《诡异之王》 第1章 流浪狗 红蓝光芒闪烁，警车和救护车停在康安小区2号楼前，在居民们的窃窃私语声中，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了出来。 “又一个，这都是第六个人了吧！” “这小区不能住了，明天我就搬家，不对，现在就搬。” “诶，你们听说了没？这不是什么连环杀人案，而是……” 一个老太太正一脸神秘的说着，一名年轻警员来到了她面前，笑呵呵道：“大娘，我们支持有理有据的推断论证，但胡说可不行哦，要是引起恐慌，你老人家可要负责的。” “那我不说了。” 老太太讪讪的闭上了嘴，可周围的人却已经脑补出了她剩下的话，心惊胆战的情绪蔓延开来。 二楼的位置，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普通的男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 “妈，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身后传来哭声，那是他的大姑。 而楼下那盖着白布的尸体，是他的奶奶！ “章衡，你看家，我跟你姑去趟警厅。” 章衡的爸爸胡子拉碴的站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哦。” 章衡头也不回的应了声，毫无情绪，仿佛被送进救护车的不是他的奶奶一样。 他爸爸章胜利对儿子的性格早已经习以为常，搀着他泣不成声的姐姐出了门，没多久就出现在楼下，跟着警员坐进了警车当中，一路远去。 楼下的邻居们抬起头，看到二楼的章衡后，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那就是老吴太太的孙子吧？他奶奶都去世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知道？那孩子有病，从小就不会哭，胆子还大的很，我家孙子见到蛇就跑，他直接上手就抓。” “嘶，这哪是胆子大，这是找死呀，他家人就没带他去看看？” “怎么没看，差点都给他送精神病院去，他妈死活不同意，硬留下来了，后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那孩子看着正常了点，直到前年，他妈去世了，打那起这孩子就板着脸了。” “啧啧，命苦啊。” …… 邻居们长吁短叹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章衡置若罔闻，关上窗子，默默的坐到客厅看起了电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知道这样看起来会很正常。 然而他却忽视了，没人会在亲人去世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小品，也没人会坐在亲人去世前坐的位置上看电视。 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当他看电视的时间正好达到一个小时的时候，电视忽然自动换台，从小品换成了纪录片。 章衡低头看了眼遥控器，在茶几上，自己没碰。 又抬起头看向电视，没有台标，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一只流浪狗在沿着街道低头前进。 章衡看着它走走停停，翻垃圾箱，喝污水，蜷缩在街角入睡，直到一个人出现在它面前，它起身不停的摇尾巴示好，结果换来的是一根撬棍狠狠砸在它的头上。 没过多久，《流浪狗的一天》变成了《狗肉火锅的制作》。 毫无保留的扒皮、切骨、掏内脏的画面呈现在眼前，章衡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直到狗肉火锅被吃干净了，他也没挪开目光，甚至还有闲心思索，这个节目的意义在哪，是想让观众同情怜悯流浪狗么？ “那我是不是也该表现的同情怜悯一些？” 章衡沉吟两秒，抬手拍了拍脸，努力活动五官和脸上的肌肉，挤出一副怜悯的表情，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出恰当的表情，反倒如同做鬼脸戏耍人一般。 就在这时，电视机忽然震动起来，刚刚播放过的纪录片开始从头播放，低头前进的流浪狗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丑陋无比的正脸，它不再翻垃圾桶，而是袭击儿童和其他小动物，不再喝污水，而是去屠宰场的排水沟边喝血水，渐渐的，它盘卧的地方，变成了累累碎骨。 直到一个身穿西装的人出现，纪录片终于有了人声。 “发现它了，准备收容！” “别！快离开那！你还对付不了庚四级目标……” 西装男正想让对面的人安心，可下一秒，他忽然怔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逼近的流浪狗，一边俯身躺倒，一边喃喃道：“好可怜的小狗啊，看你瘦的，是不是饿坏了？饿着肚子怎么行……” “把我吃了吧！” 流浪狗咧嘴笑着上前，撕扯皮囊，啃食内脏，到最后，它趴在地上，不停啃咬着一截大腿骨。 章衡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瓜子，边嗑边面不改色的看着，心里有些疑惑。 收容？庚四级？这是什么意思？ 他表示不理解，而在此时，电视机的震动更加剧烈，电视柜上的花盆都被震到了地上，随后一张丑陋的狗脸从屏幕中出现，歇斯底里的冲着章衡怒吼狂吠，看样子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章衡终于不再嗑瓜子了，他跟充斥整个屏幕的狗脸对视两秒，忽然俯身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了螺丝刀、钳子、羊角锤…… “电视该修修了。” 此话一出，电视里的狗脸忽然停止了狂吠，像是卡顿了一样，眼看章衡拎着工具朝电视走来，它终于回过神，开始了发疯一般的冲章衡怒吠，哪怕章衡切断了电源，它也没有消失。 随后电视就被扣在了地上，章衡脚踩上去，防止电视抖的太剧烈，跟着他抄起螺丝刀，一颗颗拧下螺丝，掀开后盖，映入眼帘的，除了复杂的线路和集成电路板之外，还有杂乱虬结的犬毛和稀碎的骨渣。 “真脏。” 章衡终于有事情干了，开始认真而细致的清理起来。 等到天色擦黑时，他刚将恢复原状的电视放到电视柜上，一阵敲门忽然响起。 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他们目光警惕的朝屋内扫了眼，随后亮出了警员证。 “你好，我们是来调查你奶奶离奇死亡的原因的，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章衡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们家最近遭遇过跟狗有关的怪事么？” 第2章 感染物 跟狗有关的怪事？ 章衡下意识的看向电视，回想起之前发生的情况——那应该不算‘怪事’吧？ 不就是电视震动，断了电还不息屏，里面还有条狗乱叫么？这算什么怪事。 “没有。” 章衡摇摇头，两个自称警员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电视，年长的警员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伙点点头：“同学，方便让我进去看看么？” 章衡侧开身子放他进去，然后就听到了第二个问题。 “你们家最近有谁举止比较怪异么？比如强迫症一般的投喂流浪狗，对流浪狗展示出近乎偏执病态的同情和怜悯之类的。” 章衡仔细回忆了下，奶奶去世前的几天，好像有类似的情况，从来节俭的她，竟然会每天买十斤牛肉去喂流浪狗，谁都劝不动，直到她攒的钱花光，而爸爸也不给她钱去买牛肉喂狗时才停下。 然后次日，也就是今天，她去世了。 “我奶奶。” 他将奶奶的异状说完，中年警员眉头微蹙，露出一副愁容。 “你们家没有人跟你奶奶一起去喂流浪狗吧？” “没有。” “那她有没有抱流浪狗回来？” “有。” 章衡冷不丁的吐出一个字，对面的中年警员顿时浑身一颤，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随后他忽然冲着里面的年轻警员大吼道：“孙凯！出来！” 孙凯正仔细搜查着客厅，听到动静，他茫然的转过头来：“怎么了赵哥？” 赵宝刚极力保持着淡定：“这里可能发生了感染，你现在什么都别碰，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 章衡转过头，就见孙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铁青，像是背后趴了个女鬼一样，他咽了口唾沫，发软的双腿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门口挪动，等跨过了门槛，他如同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般，扑通一下瘫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章衡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在干嘛？” 赵宝刚离房间远了点，招呼章衡过来后，小声对他道：“没什么，你叫章衡对吧？我需要你们家所有人暂时搬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们只管搬就是了，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家人安排住处，放心，过阵子就能搬回来了。” 赵宝刚惊魂未定的远远看了眼门内的客厅，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怖的存在。 章衡歪着头沉默几秒：“你不说个理由，我们是不会搬的。” 赵宝刚差点没被他气死：“你小子是不是有病？” “我确实有病，但这跟这事有关系么？” 赵宝刚嘴角抽搐，忽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就在这时，孙凯凑了过来。 “赵哥，你忘了他的病历了么？” 经他提醒，赵宝刚这才想起来的路上看过的目标资料。 章衡，男，十八岁，在青杭一中念高三，有精神疾病史，似乎无法产生恐惧、悲伤、喜悦等情绪，同时对外界刺激极为淡漠，缺乏人应有的反应，曾经差点进精神病院治疗…… 他还真有病！而且病例上恐怕还要填上一个轻微偏执。 赵宝刚深吸口气，让孙凯在门口盯着，他则拉着章衡下楼出了单元门，点上一根烟，道：“小伙子，有些话我是不该跟你说的，但看你这样子，不透露一些，你怕是不会搬走。” 章衡没吭声，眼睛盯着他燃烧的烟卷，那飘起的烟，跟他烧掉电视里清出来的狗毛时很像。 “我简单点说，你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有人直视它，并对它产生同情或是恐惧这两种情绪，就会自愿成为它的食物！现在我们还没抓到那东西，不过受它感染的东西现在就在你家，虽然效果弱了点，但还是能让你们家再闹出人命，你们不搬走就会很危险，明白了么？” 赵宝刚尽量隐瞒了一些信息，只希望这些话能让面前这小子知道事情的诡异和严重性。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章衡听完之后，竟然会反问他道：“我奶奶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个东西才死掉的么？” 赵宝刚一愣，仔细盯着章衡看了几秒，却没法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信息来，好像刚刚遇害的不是他奶奶一样。 犹豫了下，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哦，我知道了。” 章衡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转身就要上楼。 “诶！我刚跟你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你家现在很危险！” 赵宝刚急忙拦住他，章衡摇了摇头：“我家不危险。” “怎么还说不通你了呢！” 赵宝刚气的要死，伸手就想拽住章衡，结果手刚搭到他肩膀上，章衡便抓住他的手腕，错步一扭，反制住了他。 这小子还练过？ 赵宝刚试着挣脱，钳住自己那双手却纹丝不动！ 这力道也非同一般，普通成年人恐怕都没有他力气大！ 赵宝刚暗暗惊诧，这时，章衡忽然松开了他，道：“不好意思，自然反应。” 你这是道歉的样子么？哪有人道歉还板着脸的！ 赵宝刚正腹诽之时，章衡几步就跨到了二楼，不顾孙凯惊诧的阻拦，径直走进了客厅。 “赵哥，我们进去么？” 孙凯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问道，旁边的赵宝刚脸色黑如锅底，气的直喘粗气。 “进去干嘛？咱俩就是干流调的，万一碰上感染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录像，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小子找死就由他去！不过让他死前发挥点余热，看看他家的感染物是怎么运作的。” 孙凯应了声，从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摄像机架在门口后便退后了几步，跟赵宝刚一起站在楼梯转角处默默的等待起来。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看着门内的章衡自顾自的嗑着瓜子，呆呆的看着电视，孙凯有点懵。 “赵哥，不是有感染物么？怎么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赵宝刚也满腹疑惑。 这情况不对啊，要是屋里有感染物的话，应该早就发作了才对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反应？ 难道……自己想多了？他奶奶抱回来的只是只普通的流浪狗？ 他皱眉沉思片刻：“孙凯，你不是带了个检测仪么？测一下看看。” 孙凯应了声，拿出一个砖头似的东西，机械仪表盘上有个箭头状指针，开机之后，指针顿时剧烈颤抖起来，最后笔直的指向客厅内的电视。 赵宝刚顿时愣住了。 “那台电视是感染物？这么说……那小子盯着它看了一个多小时？！” 第3章 要素 赵宝刚满脸惊疑不定，直到烟头烫手时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确定的道：“一个小时都没动静，那好像不是感染物啊……” “可能是没触发要素吧？”孙凯谨慎的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赵宝刚考虑了下：“这样，你通知外勤，让他们过来把这台电视带走。” 孙凯点点头，下楼打了个电话，仅仅十几分钟后，他就带着四五个人回来。 “章衡同学，我们要把你家的电视带走，当然，我们会照价赔偿你。” 赵宝刚尽量和善的道，然而话音刚落，就见章衡从茶几下拿出一沓名片，从中抽出一张递了过来。 他接过来一看，顿时凌乱了——胜利家电，假一赔十，送货上门，退货无忧。 然后他便看到章衡挡在了电视前，一本正经的道：“想要自己去买。” 我特么…… 赵宝刚深吸几口气，冲孙凯招招手：“你跟他说，我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被这个精神病气出病来。 孙凯就比他直接的多，直接亮出了警徽：“章衡同学，我们是在办案，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章衡考虑了两秒，老妈生前的告诫出现在脑海——离警员远点，别冲他们发病。 “哦。” 他让开了地方，门外抽烟的赵宝刚又凌乱了。 是我的行事方式有问题吗？！ …… 电视没了，人走了，章胜利半夜回来听章衡说完傍晚的事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拿走也好，这事你就别管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操办葬礼呢。” 说完，他背影有些憔悴的回了房。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可人死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为什么要安慰？ 章衡疑惑的在原地发了会呆，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脑海里回想起电视播放的内容，还有赵宝刚他们的话。 收容，庚四级，不干净的东西，感染物…… 他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今天听到的那些词汇，在不知道关掉多少挂羊皮卖狗肉的大人网站后，他终于发现了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恭喜你发现这个帖子，想找到可不容易，想必你现在肯定遇到了什么怪事，正在寻求解答，你找对地方了！” “我以亲身经历者的身份告诉你，我们这个世界并不简单，存在着许多难以理解的东西，它们被统称为诡异，常理难以度之！我就曾亲身遭遇过一次！” “当时我在一个大厂做程序员，公司新进了一批考勤机查加班，结果那个月，我们单位每天都死人，后来警员来调查，里面竟然有我表哥，他之前一直说在外地做买卖的，我缠着他追问才知道，他做买卖是骗家里的，实际上是一个被称为六部的特殊单位外勤人员，专门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据他所说，我们单位之所以死人，就是考勤机中有一个诡异，凌晨两点到三点间打卡的第一个人，离开它超过十米就会立刻猝死！我表哥说，这两点就是它的触发条件，被称为要素！” “调查诡异的要素，通过回避要素将诡异安全的收容起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章衡想起了那个电视节目，那个人在躺倒被吃前就曾提过收容，赵宝刚的话也印证了文中所提的要素。 “所以我奶奶遇到的诡异就是有三个要素么，直视它，产生同情或恐惧。” “可家里的电视又是怎么回事？赵宝刚说的感染……是沾染了诡异要素的意思么？” 章衡回忆了下电视出现异状的经过，感觉八九不离十。 他再次看向帖子，正要往下翻，网页却已经不见，再怎么搜都找不到了。 又搜了一个多小时，再未搜索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章衡只好作罢。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像是旁观者一样，跟章胜利一起操办葬礼，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悲切，看着大姑泣不成声的样子，他反而很奇怪，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来。 等到葬礼结束，章胜利像往常一样，给章衡留下了一万块钱生活费就离开了，他已经有了新的伴侣，很少回这个家。 章衡目送他开车离开，坐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沙发上，以前家里还有个奶奶，现在只剩下他自己，连电视都没了。 无所事事的发了半个多小时的呆，章衡忽然站起身来。 “奶奶的活动范围就在附近，那个诡异应该也不远吧？” 他找到事情做了，下楼去超市买了一袋狗粮后，便在小区附近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看到流浪狗就凑上去，但可惜的是，这些流浪狗脏是脏了些，却并不丑恶凶狠，跟电视里的形象毫无契合。 “难道不在这附近？” 请假找了两天，章衡一无所获，直到第三天晚上又一次无功而返时，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死、死人啦！” 章衡脚步一顿，旋即调转方向大步冲了过去。 逼仄小巷中，一对找刺激的情侣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神色惊恐无比，章衡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就见黑暗中，一具残尸横陈其中，身首异处，血液内脏遍地，像是被什么猛兽啃食过一样，残破不堪。 章衡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走上前，面无表情的蹲下仔细查看起来，用手比量了下尸体上的牙印间隙。 嗯，跟电视里那只流浪狗的嘴差不多大小，这么说，它应该就藏在这片待拆迁区了。 章衡起身环顾了眼周围，这片地方再有两个月就要拆迁，已经没人住了，放眼看去，尽是一片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回去吃完晚饭就来这找找吧。 打定主意，章衡转过身，正要迈出的脚步却忽然一顿。 小巷出口处，一条比泰迪大了两圈的杂毛狗不知何时出现，正背对着他，巷外，那对刚刚还惊慌失措的情侣神情已经呆滞，木偶似的躺到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要素已经触发了么？ 章衡没有动弹，甚至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反而很想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比如那两个人被吃的时候会不会疼到清醒？ 然而就这时，那只杂毛狗却缓缓转过了身，露出一张丑恶的脸，与章衡四目相对。 要素一，触发。 第4章 幻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暗如同潮水般吞没掉章衡周围的光线，只剩下一双凶光毕露的猩红双眼，以及若有若无的痛苦哀嚎，像是一只被虐待的狗在奄奄一息时的挣扎。 换做普通人遭遇这种情况，心生恐惧在所难免，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而未知的东西往往更容易激发出强烈的恐惧。 可章衡却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周围，甚至还伸手触摸向那如墨般的黑暗，探出去没多远，坚实潮湿的触感便从指头上传来，是小巷受潮的墙壁。 “还在巷子里，周围的黑暗只是视觉受到的迷惑。” 章衡若有所思，按照赵宝刚说过的看，奶奶遭遇的东西有三个要素，一是直视它——这点刚刚自己已经触发了，然后是同情或是恐惧它，二者达成其一，这一点就…… 章衡很想同情或是害怕它，可他实在做不到，最多只能挤出一副怪异的鬼脸而已。 “难怪它一直在那不动，如果没法达成第二要素，它就拿我没办法！” 章衡感觉自己抓住了它的弱点，跟着便付诸了行动。 他一步步的朝前面那双凶光毕露的红色双眼走去，哪怕周围的呜咽哀嚎声越来越强烈，最后更是如同在耳边响起，他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黑暗愈发浓稠，让人感觉像是浸入一桶冰冷滑腻的粘液，章衡视若无睹，一步步走到了流浪狗的面前，缓缓蹲下，跟它四目相对。 “果然，你除了吓唬我，就没别的法子了。” 流浪狗愈发凶狠，可除了黑暗越来越浓稠，怪声越来越强烈之外，就再无其它动作了。 章衡歪着脑袋跟它对视了好一会儿，忽然若有所思的嘀咕道：“你好像不能动对不对？” 说着话，他就像小时候徒手抓蛇一样，伸手拍了下流浪狗的脑袋。 果然，它没有动！ 但它显然懵了，周围的黑暗瞬间褪去，呜咽哀嚎也戛然而止，小巷恢复了原样。 下一秒，章衡就抓着它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任其四爪不停的用力扑腾也无法挣脱分毫。 转头看向那对情侣，并没有因为流浪狗被制服而清醒，依旧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喃喃说着‘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仅仅是制服并不能消除它的影响么……” 章衡陷入思索，在验证受害者被吃时是否会清醒和就这样解决这条流浪狗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谁知道它吃了那两个人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万一跑了怎么办？ 还是一劳永逸吧，电视里都无数次演过报仇的桥段了，虽然不知道意义在哪，不过……自己这也算是报仇吧？ 章衡一边走神，一边缓缓用力，流浪狗的挣扎陡然强烈起来，脖颈处甚至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可它的挣扎都是徒劳，到最后，它的脖子发出清脆一声响，完全扭曲，四肢抽搐着趴在地上，渐渐没了动静。 也就在它死去的同一时间，那对情侣的呢喃声停下了，两人的目光逐渐清醒，茫然坐起身，看到巷子里的尸体，还有不远处蹲着按死一条狗的章衡，他们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顿时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就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章衡没理逃跑的二人，而是饶有兴致的研究起死掉的流浪狗。 “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啊，它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 左翻右看，章衡也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好像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流浪狗一样，而不是能要人命的诡异。 “带回去看看吧。” 他提起流浪狗的后腿，用路上随便捡的塑料袋裹起来拎回家中，放到厨房的地板上后，找来剪刀尽量剪短了它身上的毛发。 没了杂乱虬结的狗毛遮挡，它身上斑驳的伤痕映入眼帘，烫伤、刀伤、穿刺伤等等一应俱全，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眼睛处，也被什么东西戳过，章衡扒开它的眼皮，里面根本没有眼珠的存在！ “那之前跟我对视的是什么？” 章衡沉吟了两秒，随后默默的找来了羊角锤、剁骨刀等工具，在一顿敲砸后，从眼睛处撬开了它的天灵盖。 “都是空的啊……这是什么？” 流浪狗的脑袋里没有大脑组织，只剩下腐烂的皮肉，而这些皮肉，都连接在一个苹果核一般的黑色石状物上，随着它的明灭而蠕动。 “是这个东西在控制流浪狗？” 章衡转着羊角锤考虑着，厨房的灯忽然闪烁起来，最终啪的一下熄灭，冰冷滑腻的黑暗汹涌而来，窗外照进来的灯光瞬间被吞噬！ 就在他打量周围的时候，面前忽然传来咔咔声，被他剖开脑袋的流浪狗，竟然像僵尸一样，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脑颅内的黑色石状物如同呼吸一般，闪烁起猩红的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章衡看到了死而复生的流浪狗，看到了残缺不全的酒鬼、看到了黄大婶、看到了隔壁小区的高中女生……以及，他的奶奶。 他们被猩红的光芒渲染上一层邪异的色彩，或爬或走，用怪异而扭曲的姿态朝章衡不断靠近过来，他的奶奶更是边走边口齿不清的低吼道：“乖孙……奶奶饿啦……奶奶好饿呀！” 章衡环顾左右，最后歪着脑袋看着不断接近的奶奶，似乎察觉到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何处，那刚刚还有些模糊的奶奶忽然间变得清晰起来，几乎跟真人一样——只不过像是被从血池里捞出来的真人。 她一步步接近，冰冷滑腻的双手缓缓掐住了章衡的脖子。 “乖孙……让奶奶吃了你吧……” 章衡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有脸上那贪婪而狰狞的表情，忽然叹了口气。 “一点都不像啊。” 说着话，他高高抬起脚，狠狠的跺了下去，伴随一声清晰可闻的咔擦声，周围的异状瞬间消失不见。 厨房的灯依旧明亮，外面的路灯已经昏黄，什么都没变，唯独流浪狗的脑袋被踩的稀碎，里面的黑色石状物也碎成了渣滓。 章衡低头看了几秒，语气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我的奶奶可是那种宁可自己饿死，也不想看见我瘦了的人啊。” 第5章 流调，外勤 踩碎了流浪狗的脑袋，章衡并没有就这么扔掉，而是趁热将它整个解剖开，第一次遇到这种东西，他很想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 可剖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却让他有些失望，除了一个跟碎裂的石状物相连，充斥整个身体的畸形胃部以外，完全就是皮包骨——没错，它连本该附着在骨架上控制行动的肌肉都没有，取而代之的都是胃部组织！ “都是为了给这个东西提供营养啊。” 章衡捏起碎掉的石状物，手指轻轻一撮，它便像石灰一样成了齑粉。 “没劲。” 章衡又觉得无聊了，将厨房清理一遍后，便找了个垃圾袋将犬尸连同碎掉的石状物一起扔到了楼下垃圾箱。 翌日，赵宝刚和孙凯再次来到康安小区。 “你上去回访吧，我不想跟那小子说话，有代沟。” 赵宝刚拿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惹一肚子气。 “行吧，那你现在这等会。” 孙凯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拿着砖头似的检测仪上了楼，敲开章衡家的房门。 “怎么又来了？还想买电视？” “……”孙凯忽然觉得赵哥不上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不，就是来走个流程，麻烦你配合下。” 章衡哦了声，把门让开，孙凯打开摄像头和检测仪，在屋内走了一圈，检测仪都没有发出警告，确认拍下全过程后，他才收起设备。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打了个招呼，孙凯下楼，赵宝刚正好抽完一根烟，将烟头踩灭后扔进垃圾箱。 “完事了？” “嗯，我……” 孙凯走到他身边，检测仪忽然发出剧烈的震动，上面的指针直指垃圾箱！ 两人见状，身子瞬间紧绷起来——垃圾箱里有诡异？还是这个垃圾箱就是诡异？！ 赵宝刚深吸了口气：“孙凯，你离远点，摄像头摆好，把我调查的过程拍下来，要是我死了，录像能起不少参考作用！另外，向上级汇报，赶紧把周围封锁。” 孙凯听完这话，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赵哥要把生的机会留给我啊！ 这就是流调部的宿命么？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发诡异，干着打杂的活，却要承受跟外勤部一样的高伤亡……不对，跟外勤部平均五年换一茬的伤亡率好像没得比。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办正事！ 孙凯泪眼汪汪的冲赵宝刚点了点头，将检测仪留下，缓慢而坚定的退出二十米开外，将摄像头放到了花坛上正对着他，随后便转过身去，焦急的等待着。 “不能看！万一这个诡异的要素里涉及到目光，自己可能就跟着中招了，决不能辜负赵哥的苦心！” 孙凯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就是薪火相传，等日后来了新人，就该是自己顶上去了！ 而赵宝刚此时也视死如归般的开始了行动，先是小心翼翼的将检测仪抵在了垃圾箱上，直接接触时才会亮起的红灯没有反应。 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不是‘吃人垃圾箱’，那就是里面的东西了！ 调整好呼吸，他探头看向垃圾箱内，经过一天一夜的堆积，里面的垃圾都快满了，放眼看去都是塑料袋，他拿起检测仪缓缓扫过垃圾表面，时刻注意着指针的动向。 就在这时，背后突兀的响起一声询问。 “你在干嘛？” 赵宝刚浑身一颤，检测仪都吓得脱手而出，转头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校服的章衡。 “你、你走路都没声的么？！” 赵宝刚嘴角抽了下，没好气的嚷道，但紧接着他便脸色一变，急忙道：“算了，你赶紧离开这！这里危险！” “这能有什么危险？” 章衡不解，想到昨天他说自家电视危险，然后就把电视买走的事，他明白了：“你是想买这个垃圾箱？要不要我把物业电话给你？” 赵宝刚的拳头都紧了，这两天我是避不开这个精神病了么！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 眼见他急了，章衡一头雾水，怎么还生气了呢？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把垃圾扔了后，便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赵宝刚气的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现在不是跟那个精神病小子置气的时候，先把隐藏的诡异排查出来最为重要！ 他伸手正要捡起垃圾箱里的检测仪，手却忽然悬在半空，瞪着眼睛看着检测仪上亮起的刺眼红灯，呼吸都一下子凝固了。 直、直接接触到诡异了！ 赵宝刚目光一挪，除了明显是厨余垃圾的东西之外，就只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可能装着诡异了。 他深吸口气，对二十米外的孙凯道：“孙凯，把摄像头摆近点！” 孙凯立刻照做，然后又被支出二十米外，远远的看见赵宝刚拿起摄像头照向垃圾箱里的黑色塑料袋。 “口述记录，初次发现时间，18年5月14日，上午6点45分，地点，康安小区2号楼下垃圾桶，目标被黑色塑料袋包裹，发现契机，检测仪未关机发现特殊磁场反应……” 赵宝刚对着摄像头紧张说道，随后像拿炸弹一般，将黑色垃圾袋拿了出来：“现在将打开塑料袋进行初次接触。” 他像是在生鸡蛋膜上刻字一样，小心至极的解开了塑料袋，心里都已经做好了牺牲殉职的准备，甚至连这半辈子的经历都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 然而当他看到塑料袋里的东西后，表情却渐渐呆滞起来，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孙凯见到他的反应，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 “赵哥……” “嚎个屁，我还没中招呢，这东西也没威胁。” 赵宝刚回过神，没好气的骂了句，孙凯的情绪一下子接不上了，有些尴尬的愣在了那。 这时赵宝刚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好像跟0413有点像。” “流浪狗？” 孙凯擦了下眼睛，连忙跑了过来。 根据他们的命名规则，诡异都是以立档时的年月日为编号，绝不会重复，但提及本年发现的诡异时，一般都只说月日，就如这0413，便是今年4月13日发现并立档的诡异，档案全称是180413，而相关的感染物，也就是那台电视，则被命名为180413-1，合并到180413的档案之中。 孙凯第一个接触的诡异便是180413，印象最为深刻，只检查了片刻，便言之凿凿的确认道：“没错，就是0413！虽然毛被剪了，脑袋还被踩碎了，身子还没被解剖了……额。”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赵哥，我怎么觉得这个诡异被虐待了呢？” 第6章 六部 赵宝刚无言以对，从业八年来，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追查了许久的诡异，竟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这可是庚四级啊！ 自第一个诡异出现到现在的二十年间，已经形成一套较为合理的评级标准，根据诡异的要素多寡、触发的难度、危害性、处理成本等等因素进行综合评定，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级。 而诡异的活跃程度，又分十个层级，十级为最低的怠惰，被人抽嘴巴子才会骂一句，一级为极度活跃，逛个街都能杀俩人。 当然，所谓的等级并不是绝对的，只是方便制定收容计划、派遣人员等，让人心里有个数。 而流浪狗为庚四级，“庚”代表了它的威胁性，“四”代表了它的作案密度。 赵宝刚不由回想起以往收容庚四级时出动的阵容，后勤部封锁交通，外勤部踹门拼命，收容部严阵以待，接收诡异后全速送回基地保管看守，最后流调部上门，“老乡，昨天就是煤气漏了，你可乱传谣啊。” 整个过程要出动数百上千人，还有当地部门的配合！ 而现在，值得这么大阵仗的诡异，竟然像个厨余垃圾似的，被套在垃圾袋里扔进了垃圾桶……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没有排面的庚四级诡异了吧？ “赵哥，现在该怎么办？” 孙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禁有点发懵，手册上可没写过《捡到一只被解剖的诡异该如何处理》。 赵宝刚回过神，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片刻后，道：“还能怎么办？打电话，上头让干嘛就干嘛。” 孙凯哦了一声，立刻打给青杭市六部。 这是一个影子部门，没有正式名称，不会出现在台前，因其内部共有流调、外勤、特勤、情报、收容、后勤支援六个部门，所以其内成员才会自称六部。 孙凯将这边的发现汇报上去，电话那头的接线员也惊讶了，赶紧上报主管。 没过多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喂，我是韩国栋。” “韩老板。” 孙凯下意识的立正起来，这位正是青杭市六部的负责人。 韩国栋也不废话：“你们一个把东西送回来，另一个小区把那里的监控资料带回来，对了，根据你们的判断，那里需要排查感染么？” 孙凯很没底气的看向赵宝刚，后者自然而然的接过电话：“韩老板，我老赵，刚才我近距离接触过目标，我还没出事的话，就没必要排查。” “好，那你们行动起来吧，快点啊。” 电话挂断，赵宝刚挠挠头：“又来活喽。” 他让孙凯把流浪狗带回去，而自己则直奔物业，出示证件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小区监控，调出2号楼的摄像头，正好能看见那个垃圾箱。 “流浪狗在垃圾的上层，扔进去的时间应该较晚才对，否则就该被其他垃圾埋起来了。” 赵宝刚嘀咕着，选择从后往前看，倍速回放，当时间来到昨晚八点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随手扔了个黑色垃圾袋进去。 赵宝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惊愕不已。 “怎么是他？！” …… 青杭一中。 叮咚——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瞬间活跃起来，同学三五成群的往外跑，去超市的，去洗手间的，去超市和洗手间抽烟的…… 章衡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同学们如同倾巢而出的蚂蚁一样，转眼就遍布操场，密密麻麻的。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要是扔个炸弹进去，应该活不下来几个吧？ 就在他怔怔发呆时，后排的窃窃私语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这是真的，我朋友已经验证过了！你难道想一直被人这么嘲笑，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么？” 章衡朝教室后面看了眼，是那两个班级里平时最不受待见的女孩。 学校也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地方，长相、成绩、运动、零花钱、狐朋狗友、与老师的关系等等因素，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一个隐晦的等级制度，在这座金字塔最下方的学生，上学如同折磨。 张悦和李雯就是这样的人，她们成绩不好，身材长相不如意，常被人挖苦嘲笑，久而久之，自卑、多疑、敏感迫使她们养成攻击性十足的性格以保护自己，却又加剧了她们的被孤立和被排斥。 不过要说最被孤立的，应该是章衡才对，至少张悦和李雯还有彼此当朋友呢，他只有自己，按理说他很容易被同学们当成找乐子的对象，只不过自从他连续半个月，天天下课就薅着想欺负他的人去厕所谈心后，就没人敢再触他的霉头了，只当他不存在。 “张悦，你是没睡醒吧？这种事听起来就很扯淡，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李雯一边拿着手机狂点，为偶像大骂四方，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有这闲工夫不如赶紧上线，对家又来拉踩哥哥了。” 张悦啪的一下抢过了她的手机，表情不正常的狰狞，吓得李雯情不自禁的后仰了些。 “你忘了咱俩平时都是怎么被人笑的了么？机会就摆在这你不要？” 李雯喉咙动了下：“我、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张悦重重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似乎才冷静了些，把手机往李雯手里一拍：“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见她沉着脸回到自己座位，章衡也收回了目光。 可惜了，没打起来，又无聊了……还好课间休息时间不长，又到一节课开始的时候，章衡一本正经的看着黑板，思绪又不知道飞到了哪去。 像往常一样混过了一天，章衡放学回家，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怎么都看不出异常来，直到进了家门，那种感觉才消失。 “这小伙子很警惕啊，差点被他发现了，不过一个学生，怎么会这么敏感呢？” “管他呢，韩老板只让我们盯梢，你可别干多余的事啊，好不容易接个放假似的工作，你别节外生枝。” “放心，我肯定老老实实的。” 一条街外的楼顶上，两个人趴在地上，一边用望远镜和摄像头盯着章衡，一边嘀嘀咕咕。 而他们的领口上，赫然有一个眼睛状的图案，眼内是镰刀和锤子交叉，那是六部的标志，至于含义……眼睛，交叉的锤子和镰刀，懂？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第7章 万人迷 翌日，章衡来到学校，有些不爽。 从早上一出门开始，那被盯着的感觉就如影随形，就像是走在森林里被野兽盯着，可放眼看去却一无所获一样。 不爽，十分不爽！ 似乎是察觉到章衡周围缭绕的低气压，坐在他旁边的同学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生怕弄出点动静惹他不高兴。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声突然响起。 “啊！你、你是张悦？！” 同学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进门的女孩，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 原本的张悦，脸上尽是青紫的痘痘和痘痕，甚至能让有密集恐惧症的犯病，但此刻的她，皮肤白腻，吹弹可破，如同婴儿一般，跟之前判若两人！ 李雯几步上前，惊疑不定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这就是你说的……” 话没说完，张悦就捂住了她的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闭嘴！” 李雯也顾不上被凶了，连连点头后紧紧抓住张悦的手：“我也想试试。” “放学再说。” 张悦昂起头，像高傲的天鹅一样，在同学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她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尤其是连老师也被惊的说不出话时，更是让她陶醉其中。 果然，只要我变漂亮了，所有人都会围着我转！ 等到下课时，以前从不会关注张悦的人都将她围了起来。 “张悦，你用了什么护肤品啊？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护肤品效果哪有这么快见效的，是不是做了美容或者手术啊？” “在哪做的？我也想去！” …… 嘈杂的议论和恭维将张悦包围，她乐在其中，嘴角都忍不住扯了起来，后面，李雯看到她一下子如此受欢迎，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妒忌。 她都可以，我凭什么不行？今晚我也去！ 章衡看着她们那无比兴奋的样子，感觉有些无聊，又开始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等到第二天，他再次带着一股低气压来到学校，同学们避而远之。 “没完没了了是么！” 他拿出草纸本，在上面不断勾勒，渐渐地，一幅以康安小区为起点，延伸至学校的路线图跃然纸上。 “走到这，被盯得感觉大概是从这里传来……” 章衡笔尖点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前，两笔画出一个扇形延伸出去。 “到这时位置变了……” 公交站牌处，又一个扇形划出，将公交站左前方的一片居民楼囊括在内。 “坐公交时没感觉，到校门口时才再次出现。” 章衡在草图上写写画画，最终标记出了所有跟踪之人的活动范围。 但这还远远不够，要积累更多数据才能更详细，不过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 章衡感觉自己有事做了，收起草图一抬头，就看到班上的同学又聚到了一起，不过这次不是围着张悦，而是李雯！ 她的皮肤也变得白皙细腻，耳根到脖颈的胎记和脸上的雀斑痘印都消失无踪，显露出比张悦更加标致些的五官。 女同学们疯狂了，尤其是原本就对自己外貌不满意的女同学，为了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们几乎把李雯和张悦奉为太后一般。 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笑，颇为神秘。 第三天，张悦和李雯来到学校，发量增多了。 第四天，她们的身材比例变了，腿更长，腰更细。 …… 等到一周之后，两人成了校花，万人迷一般的存在，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不知道多少男生见色起意，视她们为梦中情人，女生更是将她们看成是‘时尚教母’，自发的成为她们的拥趸。 然而就在张悦和李雯尽情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时，第八天，她们失踪了。 “请假了？” 章衡听班主任说完，不由看向张悦和李雯的座位。 刚刚逆袭，她们会舍得请假么？诶不对，也不关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章衡的注意力落到自己画的草图上，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锁定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康安小区对面的富民小区，一个是学校旁边的锦华小区，每天这两个地方都会有人注视自己，雷打不动。 “放学先去锦华小区看看。” 章衡打定主意，放学后先去锦华小区逛了一圈，还真有发现。 在一个能看到学校大门的小广场绿化带中，他发现了十几根烟头，明显不是同一天扔的。 “找到了！” 章衡将烟头恢复原状，等到第二天再上学时，特地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握在手里，对准马路对面的锦华小区，回到班级后便点开录像，在闪过昨天发现的地方时按下了暂停。 一个蹲在绿化带上抽烟的男人映入眼帘，三十岁左右，平头国字脸…… 没白忙！ 章衡截图保存，刚收起手机，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王佳宁和赵莉今天请假了，你们回头把笔记借她们看看啊。” …… 第二天，章衡如法炮制，将手机对准富民小区，将录像一秒一秒的播放，最终发现富民小区三号楼楼顶两个隐隐可见的脑袋。 总算找到你们了！ 咚咚咚—— 班主任敲了敲黑板，沉着脸道：“王倩和李欣悦也请假了，你们还有谁想请假？来，一起说，别今天少两个明天少两个的，当这是什么地方了？菜市场么！” 她越说越气，骂的全班都不敢抬头，只有章衡像是没发现气氛不对一样，一本正经的盯着班主任刘芳。 刘芳本想揪一个学生出来骂两句泄泄火，可看见是章衡后，她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跟精神病较劲那是自讨苦吃！ “好了，上课，明天谁都别跟我请假啊，不给假！” 她气呼呼的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浑然没注意某些同学们那有些紧张的表情。 “邪门了！王倩和李欣悦不是说去找张悦做美容么，怎么也请假了？” “可能是等美容见效吧。” “那也不能失联啊！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去她家也没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别想太多了，真人间蒸发了的话，那是谁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的？” 章衡见到同学们背着老师在群里扯淡，为了让自己合群一点，也在桌子下回复了句。 “可能跟班主任请假的不是她们本人吧。” 瞬间，同学群安静了。 第8章 富民小区 一道道目光忍不住瞥向后排靠窗的章衡，一时间，同学们都有些脊背发凉——班主任可说过，请假的就是她们啊！师生三年，她总不至于听不出自己学生的声音吧？ 可如果不是本人请假的话，那给班主任请假的是谁？难不成还能有鬼不成？ 同学们打了个冷颤，纷纷收起了手机，整堂课都没人再碰，连路过的教导主任都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班的同学很听话嘛！” …… 一天课程结束，章衡回家后，就把书包里面的书拿了出来，将胶带、绳子、麻袋、羊角锤等工具放了进去。 等到华灯初上之时，他拉上窗帘，立起一个假人，连上扫地机器人，让它投在窗帘上的影子时不时动一下，然后便背上书包出了门。 对面富民小区的楼顶，周海叼着烟，时不时举起望远镜看一眼，楼顶门忽然打开，瘦高的刘大勇拎着盒饭走了出来。 “又抽烟？你盯梢的时候就不能忍一忍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周海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就一个学生而已，哪怕走到他面前，他都未必会怀疑我们，怕啥啊？也不知道韩老板怎么想的，都盯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让我们回去呢。” “让你干嘛就好好干，哪那么多话呢，赶紧吃饭，我替你盯一会。” “不用，那小伙看电视呢，没啥好盯的。” 刘大勇举起望远镜，就见章衡家窗户上的影子正好动了下，丝毫没起疑心。 这时，周海一边大口塞着盒饭一边道：“诶，你不是有赵宝刚的电话么，你问问他，这个学生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要是不重要的话就别在他这浪费时间了，我都这几天都闲出屁了。” “之前不是还说难得放假么？” “放假也得有个头啊，再这么盯下去，我怕回去都没熟人了。” 刘大勇闻言顿时神色一黯，就在三天前，六组在处理一个庚一级诡异时触发了隐蔽要素，诡异失控，造成十六人投河死亡，加上他跟周海，六组只剩四个人了…… “你回去也分不到任务，人没补齐之前，六组不会再有任务了。” 周海低头扒饭，口齿不清道：“那就去别的组蹭任务，总比在这干瞪眼强。” “这也是任务。” 周海动作一顿，随后啪的一摔盒饭，低吼道：“任务个屁！我们在这无所事事的时候，六组都死光了知道么！” “你跟我急有什么用？有本事跟韩老板说去啊，只要他开口，我跟你一起回去！” 刘大勇不甘示弱，两人大眼瞪小眼，心里一股火憋着，谁也不让谁。 就在他们针锋相对，甚至有点想要大打出手发泄的意思时，忽然一阵嗡鸣从墙角的背包中传出。 两人顿时神色一变，立刻打开背包，里面的检测仪指针正在不断跳动！ “有情况！” 周海表情凝重起来，举着检测仪在楼顶转了一圈，最终指针大概指向六号楼的位置。 “我去看看，大勇，你汇报。” “开什么玩笑，让你自己去碰运气？就算要碰，起码也得让我在旁边记录，万一你死了，也能留下点情报。” 周海想了下：“那你离远点，别靠太近了。” 两人达成一致，立刻朝楼下狂奔，出了楼道后就朝六号楼大步而去，浑然没发现另一侧有个熟悉的人顿住脚步看着他们。 “想跑？” 章衡一见这几天跟踪自己的人撒丫子狂奔，下意识的觉得他们是要跑，立刻就跟了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们绑上，问清楚了！ 两前一后的跑到六号楼，周海二人不假思索的冲了上去，循着检测仪的指示上楼，章衡正要跟进单元门，却忽然停下了脚步，鼻子嗅了嗅。 一股若隐若无的臭味传来，是尸臭！ 周海他们没注意到，就像抽烟的人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一样，但这味道对章衡来说就很明显了。 他循着味道走到垃圾箱旁，一个半人大的黑色垃圾袋映入眼帘，静静的靠在绿色的垃圾箱旁边，上面还挂了几片烂菜叶。 原地思索了两秒，章衡忽然上前把袋子拽了过来，耐心的将上面的死扣解开后，整整一袋子的尸体闯入视线。 老鼠、仓鼠、小猫小狗……总共二十多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动物，每只都死的无比凄惨，遍布五花八门的伤痕，切割、剁砍、烫刺等等。 章衡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垃圾箱里掏出两个还算干净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抓住一只小猫的尸体仔细查看起来。 “垃圾是今天才扔的，死亡时间应该不长，怎么腐烂的这么快？” 章衡喃喃自语道，富民和康安都是同一个物业，垃圾都是一天一清，扔这袋尸体的人总不能将它们放家里一阵子再扔吧？当然，这可能性不是没有，只不过昨天或是前天杀死，今天扔掉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这死亡时间明明应该不超过72小时，这些小家伙的尸体却腐烂的异常严重，甚至章衡一用力，都能像捏腐烂的榴莲一样将其攥成泥！ “奇怪，不应该烂成这样的啊。” 章衡一边嘀咕着，一边挨个抓起其他小动物的尸体查看，袋子底下的尸体情况更糟，都不用他捏，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章衡扒了扒，忽然歪着脑袋奇怪道：“怎么都少点东西呢？” 他不大确定的重新查看了下所有尸体，果然，这二十多只小动物的尸体都少了点‘零件’！ 有的没了眼睛，有的被扒了皮，还有的被剁掉了后腿，而在尸体之中，还夹杂着几片没有烧尽的红纸，上面刻画着几笔不明所以的图案，就像是什么图腾一样。 章衡转头看向楼上，自言自语道：“祭祀？” 他摘掉手上的塑料袋，从包里取出羊角锤塞进袖子里，确保手一松就能坠下来后，径直走进了六号楼。 刚跨过二单元的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阴冷感便传了过来，让人有种从水幕间穿过去的感觉，鼻间弥漫着腐烂发霉的味道，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尸臭。 章衡嗅了嗅，抬头看向头顶的楼梯。 “有意思了。” 第9章 愿望 章衡刚进楼道的同时，周海和刘大勇也敲响了603的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刘大勇默默的退出几步，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周海朗声道：“街道的，有点事问问你，开下门。” “来了。” 门开，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孩站在门口，让周海他俩都不由为之一呆。 “你们要问什么？” 女孩俏生生的问道，如同从画里走出的人，周海回过神，掩嘴咳嗽了声提醒刘大勇后才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在么？” “不在，有事跟我说也行。” “那……也成。”周海低头看了眼手里调成静音的检测仪，指针正指着面前的房子颤动个不停。 “我就直说吧，你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女孩疑惑的眨了眨眼：“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有人让我们来走访一下，你别紧张。” 周海朝她身后张望了眼，很普通的家庭，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么？” “可以啊，请进。” 女孩不假思索的让开了门，周海正要进去时，刘大勇忽然拽了他一把。 “你疯了？让你进就进？万一中招怎么办！另外，大晚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看见两个男人，竟然想都不想就放人进去，你不觉得奇怪么？” 周海脚步一顿，对啊，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一点没有该有的警惕…… “我进去，你在外面录着，有事别管我，直接跑。” 周海拍拍刘大勇的肩膀，不等他说话便跨进了房门，正打量周围时就听女孩很礼貌的问道：“叔你喝点什么？” “不了谢谢，我就随便看一看，马上就走。” 周海笑呵呵摆了摆手，拿着检测仪在客厅内走了一圈，如果不是指针指向房门紧闭的卧室的话，就一切正常了。 “我能进去看看么？” 周海指着主卧问道。 “当然可以啊，请。” 女孩很客气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明明看起来很养眼很有礼貌，可周海心里却猛地一慌，像是看见杀人犯手握剁骨刀笑吟吟的请受害者进屋一样。 这里有问题！ 周海冲门外的刘大勇使了个眼色，最后深吸了口气，握住主卧门把手轻轻一压，嘎吱——门开，主卧内一片黑暗，浓烈的腥臭味瞬间扑鼻而来！ 要遭！ 周海心头一跳，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毫无预兆的自动关上，门外的刘大勇都没反应过来。 屋内的灯光逐渐暗淡下去，一个个晦涩扭曲的红色图案出现在房间的每一处，原本黑漆漆的卧室都被这红芒照亮，周海目光一扫，顿时头皮发麻。 一只只老鼠、幼猫幼犬的尸体被肢解成碎块，在地上、桌上、墙上摆成一个个人形图案，这些人形都面朝中间的床高举双手，仿佛在朝拜。 而在那张床上，周海看到了一男八女的尸体堆叠在一起，脑袋摆成景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上的人脸图案！ “曹！” 周海心里大骂一声，二话不说，扭头就想跑，趁着自己还没触发要素，还有机会！ 然而刚转过身，那个女孩就拦在了他面前，还是那个俏生生的模样，跟主卧内的画面形成强烈的反差。 “叔，别急着走啊，你有心愿么？什么都可以，我帮你实现啊。” 周海不动声色的按下了手机的一键录音功能，问道：“实现我的心愿？你认真的？” “只要你想，神就会帮你实现。” 女孩的表情逐渐狂热，可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周海却骇然发现，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一道道瓷器般的裂痕，最终脸颊处的一整块肉竟然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露出下面那坑坑洼洼，布满青紫痘痘的脸来。 周海看看地上飞速腐烂的肉块，再抬头看看那女孩，眼睁睁的看见她的表情从狂热变成了狰狞。 “怎么又掉了，两个人才换来一天么！”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就落到了周海身上：“你能值多少天？” …… 门外，刘大勇对着防盗门又踹又砸，里面毫无反应，反倒是楼下传来邻居的骂声。 “有病啊？大晚上拆家呢！别特么敲了听见没！” 刘大勇的手顿时悬住，就在他红着眼睛准备催促其他外勤小组赶紧来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需要帮忙么？”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 刘大勇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怎么是你？！” 章衡一手麻绳，一手羊角锤，一本正经的道：“跟着你们来的，那个人呢？” 刘大勇见到他手里的凶器，不由得严肃起来：“你要干什么？” “这个啊……”章衡晃了晃羊角锤和麻绳：“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被跟踪之后就把跟踪的人绑起来严刑拷打，你放心，我家里工具不少，电钻锯条什么的都有，不比电影里的少。” 刘大勇：“……” 想到章衡的病例报告，刘大勇不禁心头一紧，理智告诉他，这个精神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不过…… 你一个精神病高中生，竟然想把我这个特殊外勤的人绑起来，这就有点开玩笑了！ “我没空跟你闹，赶紧回家去，咱们的事之后再说，没看我忙着么！” 刘大勇烦躁的说完，可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章衡毫无预兆的冲了上来，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一阵天旋地转，咣的一声被章衡放倒在地，紧接着双手就被反绑在身后，跟双脚捆在了一起，整个过程连十秒都不到！ 这特么也太熟练了吧！ 要不是章衡的资料上没有犯罪记录，刘大勇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惯犯了。 “你松开我听见没！你这是犯罪！” 刘大勇试着挣扎了几下，徒劳无功，只好色厉内荏的对章衡低声喝道：“我是警员！在我兜里有我的证件，你再不放开我，就是袭警，是阻碍执行公务知道么！” “哦。” 章衡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从书包里取出了另一捆麻绳，还有一套自制的开锁专用工具。 “那个人在屋里面是吧？等把你俩都捆了再听你们解释。” 说着话，他便蹲在门锁前开始撬锁，看得刘大勇直发愣。 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多才多艺的么？！ 第10章 要素冲突 咔嗒！ 仅仅不到一分钟，防盗门锁就响起一声脆响，效率之高，让刘大勇都不由为之呆了下——这开锁技术报备过么？ 这时，章衡站起身，拿起羊角锤和麻绳后，猛地用力一拉房门。 嘭！ 房门重重的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刘大勇伸头朝里面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整个房间已经被鲜血般的红色充斥，空气中都飘着如烟似雾的红芒，房间的每一处，猩红的邪异图案都在缓缓蠕动，被注视的感觉瞬间涌上章衡和刘大勇的心头。 “章衡？” 惊讶的声音传来，章衡目光一转，就见那个国字脸的男人虔诚的跪倒在地，两眼没有焦距，正双手合十的祈祷着，在他面前，浑身像是摔裂的瓷娃娃一样遍布裂痕的女孩正看着章衡。 她上身的衣服已经褪去，章衡扫了一眼她傲人的资本，注意力便放到了她皮肤上那邪异的图腾上。 缥缈的红色线条在她的皮肤内外游走，勾勒出一个怪异的图腾生物，通体如蛇，双头八眼，这应该才是它的本来面貌，可在它的身上，却长有牛蹄、马尾、猪耳、鸡翅等等乱七八糟的器官，还都长的不是地方，像是胡乱拼接到一起一样。 章衡跟那八只邪门的眼睛对视，脑子不知为何忽然走神，想起了一则有关龙的起源传说。 相传过去，人类以氏族部落的形式生活，图腾便是部落的象征，用以祭祀、供奉、祈祷等等，而随着部落间的融合，各个图腾也融汇到了一起，最终形成了龙。 “难道这东西是个图腾融合失败的产物？” 章衡走神之时，那个女孩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章衡，你也是来许愿的么？” 章衡仔细看了下她破碎的脸，有些不敢确定：“你是张悦？” 没错，虽然脸都烂了，但不管是烂脸之下满是青紫的本来皮肤，还是虚假的漂亮脸蛋，都依稀能看出是张悦。 “你这是整容失败了？” 张悦眼中的红芒跳了下，脸色顿时变得厌恶。 “你还真是够让人讨厌的。” 章衡不以为意，反而抬头一指周海，道：“我找他有事，能把他交给我么？” 刘大勇都懵了，你看不出这有问题么？！怎么还揪着周海不放呢！ “章衡，别管周海了！赶紧跑出去报警，把你知道的都跟警员说！” 回过神，刘大勇焦急的冲章衡大喊道。 周海已经中招了，自己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与其耽误时间给自己松绑，不如赶紧逃离这里，向警员报告这里的情况，还有携带诡异之人的身份！ 刘大勇在以大局为重，哪怕自己凶多吉少，也要确保有价值的情报能够送出去。 然而他一通大喝之后，章衡却只是扫了他一眼。 “你闭嘴，我还没让你说话呢。” 刘大勇：“……” 这个精神病，真特么看不出情况不对么！ 他心里骂翻了天，正想再劝时，章衡忽然从书包里取出团成球的袜子，粗暴的塞进了他嘴里，刘大勇整个人都凌乱了。 “总算闭嘴了。” 拍拍手，章衡大大咧咧的走进房间，不顾张悦同样惊愕的眼神，自顾自的把周海踹翻在地，拿出麻绳一圈圈的将他捆起来。 周海不断挣扎，口中念念有词：“我要许愿！让我六组的人都活过来吧，哪怕用我的命换……让他们活，让他们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张悦身上那邪异图腾绽放的红芒也更加明亮，等章衡系好最后一个死扣时，那邪异的图腾忽然挣脱了张悦这个载体，飘到了她的头顶。 刘大勇的眼睛已经张的老大，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声，翻译过来就是‘快跑’的意思，然而章衡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跟那图腾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落针可闻之时，张悦不可置信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你为什么不许愿？” “许什么愿？” “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么！” 章衡露出一副沉思之色，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我就想要这两个人，现在我已经抓到他们了，干嘛还要许愿？” “别的呢！你不想要钱么？不想变成有钱人么？” “我家挺有钱啊。” 张悦嘴角一抽：“那、那你不想变帅么！” “我不帅么？”章衡摸摸自己的脸：“挺帅的啊。” “你哪来的自信啊！” 张悦受不了了，气得额头上的肉都整个脱落下来，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我不信你没有愿望，一定有！你快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大骂出声，整个人都有些癫狂，门外的刘大勇呜呜的更加激烈了。 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诡异暴走的事件有很多，最后那些诡异无一例外，都会消失于世间，但在消失之前，它们都会造成恐怖的伤亡，其中伤亡最大的，是国外的一首歌，在被收容处理时，诡异暴走，整个镇子的人都听到了那首歌，最终成了死城…… 如果面前这个图腾诡异暴走的话，恐怕整栋居民楼的人都会丧命！ 一想到这，刘大勇拼命的挣扎起来，想要吸引章衡的注意力，可后者却看都没看他，仔细想了几秒后，他忽然一拍手。 “有了，我希望这东西消失，别再拦着我带他走了。” 希望这个诡异消失？！ 刘大勇如遭雷击，眼中忽然爆出一股强烈的光彩，要不是嘴里有双袜子，他都想高喊章衡牛逼了。 他竟然搞出了要素冲突！ 诡异的触发要素五花八门，除了通过回避这些要素，将它们安全收容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通过对要素的研究，使之互相冲突，导致诡异反噬自身，从而达成消灭它的目的——章衡这话，无疑达成了要素冲突的条件！ 通过之前的观察来看，这个诡异的要素一定跟许愿有关，只要受害者许下愿望，就会将之触发，周海已经许愿了，让六组的人活过来，如果是许下愿望就会受害的话，那周海应该现在就死了才对。 可他没有！也就是说，这诡异八成要完成愿望才能杀掉受害者，让人死而复生做不到，杀掉自己总能做到吧？ 那么问题来了，愿望是杀掉你自己，你做还是不做！ 第11章 特殊人才 刘大勇激动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悦。 她如同木头一样僵在原地，狰狞的表情也凝固在脸上，安静几秒，她忽然癫狂的尖叫出声，双手疯狂的撕扯自己。 脸上的血肉被她抓下去，一块块不属于她的肉块掉在地上，几个呼吸就腐烂的不成样子，原本的模样显露出来，可她却没有停下，把自己撕扯的血肉模糊。 而在她头顶漂浮的邪异图腾此刻也不断翻滚起来，张口撕扯着自己身上那拼凑起来的器官，器官没了，就开始吞噬自己的尾巴！ “成了！要素冲突起作用了！” 刘大勇欣喜若狂，这时，屋内凭空响起刺耳的尖叫声，墙壁上的红色图案不断扭曲挣扎，然后一点点化为红色光点，在空中飘散、消失，如果不考虑其他，这一幕还特么挺漂亮。 章衡环顾周围，如同置身在成群的红色萤火虫之间，在刘大勇陡然呆滞的目光中，他取出了手机，咔擦一声来了张自拍！ 刘大勇：“……” 精神病都是这样的么？得是什么样的奇葩脑回路，才会在这种时候自拍的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分钟之后，血肉模糊的张悦忽然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房间内的红芒和那诡异全部消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一切恢复了原状，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尸臭味从主卧中席卷而来！ 眼神刚恢复清醒的周海当即哇的一口吐了出来，门口的刘大勇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股热流从胃部喷涌而出，被袜子堵住了，便改道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真臭。” 章衡扇了扇鼻前，走到主卧前打开门一看，就见墙上挂满腐烂的小动物尸体，床上的尸体和头颅也腐败溃烂的不成样子，污血腐肉满床都是。 上前凑近仔细看了眼他们的样子，章衡总算知道请假的那几个同学去哪了，除了她们之外，墙上那张全家福里的中年夫妻也躺在尸堆里面，是张悦的父母，章衡在家长会上见过他们。 都死了啊…… 章衡摇摇头，把主卧的窗户打开，出去后，就见客厅中的周海不见了，只有几截断绳，转头一看，他竟然在帮刘大勇松绑。 “有刀？” 看了眼他手里的匕首，章衡默默抽出了腰间的羊角锤，一步步朝周海而去。 周海刚割开刘大勇手脚间的麻绳，见章衡过来，他把匕首往刘大勇手里一塞：“自己割，我去拦住他。” “你小心点，那小子很能打。” “嘁，一个高中生，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别忘了我的格斗成绩可是六组第二的。” 周海不以为意的擦了下嘴角的呕吐物，迎面朝章衡走去，当刘大勇刚割开手上的绳子时，就听咣的一声闷响，转头一看，就见周海趴在地上，双手被钳在背后，脸上满是羞愧和惊愕。 “都告诉你小心点了，怎么才一分钟就被放倒了！” 周海更加羞愧了：“我、我特么哪知道！” 章衡抬头看向刘大勇：“自己捆，还是我给你捆？” 刘大勇看了看脚上的绳子，默默的放弃了继续挣扎的念头，爬进门后把门一关，刀一扔，手一举，道：“小兄弟，别闹！都是误会！” 他把自己跟周海的身份还有监视任务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都这时候了，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来验证这个精神病的症状有多严重。 而章衡听完之后，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 “因为你可能独自处理了一个庚四级诡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杀死一条流浪狗？还是用一个垃圾袋包起来扔的。” 章衡点点头：“有啊。” “嘶！”刘大勇和周海都倒吸了口气，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没怎么做啊，就是抓起来带回家，拿刀剁开看看它咋长的。” 如果不是情报部有0413的档案，刘大勇他俩都要怀疑被杀的是条普通的流浪狗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难不成他从始至终都没触发0413的要素？如果是这样，那倒不是不可能。 像这种走大运，因为没触发要素而驱逐甚至消灭诡异的事，每年都会有——可问题是，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该诡异的要素很刁钻，极难触发，但0413不是啊！ 刘大勇试探性的问道：“那你抓它的时候，就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么？比如幻觉、幻听什么的？” “有，不过一抓到它就全散了。” 刘大勇和周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加无语。 听听，抓到就散了，说的可真特么的轻松！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幻觉逼的触发要素了，可他却……嗯？ 周海忽然挣扎了下：“大勇，你还记得他的病例报告不？” 经他提醒，刘大勇脑中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周海有些兴奋：“我们好像发现一种特殊人才了！不行，我现在就得上报——兄弟，你先松开我，我们对你没恶意的。” 章衡翻看了下他们的证件，确认他们真的是公职人员后，便放开了周海。 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韩老板，我跟刘大勇刚遭遇一个诡异……已经解决了，章衡——就是我们的监控目标，他触发了诡异的要素冲突，让它自毁了，好，报告等我回去再写，我打电话是有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0413的档案么？对，就是那条流浪狗，它的要素是直视它，并产生恐惧或同情，章衡在直视它的情况下，把它拎回家剁了——没错，就是他干的！原因？章衡有精神疾病，病症为无法产生恐惧、紧张等情绪，你看看他病例报告就知道了。” “总而言之，韩老板，如果我们把有类似疾病的病人训练一下，是不是能让他们成为特殊人才？在收容那些要素里涵盖负面情绪条件的诡异时恐怕会有奇效！” 手机那边的韩老板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碰倒东西的声音，最后韩老板终于传来回复。 “很有实践价值！这样，你先把章衡带回来，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第12章 特别小组 周海挂断电话没过多久，富民小区六号楼就被十几辆车围住了，在他简单汇报了下诡异的基本情况后，整栋楼的人都被带去做了精神检测，章衡也不例外。 “你有没有幻想自己能够许愿成真？” “你有没有幻听、幻视等情况？” “如果能够愿望成真，但需要你伤害无辜的人，你会去做么？” …… 等谈话检测结束后，章衡成了唯一一个鉴定结果有异常的人…… “我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收容观察！” 周海哭笑不得的扫了眼没事人似的章衡，对医生摆摆手：“不用了，他本来就有精神病。” 打发走后勤部的医生，周海走到章衡旁边递给他一根烟，被他拒绝后就自顾自的点上了。 “这里不用我们操心了，诡异自毁，剩下的扫尾工作有后勤和流调的人做，你现在想先回家冷静几天么？毕竟接触到这种事，应该对你有挺大冲击的……” “不用，先去你们那看看吧。” 章衡背起书包道，周海无语的瞥了眼前者的书包——他刚才看了，里面锤子、绳子、胶带、麻袋一应俱全，哪个高三学生会背这种东西到处跑啊！ “那行，咱们现在就走。” 叫来刘大勇，三人共乘一辆车离开，路上他们两个轮着跟章衡聊天，试图从他的言谈内容获取更多的信息，结果说来说去都没什么收获，只好放弃了。 章衡看着窗外，车子开到了郊区，没多久，一面挂着军事禁区牌子的铁丝网墙出现在视线之中。 “青杭市东郊的军事基地？” 章衡想起了这个地方，据说是什么部队的驻扎地，结果竟然是六部的地方？ 从哨站穿过后没到两分钟，连绵的军用帐篷映入眼帘，如果从高空俯瞰，整个基地俨然一副八卦形，外围都是驻军，数量大概在三千人以上，装备精良，甚至有些科幻，而在八卦中心处，则是一座回字形的十层大楼，在这回字的中间，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巨大电梯！ “到了。” 周海和刘大勇一左一右，隐隐有押送之意，带着章衡走向大楼正门。 一个神色严肃，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周海和刘大勇走到他面前，同时行了个礼：“韩老板。” 韩国栋，青杭市六部的负责人，辖区包括青杭市以及附近的六市和大小村镇县，虽然才四十，可头发都已经半白了。 “这就是章衡吧？你好。” 韩国栋伸出手跟章衡握了下，带他走进门卫室，显然没有带他去内部看看的意思。 “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了，所以我就不兜圈子了，就问你一句，给你个保护群众，但自己可能会死的工作，你会不会接受？” 韩国栋将一沓档案推到章衡面前，他拿起来一看，里面赫然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情况记录，有的甚至连自己都忘了，比如小学时把同学的牙打掉，竟然是从自己小学班主任那调查得知的。 饶有兴致的将有关自己的调查报告看完，章衡将之放下，对面的韩国栋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管是以高中生还是以精神病的角度说，章衡的反应都让他颇为满意，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这么淡定。 “接受这个工作，是不是就会去处理今天那种事？”章衡问道。 “没错，随时都会有人死，包括你熟悉的人，我听说这次的诡异携带者是你同学？” “诡异携带者是啥意思？” “被诡异操纵驱使的人，比如你的那个同学，她为了变漂亮，向诡异献祭了九条人命，还有不知道多少小动物，虽然我们发现她时她还没死，但死刑是肯定的了，未成年保护法也保不了她。” 韩国栋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章衡的反应，却发现他始终无动于衷，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你对这事怎么看？”韩国栋忍不住问道。 “整容还是到医院更靠谱。” 韩国栋：“……” 刘大勇咳嗽了声，凑到他耳边嘀咕两句，他怪异的表情才收敛起来。 “看来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很好，干我们这行的，心理素质不强，死的也快，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出乎韩国栋的意料，章衡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答应了？你不再考虑考虑么？” “比上学和在家呆着有意思就行。” 韩国栋嘴角一抽，从业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回答，沉默片刻后，他让周海和刘大勇坐到了章衡身边。 “既然他答应了，那就废话少说，你们两个带他去后勤立档入职，之后他编入六组，因为六组只有你们三个……” “那件事不是还有两个人幸存么？” 韩国栋摇摇头：“他们受刺激了，精神状态不行，已经被劝退了，在六组人员补充之前，你们先负责一些低难度任务吧，就这样，刘大勇，你跟我出来一下。” 单独把刘大勇叫出去后，韩国栋低声对他说道：“你跟周勇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不过我们没法确保精神病人在处理诡异事件时能保持稳定，所以你跟周海另外的职责就是观察章衡的表现！” “如果表现很好呢？” 韩国栋拍拍他的肩膀：“那六组的补充组员就有人选了，成立个特别小组。” 刘大勇顿时愣在原地，想到日后六组只剩自己跟周海是正常人，身边全是精神病人的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特么不会睡觉的时候被一群病人锁喉了吧？！ “老板，我觉得这事还是有欠考虑，不如我们再研究研究吧。” “不用研究了，你们提的建议，怎么还打退堂鼓了？” “主要是周海提的，跟我没关系啊，我还是想去正常人多的组，要不你给我调走吧！” 刘大勇攥着韩国栋的手，毫不犹豫的就把周海给卖了。 “别扯淡，你还挑三拣四上了？不想干可以，我现在就调你去后勤，正好给收容基地处理排泄物的，还缺着人呢。” 刘大勇立刻打消了调走的念头，啪的一敬礼。 “六组挺好的，韩老板放心，我一定努力让精神病人成为中流砥柱！争取日后加入他们。” “少耍贫，赶紧办正事去，章衡学校那边也别忘了去交涉。” “是！” 第13章 外勤章衡 刘大勇无可奈何的回到办公室，周海正叼着烟跟章衡聊天。 “章衡，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你叫我刘叔，叫他周哥就行。” “去你大爷的，我怎么就比你矮一辈？章衡，别听他的啊，管他叫刘哥就行。”周海掐灭烟起身：“大勇，今天就给他办入职么？” “嗯。” 刘大勇点点头，两人带着章衡出了办公室，朝大楼内部而去。 “这大楼分四个区，正门所在的是情报部，往左走是我们外勤，右面是流调，后面是后勤部，中间那部电梯没事别靠近，那里和外面的驻军属于收容部和特勤部，层级比我们高。” 刘大勇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虽然才二十八，看着却比大大咧咧的周海稳重许多，两人先带着章衡去后勤办理入职登记，又把档案送到了外勤部。 得益于章衡的资料早就被调查个底掉，入职过程才能这么快，等办理完毕后，刘大勇拍拍章衡的肩膀：“首先恭喜你加入我们，你先回家等着，我们需要先跟学校沟通一下，之后通知你来接受培训。” 章衡点点头，淡定的样子让周海啧啧称奇：“看见没大勇？人家可比你当初入职的时候沉稳多了。” 刘大勇翻了个白眼：“他把0413剁了的时候更淡定，说这没用的干啥？你先把章衡送回去，我去他学校。” “成。” 他们的动作很快，章衡像往常一样上了三天课之后，班主任刘芳就来找他谈话了，她表情有些怪异的表示，章衡以后可以随时不来，学校不会过问，同时高考也不用担心，如果章衡想的话，会有人安排他直接进大学。 章衡对此丝毫不意外，外勤平均五年换一茬的死亡率不是开玩笑的，六组仅剩刘大勇跟周海就是证明，平时接触的还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件，对生理和心理的折磨非同一般，这样的工作，给点特权再正常不过了。 而在谈话后的第二天，章衡就没再去学校，而是被接到了青杭市六部基地里。 能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里，只坐着他和另外三个人，两个中年男人面容刚毅，正襟危坐，虎口有老茧，应该是从部队或是警员队伍中调来的，另外一个则是个戴着眼镜的女孩，二十多岁，像是宅女，撑着下巴不停转笔。 “各位，我是你们的培训老师吴刚，接下来的半个月由我对你们进行基础培训，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一个黑眼圈严重的男人走进来，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后便进入了正题，调出ppt开始讲解。 “二十年前，诡异第一次出现在我们视野中，隆江渔民在江里捞出来一尊江神泥雕，短短半个月，三百八十六人投江自尽，多为上岁数的老人，经调查发现，他们都拜江神，不信这个的就什么事都没有，至此，要素的概念被提出。” “诡异是因为什么而产生，我们还没有头绪，但经过多年的总结归纳，我们对诡异总算不是两眼一抹黑了，接下来我们先说说诡异的特点。” “它们以任何形式存在！物品、生物，甚至是一段声音、一行文字，都有可能是诡异的载体，在要素不被触发时，它们很难被发现，虽然我们有特制的检测仪，但误差太大，只能作为参考。” …… 吴刚一边放映视频和图片资料，一边严肃的讲解着，那两个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却听的很仔细，而那女孩却渐渐坐立不安起来。 当吴刚陈述一起屠宰场内出现十六个被扒皮之人的典型事件时，她坐不住了。 “老、老师！我不想干了可以么？” 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脸上挂着害怕的样子，目光躲避着幕布上血淋淋的图片资料。 吴刚一顿，暗暗叹了口气：“行，我现在就通知同事带你出去，你可以签署保密协议之后就离开，也可以考虑入职其他部门。” “谢、谢谢老师。” 那女孩如蒙大赦，片刻后便有人来带她离开，趁着他们还没走，吴刚的视线落到章衡身上，询问道：“小伙子，你想不想走？别憋着，这里来去自由，不强求。” 负责基础培训这么多年，吴刚深知没有点奉献精神和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很难做这份工作的，两者缺一不可，那女孩肯定有奉献精神，不然也不会坐在这，但她的心理素质却还不够，强行入职只会让她出现心理问题。 吴刚担心章衡碍于面子在这强撑，毕竟他看起来比那女孩还小不少。 “不想。” “你确定么？” 章衡点点头，让那两个中年男人都不由侧目，他们曾经参与过实战，亲眼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可即便如此，见到幕布上那血腥的图片也依旧感到不适，而这像是学生似的小伙子竟然能忍得住？ 不对，他好像不是能忍得住，而是根本没当回事！就像……图片里不是被扒了皮倒挂的人，而是一扇扇猪肉一样！ 吴刚也发现了章衡的反应有点不大对，放弃了劝说继续讲课，但在下课后，他就把章衡的事报告了上去。 “韩老板，新人里那个叫章衡的，恐怕有心理问题啊，让他进外勤合适么？” “没事，他是我特批的，有实验性质，不用管他，正常培训就好。” 吴刚虽然不解，却没有再多问，回去之后继续照常上课，除了讲述诡异的总结归纳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讲述案例，讲那些诡异的要素是如何被发现的！ 这点是重中之重！ 半个月的基础培训很快过去，这一天，吴刚将三个小木盒摆到章衡他们面前，很有仪式感的道：“三位，恭喜你们成为六部的一员！请把拳头举起来，跟我宣誓。” “我宣誓，保护群众，维护国家长治久安，至死不渝！不计代价，不论得失，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誓词宣读完毕，他将三个盒子依次打开，里面放着的，有一张便于行事的警员证，有一颗指甲大的徽章，一支笔，一张纸。 “这张纸是？” “写遗书的。” 第14章 首次任务 两个中年人本就严肃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沉重，刚拿起笔，就见章衡竟然已经写完了。 “这么快？” 吴刚有些惊讶，拿起来一看，就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走了。 “没啥想写的，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额，行。” 目送章衡离开，吴刚跟其他两人面面相觑：“他真的只有十八岁么？” …… 离开基地，回家等了一阵子，就在章衡无聊的都想去上学时，刘大勇和周海来到了他家。 “恭喜你啊章衡，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了。” 周海大大咧咧的揽住章衡的肩膀道，一点不像是年纪最大的人。 刘大勇显然早就习惯了，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正事：“本来应该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的，但我们刚被派了个任务，等完成之后再吃吧。” “好。” 章衡跟他们出了门，钻进小区外停着的金杯海狮面包车里，里面经过改装，座椅更加舒适了些，后排只有两个座，剩下大片空间放着睡袋、锅碗瓢盆、太阳能蓄电池、防暴装备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看车里乱，实用就行，要啥有啥，没有咱就再添置。” 周海一边说着，一边递给章衡一个档案袋：“看看吧，这就是咱们这次的任务。” 【编号：180608。 发现时间：18年6月8日，22点37分。 发现地点：清河市郊，久源药厂。 目标描述：一颗干灵芝，外表与其他药材无异，具有极强异香，闻之提神醒脑，精神异常亢奋，受害者无法入睡。 要素猜测：1，闻到其异香；2，直接接触。 综合评定：癸五级。】 “这个任务很轻松，流调部的人都摸索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是去把它带回来，交给收容部，算是带你练练手，切身体验一下。” 刘大勇一边开车一边对章衡说道。 像这种不伤及性命，甚至有点正向作用的诡异，处理起来确实没什么难度，更何况它的要素都已经被摸清，那就更轻而易举了。 “对，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就听你指挥，怎么样？” 周海胳膊肘碰了下章衡，然后便听后者一本正经的道：“那先去旁边的市场吃个早餐吧。” “额，也行，人是铁饭是钢嘛，先吃饭。” 周海不想打击新人积极性，刚说完，就听章衡接着道：“顺便去劳保店买点东西。” 劳保店里有什么？口罩和各式工具呀。 周海哈哈一笑：“我就说不能只是去吃个饭嘛，司机听见没？前面左转。” 刘大勇骂骂咧咧的跟周海互呛起来，章衡则默默的看着档案，这比坐在教室发呆有意思啊。 …… 清河市地处青杭以西不到一百公里，地方不大，尤其是近几年青杭市有冲击新一线城市的趋势下，清河市就越发的没落了，人才资金全被虹吸走了，从久源药厂的冷清就可见一斑。 偌大的厂区都看不到几个人，只有提取车间冒着蒸汽，也是发现诡异的地方。 “就是那个，可邪门了，一个工人闻了之后好几天没睡觉，天天又蹦又跳的，我们都怕他忽然一头倒地上猝死了，怕再有人闻到它的味，就把它放球罐里了。” 提取车间主任徐国庆带着章衡他们走到一个直径一米半的球形罐之前，透过巴掌大的钢化玻璃窗口，就见里面放着一颗不起眼的干灵芝，批发成袋装的那种，扔路边都没人捡。 “除了两个工人外就没人再中招了吧？” 刘大勇刚说完就被周海怼了一肘。 “说好让章衡指挥的，他没犯错之前咱俩先别说话，章衡，你上。” 周海对徐国庆错愕的目光置若罔闻，把章衡推到前面，还做出一副鼓励的样子。 “额，领导，这孩子是？” “我们领导。” 徐国庆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 这时，章衡也进入了角色，通过窗口看了眼里面的干灵芝，道：“让那边看热闹的出去。” 刘大勇有些犹豫，被周海拉上就走，去劝那十几个看热闹的工人离开，徐国庆左右瞧了瞧，也跟着一起出了车间，只剩章衡一个人留在那里。 “领导，我冒昧的问一句哈，那小伙看着就比我儿子大个两三岁，能行么？” 出了车间，徐国庆有些怀疑的问道。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在呢，坏不了事的。” 周海信心十足的说道，正想跟刘大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章衡已经提着一个塑料桶走了出来，他们两个顿时愣住了。 “这……你自己处理了？！” 章衡点点头。 “口罩和工具还在车上呢。” “车间里夹子，还有密封塑料桶，憋口气夹出来放桶里就行了。” 章衡把塑料桶放进面包车里，毫无紧张感：“对了，里面暂时先别让人进去，封一天散味。” 徐国庆没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周海，毕竟他看着岁数大点，说话更有说服力。 周海嘴角抽了下，冲徐国庆点点头：“听他的，这事没大碍了，明天你们正常开工就是，我们先走了。” 婉拒了徐国庆的挽留，面包车开出了久源药厂。 刘大勇冲周海使了个眼色，后者放倒座椅从副驾驶翻到了后面。 “章衡啊，你这样不合规矩知道么？万一情报有误，这个诡异并没有那么简单的话，你贸然的独立操作就很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这可不是危言耸听，0413在被你剁了之前，就有个四组的小伙立功心切想自己收容它，结果被找到时骨头上都是牙印啊。” 周海语重心长的跟一个精神病讲道理，中心思想就一个，面对诡异，逞能逞英雄的独立操作不可取！ 章衡听完，既没有给自己争辩反驳，也没有表示认错，只是哦了一声，便转头看向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 刘大勇和周海对视一眼，忽然感觉肩膀上的担子重了——精神病队友好像不是讲道理就能说得通的…… 想到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情况，刘大勇福至心灵。 “周哥，以后章衡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毕竟是你发掘出来的人才嘛。” 周海嘴角一抽。 “你大爷！” 第15章 收容部 “章衡，回去之后别说是你自己把目标装桶里的，是我们一起做的，别觉得我们俩是要抢你功劳啊，这事没什么功劳，反倒是你独自操作可能会让你写检查什么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海苦口婆心的劝道，生怕章衡犯病，还好，章衡并不在乎这种事，他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基地，车子直接从侧门开到了回字形大楼正中间的露天电梯前，周海对着摄像头说明任务情况后没多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从电梯中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个章衡的‘熟人’。 “赵娜？” 看到戴着眼镜，像是宅女的赵娜，章衡招呼了一声：“你进收容部了？” 周海和刘大勇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时好时坏的？见到小姑娘就变得正常了？ “嗯，接受已知的恐惧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你呢？听胡哥他们说你进外勤了我还挺惊讶呢，你不害怕么？” 章衡摇了摇头：“还行吧，收容部有意思么？” “挺有意思的，各种……” “咳咳！” 赵娜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中年人用咳嗽打断了。 “交接一下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呢。” 刘大勇立刻上前沟通交接，周海则把章衡拉到了一旁：“章衡，收容部有保密性质，别随便套他们的话知道么？” “哦。” 章衡好像很理解的微微颔首，结果就在周海放松警惕时，他忽然冲赵娜道：“听说这东西闻了会很亢奋，你们看看能不能稀释一下，犯困的时候用。” 周海眼睛一瞪，不是说好不跟他们搭话的么！ “不好意思钱主任，章衡是新来的，他……” 刘大勇连忙跟收容部主任钱振兴解释，但后者却摆摆手，示意不介意的同时，饶有兴致的问道：“章衡是吧？这可是诡异，你不介意么？” “提神效果比咖啡好，还不用花钱，干嘛要介意？” 钱振兴哑然失笑：“大勇，你们组这新人挺有意思的，成，回头我让人试试，有效果的话，我先给你们发点。” 说完他便带人拎着塑料桶坐上电梯，回到了地下收容基地，那里面是禁区中的禁区，存放着青杭及周边城镇历年来发现的大部分诡异，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刘大勇和周海松了口气，看来钱振兴今天的心情不错，不然早就该祭出规章制度来喷口水了…… “章衡，算我求你了，跟收容部的人注意点，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被隔离审查知道么！” “哦。” “你别不当回事，自从有个地方的收容部被自己人破坏，导致一百多个诡异外逃之后，全国各地的收容部就有点神经过敏了，千万别戳到他们那根弦！” 章衡点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周海和刘大勇一脸无奈，忽然有点后悔把他招揽进来了。 精神病有特权啊！ “以后再交接诡异时不让他出面就是了。” 刘大勇给出个参考意见，立刻获得周海的同意，就在两人嘀咕的时候，韩国栋叫他们去了办公室。 “章衡表现怎么样？” “胆子很大，不过程序观念很淡薄。” “正常，毕竟是能把诡异给剁了的人，除了这个之外没别的了吧？” “嗯，目前来看还算正常。” 韩国栋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推了过来：“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跟流调部跑一天，调查一下这个。” “是。” 刘大勇和周海领命离开，带着章衡回到面包车上后才打开档案。 【编号：180610。 发现时间：18年6月10日，8点10分。 发现地点：青杭市医科大学。 目标描述：一具人体标本，怀疑实为人体骨骼所制，已导致一名生物老师遇害，被发现时骨肉剥离，被标本骨骼取代，暂无更多信息，现场已封锁。 要素猜测：暂无发现。 综合评定：丙四级（暂定）】 档案袋里还有几张现场照片，一间教师办公室内鲜血遍地，一个人趴在地上，背后血肉翻开，像是展开的折叠纸盒，一个灰白的骨骼标本的胳膊已经伸进了尸体的胳膊之内，其他部分也正试图融入。 旁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具还带着血迹的骨骼歪头挂在架子上，异常完整。 “这是今天上午发现的，从照片来看，这个诡异正在试图取代受害者的骨骼组织，目前并不知道被它取代后会发生什么，现场已经被兄弟部门封锁，明天我们过去辅助调查。” 刘大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章衡的反应，哪怕照片是如此血腥和邪门，也没见到章衡表情有一丝异样，举着照片，甚至比自己看得还仔细！ “章衡，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唔，伤口很整齐。” 刘大勇：“……” 他忽然怀念起以前的同事了，至少都是正常人。 “算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来接你。” 章衡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正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的时候，他爸打来了电话。 “还有多少钱？” “一万五。” 章胜利沉默了两秒：“怎么还多了？” “赚的。” 章衡确认进入六组之后，账户里就多了五千块预付薪资，按照正常待遇的话，他的每个月薪资是一万，保险齐全，在任务中的花费多数都能报销，而往后每年都会涨一万，最高是五万，只不过至今月薪最多的人只有三万…… “赚的？高三是出去打工的时候么？缺钱跟我说啊！” 章胜利有些恼火的喝骂道：“等会儿我再给你转一万，把工作给我辞了，想体验生活，等你高考结束了再说。”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章胜利的斥责戛然而止。 “我有弟弟了？”章衡问道。 章胜利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嗯，刚满月，你……能接受么？” “挺好的，大号废了，建小号还来得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 “不用转钱了，我够花，留着给我弟弟吧，正是用钱的时候，就这样，我先挂了，还有事呢。” 章衡挂断电话，在沙发上呆呆的坐着，自从奶奶去世后，这个爸就像失踪了一样，现在忽然联系上，竟然多了个弟弟，看样子似乎也没有让自己见见的意思……一时间，章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呆坐片刻，他忽然站起身离开了冷清的家，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 “去青杭医科大。” 第16章 医科大学 “小伙，你是医科大的学生？听说你们那今天闹出人命了，真的假的？” 司机颇为健谈，一边开车一边挑起了话头，只不过章衡一开口，就把他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真的，骨头都被抽出来了，挂的整整齐齐。” 司机想象到那个画面，不由嘴角一抽，干巴巴的笑道：“小伙，你可别吓唬我，我还得开夜班车呢。” “这是真的啊。” “打住打住，咱不聊这个了。” 司机连忙摆手，今天才刚接车，他可不想被吓回家去。 十多分钟后，医科大学到了，校门外，章衡看到了熟悉的面包车。 “诶小伙，你干嘛的？” 保安亭内走出一个大爷，拦住章衡道：“现在封校了不知道么？” 章衡默默拿出了警员证，大爷看了眼，表情有些惊疑不定：“额，你等一下，我让别人来看看。” 他回保安亭里用座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骑着电动车赶来，见到章衡，他顿时愣住了。 “你跑这来干嘛？” “跟你一样。” 章衡平静的看着赵宝刚，流调部来了不少人，在这看到后者丝毫不奇怪。 赵宝刚就不淡定了，仔细查验了下章衡的警员证，尤其是确认扉页有六部的戳印后，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这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竟然成自己同事了！ “你是外勤哪个组的？” “六组。” “坐上来吧。” 他往前挪了挪，让章衡坐上后座，跟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后，便载着章衡一路朝生物楼而去。 “六组不是明天才会来么，怎么提前到了？” “在家无聊。” 赵宝刚：“……” 这个理由，他从业这么多年都没听过。 “其他人呢？” “他们不无聊。” “就你自己来的？”赵宝刚一阵无语：“你这不是添乱么，新人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老人涨经验，跑来瞎凑什么热闹啊！” 章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五层教学楼。 那是供学生们进行解剖、手术练习等实践操作的地方，也是学生口中最阴森的地方——毕竟里面是真的有尸体，还有各种器官标本，不传点灵异故事，都对不起空气里飘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此刻教学楼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线外支起了一个个帐篷，除了流调部的人之外，就是本辖区的警员。 “不进去看看么？”章衡下车之后问道。 “还没到那步呢，先调查走访完师生之后再说。”赵宝刚把电动车停稳，道：“他们的话可能会提供一些线索。” “喔。” 章衡跟着赵宝刚走进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面已经摆上了一排特制的电脑，跟情报部直连，正将流调人员问话走访的信息汇总传递回去，交由专人分析，看起来既忙碌，又无聊——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确实显得很忙碌，可工作内容也确实有些无聊。 章衡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有没有我能做的？” 赵宝刚正整理询问记录呢，闻言随口答道：“去巡逻吧，多转几圈，贴吧上有学生说要偷溜进去，可别真让他们溜进去。” “好。” 章衡拿上一个手电筒就出了帐篷，沿着警戒线开始巡逻，走上一圈也就几百米，路上还遇到了其他几个巡逻的，见到他还以为是学生，都上来盘问一句，确认了身份才走开。 连着几圈走下来没发现异常，正当章衡准备回去时，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侧门的锁呢？” 本来上锁的侧门此刻虽然是关着的，可锁却不见了！ 章衡拿出对讲机，把这事告诉了赵宝刚，后者顿时失声骂道：“槽！谁特么这时候进去找死了？！” “这时候怎么了？” “几个老师和值班保安说晚上八点到九点楼里的灯会闪，情报部推测诡异活跃时间就是这个时间段。” 章衡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再看眼前的灯光全开的教学楼，忽然发现三楼的灯闪烁了下。 “受害者的遇害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么？” “对，法医推算在七点到九点之间。” 信息结合起来，里面的诡异大概已经到了活跃的时候！ 想取代人的骨头架子啊…… 章衡抬头看着二楼的灯又闪了下，忽然道：“我进去找找他们。” “不行！你不能贸然行动，等我先跟上面汇报一下。” 赵宝刚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然而章衡却不是放着这么强大的理由却不用的人。 “等你汇报完，里面的学生恐怕都死了，就这样，我先进去找人了。” 不等赵宝刚回话，章衡便通过侧门走进了教学楼，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登时弥漫在鼻间，地面上，还新鲜的泥土脚印证明了有四个人偷溜进来，其中一个明显较小，大概37/38的样子，应该是个女生。 “往左走了么。” 站在分叉口，泥土碎渣出现在左侧，章衡朝那边看了眼，随后便默默的朝右手边而去。 跟找人相比，他更想亲眼看看案发的办公室。 踏踏…… 安静的走廊中，只有章衡的脚步声，他一路走到二楼的教师办公室，无视门上的封条，直接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瞬间，一具惨白的骷髅骨架猛地的闯入他的视线，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他。 “不是受害者的骨架啊。” 章衡走上前，自顾自的伸手捏了捏骨架，明显是塑料的触感，既不是受害者的，也不像是那诡异。 对了，那个诡异应该还没被收容吧？ 章衡环顾办公室，只有面前这一具骨骼标本，便重新打开对讲机，开门见山的道：“赵哥，楼里的诡异收容了么？” 赵宝刚气的想骂人，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没有，还在办公室放着，在确认它的要素前，我们不会收容，只会暂时将其隔离，免得带回去闹出乱子。” “是二楼右手边的办公室么？” “嗯。” “没有啊，只有一个塑料标本。” 赵宝刚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你、你现在就在那？！” “对啊。”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它挂在窗户边的，怎么可能没有？难不成还能动起来跑了？” 他不可置信的道，话音刚落，就听对讲机传来章衡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说对了。” 第17章 转身的距离 赵宝刚愣了一下，我猜对了？难道…… 他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的问道：“你看见它了？！” 章衡看着办公室门口探出半边身子的骷髅标本，嗯了一声：“它在门口看着我呢。” 赵宝刚立刻冲出了帐篷：“我现在就组织人进去找你，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做的越少，越不容易触发要素！等我两分钟，我们马上就来。” “不用。” 章衡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上培训课的时候吴刚讲过，面对诡异，兵贵精而不贵多，人越多越难统一，触发要素的概率也会成倍增加。 所以每个外勤组才会保持在二十人以内，而且很少有一同行动的时候，基本都是再分成三四个小组分开行动。 还是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加方便啊！ 章衡再次强调了下，随后便关闭对讲机，跟那骷髅标本‘含情脉脉’的对视。 它灰白的骨骼如同化石一样，仔细看的话，上面隐约还有裂纹，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章衡，像是好奇的孩子一样，不过自始至终都只是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再没有其它动作。 “它怎么不动呢？” 章衡有些奇怪，不由回想起刚才的一幕。 晚上屋内开灯而外面漆黑时，窗户就像镜子一样，他正跟赵宝刚联系，就看到窗户映出一颗骷髅头一点一点的从门后横着探出来，然后是脖子、上半身…… 刚刚明明还会动弹，怎么现在就没反应了，害羞了？ 章衡考虑几秒，忽然转过身去，像刚才一样背朝门口，如果是害羞的话，那我不看你总行了吧？ 嘎吱！ 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透过反光的窗户，章衡清楚的看见那骷髅活动起来，缓慢而僵硬的从门后走出，踮着脚，高抬腿，像是小偷一样，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邪异。 “现在就不害羞了啊。” 章衡喃喃自语道，当那骷髅标本离他只有不到三米时，他忽然转过身去。 唰的一下，骷髅停下了，弓着身子，还保持着单脚站立的姿势。 而当章衡再次背对它时，它悬空的脚落了下去，继续朝章衡靠近，两只骨掌伸出，伸向章衡后背。 “这就是它的要素了吧。” 章衡嘀咕了句，倏然转身，抬手就把近在咫尺的骨掌拍到了一边，连带着骷髅标本也失衡倒地。 诡异的要素五花八门，根据培训课上所说，虽然要素越少越容易规避，但同样的，要素越少，也越容易触发，外勤最头疼的，便是只有一两个极易触发的要素，触发后的威胁还极大的诡异。 打个比方的话，有的人被骂上一天，再挨几顿打，最后烧了他的房，他才会脸红脖子粗的站出来说上一句‘你再欺负我，我就打你了。’ 有的人却是看他一眼，他转身就抽刀子玩命，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这具骨头架子，八成就属于后者。 “不能背对它啊。” 章衡把它踢远了几米，又转过身试验了下，地上的骷髅立刻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再次以那别扭的姿势朝章衡靠近过来。 在它的骨掌马上就要碰到章衡时，他转过身来，不慌不忙的从办公桌里翻出来胶带，将骷髅的手脚全部捆上，想了想，又把它的脑袋摘了下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这次他转过身后，桌上的脑袋瞬间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骷髅的脖子上，像是从来没被摘下一样，捆住它手脚的胶带也莫名其妙的脱落在地！ 这一幕有点超出了章衡的认知，他头一次深刻认识到了诡异到底有多么超乎常理，比剁了0413时还要深刻。 “有意思啊！” 章衡那一直像是没睡醒似的眼睛里忽然神采奕奕，在这灯光时不时闪烁一下的办公室里，兴致勃勃的玩起了骨头架子。 把骷髅头捧在手里，身子踹出几米远后再转过身，骷髅身子毫无反应。 把身子和脑袋调换一下，背对着骷髅头时，他面前的骷髅身子却瞬间消失，跟骷髅头组合到了一起。 “背对它不准确，应该是背对它的脑袋。” 章衡像是发现了玩具的孩子，不厌其烦的折腾着这具骨头架子，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然而就在他玩的正兴起之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差不多得了吧，要是被发现了，咱们都得被处分啊。” “怕什么？什么都没发现就回去，你能丢得起这个人么？” “就是，要走也等看完所有办公室之后再走。” …… 是偷溜进来的学生么？ 章衡正猜测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三男一女出现在门外，一看就是学校的学生，而他们也看到了章衡，正议论的四人瞬间安静了。 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忽然出现一个捧着骨头架子的陌生人…… 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其中的那个女生忽然毫无预兆的扭头就跑！ 有人带头，剩下的三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跟着一起跑了。 而就在此刻，章衡身前的骷髅脑袋忽然一百八十度旋转过去，骨头身子倒着追了上去！ “这样也行？” 章衡眉头一蹙，立刻跟了上去，却见那骷髅架子的速度比刚才快的多，赫然已经追上了落在最后面的小个子男生！ 为什么速度忽然变快了？ 章衡回想自己跟前面那些学生的区别，忽然灵光一闪。 刚刚自己是站在原地没动，而他们是在撒丫子狂奔！这个诡异会因为人的行为而改变行动速度！ “都别动！转过身看我！” 又理清一个诡异的行动规律，章衡开口大声道。 只要他们立刻停下并且转过身，就不会有危险——如果这个诡异没有其他要素的情况下。 然而那四个学生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跑的更快了一些，生怕自己被逮到。 骷髅的速度也快了，仅仅两个眨眼的功夫，它便追上了最后面的男生，惨白的骨掌伸出，贴到了那男生的后背上。 噗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男生的后背像是展开了机关，血肉顷刻间翻开，一副血淋漓的新鲜骨架脱离出来，身子却向前滑了几步，啪嗒一下软踏踏的拍到了地上。 章衡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 “这脱骨也太快了。” 第18章 附身 走廊里的灯忽然开始明灭不定，刚剥离出来的猩红骨头哗啦一下散了架，前面的三个同学回头看了眼，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一个大活人，眨眼间被脱了骨，闪烁的灯光中，一个惨白邪异的骨骼标本正贴到尸体的背上，当着他们的面，试图钻进去！ “滚！” 章衡吐出一个字，三人猛地惊醒，惊惧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了，当即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章衡和一个试图往尸体里钻的骨头架子。 他没有贸然上前，情况跟刚才不一样了。 之前只要面对骷髅的脑袋，就能回避它的要素保证安全，可现在它已经获得了尸体，章衡不确定这时候打断它会不会触发什么要素。 “在不确定是否会触发要素时，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别贸然行动，先保全自己，等有思路了再行动不迟。” 想起培训课的内容，章衡默默的拿出手机，隔着七八米开始录像。 毛骨悚然的咔擦声回荡在走廊中，那惨白的骷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体型，试图贴合尸体的尺寸，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它的胳膊就像档案里照片一样，伸进了尸体之中！ 手脚之后是肢体、胸腹，最后，它的脑袋缓缓沉进了尸体之内，绽开的血肉开始缓缓合拢，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把它们捏到一起，可拙劣的技术却让他背后遍布猩红的血线，像是用血丝缝合起的玩偶。 “替换的速度很快，好像是无视器官和肌肉组织的物理阻碍。” 章衡对着手机说道，感觉这副骷髅在附身尸体时，似乎处于类似虚幻的状态，跟之前绑它的胶带脱落时差不多，但到底是不是这样，就有待商榷了。 “要是能剁开看看就好了。” 话音刚落，蓦地，地上那尸体动了，如植物人一样动了动手指，随后是肢体，最后僵硬的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来，似乎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散落的衣服碎片和鲜血。 将近一分钟之后，他的视线落到了章衡身上。 “哥们，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血？” 他口齿异常清晰的问道，表情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坐在一滩鲜血中，旁边还散落着‘他自己’的骨头架子的话，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 章衡跟他对视两秒，道：“你刚才喷的。” “我？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学医的，当我好糊弄啊，人体血量总共才多少，我要是喷这么多血，早就死了个屁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到自己衣服尽碎，竟然还感到了害羞，抬手挡住了重要位置。 “不用挡了，不注意看的话看不见的。” 章衡幽幽一句话，瞬间让那男生面红耳赤，有种恼羞成怒的既视感，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个骷髅融入他的身体，章衡都会误以为他是个正常人。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魏勋，咋了？” “你过来一下，我衣服借你。” 章衡冲他招了招手，魏勋一愣，然后便很懵懂的走了过来，丝毫不设防！ 等他靠近，章衡倏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体温十到二十度左右，心跳……不到二十次。” 手机还在录像，将他的话都录了下来，魏勋闻言，不爽的试图挣脱开他的手：“你丫有病吧？体温十几度，心跳不到二十，那还是活人么？你特么咒我呢！” 看他的反应，丝毫不像是在做戏，也就是说……他此刻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正常人？ 章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手却如铁箍般让他无法挣脱，就在魏勋变得恼怒之时，章衡忽然试探性的问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么？” “关你屁事，赶紧松手，不然我特么告你耍流氓了啊！” “没穿衣服的是你，我耍什么流氓？” “你特么不会是馋我身子了吧？快松开！再不松我叫人了。” 魏勋拼尽全力挣扎起来，章衡沉吟两秒，忽然伸腿一绊，轻松把魏勋按倒在地，将其双手钳在背后。 “卧槽！你特么要干什么！我是直男啊。” 魏勋的声音一下变得异常慌张，似乎生怕章衡直捣黄龙，臀大肌一下绷得紧紧的。 然而章衡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眯眼盯着他背后那一道道猩红的红线看了几秒后，忽然腾出一只手来，大拇指像扒橘子一样，对准背后的红线位置用力抠了进去！ “诶我曹！疼疼疼……你特么干什么呢！” 魏勋顿时疼的惨叫出声，张口喝骂道。 章衡整个手掌都插进了他的背后，在一片滑腻的组织中攥住了一截脊骨时，他的骂声依旧生龙活虎。 “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么？” 此话一出，魏勋的骂声戛然而止，挣扎也停了下来，像个木头似的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走廊变得落针可闻。 压抑的安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魏勋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不知何时变成死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章衡，仅剩不多的血液顺着七窍流出…… 章衡像是没事人似的跟它对视几秒，忽然开口道：“受害者被附身后行为大致如正常人，被点破其已经死亡的现实后会迅速尸化。” 旁边地上的手机清楚的录下了这句话，那是章衡防止自己出不去而留下的线索，但目前来看，好像用不上！ 他用力攥住魏勋尸体中的脊椎骨，一脚踩住它后，便像拔萝卜一样，使出全身力气后仰，魏勋背后的皮肤肌肉开始崩裂，一截截骨头破皮而出！ 骷髅标本，被他硬生生地从尸体中扒了出来！ 等最后一截腿骨也彻底脱离尸体后，章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后，他将染血的骷髅标本用力踹出去四五米，随后便转过身不去看它。 心里默数两个数，他猛地转过头，就见那骷髅标本竟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只差两指的距离就能碰到自己了，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章衡咂咂嘴，起身就把骷髅的胳膊和四肢都拆下来扔到了一边。 “你还生上气了？” 第19章 测试 骷髅标本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对准章衡，如果它有眼神的话，此刻应该满是愤怒。 章衡熟视无睹，拿出了对讲机：“赵哥……” “章衡？你还没死啊，太好了！里面情况怎么样？刚才有三个学生跑出来，说被骨头架子追了？” 赵宝刚急切不已的道，浑然没发现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欠揍，不过章衡却没当回事。 “嗯，那骨头架子就在我面前，没事了。” 赵宝刚一愣，没事了是啥意思？难道…… “那个，章衡，你不会又把它给剁了吧？” 赵宝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垃圾袋里的流浪狗，总觉得这次的诡异再被剁了也很符合章衡的画风。 “没有，就是拆掉了，你带一两个人进来，研究一下怎么收容它。” 赵宝刚嘴角一抽，拆掉了？这跟剁了也没啥区别了吧…… “好，我这就过去。” 他叫上孙凯，两人直奔二楼，见到了正跟一个骷髅脑袋大眼瞪小眼的章衡。 在他旁边，一具身体被掏空的尸体趴在地上，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不远处的走廊几乎被鲜血覆盖，看起来颇为惨烈。 赵宝刚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发现死人一点也不奇怪，相比之下，章衡的举动反而更让他在意。 “章衡，这就是那个诡异么？” “嗯，只要不背对它，基本就是安全的，如果有多人的话，会直接杀了背对它的人，有其他人盯着也不行。” 说着，章衡直接演示了一下，把骷髅的头远远扔了出去，随后在赵宝刚不可思议的注视中转过身子，下一秒，赵宝刚跟孙凯眼睁睁的看到地上的无头骷髅身子和散落的手脚瞬间消失，跟那骷髅头组合到了一起。 它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毫无迟滞的朝章衡大步冲来，无视赵宝刚和孙凯的注视，速度快的出奇。 眼看就要摸到章衡后背之时，他不紧不慢的转过了身，骷髅瞬间凝固，还保持冲刺的姿势。 “要素一，背对它，它会根据受害者的速度而改变接近速度，受害者原地不动，它会蹑手蹑脚，受害者狂奔时，它会用更快的速度跟上。” 赵宝刚二人回过神：“可你刚才……” “哦，它可能对我有意见，所以速度快了点。” 章衡不以为意的冲地上的尸体示意了下：“被它从背后碰到的话，受害者背后皮肤会瞬间翻开，全身骨骼脱离，它取而代之，这时受害者会复活，在一定程度上跟常人无异。” 赵宝刚跟孙凯面面相觑，这边还在走访调查呢，结果他已经把目标诡异的要素和杀人方式摸透了？ “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是，它的要素触发距离最远是多远，物理隔离是否有用。” 章衡一提起这个，赵宝刚顿时了然。 “这个就交给我们来确认吧。” 他让孙凯在走廊盯着骷髅，自己则给基地打电话过去，没过多久，两辆改装中巴车就开了过来，隶属于情报部的人员下了车，赵宝刚带着章衡上前，开门见山的道：“章衡已经初步摸清了0610的要素，他录了视频，咱们看过之后研究一下怎么转移。” 情报部的同事不约而同的看向章衡，目光有些诧异。 一个人摸清的？这小伙才多大年纪啊，这么有胆子的么？ “英雄出少年啊，咱们先看视频。” 三十多岁的情报组长郑源笑呵呵的说道，让章衡把视频文件发送过来，用中巴车里的投影设备放映出来。 众人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可渐渐的，他们表情都变得怪异起来。 “要是能剁开看看就好了……” “不用挡了，不注意看的话看不见……” “你还生上气了？” 等到视频结束，郑源他们不由面面相觑，有点怀疑人生的样子。 没错，这确实是一段正面面对诡异的实录视频，甚至可以拿去做教材演示，但问题是，为什么会透着一股不正经的味道呢…… 死而复生的受害者光着身子被按在地上，高喊我是直男，然后被生生把骨头抽了出来，这片段看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看章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惊悚。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赵宝刚咳嗽了声：“咳咳，章衡同志在精神方面有些异常，不过大家放心，他只是冷漠了些，并没有反社会反人类的倾向。” “额，你确定？” 郑源指着屏幕中章衡把手插进受害者后背的画面问道。 “确定，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赵宝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想要安全转移并存放0610的话，我们得确定它的要素触发距离、物理阻隔是否起效等等，有的忙呢。” 郑源点点头，简单研究一番后便确定了测试章程，开始忙活起来。 他们先是清空了所有人，以教学楼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只留下了赵宝刚和孙凯。 赵宝刚负责挪动骷髅，然后倒着走，保持面对骷髅离开，只剩下孙凯后，他背对着骷髅的方向，一步一步倒着靠近。 八十米，0610无反应。 六十米，0610无反应。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当孙凯踏入到三十米距离内时，地上的骷髅瞬间弹起，如同小偷一样，用那别扭而怪异的姿态朝他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 “要素触发距离，三十米，保险起见，四十米吧。” “找个箱子来把0610装进去，再测。” 骷髅架子被装进一个便于观察的钢化玻璃盒中，孙凯再次背对它靠近过去，刚接近到三十米内，玻璃盒中的骷髅再次弹起，无视物理阻碍，毫无迟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般物理关押无效。” 郑源头疼的揉着眉心道，这种诡异最麻烦，只能通过不断测试来寻找能关住它的东西了。 “跟上头汇报一下，先把0610转移到基地，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测试。” “是。” 在一般物理关押无效的情况下，转移0610只能采取一种笨方法了——基地出动了一架直升机，将装着0610的玻璃箱放到驾驶员面前，直升机起飞之后，三十米内只有驾驶员，只要他保持面对0610既可。 靠这种方式，0610被安全送到了基地，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章衡关心了，他只要面对两个黑着脸的同事就好。 周海和刘大勇脸色黑如锅底，眼中满是怨念的瞪着章衡。 “你工作态度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第20章 学坏了 大半夜被叫起来加班，无疑是个很折磨人的事，周海和刘大勇怨念满满可以理解。 不过怨念归怨念，在得知章衡单枪匹马，一个人进去摸清了被暂定为丙四级诡异的要素后，两人还是忍不住暗暗吃惊。 这效率也太高了！流调部门的情报搜集工作都还没完成呢吧？ 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还是章衡的胆子，反正换成是他们，肯定是不敢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进去接触诡异。 精神病人都这么胆大的么？ 这时，刘大勇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走到一旁接起。 “喂，韩老板？” 韩国栋的心情似乎不错，笑呵呵的问道：“大勇，听说章衡今晚干了件大事？” 刘大勇苦笑一声：“额，算是吧，也不知道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艺高人胆大是真有本事，初生牛犊不怕虎是运气好，正巧‘虎’不饿。 韩国栋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笑声更加爽朗了：“过程我已经听说了，视频我也看到了，怎么说呢……我觉得艺高不高先不说，人胆大是肯定的，这点很难得啊。” 面对诡异，恐惧是很正常的，但也是最容易影响一线人员的因素，拿今天的事来说，换成别人的话，恐怕很难在死人‘死而复生’的时候还能拿出手机来录像…… 总而言之，胆大不一定是好事，但胆小一定会坏事！尤其是对一线人员来说。 “你和周海提的建议很不错，现在就已经初见成效了！继续保持啊，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等章衡做出成绩来，我立刻就搜罗特殊人才补充到你们组。” 刘大勇打了个寒颤，已经有点无法想象六组全是精神病的画面了。 不对，真到那时候，自己和周海在其他十八个精神病的眼里恐怕才是有病的吧？ 忽然感觉自己离生病不远了呢…… “这件事章衡做的不错，给你们放三天假，虽然0610的等级在考虑下调，但还是给你们按照丙四级发吧。” 刘大勇精神一振：“谢谢老板！” 处理诡异是有奖金的，但不算多，也就几百块，毕竟是所有参与的部门都有份的，每人几百块，加起来也是笔不菲的数字。 但总比没有好啊！ 刘大勇对章衡的怨念瞬间烟消云散，谁让他只出了个打车钱就赚了笔‘加班费’呢。 “章衡，干的漂亮啊，韩老板都特地打电话表扬你了，还给咱们组特批了两天假和奖金，我俩也算沾你的光了啊。” 周海闻言也乐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就要请客吃宵夜。 “去章衡家旁边找个地方吧。” 刘大勇欣然同意，两人架着章衡就走，在康安小区对面找了个烧烤店，席间，章衡问起了后续处理的事。 “这个就不需要咱们管了。”周海喝了口啤酒，道：“各部门都是各司其职，打个比方的话，流调部是去调查哪有小姐的，问清楚价格服务啥的，情报部负责分析小姐有没有病，价格公道不公道，服务到位不到位。” 刘大勇哈哈一笑，拍了下大腿道：“对对对，然后就是咱们外勤了，拿着后勤部给的票子和小雨伞上门过夜，之后提裤子走人就是了，打扫卫生送小姐回家啥的就是后勤和流调的事了。” 两人眉飞色舞的互相补充，为自己的神比喻拍手叫好，说得自己乐不可支。 “死人了也不需要咱们管么？” 章衡淡淡的问了句，周海摆摆手：“当然不需要啊，收尸、联系家属、合理补偿什么的都有后勤的人负责，对了，你那个同学还记得不？好像是叫张悦吧，已经死刑了，被她害死的人也都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事真没法衡量，让张悦家人赔偿？她爸妈是最先死掉的，家里只剩一对七十多的老两口，拿什么赔？让六部负责？那更不可能了！ 每年六部拿到的拨款虽巨，但对这个伤亡极高的部门来说，经费都得精打细算着用，有时多死几个人都会导致经费超标，怎么可能拿得出钱去做‘人道主义赔偿’呢。 说到底，钱怎么都是不够用的，六部不能开这个‘死了人就找六部赔’的头。 周海慷慨激昂的说着以往发生的各种事情，浑然没注意到章衡若有所思的表情，刘大勇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制止了他。 “咳咳，章衡，你周哥这话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当真啊，虽然任务里出现伤亡一般不需要我们担责，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不把无辜群众当回事！该保护还是要保护的！” 刘大勇语重心长的说道，生怕这位精神异常的小伙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可周海似乎是酒意上头，浑然没听出他的用意，反而一拍桌子，满腹的嚷道：“放屁！” 他打了个酒嗝，瞪着眼睛道：“我算是发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太特么多了，你还记得清河水库那事么？老何苦口婆心的劝那帮人离水库远点，结果呢？一帮狗比就是不听，非要下水，不游泳是能死么？！最后老何死了，三组没了八个人！用九条命救下了四条命，结果那四个人还特么说不关他们的事，是老何他们自己找死，曹！这种怎么不死呢！” 他骂骂咧咧的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刘大勇叹了口气，那事他也知道，一些人是真的让人恨不得掐死他们，不仅是六部会遇上这样的人，警员、消防、医生等等公职人员都能遇上，恨得人牙痒痒！ 可那又能怎么样？穿上这身衣服，就得忍着！ “行了周哥，别说了，章衡还在这呢，别教坏新人了。” 刘大勇碰了下周海，后者也反应过来，擦了下红彤彤的眼睛，强颜欢笑道：“对，我就是发发牢骚，你可别当真啊，咱们这行就是保护群众的，有些煞笔再怎么欠揍，他也是群众，咱们的职责可不能忘。” “哦。” 章衡点点头，可他这一个哦字，却说的刘大勇和周海有点心慌。 两人互相看了眼，试探性的问道：“那个……章衡啊，如果你是你周哥刚才提的老何，看见有人非要下水的话，你会怎么办？” 章衡仔细想了想，认真道：“找个好角度拍下来他们怎么死的，多分析点情报出来，让他们死得其所。” 周海嘴角一抽，旁边的刘大勇一肘怼到他胳膊上。 “曹，让你胡咧咧，这不是学完犊子了么！” 第21章 父子 周海讪讪的闷头喝酒，没敢跟刘大勇犟嘴，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了，章衡，你是不是快高考了啊？” 章衡点点头：“嗯，六月十五号。” “还有不到一周啊？要不我跟韩老板说一声，让你先考完试再工作吧，高考这辈子可就一次，得重视点。” “谁说的？我就考了两次。”周海颇为自豪的插言道。 “你那是留级重考，有什么骄傲的。”刘大勇撇撇嘴，对章衡道：“你别学你周哥，学不着好，明天我就跟韩老板说，不差这几天了，虽然你考不考都行，但这经历能不错过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章衡默默点头，虽然并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用…… 吃完饭的第二天下午，刘大勇就打来了电话，说韩国栋已经批了假，让章衡专心考试，成绩不重要，主要是体验这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过程。 除此之外，他还跟章衡说了下0610的事。 “你抓到那个诡异有收容措施了，在钢化玻璃箱包上一圈磁铁就搞定了，另外，情报部发现了0610的另一个要素，只有在晚上八点到九点有人在它三十米范围内时才会开始活动，今天晚上就会开始验证，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好。” 章衡应了声，想起老妈教导的‘正常人行为’课程，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没事，这可是你入组后处理的第一个危害性大的诡异，值得纪念，就这样，你复习吧，好好考啊。” 电话挂断，章衡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加入六部的外勤六组，似乎有种和以前生活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响动，有人在开锁却打不开。 章衡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羊角锤反握在手，过去打开了门，却见门外的不是贼，而是他爸章胜利。 “你怎么来了？” 章衡坐回沙发上，把羊角锤物归原位。 章胜利眼角跳了下：“过来看看你——你开门拿锤子干嘛？” “万一是小偷什么的，拿个锤子好下手。” “如果是小偷，你应该把门锁反锁上，然后报警。” “那他就跑了。” 章胜利：“……” 这回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门锁怎么回事？我钥匙都打不开呢。” “前两个月我奶换锁了。” “我怎么不知道？” “跟你说过，你在跟那个阿姨打电话，没当回事。” 章胜利沉默了，看着儿子自己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自己已经很久没关心过这个儿子了啊…… 他坐到章衡旁边，在一片安静中竟感到一丝局促，没话找话的道：“你们高考是几号来着？” “十五号。” 章胜利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就剩不到一周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学习成绩怎么样？大概能考多少分？” “不知道。” “大概都估计不出来？那你上次考试是多少分。” 章衡回忆了下：“三百吧。” “才三百？！你这三年都学什么了！” 章胜利顿时急了，蹭的站起来喝道，什么愧疚都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孩子不是废了么！ 章衡抬头跟他四目相对，漠不关心的眼神让章胜利刚升起的怒气像被浇了盆凉水一样，忽然就底气不足了，剩下的指责都咽了回去。 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几圈，他忽然深吸口气：“现在补课也来不及了，这样，这几天你尽可能的复习，多考几分出来，我问问你们班主任，看看有什么大学合适你的，实在不行，我就送你出国！” 章衡看了他片刻，直到把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时才道：“没必要，我想不想上大学还不一定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爸我吃了多少没文化的亏，哪能让你再吃一遍！我又不是没钱，不就是……” “阿姨会同意？” 章胜利顿时无言以对，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后，他强撑道：“没事，你阿姨不是不讲理的人。” “哦。” 章衡的一个哦字，噎得章胜利面红耳赤，正想反驳，就被章衡打断了：“不说这个了，这都十一点了还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没、没事。” 章胜利嘴巴嗫嚅几下，最后还是装作没事人似的摆摆手：“就是下午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看你情绪不大对，过来看看你。” “我情绪有对的时候么？” 章胜利又被噎住了，深吸一口气后，他扭头就走。 “你早点睡觉吧，我先走了。” 走到楼下时，他拿出手机拨通出去：“于宁，老房的事先放放，我儿子还有五天就高考了，最多再住一两个月就去上大学了，到时候老房再让你弟弟住。” 手机那头传来个清脆的声音：“那我弟弟这阵子住哪？他来投奔我这个姐姐，我总不能让他住大街吧？” “让他住宾馆，我出钱，行了吧？” “宾馆哪有自己家舒服？我可是在爸妈那保证了的，他们还夸你是个好女婿呢，你不能让我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吧？” 章胜利眉头皱了起来：“章衡就不是我儿子了？非得让我把他从老房赶出去才行啊？” “你先让他住宾馆嘛，找个离考场近的更方便，考完试了，就让他出去旅游，这不是也挺好么！” “嘿，你说的还挺有理啊。”章胜利气极反笑：“那成，也别商量了，这老房，章衡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弟弟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吧，惯得臭毛病！” “你……” 嘟—— 章胜利直接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眼楼上亮着的灯，长叹一口气，给章衡班主任发了条消息过去。 “刘老师您好，我是章衡的父亲，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是这样，我刚得知章衡的成绩不大理想，上次考试才三百分，怪我平时对孩子忽略太多，现在焦躁难安，忍不住想询问您一下，像章衡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录取线较低的大学合适他？” 短信发出去，章胜利也知道今晚怕是不会回信，便找了个宾馆对付了一晚，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就见班主任回信了。 “章衡爸爸你好，看来你确实对章衡很忽略，他上次考试只考了三百分是因为他只考了数学和英语，缺席了其他考试，如果都参加的话，以他的成绩，大学随便挑。” “另外，你不知道章衡可以不参加高考，看中哪所大学都可以直接入学么？” 章胜利表情呆滞起来，过了很久，他忽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22章 考试 “章衡在吗？我是他爸，麻烦你让他出来一下。” 确认手机上的消息不是作假，章胜利立刻跑到了学校，想要把章衡叫出来好好聊聊。 至于聊什么……当然是聊我的精神病儿子忽然变成天才这件事了。 然而当章衡真的出来后，他酝酿半天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刚给你转了两万块钱，别出去打工了，专心考试，只要你考的好了，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爸能做到就都答应你，好吧？” “好，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那我回去上课了。” 目送他转身渐行渐远，章胜利沉默良久，最终暗叹一口气。 “大兄弟，别唉声叹气的，孩子嘛，正是青春期，叛逆点很正常。” “我倒是希望他能像别家孩子似的叛逆点啊……算了，也怪我。” 章胜利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出门开着一辆奥迪a8走了。 保安呆呆的看着车屁股远去，良久才骂骂咧咧的道：“有钱还装什么犊子啊！呸，浪费感情。”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高考日到来，章胜利特地回到老房，买了一顿油条鸡蛋的迷信早餐，然后送章衡去了考场。 他本想体验一次看孩子从考场走出来时的期待感，也算填补为人父母的空白，可当看到章衡第一个从考场走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呆住了。 “章衡，你卷子答完了么就出来？” “答完了。” 章衡话音刚落，几个本地记者就挤到了他面前。 “同学你好，我采访你一下，你觉得这次考试难么？” “你这么快就交卷，是不是胸有成竹啊？” “你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么？” 一连串不疼不痒甚至有点无聊的问题抛过来，章衡有点烦，但在他旁边的章胜利却不知不觉中挺起了腰板，一股名为自豪的情绪忽然在胸中涌动。 “题目很简单，答完就出来了，就这样，没了。” 章衡说完便自顾自的挤开记者和想要询问的家长，章胜利还没爽够，又不好让章衡留下来，之后跟上。 今天没准备，等下次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他心底暗暗发誓。 过了许久，其他考生也陆续走了出来，只不过一个个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 “儿子，考的怎么样？听说今年考题很简单？” “谁说的简单？谁！” “放屁！今年绝对是最难的一年，出卷老师肯定有精神病！” “完了，我卷子都没答完就到时间了，这可怎么办啊！” …… 看着垂头丧气甚至嚎啕大哭的学生们，在场家长们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之前那小伙子不是说题目很简单么，怎么到自家孩子这就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这不科学啊！ 而接下来的两天，这样的一幕每天都在上演，要说有什么变化让人印象深刻，那就是章胜利了。 他直接穿了件印有胜利家电的t恤，字眼异常醒目，就差把‘我趁机打广告’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但他却自得其乐，对别人的议论也是置若罔闻。 “有本事让你们家孩子第一个出来啊？” “第一个出来怎么了？说不定是交了白卷呢。” “你还连交白卷的勇气都没有呢。” 章胜利笑呵呵的应付赞美和蜚议，满面红光，哪怕是做成一单几百万的大订单，也不如此刻让他成就感十足。 等章衡出来，他都快笑累了，特地在记者面前晃了晃身上的t恤后，才带章衡驱车离开。 “考的怎么样？” “还行。” 有了班主任的话，章胜利可不会把章衡所谓的‘还行’当成考的一般，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那就行，考试都考完了就别再想了，我给你转点钱，想买什么就买，想玩就玩，不够了就跟我说。” “嗯。” 章衡平静的应了声，有些不理解，一个考试而已，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么？ 章胜利把他送到家楼下，在车里道：“你先上去洗个澡，我去加油，等会回来带你去吃顿大餐。” 说完他便哼着小曲离开了，态度跟之前那个扔下钱就失踪的父亲相差甚远。 章衡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改善父子关系了，也懒得去想，反正他一向习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不过当他拿着钥匙上楼后，却发现门口多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二十二三岁，留着莫西干头型的年轻人靠在他家门口，看着很是嚣张，气质一看就是校门口聚众打架时冲锋在前的人。 “你是章衡吧？” “嗯。” “我是于坤，于宁是我姐，你爸是我姐夫，论起来的话，你还得叫我一声小舅呢。” 于坤咧嘴笑道，章衡盯着他泛黑的牙齿看了两秒：“毒龄不短了吧？” 于坤的表情顿时一僵，装傻道：“你说什么？” “喜欢烫吸是吧？如果你毒龄不长的话，那就是你买的都是伪劣货，腐蚀性过强。”章衡一本正经的道：“之前只在网上看过毒瘾者的照片，就是找不到解剖图，我一直挺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内脏会变成什么样？跟吸烟者一样么？” 于坤被他的话说得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色厉内荏的斥骂道：“你放什么屁呢！我可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不好意思，我连你姐都没见过呢，你跑来给我当长辈，我可不认。” 章衡说着话，就将钥匙伸进门锁中，正要开门时，于坤一只手忽然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等会儿，谁让你进我家的？” “你家？” “没错，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家了，我姐和你爸都已经了同意了。”说着，于坤忽然伸手抓向章衡手里的钥匙。 只要钥匙到手了，自己就住进去！姐夫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把自己赶走吧！ 然而就在他快要碰到钥匙时，一只手却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如同铁箍一样，让他这个穿衣显瘦，脱衣没肉的‘长辈’僵在了原地。 试着挣扎了几下，于坤愣是抽不回手来，不由恼羞成怒，一边猛的往回收手一边喝骂道：“你、你特么给我松开！” “哦。” 章衡很善解人意的松了手，下一秒，于坤就自己用力往后一仰一拽，咚隆咚隆的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章衡见状，下楼用脚踢了下。 “这可是你让我松开的啊！” 第23章 死而复生 于坤没有反应，歪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康安小区有些年头了，虽然章衡家看起来很不错，但那是章胜利做家电生意发达后重新装修的，实际上小区老化还是颇为严重的，楼梯间不算宽敞，于坤摔下来时，脑袋正好磕在了拐角上。 “死了？” 章衡见脚踢他几下都没反应，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这就麻烦了，法律可不允许——那就只能先把尸体拖回去放冰箱里藏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出国了，去有狮子的大草原。 他一边紧锣密鼓的制定走人计划，一边弯腰扛起于坤，确认走廊里没有血迹后，才用邻居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就别说话了，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房子的事……” 嘭。 回家关上门，章衡把于坤放到了沙发上。 这事情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都没法安心等高考成绩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有意思的工作也不能去了，真耽误事啊！ 他摇摇头，正想起身去清理冰箱时，却发现于坤的手指忽然动了下。 “嗯？” 章衡动作一顿，他刚刚确认过，于坤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消失了，手指怎么会动？肌肉反应么？ 跟切下来的新鲜牛肉，偶尔还会自己动一样…… 章衡从抽屉里取出了羊角锤，顺手用胶带把于坤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如果对方有点什么情况，至少能让对方迟滞一下。 然后他便坐到于坤对面，手握羊角锤跟后者相视而坐。 屋内只剩下挂钟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后，歪着头瘫倒在沙发上的于坤忽然倒吸一大口气，整个人蹭的一下弹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跌下楼梯时的惊恐，惊魂未定的想要摸摸自己，却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住，对面坐着手拿羊角锤的章衡…… “你、你要干什么？！还想杀人灭口啊！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知道么？” 于坤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了，连滚带爬的翻过了沙发，一蹦一跳的朝房门而去，同时试图用牙把小臂上的胶带撕开。 还未等他有所收益，章衡就薅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回来，不顾他瑟瑟发抖的反应，好奇的打量着他。 就在于坤有些承受不住压力时，章衡忽然问道：“你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于坤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咽了口唾沫回答道：“没、没有，就是手脚被捆得有点紧，要不你把我放开？” 章衡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手指在羊角锤握柄上敲了几下后，忽然把于坤按倒在地开始查体——消失的心跳回来了，体温正常，瞳孔对光反应正常…… 之前他确实是个死人了，或者说暂时是个死人了，但半个多小时后，他又活了过来！ 章衡想到了0610，那个骨头架子也会让死人复生，但却是用取而代之的方式，虽然活过来后跟常人很像，可没有心跳，体温极低，对外界反应也很迟钝……跟于坤这种复活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刚刚亲自确认过，章衡都要怀疑于坤是不是只是暂时昏过去而已，而不是直接挂掉。 “有问题。” 章衡表情认真的思索片刻，不顾于坤那边道歉求饶之类的话，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周哥，你们过来一趟啊，我这有点情况。” “这才刚高考完，你能有啥情况？考的不好啊？” “不是，一个自称是我小舅的人在我家，刚刚明明死了，又活了，我觉得可能跟诡异有牵扯。” 周海一下子严肃起来：“知道了，我这就叫上大勇一块过去，你别轻举妄动啊，等我们到了再说。” 电话挂断，章衡一转身，就见于坤正表情呆滞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死了又活了！你给我说清楚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章衡歪头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你的反应不太对啊，如果是正常人，不是应该觉得这是在胡扯么？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一下子就信了呢？” 于坤表情一僵，挣扎陡然剧烈起来：“你管我呢！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报警说你绑架！” “我这就是在绑架啊，算起来的话，恐怕还有个过失杀人未遂，还好你没死。” 章衡表情认真的道，于坤刚升起的一丢丢底气又瞬间烟消云散。 过失杀人未遂…… 你特么一个刚高考完的学生，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的！你还年轻，不能走在犯罪的道路上知道么！ 于坤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姐曾经说过，这小子有精神病，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刚才打电话了，来的人总不会是精神病了吧？我跟来的人说！ 于坤心里暗暗发狠，给我等着，早晚把你家吃干抹净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敲响，刘大勇和周海联袂而至，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后，目光便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于坤身上。 见到两人的眼神，于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种被屠户盯上的感觉。 “这俩人不会也是精神病吧？” 他正惴惴不安时，刘大勇走了过来，还真像是屠户检查猪的健康一样，开始查他的生命体征，甚至掰开他的嘴看牙口。 于坤这下真的慌了，这俩好像也不是好人啊！ “章衡，你确定他之前是真的死了么？过程是怎么回事？” “在楼道里发生争执，我抓住他的手腕，他挣脱的时候让我松手，我松了，他自己一用力，就顺着楼梯摔下去了，我把他扛回来时，心跳脉搏、呼吸都已经消失，瞳孔也涣散了，皮肤开始失温硬化……死透了。” 章衡认真的说了遍过程，刘大勇跟周海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的点个头，顺便做着笔录，像是没发现章衡所言中涉及到过失杀人的情况一样。 于坤却是越听越慌了。 有问题！这仨人都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三个精神病在这一起犯病呢，再继续让他们玩下去，自己可就真要被玩死在这了！ 一念至此，于坤忽然一咬牙，瞥了眼房门，猛地蹦跳着冲了过去。 只要冲出去引起邻居的注意，自己还有机会！ 然而就在他有所行动时，章衡忽然把他撂翻在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 “剖开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第24章 免死金牌 剖开？ 此话一出，别说于坤了，就连刘大勇和周海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章衡的水果刀拿走，好言劝道：“别闹，怎么好好的就要把人给剖了呢！这可不符合规矩。” 于坤紧绷的神经刚放缓，却听周海幽幽道：“不过章衡说的也是个办法，外面看着没异常，说不定里面就变了呢？你还记得0123不？千年的那个，看着是个正常人，剖开一看皮囊里全是虫子，说不定这个也是那种情况呢。” “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能贸然动手么！检测仪呢？先拿出来测一下再说！” 刘大勇没好气的骂道，让周海讪讪的去取设备。 趴在地上的于坤茫然了，这俩人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比那个章衡的病还要重呢？ 三个精神病……我今天难道要香消玉殒了？ 就在他不由得面露绝望之时，周海用检测仪对准了他，指针立刻跳动个不停，最终微颤着指向了他！ 刘大勇和周海顿时严肃起来，前者沉声道：“诡异或诡异携带者！发现时间，6月18日下午4点10分……” 旁边的周海噼里啪啦的编辑短信，一派凝重。 章衡不以为意，只知道自己应该跟什么过失杀人没关系了。 他拍拍表情呆滞的于坤，后者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起来，惶恐的问道：“你、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没得罪你们吧！” “别紧张，接下来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之后我们会放你离开的。” 刘大勇做出一副跟群众打成一片的笑容，没给于坤更多的思考时间，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跟长生、夺舍、复活之类的因素有关的？” 于坤表情闪过一丝僵硬，却嘴硬的挺着脖子嚷道：“你丫有病是不是？什么夺舍复活？你小说看多了吧！” 咚！ 一把羊角锤不小心掉到了他的脑袋边，还骑在他背上的章衡好像很抱歉似的道：“不好意思啊，手滑了一下。” 于坤不由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再不小心一次，是不是就奔着我的脑袋来了？ “再问你一次，你最近……” 刘大勇给章衡的正常配合行为暗暗点了个赞，再次开口问道。 于坤的思想建设工作自主开发的很快，这次没等刘大勇把话说完，便自顾自嚷道：“最近世面上多了批新玩意，叫免死金牌，就是朋友给了我两颗，像口香糖似的，能嚼一天。” 一种新药叫免死金牌？ 刘大勇和周海对视了眼，后者立刻将这条信息着重标注记录。 “你在跟章衡争执时，有没有嚼这口香糖？” “有，壮壮胆。” “然后呢？” “然后就咽下去了。” 于坤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刘大勇却并没有怎么在乎，互相点点头，将基本消息发到了情报部。 “八成可以认定这件事就是一起潜在事件了，免死金牌？看样子好像真的能免死啊。”周海搓着下巴道：“这听着是个好东西啊！” “哪好了？” “免死啊，咱们的伤亡率肯定能降下去！如果能普及开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战略资源，乃至普及到平民日常所用呢。”周海嘿嘿憧憬道：“每个人都嚼口香糖，免除意外导致的死亡，说不定还有保险专门卖这个呢。” 刘大勇撇撇嘴：“那不就乱套了么？死刑犯嚼个口香糖的话，是让他死一次还是再弄死他一次？” “再死一次啊。”周海理所应当的道。 “可他已经死过一次来赎罪了，另外，酒驾的人也不会在乎交规了，大不了嚼着口香糖超速死，死了就重开一局，甚至另外一种情况你想过没？有钱人垄断所有免死金牌，成为电影里那种高高在上的永生贵族之类的？” 周海眨眨眼睛，大脑似乎有些跟不上的样子，眼见刘大勇越说越激动，他连忙抬手示意到此为止。 “打住！别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章衡，你……额，我曹！你在干什么！” 周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声嚷道。 刘大勇一转头，也被吓得差点蹦起来。 章衡已经剪开了于坤的衣袖，用记号笔在上面画了条线，正用匕首抵在线上，随时可能豁开于坤的手臂。 “不是说好不解剖的么！你怎么又动手了！” “人没麻醉，工具没消毒，你万一把人整死了怎么办？那我们还到哪找线索去？” 两人赶忙把章衡拽住，顺便把于坤嘴里的袜子给取了出来，看给孩子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没想全剖开，就是想看看他胳膊里是不是全都是虫子。” 章衡很天真无邪的道，说的话却让刘大勇恨不能给周海这丫的一拳，少胡咧咧几句能死么！好好的干嘛提那件事啊！ “那都是前年的事了，别太在意了，诡异和诡异都是不一样的。” 刘大勇苦口婆心的劝道，安抚好章衡后，他很明智的把于坤扶了起来，由自己来亲自看着，免得一不小心再被章衡给剖了。 这家伙手里的手术刀可还攥着没放呢！这样的事能干的出来。 毕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精神病…… “咱们就先耐心等流调和情报部的人来，拿这人当突破口，先把整套产业链给端了再说，在那之前，他不能有事。” 刘大勇解释了句，随后便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章衡，考试怎么样啊？感觉发挥的怎么样？” 周海也来了兴趣：“有没有本事靠自己考上一个大学？” “成绩应该还可以，上大学的话……看到时候哪个学校热闹了。” 章衡淡淡说道，虽然他缺乏一些情绪，但这不影响他喜欢人多热闹——虽然只是偶尔，但人多有时会有一种治愈的力量，游离在热闹人群的边缘，有时对章衡来说反而是种放松。 “你估计能考多少分？想当年，你周哥我可是考了560呢，大勇也还行，勉勉强强考了个540，你可不能拖累了咱们小组的平均成绩啊。” 周海颇为自豪的道出自己当年的高考成绩，丝毫没管那吓傻的于坤。 估计能考多少分啊……章衡仔细想了想。 “那就看总成绩一共有多少分了。” 第25章 牧场烤肉 刘大勇和周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将信将疑的问道：“什么叫那就看总成绩有多少分了？怎么听你这意思，难不成各科总分多少你就能考多少？” “嗯。” 周海嘴角一扯：“我当年都没这么能吹牛比啊。” 刘大勇也表情怪异的掩嘴咳嗽了声，谁说精神病不会吹的？这不是吹的挺溜的？ “先不说这个了，先把人带回去，章衡，你……” “我爸一会儿过来。” “那就不用你了，我俩先走一步。” 刘大勇架起于坤，后者立刻奋力挣扎起来，大嚷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杀人啦！” “别喊了，看清楚这是啥。” 周海拿出证件亮在他眼前：“我们带你回去接受调查，你要是拒不服从，那就别怪我们采取强制措施了。” 于坤的动作顿时凝固，作为一个几进宫的人，他对警员证的了解比别人多一些，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证件不是假的。 “走吧。” 这次于坤没了任何反抗，像是木头人似的被押着出了门。 章衡简单清理了家里的卫生，刚收拾好，章胜利就打来电话让他下楼。 坐进他的奥迪a8，章衡正系安全带，就听他抱怨排队加油的人真多之类的，发完牢骚，章胜利问道：“儿子，想吃点什么？尽管说，爸请客。” 以前都是叫章衡的，现在变成叫儿子了，也不知道他是改善父子关系心切，还是因为章衡这几天的表现让他脸上有光…… “烤牛肉吧。”章衡说完又补充了句：“要新鲜到肉还会动的那种。” 章胜利不疑有他，笑呵呵道：“那得是刚杀不久的才行，冷链运输的就不成了，爸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咱现在就过去。” 他就给那个朋友打了个电话，随后便载着章衡一路开到了市郊。 “等会你见了人叫孟叔，会说点话，你孟叔家底几千万，跟他熟络点没坏处。” 章衡只觉得耳旁似乎有风，目光投向不远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风格比较粗犷简陋的大院，院里摆着十几张低矮烤桌，旁边围着小马扎，头顶是电动玻璃棚，防雨的。 大院两侧是两排平房，一面是八个包间，另一面则是厨房和洗手间，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农家乐，但不同的是，这个农家乐后面，是一片偌大的牧场！ 鸡鸭鹅，猪牛羊全部散养，客人绕几步还能看到宰杀现场，不介意的话，那边刚割下来腰子就能拎过来放烤炉上，那叫一个新鲜。 此时天还没黑，可大院外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汉兰达、酷路泽、大g等车，suv占据大多数，再看院内，每个人都在光头、大肚子、满脸横肉和有纹身中占一样。 “别害怕啊，他们都是好人，就是性格长相粗犷了点。” 章胜利笑呵呵的对章衡说道，这时，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系着叮当猫的围裙走了出来，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叮当猫顿时变成了浴血版。 “老章！你可好长时间没来了啊，再晚点打电话都没桌给你留了。” 孟祥很是热情爽朗，走到近前，看着章衡道：“这是你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啊。” “刚高考完，算是小大人了。” 章胜利大大咧咧的道，脚尖碰了下章衡。 章衡是跟常人不大一样，但不是弱智，这么多年下来，只要他愿意，还是能装的跟正常人差不多，最多看起来有些内向——就是不能细品。 “孟叔好。” 孟祥哈哈一笑，冲他点了下头：“好，叔刚杀了头牛，等会儿给你送两条牛腱子和牛蹄筋，多吃点啊。” “谢谢孟叔。” 章衡欠首道，老妈曾经说过，多道谢是最有助于向‘正常人’靠拢的方法之一。 “谢啥，走，进去坐。” 孟祥招呼章胜利和章衡进了大院，一道道目光投了过来，由于卖相都不像是好人，没点自信和底气的人很容易感觉到压力。 但章胜利显然是有点底气的人，当下就有好几个人跟他打招呼叫上一声章哥或者老章。 章胜利感觉在儿子跟前面上有光了，让他自己先坐一会儿后，便跟孟祥一起挨个桌坐，或是跟老朋友打招呼寒暄，或是引荐介绍新朋友。 章衡忽然明白了，这个远离市区的烤肉店之所以能火，交际怕是重要原因之一。 “他们不觉得无聊么？” 章衡无法理解这些互相寒暄拉关系的中年人，看了一会儿便不在意了。 片刻后，孟祥亲自过来生火添炭，新鲜的牛肉和小菜摆上桌，他看了眼自己呆坐的章衡，又看向不远处跟人推杯换盏的章胜利，不由暗皱了下眉头。 “章衡啊，你爸也是好久没跟几个老朋友见面了，免不了多唠一会儿，你别跟他置气啊。” “没事。”章衡不以为意的说道，相比之下，他更在乎桌上的牛肉：“孟叔，这牛肉怎么不动呢？” “啊？” 孟祥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拿起筷子碰了下盆中的大块牛肉，牛肉立刻抽动起来。 见章衡颇有兴趣的样子，他解释道：“这牛羊肉刚宰完啊，中枢神经是死了，但肌肉里神经末梢还没死透，轻微刺激下还会动，这叫超生反应，等肌肉里的三磷酸腺苷耗尽了，肌肉纤维就锁死不会动了。” “哦~” 章衡恍然似的哦了声，就在孟祥刚产生给晚辈增加知识点的骄傲时，却听章衡又接着问道：“死人也是这样么？” “啊？” 孟祥表情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衡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刚死的人把肉切下来是不是也会动？”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出这种问题，孟祥一下子凌乱了。 早听老章说他儿子有点毛病，现在看，这哪是有‘点’毛病啊！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回头你可以上网查查，那什么，叔还得干活呢，你自己先烤着吃啊。” 孟祥挤出笑容说完便走了，回到厨房，直接一个电话给一墙之隔的章胜利打了个过去了。 “老孟？啥事啊？” 章胜利放下酒杯，背着人问道，这么近还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啊。 “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儿子吧，知道他刚才问我什么吗？刚死的人把肉切下来还会不会动！把老子的鸡皮疙瘩都问出来了。” 章胜利：“……” 第26章 拍钉子 “不好意思啊哥几个，一高兴差点忘了我带儿子来的了，你们先喝着，我得陪儿子去了。” 章胜利跟桌上其他人说了声，这才回到章衡旁边，朝周围看了一圈后，他放低了声音：“章衡，你怎么想的？啊？什么死人的肉还会不会动，你怎么问出口的呢！” 章衡用夹子将帘子上的肉翻了个面，道：“就是随口一问的啊。” “有你这么随口一问的么？正常人哪会问别人这种问题！你问之前都不过过脑子么！” 章衡放下夹子，看向脸色因酒精而泛红的章胜利，给他夹了块肉：“肉差不多熟了，你尝尝。” “尝个屁！”章胜利瞪着眼睛低声骂道：“你还有心思吃？等会儿你孟叔过来，你给我跟他道个歉，就说你刚才问的那是从电视剧上看来的，总之，别特么让人觉得你是个精神病，明白没！” 章衡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两秒，忽然拿起筷子把夹到他碗里的肉夹了回来，蘸了点黑胡椒自己吃了。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拿出手机，扫了下桌角的付款码，起身走人。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章胜利急了，起身拽住他胳膊往后一扯，却没扯动。 “饭也吃完了，不走干嘛？留在这让人知道我是个精神病啊？” 生平第一次，章胜利看见儿子脸上露出个生动表情，那是嘲讽！霎时间，他呆住了。 章衡挣开他的手，转身朝外走去，眼中多了些疑惑，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就是情绪么？ 如果是的话，那这情绪不要也罢。 就在他离开大院时，孟祥从厨房里大步走出，来到章胜利旁边：“老章，你这一下子转我五万是啥意思？当我这是黑店啊，我给你发回去了，你看一下啊——诶？你儿子呢？” 章胜利像个木头似的愣在了原地，五万，正好是他最近陆续给章衡转的钱。 这是借孟祥的手还给他了！ “老章，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呢。” “没事，那什么，我忽然有点事，先走一步，我记得你这有代驾是不是？给我找一个来。” 等代驾的功夫，章胜利出门找了一圈，没找到章衡的踪迹，等代驾到了，他火急火燎的赶回康安小区，却见二楼的窗户没有亮光，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没回来？” 他给章衡发消息，一个红色感叹号像个重锤，砸的他脑袋嗡得一下。 这是……把我给删了？！ 我就说你两句，你竟然就把我给删了？！ 他又惊又怒，翻出章衡的手机号码，结果发现手机并没有把他拉黑，反而响了几声就接了。 “喂？” “章衡，你死哪去了？删我是啥意思？想跟我断绝关系啊？” 章胜利劈头盖脸的骂道，然后就听那边淡淡道：“那倒没有，就是省的你再给我转钱，以后有事打电话就行，另外，老房钥匙在脚垫下面，你拿回去给于坤吧，我不住那了。” 章胜利登时呆住，这兔崽子怎么知道于坤的？房子的事怎么也知道了？ 没等他想明白，电话已经挂断了，再打就再没人接了。 六部基地的审讯室外，刘大勇看着章衡静音的手机，有心想劝他一句，却被周海拦住了。 “不知道啥情况就别劝了，那是人家父子俩的事。” 刘大勇只好点点头，目光挪到审讯室内。 于坤坐在固定的审讯椅上，手脚锁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章衡。 “你、你怎么在这？！” “我也是警员啊。” 章衡把证件拍到他面前，于坤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开什么玩笑！不是高中生么？怎么摇身一变成警员了？难道…… “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假的！这地方也是假的！” 啪！ 章衡毫无预兆的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那你就当都是假的好了，既然是假的，那动私刑就很正常了吧。” 于坤被这一个大嘴巴抽懵了，还没回过神，就看见章衡默默的抄起了一把折叠椅，在空中抡了几下，似乎感觉不大顺手，又放了回去，离开审讯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平头锤和十几颗钉子。 还是这东西顺手。 他把于坤的手掌掰开按住，抵上了一颗钉子，表情淡淡的说道：“听说你之前很硬气，那我就干脆点，我问你答，一个答不上来，我就钉一颗钉子。”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在哪？” 于坤冷汗淋漓，感觉章衡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不像是在吓唬自己，可一想到回答后的后果，他又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偶尔凑到一块玩的，他……啊！” 章衡举起锤子，毫不客气的将钉子一砸到底！薄铁板都被砸穿了。 于坤杀猪般的惨叫出声，鲜血从伤口溢了出来。 外面的周海和刘大勇眼嘴角一抽，也没想到章衡真的说动手就动手——那可是你后妈的弟弟啊！ 诶不对！不会是因为这个身份才真的动手吧？那不是公报私仇了么！会受处分的啊。 刘大勇坐不住了，刚想进去阻拦，就听于坤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魏涛！他叫魏涛！家在宏盛园b区2号楼一单元401，他是跟王世博一块玩的，免死金牌也是他从王世博那拿的！王世博是富安区最大的派货人，富安区的都找他拿货，他家在滨湖豪庭……” 刘大勇脚步一顿，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他跟周海问了那么久都没问出来的事，章衡一颗钉子就问出来了，还特么有意外收获！ 这不是逼着我们以后也得用暴力手段么！ “还愣着干嘛？通知兄弟部门，立刻调查王世博和魏涛，盯紧了就好，我们去抓人。” 刘大勇招呼一声，周海立刻打电话，而他则给韩国栋打去电话，后者听说之后，哈哈笑出了声：“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那章衡这违规操作的事……” “什么违规操作？不是嫌疑人不小心把手拍到钉子上了么？我们还出于人道主义救治他了呢。” 刘大勇嘴角忍不住掀起，这是明目张胆的护短啊！ 就在这时，审讯室内忽然又传来一声惨叫，章衡竟然又在于坤手上锤了一钉子。 “谁让你答那么多的？我还没问呢。” 刘大勇和周海眼角一跳，好一会儿后，他才幽幽对着手机道：“韩老板，嫌疑人好像又不小心拍到了一颗钉子。” 韩国栋：“？？？” 第27章 章式讯问法 “还等什么呢，先把他拉出来！” 韩国栋一声令下，刘大勇和周海赶紧冲进审讯室把章衡拽了出来，周海在外面看着他，刘大勇则接着讯问于坤。 “我劝你配合点，不然我就只能开门放章衡了。” 于坤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手上再多一颗钉子。 讯问很顺利，没过多久，刘大勇便拿着一沓笔录走了出来。 “开始行动吧！” …… 六月十九号，章衡跟刘大勇和周海坐在车上，一边吃着汉堡，一边盯着路边的火锅店。 店门口，于坤表情不自然的来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后，一个留着黄色短发，鼻子耳朵和嘴唇上都戴着环的年轻人手插口袋招摇走来。 “于坤！” 魏涛抬手招呼一声，于坤挤出笑脸迎了上去。 “今儿怎么想着请我吃饭了？要是想让我给你打折就免开尊口啊，便宜不了。” “放心，规矩我懂，找你不是因为这事。” 于坤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魏涛的手从兜里拽了出来。 “诶？你手怎么还绑绷带了呢？受……” 咔！ 魏涛的话一下子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的银色手铐，另一端正铐在于坤的手腕上。 “魏涛，我也不想的，可他们的钉子太多了，我遭不住啊。” 于坤哭丧着脸说道，魏涛回过神来，又惊又怒：“你特么的卖我？！” 他含怒踹出一脚，把于坤踹了个趔趄，正想再补一脚时，章衡三人小跑过来，一把将其按倒在地上。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刘大勇掏出证件冲他们晃了晃：“办案呢，都离远点啊，别误伤到你们。” 路人立刻散开，等章衡按着魏涛离开时，甚至还有人叫好，对警员的信任可见一斑。 将人押到兄弟部门提供的警车上，章衡默默的从扶手箱里取出了羊角锤和钉子，没等他说话，于坤便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 “魏涛，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千万别嘴硬，这家伙真敢往你手上钉钉子的！” “曹，你慌鸡毛，警员咋了？还想刑讯逼供啊？他敢做，老子就敢告他！” 魏涛不服气的扬脖骂道，底气十足，被抓怎么了？只要没有证据，老子就是死不认罪，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刑讯逼供一个试试，看我告不告你们就完了！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话音刚落，那个叼着烟的警员就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一个菜板，把他的手掰开按了上去。 “章衡，你先来一个下马威吧，省的我们浪费口水。” 虽然觉得章衡这一言不合就让犯人不小心拍到钉子的行为很不好，但周海和刘大勇也不得不承认，真特娘的管用啊！ 既然韩老板都说了不在意这种小情况，他们俩也不拦了，把案子拿下可比什么人道主义实惠！ “你们干什么！松开我，我槽你……啊！” 魏涛奋力挣扎，可架不住两个人按着，就在他惊恐的破口大骂之时，章衡将钉子抵在他手背上，一锤子砸了下去。 惨叫声紧随而至，刚响起来，就被周海塞了块海绵堵住了。 魏涛呜呜的闷声叫了好一会儿，冷汗涔涔的从额头渗出，等到他渐渐适应手上的疼痛后，刘大勇摘下他嘴里的海绵。 “你有多少免死金牌？放在什么地方？”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魏涛咬着牙，很硬汉的说道，可当章衡二话不说，再次拿根钉子抵在他手背时，他当场破功了。 “一百个，我有一百个！藏在我家门口鞋柜下的暗格里！” 刘大勇撇撇嘴，这不是贱皮子么，好好问，你不答，非得吃点苦头才招，你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好好问啊。 “先去他家吧。” 刘大勇开车直奔宏盛园，找到魏涛的家，果然从他家的鞋柜里搜到了一盒东西。 “这就是免死金牌？” 鞋盒里，一百个两指大的‘口香糖’摆在一起，金色锡纸包装形如方形令牌，正面凸起‘免死金牌’四个字，而在反面也有四个字——以命换命。 看到反面这四个字，刘大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可不像是好消息啊。” 这时，章衡碰了下魏涛手背上的钉子，在他疼的龇牙咧嘴时问道：“把找你买过这东西的人都列出来，姓名，联系方式，家庭住址，都别落下，明白么？” “明、明白。” 魏涛算看明白了，虽然这家伙年纪最小，话最少，但却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还是不要跟他造次比较好。 在周海的监督下，他把买过免死金牌的人都列了出来，共计三十多人，周海把名单发给兄弟部门，当晚就开始了抓捕行动。 等章衡他们押着魏涛和于坤回到基地时，已经有部分人落网，七组负责抓捕的王世博也在其中，章衡见到他时，他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审讯室里抽着烟，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那小子这么自在呢？你们没审讯他么？” 刘大勇不解问道，七组的杜杰无奈的摇摇头：“有点棘手，抓他的时候，青杭的二把手在他家跟他爸喝酒呢，虽然没阻拦我们抓人，不过话里话外都在点我们，不好处理啊。” “曹，管他干毛线！二把手咋了？有韩老板撑腰呢，怕啥啊！” 杜杰看了看左右，低声道：“韩老板也得给点面子，二把手虽然跟咱不是一个系统的，但他认识韩老板的上司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抱团，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没人能免俗，只要在江湖里，就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韩国栋头疼，不置可否，下属也不想让他为难，一时僵在了这。 刘大勇挠挠头，这种关系户确实比较棘手，要是有证据还好，但现在只有人证还不够啊。 这时，周海咳嗽了声，冲章衡那边使了个眼色。 刘大勇眼前一亮。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下属冲动之下动了手，这很合理吧？ “章衡，王世博死活不开口，交给你了，今晚务必撬开他的嘴。” “哦。” 章衡应了一声，抄起羊角锤和钉子走进了审讯室，片刻后，熟悉的惨叫声传了出来，听的于坤和魏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杜杰愕然的看向刘大勇，就见他一摊手。 “章式讯问法，你值得拥有。” 第28章 长生俱乐部 “这么搞不会出问题吧？” 杜杰没见过这么莽的，上来就往人手上钉钉子，这传出去不挨处分才怪啊。 刘大勇呵呵一笑：“谁会跟一个精神病较劲。” 杜杰：“……” 好特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审讯室里，章衡一手转着羊角锤，一手摆正王世博的脑袋，这个看着有点痞帅的小伙子已经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不复之前那么有恃无恐。 “你那些免死金牌是从哪弄来的？” 王世博不吭声，章衡只好又拿出一根钉子抵在他手掌上。 “我说……啊！” 王世博回心转意了，却为时已晚，章衡很小心的避开了骨骼血管，确定没将第二颗钉子钉歪后才看向他：“哪来的？” “一个叫李斌的人给我的。” “他从哪弄来的？” “他、他是一个俱乐部的会员，这些免死金牌都是他从俱乐部带出来的。” 王世博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章衡把玩着一指长的钢钉后，还是选择了全盘交代。 据他所说，青杭市最近冒出一个长生俱乐部，加入的要求很高，目前只有十几个人，都是青杭的富二代，李斌就是其中之一。 他加入进俱乐部没多久，就把免死金牌带了出来，分发给青杭几个区的‘老朋友’，让他们帮忙带货，王世博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王世博是看不上这东西的，但亲自嚼了之后才发现这口香糖有多给力，还没有明显副作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不低，一块就要一万。 在他的推荐下，富安区的玩咖逐渐接受了免死金牌，就在他以为打开了市场时，七组上门把他抓了…… “长生俱乐部？” 会议室中，韩国栋看完章衡提供的审问记录，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听着不像什么好东西，你们怎么看？” 在座的是六组和七组的人，杜杰闻言起身道：“说下我的看法，这个俱乐部八成是诡异携带者组成的俱乐部，所谓的免死金牌就是诡异产物，具体影响我们暂时还不可知，不过尽快抓捕俱乐部成员肯定没错！” 刘大勇点点头：“我同意杜杰的想法，根据我们组员章衡所说，服用免死金牌的人会死而复生……” “嗯？这怎么回事？”杜杰好奇问道。 “咳咳，这个不重要，总之就是死而复生了。”刘大勇没说章衡一不小心误杀了于坤的事，反正人还活着呢，他打个哈哈略过这件事，接着道：“在免死金牌的包装背面，有‘以命换命’的字样，我们不得不怀疑于坤的死而复生跟‘以命换命’之间的关联。” 杜杰很识趣的没有追问死而复生的事，接着他的话道：“你怀疑于坤死而复生时，有人在同一时间死掉？” “有这个可能，让兄弟部门把六月十八号下午死亡的人汇总一下，对比看看。” 韩国栋点点头：“这个我去联系，还有呢？” “抓捕王世博他们三个供出来的人，这个是当务之急，其他区也要尽快开始行动，对了，这个李斌是重中之重，抓到他才能问出长生俱乐部还有哪些成员。” “这个就交给七组吧，他们人多。” 刘大勇毫无异议，七组刚补充至满编，不像六组就三个人，他们人多好办事。 “那我们六组干什么？” “先待命吧。” 韩国栋结束了会议，杜杰冲刘大勇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换来刘大勇一个白眼。 “别得了便宜卖乖啊，你们也要是办砸了，可别怪我把案子抢回来。” “那你是纯纯想多了。” 杜杰哈哈一笑，摆摆手走了。 他们动作很麻利，仅仅两天时间就将所有购买过免死金牌的人抓捕归案，顺便抓了不少瘾君子，让负责的兄弟部门也忙碌起来。 之后的审讯中，杜杰心情逐渐沉重。 “买过免死金牌的人已经死了十六个！” 韩国栋凝重起来，原本还认为这次的诡异有可能是个正向属性的呢，现在看来，完全想多了。 “调集所有空闲外勤，让兄弟部门配合，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长生俱乐部给我端了！” 韩老板发话，外勤部当即忙碌起来，包括六组的章衡三人在内，共计八十多人撒了出去，在兄弟部门的配合下进行全城搜捕。 六月二十三日，二组的人在一处spa会所将李斌抓获，顺便扫了个黄，经过突击审讯问出长生俱乐部的位置后，四组的十二个人直奔市郊的清远小筑。 那是一处奢华的私人园林，有三个足球场大小，亭台水榭、假山楼阁一应俱全，有人说里面是做私房菜的，有人说里面是拍私房照的，有人说是拍完私房照就当私房菜吃的…… 在警员包围园林的出入口后，四组先是试着联系里面的人，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他们选择翻墙而入，肩膀上的摄像头将实时画面传回六部基地的会议室，周海看到后顿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特么的，这里面厕所蹲坑都比我家豪华啊。” “淡定，比你家豪华的地方多了。” 章衡对自己两个组员的互损置若罔闻，目光始终不曾从屏幕上移开。 四组的人沿着精致的花园一路朝里面走去，到了第一个仿古的三层楼阁建筑前，他们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人回应。 组长使了个眼色，一个高大的组员退后几步，旋即冲刺飞踹，咣的一声把大门踹开！ 众人没急着冲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小心的探头朝里面看去，只有奢侈的纯木家具和摆件，空无一人。 “搜！” 留了几个人在外面守着，组长带着五个人走了进去，搜完一楼后便朝二楼而去。 就在他们刚从楼梯走出去的瞬间，画面忽然毫无预兆的黑屏了。 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四组组员听到了楼上传来了惨叫，声音顺着肩上的摄像头传回了六部的会议室。 韩国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凝重的拿起对讲机，道：“你们别轻举妄动了，先撤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先保全自己。” 韩国栋不容置疑的说道，旋即转过身，正想让会议室内的各组成员去支援时，却发现章衡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章衡，你有发现？” 章衡不大确定的道：“黑屏之前，我好像看见了一双人腿从画面飘过去。” 第29章 介入调查 会议室内安静了几秒，韩国栋狐疑的询问响起：“你确定？我们刚才怎么没看见？” 刚刚所有人都在盯着屏幕，如果真有一双人腿从画面飘过去的话，大家应该都看见了才对啊。 “在这里闪过去的，有点模糊。” 章衡指着屏幕右上角道，刘大勇他们面面相觑。 “你看见了么？” “没有啊，光顾着看家具去了。” “我也没往右上角看啊。” 众人正半信半疑的时候，韩国栋忽然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然后严肃的看着章衡道：“你说说那双脚什么样。” “半透明，脚趾缺损，悬空的。” 众人眉头紧锁，如果章衡说的是真的，那这次要面对的诡异很大可能是棘手的幽灵类型，由于其无视物理阻碍的特性，很难将其收容，除非它能有一个实体依附体…… “先按幽灵类型诡异做准备吧，所有空闲外勤立刻赶赴现场，切记将保全自己放到第一位，那地方也没什么好人，死就死了。” “是！” 所有人立刻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出发，还未归来的外勤小组直接改道奔向清远小筑。 “我们不走么？” 章衡跟在刘大勇和周海身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去后勤部拿点道具再去。” 很快章衡就看到了周海所说的道具——能发出刺耳声音的噪音制造器，燃烧棒，挂满磁铁片的马甲，绳子。 “这些东西有用？” “都是经过实战检验的，拿上没坏处，尤其是这燃烧棒，多拿几个。” 周海给自己装完又给章衡装，旁边的刘大海也没闲着，最后在申领的装备清单上签了字，三人才开车直奔清远小筑，穿过警戒线又开了几百米才抵达门前。 “大勇，你们来的正好。” 门前，眼圈有点重的一组组长郝长青冲下车的三人招招手，在他周围，各小组代表围成了一圈，中间是清远小筑的建筑图纸，情报部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动作快的出奇。 “郝哥，什么指示？” 刘大勇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章衡转头看向周海，后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你看我干嘛？” “我以为六组组长是你。” 周海脸一黑：“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章衡不为所动，依旧在盯着他看。 “得得得，我承认，大勇比我靠谱行了吧！” 章衡点点头，这才不再看他，周海却更难受了。 “你点头是啥意思啊！” 章衡再没反应，气得周海郁闷的大口嘬了几口烟。 这时刘大勇回来了，在只有三个人‘六组’群里发了几张照片。 “园林的建筑图发群里了，你俩看看，里面大小建筑一共有二十八个，四组出事的那个暂时搁置，留到最后再查，先把剩下的二十七个调查清楚，搜集信息。” “郝哥看咱们人少，给派了个轻松点的，去这个养心阁。” 刘大勇放大图片给章衡和周海看，养心阁位于园林的东南侧，是一栋三层楼阁，一楼最大，面积有将近六百平，二楼三楼依次递减。 “仔细看看布局图，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有啥看的，不就是比我家大八九倍么，一眼就看完了，走吧。” 周海踩灭烟头，闷头朝庄园内而去。 刘大勇不解的碰下章衡：“他咋了？情绪不太对啊。” “他说他不如你靠谱。” 刘大勇一愣，旋即快步追上了周海：“你终于能承认你不靠谱了！有进步啊！” 周海满是怨念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章衡身上，他却置若罔闻，没事人似的来到了养心阁前。 一栋古色古香的楼阁，在夜色里却显得有些阴森。 “里面没灯么？” “应该有，进去找找就是了，注意啊，如果发现了长生俱乐部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刘大勇打开了强光手电筒，率先开门走了进去，章衡周海也跟了进去，三道强光四下照去，各式纯木家具和精美摆件装饰映入眼帘。 “大勇，这里少点什么零碎东西不会有人发现吧？” 周海盯着茶几上的紫砂壶，眼睛都在放光。 刘大勇头也不回的道：“听郝哥的意思，情报部那边查到建这里的钱来路不正，过后怕是要查封，你低调点，我装看不见就是了，注意点啊，别带个诡异回去。” 周海嘿嘿一笑：“放心，我多谨慎啊。” 说着他就拿出了诡异检测仪，开机后对准紫砂壶扫了几秒，毫无反应。 周海咧嘴笑开了花，将跟手掌差不多大的紫砂壶塞进了背包里：“早就想弄个紫砂壶了，没舍得，这些茶具茶宠的也拿走得了，免得少个茶壶太惹眼。” 他自说自话的找了个理由，把精致的茶杯茶宠也装进了包里，最后看着偌大的山水茶盘，满眼可惜。 “装点就得了，别太过分，把检测仪关了，那玩意费电。”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盘了。” 周海拿起检测仪，正想关上时，上面指针猛地剧烈晃动起来，同时发出强烈的震动！ 嗡嗡的震动声在一片寂静的养心阁中如同惊雷一般，周海头皮一麻，低头扫了眼检测后，缓缓调整它的朝向，最后指针指向了最里侧。 “有、有情况，怎么办？” 周海有些磕巴的道，对于幽灵型的诡异，他是最打怵的，刘大勇也是一样，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先退出去，至少多带点灯再来。” 灯光是最容易给人以勇气的，灯火通明的情况下，人往往会更加镇定。 “好。” 周海硬着头皮应道，然而他跟刘大勇刚准备原路返回之时，却发现章衡举着手电筒，大大方方的朝里面走了过去。 刘大勇：“……” 周海：“？？？” 两人对视了眼，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章衡的病症，他根本不会害怕啊！ “怎么办？” “把他拉回来啊！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刘大勇说着就朝章衡追去，周海也紧随而上，可就在他们与章衡近在咫尺时，章衡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左前方看去。 刘大勇和周海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下一秒，两个人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一双半透明的残缺足部，就漂浮在角落之上！ 第30章 养心阁 “大勇，你看见了么？”周海有些哆嗦的声音响起。 “你说呢。”刘大勇也没好到哪去。 面对有实体的诡异，虽然也有生命危险，但他们还能接受，可面对这种幽灵般的诡异，他们就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了——像置身在恐怖片里一样，这谁能受得了！ 在他们进退两难之时，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那飘在半空的残缺双脚像踩在实物上一样，一步步朝他们迈步走了过来！ “哎呦我曹他嘛嘞！” 周海绷不住了，一句国粹脱口而出，旋即转头就跑，跑之前还不忘拽上刘大勇和章衡，可刘大勇是跟他一块跑了，章衡却拽脱手了。 他转头一看，就见章衡一边举着手电筒照向空中的那双脚，一边朝它走了过去。 “这小子就不能害怕一下么！对诡异也太不尊重了！” 周海骂骂咧咧道，也顾不上逃走了，硬着头皮将腰间挂的噪音制造器拿到手里。 这东西是一组在一次收容幽灵类诡异后提出设计的道具，他们在收容过程中发现幽灵类诡异对广播喇叭发出的噪音很敏感，这才有了噪音制造器，在之后收容幽灵类诡异的任务中，有效率大概百分之三十。 别小看这百分之三十，它救下了不少人的命！ “希望对这个诡异也有用吧……” 周海暗暗祈祷了句，手指按在开关上，朝章衡靠了过去，刚走出两步，他的眼睛就突然瞪得溜圆！ 在他跟刘大勇惊骇的注视中，章衡竟然用手电筒捅向头顶那双近在咫尺的脚！ 这尼玛不是找死嘛！万一触发要素怎么办！ 刘大勇的冷汗唰得一下就流了出来，没等他阻拦，章衡的手电筒已经从那双半透明的脚掌中穿了过去，像是穿过一个虚拟投影一般，而那双脚却毫无反应。 “嗯？没感觉么？” 章衡挥着手电筒来回试了几次，那双脚还是没反应，他干脆换成用手晃了几下，毫无意外的从脚掌中穿过，而它依旧没有反应！ 刘大勇和周海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章衡跟他们说话时他们才回过神。 “这个诡异好像是个假诡异啊。” “诡异哪有假的……”刘大勇下意识的道，跟着也露出一丝疑惑：“不过这个诡异一点反应没有，也确实有点奇怪。” “难不成活跃程度是十？”周海猜测的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需要担心了，活跃程度都达到怠惰了，抽它大嘴巴子都行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章衡，你碰它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刘大勇问道。 “没感觉，你们可以试试。” 周海立刻摆手：“这个就算了，你体验过就行，既然这个诡异一时半会不会发作，那咱们先撤出去吧，再怠惰也是有要素的，触发了还是会出事。” 刘大勇点点头，刚要同意，就听楼上突兀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光脚的人在奔跑。 他跟周海头皮又麻了，跟着一股不妙的预感便涌上心头，侧头一看，果不其然，章衡弹射起步，朝楼梯大步跑了过去！ “他、他怎么……” 周海嘴角直抽，指着章衡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刘大勇黑着脸瞪了他一眼：“你选的嘛偶像！还愣着干嘛，追啊！” 周海来不及后悔，硬着头皮跟刘大勇一起追了上去。 养心阁二楼面积比一楼略小，但精美程度却不遑多让，尤其是这里陈列着诸多古玩字画，论价值的话恐怕比一楼更胜一筹。 章衡举着手电筒朝周围照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一排书架上。 “出来，别藏了。” 刚上楼的刘大勇二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就从书架后面探出头来，用手挡着手电筒的强光，惊疑不定的道：“你、你们是人！哪来的？” 章衡把光源强度调低了些，朝那人走了过去。 “我们是警员，来查案的，你又是谁？” 一听警员二字，那人如遭雷击，愣了两秒后，他如同看见亲人一般，一把扑到章衡身边，抱着他大腿嚎啕大哭，把刘大勇和周海都给哭懵了。 不过好在他们也是老手了，对付幽灵类诡异是有点底气不足，但对人就是信手拈来了。 “别哭了！配合调查。” 周海把手电筒调成野营灯模式摆到旁边，盘腿坐到那人面前后，两手摆正他的脑袋，让他面朝自己后，一个大嘴巴就甩了过去。 啪！ “冷静点！我们在这呢，你哭鸡毛。” 语言很粗俗，行动很粗鲁，偏偏那人还就吃这一套，挨了一巴掌后哭声渐歇。 “姓名。”周海直截了当的开始了讯问。 “胡轩，我爸是胡志高，青杭富豪榜……” “我特么问你了么？” 周海一听富豪榜三个字就感觉不妙，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旁边的刘大勇一听胡志高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了——胡志高是青杭有名的富豪，实打实的家里有矿，不仅在国内有，在国外也有！ 考虑到他在国外那几个矿的意义，要是上面知道他儿子在这，一定是力保对象。 但刘大勇没有吭声，任由周海接着问道：“你怎么在这？这里到底发生了啥？长生俱乐部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轩一听长生俱乐部这五个字，立刻跟打摆子一样，神色间写满了惊恐。 “我跟他们没关系！真的，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对，就是疯子！” “说事！别废话。” 挨了骂，胡轩又冷静下来，开始从头说起。 “一个月前，我朋友陈迅说他买下了这个园林，叫我过来玩，我就过来了，来了之后发现他还叫来了二十多个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就算不熟也都见过面，我就没当回事，跟他们一起玩了两天。” “然后事情就不对劲了，陈迅开始有意无意的说起了长生不老的事，从国内讲到国外，刚开始像是说故事，可说了几天后，他突然问我们想不想长生不老，永远不会死！” “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想，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胡轩的表情露出一丝惶恐，咽了口唾沫。 “然后陈迅就搬出了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第31章 源头 胡轩回忆起当初的画面，神色逐渐变得惊恐，然后便忍不住朝章衡靠近了些，看得刘大勇和周海一脸怪异。 这家伙不是好那口吧？ 胡轩没注意到他俩的表情，接着道：“那是一具干尸，身上有古怪的图案，像是用烙铁烫的，陈迅把他摆出来之后，就说……说把血喂给它，就能长生不老了。” “然后呢？” “我害怕了，没敢试，还有几个人也跟我一样，但剩下那些人很好奇，都按陈迅说的做了，用小刀放了点血滴到了干尸身上。”说到这，胡轩咽了口唾沫，紧张道：“之后那干尸身上的古怪图案就动了，看着像瓦罐里塞满蚂蚁一样，用手一刮，就能刮下来一层像油似的东西，陈迅就刮了一下，伸嘴里吃了。” 刘大勇二人一阵恶寒：“真够重口味的，这也能下得去嘴。” “味道怎么样？” 章衡有些好奇的问道，立刻收到两个同事惊疑不定的眼神。 你这个问题问的我们很慌啊！ “不知道，我没敢尝，那些人倒是试了，好像没那么恶心，而且尝完之后，他们都很……亢奋。” 胡轩此话一出，周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大勇，那个‘免死金牌’，不会就是……” “应该没错了。” 刘大勇点点头，免死金牌的原料，恐怕就是从干尸身上刮下来的东西。 那么多人拿干尸身上的分泌物当宝贝，还花钱买，啧啧。 胡轩还在接着讲述那天的事，在陈迅的‘身先士卒’下，那些留过学，见过世面的富二代们顷刻间便失去了理智，变得无比狂热，在这园林里肆无忌惮的嗨了三天。 三天之后，干尸的分泌物减少，再怎么浇血也无济于事，就在他们烦躁不安时，陈迅拿出了‘免死金牌’。 “你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回事么？”章衡问道。 “陈迅说，那东西别人吃了之后，就能成为他们的替死鬼。”胡轩犹犹豫豫道：“原本是真是假我也不大清楚，不过那天有个人嗨过了头，从五楼翻下去了，结果毫发无损！” 章衡若有所思。 于坤那天吃了一个‘免死金牌’，然后死而复生了。 这里的一个富二代没吃‘免死金牌’，结果是受了致命伤却毫发无损。 一个是死了又活，一个是死不了！这两者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这时，周海忽然幽幽道：“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咱们也来点得了，恶心是恶心了点，忍忍就过去了，应该能把咱们死亡率降下来吧。” “你在想屁吃。” 刘大勇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周海的念想，虽然他自己也动了这个念头，不过无数的前车之鉴已经说明，期待通过诡异完成某个目的，最后的结局都好不到哪去。 周海也知道这点，于是叹了口气不再提，转而说道：“现在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先撤出去吧，让情报部分析一下再行动。” “不行。” 章衡突兀的拒绝让周海一愣。 “怎么不行？” “它应该不让。” 章衡抬手一指，周海转头看去，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刘大勇也下意识的扭过头，表情也瞬间凝固。 一双悬浮在半空的残缺双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之间！ 胡轩像是受惊的兔子也一样嗖的弹了起来，惊恐万状的就想跑，却被章衡一把抓住了衣领，怎么也无法挣脱。 “放开我！”胡轩惶恐不已的嚷道。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藏在这，还有这双脚是怎么回事。” 胡轩也顾不上别的了，脱口而出道：“其他人都被陈迅喂给干尸吃了！我不藏起来就得死！这双脚就是干尸的，被它碰到的话，干尸就会过来！” “可我之前已经碰过它了。” 胡轩的挣扎戛然而止，瞪着眼睛看向章衡：“你、你真的碰过它？！” 章衡点点头。 “完了……白藏了这么久了。” 胡轩一下子颓然倒地，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满脸绝望。 就在章衡想要追问那干尸是怎么吃人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有人撞开了大门，把胡轩和周海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那飘在空中的双脚忽然动了，一上一下的朝楼梯而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后，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之时，章衡他们手里的手电筒也开始闪烁起来，明灭几次之后，三个手电筒啪的一下，不约而同的熄灭了。 黑暗里，胡轩恐惧到极点的大叫一声，再次开始奋力挣扎，结果还是无济于事，就在他惊恐下产生了袭击章衡以便自己逃跑的念头时，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一蓬橘红色的光芒。 嗤—— 周海举起一根燃烧棒，化学反应激起了嗤嗤声和亮光，有了光源，胡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缓，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僵住了，表情骇然的瞪着周海身后。 察觉到他的目光，周海和刘大勇心头一紧，动作僵硬而缓慢的侧过头。 眼角余光中，一具干尸佝偻着身子，就站在距离周海不到一臂的距离。 霎时间，周海和刘大勇的头皮都炸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触电般的弹了出去，还不忘附上一句国粹。 “哎呦卧槽！” 两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章衡身边，这种时候，一个不会害怕的人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当成了主心骨，哪怕这个人还只是个新人…… 章衡无视了他们的反应，举起一根燃料棒，好奇的上前一步。 更加明亮些的光芒中，他看清了干尸的模样——表面像是融化的蜡烛又干涸的样子，只能模糊的看出个人形，连五官都不明显，身形高大却佝偻着，仔细看的话，它的躯干、四肢之间都有明显的缝隙，好像临时拼凑的一样。 但更引人注意的，还是它如野兽爪子般的双手，静静的垂在身子两侧，时不时会抽动一下。 “胡轩，你不是说干尸身上有古怪的图案么？怎么它身上没有？” 盯着看了几秒后，章衡忽然问道。 胡轩惊恐的表情忽然一凝：“它、它好像不止一个身体。” 第32章 先绑一个 “什么叫不止一个身体？都这时候了，你特么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周海一把薅住胡轩的领口，低吼着问道。 胡轩的话好像触发了他的应激开关一样，就因为当事人的知情不报，六部不知道因此死了多少人！ 这种事放在兄弟部门也屡见不鲜，隐瞒屋里有煤气罐，让消防员进去找银行卡的，不说歹徒有凶器，让警员当普通纠纷去处理的…… 周海一想起这些年因为这种事而死的同事，就恨不能把胡轩推到干尸怀里去。 “我、我也是才想到的！真的！”胡轩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慌忙解释道：“那些被陈迅喂了干尸的人，都是被吸成了干尸，这个恐怕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刘大勇闻言按住了周海，让他放开胡轩后才看向干尸：“章衡，胡轩的话你听见了么？这个干尸恐怕只是诡异携带者，或是受到感染的干尸。” 诡异携带者是人还活着，只是被诡异操控驱使，比如之前的张悦。 而受到感染的干尸则是人已经死了，尸体却感染了诡异的要素，成为了次级诡异——比如章衡家的电视。 两者的区别，决定了对待他们的方式，如果是活人，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要尽可能保证他能活下来，如果是后者，那就不需要顾忌了。 “听见了。” 章衡头也不回的道，说着话的同时，他抽出了挂在腰后的羊角锤。 五官模糊的干尸歪着头，被融化的双眼定定的‘看’了章衡片刻后，它忽然动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毫无预兆的朝章衡的胸口掏去。 刘大勇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被那野兽般的爪子抓住，不死也得重伤啊！ “小心！” 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刘大勇和周海也顾不上害怕了，惊呼一声后就朝前冲去。 刘大勇抡起了手电筒，虽然不亮了，当铁棍还是有用的。 而周海则打开了噪音制造器，刺耳的蜂鸣响起，可那干尸却没受到丝毫影响。 “要遭。” 周海一咬牙，转而朝章衡扑了过去。 如果要有人死在这，自己得是第一个！ 然而就在他就要碰到章衡时，让他怀疑自己眼睛的一幕出现了。 章衡倏然侧身避开了干尸的爪子，旋即俯身绕到干尸背后，毫不介意它身上的黏腻，环抱住它的腰之后猛地用力后仰。 干尸拔地而起，紧接着大头朝下，咚的一下被章衡重重掼到了地板上！ “我、我曹！” 周海揉了揉眼睛，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比专业人士都丝滑啊！ 刘大勇也停下了脚步，不由想起之前监控章衡时被支配的恐惧。 胡轩见此情景，本来已经绝望的目光顿时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自己好像不会死在这了啊！ 就在三人发呆之时，章衡翻身而起，将干尸面朝地板按住后便骑到了它背上，羊角锤毫不留情的高高举起，用十几下将它的手肘砸得稀碎！ 周海他们见到这一幕人都傻了，这画风怎么一下子有点不对劲了？！ “物理破坏没问题，它的行动还需要肌肉筋腱和骨骼参与。” 章衡的话让周海他们回过神来，然后便看见章衡一本正经的研究着干尸，手举起来闻了闻，道：“有尸臭味。” 额，这时候研究这个，真的没问题么？ 周海和刘大勇互相看了眼，后者深吸口气，上前捡起了章衡脱手的燃料棒给他照明：“看看它的口腔。” 周海嘴角一抽，随后也走了过去，取出随身揣着的匕首递给章衡。 “你不是喜欢剖开看看么？剖吧。” 黑暗之中，胡轩的表情逐渐惨白，之前他的恐惧来源于干尸，现在他的恐惧来源于那三个人。 橘黄色的光芒中，三人的脑袋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解剖了一具干尸…… 胡轩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哇的吐了出来。 “死者为男性，年纪在二十五到二十七岁之间，身体组织已经异化，不能以常理推测更多了。” “这表皮都跟蜡烛似的了，还有这手，哪还有人样，异化的太严重了” “记下来，目前已知的情况有——会吸人血进食，被吸干的人可能会产生异化并受其驱使，分泌物会使人亢奋，并且能让人死而复生或免疫死亡……” 刘大勇口述，周海拿出手机记录，等他说完后就发给了情报部，以及联系人分组为‘同事’内的所有人，都是外勤各组，广撒网，以免消息传不出去。 幸好，手机信号没受影响，所有消息都发送成功了。 “搞定，咱们组的业绩有了。” 周海笑呵呵的收起了手机，收集到这些信息，还捕获了一个不断挣扎的干尸样本，哪怕后续的事情不再参与，也足以保证六组的贡献程度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这干尸带回去。” 刘大勇用绳子将干尸捆得结结实实，朝周海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跟他抬起干尸，没用章衡动手。 “胡轩，你别吐了，跟我们走。” 胡轩一听，立刻爬起来小跑到他们身边，生怕自己被落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走人时，章衡却没有动的意思。 “你们先走吧，我再逛逛。” “啥？” “它还在这呢。” 章衡举起燃烧棒照亮一侧，书柜之上，正悬着一双半透明的脚。 真正的诡异还在，没搞清它的要素前，章衡不想走。 “章衡，别闹，趁这诡异还没发飙，咱们先撤出去，等弄清它的要素再对付它也不迟。” 刘大勇尽量镇静的道。 “一个干尸还不足以推导出它的要素吧？” “这个……”刘大勇无言以对了。 “就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我跟着它再探探情况。” 说着话，章衡直接上前，抬手从那双脚之间划过，按照胡轩所说，碰到它的话，诡异就会找上来！ 刘大勇气的很想呵斥一句你小子目无纪律，但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看看到手的干尸，还有胡志高的儿子，纠结两秒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小心点，我们俩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第33章 怪物 刘大勇他们走了，抬着一具干尸，剩下章衡自己跟飘在书柜上的残缺双脚。 在触碰它之后，章衡便不再理它了，转而在养心阁二楼和三楼逛了起来。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二楼三楼都建的如王公贵族之家，随便拎出来一件小家具，都能抵得上普通打工人一年的收入，然而章衡对此却不大感冒。 “没什么有用的啊。” 搜罗一圈，他也没发现什么能跟诡异扯上关系的物件，除了那双脚。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第二具干尸缓缓露头。 它的体型更加魁梧一些，也更恶心一些，身上跟之前那具干尸一样，都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但它融化的更加明显，每走一步，都会有黏糊糊的腥臭液体滴落在地。 章衡本能的不想接触它身上的粘液，于是默默的抄起了一把红木椅，等干尸一步步靠近过来，抡起椅子就砸了过去。 趁着干尸踉跄不稳之时，他掏出了周海留下的绳子，像牛仔一样将干尸套了个正着，用力拽到顶梁柱旁绕起了圈，直到将干尸捆得结结实实才停下。 “第二个。” 他系了个扣，目光又落到那双半透明的脚上。 然而就在他想再碰一下引来第三个干尸的时候，那双脚却飘忽的往后退了一下，让他的手落到空处。 “不让碰了？” 章衡再次挥手，那双脚又躲开了，随后干脆直接朝楼梯飘去，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跑！ 章衡立刻跟上，紧追在那双脚后面，它似乎并不能无所顾忌的穿过物理阻碍，大部分时间都跟有实体一样，绕着障碍物飘，只是偶尔才会穿过一层墙壁。 就好像有冷却时间！ 章衡感觉自己抓住了它的一个规律，跟的更紧了，一路跑出了养心阁，穿过花园，又穿过一个似乎是私人洗浴spa中心的建筑，来到了一栋‘皇宫’之前。 这建筑只有两层楼高，看起来如同金銮殿一般，金碧辉煌，奢侈至极，只不过此时房门紧闭，一丝光亮也没有，反而有些阴森。 那双脚就穿过厚重的木门飘了进去，章衡停下脚步，正准备上前试试看能不能推开门时，大门忽然自己打开了！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静静的在黑夜里等待猎物上钩。 章衡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阵阵阴寒冰冷的气息从里面传出。 “进来啊……” 恍惚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就在章衡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时候，那声音再次从大殿里面传来。 章衡歪头盯着里面的黑暗看了几秒，忽然拿出了燃烧棒，等橘红色光芒亮起之后便用力扔到了门内。 然而刚飞过门槛，燃烧棒的光芒便戛然消失于黑暗之中，像是火柴落入了墨水…… “进去了也看不见东西啊。” 章衡见状喃喃自语道，两眼一抹黑，进去了也是白搭。 得有点光源才行！ 他无视耳边那逐渐烦躁的男声，转而跑到花坛，把装饰用的绿植树苗拔了几棵，掰断之后都堆到了大点的墙根下。 然后他拿出燃烧棒拆开，将里面的镁粉刮下来，用面巾纸盛好，刮擦引燃，片刻后，被掰碎的树枝燃烧起来，待火焰升腾起时，章衡将花坛里能助燃的东西都拔了，扔进火堆里。 折腾几分钟后，火焰升起了一米多高，木制墙壁没能坚持多久，就加入到燃烧的行列当中，火势开始蔓延，渐渐照亮了夜空。 “现在够亮了。” 章衡满意的看着自己纵的火，火势都蹿升至房顶了，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他这才再次看向殿内，黑暗不知何时淡薄了许多，依稀能看见宽阔的大殿之内挂着十几个人影，像是屠宰场里挂的猪肉…… 就在他看得认真时，其中一个人影忽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落地之后手脚并用，用一个人类关节做不出的姿势朝章衡飞速爬来，转眼就从门内冲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具干尸，只不过它的异化更加骇人，手脚的长度极不正常，如同一只四条腿的蜘蛛，融化般的头顶裂开一个满是锋锐骨茬的口器，完完全全是一个怪物！ 眼看它朝自己扑过来，章衡面无表情的微微侧过身，不慌不忙的拿出燃烧棒，随手擦燃后就塞进了它头顶的口器中！ 令章衡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那干尸体内像是有助燃物一样，腾的一下变成了火球！ “早知道就把那个干尸拖过来点火了。” 章衡想到被他绑在养心阁的干尸，有些可惜的喃喃嘀咕道，然后一脚将燃烧的干尸踹回到大殿之中，还悬挂在房梁上的干尸被它撞到之后，跟油桶里落了个火星一样，轰的一下接连燃烧了起来！ “你该死！” 一声怒吼从大殿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扭曲的人影无视炽热的火焰，缓缓从火焰之中走了出来。 身高近三米，却如同长歪的歪脖子树一样，浑身骨骼扭曲，皮肤蠕动个不停。 当它跨出门槛时，章衡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它的脑袋上。 一张清晰的人脸贴在上面，看起来还有点帅气！只不过表情狰狞的可怕，恨不能将章衡生撕活剥一般。 “你是人？还是诡异？” 章衡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然后便自言自语猜测道：“按照胡轩说，这里的活人除了他之外应该就剩下一个陈迅，别人都被当成了喂干尸的，那你应该就是陈迅吧？” 一听陈迅这个名字，怪物似乎受到了刺激，暴怒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但也仅此而已了，转眼它就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边吼着‘你该死’一边朝章衡冲撞过来。 章衡看了眼被它一脚跺碎的地砖，扭头就跑。 他是不大正常，但不是傻子，这力道落到自己身上，骨断筋折是肯定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怪物紧追不舍，章衡专朝障碍物多的花园跑去，抽空回头一看，就见怪物的身子忽然变得虚幻，以半透明的样子径直从假山中穿了过来！ “跟那双脚一样？” 第34章 特殊情况 章衡来不及揣测那双脚跟这怪物到底有什么关联，一门心思的埋头狂奔。 怪物能短暂无视物理阻碍，想跟它拉开距离一下子变得有些困难，幸好章衡的体力不错，一时半会也不会被追上，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那怪物的体力比他更强。 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叫外援了——章衡拿出了手机。 “喂，刘哥。” “章衡，什么情况？” 园林之外，刘大勇示意所有人安静，有些紧张的问道。 在他周围，一大群人都沉默下来，纷纷看向他，时至此刻，六部的各个部门都已经派人前来，情报部、收容部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看起来声势浩大，足以应付大多数常规情况。 而刘大勇和周海带出来的干尸，此刻就被关在收容部的卡车车厢里进行研究，各外勤小组搜集到的情报则摆在情报部的电脑里，众人正集思广益的进行分析。 刘大勇本想等他们初步推断出一些信息再回去找章衡，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打来了电话。 “你应该看见这里面着火了吧？” “嗯。”刘大勇看向远处的火光：“已经有人过去查看了。” “火是我放的，那个大殿里是所有受害者的干尸，很容易点燃，现在应该都烧起来了。” 刘大勇和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懵了，一言不合就放火？！这是跟谁学的啊！ 而收容部的人一听，连忙朝移动实验卡车跑去，想要提醒里面的人注意。 这时，章衡接着道：“干尸被烧了之后，里面出来一个异化严重的诡异携带者，应该是陈迅，已经失去理智，正在追我。” 陈迅找到了？ 刘大勇精神一振，陈迅无疑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找到他，很多问题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过失去理智倒是挺麻烦的，收容部应该能搞定吧？ “我现在就带人过去！你一定要撑住啊。” “好，它现在有三米高，体型在不断膨胀，能短暂无视物理阻碍，跟我们遇到的那双脚很像，你们做好准备，我引它朝正门跑了。” 正门外的营地立刻炸开了锅，不等电话挂断，阵阵呼喝声就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 “新人全都撤出去！老人留下！” “目标要素不明，很可能群体触发，危险性极高，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不要慌，把收容装备都准备好，不管它的要素是什么，见到之后先招呼它一通。” 众人忙碌起来，入职两年以下的人都被强制赶走，情报部和收容部的人也一样，只剩下两年以上工龄的外勤，总共二十多人，带着一股决然之意，将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摆出来严阵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神经紧绷之际，章衡的身影出现在探照灯之内，刘大勇刚想让探照灯挪开，免得影响章衡的视觉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他身后的装饰假山轰然炸裂开来，一个三米多高的健硕怪物撞碎了假山，怒吼着冲了出来。 “我曹！这特么什么玩意？！” 刘大勇下意识的骂了一句，不过骂归骂，见到那怪物恐怖的体型之后，他却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个能靠物理方式解决的傻大个啊！ “章衡，让开！” 刘大勇大吼一声，在章衡调转方向跑开后，他大手一挥，收容部带来的两台束缚炮发出了闷响。 束缚炮形如桌子大的手枪，靠高压气泵发射出一根特制绳索，长约十米，一头命中后，尾端会以目标为中心快速缠绕，多用于束缚大型目标的足部。 面对这种三米多高的目标，束缚炮完全可以用来将目标整个捆绑起来。 噗！噗！ 束缚索前端那带着倒勾的三角枪头刺入了怪物的胸腹，尾端立刻开始甩动，正要将它缠绕之时，它的身体却忽然变成了半透明，束缚索顿时掉落在地。 “再来！轮番使用！” 操作束缚炮的外勤大喝道，试图用交替开炮的方法来规避怪物身体虚化的时刻，然而还没等他们第二发束缚索装上，怪物就调转方向，朝他们冲了过去。 “该死！” 咚！咚！ 两台架设好的束缚炮被怪物随手一巴掌拍飞出去，一台砸毁了一辆吉普车，一台砸碎了一个倒霉的外勤，巨大的力道直接让他胸腹之上凭空消失，四散的血雾中，半截尸体无力的栽倒下去。 怪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尸体之上，甚至连章衡的存在都忽视了，径直跑了过去，抄起尸体，张口对准伤口处就大口吮吸起来！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它胸口的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别让它再有机会碰到血！” 众人来不及悲愤同事的牺牲，怒吼着抄起其他的装备。 射网枪、鱼叉炮，电枪…… 怪物接连受创，却没有被控制住，所有的束缚手段在它虚幻之后都失去了作用，反而激怒了它，让它连章衡都不追了，直奔在场的外勤而去。 章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边平复着剧烈运动后的呼吸，一边盯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它的要素到底是什么呢？” 周海的脑袋忽然从他身边探了出来：“别想这个了！虽然不知道要素是啥，但这个怪物的要素显然已经被触发了，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当务之急不是找它的要素，而是怎么让它停下来！” 章衡闪过一丝茫然：“调查要素不是第一位的么？” “情况不同！有的诡异是失控的汽车，知道它因为什么发作的，才能让它停下来，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调查它的要素无可厚非！” “但有的诡异是特殊情况，像失控的公牛，你就算知道了它是因为看见红布才发疯的，也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只能干掉它！这时候再想它的要素已经无关紧要了。” 章衡拉长音哦了一声，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它好像不能飞，把它引到水上怎么样？” “哪来的水？” “这里面不是有个人工湖么？把它引到那试试看呗。” 周海眉头紧锁，考虑几秒后重重一点头。 “那就试试吧！” 第35章 无计可施 周海将章衡的提议告诉了在场的外勤，立刻获得一致通过。 现在没人关心目标的要素到底是什么了，就算想找也来不及，既然如此，干脆一步到位——想办法直接消灭它！ “去人工湖！” 一组组长郝长青高声大喝道，韩国栋不在的情况下，他的层级更高，指挥权当仁不让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二十多名外勤立刻行动起来，以小组为单位，交替攻击异化的陈迅拉仇恨，牵着它的鼻子走，朝园林内的人工湖而去。 人工湖面积不大，深度却有四五米，二组的人赶到后便踏上游船滑至湖中央，等五组的人将怪物引到湖边后，他们便举起射网枪和鱼叉炮攻击。 没有理智的怪物毫无意外的转变了目标，怒吼着纵身一跃，溅起大片水花，在湖水里手脚并用的朝三米长的游船而去。 “通电！” 郝长青一声令下，两辆载着发电机的皮卡车开到湖边，发电机功率提升到最大后，就将电线扔进了湖水里。 正奋力扑腾的怪物动作一僵，紧接着便从湖水中高高跃起，张口发出咆哮，似乎想离开这里。 众人眼前一亮，这法子有效！ 下一秒，怪物重重摔回到湖里，但挣扎几下后，它身子忽然变成了半透明，无视了湖水和电流的阻碍，直挺挺的朝岸边狂奔。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暗暗祈祷它的身体虚化快点结束！ 只可惜事与愿违，人工湖的面积还是太小了，怪物身体虚化的时间足够它上岸了。 “吼！” 咆哮声中，它朝发电车冲撞过去，轰的一声，皮卡车滚出去了十几圈！ 另一辆车也没能幸免，被它直接掀进了湖里，而车上下来的三个人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它追上。 一人被怪物的两爪抓住，高高举起后用力撕成了两半！鲜血喷涌而出，被怪物如饥似渴的吮吸个干净！ “王宇！” 前面的两人回头见到这一幕，顿时睚眦欲裂，眼看怪物扔掉尸体过来，他们也不跑了，拿出光荣弹，怒骂着朝怪物冲了过去。 外勤的人有近七成人会在执行任务时带上光荣弹，以便在必死时来个痛快的。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掀起强劲的气流朝周围席卷开来，烟尘散去后，遍体鳞伤的怪物抓着两具残尸，贪婪的舔舐着他们身上的血，身上的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曹！” 郝长青愤怒的大骂出声，其他人也是满脸怒容，眼见三组的三人惨死，他们的眼珠子都红了，当即就有几人打算抄起光荣弹上去同归于尽，幸好被还有理智的同事拦住了。 周海也是一样，点上一根烟就要抄光荣弹，被刘大勇按住了。 “你疯了啊，送死是容易，咱们都死了的话，谁来拖住它啊！” 周海没吭声，只是大口深嘬了几口烟。 旁边，章衡看着大杀四方的怪物，有些好奇的问道：“六部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么？” “有过，更棘手的都遇到过，跟那些东西比，这个都还算是弱的。” 刘大勇好不容易安抚好周海，一边给鱼叉炮重新装气瓶一边解释道：“只不过这次准备不足，对目标的了解又少，所以才这么被动。” 说到这，刘大勇忍不住啐了口唾沫：“谁特么能想到幽灵类诡异会变成个莽夫。” 折腾到现在，怪物的基本情况他们也都摸的差不多了，力量大，饮血恢复伤势，短暂虚化，就这三个特点，却让己方焦头烂额，这要是传出去，青杭市六部还怎么混！ 一念至此，刘大勇扯着嗓子道：“郝哥，跟韩老板联系过没有啊！” “早联系过了，让我们见机行事。” “这特么还见个屁啊，赶紧让后勤部空运点东西啊，没有趁手的家伙怎么打！” “这还用你说么，韩老板肯定有他的打算，咱们尽力拖住就是了。” 郝长青说完就朝怪物扣动了射网枪的扳机，特制尼龙网兜头盖了过去，却从怪物虚化的身子中穿过，落到了地上。 “吼！” 怪物那双属于陈迅的眼睛立刻看向郝长青，手脚并用的朝他狂奔过去。 刘大勇见状，扛起鱼叉炮朝怪物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高压空气将手臂长的三棱鱼叉推了出去，噗的刺穿了怪物的腰腹。 但紧接着怪物的身体便虚化了，三棱鱼叉落地，怪物的目标也转移到刘大勇身上。 “跑！别回头！” 刘大勇推开章衡和周海，随后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狂奔，怪物紧随其后，速度极快！ “都特么愣着干什么呢！吸引火力啊！” 郝长青怒骂道，立刻有两个人扛起鱼叉炮朝怪物发射过去，但怪物的速度太快，他们的攻击都落了空。 “曹！眼睛是干嘛吃的！” 郝长青破口大骂，赶紧询问谁那有重装完毕的武器，却发现只剩下电枪能用，鱼叉炮和射网枪都没备用的了。 郝长青脸色一沉，劈手抢过别人手里的电枪后就朝怪物追了过去。 电枪射程三十米，弹体命中后可通过连接的电线持续电击目标，但跟射网枪和鱼叉炮一样，都是一次性的。 郝长青脑子里只想着接近怪物，免得攻击落空，然而就在他靠近到怪物十几米的距离时，怪物却忽然调转了方向，手脚并用，姿势扭曲的朝他扑了过去。 众人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怪物已经冲到了郝长青面前，身体虚化，任由他手里的电枪穿过自己的身子，随后两手将他攥住，缓缓举了起来。 郝长青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才刚升职没多久啊……” 他奋力挣脱出一只手，摸向自己胸前挂的光荣弹。 众人都明白了他要什么，眼睛都红了，更有甚者都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又一个人要牺牲了么…… 就在众人升起这个念头之时，一声惊呼忽然响起。 “章衡！你要干什么？！回来！” 章衡？六组那个新人？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章衡两手羊角锤，全速朝怪物冲刺而去，到了近前时，他高高跃起，用羊角锤的尖端部分重重刨进怪物的后背，整个人挂在了上面。 “？？？” “新人都这么莽了？！” 第36章 新人真莽 众人目瞪口呆，都被章衡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太莽了，莽到如同送死！ 那可是身高已经膨胀到四米的怪物，它的力量已经无需多言，大家都看在眼里，跟它近身，不是找死是什么！ 然而面对这么一个怪物，这新人竟然拿着两把羊角锤就上去了？！ “他是想救郝哥么？” 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心中不由一阵触动。 这新人能处，有事他真上啊！ 然而章衡却没想那么多，他的想法很简单——没东西可用了，那就只能用羊角锤了。 他的羊角锤特地处理过，‘羊角’一端打磨得尖锐至极，如同三棱尖锥，加上锤头的重量，使它稍微用力就能凿穿薄铁板！ 羊角锤凿开了怪物的后背，章衡也挂在它背上，却没有闲着，像是用登山镐爬冰山一样，两把羊角锤交替使用，竟朝着它的脑袋爬去！ “吼！” 怪物咆哮出声，身子忽然虚化，挂在它背上的章衡顿时掉了下去，被它攥在手里的郝长青也掉落在地。 这就脱困了？ 郝长青愣了下神，旋即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开始跑路。 跑出十几米后他才转头看了眼身后，却发现章衡不仅没有跑，反而在怪物恢复实体后又挂到了它背上！ 怪物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挣脱掉他，章衡却像是驯服公牛的牛仔一样，哪怕整个人都被甩得飘了起来也不放手。 郝长青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这是谁的部将？！” 刘大勇和周海跑到他身后，架起他的胳膊就跑：“那是我们六组的新人。” “新人？有这么莽的新人么！你老实讲，是不是从别地方挖来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先离远点。” 刘大勇二人把郝长青拽到相对安全点的地方，转过头一看，就见章衡又从虚化的怪物身上掉了下来，正绕着它不停闪躲。 就在众人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章衡忽然大喊道：“找一根两米长的棍子，一头绑上炸弹！” 这是要干嘛？ 众人不解，但刘大勇好像猜到了什么，当即去边上的花园砍了根树枝，在一头捆上了两颗首尾串联起来的光荣弹。 “章衡，接着！” 刘大勇高喊一声，然后扔偏了…… 还好怪物再次处于虚幻状态，章衡直接从它身子中穿了过去，就地一滚捡起了树枝。 “五、四、三……” 他盯着怪物默默倒数，当查到三时，他拉开了光荣弹，将其伸进了虚幻的怪物身体中。 下一秒，怪物的身体转虚为实，体内却多了两个光荣弹！ 众人见状不由眼前一亮，郝长青更是猛地拍了下大腿：“曹，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刘长青和周海脸上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牛比吧？我们六组的！ 就在这时，爆炸声自怪物体内响起，瞬息之间，怪物的上半截身子就被炸的四分五裂，腰腹以下轰然倒地，大片腥臭的粘液朝周围溅射出去，在场的外勤连忙就近躲到掩体之后，等了一会儿才探出头来。 被腥臭粘液溅到的地方出现了严重的腐蚀痕迹，这要是落到人身上，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这……应该搞定了吧？” 七组组长杜杰喃喃说道，正当众人也以为如此时，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那四散的碎肉里飘出点点蓝光，怪物的残缺的下半截身子中更是直接飘出一个半透明的下肢！ 蓝光在下肢之上汇聚，转眼之间，一个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半透明人影漂浮在众人眼前，而它残缺的脚，赫然便是章衡之前见过的那双！ “这不会才是这个诡异的本体吧？！” 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底，唯独章衡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它。 看起来像是个古代的书生，长相普通，却带着一股邪性，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章衡，几秒后，它忽然飘飞过去！ “章衡小心！被他碰到就完了，四组的人就是死在它手里的！” 章衡闻言立刻就地一滚，跟它玩起了抓人游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章衡累了就完了！”刘大勇焦急的搓着手，对郝长青问道：“韩老板那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我再问问。” 郝长青拿出手机，刚要一键拨号时，手机忽然响起，韩国栋竟先一步打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六组的章衡想办法毁了那怪物的实体，结果实体毁了之后又蹦出来一个幽灵体！四组的人就是碰到了它，沾点边就死，现在它正盯着章衡，要是章衡力竭躲不动了，那就……” “确定是幽灵体么？” “确定！” “好。” 电话陡然挂断，郝长青都愣住了，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一阵喇叭声传来，一辆越野车横冲直闯的开了过来，最后一个飘逸的甩尾停在了众人眼前。 车门打开，两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穿黑色作战服，看起来派头很足。 “特勤部的？” 郝长青脱口而出，见那两人点头后，他立刻转头招呼道：“所有人撤离！特勤部的来了，没咱们事儿了！” 众人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毫不迟疑！ 六部之中，特勤部是最让人忌惮的部门，他们的待遇比外勤高，保密级别跟收容部一样，权限也高的吓人，一般任务他们看都不看，有时甚至一个月都不出动一次！ 几乎每个外勤的人在不了解内情时都曾抱怨过，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凭啥特勤跟咱们外勤就一字之差，待遇却差这么大？ 但了解之后，没人再有异议了。 因为特勤部干的，是‘驱狼吞虎’的活，用诡异对付诡异，一个不慎，死的比外勤还惨！ “你们小心。” 郝长青冲两个外勤部的人行了个礼，也走了。 等现场除了章衡外没有别人时，两个特勤部的人从越野车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钢化玻璃箱，箱子里，赫然是一个半米高的沙漏，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甚至有点简陋，里面装着细密的猩红沙土。 【编号：170419……灵魂沙漏】 两个特勤部的人将沙漏从玻璃箱中抬出摆正，互相看了一眼。 “开始吧！” 第37章 驱虎吞狼 特勤部的两人小心翼翼将灵魂沙漏倒转，猩红色的细密砂砾淅淅沥沥的落下。 不知不觉中，空气中飘了淡淡的红色雾气，没有因微风而飘散，反而如活物一样在空中翻滚汇聚，最后朝着完全幽灵化的怪物而去。 章衡注意到了飘来的红雾，特勤部那两人的高喊声也传了过来。 “赶紧离开那，千万别碰到红雾！” 很危险？ 听到他们不似作假的语气，章衡放弃了碰一下红雾试试看的念头，再次用驴打滚的姿势躲开了怪物的袭击后，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就跑。 怪物想要追，结果红雾却飘了过来，无视了章衡，直奔它而来！ “吼！” 它张口发出让人头疼欲裂的嘶吼，试图从红雾中穿过去，可刚与之接触，它身上就像水倒在烙铁上一样，瞬间腾起大片青烟。 更多的红雾凝聚，轻飘飘的将怪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刚刚还大杀四方，让人无计可施的目标，此刻却像是被狼群包裹的绵羊，无力的哀嚎几声后就没了动静。 章衡已经跑到了特勤部那两人身边，见到这一幕，感觉就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 “这样就解决了么？” 他开口问道，特勤部的两人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高冷，沉声道：“你们的目标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我们的了。” 章衡瞥了眼旁边的沙漏：“这个东西？” “嗯。” 驱虎吞狼，虽然把狼给吞了，可放出来的虎要是处理不好，比狼的威胁更大！ 不过跟来历不明的狼相比，已经被查清楚底细的虎更容易针对一些，只要再次收容就好。 两个特勤部的大哥从越野车后备箱中取出两套生化防护服，一边穿戴一边对章衡道：“小伙，你先离开这吧，我们没带多余的防护服，你留在这也没用。” “哦。” 章衡点点头，毫无‘不，我要留下来跟你们并肩作战’的冲动，转身就走。 刚到庄园门口，人工湖方向便轰的一声腾起大片红云，如同一片鲜血在空中翻滚涌动，浓浓的血腥味传来，闻者无不产生头晕恶心的感觉，更有甚者直接张口吐了出来。 “离远点！赶紧的！” 郝长青挂断韩国栋的电话后高声大喊，大门外汇聚的各部门人员立刻后撤，正看热闹的章衡也被赶过来的周海拽上面包车离开。 这一退就是三百米，空气中的血腥味没了，众人头晕恶心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章衡下车遥望清远小筑，翻滚的红云没有扩大的趋势，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逐渐缩小。 “呼，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快收容成功了。” 郝长青放下望远镜，长长松了口气，看见章衡就在不远处后，他立刻快步走来，二话不说就给章衡一个大大的熊抱。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啊！” 周围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眼中满是赞赏与认可。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危难之中舍生取义，抛下个人安危去救人，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推崇和称赞这样的人。 原本听说六组特批进来个刚高考完的新人，大家还有些不以为意，聊起时甚至还觉得这是在胡闹，一个半大孩子招进来干嘛？添乱啊？ 但现在，所有的怀疑和不信任都烟消云散了，提起章衡抄起两把羊角锤凿到怪物背上的画面，众人都眉飞色舞，围着当事人议论夸赞个不停。 “小章你可真够猛的啊，抄着两把羊角锤都敢上！” “你以前是不是练过？我现在想起你跟那怪物近身游击的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肯定练过啊，一般人哪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和灵活程度，小章肯定还是练得最好的那一拨人，不像我，练了两年，还宁折不弯呢。” “小章，你还有没有朋友什么的，身手比你差点都行，介绍一下，我们组还缺人呢。” ……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言语，章衡抿着嘴没吭声，仔细想来，这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啊，感觉……有点奇怪？ 这时，刘大勇和周海挤开了人群，嚷道：“差不多了啊，这是我们六组的人，你们这么溜须是啥意思？想挖墙脚啊！” 郝长青一拍手：“你不提我还忘了，小章，要不要来我们一组啊？我们人还算全，接的全是大活，六组现在加你才仨人，补全还早着呢，光干些小打小闹的事多没意思啊。” 刘大勇和周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叉腰挡在了章衡身前，也不叫郝哥了，张口就是一句姓郝的。 “姓郝的，你找茬是不是！还知道我们组就仨人呢？好不容易补上一个，你还想给调走？凭啥啊！我们六组是后娘养的啊。” 其他人见状纷纷附和。 “就是，韩老板已经对你们够偏心的了，你们还要什么自行车？要调，也是把人调我们四组来啊。” “你滚一边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啊，海军陆战队调来的八个人被你们要去了仨名额，你们凑什么热闹！” “真不要脸，要我说，我们七组就要章衡一个，新补充的人我们不要了。” “你更不要脸，你们多一个章衡都超编，想再补充人也不行啊！” …… 霎时间，众人脸红脖子粗，吵得不可开交，前不久还一起卖命呢，转眼就互骂揭短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这年头什么最重要？人才！章衡加入的时间虽短，但青杭市六部就这么大，外勤之间互相吹个牛比，就互相知道怎么回事了。 章衡剁了流浪狗，独自解决医科大诡异的事原本还被人当做以讹传讹，但现在见过他抄家伙刨怪物救人的画面后，没人再怀疑了。 这个新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猛，最关键的是，他有事是真上啊！这谁能不想要？ 刘大勇和周海都急了，就在两人背靠背舌战群儒之时，两束车灯从清远小筑的方向开了过来，众人立刻停止了争吵。 须臾之后，特勤部的越野车停在了他们中间，车上却只有一个人，神情落寞。 “收容完成，收尾就拜托你们了。” 第38章 形势 “敬礼！” 郝长青大喝一声，众人纷纷举手敬礼，目送越野车开走。 章衡有些不解：“特勤就死了一个，外勤死的更多，怎么……” “他也活不长了。” 刘大勇叹息道：“特勤部是专门驱虎吞狼的部门，用诡异对付诡异有很大的风险，他们这次带来的是灵魂沙漏，我刚进六部的时候用过一次，一共出动了六个特勤，全死了。” 周海拍拍章衡的肩膀：“特勤部的死亡率比外勤还高几倍，能进那个部门的，觉悟比我们高，以后再有机会见到他们的话，客气点。” “哦。” 章衡微微颔首。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外勤、情报、收容和万年劳碌命的流调部都返回清远小筑，直升机灭火之后，便开始全面彻查，夸张点说，连里面的蚊子是公是母都得查！ 身为公认的有功之臣，章衡获得了韩国栋的特许，让他回家休息去。 “回家？” 章衡站在街头，虽然已经后半夜，大街上的车仍不减少，无数人留恋在夜生活当中，章衡不想回老房，想了想，干脆找了个酒店，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时间来到七月五号，章衡在酒店健身房撸铁时接到刘大勇的电话，洗了个澡后就在酒店对面的路边等着，十多分钟后，熟悉的面包车开来。 刘大勇满是黑眼圈的脸露了出来：“上车。” 章衡坐进去，发现周海也是一副多一滴都没有的样子。 “你们很累啊。” “累？”周海惨笑一声，有气无力的叼着烟道：“知道这阵子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么？每天就睡三个小时，争分夺秒的查，别的组陆续接任务离开，到最后就剩我们俩了！情报部那是纯纯把我俩当牲口用啊！” 他们二人满脸怨念，发了好一阵牢骚后，终于说起正事，把一个档案袋拍到章衡手里。 “看看我们的劳动成果吧，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以后就压档案库了。” 章衡低头一看，赫然是关于一份推测报告，目标正是这次面对的诡异。 根据情报部和收容部的推测，此次事件是因陈迅的父亲而起，他是个资深古物爱好者，同时也是个文物掮客，充当盗墓团伙与买家之间的桥梁。 他在六月初时收了一具古尸，让陈迅代为处理，结果古尸不知以何种方式控制了陈迅，使他成了诡异携带者，并借他的手，叫来了胡轩他们，想要将免死金牌扩散出去。 免死金牌有两种，一种是于坤吃的，能死而复生，但代价是只剩下几年的寿命！ 另一种是陈迅朋友们吃的那种，免疫死亡，但每免疫一次，理智都会丧失一部分。 而这两种免死金牌到最后，都是在给古尸充能——一个充能生命力，一个充能灵魂，听起来玄之又玄，可这却最接近事实，所有服用过免死金牌的人，都是古尸的养料！ 至于古尸的要素，情报部推测是密闭空间内与古尸独处，产生长生、复活等念头，以及直接接触，看起来都很常规。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章衡加快翻阅速度，草草看了下后面的内容后就合上了档案。 这跟他想的不大一样，刚开始听说什么长生俱乐部，他还以为是个什么电影中那种树大根深的隐秘组织呢，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帮逐渐脑残的人故作高深搞出来的噱头？ “你还想有多特别？” 章衡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周海和刘大勇顿时哑然失笑。 “你想多了！咱们这可是华国，看看咱们的徽章，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有国家盯着，不管啥组织，敢借着诡异搞事情，铁拳必然砸过去，没得商量。” “你周哥说的对，在咱们这地界，只有六部能接触诡异，其他的，谁碰谁死，电影里那些借着诡异跟国家叫板，或者觉得自己牛比，靠处理诡异赚钱的，露头一个打一个！” 章衡抬起头，饶有兴致的问道：“私人处理诡异都不行？” “不行！想做贡献可以，加入六部，否则你想都别想。” “这是为什么？” 周海重新点上一根烟，道：“人心叵测啊，以前是有人察觉到处理诡异的方法，有人想为民除害，有人却是借机生事，想携诡异以令国家和群众，这能惯他毛病么？” “还有这事？” “多了去了！有人纵容诡异祸害人，然后以救世主的身份跳出来捞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人制作假诡异散播恐慌，也想捞钱，有人觉得自己有能力，要挟国家给特权，想当人上人就算了，竟然还特么想要杀人名额、初夜权啥的，这特么不是脑子有病么！” 周海吐槽起来也不困了，弹了下烟灰接着道：“诡异这东西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没人见过，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原本咱们是发挥传统技能，先不管，只做必要限制，让大家自由发挥，再看老外咋做咋犯错的，咱们再摸着他们过河，结果老外没多久就玩脱了！” “玩脱了？” “嗯，给你举个例子吧，国外诡异档案里有个代号叫黑死病的大黑耗子，这名字的出处你应该听过，它被触发之后就会散播瘟疫，当官的坐不住了，想管，结果几个医药巨头砸钱游说，于是那国外官方改主意了，拖着，那几个医药巨头研发出来解药之后，就靠着那大黑耗子散播瘟疫，然后他们卖药挣钱，赚翻了。” 周海不屑的说道，对那几个巨头公司极为不齿。 这是摆明了拿平民的命来换钱啊！但偏偏各方还都默认了，大家都分钱，顺便把无业游民老弱病残全给清理一遍，换来漂亮的财政报表，最后还要又当又立，吹嘘那几个巨头是大家的救星…… “呸！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放在咱们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丫的！” 刘大勇咳嗽了声，让周海适可而止，然后才对章衡道：“总而言之，有了国外的前车之鉴，加上国内各种烂糟案例层出不穷，所以干脆一刀切了，总比拿平民的命冒险强，不过加入六部之后，你要是想多赚钱，给家人多挣点积蓄的话，也可以赚点外快的。” “怎么赚？” “官方委托！” 第39章 官方委托和成绩 “我们不就是官方么？” 章衡有些奇怪，六部不就是官方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国土太大了，大到六部也不能完全覆盖，偏远地区的城镇如果遇到诡异事件，而最近的六部又抽不出人手的话，就会发布官方委托，让其他地方的六部前来处理，给钱的，一般在五万到二十万左右。” 刘大勇耐心的给章衡解释道。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还是受那些民间人士的启发，想卖命挣钱是人之常情，六部也不能束缚人性，但不监管约束的话，很容易引发恐慌，毕竟这些民间人士手艺很糙，经常不计后果。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某些民间人士有点能力后就想砸锅，搞一套弱肉强食的丛林秩序，这铁拳不打他打谁？ 为他们叫屈的人也有，不过说到底，这些人只是把自己放到了‘有能力的人’的立场上，从而觉得自己的利益受损了而已。 以为自己是狼，觉得不让自己吃羊简直罪大恶极，却没想过他们正是被保护的羊，放任那些狼乱来，最先被吃干抹净的就是他们。 “我们收编了部分人，打掉了部分人，但地方需求却不会因为他们不在了就消失，所以才有了官方委托制度，让专业人士去满足地方所需，你要是想多赚点的话，我帮你跟韩老板打报告，让你出个差。” 章衡还真考虑起来，出差做事，顺便散散心，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同学说的毕业旅行就是这个吧？ “可以，最好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嘿，你还挺会挑，我看看吧，要是有合适的我再联系你。” 刘大勇笑道，又聊了一会儿后，在章衡临走前递给他一个口红大小的钢瓶喷剂。 “这是什么？” “还记得你去清河市带回来的灵芝吧？收容部按你的提议做的稀释喷剂，累的时候对着自己喷一下，很提神。” “你们累成这个样子，不试试么？” 周海立刻抗拒的摆摆手：“我俩这几天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不然也坚持不到现在，这玩意别多用，容易上瘾。” “哦。” 章衡把振奋喷剂收了起来，跟两人道别后目送他们回家休息去。 之后三天，章衡无所事事，每天不是锻炼就是在发呆、吃饭，就在他感觉愈发无聊时，全国迎来重要的一天。 七月九号，高考成绩发布！ 章衡用酒店的电脑查询了自己的成绩，640分，跟他心里分数差了一大截。 “不应该啊。” 章衡纳闷的嘀咕道，仔细一看，数理化都是满分，语文和外语就不一样了。 我这次没空着作文没写啊，连外语作文也写了，怎么扣这么多分？ 章衡搞不懂，但也仅此而已，看完成绩就抛到了脑后——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体验而已，就像在网上做个调查测试，最后随手查个测试分数而已，但有人却不这么觉得。 手机响起，章胜利打来电话，开门见山的问道：“考了多少分？” 声音有些冷淡，对章衡一声不吭就搬家还把自己删掉的行为，章胜利还怀揣着怒气。 “640。” 章胜利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斥责道：“640？你们班主任可跟我说过，你成绩不应该才640的！怎么搞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答的卷，你能不知道？” “嗯。” 章胜利嘴角抽了下，压下心中的怒气：“好，六百四就六百四，这成绩也拿得出手了，大学想去哪个？” 章衡摇了摇头：“哪个也不去。” “什么？！” 章胜利顿时勃然大怒：“不去大学？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 “没开玩笑。” 章衡语气平淡的道，大学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跟诡异打交道可比去大学有意思的多，再说了，人在六部，还用在乎一张大学毕业证？想要的话，直接跟韩老板说一声，让他联系大学给出具一张就是了。 责任不同，待遇不同，出生入死的外勤要个毕业证还是很轻松的。 然而这话落在章胜利耳中，毫无疑问就是离经叛道！ 他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道：“你在哪？咱俩当面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不去就是不去，你要是想要毕业证的话，回头我给你一张就是了。” 章胜利差点没被气死，攥着手机正要发飙，却听章衡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哦对了，于坤还好吧？死没死呢？” 章胜利一愣，气的浑身发抖：“章衡！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你小舅，就算他做事不妥当，你也不能咒他死啊！” “那就是没事了？运气还真不错。” 章衡无视了他的怒气，自顾自的说道。 因为服用了免死金牌而意外捡回一条命，关联诡异被消灭之后还没因此而出现副作用，这运气着实不错。 但章胜利听着就很不对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害你小舅啊！” 章衡闻言沉默了两秒，道：“挂了，我有电话进来。” 不顾章胜利的呵责，他直接挂断，转而接起了刘大勇的电话。 “章衡，高考成绩出来了，你看没看呢？考多少分啊？” “六百四。” “雾草！比我俩加起来还高啊。”周海的声音也从那边传来，紧接着便大笑出声：“哈哈哈，咱们六组也出来了个学霸啊，好事！学霸晚上有空没？学长请你吃大餐去。” “好啊。” 章衡应下，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按照刘大勇发来的位置来到好滋味水煮鱼店内。 靠窗的位置，刘大勇和周海坐在一块看着手机，桌上一盆澄澈透亮的水煮鱼散发着热气，辣椒和麻椒已经捞出，经后厨加工成了辣椒酱放在旁边。 “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章衡拉开椅子坐下，说着老妈以前说过的话。 刘大勇和周海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怪异的盯着章衡看了几秒，最后周海亮出手机，问道：“章衡，这作文是不是你写的？” 章衡一扫，赫然是刚出炉的本年度零分作文大全。 第40章 委托任务 “原来我作文是零分，怪不得。” 章衡确认了下，还真是出自他手，顿时明白成绩为什么跟自己预料的差那么多了。 见他亲口确认，刘大勇和周海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是精彩。 果然不是正常人的风格啊！ 今年青杭的高考作文题目是让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角度切入，人家有写尽职尽责的，有写生命价值的，有写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的，五花八门，但到了章衡这…… “死了就是死了，说那么多干嘛。” 这就是他的作文，在零分作文里都显得鹤立鸡群。 “章衡，你这作文还真是省字数啊。” 刘大勇哭笑不得的道，结果周海的一句话却让他表情瞬间凝固。 “可他的分还是比你高一倍。” “不会说话你就吃菜，没人拿你当哑巴。” “呦呦呦，急了啊，没事，不就是成绩渣了点么，你月薪过万你怕啥。” 周海也不知道是在鼓励还是在调侃，反正表情很没正形。 两人日常互怼，坐在对面的章衡也习惯了，默默的拿起长筷吃了起来。 不错，这家水煮鱼很好吃。 片刻后，刘大勇他俩互怼够了，一边动筷一边说起了正事，先是恭喜了章衡几句，然后道：“你前几天不是说想接个官方委托么，我找到了个合适的。” 他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地方在云春市，南边的一个小城，有原始森林，风景绝对好，不过那地方靠近边境，乱子比较多。” “可以啊，我还没去过那边呢。” 章衡浑不在意的道，乱子再多能多到哪去？还是看原始森林重要。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刘大勇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将那边的情况说了下。 云春市距离边境线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人口五十多万，偷渡的很多，邻国偷偷越境搞事的情况也多，久而久之，当地人都变得比较彪悍，武力值点的很高，经济方面就差了点意思。 刘大勇将几张照片发给章衡，赫然是有关此次委托的部分调查情况。 【编号：180703 发现时间：18年7月3日，22点40分 发现地点：云春市，蛇山 情况表述： 7月3日22点40分，蛇山发现尸骨，dna确认为三日前失踪人员程某。 7月4日9点20，巡山人再次发现尸骨，确认为采药人王某 7月4日12点60，警员搜山过程中发现白骨坑，除野生动物外，分拣出八具尸骨 7月4日23点19，野外摄像头捕捉到巨蛇存在 7月5日，警员携枪进山，未归 7月6日，一名幸存警员归队，述：未见巨蛇，只听到唦唦声，警员相继精神失常，脱离队伍进入密林，再发现时已成尸骨……推测为诡异事件，上报云通市六部 同日，云通市人手紧缺，发布委托。 ……】 放眼全国，同日发现的诡异编号一样不足为奇，在档案库搜索时加上城市既可，而后面的几张照片则是监控截图。 绿莹莹的夜视画面中，一截巨蛇尾端身躯出现屏幕边缘，直径大概一米出头，现存的蟒蛇可没有这么粗的，身躯长度未知，不过一顿吃几头猪应该不在话下——换成吃几个人也行。 在这体型面前，枪支无效也正常，毕竟警员可没有大口径武器，打个大点的野猪都得火力全开。 “这个委托的报酬是八万一个人，咱们仨去能赚个二十四万。” 章衡抬起头：“你们俩也要去？” “那当然了，难得有个赚外快的机会，哪能错过呢，再说了，我俩也不能让你一个新人自己去冒险啊。” 周海理所当然的说完，又嘿嘿补充了句：“主要是我也好久没出去旅游了，看看原始森林也不错。” 刘大勇撇撇嘴：“你当进原始森林好玩呢？到时候你别抱怨就行，对了，韩老板说了，咱们要是去的话，允许咱们配枪。” “真的？” 章衡忽然来了兴趣，他还从来没碰过真枪呢。 “当然，诡异是挺危险，不过人有时候比诡异还危险，云春那边比较乱，配枪防人用，你明天去基地一趟，我教你用枪。” 章衡点点头。 翌日一大早，他便来到了基地，刚进门就被韩国栋叫到了办公室。 “章衡啊，听大勇说，你考了六百四却不想去大学？” “嗯。” “不再考虑考虑？零分作文都能考六百四，不去上个大学可惜了啊。”韩国栋苦口婆心的劝道：“现在都缺高素质人才，你去深造一下有好处的，说不定还能脱离一线进领导层呢。” 章衡摇摇头：“那就更不能去了，一线挺好。” 韩国栋顿时无言以对，恍惚中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开公交车。 算了，人各有志，这志有不同，没贵贱，随他去吧。 “去找大勇练枪吧，别心疼子弹，随便练。” “好。” 章衡离开办公室来到驻军营地，刘大勇冲他招招手，扔过来一把刚出的18式手枪，只在六部少量装备。 9毫米口径，长190毫米，采用大量工程塑料，重量极轻，造型看起来颇为前卫，人机工程也很出色，手感极佳，弹容量15发，射程60米。 “这枪帅吧？就咱们有，别地方还没开始列装呢。” 刘大勇拿着没装子弹的手枪转了几圈，唰的插进枪套，又唰的拔出来转圈，当自己是枪神。 “现在我先跟你说说这枪的操作方……额。” 刘大勇秀完操作，正要为人师时，却见章衡打量几下枪身后就打开保险，装入子弹上膛，对准不远处的标靶眼也不眨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15声脆响，靶纸上的弹痕从边缘一路延伸至中心，最后几枪赫然是十环！ 刘大勇表情错愕：“章衡，你以前碰过枪？” “玩过硬核游戏。” 章衡取下弹匣，又退了下枪膛，以确保枪里再没子弹。 刘大勇一脸无语，玩过硬核游戏，就把枪玩的这么顺畅？ 什么游戏？必须封了它！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还是要再练练？”章衡放下枪问道。 刘大勇很没有成就感的摆摆手。 “不用练了，够用就行，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的飞机。” 第41章 进山 当天深夜，一架客机降落在云通市机场。 章衡三人刚走出来，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一个辅警举着牌子站在旁边，上面写着刘大勇的名字。 “你好，是云春市的兄弟吧？” 刘大勇上去打招呼，那辅警赶紧点头。 “你们好，我叫高飞。” 高飞看起来很年轻，一问才二十四岁，有些瘦削，长相嘛，用周海的话说，这小伙镇不住场，看着太好欺负了。 “刘哥，我们领导已经安排好住处了，说让你们先在云通住一晚，明天再去我们云春。” “不用，到云春住吧。” 在刘大勇的要求下，高飞给领导打了个电话，然后才开车带他们赶往云春，走高速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不是晚上，应该能看到不错的风景。 等到半夜，面包车开进了云春，透过车窗看出去，小城略显老旧，跟青杭相差甚远，街头巷尾时不时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小青年，造型各异，但原则都差不多——老子不是好人！ “各位到了酒店之后尽量不要出来闲逛，我们云春的治安环境有点……差强人意。” 高飞婉转的说道，把章衡他们送到了一个名为森呼吸的宾馆，跟前台交代了几句后才离开，章衡他们也没想开夜会，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高飞带着一个长相凶悍的中年人来了。 “这位是我们领导，郑安邦郑队长。” 刘大勇当仁不让的担任起了交际的任务，上去跟郑安邦寒暄，旁边，章衡在转笔发呆，周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拿着手机上网看段子，时不时嘿嘿乐一下。 郑安邦扫了他俩一眼，逐渐露出怀疑之色。 这怎么都不像是他想象中的特殊部门人员啊，也太没正经了。 刘大勇咳嗽了声，道：“郑队长，我们部门没那么多规矩，主要看能力，况且，我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没事的时候都很放松。” “理解，我们这的战士也一样，每年都会跟武装分子交火，神经紧绷很正常。” 郑安邦点点头，话锋一转就说起了正事。 “刘组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云春有不少人靠山吃山，现在人心惶惶，都不敢进山了，再不尽快解决，很容易出问题。” “这么急么？” 郑安邦眉头紧锁：“急！你们也知道这里离边境近，想过境到南边做诈骗或者种点什么并不困难。” 章衡他们顿时了然，这是怕断了收入的人去南边铤而走险。 “明白了，我们准备一下，中午就进山，怎么样？” “那就太谢谢了。” 郑安邦上下晃着刘大勇的手谢道，然后指着旁边的高飞道：“小高是本地人，熟悉地形，由他来给你们做向导，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跟他说就行。” “行，麻烦你了小高。” “不麻烦不麻烦。” 高飞受宠若惊的摆摆手，等郑安邦走后，刘大勇敲了敲桌子，对章衡和周海道：“你俩别走神了，赶紧想想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列个单据出来。” “哦。” 章衡和周海动作颇为同步的坐直身子，抄起纸笔写了起来。 要准备的东西不少，睡袋、野营灯、驱虫粉、蚊香蚊帐等等东西是必备的，谁也不知道得进山多久才能出来，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至于卫星定位器、卫星电话之类的硬件设备，他们自己带了。 其中还包括手枪、多功能匕首、工兵铲等武器，章衡还额外带了两把羊角锤…… 高飞拿到清单后，不到两个小时就送到了，顺便还附赠几个军用野战背包，众所周知，军用的东西质量杠杠的，很能装。 章衡他们整装完毕后，负重达到了六十斤，愁的周海直咂嘴，一直念叨自己岁数大了，背不动可咋，然而刘大勇选择了充耳不闻，章衡干脆就没理他的潜台词，他只好唉声叹气的自己背上。 高飞开着车，载着他们一路来到云春市西边，出城不到两公里的地方。 “到了，前面就是蛇山。” 章衡下车，一片茂密的森林映入眼帘，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景色很不错，就是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有些不适。 “这就是原始森林？看着也没什么新鲜的嘛。” 周海叼着烟嘀咕道，好有些失望，全都是树，看多了不就腻了么。 高飞解释道：“这是蛇山外围，终究还是被开发过，往里走就不一样了。” 刘大勇瞪了周海一眼，对高飞道：“他口无遮拦习惯了，你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就进山么？” “进，先去事发地看看。” 高飞诶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长刀后就在前带路。 刚进山时还有明显的林间小径，但走了一段后，就只剩茂密的草丛藤蔓了。 章衡走在队伍中，虽然面无表情，可左顾右盼的样子显然是对周围的森林颇为好奇。 周海也有点好奇，边走边问道：“小飞，听说你们这的人懂巫术，会下蛊什么的，是真的么？” 高飞挥刀劈砍拦路的草木，人畜无害的笑道：“别听网上那些人胡说，早就不让下了，不听话会挨骂的。” 周海表情顿时凝固了。 雾草？！这特么是不是变相承认了？ “小飞，哥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话多了点，要是说错什么，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回过神，周海很识相的说道。 这不叫怂，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出来赚个外快而已，带个蛊回去可就太亏了。 “没事周哥，你别害怕，蛊可金贵了，我又不是败家子，不会给你下的。” 周海的表情再次凝固，他从话里听出了两个意思。 首先，这个高飞真特么会下蛊！ 其次，自己不如蛊值钱！ 第二个最打击人…… 这时章衡走到了高飞旁边：“我能学蛊术么？” 刘大勇和周海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高飞摇了摇头：“什么蛊术，那都是网上瞎说的，而且，外人也不让学啊。” 刘大勇和周海齐齐嘴角一抽。 什么叫无效解释？这就是例子！ 就在他们腹诽不已的时候，高飞忽然站定脚步，指着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道：“到了，那边就是发现第一个受害者的地方。” 第42章 守株待兔 郁郁葱葱的密林之间，章衡他们围在一个凹坑前。 凹坑直径大概四米左右，周围草木倾塌，明显被什么大家伙碾压过，而在坑中，一具满是腐蚀痕迹的尸骨躺在里面，总体很完整。 “这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原本是想收敛安葬的，但考虑到你们可能需要现场勘查，就一直放在这没动。” 高飞沉声解释完，便介绍起受害者的情况来。 刘大勇和周海进入状态，开始勘查现场，搜集有效信息。 而章衡……他在抓蝴蝶，比巴掌还大一圈的蝴蝶，不抓一只可惜了。 高飞的视线在刘大勇他俩和章衡身上来回转了转，这些人……真的没问题么？ 他忽然有点怀疑章衡三人的业务能力了。 片刻后，刘大勇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让人来收拾尸骨安葬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高飞应了一声，旋即问道：“刘哥，你发现什么了么？” 刘大勇摆摆手道：“没什么有价值的新发现。” 从现场痕迹只能推断出已经知道的消息，没有额外发现。 高飞心里对他们的业务能力更加怀疑了，但表面上却没有展现出来，只是默默的点点头，打电话通知别人来收尸后就带着章衡他们前往其他事发现场。 经过实地考察，刘大勇很失望，因为现场能看出的东西，档案里都写了，他是没法一瞪眼就看出蛛丝马迹，然后见微知著，发表一篇被人忽视的大发现。 “让人来收尸吧。” 高飞默默点头，通知完局里的人后才问道：“刘哥，接下来怎么办？” 刘大勇也有些头疼，正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章衡忽然放下了背包。 “你干嘛？” “守株待兔啊。” 高飞：“……” 这就是专业人士？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啊！这也值得花重金聘请？ 他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了，这不是我想象中的专业人士！ 刘大勇和周海有心想提出个更有建设性的意见，但左思右想之后，他们也默默的放下了背包。 没有更多的信息，似乎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如果诡异出现，就算不能收容，至少也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高飞，你先回去吧，我们仨在这就好，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行，那我先走了。” 高飞应下，毫不留恋的走了。 原本他还以为能蹭个功劳，结果没想到只是带人出来野营…… 早知道就不来当什么向导了，留着有用之身去维护治安不好么。 高飞满怀失望的走了，剩下章衡三人在林子里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 防水苫布撑起，挂上蚊帐，将地面平整一下后，在中间挖个小坑生火烘干潮湿的土地。 周海拿着钢丝绳出去，在树干之间扯起，挂上铃铛，简单的预警装置就做好了，之后找来树枝削尖，布置在营地中，尖端朝外。 从下午忙活到傍晚，一个四十多平的营地落成，章衡他们似乎都忘了正事，还真当自己是出来野营的了，在营帐外支起篝火。 刘大勇在渗出地下水的地方挖了个坑，等水坑蓄满了就舀出来，清洗打到的野兔子。 原始森林是个宝库，掌握野外生存技能，在里面吃喝是不用愁，刘大勇哼着小曲把兔子穿上，架在篝火上慢烤，旁边的周海神秘兮兮的笑了两声，从包里拿出了几袋现成的串，骨肉相连、烤肠之类的。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不然咱们仨都吃不饱。” 他得意的在旁边挖坑升了小火，悠然自得的烤上了串。 幸亏高飞走的早，不然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劝郑安邦把他们赶走，咱不花那冤枉钱。 等到天色漆黑之时，三人围坐在篝火前吃饭，章衡吃饱了就在旁边一边听周海二人侃大山，一边不停的拆枪再组装。 就在他第二十五次将手枪组装起来时，林子里忽然传来了铃铛的脆响。 侃大山的周海二人瞬间闭嘴，刚转过头，就见章衡已经抄起家伙大步跑了出去。 二十米的距离转眼即逝，章衡跑到警戒用的钢丝绳前，强光手电筒朝周围照了圈，没发现危险，光芒一转，就见钢丝绳已经绷断，周围的植物全部被压倒，一看就是有条大蛇活动过的样子，八成就是目标诡异。 “速度这么快么？” 章衡喃喃嘀咕道，他全速跑过来只用了几秒时间而已，以目标的体型，应该不足以离开才对啊。 这时，刘大勇和周海赶了过来，见到地上的痕迹，他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目标出现了？” “没看到，我到这时只有被压倒的草。” “跑了？不能吧，那么大的体型，咋能说跑没影就跑没影了？” 两人眉头皱的更深了，正考虑时，章衡已经沿着痕迹走出去了。 “章衡，你干什么去？” “追踪啊，顺着痕迹应该能找到它吧。” 章衡理所当然道，换来刘大勇一副无奈的表情：“外面这么黑，你走丢了怎么办？” 周海帮腔道：“可不是么，咱们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你要是走丢了，我跟你刘哥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先不追，等明天高飞过来，让他带着走。” 章衡哦了一声，也没强求，正要跟他们一起回营地时，就听林子里传来人的惨叫声。 刘大勇和周海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林子里哪来的人？” “会不会是那诡异搞的鬼？模仿人来吸引被害者。” “有可能，咱们先别轻举妄动，一切等天亮再说。” “行。” 刘大勇两人决定当做没听见，一切以稳妥为重，然而他们一转头，却发现章衡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远处的林子里倒是有手电筒的光芒闪烁，渐行渐远。 “雾草！” 周海瞪着眼睛骂道，跟刘大勇互相看了眼。 “看我干嘛？追啊！”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前面的亮光追去，这一追就是十多分钟，等他们终于追上章衡，还等骂他两句无组织无纪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条脑袋足有普通轿车大小的巨蛇头颅悬在林间，青色的鳞片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着青光，在它的嘴里，一双人腿在抽搐着，一转眼就只剩下一双脚了。 “咕嘟！” 刘大勇咽了下口水，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还没碰到枪柄，旁边的章衡已经冲了出去。 周海再次骂出了声。 “卧槽！这小子又来了！” 第43章 伤员 砰砰砰…… 一连串枪响打破寂静，章衡转眼打空了手枪内的子弹，十五发子弹没入巨蛇体内，却见鳞片碎裂，更没有血液溅出，就好像打到一团棉花里一样。 章衡见状也扔掉了手枪，手从腰后一划，一把羊角锤落入手中，冲到巨蛇面前，他腰身一矮，羊角锤的尖端朝巨蛇下颌狠狠凿去。 休息的时候，他闲着没事就对羊角锤小小改造了一下，将羊角部分改成三棱形，磨尖后又将内侧开刃！原本只能凿，而现在却能在凿进目标后顺势将其割开。 “嘶——” 羊角锤不出意料的凿进了巨蛇下颌，它的脑袋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章衡却轻咦一声，松开羊角锤，就地翻滚跟巨蛇拉开了距离，目露思索。 “手感不对啊。” 刘大勇跑到他旁边：“什么不对？” “太软了，那一身鳞片跟摆设一样。” 章衡奇怪道，这么大的蛇，其鳞片的坚韧程度应该极高才对，可实际情况，却跟一层棉布差不多，章衡甚至感觉自己随便一下都能将之凿穿。 这就说不通了啊！ 刘大勇眉头蹙起：“你打在它身上的子弹也不大对劲，不过至少这玩意对物理攻击还是有反应的。” 周海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来，手电筒照着挣扎的巨蛇，纳闷问道：“枪打它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啊，怎么一锤子反倒像是戳它麻筋了似的。” “难不成……它下巴里有东西？” 刘大勇将信将疑的说道，话音刚落，旁边一道人影就冲了出去，剩下他跟周海一脸懵比。 我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俩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衡冲到了巨蛇的脑袋边，完全没在乎这是条能把他一口吞了的大家伙，从后腰拔出第二把羊角锤后便滚到蛇首之下，找到还挂在它身上的凶器，拔出来，再凿！左右开弓的凿！ 巨蛇的鳞片如同摆设，被章衡轻松的凿穿，连续十几次后，令他们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嘭！ 巨蛇整个崩裂开来，然而四溅开的却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蛇！ 其中最大的只有巴掌长，通体泛青绿，落地之后要是不动的话，甚至会被人当成植被。 “卧槽，玩炸了？！” 周海脱口而出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就被刘大勇一脚踹回过神来。 “愣着干嘛呢，想被咬啊，离远点！” “那章衡他……” 周海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章衡竟然上树了…… 他跟刘大勇做不到，老祖宗留下的手艺有点生疏，只能先撒丫子跑，离蛇群越远越好。 章衡坐在树杈上，手电筒的光芒照在蛇群上，同时用手机录着像，培训的时候说过，有条件录像就赶紧录，说不定就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树下的蛇群浑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散落满地之后，它们便成群结队的朝黑暗里的密林中爬去，没过多久便消失的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正是刚刚被吞掉的受害者！ 章衡在树上等了片刻，确认周边没什么动静才爬了下来，蹲到那男人身边探了下他的脖颈。 “还活着啊。” 对方很命大，吞他的巨蛇是由无数小蛇组成，实际上应该没有食道、胃部等器官，他身上的伤，应该是被那一条条小蛇给咬的，结果他愣是没被咬到致命位置，比如喉咙、动脉，这才能活到现在。 只不过不知道那些蛇有没有毒。 “这不是被吞的那个人么？” 刘大勇和周海去而复返，见到地上浑身鲜血的人，俩人一阵感叹他命不该绝，然后便抬着他朝营地而去，幸亏离的不算太远，还能找得到。 周海对男人的伤进行处理救治，刘大勇则给高飞打电话过去，让他赶紧进山。 高飞接到电话时很懵的，大半夜的，在山里救了一个受伤的人？ 你们确定他真的是人么？ 怀揣着某种担心，高飞跟郑安邦说了一声，没多久荷枪实弹的两个班战士就赶到了蛇山脚下，跟高飞一同进山。 循着定位信号，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才赶到地方，只不过看到那颇有野趣的营地和旁边没吃了的烤串后，他们的心情都不大美丽了。 “不是说特殊部门进来执行任务么？怎么那么像是来野炊度假的呢！” 众人正腹诽时，章衡他们在营帐里冲他们招了招手。 高飞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伤员，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这人是哪来的啊？” “不知道，回头你们调查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送他下山接受治疗。” “你们呢？不跟我们一起走？” 刘大勇摇摇头：“不了，我们继续在这等，之前已经发现目标了，得趁热打铁才行。” 高飞一惊：“你们见到那个害人的东西了？在哪呢，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刘大勇刚想拒绝，章衡站了出来，抬手一指战士们身上的装备：“把他们的装备留下。” 这些战士一看就是参加过实战的尖兵，身上的装备也是一流的，一听这小子竟然打自己装备的主意，他们的脸色一下子黑了，拒绝之意不言而喻，甚至有些敌视。 然而高飞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冲他们道：“各位大哥，麻烦了，他们有权要求咱们云春提供任何帮助，包括装备，回去我会上报的，你们说不定能以旧换新呢。” 一听以旧换新，战士们的抗拒之意立刻烟消云散，争先恐后的把身上的家伙卸下来。 “我这枪就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用，千万别带回来，就说丢了！” “我这防弹衣和头盔也被带回来，找个地方埋了都行，夜视仪也不要了。” …… 高飞忽然想给自己一嘴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提议啊！ 幸好刘大勇及时站出来制止了战士们，只留下了够他们三个人用的东西，被挑到的战士喜形于色，没被挑到的唉声叹气，兴致缺缺的带上伤员下山了。 目送他们离开，刘大勇纳闷的问道：“章衡，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对付那巨蛇没什么用吧？” “这是用来对付人的。” 第44章 丛林枪声 “对付人？” 刘大勇有些不解，这山里还有别人？就算有，也不至于当成假想敌吧！ “那个伤员身上有枪伤、刀伤，手掌手肘膝盖都有茧，应该不是平民，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有什么任务吧。” 章衡淡淡解释了几句，那个伤员让他感觉自己的敌人恐怕不止是诡异，虽然不确定，但有备无患，如果没用上这些装备，还回去就是了。 刘大勇和周海觉得他想多了，说不定那人是蛇山的巡山人之类的呢，退役战士做巡山巡林的多得是。 不过东西都要来了，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饶有兴致的摆弄起战士们留下的装备。 “啧啧，军用的真家伙啊。” 周海抄起一把步枪啧啧称奇，又拿起旁边的夜视仪，像得到个大玩具似的左顾右盼。 “别玩了，都套上吧。” 刘大勇将各式装备穿戴整齐，摇身一变，成了特种作战人员，然后便抱着步枪走进营帐，倒头就睡。 “章衡，你也去睡觉吧，我跟你刘哥轮流守夜就行了。” 周海把章衡打发去睡觉，自己则把装备都穿戴上，给他们放哨。 一夜过去，浓郁的晨雾在林间弥漫，相隔几米都看不见人。 “醒啦？洗洗脸去吧，咱等会儿吃饭。” 章衡醒来时，周海还在旁边呼呼大睡，刘大勇正用野营锅煮着挂面。 “昨晚周围没发现蛇么？” 章衡简单洗漱之后问道。 “没有，咱们撒的驱虫粉很霸道，普通的蛇都不敢靠过来的。” 刘大勇笑呵呵的道，把煮好的挂面递了过去：“你先吃，吃完我再煮。” 章衡也不客气，大口将面条吃光后又重新盛来的一锅水，刘大勇接着烧水煮面。 就在这一个早晨都显得平平无奇时，高飞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刘哥，伤员恢复意识了，我觉得他的话你们应该听听。” 刘大勇立刻正色起来：“让他接电话。” 章衡和周海围了过来，没等多久，就听对面响起个虚弱的声音：“你好，是青杭六部来支援的兄弟吧？” 他知道六部？ 刘大勇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 “我是云通市六部外勤八组的王弘。” 果然也是六部的人！ “云通市六部不是没时间管云春市这边的事么？怎么又来人了？” “咳咳，我们的任务不一样，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王弘断断续续的解释了一下，原来云通外勤八组的人是去调查邻国犯罪团伙携带诡异越境搞事的，刚追查到那伙人的位置就被发现了，八组近乎全军覆没，只有王弘在队友的掩护下逃了出来，结果还是被追上，要不是遇到章衡他们，他也死了。 “那些人在国际黑市高价收购了个可控的诡异，带到了咱们这，想把这一带的山变成生人勿进的地方。” “他们想干嘛？” “开辟一条走私线，大量运白面。” 王弘大口咳嗽了声：“那伙人不久前刚换了老大，行事不计后果，如果让他们得逞的话，南边这边的瘾君子就该炸锅了。” 刘大勇跟周华对视了眼，神色严肃至极。 如果只是对付诡异的话还好说，毕竟没少打交道，但这其中还牵扯到邻国犯罪团伙，那就有点棘手了。 一群武装分子，恐怕比他们买来的诡异还危险！ 跟王弘交涉片刻，刘大勇示意他把电话还给了高飞。 “刘哥，我都听见了，等会我就联系郑队派人协助你们。”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 周海伸头过去，对着卫星电话道：“得加钱！这活之前可没说要跟武装团伙火并，这危险性可是上升好几个档啊。” 高飞：“……” 为何我的拳头硬了？ “知道了，我会跟郑队说的。” 挂断电话，高飞立刻联系郑安邦，后者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就申请调动一个连，不仅如此，还申请了一架武装直升机，只不过申请需要时间。 “六哥，郑队已经打报告上去了，大概中午会有回信，不行的话，你们先撤出来，等人到了一起进山。” 高飞通知了刘大勇，但后者却出乎他意料的拒绝了。 “来不及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枪声也一同传来。 高飞脸色一变：“你们发现敌人了？” “嗯，没空跟你说了，跟着信号找我们。” 通话挂断，高飞连忙给郑安邦打去电话说明情况，而在另一边，而章衡他们正如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闷头狂奔。 就在刚刚，他们正商量如何应对之后的情况时，林子里的铃铛响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弹雨劈头盖脸的飞射而来。 二十多个身穿丛林迷彩的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口中喊着邻国的语言，一边射击一边靠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章衡他们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能撒开腿狂奔，幸好昨晚他们就将装备穿戴整齐，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咱们这是往哪跑啊？跑丢了咋办？” 周海扯着嗓子嚷道，说完就举起步枪朝身后扣动扳机，胡乱扫射几枪，让后面的人躲了起来，放慢追击的脚步。 “管他呢，先跑再说！有信号定位器，高飞能找到咱们。” 刘大勇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语气有点慌。 知道云春这边有点乱，谁能想到会乱到这个地步？一帮武装人员竟然敢抄家伙越境二十多公里搞事，这特么也太疯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近在眼前的问题是，那些人更适应在这种热带丛林的地形中活动，而刘大勇他们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想个办法的话，不仅甩不掉他们，还会被他们追上，等救援的人来了，只能给自己收拾了…… “手雷呢？炸他们丫的！” 周海想起了昨天那些战士留下的武器，话音刚落，两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就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一个飞向追兵，一个撞到了树干弹了回来…… 嘭！ 嘭！ 两声爆炸，追兵毫发无伤，周海却脚步渐缓，伸手摸了下自己后背，满手血迹。 “刘大勇，卧槽你大爷啊。” 第45章 救援 刘大勇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扔的手雷会把周海炸伤。 周海也是倒霉，穿着防弹衣，可手雷破片却正好从防弹插板边缘擦了绕过去。 就在他们愣神之时，爆豆般的枪声再次响起，章衡一脚踹倒刘大勇，跟着纵身一扑，把周海撞倒，匍匐着将他拖到了大树后面。 “感觉怎么样？” 当做掩体的树干木屑翻飞，章衡的语气却平静至极。 本来还有些慌张的周海一听，心情竟也跟着平复了许多。 “要是能及时送到医院的话，应该死不了。” “现在没医院，那你就是死定了？” 周海：“……” 就在他无语时，却见章衡起身就要走。 “卧槽，你干嘛去？” 章衡一本正经的道：“走啊，既然你没救了，我还留下来干嘛？” 周海：“？？？” 这特么是队友说的话？你也太干脆了点吧！就算要扔下我，起码听听我的遗言吧！ 可想起章衡的特殊性，他心头升起的怨气又落了回去。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章衡看着他背后流出的鲜血沉默不语，这时刘大勇爬了过来，满脸愧疚和担忧。 “周、周哥，你没事吧？” 周海没好气的瞪着他：“如果你能劝这小子别扔下我的话，我应该会没事。” “啊？” 刘大勇看向章衡，就见他不像开玩笑的点了点头。 刘大勇顿时勃然大怒：“你想把周哥扔下？忘了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了么！你……” “大勇！你跟章衡发什么火！” 周海大喝一声，刘大勇这才冷静了点，想起章衡的病例，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 “对不住啊章衡，我有点急了，不过扔下周哥肯定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我拖住他们，你带着周哥跑。” 周海眼睛一瞪：“哦，不扔下我，改扔下你了？什么狗屁主意啊。” 刘大勇嘴巴张了张，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点傻了，扔个手雷都能弹回来，拿什么拖住对面的人啊！ “那你说怎么办。” 周海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章衡忽然开了口：“既然没办法，那就算了，就在这打到死好了。” 周海和刘大勇嘴角一抽，这叫什么主意？ 然而没等他们回话，章衡已经抄起枪匍匐爬走，躲到了另一棵两人环抱粗的树干后面，咔擦一声上了膛。 枪是战士留下的短款步枪，弹匣六个，弹容三十发，但为了保持弹匣弹簧的弹性，都没有装满，留下几发子弹的余裕。 章衡熟悉了下步枪的手感，跟着便探出头，朝逐渐靠近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 很好，一个没中。 丛林环境下，弹道上的障碍物极多，打不到人并不稀奇，除非动用大口径武器，连树干都能打碎的那种。 不过这一梭子下去，倒是迟滞了敌人的脚步，令他们小心的躲到掩体后面，叽里哇啦的嚷了几句后，敌人立刻散开，想要迂回包抄。 “拼了！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也值了。” 刘大勇和周海一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抄起步枪，胡乱朝敌人的大概位置扣动扳机，很有气势。 “章衡，你……诶？他人呢？” 刘大勇刚想让章衡看着点右边，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了？” “跑了也好，人家才刚成年，以后日子还长呢。” 周海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说话的声音都颇为虚弱，勉强拉动枪栓递给了刘大勇：“别找了，死之前赶紧把子弹都打空，过过瘾得了。” 刘大勇苦笑了声，接过他的枪，朝左边闪动的人影扣动扳机。 一阵枪声，人影立刻躲到树后。 “还特么不如打靶呢，至少打靶我还能打中几十环。” 刘大勇骂骂咧咧的道，跟着调转枪口朝向右侧，却没看到包抄的人影。 人哪去了？ 他正疑惑间，枪声忽然传来！夹杂着一声惨叫。 刘大勇愣了两秒，旋即恍然大悟：“章衡那小子没跑啊！我就说么，他不是一声不吭就跑的人，跑之前肯定会说的，周哥，你……周哥？” 周海靠在树干上，脑袋歪倒在一侧，刘大勇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查看。 还好，呼吸还在，虽然很微弱。 刘大勇表情沉重的叹了口气，有呼吸又能怎么样，没有救援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该去了，而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手扶着大腿，一发子弹不知何时穿过了他的大腿，只是精神极度紧绷下一直没察觉而已。 “早知道就该让昨晚那些战士留下了，不然哪至于让人打成这个奶奶样啊。”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然而话音刚落，一阵若有若无的螺旋桨转动声却从空中传来。 声音越来越大，头顶的树冠也随着劲风剧烈晃动。 刘大勇愕然抬头，就见一根根绳索从树冠间垂下，紧接着全副武装的战士顺着绳索速降而下，同时抬枪对准敌人的方向火力压制。 “我不是流血流出幻觉了吧……” 刘大勇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两个战士跑到他身边将他放倒时他才反应过来。 救援真的来了！这么快！？ “这有伤员，把担架抬过来！” 刘大勇一把攥住旁边的战士，急切道：“那边！我们还有个人在那边，快去救他！” “已经有人过去了，你放心。” 另一边，四个战士端枪推进，走出三十多米后，就在一棵树后发现了敌人的尸体。 一把羊角锤插在他的太阳穴上，死不瞑目。 “这玩意也能杀人？” 战士诧异道。 “筷子都能杀人呢，再往前找找看。” 战士继续前进，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是被羊角锤砸穿喉咙，一个是被近距离打成了筛子，再往前走，他们终于找到了身穿自己人装备的章衡。 他靠在一棵树后，左侧肋骨下插着一把匕首，左臂被子弹打穿，右腿横着一把手臂长的砍刀，近半砍进大腿之中，鲜血直流。 可他却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面无表情，见到靠过来的战士，还抬手指了下左肋的匕首。 “抬我的时候轻点，这匕首离我心脏有点近。” 第46章 开导 两架直升机盘旋在蛇山上空，地面上，两个特战班循着痕迹追击越境的敌人。 而章衡他们三个则躺在直升机上，一路朝云春市而去。 一侧坐着的两个战士时不时看向章衡，心中满是惊讶——杀了三个敌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受了伤也没吭一声，最关键的是，他年纪小的出奇，才十八啊！ 这年纪在学校都算早恋呢，他都跑出来杀人了？！ 两个战士暗道牛比，然后便催促驾驶员快点。 幸好蛇山距离云春市不算远，直升机全速飞行下，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战士驻地，军医早已准备好平车，直升机刚落地，他们便一拥而上，将章衡他们抬了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章衡终于睁开了眼，左右环顾一圈，自己赫然躺在单间病房之中。 “没死成啊。” 他还以为留下的遗书会派上用场呢。 抬手按下呼叫铃，护士匆匆赶来，按他的要求喂了点水后又快步离开，没过多久，郑安邦便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你没事就好。” 见到章衡已经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翻看自己的病历本，郑安邦长吁一口气。 “我那个队友呢。” 郑安邦表情一僵，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刘大勇还好，大腿被子弹击穿，没伤到骨骼动脉，养一阵就好了，周海他……弹片伤到了他的脊柱神经，有多严重暂时不知道，可能会瘫，也可能下肢行动不便。” 章衡哦了一声，不像郑安邦想象的那样反应激烈，但他还是满脸歉意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应该派一些战士保护你们的。” 章衡沉默几秒，忽然问道：“他应该能得到些补偿吧？” 郑安邦点点头：“五十万，另外你们那边应该也有残疾补偿。” “那就行。” 章衡淡淡道。 外勤是个危险的活，周海因伤残而拿上几十万退出，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坏事，况且他可能只是退出外勤，而不是退出六部，韩老板应该会将他调到情报部或是后勤部。 相比之下，刘大勇的情况恐怕会更糟，毕竟是他扔的手雷导致周海残疾的。 “刘大勇的情绪还好吧？” “有点低落，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你呢？需不需要心理介入？” 郑安邦盯着章衡的眼睛问道，跟刘大勇相比，他更担心章衡，比自己儿子还小两岁呢，就用羊角锤凿死了两个人，枪毙一人，自己还差点丢了命——那匕首离他心脏就差一厘米！ 这要是不开导一下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章衡平静至极的跟他对视着道：“不用，没那个必要。” “你在蛇山经历了一场交火，还杀了三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郑安邦试探道，杀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多少战士都过不去这个槛呢，更何况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了。 章衡认真的点点头：“我没事。” 见他不似作假的样子，郑安邦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午饭吃点肉怎么样？” “行。” 郑安邦没问题了，真过不去这个坎的话，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抗拒吃肉。 不过这小子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心理素质也太过硬了点。 “那你好好休息吧。” 郑安邦起身离开，手边还一堆事呢，他能抽空过来已经是很重视了。 他前脚刚走，护士就走了进来，将私人物品放到了床头柜上。 章衡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七月十二号了，他找到刘大勇的号码打了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 “刘哥，你是跟我一个医院么？” “嗯，我在你隔壁。” “哦，那我过去看看。” 不等他拒绝，章衡就挂断电话下了床，右腿、左臂和左肋下方都贴着大号邦迪，下面就是缝合的伤口。 看病历，左臂虽然被子弹命中，却是伤的最轻的，只伤到了肌肉，大腿被断了很多血管和肌肉，幸好没伤到筋腱，最严重的左肋骨下方，匕首虽然没碰到心脏，却伤到了沿途的内脏，哪怕章衡的忍耐力极强，一动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然后他便开心的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表情，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大友善。 离开病房来到隔壁，章衡见到了刘大勇，穿着病号服，神色憔悴。 见到章衡，他强颜欢笑的拍拍床边：“别站着了，坐，我听郑队长说你伤的不轻啊，怎么都能下地了？” “身体好吧。” 章衡满不在意的道，除了疼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了。 他看向隔壁床，周海就躺在那，跟刘大勇一个屋，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冲章衡举手示意。 “年轻真好，差点没命的伤都能这么快下地。” 章衡上下打量他一眼：“郑队长说你可能会瘫。” 刘大勇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下去，自责不已，周海却摆摆手道：“别听他吓唬人，我怎么可能瘫呢。” “那你坐起来啊。” 周海：“……” “章衡啊，你这样说话很容易得罪人的知道吗？” “哦。” “我现在坐不起来，下半身不听我指挥，不过还是有点又涨又麻的感觉，以后应该能恢复活动能力。” “哦。” 章衡转头看向刘大勇：“刘哥，周哥都说他还能动了，你还哭丧着脸干嘛？” 刘大勇：“……” 病床上的两人目光怪异的盯着章衡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周海将信将疑的问道：“章衡，你过来不会是想开导你刘哥吧？” 章衡点点头：“不对么？” “额，对。”周海暴汗：“不过你应该注意一下方式方法。” 章衡看看神情低落的刘大勇，认真思考片刻后，郑重其事的道：“刘哥，你别自责，周哥不在了，我们再招人就是，反正你烦他抽烟不是一天两天了。” 病房内鸦雀无声，良久后，周海扶额叹道：“章衡啊，你先回去吧，开导人这种事，以后能别干还是别干的好。” 我说的有问题吗？ 章衡搞不懂，但周海都这么说了，他也放弃了开导，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回头道：“对了，你俩快点好啊，还没找到那个诡异呢。” 你还惦记那个诡异呢？！ 第47章 招揽 一个月时间过去，转眼来到八月上旬，云春市医院后的公园中，章衡跑了十圈才放慢脚步慢走。 之前跟武装分子以命相搏的经历，让他加大了锻炼的强度，以免再重复跟人以命换命的事情。 而他的事也在云春市警员和云通市六部之间传开，一个十八岁的小伙遭遇武装分子，不仅没吓尿裤子，还正面反杀三个，谁听了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偏偏这事还是真的！让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暗道一声牛比。 等这事传到青杭六部之后，韩国栋更是打了个视频电话，直夸章衡给他挣脸面了。 但这都是次要的，章衡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周海的安排让他关注了一下。 经过一个月的康复调养，周海能下地活动了，没有瘫痪，但也仅限于没瘫而已，他以后想跑想跳都不可能了，走路都要拄拐，韩国栋得知他的情况后，一纸调令让他退出了外勤六组，等回去后到后勤部报道，得个闲差。 “别哭丧着脸了，这是好事啊！” 章衡回到医院，就见周海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拄着拐跟刘大勇道别。 “周哥，我对不住你。” 刘大勇依旧难以从愧疚中走出，手雷误炸导致队友残疾，这队友还是跟自己有过命交情的老大哥，他要是转眼就能不在乎，反倒让人瞧不起。 “行啦，这话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不用玩命了，得个闲差干到退休，等孩子长大了还能抱孙子，多好！不过你小子以后就多小心点吧，我可不想参加你葬礼。” 周海笑呵呵的拍拍他肩膀道，转头看到章衡，他立刻抬手招了招：“章衡，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就走了，回去报道。” 章衡点点头。 “你就不能热情点么？” “一路走好。” 周海：“……” 他忽然更觉得调走是个好事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道：“不说这个了，你真要继续跟这件事么？这可不仅涉及到诡异，还牵扯到境外武装啊。” 章衡毫无犹豫的嗯了一声：“我还是想看看那条蛇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不退出这件案子的理由，让周海和刘大勇都挺无奈的。 “算了，那我就不劝你了，以后六组就剩你跟大勇，你俩互相照应着点，干咱们这行，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看队友的。” 周海喋喋不休的跟两人说着话，好像这一别就不再相见似的，也不怕以后领装备的时候见面尴尬。 章衡跟刘大勇将他送上了高飞的车，目送他离开后两人回到病房，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护士掐腰瞪眼的站在病房门口。 “章衡！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不要命了？” 护士叫张悦，负责章衡的康复监护，她本以为是个好差事，能清闲几天，结果接手之后才发现还不如回去值班呢。 章衡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私自锻炼，强度看得人眼皮直跳，生怕下一秒他的伤口就崩出血来，张悦从劝诫到抓狂只用了三天，锁门都不管用，章衡直接从三楼往下跳，这谁能受得了啊。 不过令所有人惊奇的是，章衡这样折腾，外伤没崩裂不出，连内脏器官的也没有事，痊愈速度快的出奇。 “我先回去了。” 章衡跟刘大勇说了声，便在张悦劈头盖脸的指责声中走进病房，躺床上接受一系列检查。 “现在年轻人的身体都这么好么？” 检查过后，张悦奇怪的嘀咕道，来的时候伤势那么吓人，这才一个月就活蹦乱跳，刀口都结疤了…… “好好躺着，别再出去乱跑了啊！” 张悦竖着眉头说道，等她离开后，章衡就从床上坐起，将自己的东西都带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刘大勇，两人直奔郑安邦的办公室。 “你们再养一阵啊，这么急着跑出来干嘛。” 郑安邦那张略显凶狠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等不及了，蛇山里面什么情况？” 刘大勇沉声问道，或许是出于自责，他迫不及待的想剿灭袭击自己的那伙人，好让自己安心。 章衡虽没说话，但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郑安邦也足以说明他的想法了。 郑安邦头疼的叹了口气：“好吧，跟我走。” 医院那边由他派人去说，不用担心，反正是走公家的账，而他则带着章衡二人来到蛇山脚下。 这里已经变成了的一个军营，两个连的战士驻扎在这，还有三架直升机随时待命。 “侦察班在山里搜查那些人的踪影，边境那边设立了封锁，暂时没发现他们逃回去，应该还在咱们的地界。” 郑安邦带章衡二人走进一座帐篷，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虎背熊腰，颇为威猛。 “这是云通市六部外勤二组的组长于军，于组长，这两位是青杭市六部来支援的刘大勇和章衡。” “你就是章衡？小伙子不错啊，你的事我听说了，小小年纪，一个人干掉仨，够有本事的啊。” 于军爽朗的大笑道，同时上下打量着章衡。 都说人不可貌相，他算是见识了，章衡怎么看都像是个沉默寡言的学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能顶着枪林弹雨干掉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其中两个还是用羊角锤给凿死的！ “谢谢。” 章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过老妈教过，多说谢谢没毛病。 “小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云通市六部？我们就缺你这种又能对付诡异，又能对付歹徒的人！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给你打申请报告。” 刘大勇一下子急了，六组就剩自己跟章衡了，要是连他也被挖走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再说了，这可是周海拉进来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被别人挖走了啊！ “不好意思于组长，章衡可是我们组唯一的新人，当组长培养的，可不能让你挖走啊。” 刘大勇咳嗽了声，玩笑似的替章衡拒绝了于军的招揽。 于军也不恼，见章衡点头表示赞成刘大勇的话，他也就不再劝了。 “行吧，以后想来就跟我，我这随时欢迎你，咱们先说说蛇山的事吧。” 第48章 提议 于军展开地图，将最近的情况娓娓道来。 这一个月来，数百战士投入蛇山，搜寻越境团伙的踪迹，白天相安无事，但到了晚上就会有巨蛇出没，枪械无效，已经有二十多个战士牺牲。 没办法，他们只能白天搜索，晚上由直升机接走，换成于军手下的二组接手，白天再换班。 云通市的外勤二组显然经验丰富，一个月下来，推断总结出不少情报。 “目前来看，那支也越境团伙控制的诡异应该是己级，推断要素有以下几个。 一，无阳光环境，它只会在夜间或是阴天出现。 二，体温，它会袭击温度高于自然环境的目标，我们的战士开枪导致枪管升温后扔掉也会招致它的攻击。 三，血液，有战士在被植物划伤后遭到它发疯似的攻击。 四，有人控制！这点最为重要。” 于军表情郑重的打开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搜寻刚开始时战士牺牲前留下的画面。” 夜视镜头拍下的画面出现在电脑上，一支十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在林中前进，前面的人忽然示意队伍停下，一番手语后，镜头的主人像前方悄无声息的摸了出去。 一阵小心翼翼的前进，镜头中出现了二十多个人，他们身穿丛林迷彩服各自警戒，一看就不是乌合之众。 看到这时，于军忍不住朝章衡看了眼。 他以前也是这些战士的一员，没少跟境外武装分子交手，别看那些人不是正规军，但他们都接受过特别教官的培训，论素质，不比正规军差，甚至犹有过之——毕竟他们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不玩命就得死。 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很多新人都承受不住，被他们凶恶的眼神一盯，气势就先弱了三分，而这小伙子没经过军事训练，却能一个人拼死三个，这其中的凶险，他深有体会。 “如果是我们组的人就好了……” 于军可惜的叹了口气。 而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聚焦到那些武装分子中间，那里盘坐着一个僧侣模样的光头男人，只不过他脖子上挂的骷髅项链和耳朵上的盘蛇耳坠，怎么也没法跟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联系到一起。 在他面前，摆着一个瓷坛模样的物件，大概有篮球大小，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坛盖，接过武装分子递来的活鸟，一刀划开了它的脖子，将鸟血全部撒入坛中。 瓷坛震动起来，片刻后，一个乒乓球大小，石头模样的东西从里面飘了起来，吸收鸟血后，石头像活了一样，正要朝林子里滚去时，那僧侣忽然抓住了它，直接将它含在了嘴里。 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一条条青鳞小蛇如地毯般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武装分子全部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密密麻麻的小蛇汇聚到瓷坛周围，一层层堆叠凝聚，将瓷坛包裹在内。 最终，无数小蛇凝聚成章衡他们见过的巨蛇，而那瓷坛，就位于巨蛇的下颌。 “巨蛇竟然是这么来的！” 刘大勇眉头紧锁，怪不得枪械无用，子弹看似打中了巨蛇，实际上只是杀死了里面的小蛇而已，从某种程度而言，巨蛇就相当于不死之身了，除非用重武器，或是对它的下颌动手。 那天章衡用羊角锤凿它的下颌，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啊。 刘大勇扫了眼章衡，就见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那巨蛇成形之后，完全看不出小蛇的痕迹，浑然一体，邪门至极，巨大的蛇首昂起，见到周围的武装分子后，明显有袭击他们的冲动。 但那僧侣却捂着嘴，像是在嚼动嘴里的石球，巨蛇立刻停了下来，躁动的围着武装分子转了几圈后，蛇首忽然转向了战士藏身的地方，旋即便飞速游动而来，战士一见自己暴露，当即举枪射击，巨蛇却顶着子弹扑上来，下一妙，画面黑了下去。、 “看见了吧？这个诡异在一定程度上是受人操纵的，就算摸清它的要素，恐怕也没什么用，想解决它，就得先解决那个僧侣才行，毁掉他含着的那个石球。” 于军有些头疼的道。 云通外勤二组的人可以试着解决诡异，但他们对付不了那二十多个武装分子，还得靠战士们协助才行。 “战士们没见过诡异这种东西，考虑到保密条例，我们不能调动太多人，可人少了的话，这么大一片丛林，我们又无从找起，头疼的很。” 刘大勇深以为然，丛林这么大，追击的人只能循迹追踪，被人牵着鼻子走，长此以往，恐怕会被人耗死。 “这个视频是在什么位置拍到的？” 章衡忽然问道。 “蛇山东北方向四十公里的地方，怎么了？” “清理出一条防火带，放火烧林怎么样？” 章衡一本正经的道。 “你想牢底坐穿啊？万一没控制好，会引起多大的火你知道么？大罪啊，到时候把咱俩枪毙了都不够。” 刘大勇毫不犹豫的否决的章衡的提议，放火烧山的风险太大了。 然而于军听完后却露出了沉思之色：“烧山……也不是不行啊。” 刘大勇一愣：“于组长，你别开玩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然没开玩笑，放火烧山是有挺大的风险，但小心控制的话，风险还在可控范围内，至于损失……别小瞧了自然的恢复力，用这点损失来换战士们的命，我觉得值！” 于军越说越坚决。 战士都是爹生娘养的，让他们冒着可以避免的生命危险去进山追人，没必要！ “我现在就打报告申请，你们等会啊。” 于军风风火火的走了，帐篷内只剩下刘大勇和章衡，以及一直没吭声的郑安邦。 两人目光怪异的看着章衡，好一会儿他才发觉不对，问道：“你们看我干嘛？” “放火烧山，你还真敢想啊。” “有问题么？既然找不到人，那就逼他们出来呀。” “你就不考虑可能引起的后果么？” 章衡很认真的点点头。 “考虑了，要是他们被烧死，我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么大的蛇了。” 刘大勇：“……” 周哥，我现在跟你一起去后勤部还来得及么？ 第49章 办砸的任务 于军的动作很快，当天就跟上面制定好了行动计划。 之后的两天，大群战士在白天时进入蛇山，形成一个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将越境武装分子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后，伐木开始，连夜清理出一条防火隔离带，哪怕被巨蛇袭击也不退。 “牺牲在所难免，只要能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更多人活下去就值了。” 于军如此安慰自己和心中有愧的同僚。 八月十四日，防火隔离带清理完毕，放火开始，在有意纵火的情况下，火势迅速扩大，无法向外扩散，只能朝内部蔓延，烧了整整一天。 消防和其他各部门分散在周围的林子，天上有直升机协助，随时准备扑灭外溢的火苗，还好，天气很配合，没有大风，没有火苗被吹到隔离带以外，相安无事。 深夜，火势渐消，等到次日下午时，战士们才呈包围态势朝内部搜寻，章衡和刘大勇也在其中。 搜查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发现了一群聚在一起的焦尸，正是越境的武装分子！ 而在他们中间，赫然有个抱着瓷坛的焦尸。 “这应该是那个僧侣吧。” 刘大勇蹲到他身前，偏头一看，尸体耳朵上的盘蛇吊坠竟然毫发无损！ “诶？这东西……” 一个战士伸手想碰，被章衡抓住了手腕。 “别碰，有危险。” “一个耳坠能有什么危险。” 战士不爽的嘀咕道，一个半大小屁孩，你在教我做事啊？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来，看起来有些带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拍拍战士的肩膀，道：“兄弟，人家这是帮你呢，别不领情啊。” 战士显然认识他，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章衡是吧，我叫刘恺，云通外勤二组的。” 刘恺自来熟的抬手搭到章衡肩膀上：“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个人干掉仨啊，以前练过？”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没事跟楼下大爷去公园打打拳什么的，应该也算练过吧？” 楼下大爷，公园打拳？ 刘恺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大爷大妈在公园晨练的画面，这也能叫练过么？ “你还挺幽默，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这个项链你们怎么看？” 章衡没吭声，他没啥想法，倒是刘大勇起身道：“应该跟这瓷坛是一起的，还是不要碰的好，云通市收容部的人什么时候到？还是转交给他们比较好。” 刘恺闻言有些失望，还以为青杭来的人有多特殊呢，现在看，也就中规中矩嘛。 他失去了兴趣，道：“一会儿就到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在这配合就行。” 章衡还想看看那巨蛇呢，刘大勇却率先道：“那行，辛苦你们了。” 他拉着章衡离开，后者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道：“就这么走了？不配合查一下么。” “人家都赶人了，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 “有么？” 章衡回想了下，没觉得被驱赶了呀。 “你这方面比较迟钝吧，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跟人生没用的气。” 刘大勇忽然有点羡慕章衡了，虽然他不正常，但仔细想想，他也少了许多烦恼，至少不会为了这个委托任务的事发愁。 从整体来看，这个任务毫无疑问的办砸了，三人组残了一个，两个受伤，休养一个月后，人家云通市六部抽调出人手，没自己什么事了！ 而到了最后，解决越境武装的人也不是自己，是人家边防战士和消防、警员，解决诡异的也不是自己，是人家云通市收容部。 这叫什么事啊…… 刘大勇叹了口气，跟章衡回到蛇山脚下时，郑安邦把他俩叫了过去。 “辛苦两位了，任务报酬……” “郑队长，报酬就免了吧，我们这任务办的实在太糙了，那些报酬就给其他兄弟吧。” 刘大勇打断了郑安邦，有些惭愧的说道。 三人的住院费，周海的补偿金已经让云春市出了不少钱，而且任务还没办好，再拿酬金实在有点烫手。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郑安邦最终同意了，顺水推舟的决定将约定的报酬分给这次出力的其他人员。 “章衡，你不会怪哥把钱推出去吧？” 次日，云通市的候机大厅里，刘大勇询问道。 章衡无所谓的摇摇头：“没有。” 刘大勇笑了下，章衡如果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他拍拍章衡的肩膀：“这次算我耽误你挣钱了，下次任务，我的奖金给你，当做补偿了，怎么样？” 正常人都会推辞一下，章衡却只是哦了一声，让刘大勇有些哭笑不得。 …… 八月十八日，章衡和刘大勇回到六部，受到了韩国栋亲自接待。 “对不起韩老板，委托任务办砸了，给你丢脸了。”刘大勇刚坐下就歉然道。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六部外勤随便拎出来一个，哪个敢说自己百分百能完成任务？再说了，你们至少救了人不是么，而且章衡还一个人干掉三个歹徒，也算给我长脸面了。” 韩国栋满不在乎的道，主要还是这次任务虽然做得不尽如人意，但却没有造成平民伤亡。 如果有大量平民因为任务出差错而死亡，那才是他发飙的时候。 刘大勇松了口气：“谢谢韩老板。” “行了，不说这个了。”韩国栋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档案袋推到刘大勇面前：“周海去了后勤部，六组光有你们两个可不行，这三个是刚培训过的新人，你挑一个吧。” 刘大勇精神一振，翻开了档案袋。 两男一女，他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那个女新人的资料上。 贺媛，28岁，曾是青杭某搏击馆的女子防身术教练，在一个月前经历诡异事件，事后提出了加入六部的申请。 “大勇，别光看人家是个女孩啊，综合考虑，别耽误正事。” 韩国栋提醒道。 刘大勇尴尬的嘿嘿一笑：“主要我们组一直阳盛阴衰，多个女组员调节一下也挺好。” “不看看另外两个了？” 刘大勇摇摇头：“他俩一个三十八，一个四十二，我跟章衡一个二十八，一个十八，他俩来了，谁听谁的啊。” 韩国栋哑然失笑：“那行，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后天过来报到。” 第50章 租房 离开六部跟刘大勇分开后，章衡站在街头，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了。 茫然片刻，他忽然一拍手：“租个房子不就有地方去了么！” 想到就做，但章衡没去找房屋中介，而是在各个小区之中闲逛，目标是到处张贴的租售广告，pass掉中介的房源，只找房东发布的。 他家的老房就是这么来的，老妈没事就带他出去闲逛，最终买到手时便宜了好几万。 “妈聪明吧？虽然麻烦了点，但省下钱才是最实惠的。” 老妈掐腰得意嬉笑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章衡忽然停下脚步。 【房屋出租：丽园小区b区6栋3单元701，七十平精装修，两室一厅，家电齐全，租金500/月，年付，最低一年起，联系电话……】 青杭还有500块一个月的房子？ 章衡虽然很少关注房子的事，但也听说过最便宜的市郊房租金都在一千以上了，而丽园小区可是地处市中心旁边，旁边也有丽园小区的租房小广告，同样是七十平精装修，租金三千多，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诈骗的么？ 章衡看向左前方，马路对面就是丽园小区b区，一共十六栋楼，都是七层，不远处是a区，高层住宅。 就在他打算打个电话过去看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 “小伙子，你在这看广告看半天了，是不是想租房？”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笑呵呵的问道。 “嗯。” “我家有个房子，也在丽园小区，二楼，一个月三千，你要是想租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章衡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我先看看这个。” 大娘一看他手指的小广告，脸上忽然一僵，看了看左右之后，她低声道：“小伙子，别怪大娘多嘴，这个房子你还是别租了，邪性！” “邪性？” 大娘点点头，神神秘秘的道：“不瞒你说，这个房子啊，闹鬼！” 章衡一听闹鬼这俩字，立刻就来了兴趣：“怎么闹的？是有人自杀？” “那倒没有，这房子的房主两口子住了十多年都没事，就是屋子老旧了点，前几个月刚重新装修了下，然后那房子就不太平了。” 大娘俨然一副村口议事大会的态度，又神秘，又八卦：“装修完之后，那两口子等了两个月放完甲醛味才搬回去，结果住进去当晚就出了怪事，两口子前一晚在卧室睡的，第二天醒过来，一个在洗手间，一个在次卧！” “听起来没什么啊。” 章衡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是像流浪狗那样吃个人什么的事呢，结果就是个梦游？ “这还不邪性？两口子住了半个月，天天早上起来都挪了地方，俩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动的，有人说那地方闹鬼，是鬼把他俩抬走的！你说吓不吓人？” “吓人。” “对呗，所以出门在外啊，见到这种低于行情的房子别贪便宜，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猫腻呢——你想租房的话，还是租大娘家的房子吧，大娘给你算便宜点。”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租这个房子。” 大娘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你想想，晚上你睡的正香呢，忽然就被人抱走了，你不害怕？” “不害怕啊，以前经历过。” “啊？” “小时候我看电视睡着了，醒来就发现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呢。” 大娘：“……” 小伙子，你好像在逗你大娘啊！ “得得得，你想看就去看吧，要是不满意再联系我啊。” 大娘留下个联系方式，摇头走了，章衡则拨通了小广告上的号码，约见了房东。 半个多小时后，在丽园小区b区6栋前，章衡见到了房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小伙子，是你要租房？” “嗯。” “那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中年在前带路，上楼的时候，章衡得知了他叫朱广明，程序员，难怪英年早秃。 等到了七楼，他打开房门，自己却毫无进去的意思。 “你进去随便看，看完要是满意的话咱们再谈。” 章衡点点头，进门就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正对面是洗手间，洗手间两侧是主卧和次卧，光线很不错，装修也是崭新的精装修，一看就不像是五百能租下的地方。 “我租了。” 出了门，他很直接的道。 朱广明见他如此痛快，明显愣了下，犹豫片刻后，他没提房子邪性的事，直接带章衡去打了份租房合同，签字给钱，一气呵成，租期一年，水电煤气自理。 等到六千块到账后，朱广明才随口提了下房子可能有点毛病，让章衡自己看着办。 复印社老板等他走后，才小声问章衡：“小伙子，你真把我们小区那鬼宅给租了？” 复印社就在小区门市房，老板知道那房子也不稀奇。 章衡点点头，老板一副你被坑了的样子，又跟他嘀咕了一遍那房子的邪门事才让他走，等别人来复印东西时，又一脸神神秘秘的道：“诶你知道么？那个鬼宅有人租啦……” 章衡买了些洗漱用品和蔬菜调料回到了刚租的家中，这回客厅里有电视了，他坐到电视前发起了呆，直到农业频道播完《走进农村——养猪的注意事项》后才回过神。 下午五点，该吃饭了。 沉寂已久的厨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章衡给自己做了个青椒炒鸡蛋和一个韭菜炒鸡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买大米了…… “要买的东西不少啊。”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下要买的东西清单，离家采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肩扛手提着大包小裹回来，累的满头大汗。 坐在客厅休息片刻，他打开米袋，准备做点大米饭，然而刚走进厨房想刷一下电饭煲时，却忽然脚步一顿，凝神看向案板上放的两盘菜。 走之前，两盘菜是满的。 而此时此刻，两盘菜都少了一半…… 有人来过！ 章衡默默的抄起了菜刀，将家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遍，连洗衣机都开看了，空无一人！ 就在他觉得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客厅中忽然传来咣当一声，他立刻从洗手间冲了出去，就见塑料袋里苹果滚落在地，其中一个，明显被咬了一口！ “真闹鬼啊？” 第51章 监控摄像头 被咬过一口的苹果撞到电视停下，换做正常人，此刻必定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只有自己的房间内，苹果被咬了一口，心里不发毛才怪。 然而章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前捡起了苹果仔细打量起来——上面的咬痕不大，比矿泉水瓶盖大两圈，不像是人的咬痕。 他环顾周围一圈，空无一人的客厅一览无余，那个咬了苹果的东西，可能就在某处看着自己…… “看不到啊。” 章衡喃喃嘀咕道，肉眼找不到，传说中的如耳边吹来凉气之类的感觉也没有，一切正常，就好像之前都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把苹果放回茶几上，章衡拿出手机给刘大勇发消息过去。 “刘哥，如果遇上看不见的诡异一般都会怎么办？” 几分钟后，刘大勇回信了：“分情况，有的诡异是有实体，但可以隐形，这种诡异比较容易对付，用面粉或者染料什么的撒到地上，发现它之后再往它身上撒就行了。” “有的既没有实体，又不会显形，这种就比较麻烦，目前比较有效的是用红外摄影头，运气好的能捕捉到它的存在——你遇到诡异了？在哪？” 章衡刚想把自己家地址发过去，但打出一半后又给删了。 “没遇到。” 那边的刘大勇看着‘正在输入中…’等了好一会儿，结果就换来这么敷衍的三个字，不禁嘴角一抽。 你这是生怕我看不出来你在骗我啊！ “章衡，诡异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遇到的话得赶紧上报，不然闹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 “知道了。” 章衡无视了刘大勇之后的消息，转而在同城搜索了下监控安装的商家，给其中一个好评最高的打电话预约了明天安装摄像头。 夜幕降临，章衡坐在电视前盯着节目发呆，隔一会儿就在屋里逛一圈，想要找找那个诡异的活动痕迹，结果不出意料，毫无收获。 “那就睡觉吧，看它怎么搬我。” 章衡躺到主卧床上辗转反侧，颇为期待，从晚上八点半，一直等到了后半夜两点，也没等到那个诡异，反倒是自己困意渐起，睡着了。 …… 翌日，章衡醒来，起身朝周围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还真转移了！ “可我怎么没感觉？” 章衡自言自语道，他睡觉没有那么死，如果有人碰他，立刻就会惊醒过来，可从主卧到客厅这段距离，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如果那个诡异要害自己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死了？ 章衡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卧室，双人床上的被子掀开，床单上还残留着他睡觉时留下的痕迹。 如果有人想抱起自己的话，肯定会在床单留下痕迹，可事实却是床单上只有他留下的躺印，边缘没有踩或跪的痕迹，更没有拖动自己的痕迹——就好像自己是被凭空举起，然后才送到沙发去的一样。 “今晚再看看。” 章衡喃喃道，等监控安装公司的人上门后，他分别在两个卧室和客厅安装了三个摄像头，全部都是高清可调节模式。 为了测试能不能捕捉到诡异的身影，章衡特地做了两盘炒鸡蛋，然后就出了门，坐在楼梯间盯着手机的监控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白天等到傍晚，茶几上的两盘鸡蛋丝毫不见减少。 “昨天吃饱了？” 章衡不解，昨天自己出去一个小时的功夫，菜就少了一半，今天出来一天了，那个诡异都不动筷，也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吃腻了。 琢磨了好一会儿，章衡起身回家，把放了一天的鸡蛋热了下，自己吃了，看电视看到晚上天色全黑时，便上床睡觉了。 有监控摄像头，就算看不见那诡异的样子，至少能看见自己是怎么离开卧室的。 …… 丽园小区a区的高层住宅顶层。 赵硕半躺在老板椅中，萝卜粗的手指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在‘特殊科技发家致富’的群里跟人聊天。 “石页大神，有没有新的学习资料啊，都快一个月没出货了。” “客户都在问呢，再不多点存货，客户可就上别家去了。” “多少来点吧，糊弄糊弄也行啊。” 群里这些人说的不是别的，正是监控破解视频，随着家用摄像头的市场扩大，这个黑产也应运而生，满足某些人的偷窥癖好，尤其是酒店的视频，更是利润最大的。 赵硕就是一个半职业黑客，大事干不了，攻破摄像头却绰绰有余，在业内颇有名气，群里这些人就是他的合作伙伴，他负责破解收集视频，其他人负责出售。 见到他们抱怨，赵硕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道：“急什么，我可不是糊弄人的人，石页出品，必属精品，招牌不能砸。” “那你说的精品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吧，今晚再努努力，凑个一百个就给你们发过去。” “石页大神发话，那我们就等你的货了啊。” 群里一阵恭维，赵硕颇为受用，跟他们闲侃一阵后，终于想起了正事。 “不说了，我干活去了。” 他叉掉聊天群，点开了自制的监控破解程序，日常搜索附近新增的摄像头。 跟破解其他城市相比，他更喜欢破解自己家附近的摄像头，更有真实感，说不定哪天还能在楼下遇到呢。 “咦？b区有人安了三个摄像头啊。” 看到二百米范围内多出的摄像头信号，赵硕顿时精神一振，立刻着手破解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想入非非。 “阿弥陀佛，我愿意用这个月刚长的二十斤肉，换一个小姐姐！” 赵硕满心期待，希望对面是个年轻漂亮身材好的美女，那自己以后就有眼福了！想到在暗处窥伺她的感觉，赵硕整个人都激动了，仅仅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接管了摄像头。 “小姐姐，我来啦！” 他搓了搓手，啪的一下敲了下回车键。 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三个监控画面，正是章衡家！ 赵硕凑近屏幕，盯着主卧床上侧卧的人影：“曹，怎么是个男的？！” 一看是个短头发，赵硕大失所望，翻了个白眼暗骂。 然而就在他准备把画面切掉时，却忽然发现章衡身上毛毯的一角被人扯动了下。 “这……我眼花了？” 第52章 命案 赵硕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监控画面，蓦地，床上那个人盖的毯子再次动了下！ “卧槽！” 赵硕被吓了一跳，那人明明没动，卧室里也没别人，他的被子怎么会动的？难不成…… 嘶！我肯定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赵硕咕嘟咽了口唾沫，立刻就想把视频关掉，然而他刚挪动鼠标，让他脊背发麻的一幕出现。 床上男人竟然毫无预兆的腾空而起了！ “哎呦卧槽！” 赵硕被吓得猛的向后一仰，老板椅蹭的滑出老远。 见、见鬼了！ 赵硕从没想过自己的职业生涯竟然还能碰到这种邪门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距离自家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冷汗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报警，让他们……不对，报警的话，我怎么说？说我破解他家摄像头，结果发现他睡觉的时候飘起来了？ 那不是自曝了么！ 还是当没这回事吧，明天就搬家，这地方不能再住了。 赵硕打定主意，滑动老板椅到电脑前，想要关掉视频，尽管他尽量不直视屏幕，只有余光看鼠标的位置，可还是看到了那个飘起来的男人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这邪门的一幕，看得他膀胱一紧，然而就在他的鼠标终于挪到位置时，那飘着的男人却忽然落下，像是有人在轻拿轻放，紧接着，监控画面忽然闪烁起来。 “我、我曹！” 经过恐怖电影的熏陶，赵硕一看画面闪烁就知道准没好事，当即以单身二十八年的手速点击了视频右上角的叉。 然而画面却没有消失！ 赵硕眼睁睁的看着视频中那个男人落了地，再次点了下叉，视频还是没有关闭……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坠冰窖，紧接着，他像疯了似的狂点鼠标，一次次的点叉，可电脑就像中了病毒一样毫无反应。 终于，赵硕绷不住了，惊慌失措的猛一推电脑桌，坐着老板椅向后滑出老远后起身就朝卧室外跑去。 嘭！ 他刚跨出一步，卧室门无风自动，砰的一声关上了，任由他怎么拉都拉不开。 赵硕人都麻了，背上像爬满蚂蚁在噬咬他一般，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他动作缓慢而僵硬的转过头，就见电脑屏幕上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但裂开的屏幕后出现的却不是电子元件，而是一颗古铜色的竖瞳！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出去之后我就自首行不行？” 赵硕惶恐至极的缩到了墙角，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下意识的求饶道。 电脑屏幕终于完全碎了，硕大的古铜色眼睛呼之欲出，赵硕精心布置的灯带闪烁不定，最终啪的一声，屋内灯光尽数熄灭！ “啊！” 几秒后，一声沉闷的惨叫从屋内传出，再没有丝毫动静。 …… 翌日，章衡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洗手间的地上，睡的腰酸背痛，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他不慌不忙的起身洗漱，然后才坐到沙发上，翻看昨晚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被子动了，然后便悬空漂浮起来，朝卧室外飘去，然而到了门口时却又落下，时间是23点，几分钟后，自己又飘了起来，进了洗手间。 “还是看不到那个诡异啊。” 章衡慢放数倍，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就好像自己是被空气托起来的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诡异好像不伤人。 因为它把自己扔地上的时候都是轻拿轻放，跟放易碎品似的…… “再观察观察吧。” 章衡监控视频备份到云盘后便离开了家，刚出小区，就看到a区侧门处停了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 他走过去问道：“这里怎么了？” 门口的警员扫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我……” 章衡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警员一看，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自己人啊，那没事了，里面昨晚出了个命案，死的老惨了。” “刑事案件么？” 如果是刑事案件，那就是警员的事了，但要是涉及到别的，那就是六部的事了。 “还不确定。” 警员摇摇头，道：“自杀肯定是不可能，但他杀……死者整个人都爆了，满屋子都是，我们同事进去的时候没一个不吐的，法医都快哭了，除非是往死者肚子里塞了炸弹，不然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他杀能造成这样的现场。” “我能上去看看么？” 章衡好奇了，爆了一屋子的人啊，错过了多可惜。 “行啊，我带你上去。” 那警员还挺热心肠，带着章衡就上了楼。 走进受害者的房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血腥味浓的出奇，开窗都放不干净，用不用给你拿个口罩？” “不用了，谢谢。” 章衡摇摇头，走进了受害者的房间——那警员还真没夸张，真的是爆了一屋子！ 大概四十平的房间到处都是溅射的血肉，墙壁上猩红一片，身穿防护服的人员正用镊子收集一块块碎肉装袋。 章衡看了下旁边已经收集满的密封袋，里面不仅有血肉，还有稀碎的骨茬，怎一个惨字了得。 “胡源，这人是谁啊？谁让你带进来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员走了过来，沉声问道。 章衡的年纪太小了，任谁看到都不会把他当成警员，也难怪他质问。 把章衡带上来的警员敬了个礼，道：“牛队，这是章衡，自己人。” 胡源看过章衡的证件，自然知道他的名字，而牛队闻言却露出一丝狐疑。 “自己人？你确定？” “确定，我看过他的证件了，而且他的证件还有点特殊。” 胡源让章衡把证件拿出来给牛队看，他一见到里面特殊的印记，立刻明白了胡源说的特殊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警员入职之后，都会告知他们有一个特殊部门，证件跟警员一样，但后面却有所不同。 牛队将证件还给章衡，脸上的警惕消失不见：“原来是兄弟部门的，小伙子好年轻啊，你们这么快就派人来，是不是这案子没我们什么事了？” 言外之意，这案子是不是六部要接手？ 章衡看了眼满屋子都是的残尸，缓缓点了点头。 “八成是了，我通知一下同事。” 第53章 新同事 章衡给刘大勇打了个电话，一个多小时后，四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刘大勇下了车，冲小区门岗边站着的章衡招了招手。 “章衡，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介绍新同事，这是贺媛，你叫她媛姐就行，贺媛这是章衡，刚十八，咱们部门最年轻的组员。” 章衡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身高一米七左右，留着一头男式莫西干式短发，两侧头发只有青茬，剃出闪电样的图案，五官没有多么出众，但看起来很酷，身穿军绿工装裤和卡其色大码靴，上身一件运动背心配马甲，露出明显的腹肌，比某些好凉凉的男生ma 得多。 她惊讶的看着章衡，似乎没想到六组的另一个组员年纪竟然这么小。 “你好，以后大家就是一起玩命的同事了，请多关照。” 贺媛伸出手，牢记培训课说过的跟同事和谐相处的准则——在别的地方勾心斗角没什么，但在外勤部还勾心斗角，那是纯纯自己找死。 不过能加入六部的，多少都带有一些浪漫奉献主义精神，很少有勾心斗角的破事，就算看不惯谁，也只是平时减少交流，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会携手合作。 章衡也听过这节课，只是没往心里去，伸手跟贺媛握了下。 她的手很粗糙，掌心和关节长有老茧，怕是没少磨练。 “你好贺姐。” 章衡不咸不淡的说道，绝谈不上热情欢迎。 贺媛也没在意，毕竟刘大勇在来的路上说过这个组员的特殊性。 这时，后面三辆面包车上的人也纷纷走了下来，除了流调部之外，还有外勤七组的六个人，带队的正是组长杜杰。 “章衡，这边什么情况？” 杜杰开门见山的问道。 章衡奇怪的看向刘大勇，后者解释道：“这件案子七组接手，咱们仨另有任务。” 六组总共三个人，两个新人，自然不会将有难度的任务交给他们。 章衡哦了一声，道：“一个肥宅，整个人都炸了，其他的暂时不清楚，你们可以问问楼上的警员和法医。” “行吧，那我们先忙去了。” 杜杰点点头，临走前看向贺媛：“你们组来了个好手啊。” “你认识？”刘大勇惊奇问道。 “见过，我小姨子的闺蜜跟她学过防身术。” “嚯，这么说贺媛还是个大师呢。” 刘大勇赞赏的拍拍贺媛的肩膀，后者也隐隐露出一丝骄傲之色。 然后就听杜杰表情怪异的道：“后来我小姨子她闺蜜遇到个抢包的，跟人过了八招，被捅了五刀。” 刘大勇：“？？？” 贺媛：“……” 杜杰拍拍刘大勇的肩膀，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走了。 贺媛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为自己辩解道：“那个……防身术这东西分人，不是学了就能打歹徒的。” “没事，我懂。” 刘大勇善解人意的道，跆拳道的学员还都是踢易碎品呢，谁看了不觉得他们是哼哼哈嘿的耍花拳绣腿？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家塔尖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出来圈钱也没人信啊。 贺媛脸色一黑，不！你肯定不懂，脸上都快写出来了！ 她刚想给自己正名，旁边的章衡忽然开口道：“刘哥，媛姐应该能打三个你。” 刘大勇：“……” 章衡好像没看见他不自然的表情，接着道：“真的，从她手上的老茧就能看出来，不信你俩打个试试。” “我不试！” 刘大勇毫不犹豫的道，他知道章衡的近身格斗水平，毕竟当初轻松放倒过他和周海两个人，连他都这么肯定贺媛的身手，自己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不说这个了，上车，咱们该去做自己的任务了。” 他黑着脸朝面包车走去，贺媛想跟章衡表达一下谢意拉近关系，结果一转头就见他已经自顾自的上了车，丝毫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 “还真够怪的。” …… 面包车开上外环，朝清河市附近的弘安村而去。 “这是档案，你们看看吧。” 刘大勇递出档案袋，贺媛显得有些激动。 加入六部后的第一个任务啊！自己以后也是特殊部门的一员了！ 可看到章衡那一脸淡然的样子后，她又收敛起激动的心情——同样是新人，他都这么淡定，自己也不能落个下乘啊。 就在她告诫自己要淡定时，章衡忽然问道：“媛姐，你遇到的诡异事件是什么？” 刘大勇刚点上一根周海留下来的烟，闻言也附和问道：“对啊贺媛，我也想问呢，你说说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咱们的分类，只是一个壬六级。” 刘大勇立刻有了概念，一个不算活跃的诡异，触发后的致死率也不高。 贺媛接着道：“那是一个拳套，戴上的人都会不顾自身体力极限开始疯狂打击沙袋，原本是我一个同事网购来的，结果他用了之后，差点把自己活活累死，幸好家人及时发现，把他送医院去了，之后那拳套被他妹妹送给了我。” “你戴了？” “新拳套啊，我肯定要戴上试试了。” “后来呢？” “差点步那个同事的后尘，不过还好我是在馆里用的，别的同事看我状态不对劲，及时把我按住了。” 贺媛想想还有些后怕，如果把拳套带回家，恐怕自己累死了也没人发现…… 就在这时，章衡幽幽道：“那拳套卖给拳击手应该能卖不少钱啊。” 额，那可是会把人累死的拳套啊，当商品卖掉算怎么回事？ 出乎贺媛意料的是，刘大勇也附和起来：“那确实，这个诡异有点正向作用，只要及时阻止，用来被动锻炼，效果肯定好，那才叫往死里练啊。” 贺媛：“？？” 六部不是收容诡异的么？你们这么研究它的商业价值真的好吗…… “贺媛，你才刚进来，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诡异这东西啊，能利用的可不少呢，章衡有个道具就是从诡异身上提取的，效果不错。” “什么道具？我能看看吗？” 贺媛精神一振，有些期待。 章衡无所谓的把振奋喷剂拿了出来。 “送你了。” 第54章 弘安村 章衡的态度让贺媛都有点怀疑了，有种诡异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拿着吧，回头我再要两个就行，你俩先看看档案吧。” 贺媛点点头，把振奋喷剂收了起来，跟章衡一起查看档案，只有一页a4纸，除了地点和大致情况外，内容少的可怜。 ‘弘安村牛羊无故丢失，一名儿童失踪，请前往调查。’ “刘哥，调查不是应该让流调部的人去么？” 章衡不解问道，如果每个案子都让外勤自己去调查的话，那效率可就太低了。 “原本是这样没错，不过负责调查的人刚接了个临时任务，调走了。” “什么临时任务？” “还能是什么，咱们刚从那出来。” 贺媛恍然，负责调查弘安村的人被临时抽调去查丽园小区的案子了！这也难怪，丽园小区的案子是在市中心，人口密度高，一旦没及时控制住，影响可比一个村子大得多。 …… 中午之时，面包车开进了弘安村，放眼看去，家家都是二层小楼。 “这村子跟我想的不大一样啊，我都想在这住了。” 贺媛饶有兴致的道。 “青杭就在旁边呢，怎么可能差得了，别看这里只是个村，真论家底的话，城里一大半的人都不如这呢。” 刘大勇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村长的电话号码。 没过多久，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爷骑着哈雷摩托车来到了村口，外形霸道的哈雷后面，还拖挂着一个乡土气息浓厚的自制车斗，实现了有机结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中午就来了。” 村长下了车，一边爽朗笑道，一边挨个跟章衡他们握了握手表示欢迎。 “我叫谭宏康，各位领导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我们举村支持。” “谭村长……” “别叫村长，叫我老谭就行了。” “额，那成，老谭，你也别叫我们领导，我们就是跑腿打杂的而已。” 刘大勇跟村长拉关系，一边寒暄，一边去了村长家。 “说说正事吧老谭，我们需要了解更多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谭宏康给他们倒上了茶，脸色严肃的说起了正事。 “事情发生在一周前，村里有户人家养的牛丢了，全村都帮着去找也没找到，第二天又丢了一头牛，我觉得有人在偷牛，就报了警，警员来了还特地在村里装了监控，结果后面几天还是丢牛，猪和羊也丢了几只！” “监控没拍到？” “没有，离村的必经之路没发现偷牲畜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谭宏康唉声叹气道：“后来我们干脆让养了牲口的人家都装上监控，专门拍牲口，结果牲口没丢，孩子丢了！” 刘大勇眉头皱起，这听到现在也没有头绪啊！ “除了这些之外，村里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奇怪的事？”谭宏康仔细回想了下：“没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带你们去村里走一圈吧，说不定有别人知道呢。” “行。” 一行人出了村长家，开始挨门挨户的跟村人打听。 不出意料的，走访到傍晚也没问出个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在刘大勇倍感头疼时，一个老爷子忽然道：“对了，你们去土地庙那问问吧，那住了一个老乞丐。” “问他有什么用？”谭宏康撇嘴道，似乎对那个老乞丐很鄙视。 “他家祖祖辈辈都住这，说不定就知道点什么鬼神事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么。” 谭宏康还想说点什么，但刘大勇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有道理，反正村里人都问过了，就差他了，去问问吧。” “那……行吧，你们上车，我带你们过去。” 谭宏康骑上他的哈雷，章衡他们蹲坐到后面的车斗中，闻着尾气朝村外而去。 “老谭，你是不是跟那个老乞丐有矛盾啊？”刘大勇问道。 “矛盾大了！” 谭宏康也不瞒着，直言不讳的道：“那家伙是个老迷信，天天嚷嚷什么鬼啊神啊的，原本我不想搭理他，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可两年前，这老家伙竟然在村里说什么村子冲撞了神仙，不祭祀的话，神仙会让村子寸草不生啥的，被我拿铁锹赶出去了。” 祭祀？ 敏感词get！ 刘大勇终于感觉有眉目了，立刻追问道：“老谭，他说的祭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献祭牲口和童男童女什么的？” 谭宏康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顿时意识到村子丢掉的牲口和孩子八成就跟那老乞丐有关！ “这他倒是没说过，不过祭祀这种事，肯定少不了牲口！这老东西，如果真是他干的，我就把他赶走，滚的越远越好！” 谭宏康骂骂咧咧道，越想越觉得就是那老乞丐的锅。 花了十多分钟，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概只有半人高的小房子，里面供奉着一个大肚泥像，面前没有香，只插着随处可见的草茎。 而在土地庙旁边不远处，则伫立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跟二十一世纪的画风十分不搭。 “那就是老乞丐的家，我记得他叫……柳长青，对，就是柳长青，七十多岁，给他安置房他不去住，给他找了个看大门，供吃供住的工作也不去，就靠低保过活。” 谭宏康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拽开了茅草屋的门。 “不在家？” “那个是他吧？” 章衡指向不远处走来的佝偻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用麻绳拽着一沓纸壳和零散塑料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对，就是他。” 谭宏康话音刚落，刘大勇就快步迎了上去，朝柳长青出示了证件。 “老爷子你好，我……” “村子出事了吧？” 柳长青虽然岁数不小了，可说起话来却还中气十足。 “你知道？”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早就告诉他们别触怒神仙，他们不听，现在这是遭报应了。” 柳长青此话一出，谭宏康坐不住了，冲上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柳长青！村子人家的牛你偷了就偷了，当我们帮你改善生活了，可孩子你必须得还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孩子？！” 柳长青脸色一变，刚刚的淡然烟消云散，变得无比惊恐。 “有孩子失踪了？！” 第55章 伪土地 “到底怎么回事？说！” 柳长青的反应显然是知道点什么，不等刘大勇质问，谭宏康便一把揪住了柳长青的衣领。 刘大勇赶紧拉住他，生怕他把老胳膊老腿的柳长青怎么样，那唯一的线索可就断了。 谭宏康冷静下来，瞪着眼睛退到一旁，刘大勇上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重申了下自己的身份后才道：“老爷子，你知道些什么？” “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 柳长青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目光无神，对刘大勇的话毫无反应，任凭他怎么问都只重复这一句话。 贺媛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心中既紧张，又有点兴奋，正想发挥一下作用，试试自己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的时候，却见章衡走了上去。 他拉开刘大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竟直接将柳长青按倒在地，一把尖锐的羊角锤抵在他的眼睛上，声音淡漠的倒数起来。 “十、九……” 贺媛瞠目结舌，这是我们能干的事？！尊老爱幼哪里去了？ 谭宏康也大吃一惊，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老乞丐，可怎么说他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到他被一个年轻人按倒在地骑在身上，谭宏康下意识的感觉到一丝不适。 刘大勇最先回过神，赶紧上前想要拽开章衡时，却听柳长青惶恐大叫道：“我说我说！” 几人顿时无语了，好说好商量不行？非得让人威胁么！ “刘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贺媛悄悄问了句。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刘大勇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凑到谭宏康旁边开始询问，一个年头不短的事情逐渐揭晓。 在几十年前，弘安村还叫柳家村，有几百户人家，在十里八乡内虽谈不上多富庶，可也是不愁吃喝，可后来战争爆发，柳家村没能逃过灾难，全村惨遭屠杀，只剩柳长青一家人藏在地窖里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一道士跟着游击队经过此处，说这里怨气浓重，有阴煞汇聚之象，假以时日必有祸患之类的，就让游击队在这建了个土地庙，把幸存的柳长青父亲叫了过来，向其询问柳家村最德高望重之人的名字后，便神神叨叨的敕封柳元栋为此间土地，也就是旁边那土地庙里的大肚泥像。 “之后那道士就走了，临走前告诫我父亲，让他务必看好土地庙，绝不能塌，不然这里就会出人命，我父亲去世后，这件事就落到了我身上。” 听柳长青说到这，谭宏康对他厌恶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原来这个神神叨叨的老迷信……竟然是为了村子才始终守在这个土地庙边上的！ 虽然这事听起来是个天方夜谭，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在用自己认定的方式保护村子啊。 旁边的刘大勇和贺媛也听的入神，下意识问道：“然后呢？” 柳长青指了指抵在眼皮上的羊角锤：“能不能先把这个拿开。” 章衡顺了他的意，他这才接着说。 柳长青接手这个土地庙之后，一呆就是四十年，原本他是不相信这个的，甚至在某一时期加入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中，得知他的消息后，四个人扛着铁锹锄头，过来将土地庙给刨了！ 然后令他现在想起来还心里发毛的事情就发生了。 “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那四个刨了土地庙的人全死了，死相惨的让人不敢看，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就像……被刨碎的一样！” 贺媛打了个寒颤，旁边的谭宏康脸色也不大对劲了。 这时刘大勇拍了下谭宏康的肩膀：“老谭，你先回去吧。” “我……” “回去！” 刘大勇脸色一板，谭宏康只能听他的。 等谭宏康走后，章衡转头看向刘大勇：“刘哥，诡异不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么？” 按照柳长青所说，他肯定是遭遇诡异了，可这时间对不上啊，难不成几十年前就已经有诡异了？ 刘大勇沉吟几秒才慎重道：“这个……我也不好下结论，不过据说……是据说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动物不允许成精什么的说法，就是以全国之力消灭诡异的活动。” 贺媛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这么说，诡异其实一直存在？那为什么培训课上说是二十年前出现的？” “这个嘛……六部是二十年前成立的，然后各个城乡村镇的诡异就被挖了出来，大批量的发现，应该跟这个有关吧。” 刘大勇也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意思也很明确了——以二十年前六部成立，官方承认诡异的存在为基准点，大概就相当于公元前和公元后的区别。 公元前是有历史的，六部成立前也是有诡异的…… 章衡拍了下柳长青：“你继续说。” 柳长青的心情也平复了些，继续娓娓道来。 那四个人死了之后，他害怕了，连夜重塑了土地庙，只是手艺太糙，把泥像塑成了那个大肚模样，想方设法的弄来贡香在泥像前点上，没有香就用草木茎，时间长了，也就相安无事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就在一个月前，他夜里听到了土地庙传出了动静。 “泥像活了！” 柳长青脸上露出一丝惊恐：“我亲眼看到它从庙里爬出来的，在地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字。” “什么字？” “饿！” 柳长青咽了口唾沫：“它饿了，我把所有攒下来的钱都拿去买了猪头肉和烧鸡，供在土地庙前，第二天全没了，我连买香的钱都没了，只能去找村里找谭宏康，但他们不信我。” “然后村里就开始丢牲口了？” 柳长青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道：“我以为它只会吃牲口，反正村里的人都富裕，我就没说，但我真没想到会有孩子丢了啊！” “你觉得是它干的么？” “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爸临死前说过，说……吃人的都会成精。” 柳长青喃喃说起了鬼神之事，但这些听起来就有些离谱了，根据案子没多大的关系。 刘大勇示意章衡放开了柳长青，神色严肃。 “看来目标很明确了，按照他提供的信息，这个诡异暂定为戊四级！代号……伪土地吧。” 第56章 还是诡异有意思 调查到诡异的相关信息，剩下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晚上我们就在这守着，时刻保证有人盯着那个小破庙。” 刘大勇说完，见贺媛神色有异便问道：“贺媛，有什么问题么？” 贺媛犹豫了下：“刘哥，真有什么土地么？” 刘大勇哭笑不得：“哪来的土地，这就是一个诡异，只是被人为赋予了别的意义，不用在意，只要找出它的要素，收了它就行。” 他耐心安抚贺媛，照顾新人的情绪，至于为什么当初没照顾章衡——他心理素质比老人都强，不需要照顾。 三人带上柳长青回村，让谭宏康看好他，然后便开着面包车，带上谭宏康给的食物重回土地庙前，车头正对土地庙，当夜幕降临，车灯开大，照亮小庙里的泥像。 贺媛头一次经历大晚上盯着一个泥像看的事，刚开始还好，可没过多久，就感觉心里发慌了。 “刘哥，我怎么感觉这泥像也在看着我呢。” “心理作用，你平时看照片的时候，不是也会有种照片里的人在看你的感觉么。” 刘大勇啃着烧鸡道。 “额，刘哥，你替我一会儿吧，让我缓缓。” “行，这烧鸡真不错，你也尝尝。” 刘大勇坐到前排，替下了贺媛，打开广播后就靠在椅背上盯着泥像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后，刘大勇淡定全无，声音发紧的道：“那个……章衡啊，我眼睛有点干了，你替我一会儿吧。” “哦。” 章衡坐到副驾驶，刘大勇如蒙大赦，下车坐到了后座，面对贺媛狐疑的眼神，他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就是眼睛干了而已，想休息一下。” 贺媛露出一副‘别解释，我懂’的样子，让刘大勇感觉自己的队长威严不复存在了…… “章衡，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说啊，咱们轮着来。” “嗯。” 章衡应道，双眼盯着半人高小庙里的泥像。 刚开始还没什么异常，可盯着的时间长了之后，异样的感觉逐渐涌来。 有种跟人直视的错觉！好像不是在盯着一个泥像，而是一个有些邪异的眼睛！ 章衡身子微微前倾，趴在中控台上继续跟泥像对视，片刻之后，他忽然发现泥像那用树枝的点出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是错觉么？” 章衡考虑几秒，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干嘛去？” 刘大勇和贺媛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那泥像好像眨眼了，我凑近点确认一下。” 刘大勇：“……” 贺媛：“……” 正常人会有凑近点看看这种想法么！ 两人无语之时，章衡已经走到了土地庙前，盘腿坐了下去，跟里面的泥像相距不到两米，熬鹰般的大眼瞪小眼。 “他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贺媛将信将疑的问道，总感觉章衡这举动肯定不对劲。 刘大勇叹了口气，缓缓从兜里拿出了烟。 他终于知道了周海为什么喜欢抽这玩意了，压力大的时候抽上一根能缓解不少啊！ 啪嗒！ 他点上了一根，道：“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咱们这个组员不大一般，不过你可千万别学他。” 你看我像是会学他的样子么！ 贺媛回想起之前跟泥像对视的邪异感觉，不由打了个寒颤，在车里看都已经够让人心里发毛的了，更别提到跟前坐着了！ “不过章衡他怪是怪了点，但人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有些事情有他在会容易不少，比如现在。” 贺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回首，土地庙前，章衡终于确认了之前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他的注视下，泥像脸上那两个凹坑真的开合了一下，如人眨眼！ 不仅如此，它那用树枝划出嘴也当着章衡的面，缓缓向两侧掀起，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真是活的啊。” 章衡随手抄起一根树枝，伸进土地庙捅了泥像一下。 泥像很脆弱，胸口当即被戳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就在章衡感觉这泥像似乎也没什么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他的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人用铁杵锤了一下，恍惚中，仿佛有骨骼裂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章衡喉咙一甜，朝旁边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 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一个明显的凹陷出现！这个弧度，胸骨肯定是骨折了。 “伤害到它，我也会受伤？” 章衡有些惊讶，再抬头看那泥像，就见它嘴角扯起的笑容更甚，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嘲笑！恍若真人。 沉吟几秒，章衡试着用树枝轻轻拍了下泥像的脸，下一秒，他也感觉被人抽了一巴掌！ 果然，它受到的伤害也会作用到伤害它的人身上！ 这下章衡确认无疑了，然后便又陷入到思索当中——如果伤到它，自己也会受伤的话，那把它修复，自己的伤会不会也会好？ 这念头一出，章衡便付诸行动，无视胸口的疼痛，像个没事人似的从车里拿了瓶水出来。 柳长青是用附近的泥土塑造的泥像，这倒是方便了章衡，他随意挖了把土，浇上水在手上捏了捏，然后便攥着湿泥来到土地庙前，用手指抠了点，抹到泥像胸口的凹坑上，将其填平。 咔擦！ 他刚收回手，耳边再次响起骨骼摩擦的动静，依然是熟悉的剧痛，却不是骨折！ 章衡摸了摸胸口，塌陷的凹坑赫然已经消失不见！ 用力按下去，没有痛感，刚刚的骨折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完好无损。 “果然还是诡异有意思！” 章衡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这时，刘大勇和贺媛也下了车：“章衡，你和泥干什么？” 章衡把刚才的事说了下，刘大勇二人顿时呆若木鸡。 在自己吃烧鸡的时候，同事竟然经历了一次胸骨骨折和痊愈的过程？！ “你确定么？” 刘大勇话音刚落，章衡就把树枝递了过来，认真的表情上，透露着‘不信你试试’的意味。 刘大勇没接，倒是贺媛接了过去。 “我来试试！” 说着她就用树枝划了下泥像的胳膊，下一秒，寂静的夜里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啊！” 贺媛的手臂凭空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喷的跟喷泉一样。 第57章 一线希望 贺媛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流血太多，徒劳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可血液却从她指缝中溢出。 “章衡还愣着干嘛，快救她啊！” 刘大勇被吓了一跳，照这个出血量，用不了多久贺媛就会陷入失血性休克，到时候送医院恐怕就来不及了。 带新人出个任务，结果新人把自己玩死了，这回去怎么交代啊！ 章衡不紧不慢的捏了捏手里的泥巴，用手指抠出一点后，轻轻抹到了泥像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抚平。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刘大勇和贺媛两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后者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没错，是消失，而不是愈合！ 章衡也在旁边看的聚精会神，他之前的伤是胸骨骨折，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好的，现在亲眼见到了过程，他若有所思。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贺媛手臂上的伤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完好无损，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伤口虽然没了，可刚才流失的血可是实实在在没了的。 “这……真没事了啊！” 贺媛难以置信的活动了几下手臂，要不是手臂上还残留着血迹，她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了。 刘大勇也戳了戳她的胳膊，惊讶道：“我靠，这个伪土地难不成是个灵丹妙药？往它身上糊点泥巴就能治伤啊！” “恐怕不行。” 章衡打断了他的猜测，道：“它好像只能治疗由它造成的伤害。” 说着话，章衡抽出羊角锤，面不改色的自己手臂上划了个小口，至于指甲长。 “你要干嘛？” “做个测试。” 章衡看了下自己伤口的位置，随后拿起树枝，在泥像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瞬间，一道比贺媛之前那个伤口还恐怖的伤出现在章衡手臂上，骨头都露出了出来！刚恢复些血色的贺媛再次脸色煞白，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呕吐欲袭来，她哇的一口朝旁边吐了出去。 一个大活人的手臂在眼前近乎被剖开，甚至能看到里面蠕动的肌肉、筋腱和骨骼，一般人乍见之下鲜有能忍住的。 刘大勇脸色变了下，但还是忍住了不适，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然后他便见到章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捏起一块泥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将泥像上刚被他划出痕迹的手臂补平。 熟悉的一幕出现，章衡的手臂恢复如初！而被他自己划出的伤口，也一同消失不见！ “咦？你自己划的伤怎么也不见了？” 刘大勇惊疑不定的捧着章衡的手臂翻看，确认他自己划的伤真不见了！ 其中缘由，他着实搞不懂。 章衡也搞不懂，但看到手臂上的伤真不见了后，他忽然幽幽道：“六哥，如果让周哥在泥像背后划个伤出来再填补上，他的残疾会不会痊愈？” 此话一出，刘大勇顿时如遭雷击！ 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好友在壮年之时变成残疾，这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也是因此他才叼上了烟，而现在，一个可能让周海重新恢复的机会便在眼前，他心中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 只是…… “这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万一有什么严重后果的话，还不如让周哥保持现状呢。”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万一让周海再因为自己而付出什么代价，那可就不止是心中愧疚的事了。 “至少我没感觉有异常，媛姐，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贺媛吐掉漱口的水，摇摇头道：“没有，一切正常。” 刘大勇嘴唇紧抿，还是不太想冒险，而就在他犹犹豫豫之时，章衡已经拿出了手机。 …… “周哥，你还没下班呢，都几点了啊。” 后勤部的武器库窗口，一个年轻人路过时见到周海还没走，便随口招呼道。 六部的武器库可是个重要地方，小到匕首头盔，大到炮弹、炸弹，都在这里保管，而这个窗口，是专门与外勤部对接，提供外勤小组需要的装备，没点资历的人想在这‘看门’根本没可能！ 周海能调到这，还是韩国栋点名的，薪资待遇都不错，足够养家不说，工作也清闲，哪怕身有残疾也能够胜任。 但周海却没有感到一丝开心，上任这些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毫无干劲。 残疾就是残疾，哪怕找再多残疾后带来的好处，它也是残疾！那些好处能用来安慰那些为他感到惋惜的人，却安慰不了他自己。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周海立刻露出了众人印象中熟悉的笑脸：“跟你嫂子吵架了，我等她消消气再回去。”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吵架了呢。” “嗨，就是老夫老妻才吵架呢，这叫给无聊的生活加点料知道么？” 年轻人比了个大拇指：“我信了，那你在这等着加料吧，我先走了啊。” “嗯，慢点啊。” 周海笑呵呵的摆摆手，等人走了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下去，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嗯？谁打的电话？” 正感慨时，手机发出震动，周海拿出来一看，就见来电显示写着章衡。 我发掘出来的特殊人才啊…… “喂，章衡啊，啥事？” “周哥，我给你发位置，你尽快过来。” “找我喝酒啊？你们不是出任务了么？”周海奇怪问道。 “嗯，发现了个诡异，好像能治好你。” 周海：“？？” “章衡，你不是在逗我呢吧？” 用诡异治好我？这……在六部干到现在，周海可见过不少常理难测的东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想到这，他心脏不禁加快了几拍。 “没有，我刚才测试过了，治疗效果匪夷所思，副作用不知道，至少我现在没感觉。” 周海顿时心动了，在拖着残疾之躯，下辈子都窝在后勤部，和冒险恢复伤势，再次顶上前线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发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周海抄起旁边的双拐撑到腋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六部。 坐同事的车回到市区后，他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弘安村，不去？打表，给你两倍表价的钱！” 嗖！出租车弹射起步窜了出去。 第58章 失而复得 时至深夜，周海赶到了弘安村，刘大勇去把他接了过来，并在路上说明了情况。 “就是这玩意能治好我？” 看着土地庙里的大肚泥像，周海忽然感觉自己这趟车费花的有点莽撞了…… 章衡递过来一根磨尖的树枝，点头道：“就是它，拿这个把它背后划开，用点力，但是别太用力，要是把它划成两半的话，我也不确定你还能不能救回来。” 周海：“……” 这跟我想象的治疗完全不一样啊，也太草率了吧！ 刘大勇见他犹豫，无奈道：“周哥，我觉得你还是慎重点吧，这泥像确实有治疗作用没错，但它也很危险，已经涉及一名儿童的失踪，借助它来治疗，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旁边贺媛表情不大对劲，她之前也试过了，等新鲜劲过去后，可能会有副作用的猜测让她不由陷入到担忧之中。 周海目露沉思，权衡着利弊，片刻后，他哑然失笑。 “来都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说完，他攥着树枝上前，按照章衡所指，用力从泥像的后脑勺划到底！尽管章衡已经提醒过了，可他的力道还是大了，差点就将泥像划成两半！ 刘大勇和贺媛悚然一惊。 “我曹！不好！” 话音刚落，周海的痛呼声脱口而出。 他的背后像被人埋了炸弹一样，从脖颈到尾椎都猛地炸开，血肉模糊！整个人失衡倒地，眼看就要摔倒时，刘大勇及时上前，抬手拖住了他。 贺媛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周海背后那恐怖的伤口看了几秒，忽然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刺激太大，她承受不住了。 “章衡！快！” 刘大勇大声疾呼，他低头一扫，都能看到周海的内脏——这家伙晚上吃了韭菜馅饺子！ 不用他提醒，章衡已经开始了行动，在周海手里的树枝脱手落下时，他就捏着泥巴冲到了泥像面前，将泥巴糊到它背上的深痕之中，又快又稳的将多余部分划掉，轻轻抚平。 当他收手时，时间才仅仅过去不到十秒！ 甩掉泥巴，他跟刘大勇一起盯着周海背上的伤口，谁都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刘大勇的心渐渐提了起来，如果周海好背上的伤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愈合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冲他的家人交代啊！ 先是害他残疾，最后干脆让他打车过来送死……早知道就不该坐视章衡打那通电话的了！ 不知不觉中，刘大勇的指甲都嵌进了手掌中，而他却浑然不觉。 就在一滴滴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时，他忽然惊呼出声——周海背上那恐怖的伤痕开始消失了！ “管用了！” 刘大勇大喊道，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周海的伤口花了足足两分钟才彻底消失，比章衡他们慢了许多，但效果却大同小异，跟受伤之前相差无几！ 只是…… “他怎么没醒呢？” 刘大勇又紧张起来，伤没了，人却不醒——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时，章衡抄起一瓶水，打开后用力一捏，哗啦啦的泼到了周海脸上。 “谁特么……嗯？” 周海打了个激灵，猛的跳了起来，骂到一半时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自己后背刚才不是炸了么？难道是错觉？可那阵要死似的疼可不像是假的啊！ “大勇，怎么回事？” 刘大勇有些后怕的将刚刚的事说了遍，周海不由咽了口唾沫。 真真切切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这时章衡道：“周哥，你的伤都好了，起来走走看吧。” 刘大勇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对对对，赶紧试试。” 周海深吸一口气，做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后，终于试探性的迈出了一步。 没有针刺般的疼痛！右脚也没有迟滞，完全按照自己的念头迈到指定位置！ 周海的眼睛唰得一下红了，再次迈出了左脚，两腿交替，他从走路变成了小跑，最后绕着面包车开始大步狂奔，又哭又笑！ “哈哈！好了，我真的好了！老子不是残废啦！” 周海兴奋的难以自持，连跑带跳的像是老祖宗第一次树上下来一样。 刘大勇也激动不已，心中的愧疚消散了大半。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韩国破口大骂的声音从中传出。 “刘大勇！你特么干嘛呢！章衡和贺媛发疯你也不管管么？” 刘大勇奇怪的看了眼旁边的章衡，还有地上昏迷的贺媛，不由露出一丝奇怪之色。 “他俩就在我旁边，怎么发疯啊？” “在你旁边？那村里的是谁？” 韩国栋狐疑的问道：“你们是不是遭遇诡异了！” “对。”刘大勇反应了过来：“韩老板，你说章衡和贺媛在村里发疯是什么意思？” “我把监控视频给你发过去，自己看吧，应该是诡异搞的鬼，你们小心。” “好。” 刘大勇严肃起来，电话刚挂断，一段视频就传了过来。 周海平复了下心情，也凑过来看向他的手机。 正对着猪圈的监控视频中，一头家猪倒在血泊之中，两个人影就趴在它的身上大快朵颐，脑袋都埋进了腹腔之内！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刘大勇和周海悚然一惊，齐齐朝旁边看去，就听章衡语气平淡道：“这个人有点像我啊，旁边那个……是媛姐？” 这还用怀疑么！分明就是你们俩啊！ 几秒后，视频中两人满是血迹的脑袋从猪的腹腔内拔了出来，没错，正是章衡和贺媛的模样！ 周海看看手机，又看看章衡，像以前一样不正经的道：“章衡，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啥的？” 章衡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刘大勇翻了个白眼，道：“别说那没用的，先搞清楚猪圈里的章衡是怎么回事吧！” “这还用想么，肯定是因为诡异啊，就是不知道诡异是通过什么方式弄出了另外一个章衡和那个新人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视频传了过来。 刘大勇点开一看，神色怪异道：“原来如此！” 视频中，另外一个周海像饿死鬼一样冲进监控视野中，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猪的后腿之间！ 瞬间，周海脸都绿了。 第59章 冒牌货 “就不能往好地方钻么！” 周海攥着拳头破口大骂，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刘大勇皱着眉头道：“我们得赶紧过去，先把这三个赝品控制住。” “为什么是我们仨？怎么没有你呢？” 周海不爽的嘀咕道，分明是想看一个顶着刘大勇长相的赝品也往猪后腿钻，有难同当。 这时章衡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三个都被泥像治愈过？” “八成是了，这样，咱们留一个人在这看着泥像，剩下的人去把那三个赝品抓起来。” 刘大勇叫醒贺媛，把事情说完之后，她露出了和周海如出一辙的抗拒之色。 深更半夜，一个人在荒郊野岭跟一个泥像大眼瞪小眼……光是想想就足够让她不寒而栗了。 刘大勇也抗拒，这个差事就算没什么危险，也会自己吓自己啊。 于是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章衡身上。 “章衡，你留在这看着泥像行不行？” 章衡无所谓的点点头，刘大勇他们顿时如释重负。 “你自己小心点，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先保护自己。” 特地强调几句后，刘大勇他们给章衡留下些道具，三人开上车直奔弘安村。 章衡把照明灯架设好，正对泥像，然后便坐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它。 那种邪异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再次涌现，泥像纹丝不动，却宛如活过来一样，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恶意，换做刘大勇他们任何一个人留在这，此刻都会不可抑制的心慌意乱，开始胡思乱想。 然而章衡却像是没事人似的，面无表情的撑着下巴。 泥像似乎被激怒了，嘴角渐渐坠下，与此同时，章衡耳边出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身后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断靠近。 章衡不为所动，片刻后，那些声音变了，变成了凄厉的哀嚎和惨叫，夹杂着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和间歇响起的枪声。 “是那场屠杀么？” 章衡想起柳长青说过的话，耳边这些幻听八成就是那场真切发生过的惨剧。 可是时间对不上啊！ 泥像和土地庙都是在那场惨剧过去好一阵后才在一个道士的指点下建立的，它应该错过那场惨剧才对，更何况它还被悔过一次，怎么想也不应该记录到那场惨剧的声音啊！ 除非……它经历过！ 难不成是那场惨剧的受害者？ 章衡陷入沉思，或许得再询问一下柳长青才行。 而在另一边，刘大勇他们开车返回弘安村，刚进村，就看见不少村里的男人手持锄头铁锹，在谭宏康的带领下包围了一户人家的后院。 “我就说那些人靠不住，岁数一个比一个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办事的样。”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认识个大师，大家伙凑凑钱请他来做个法事吧。” “做什么法事，那是迷信！” “这时候就该迷信了，你趴墙上看看，白天还好好的三个大活人现在在干嘛？他们中邪了啊！” …… 村民们议论纷纷，谭宏康黑着脸，却没有阻拦。 此刻他心里也在犯嘀咕，尤其是想起柳长青说过的话后，也觉得这件事有点邪门，比老一辈人说过的‘传闻’都邪门！ “村长，人都齐了，咱们进去绑人吧。” 谭宏康嗯了一声，刚要招呼大伙进去时，刘大勇他们匆匆赶来。 “老谭！让大伙散了！” 一见到刘大勇，谭宏康顿时大吃一惊，村民们也呆若木鸡，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趴在猪身上大快朵颐的人，眼睛都瞪得溜圆。 “你、他……这怎么回事？” 谭宏康不可思议的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难不成是双胞胎？ 刘大勇咳嗽了声，把他拉到一旁：“老谭，这个你就别多问了，我不能告诉你，另外，让村民都散了，晚上不管听到啥动静，都待在家里别出来！” 谭宏康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犹豫片刻后就同意了刘大勇的变要求，张罗着让村民散去时，还再三告诫他们不要随便议论。 等村民们又惊又怕的散去后，刘大勇招招手，周海和贺媛背着道具小跑过来，三人一同进了后院的猪圈。 确认监控关闭后，三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一只大公猪横躺在地，内脏掺着鲜血流了满地，三个人就趴在上面，如饥似渴的大口生吞，看得刘大勇他们一阵反胃，幸亏贺媛之前已经吐过，否则此刻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贺媛，不行你先出去吧。” 贺媛果断摇了摇头：“没事，我能挺住！” 见状，刘大勇也不劝了，新人总要经历些挫折的，习惯就好——除了章衡，那小子是个例外。 “那开始吧，周哥，上！” 周海手持防爆叉上前，手持握柄，将前端的u型叉怼到‘周海’腰上，手指按了下握柄上的按钮，咔嗒一声，u型叉闭合，将‘周海’牢牢锁住。 “给我出来！” 周海低吼一声，用力猛拽，冒牌货被他生生从猪肚子里拔了出来，刘大勇立刻上前帮忙，一同将赝品拖到猪圈之外。 贺媛端来一盆水，兜头浇到‘周海’身上，冲淡了他身上新鲜的血迹。 “这家伙跟我还真是一模一样嘿。” 周海啧啧称奇的道，这个家伙乍一看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区别，但当它张开嘴，区别就大了。 一口参差不齐的利齿，上面还挂着肉丝和内脏碎屑，一看就不是人能长出的牙齿，反倒像是鲨鱼。 “我曹，这口牙真特么难看。” 周海骂骂咧咧的时候，刘大勇接过贺媛递来的绳子，两人合力将被u型锁制住的‘周海’捆成了粽子。 然后是假的章衡和贺媛，三个家伙被捆得结结实实，却像个野兽一样不断挣扎着，完全没有力竭停下的意思，反倒是刘大勇他们累的不轻。 这三个家伙的力量大的出奇！ “你说这仨是什么东西？”周海点了根烟问道。 刘大勇也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点上了一根，道：“不知道，带给章衡看看吧。” “他认识？” “他会解剖。” 第60章 泥人 三人小心的将冒牌货塞进了面包车后备箱，临走前刘大勇还给谭宏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村里人不要造谣传谣…… 回到村外的土地庙，隔着老远，他们就看见章衡在拆房，用羊角锤砸塌了土地庙，却没有动泥像。 “你这是干嘛？” 刘大勇下车问道，心里却在暗暗感慨，敢一个人留在这，还敢拆庙，也就章衡能干的出这种事了。 要不自己也去医院往脑袋里插根针好了，听说破坏某处脑组织能消除恐惧情绪来着…… “测试。” 章衡把小庙的碎渣踢到旁边，淡淡说道。 “测啥啊？” “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没有的话，就说明土地庙不值得在意，关注泥像就够了。” 周海吧嗒抽了口烟：“这有什么用？” “可以把泥像带走。” “啊？” 三人都被章衡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它的要素都还没摸清呢，你就想带走？万一出事失控怎么办！ “这个念头你还是趁早打消吧，没搞清要素之前，决不能随意转移诡异！” 刘大勇很严肃的道。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结果诡异失控，沿途居民死伤近百，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说完，他话锋一转：“我们把那三个假货抓过来了，你去看看吧，随便怎么处置都行，看能不能搞清它们是什么鬼东西。” “那……行吧。” 不能转移诡异虽然有点可惜，但有三个冒牌货‘玩’也不错。 章衡从车里随手拖了一个出来，是假贺媛，然后从车里翻出了刀、锯之类的道具，这才拖着假贺媛朝旁边的林子而去。 不知为何，看到他拖着自己的冒牌货进了小树林，贺媛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股凉气直窜头皮。 刘大勇一见她那别扭的样子，略一琢磨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别害怕，那只是一个诡异造物，你可别把自己带入成它了。” 贺媛强颜欢笑的扯了下嘴角：“我尽量吧。” 话音刚落，小树林里陡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哀嚎，让人头皮发麻，贺媛更是浑身一颤，表情极不自然。 “额，你还是听听歌吧，我带耳机了。” 刘大勇让贺媛戴上耳机听歌，她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不少。 过了半个多小时，林子里没动静了，身上溅了不少血的章衡走了出来，脸色如常。 “外形跟人差不多，但内脏不全，有一部分是泥土。” “你的意思是……那个冒牌货是泥捏的么？” “有这个可能，我再看看那两个。” 章衡说着就拖出了假冒的自己钻进小树林。 刘大勇他们面面相觑，几秒后，周海打着哈哈道：“不管怎么说，我当初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他真是特殊人才对吧？” …… 十几分钟后，章衡走出来，又将假周海拖了进去。 三个假冒货都在他手里支离破碎后，他神色如常的走了出来，找了瓶矿泉水边洗手边道：“媛姐和我的泥土组织较少，周哥的泥土组织较多，有的还处于半血肉半泥土的状态，脑子撬开后全是土，骨头砸开也是泥土，基本可以确定是泥土组成的假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刘大勇他们表情颇为怪异，强忍住不适问道：“它们的区别是怎么来的？” “我跟媛姐肚子里的生肉多，周哥肚子里少，吃猪的时候，它不是最后来的吗。” 周海嘴角一抽，但不是纠正措辞的时候：“吃肉多，就能将泥土转为血肉？那它们最后岂不是能真的变成人？” “不知道，它们都没大脑，里面是实心泥土，我和媛姐腹腔里的器官都成型了，也没见脑袋里有任何转变的迹象。” 贺媛眼皮一跳，感觉自己恐怕要告别最近的两顿饭。 这时刘大勇总结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摸索出了个疑似要素，通过泥像治疗，会生成一个泥土假人，力量大概比本人高出一两成，食肉，无智慧，进食能将身体转化成血肉组织，目前不确定最后是否会生成大脑，成为智慧生物。” 章衡举起手，道：“还有，那泥像盯得久了，会产生幻觉和幻听……” 刘大勇他们悚然一惊：“你中招了？” “嗯，看到柳家村的遇害者朝我扑过来索命。” 章衡不咸不淡的说道，说的话却是让刘大勇他们头皮发麻。 荒郊野岭，孤身一人，周围突然出现一群几十年前大屠杀的受害者朝自己索命…… 他们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升起逃跑的冲动了，可这位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有闲心拆了人家的房…… “不过这幻视和幻听并不致命，除了离的太近，几乎快要贴到人身上之外就没什么了。” 刘大勇他们嘴角一抽，你当我们跟你一样么？真要是见到一群遇难者贴到自己身上，我们早特么跑了好么！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发现么？” 章衡想了想：“对视时间长了，泥像的嘴角会向下撇，幻觉幻听出现的同时，会让人有种想自杀的冲动，不过不理它就行了。” 又是一个常人很难做到的反应…… “对了，明天我想再找柳长青问问，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 “有根据么？” 章衡把土地庙的落成时间跟大屠杀发生时间说了下，刘大勇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后落成的土地庙，怎么能重现以前发生的大屠杀？ “成，明天我带你去。” 四人在土地庙前守了一夜，等到天亮后，周海替下了章衡，让他去车里睡了一上午，等到中午时，他起来洗漱了下，正想跟刘大勇一起去找柳长青时，他却不请自来了！ “你来的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你了。” 刘大勇把他叫到近前，一脸严肃的吓唬了他几句后，就把章衡叫了过来。 章衡也没废话，将昨晚自己看到的幻觉说了一遍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没说的？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柳长青脸色一变，尤其是看到章衡手里转着羊角锤时，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我……我说！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我说了之后，不会算是犯罪！” 呦？还能跟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呢？ 刘大勇昧着良心点了点头：“我保证，你放心说吧。” 第61章 推测 有了刘大勇的保证，柳长青终于开了口。 “其实……那个土地庙，还有泥像，都是那道士用墓土建的。” 刘大勇眉头一紧，这跟他想象中的答案可不大一样——墓土？要是算起来的话，国内所有城市建设的时候说不定都有墓土呢！几千年下来，哪里没死过人啊！ 这时，章衡突兀问道：“那你是用什么土重建的？” 刘大勇一拍大腿，对啊！现在这土地庙和泥像都是后建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也想找柳家村的墓土，但打仗都毁掉了，所以……我找了一户柳家人的祖坟，把尸骨挖出来研磨成粉了。” 柳长青深深低着头道，挖人祖坟，还给磨成了粉，这说出去可是罪大恶极的事。 但刘大勇却还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还有呢？” “当时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觉得这样跟墓土也没什么差别，后来庙和泥像都重塑完，就……就有过怪事发生了。” 柳长青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比他之前说刨土地庙的人死掉时还要惊恐。 “每次下雨之后的晚上，庙周围就会出现虚影还有声音，重现那场屠杀，然后庙周围的泥土就会动，像有东西要爬出来一样！” 刘大勇瞥了眼章衡，这不就是他看到的幻觉么？ “然后呢？”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年就没了，但之后每次下雨，我屋子里的吃的都会凭空消失，直到一个月前，那泥像就活了，我跟你们说过。” 柳长青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了口气，好像压在肩上的担子松了一样。 “没了？” “没了！” 刘大勇盯着他看了几秒，转头对章衡问道：“你觉得呢？” “档案里有墓土和骨粉制成的东西是诡异的案例么？” “有！多的我记不住，但北边有个小城的殡仪馆出现过，焚化炉诱导活人自己钻进去，两个月死了八个人，老外那也有，一个教堂的墓园天天晚上有人影挖坑，谁看见谁死。” 章衡哦了一声：“那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毁掉了诡异本体。” 直接摧毁？ 章衡抱着肩膀考虑片刻，忽然一拍手道：“那我们也这么做吧。” “啊？”刘大勇吃了一惊。 摧毁诡异本体确实是个干脆痛快的处理方式，但问题是，在没搞清要素前就这么做，很容易使诡异暴走，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章衡，没搞清要素前，你就别动这个念头了。” “那就……把它送到收容部怎么样？” “我不是告诉你没确定要素时不能轻易转移了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吧。” 章衡一摊手，把难题甩给了刘大勇，后者脸色一滞，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昨天才来的这里，情报太少了——流调部的同事们，我好想你们啊…… 暗暗感叹了句，刘大勇硬着头皮道：“把这些情况记住了，这几天晚上再看看情况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回去后却得到了周海和贺媛的同意。 “反正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就这么办吧。” …… 当天晚上，依旧是章衡负责盯着泥像，刘大勇和贺媛去了弘安村，周海在跟韩国栋汇报完情况后，获批重返外勤六组，也一起去了弘安村。 前半夜相安无事，到了后半夜，章衡这边发生了情况。 一个个残缺的尸体出现在周围，让人不忍直视，不断发出瘆人的哭泣和哀嚎。 “幻视？还是虚影？” 如果是幻视，那是大脑在欺骗自己，如果是虚影，那就是环境生成的假象！ 章衡环视左右，正猜测时，就见地面上的杂草随人影的活动而微微颤动！ “是虚影，还能影响现实。” 章衡靠近过去，跟一个被烧得焦黑的人相视而立，仅仅相距不到一臂的距离，然后他便突兀的伸出手，从面前的人影身子中划了过去。 像是划过一滩水，能感觉到明显的阻力，人影也产生了波纹，变得模糊不清，几秒后才恢复原状。 能治愈人，能制造泥人进食，现在又搞出了一堆虚影…… 章衡愈发搞不懂这个诡异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发作效果也太多变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嗯？ 章衡轻咦了声，对啊，诡异是要触发要素才会发作的，治疗还好说，毕竟是先划损泥像才触发的，而泥人是有人接受泥像的治疗后才出现的。 那现在呢？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出现这些虚影的？仔细回想一下，自己除了坐在这发呆之外，也没做别的啊！ “不对，肯定做了什么。” 章衡转头看向被他拆了的小庙，难道是因为拆了庙？不对！柳长青以前也见过这种情景，那时候的小庙可还在呢。 哪还能是……等等！柳长青！ 章衡脑海中灵光一闪，柳长青昨天说的话和今天说的不一样！ 他说泥像活了，就有泥人去了村子！他说见过虚影，今天就有了虚影！ 他就是要素之一！ 什么道士，什么怨气浓重阴煞汇聚的，诡异又不是鬼，哪来的什么怨气阴煞！ 随着对柳长青升起怀疑，再回想他之前的话，章衡不禁感觉漏洞百出。 真的有大屠杀这件事么？确切的说，真的有柳家村存在过么？为什么谭宏康昨天乍听这件事后比他们几个外来的人还惊讶？ “今天应该确认一下的。” 章衡摇摇头，谁能想到一个老乞丐会扯谎呢，不过他的话应该也不全是假的，否则也不会骗过刘哥。 先给刘哥打个电话，让他去把柳长青控制起来吧。 章衡拿出手机，刚要拨通时，一只缺了两指的手忽然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转头看去，一张双目无神，没有下颌的脸几乎贴到他脸上。 章衡波澜不惊，淡漠的扫了眼手腕，完全没有被吓到的反应不说，还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那虚影的胳膊。 “比刚才凝实多了啊。” 之前他用手划过虚影，感觉像是拨动水流，而现在却像是厚重的淤泥一样！ 照这样下去…… “难不成一会儿会彻底变成实体？” 第62章 老头不老实 章衡抽出了腰间的羊角锤，在手里掂了几下后，猛地抡起来重重凿到面前的虚影脑袋上。 啪的一声，虚影的脑袋被凿了个对穿！里面却没有该有的结构，只有一滩深棕色泥状物。 “跟昨天那些泥人有点相似啊。” 章衡一边嘀咕着，一边砸断了虚影的胳膊，朝左右环顾一圈，周围的虚影如同狼群发现自己的队伍中混进了哈士奇，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而在虚影之后，那原本端坐的大度泥像更是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刚学会站立的小孩，嘴角咧起，冲章衡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 周围整整几十个虚影忽然动了，章衡毫不迟疑，扭头就跑。 夜枭般的叫声响起，几十个虚影发疯似的朝章衡追去，肢体极不协调，别扭的很。 章衡回头看了眼，边跑边拿出了手机。 刘大勇秒接：“章衡，你那边有情况了么？” 章衡简短说道：“刘哥，查一下柳长青，还有他说过的柳家村。” 刘大勇一怔，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彻查柳长青？难道……他有问题？ “好，我现在就给情报部打电话！对了，你遇到什么情况了？怎么在跑呢？” “没事，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追呢。” 刘大勇：“……” 卧槽！？这么淡定的么！ 他用脚想也知道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 “你在哪？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先查柳长青！他可能就是要素——也可能他才是诡异。” 刘大勇大吃一惊，那个邋遢老头可能才是诡异？开玩笑呢吧！ 不过这小子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刘大勇立刻招呼周海和贺媛：“上车！跟我走！” 周海赶紧掐了烟，跟贺媛一起上了车。 “什么情况？” “我们好像方向了，柳长青才是突破点！” 刘大勇启动面包车，一脚油门弹射起步，面包车蹭的蹿了出去。 …… 章衡没有跑向弘安村，也没有去找最近的公路，而是以泥像所在之处为中心，绕着圈跑！ 在他身后，几十个虚影已经彻底化成了粘稠泥巴组成的实体！剧烈活动下，甚至有泥巴从身上掉落，但转眼又恢复成了原状。 章衡抽空回头看了眼，泥人的身后，那大肚泥像赫然已经膨胀到常人大小，也紧跟着不放！ “不知道现在它还能不能治疗。” 章衡有些可惜的自言自语道，这东西可比振奋药剂的作用大啊，连残疾都能治愈，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饶是章衡体力超群，此刻也不禁有些气喘了，从开始跑路到现在，他也已经跑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还没找查出情况来么？” 章衡拿出手机给刘大勇发了个短信，内容就一个问号。 十多分钟后，他的手机响起。 “章衡，你猜对了！柳长青果然有问题！柳家村不存在，没有所谓的大屠杀，他是把别村的事挪到了杜撰的柳家村上！” 刘大勇有些虚弱却很兴奋的声音传来：“我们想抓他的时候，他暴露了！他是诡异携带者！” 他不是诡异本身？这跟章衡想的有点不大一样。 但身后紧追不舍的泥人和泥像，也确实不像是诡异本体被控制的样子。 “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刚才就一直在审问，他交代了，诡异就是那个泥像没有错，他是第一个利用泥像治疗自己的人，之后三十多年间，他陆续引诱坑骗了几十个人去泥像前治疗，他们的伤确实都好了，但最长的一个才活了一年就死了，被泥像驱使。” 章衡回头看了眼那几十个泥土人影，看来受害者已经找到了。 “我和周哥、媛姐也被泥像治疗过，我们也活不过一年么？” “这个你放心，我问过了，那些受害者在被治疗后，柳长青都会把他们的头发埋到泥像里，类似于诅咒，之后受害者会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身体彻底衰竭！柳长青没机会拿到你们的头发，所以你们不会有事。” “那我们可以把泥像带回去，用来治疗外勤的受伤人员啊。” “不行，那泥像又不是做善事的，死一个人才能治一个，还能用个两三次就得拿人命祭了。” 刘大勇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心里却早就琢磨起章衡的话了。 这世界可有很多渣滓，比如那些死刑犯！用他们的命来换一个经验丰富的外勤组员，显然是个划算的买卖！至于什么人权之类的，当今这年头还是看轻点比较好。 但这话不能明说，表面功夫还是要维持的。 “这两三次机会还是很有用的，你看看能不能拿下它，柳长青说它有三种能力，一是制造我们昨天见过的那种泥人，通过进食能转化成真人。” “二是制造一大群泥巴一样的人，三是进食！你尽量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撤，我们摇人。” 章衡嗯了一声收起手机，默默抽出了两把羊角锤。 既然能力都摸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好机会的了。 他站定转身，一锤凿碎了一个泥人的脑袋，淤泥四溅，可它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朝章衡扑了过来。 低头后撤两步避过，眼见那泥人的脑袋恢复原状，章衡放弃了正面凿碎所有泥人的想法。 没等凿完，自己的体力肯定先撑不住。 “既然是泥人，那水应该会管用吧。” 章衡转身撤离，给刘大勇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找个水泵和水管。 那边应下后过了十几分钟，一辆弘安村集资买的灌水车开了过来，周海站在车身上，离着老远就打开了高压水龙头。 “嗤——” 强劲的水流与章衡擦肩而过，重重冲击到泥人身上，被凿碎脑袋都无所谓，却在水流冲击面前散了架，如掉进水里的棉花糖一般，水流所过之处，泥人纷纷瓦解消失！ 而在泥人最后面的大肚泥像更是如丧家之犬般转头逃窜，让周海都愣了下。 “那伪土地还想跑？！” 第63章 手腕 会逃跑的诡异，意味着它的‘自我意识’超乎寻常，有可能朝老银币的方向发展，危险性远高于普通诡异。 “不能让它跑了！” 周海焦急的大喝道，他刚开口时，章衡就已经冲了出去。 噗！ 羊角锤凿进了大肚泥像的脑袋，手感跟那些被水冲散的泥人完全不同，坚韧十足——至少挂在它身上没问题。 “章衡！” 周海急忙追上去，跳下车的刘大勇和贺媛也紧随其后。 章衡朝身后望了一眼，大肚泥像狂奔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后面的三人怕是追不上。 “还是我自己来吧。” 嘀咕了声，章衡另一只手也滑出了羊角锤，面不改色的凿进大肚泥像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直到泥像的脖子变得千疮百孔时，他忽然攀着泥像的肩膀纵身一跃，双腿夹住它的脑袋狠狠一转！ 咔！ 章衡摔落之时屈身翻滚，卸去了力道，比篮球大一圈的泥像脑袋滚落到旁边，还未停稳，一股泥浆就从它脖颈的断裂处喷射而出，推动它飞射而来。 章衡反应过来，立刻闪身躲避，最终却晚了一步，被泥像一口咬到了手腕。 鲜血喷涌而出之际，章衡猛地挥动羊角锤，重重砸到泥像脑袋上，全力挥锤，砸了十几下才将泥像脑袋砸碎，然而一道棕色流体却顺着他的伤口钻了进去！ “这是什么？” 章衡抬起左手，腕部一个深深的牙印，血液遮掩住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差一点就能将一块肉生生咬掉。 而在皮肤之下，赫然隆起个半截手指大小的‘脓包’，顺着皮下一路向上，游到肩膀直逼心脏，哪怕章衡用手按住它前进的路线也无济于事，直到最后，它消失在了胸前！ “钻进心脏了么……” 章衡抬手按到胸口，心脏跳动正常，无异常感，好像刚才那一幕都是错觉。 “章衡，你……嚯，这就搞定了啊。” 周海他们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融化的大肚泥像和地上的泥首。 贺媛惊讶的扫了他一眼，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 同样是新人，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啊…… “没受伤吧？” 刘大勇上下扫了眼章衡，发现他手腕上的伤口，不禁眉头紧皱：“你被咬伤了？有没有大碍？” “好像钻进去了什么东西，不过没多大感觉。” 章衡活动几下手臂，不咸不淡的道，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可这话落在刘大勇他们耳中，却让他们大惊失色，一声‘卧槽’之后，刘大勇和贺媛留下善后，周海则把章衡拽上灌溉车，回到弘安村换上面包车后直奔基地而去，一路还时不时侧目看看章衡的情况。 等到后半夜，面包车冲进了六部基地，周海拉着章衡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收容部的电梯前。 韩国栋已经接到了消息，有他通知，收容部主任钱振兴早早就带人等着了。 章衡一到，就被勒令躺到了平车上，旋即手脚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别紧张，出于安全考虑，必须得限制下你的行动，等检查完确认没事后就会放开你了。” “哦。” 章衡无所谓的点点头，周海也想跟着上电梯时，却被钱振兴一脚踢了出去：“你就别进来了。” 周海讪讪的挠挠头：“那我就在这等着吧。” 电梯缓缓下降，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后才微微一震，旋即电梯门打开，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银色大厅映入眼帘，看起来好像是个医院，但设备却没有使用，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女随意坐在各处闲聊。 “这就是收容部么？怎么没看见诡异？” 章衡躺在平车上朝周围看了圈，没看见诡异的身影——不是说收容部存放了很多诡异的么？ “这只是入门检查的地方，想看诡异得去里面，你还没有权限，就别想了。” 钱振兴随口解释了句，那十几个闲聊的人一见到他，立刻齐齐站起身来。 “钱主任，来活了？” “嗯，这小子身子里钻进去个未知物体，给他检查一下吧。” “好嘞。” 章衡被推进去，来了个全套体检，从头到脚的检查了遍，而最后的结果…… “钱主任，没发现异常，他正常的很，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钱振兴负手而立，手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腕：“确定么？他可是亲眼看到有东西钻进自己手腕的。”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连亚健康都没有，比我都正常。” “奇怪了……” 钱振兴打开了章衡的束缚，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小伙子，你真的确定有东西钻进你手腕了？不是幻觉？” 章衡沉吟几秒，幻觉？这也不是不可能，当时他也没确定过。 “可能吧。” 钱振兴翻看了下章衡的详细检查，几分钟后才面带思索的放回原处：“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不适的，记得告诉我。” “哦。” 章衡应了声，径直走进电梯，层数按钮就两个，直接按上面那个就是了。 等他离开后，钱振兴旁边的年轻人狐疑问道：“钱主任，不留他观察一下么？再不济，也该让他每天过来复查一次啊。” “复查是肯定要的，但要突然一点，别让他有提前准备的时间。” 钱振兴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只要章衡成为诡异携带者的可能性存在，就要当百分之百去对待！不仅如此，还要以‘他已经被控制意识’‘他携带的诡异具有极强隐蔽性’为前提，再怎么认真对待也不为过。 “告诉韩老板一声，让刘大勇和周海监控一下章衡，每天汇报。” “是。” 另一边，章衡从电梯出来，立刻就被周海勾住了脖子。 “呼，你总算出来了，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周海大大咧咧的道：“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被解剖当标本了怎么办，或者你真被什么东西钻进胳膊，在收容部发作捣乱怎么办呢。” 换别人在这的话，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一脸无语，说不定还得给他一肘，而章衡只是摇了摇头，让他送自己回家。 身体里有没有诡异不确定，但家里肯定有一个啊！ 第64章 猫？ “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啊。” 周海开车离开，准备回家睡一觉，明天再去弘安村接人。 章衡就不会去了，除非那边再有什么意外情况。 回到家，章衡直奔冰箱，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的食物被动过！全部都少了一半！ “这是给我留的？” 章衡拿起半个西红柿，自言自语的说道，考虑几秒后，他将剩下的几个西红柿拿了出来，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 “不用给我留，你都吃了吧。”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对着空气说话显得极为诡异，但他却浑然不觉，放下西红柿后去简单洗漱了下，就躺到了卧室的床上，沉沉睡去。 房间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中，章衡的身体漂浮起来，却没有朝门口移动，反倒是桌上的那几个只剩一半的西红柿开始一块一块的凭空消失！ 等西红柿消失后，章衡才朝门口移动，可刚移动出一臂的距离，又莫名其妙的停下，开始往原来的位置飘去。 如此往复几次，好像那个让他飘起的东西在犹豫一样。 而就在这时，章衡没穿睡衣的胸口忽然隆起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包，像有条虫子在他皮肤下蠕动爬行，可他却一无所知，依旧睡得很香。 那隆起开始移动，从胸口挪向肋骨中间，然后一路向上，似乎想要爬到他的大脑！ 眼看它已经爬到咽喉时，章衡忽然平稳的落回到床上，脖颈上皮肤出现一圈凹痕，像是有人用无形的手镯压上去一样，那手指大的隆起被缩在其中，竟是再无法移动！ 章衡还是浑然不知，哪怕他的皮肤缓缓开裂，渗出殷殷血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脖颈上的伤口逐渐增大，从下颌延伸至锁骨交叉处，隐藏在皮肤下的隆起显露出了真正样子——那是一堆有些浑浊的黄色粉末，隐隐凝聚成一个眼球的形状！ “喵？” 寂静无声的卧室里，突兀的响起了一声若隐若无的猫叫，还带着一丝疑惑！ 下一秒，那在章衡脖颈间左冲右突个不停的粉末眼球忽然凝固，紧接着，它开始被挤压！ 两个眨眼的功夫，那粉末眼球就被压爆，彻底碎成了一滩细碎到肉眼不可察觉的微小砂砾，全部撒到了章衡的伤口之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消失！ 章衡的伤口也在随着砂砾的消失而愈合，等到砂砾完全不见时，他的伤口也彻底恢复如初，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喵。” 房间里再次响起一声猫叫，听起来像是‘嘁，就这？’ “原来你是一只猫？” 闭着眼睛的章衡忽然开了口，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任何回应，章衡睁眼起身，对着周围空无一人的黑暗道：“害羞了？出来聊聊吧，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住很久呢。”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应。 看来还是不想出来啊。 章衡摇摇头，去冰箱里将剩下一半的牛排拿了出来，放到床头柜上。 “光吃素不好，也多吃点肉，你慢慢吃，我先睡了。” 说着，他还真躺了回去，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感觉异常的困。 在他睡去后不久，床头柜上的肉开始一口一口的减少。 …… 翌日，章衡醒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脖子受伤时留下的血迹。 “哪来的血？我的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血液干涸留下的痕迹。 还真是啊……这么说，昨晚的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那个钻进自己心脏里的东西，昨晚差点钻进自己的大脑！ “好险啊。” 他揉了揉脖子，沉默片刻后，忽然对着空气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晚上回来再给你买点肉吃。” 也不管有没有回应，章衡便起床洗漱了后，等进了卫生间之时，他忽然脚步一顿。 自己竟然没有被挪出卧室，这是个好现象。 …… 上午九点多，章衡赶到了六部基地，刚打完卡，就被韩国栋叫到了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笑呵呵的问道。 “听周海说你胳膊里钻进去个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确定，应该是幻觉吧。” 章衡眼也不眨的拿出了钱振兴的说辞，隐瞒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还是不要透露的好，话说自己这算是在保护房间里那只猫么？ 章衡走神之时，韩国栋递过来一份档案：“那就好，这个你看看吧，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章衡接过来一看，赫然是弘安村那诡异的档案。 跟他经历过的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柳长青的供述了。 “忽然恢复神智……” 看到对他的描述，章衡看向韩国栋：“这是刘哥他们说的？” 韩国栋点点头：“嗯，据他报告，昨晚你砸碎泥像的脑袋后，他们回去找柳长青，就发现他变得反应过激，跟之前的他相差甚远，怀疑是摆脱了诡异的控制，开始后怕了，等到今天早上，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交代了许多。” “是么……” 章衡着重看了下有关柳长青的信息，脑子里却在想着跟自己关系。 根据柳长青所说，他只有最近一两年的记忆，能记得的受害者也只有八个，再往前他就记不住了。 通过他这两年的记忆可知，在成为诡异携带者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有所提升，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把年轻力壮的受害者带回来喂诡异毫无问题。 与此同时，他的恢复能力也异于常人，受点小伤都不用管，最多一天就能痊愈； 而除此之外，他还能驱使诡异制造的泥人为自己所用，离诡异越近，能驱使的泥人就越多！ “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能有这些能力？” 章衡看着自己的手，暗暗嘀咕道。 虽然不知道昨晚梦里见到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钻进自己心脏的东西，被那只‘猫’压爆了，与自己融为一体！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 凭他早上不小心徒手捏碎了没打开的可乐罐！ 以前他可没这么大的力道。 第65章 今非昔比 心里有事，章衡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前走人了。 回家前，他先去了趟商场买了点牛排，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给你买的，多吃点。” 对着空气说完，他钻进卧室当中查看了下昨晚的监控，整个过程映入眼帘，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然后便将床单枕套扔进了洗衣机。 房间里的那个诡异还真帮自己解决了个隐患，更重要的是…… 章衡拿起水果刀，面不改色的在手指头上划了下，伤口不大，好一会儿才渗出一滴血来。 等了大概五分钟，在章衡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伤口缓缓愈合，恢复如初！ “真的有效啊。” 喃喃嘀咕了句，章衡没有再割个更大的伤口试验。 伤口恢复的速度确实加快了，但像电影里那种心脏被捅穿还能谈笑风生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加速愈合恐怕会引起极强的疲惫困倦感，就像昨晚一样。 相比之下，章衡更在意力量上的增长——他简单测试了下，力量大概增加了一倍，抓握力道也是一样，肌肉明显紧实了不少，以至于他的饭量有所增加，在食堂吃饭时还有所收敛，回到家后一个人就吃了五斤牛肉！ “食量一直这么大的话，力量是不是还会增加？” 章衡暗暗揣测道，只是还不大确定，如果是真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专业举重运动员的水平了。 那就该换个重点的羊角锤了…… 当天晚上，章衡在卧室睡下，翌日醒来时，还是在卧室，并没有被转移出去，大概是屋里的诡异接受了自己，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让它现身了！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猫。” 章衡难得有点期待，毕竟这是个能灭掉其他诡异的诡异！ 这时，刘大勇打来电话，得知他在家后，特地开着面包车过来，接上他一起前往基地。 “章衡，你也考个驾照吧，再买个二手车，上班也方便。” “可以啊。” 章衡也觉得买个车会方便不少，当天午休时就找了驾校报名。 鉴于他身体疑似被诡异侵入，六组便暂时没有任务安排，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驾驶证。 就在刘大勇他们闲着没事给章衡出谋划策，买个什么二手车的时候，还是一副宅女打扮的赵娜找上门来，把章衡叫走了。 “总算来了，别担心啊章衡，就是个突击检查，没事的话就能出任务了。” 刘大勇安慰了句，哪怕章衡看着完全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样子。 跟着赵娜乘电梯走进收容部，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围了上来，大大小小的设备全都朝章衡招呼了一遍，等结果出来后，钱振兴点了点头。 “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会跟韩国栋说一声的。” “嗯。” 章衡点点头，离开收容部以后，他低头扫了眼，胳膊上抽血的针孔赫然已经恢复如初。 …… “都打起精神来，明天准备出任务。” 韩国栋一个电话，刘大勇他们都精神一振，尤其是贺媛，更是摩拳擦掌，势要一雪前耻，挽回上次任务中的糟糕表现。 章衡却是无所谓，提出了请假去买个二手车，周海一听，立刻自告奋勇的要带他去。 经过刘大勇批准后，两人直奔二手车市场。 “你刚拿驾照，就别买什么好车了，买破点的，刮了蹭了也不心疼那种，等驾驶技术提上来了再一步到位买个新车。” 周海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道，最后抬手一指：“我看那辆车就不错。” 章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辆破面包车映入眼帘，车身上还挂着铁锈，车漆坑坑洼洼，肉眼可见的凹坑刮痕遍布各处，这刮了蹭了肯定不心疼。 “两位看上什么车了？” 三十多岁的车行老板笑呵呵的迎了过来：“我们这二手的奥迪宝马大众都有，车况杠杠的。” “不用，我这小兄弟刚拿驾照，就想买个小破车练练手，那个面包车多少钱？” 车行老板一下子热情大减，兴致缺缺道：“那个啊，你真心要的话，给五千就行，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啊，那车还有一年报废。” “便宜点，四千，再送一箱油，咋样？” 周海很不客气的开始讲价，看他的样子，似乎减多少价格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周海喜欢讲价，章衡就由他去了，而他自己则绕着车行闲逛起来。 这是青杭一个比较规范的二手车市，两条街都是二手车行和修车铺，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车型，空气中都弥漫着机油的味道。 章衡对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当是个代步工具而已，然而当他看到一辆福特猛禽之后，却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卧槽，章衡，别闹啊，这车你买不起。” 周海赶紧过来要拉章衡走，这车看着是挺霸气，尤其还是改装后的，没哪个男人看了之后能忍住。 但这车贵啊！哪怕是二手的，看它车身上的改装配件，起码也得四十万起步，就算章衡一咬牙一跺脚买了，估计也只能停在楼下——加不起油！ “年轻人，听哥的，别犯糊涂啊。” 周海苦口婆心的劝道，旁边的车行老板见状忍不住暗暗撇嘴。 真敢想啊，兜里有多少钱没逼数么？啥车都想买？ “诶，你们还买不买那面包车了？” “买买买。” 周海撞了下章衡的肩膀，冲他使眼色。 章衡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盯着那辆哑光黑涂装的猛禽，在别人眼中，那只是一辆挂着代售牌子的二手车，可在章衡眼里，那却是个坐了两个人的‘灵车’！ 在主驾驶上，坐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光头男人，旁边的副驾驶则坐着一个同样湿漉漉的长发女人，两人都低着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周哥，你看那车里有人么？” 章衡突兀的问了句。 “没有啊，又没人试驾，哪……嘶！” 周海正说着，忽然倒吸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看向章衡。 “你看到车里有人了？！” 第66章 车里的诡异 “刚才看车玻璃上好像映出了两个人影，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 章衡眼都没眨的说道。 他也不傻，这半个月为什么没出任务，他心里有数，如果让收容部的人知道自己吸收了个诡异，那自己怕是要被研究很长时间。 周哥看不到，自己却能看到车里的两个人，这八成就跟吸收了诡异有关，他自然不能轻易透露。 只不过为什么不能看到家里的那只‘猫’呢？ 章衡又走神了，周海却不敢怠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拿出手机给刘大勇打了过去，让他带上设备过来一趟。 车行老板见状有点不耐烦了：“我说哥们，你还买不买车了？不买就别耽误我做生意行么！” 五千块钱的破面包讲价到四千还这么磨叽，玩他呢？ 周海转过头来亮出证件，车行老板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同志，我可是一直遵纪守法的，没干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啊！” 周海冲那辆猛禽示意了下：“那辆车哪来的？” “额，同志，现在可不兴用职务之便来压价啊，我这小本生意，你……” 周海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要拿身份压价了？你放心，我就随便问问。” 车行老板一脸狐疑，明显不大相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车是我一朋友送来寄售的，要卖五十万。” “能联系到他么？让他过来一趟。” “我打电话问问。” 看在周海那个证件的份上，车行老板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仅仅十分钟，他的朋友就过来了。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痞里痞气的，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 “小青哥，就是他俩说让你过来的。” 车行老板赶紧上前，有些殷勤的说道，被他称为小青哥的人自动略过了章衡，对周海道：“我叫魏青，你哪位啊？” “周海，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周海再次亮出证件，魏青不以为然的瞥了眼。 “啥事？赶紧问。” 旁边的年轻人跟他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一看到章衡和周海，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紧张无比，碰了下魏青，低声道：“魏哥，你还是严肃点吧，他们……不是一般的警员。” “警员不都是一回事么，哪有一般二般的。”魏青翻了个白眼道：“咱又没犯法，能顺道过来一趟是给他们面子，有啥可怕的。” “这跟犯没犯法没关系！” 那年轻人话音刚落，章衡转头看了过来，视线落到他脸上。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啊。” 听他这么一说，周海也看向那年轻人，盯了几秒后，他忽然一拍手：“他不是那个胡……胡什么来着？” “胡轩。”章衡确认道。 “对对对，胡轩，换了发型差点没认出来。” 周海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调查免死金牌那事时遇到的富二代么，家里真有矿的那个。 胡轩露出一个勉强的干笑：“两位警官好，又见面了。” 魏青看了看两边：“你们认识？” 胡轩点点头，低声对他道：“他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特殊部门！” 魏青顿时脸色一变。 像他们这种人，都知道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对特殊部门的存在自然有所耳闻，本以为跟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集，结果今天就遇上了！ 还是被点名来的！ “周、周哥，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回过神来，魏青的态度大变，跟之前截然相反。 普通的警员找上门的话他还不怕，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最多就是嚣张了点，不过嚣张又不犯法。 但被特殊部门的人点名叫过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说明自己恐怕碰到传闻中的那些邪门事情了啊！ 周海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让车行老板离远点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辆车是你寄售的是吧，哪来的？” “我朋友的，他哥玩越野出事了，这车就是他哥的，他想卖，圈子里没人买，就让我帮忙卖掉。” “什么时候出事的？” “大概一个月之前。” 周海看向章衡：“你之前看玻璃上映出的人影是啥样的？” “一男一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周海脸色一垮，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跟死人搭边的诡异了。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正事还是要办的，他又对魏青道：“一男一女，掉水里了是么？” 魏青顿时神色骇然，旁边的胡轩更是紧张的腿有点抖。 “对，他哥和他嫂子，两人越野过河的时候翻车了——周、周哥，你这么问，是不是……” 周海点点头：“跟你猜的差不多。” 魏青和胡轩看了眼静静停放的猛禽，旋即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出了十米开外，把车行老板都看得愣住了。 这时，刘大勇和贺媛姗姗来迟，问清情况后，俩人看章衡的眼神都有点不大对劲儿了。 出来买个二手车的功夫都能遇到点事啊！你是柯南么？ 拿出检测仪，刘大勇拿到了猛禽边上，上面的指针立刻弹射起来，笔直的指向车内。 而在章衡的视线中，车内那一直低着头的男女齐齐抬起头来，露出被泡涨的面孔，随后两人都贴到驾驶座的车玻璃上，死鱼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刘大勇。 刘大勇打了个激灵，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强忍着不适离车远了点。 “有反应，通知家里一声吧。” 周海点点头，给基地打了个电话后，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魏青和胡轩二人身上。 “你们两个家境不一般，有些事肯定知道，我就直说了，这车有问题，我们要带走。” 两人立刻点头：“没问题！尽管带走，我们不要了。” 果然是有钱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周海腹诽了句，接着道：“行，这车是怎么送到车行的？” “拖车拉过来的，死过人，我们没人敢开。” “路上没出事是吗？” “没有。” “那你朋友是怎么把车送到你手里的？也是拖车？” 魏青摇摇头：“车从水里吊出来后直接送修理厂了，翻修后就用拖车拉到这了。” 周海撇撇嘴。 “泡水翻修的车还敢要五十万？” 第67章 同学 周海腹诽两句，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问起正事。 “拖车是从哪找来的？司机叫什么？就他自己么？” “车在哪修的？谁修理的？” “拖车行经的路线知道？说一遍。” …… 周海正经起来时还是颇有威慑力的，魏青和胡轩不敢有丝毫隐瞒，无比配合的挨个回答，不确定的事就打电话问，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完事。 刘大勇联系流调部，将各种信息发过去后，流调部的人一边骂娘，一边开工，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将修车厂、机修师傅、拖车经过的路线等等全部调查了个遍。 “没有异常情况，可以转移目标。” 弘安村的大肚泥像不敢轻易转移是因为不确定会导致什么后果，而这猛禽已经转移过还没出问题，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收容部出马，带着拖车过来将那辆改装得霸道威猛的猛禽拖走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六组操心了——诡异都拖回老巢了，收容部那帮人有的是方法摸清它的底细。 “你们啊，买个二手车的功夫都能遇到这种事，我该说你们运气好，还是该说你们运气差？” 韩国栋得知此事，也有点哭笑不得，周海嘿嘿一咧嘴：“我们这叫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是好事啊。” “得了吧你，你们这是走运，没碰上棘手的，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以后都给我记住了，再遇到计划外的诡异，第一时间上报，不然闹出伤亡来，该怎么处罚，一个都少不了。” 韩国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告诫道，说完拿起茶杯，吹吹上面的浮沫滋遛滋遛的喝了一小口：“这有个辛五级的任务，带两个新人练手正合适，明天你们抓紧处理喽，有问题么？” “没问题，辛五这种小任务对我们来说就是手到擒来，一天就搞定。” 周海拍着胸脯夸下海口，危险性倒数第三档，活跃度还不算高，这样的诡异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难事。 刘大勇和章衡没什么反应，倒是贺媛又暗暗给自己打起了鸡血，无论如何，这次任务也得好好表现一下——至少不能再吐了！ …… 翌日，章衡临出门时拿出了几块牛排。 “我要去趟别的镇子，大概一两天就回来，这些肉你分两顿吃。” 对着空气说完，他离开了家，房门刚关上不久，包裹牛排的保鲜膜忽然凭空裂开，里面的牛肉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空气当中…… 来到楼下，章衡转着钥匙走到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边，正是二手车行里的那辆，前天给魏青和胡轩做完笔录后，他们得知章衡要买二手车，当即大手一挥，说让章衡随便挑。 在他们看来，世道变了，认识这个经理那个老板的，都不如认识个特殊部门的人！一辆二手车换一个特殊部门的熟人，对他们来说是个很有必要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章衡挑的竟然是这辆破面包车…… “章衡，我们到高速路口了，你到哪了？” “马上。” 章衡拿着车钥匙拧了六下，面包车终于像哮喘似的启动，一踩油门，颤颤巍巍的起步开出了小区，开上主干道后，小破车愣是开出了媲美豪车的效果。 所过之处，闲杂车辆纷纷避让，安全车距拉得老远，生怕一个剐蹭把小面包蹭散架了，再被人讹上。 章衡对其他车内投来的异样目光置若罔闻，一路开向高速路口，浑然没发现侧后方一辆suv的后座上有个女生在看着自己。 “那是章衡吧？” 丁静脸上满是惊讶，旁边的丁宁闻言立刻靠了过来，朝车窗外张望：“在哪呢？” 副驾驶上的美妇抬头看向后视镜：“怎么了你们俩？看到同学了？” “嗯，就那个高考第一个出考场的那个，妈你还记得么？” “那怎么不记得，都上电视了呢，诶对，他考的怎么样？考上哪个大学了？” 丁静撇撇嘴：“好像不怎么样，连大学志愿都不报了，直接人间蒸发，毕业联欢会都没来。” “听你这语气，你们两个跟他有矛盾？” “矛盾倒是没有，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他这人可不合群了，高中三年，就没见他跟谁关系好过。” 曾燕长哦了一声：“那是挺奇怪的。” 话音刚落，丁宁有些不爽的道：“谁说不喜欢社交就算奇怪的！网上都说了，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说不定他只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社交上呢！” 两道诧异的目光落在丁宁脸上，她表情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开车的丁维德嘴角一抽，忍不住频频看向后视镜——我养大这么大的闺女，难不成要早恋了？！ “姐，不是吧你！你竟然喜欢章衡那样的？！” 车内安静几秒，丁静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道。 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在班里虽然没坐上班花的位置，但也是排得上号的，收到的‘情书’一点也不少，其中不乏同届校草，久而久之，难免心生傲气。 至少在丁静看来，姐姐丁宁竟然对章衡那样的人有兴趣，简直难以置信，跟天鹅往癞蛤蟆窝钻一样！ 丁宁一急，当即矢口否认：“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只是他以前帮过我数学而已。” “真的？”丁静凑近过来，丁宁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车内的气氛稍稍一松，尽管丁维德和曾燕两口子都觉得大女儿有点口是心非，不过没叛逆到顶嘴就行，还有机会挽救！ 丁维德暗暗使了个眼色，曾燕心领神会，状若不经意的道：“可惜啊，他能帮你学数学，怎么自己就没考好呢，连大学都没得上，这就开始打工了？” 丁宁不依了：“那可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你看那些送水的、送快递的，不都是开这种小面包或者三轮车么，你这同学倒也挺有正事，知道打工养活自己了。” 曾艳笑呵呵的说道，想用成年人眼中的经济差距来让丁宁‘清醒’过来。 然而丁宁却不认可这种说法，眼看母女俩就要拌嘴时，前方红灯，丁维德缓缓停下了车，旁边，正好就是章衡那辆面包车！ 丁静直接按下车窗，冲他摆了摆手。 “章衡！你这是去哪？” 第68章 迷妹 面包车的车玻璃跟车门有些不成比例，大的出奇，章衡一转头，就看到旁边车里的丁静。 丁宁想拦丁静没拦住，见章衡看过来，表情一下子有些不对劲了，脑子里忍不住回想起高二。 很平常的一天，丁静请了病假，丁宁自己上学，结果遇到了‘情敌’堵路——她喜欢的男生向丁宁表白了，于是她便找了干哥哥带着七八个人将丁宁堵在上学路上。 当时的丁宁说不害怕是假的，脑子里一遍遍闪过那些曾经见过的校园霸凌画面……可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遭殃的时候，章衡出现了，背着书包不紧不慢的从她旁边走过，当时的丁宁一看，下意识的跟在了他身后。 结果就是对面的人慑于章衡的彪悍战绩，还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传闻，竟没有一个敢动的。 “这才叫气势啊！” 在丁宁眼中，其貌不扬的章衡一下子闪闪发光了！ “章衡，我跟你说话呐，你开着车要去哪啊？” 丁静大大咧咧的冲章衡嚷道，前排的丁维德和曹燕两口子也暗暗侧目打量着他，心里实在有些搞不懂这小子哪点能吸引自己家的大女儿。 “清荣镇。” 章衡一开口，丁家四口人都愣了下——曹燕的爸妈就在清荣镇，他们一家人正是要去省亲的。 这时，丁静狐疑的看了眼丁宁：“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偷告诉他的？” 两道审视的目光嗖的透过后视镜传来，仿佛丁宁点个头，前排的两口子就能抄家伙下车一样。 “你胡说什么呢！我又没他的联系方式，怎么告诉他啊？” 丁宁赶紧辩解道，丁静点点头：“对哈，差点忘了，这家伙都不加人好友的。” 章衡在班里绝对是个异类，没朋友，没谁加他好友，班级群里更没他的影子，说他不合群，一点错处都没有。 前面那略带杀气的目光一下子收敛了，这时丁静来回扫视了眼章衡的车，惊奇问道：“这是你买的车？” “嗯。” “这卖相也太惨了吧。” “嗯。” “你要去清荣镇干什么啊？” “工作。” “你上班了啊，做什么的？” “保密。” 丁静翻了个白眼，胳膊肘碰了丁宁：“姐，听见没？这都没法跟人正常交流啊，你看上他什么了呀？” “你别胡说了，爸妈还在这呢。”丁宁翻了个表演，暗暗掐了丁静一把，在她龇牙咧嘴的时候把她扒拉到一边，探出窗户冲章衡灿然一笑。 “你开车小心点啊，哦对了，你驾照还没过实习期吧？高速恐怕不让你上，你还是换条路吧。” 丁维德两口子对视了眼，表情再次严肃起来——不对！这语气，这内容，很不对劲！ 这红灯有完没完了，赶紧变绿啊！ “没事，我能上去。” 章衡淡淡道。 “你就吹吧，没过实习期，车上还没有老司机陪，这要是能让你上高速，我就做主把我姐许配给你了。” 丁静一句话，一下子得罪了车上的三个人，丁宁更是恨不能给她来个锁喉。 还好这时绿灯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丁维德一秒也等不下去了，赶紧开动车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透过后视镜看见章衡的小破面包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那什么，宁宁啊，听爸一句劝，你这年纪有点什么想法很正常，但这个章衡就算了吧，看着不像正经人啊。” 旁边的曹燕也附和了句：“我也这么觉得，宁宁，初恋可是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挑个合适的，不然以后你冷不丁想起来，都会恨不得想穿越回去掐死自己的。” 丁宁臊的低下了头，狠狠剜了眼旁边坏笑的丁静。 幸灾乐祸是吧？好！要死大家一起死！ “爸，妈，你们说得对，不过静静怕是没机会了，她已经有初恋了。” “啥？！丁静，你给我解释解释！” 一时间，车里充满了家门不幸的气氛。 …… 不到一个小时后，青杭出城的高速收费站，丁维德的suv缓缓停下，随着长长的车流一点点挪动。 就在他排队之时，一个熟悉的小破面包车从队伍脱离出来，慢悠悠的开到旁边的空地上。 在那停着一台大了好几圈的面包车，看起来像是小弟拜大哥去了。 “那不是章衡的车么？” 丁维德一家人不约而同的朝那边看去，就见大点的面包车旁边靠着三个‘街溜子’。 两个站没站相的人靠在车边上叼着烟，一个造型个性十足的‘小伙子’蹲在地上，眼花缭乱的耍着水果刀。 小破面包车停稳后，章衡从车上下来，那三人纷纷冲他打了个招呼，看表情和口型都能猜出他们说了啥——‘你是不是对马上这俩字有什么误解？’ 章衡脸上看不出一丝惭愧，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另一辆车里拎出两个手提箱，坐进了章衡的车里。 “嘶……宁宁，你那个同学不会是学坏了吧？” 曹燕倒吸口气，惊疑不定的说道，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违禁品交易现场啊！ 丁维德更直接，径直下车，向收费站举报了！ “同志，那两辆面包车好像有问题，我觉得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丁维德很严肃的说道，小偷入室偷盗发现疑似d品都会报警呢，更何况他一个好市民了。 然而对面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大哥，没事，那些人是警员，跟我们报备过了，不过还是感谢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该举报就举报啊。” 警员？！ 丁维德大吃一惊，加上章衡，那四个人哪个像是警员的样子啊！当警员的门槛降低了么？ 怀揣着满腹疑惑，丁维德回到了车上，面对三张疑惑的脸，他把事情说了下，果不其然，丁宁她们也都惊疑不定了。 “你俩那个同学不是应届高考生么？怎么成警员了？” “不知道啊，我……” 丁宁话没说完，旁边的丁静忽然一拍她的大腿，一惊一乍道：“啊我想起来了！姐，你忘了学期末的事么！” “什么事？”丁维德问道。 宁静立刻把学校发生的邪门事情说了遍——学生突然变漂亮，随即接连失踪，最后不了了之，学校也没个解释，而在那些学生失踪后，章衡竟然可以随意旷课，最后还来参加了高考！ 听完这些，丁维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小伙子……不会是那个部门的吧？” 第69章 清荣镇 “老公，你想什么呢？” 曹燕发现丁维德若所思的样子，拍了他一下问道。 “没有啊。” 丁维德像是没事人似的说道，上车前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章衡他们开走的面包车，脑子里回想起他弟弟酒后说过的话。 “哥，现在世道不一样了，我知道你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但以后你得信了，虽然上面一直在尽力隐瞒，但这种事迟早瞒不住……” “有个特殊部门，他们是专门负责处理那些怪东西的，啥人都有，哥你要是有机会遇上，能结交就结交一下，有好处！” 他弟弟借着酒劲说了些醉话，还让他一定要保密，当时丁维德不以为然，直到他发现他的生意伙伴真的认识了一个特殊部门的人，请人家喝酒时还叫上他一起后，他知道的就更多了。 在他看来，章衡很像是那个人说过的特殊人员！ “宁宁，你和你妹妹跟那个小伙子关系怎么样？” 车开上高速后，丁维德忽然询问道，旁边的曹燕立刻投来暗藏杀气的眼神。 丁宁脸色有些不自然，没等她回答，丁静先开了口：“我们学校就没有跟他关系好的，倒是看他不顺眼的有挺多。” 不合群么…… 这就更像那些人了啊！ 据丁维德所知，那些人长期接触不正常的东西，很容易变得不合群啊。 “宁宁，等到你姥姥家，你俩没什么就找那个同学玩去吧，省的你们无聊。” “丁维德！你什么意思！”曹燕不干了，瞪着眼睛道，好像发威的母老虎。 你这不是在给女儿早恋创造机会？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丁宁姐妹俩也被他这话搞的一头雾水，这跟之前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啊。 丁维德当然不能说‘我觉得那小伙子以后可能有用’，只好祭出了同学牌。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学，想当初咱们爸妈让咱们别跟哪个同学玩的时候，咱们不是也挺反感么？同学情分该维持就维持，不能因噎废食啊。” 好一顿劝，曹燕终于被他说服了，后面的丁宁顿时暗喜。 …… 清荣镇，一个人口三十多万的小镇，以旅游产业为主，镇内有颇为完整的古代建筑群，大概二百多年的历史，除了开展旅游之外，还有不少影视剧来这里取景，久而久之，也带动了一些跟影视相关的行业落地，比如道具制作、租赁等等。 整个镇的布局以一条宽约七八米的河为界，东边是城区，有酒店、民宿、夜场等，尤其是沿河一条街，更是不夜城。 而在河西，则是清荣古镇，昼夜开放，还能住宿，晚上有小吃街、民俗表演等。 再加上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青杭，使得这里的客流量不小，汇聚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客人。 “在这能看见各地的美女啊，说不定还能看到明星，那么着急做任务干嘛？先逛逛啊！” 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的开进城区后，周海就忍不住拿起对讲机嚷嚷道，脸几乎快贴到窗户上，外面衣着各异的美女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只不过有些人一看他坐在生锈面包车的副驾驶，都忍不住心生反感…… 没钱还不帅，还想学人泡妞？想多了吧大爷！ 前面的刘大勇也是一脸黑线：“你不是跟韩老板打包票说一天搞定的么！” “磨刀不误砍柴工啊！对吧章衡？” 周海振振有词，还想拉章衡下水，可后者却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人太多，一个刚拿驾照的新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你少来！想逛街可以，等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刘大勇不由分说的拒绝了他的提议，一路朝古镇区开去。 周海可惜的叹了口气：“章衡，你看你刘哥无聊不？及时行乐都不懂啊！” “你看大腿就不算无聊了吗？” 周海表情一滞，旋即振臂高呼：“我那叫欣赏！不是看大腿！你说话文雅点好不好！” “喔。” 章衡不以为意的继续紧盯前路，城区面积不大，没过多久车子就开到了古镇区前的停车场。 “下车吧，没允许不让开车进去。” 周海塞给章衡一个手提箱，自己也拎了一个下了车。 四人汇合后，刘大勇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一个中年秃顶男人开着电动观光车出现在他们面前，黑眼圈浓重，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觉似的。 “你们总算来了！” 他从车上跳下来后，如同见到亲人一样热情的挨个跟章衡他们四个人握手，眼睛似乎都泛起了泪光：“我叫程飞，是负责古镇区管理的。” “程哥，你先别激动，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是是是，你们还没吃中午饭吧？正好我让人准备了，咱们边吃边说。” 程飞开着电动车带章衡他们来到古镇中的同福客栈，一楼是古代的散桌，二楼则是雅间，开窗就俯瞰街上的人群。 木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还热气腾腾的，显然刚上不久。 程飞是个合格的招待者，在他招呼下，刘大勇他们放下了拘谨，至于章衡……他坐下时就已经开吃了，一点没客套。 等到吃的差不多时，刘大勇擦擦嘴，终于问起了正事。 “程哥，吃也吃的差不多了，下午咱们就过去呗，早点完活，我们还能抽空在镇里逛逛呢。” 就等你们这句话呢！ 程飞嘴上说着‘你们旅途劳顿，再多歇歇多好’，身体却很积极的行动起来，带着章衡他们一路朝古镇角落而去。 “我们这古镇啊，原本没这么大，保存完好的建筑不算多，但后来旅游生意火了，就开始不断复原建设，在周围倒塌的废墟上一点点建立，从开始建到现在，一直都有人说会出事，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不信也不行了。” 程飞说话间，电动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半完成品的复原古屋之前，轮廓已经建好，就差刷漆做旧之类的工序了。 “那个东西就在里面，那个不出水的假井下。” 程飞把钥匙扔给了刘大勇，讪讪笑道：“我就不进去了，害怕。” “行，那你离远点吧。” 第70章 镜子 “开工。” 刘大勇招呼一声，四人忙碌起来，从手提箱里取出隔离带和警示牌，将整个小院包围，然后才走进了进去。 一栋七十多平的仿古屋子，前面是四十多平的小院，院中间，便是一个直径不超过一米的水井，上面还架着井轱辘，旁边放了个小桶——假的，主要是烘托个气氛，井下没有水，只会在做好防水后灌点水做做样子。 不过这口井在打洞时却出了岔子，挖出来了一面古铜镜子，施工的工人以为是个古董，不声不响的盖了层薄土，等人都走了后，才自己偷偷摸摸的溜回来，想把铜镜带走。 结果就不出所料了，那个铜镜是个诡异，工人疯了，说自己脖子上骑着个人，经过两天的心理治疗后，才说出这口假井下的铜镜。 “这种诡异本体是镜子的很容易对付，一般只要不被它照到，就有很大几率避免触发它的要素。” 刘大勇一边从手提箱中取出黑布，一边对两个新人说道。 这都是经验，实地演示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章衡默不作声，没啥反应，贺媛却是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很认真的记录下来，虽然外表个性狂放，可心里还是很细腻的。 刘大勇颇为受用，当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拿个小本本认真记下，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贺媛，你看过档案，再加上我刚才说的，你觉得现在应该做？” 心情愉悦下，刘大勇决定让贺媛试着自己制定个行动计划。 贺媛立刻严肃起来，看了看带来的手提箱，道：“先用黑布罩住镜子，以免被它照到，然后把手提箱放进井下，用加长夹子将镜子放进手提箱，最后合上，完成收容。” “没错，避免接触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别忘了先用一下检测仪，保险一点。” 刘大勇装作没看到周海冲他翻的白眼，耐心的给贺媛演示了下。 他没有冒冒失失的探头直接看向井下，万一下面的镜子正面对井口，那一探头不就被照到了么。 保险起见，他先用黑布罩住井口，任由黑布自由落下，等四块长宽一米有余的黑布都落到井下后，他才用手机照了张相片确认。 “确认镜子被盖住再开始下一步，这不是怂，这是……好吧，这就是怂，你一定要记住，干我们这行，能怂的时候一定要怂！好人不长命，怂比遗万年。” 贺媛深以为然的郑重点头，这都是金玉良言啊！ 可她往旁边一看，却发现章衡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焦距，明显是在神游天外…… 这么不认真？刘哥可是在认真传授经验啊！你……额，好像他也有不认真的资本啊。 想起弘安村的事情，贺媛没话说了，她全程打酱油，到最后甚至都没搞清楚来龙去脉，还是靠刘大勇仔细说明才明白的…… “不过菜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六部的中流砥柱！” 贺媛暗暗发誓，目光炯炯的盯着刘大勇将手提箱里零件组合成加长夹子，夹起探测仪伸进井下。 “你可以过来看。” 刘大勇冲贺媛示意了下，像是没发现周海冲他撇嘴一样。 这小子也是寂寞太久了啊……算了，就给你创造个机会好了。 周海不动声色的走开，刘大勇终于注意到他了——算你懂事！ 六组好不容易来个女孩，虽然看起来很爷们，但刘大勇却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他无意中看到了贺媛上学时的照片！于是贺媛现在的形象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了。 贺媛一心向学也没多想，立刻站到刘大勇对面朝井下看去，一阵淡淡的香风飘到刘大勇鼻间。 “咳，你注意看检测仪的指针，确认下面只有铜镜有反应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刘大勇说着提起检测仪，将一个空手提箱放了下去，井底只有不到两米深，倒是很容易操作。 将手提箱摊开放好后，他便用加长夹小心翼翼的夹住黑布下的镜子，来回倒腾几下，让黑布将镜子包裹后才将其放入手提箱合拢。 咔哒一声，锁扣闭合，刘大勇笑呵呵的将手提箱提了出来。 “搞定了，这次任务没什么难度，不过你可别把这次任务的经验带入到下一次任务，一旦失误，诡异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眼见刘大勇在有意打造自己的高大上形象，周海不禁摇了摇头，胳膊肘暗暗碰了下章衡：“你小子没发现你刘哥不大对劲么？” “有么？” “太有了！在动物世界里，这叫春天来了，又到动物们发情的季节。” 周海小声bb道，旋即话锋一转：“对了章衡，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章衡摇摇头，周海先是愣了下，你的学生时代是不是缺了点啥啊！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以这小子的性格，有才该奇怪呢！ 以当今的男女比例和女孩们的择偶观来说……他怕是会孤独终老吧？ 不知不觉的，周海眼中带上了一丝怜悯和同情，可怜的孩子啊！ “好了，咱们回去吧。” 将手提箱从井里捞出，刘大勇招呼道：“贺媛，你想在这逛逛么？清荣镇挺适合放松一下的。” 贺媛顿时有些也意动：“带着诡异去逛街能行么？” “没事，这个没那么大的危险。” 刘大勇信誓旦旦的道，见贺媛决定逛逛后，他立刻给韩国栋打了个电话请假。 韩国栋很开明：“行啊，你把诡异带回来，让他们后天回来就行。” 刘大勇：“……” 这特么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就在他有点失魂落魄的时候，周海拍了拍他肩膀：“给我吧，我回去，正好明天孩子开家长会呢。” 刘大勇感动了，周哥，你终于干了件人事啊！ “那就麻烦你了周哥。” 他干脆利落的把手提箱递了过去，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向周海表示感谢。 然而就在他们皆大欢喜的时候，一直发呆的章衡耳朵微微一动，疑惑的看向那假井。 “是我听错了么？” 第71章 故事 “怎么了章衡？” 周海见章衡站到井边侧耳朵听，开口问道。 “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章衡看向刘大勇：“刘哥，再用测试仪看看吧。” 刘大勇可不敢说什么‘你听错了’之类的话，在这种事上，有怀疑就不能搪塞！ 他重新将测试仪伸进井下，划过每一寸地面，测试仪没有丝毫反应，他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看是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们走之前再来测一下吧。” “嗯。” 章衡点点头，跟着刘大勇他们朝外面走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井下那稀松的土壤忽然出现一个隆起，几秒后，一根手指破土而出。 …… “来章衡，你也套两个玩玩。” 闹市中的套圈地摊前，刘大勇跟贺媛连续落空后将剩下的六个圈递给他，周海走了，不能冷落剩下的章衡啊。 章衡看看圈，又看看地摊上摆的娃娃、小兔崽子、小鸡崽子之类的奖品，只觉得意兴阑珊，可架不住刘大勇他们两个劝，便接过来随手全部扔了出去。 两空四中！ “卧槽！这都能中？” 刘大勇瞪着眼睛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么？ 两个娃娃，一个小兔崽子和一个小鸡崽子被老板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了过来，很是不爽的道：“还玩不玩了？不玩就给别人让地方。” “嘿，还生气了。” 刘大勇咧嘴一笑，也没跟老板置气，叫上贺媛和章衡就去别的地方逛了。 清荣镇的娱乐项目不少，他有足够的时间摸清贺媛的喜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章衡在充当实际意义的电灯泡了，偏偏他还没法说什么…… “要是这小子也能像周哥一样有眼力就好了！” 刘大勇正暗暗嘀咕，章衡的声音忽然传来：“刘哥，这没什么意思，我先回酒店了。” “啊？啊！行呀，你先回去吧。” 刘大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后顿时暗自惊喜，立刻应下。 这小子开窍了？ 不，不对，他只是真觉得烦了！ 这样也好，只要不在这当电灯泡就行。 刘大勇笑意盎然的目送章衡离开，酒店是程飞给安排的，是镇内的星级酒店，章衡喜欢呆多久都行。 那么接下来…… 刘大勇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贺媛，想起她学生时期的清纯靓丽，眼里立刻带上了滤镜，过滤掉了她现在的形象。 见她似乎有些犹豫是不是也该回酒店的时候，刘大勇道：“贺媛，咱们接着逛吧，我再给你讲讲一些注意事项。” 贺媛的犹豫顿时消失了，一边逛，一边聚精会神的听刘大勇小声bb他的经验。 而在另一边，章衡没有回酒店，而是坐着路边招手即停的电动小三轮重新回到古镇区。 此时下午刚过，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天边隐隐出现了霞云，章衡在古镇前下了车，付完钱正要往里走时，身后忽然传来招呼声。 “章衡？还真是你呀，就你自己么？” 章衡转过头，就见丁宁和丁静姐妹俩互挽着胳膊走来。 “嗯。” “真巧，你也是来逛古镇的吧，一起啊！” 丁静人很开朗，不等章衡表态，便拉着他一起去古镇小吃街，旁边的丁宁虽然没吭声，不过眼中却满是期待之色，两人一左一右，拉上章衡就走。 “我跟你说，这小吃街里有个卖肉夹馍的，做的可好吃了，再配上一碗担担面，想想都流口水！” “古镇后面有个王府，在古代那是王爷住的地方，你要是没事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丁静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古镇吃喝玩乐的地方，作为半个本地人，她了解的还不少，不当导游都可惜了。 可章衡却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离开的念头不断升起，又在老妈说过的劝诫中忍下。 ‘要讲礼貌知道么？’ 现在走的话是不是不礼貌？ 那就忍忍吧，等她们走了之后再说。 章衡心不在焉的跟着丁宁丁静姐妹俩逛了圈小吃街，最后提着各式美食坐到河岸边的椅子上，天色擦黑，两岸五颜六色的灯光接连亮起，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河岸边，享受惬意的傍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章衡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而且还不大友善…… “章衡，我记得你说是因为工作才来这里的吧？工作都做完了？” 丁静用眼神示意丁宁，结果丁宁嘴巴嗫嚅几下却始终开不了口，没办法，她只好恨铁不成钢的自己打开话题。 章衡嗯了一声，往嘴里塞了块驴打滚，就没再下文了。 丁静一阵无语，我这是何苦啊，为什么一定要跟这个哑巴似的人搭话呢！ 丁宁冲她露出个拜托的表情，丁静无奈的撇撇嘴。 算了，到底是亲姐，总不能让她跟章衡在这大眼瞪小眼吧！ “章衡，你是第一次来这儿？” “嗯。” “那你知道清荣镇的历史吗？” 章衡摇了摇头，丁静一看，这不就有话题了么！ “我姐知道，姐，你给章衡讲讲啊。” 丁宁有些紧张的暗暗打量章衡一眼，见他没有拒绝，这才清了下嗓子，娓娓道来。 两百多年前，清荣镇只是破落村子，后来皇上的第四个儿子无心夺嫡，自请离宫，在清荣镇建府，八年后，皇帝退位，太子登基，他被封了个太平王爷。 如果照这样下去，这位王爷应该能安度富贵，可狗血的是，他看上的女人，新帝也看上了，那女孩的父亲也是皇族的一员，本是混吃等死的，结果见到皇上看中了自家女儿，立刻就要把女儿送进宫，以谋个鸡犬升天。 然而那女孩也是个刚烈性子，进宫之前偷偷逃走了，带着一个仆人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清荣镇，她本以为自己能跟那王爷双宿双栖，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王爷见到她后，竟勒令下人将她绑送宫去，以免自己被皇上迁怒。 那女孩万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最终在清荣镇自尽而死。 “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了，死了之后连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被草草埋掉不说，身为皇族之女，连陪葬的金银器皿都没有，只有个随身的铜镜，真够可怜的……” 丁宁正为那女孩的经历而叹息，一抬头却发现章衡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严肃至极。 “你刚才说，那个女孩的陪葬品是个铜镜？” 第72章 岔子 丁宁被章衡的语气吓了一跳：“对、对啊，怎么了？” 丁静不动声色的朝她姐姐靠近了点，有些警惕的盯着章衡。 章衡像是没看见她们惊诧的样子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河面，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子。 铜镜！ 他想到了被周海带走的诡异，很可能就是那个皇族之女唯一的陪葬品，那个假井的下面，恐怕就是埋葬那个女孩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之前听到的井下的声音恐怕就不是错觉了，那边的诡异并没有被彻底解决！ 一念至此，章衡倏然起身，把丁宁姐妹俩吓了一跳，还没等她们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章衡一路小跑，朝古镇北边而去。 “他什么情况？” 愣神片刻，丁静满脸不解的问道。 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虽然早知道章衡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但丁静还是忍不住一阵腹诽。 白请你吃饭了啊！ 丁宁也有些纳闷：“不知道啊，只是听个故事而已，他怎么反应那么大？”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后，丁静忽然灵光乍现，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 “啊？” “章衡肯定是发现了埋着那个女孩的地方，所以才那么大反应啊！” 丁静眼睛放光的道：“他原先不知道，但一听你说那个女孩有铜镜陪葬，他就知道自己发现啥了，现在肯定是去确认了！” “不、不会吧？古镇管理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啊。” “那女孩又没有墓葬，说白了就是埋在地下的一具骨头架子，哪有那么容易发现？章衡怕是无心插柳，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 丁静越想越兴奋，拉上丁宁就朝章衡追了过去。 “你干嘛？” “追上他啊！如果真是找到了那个女孩的尸骨，咱们俩说不定也能上个电视什么的呢！” 丁静一口气说完，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接受记者采访的画面。 …… 古镇越往北走人越少，等进入未开放的建设区域时已经空无一人，只亮着一些装饰灯，在最边缘的地方，连装饰灯也没有了，半成品的仿古建筑在黑夜里显得有点阴森。 章衡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一路走到末尾的仿古小院前。 打开门，不大的小院映入眼帘，对面的房子大门敞开，胆小的人站在这只要看上一眼，脑子里怕是就会涌现出各种吓人的画面。 章衡扫了一眼黑洞洞的门内，便将注意力放到的那口假井上，刚靠近过去两步，一阵啜泣声便清晰的传入耳中！ “我的镜子……我的镜子……” 白天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章衡终于可以肯定了，然后便走到井边，却没有贸然探头向下看去，而是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有手电筒的照明，井下清晰可见，照片之中，一具娇小的骨头架子跪坐在地，仰起白森森的头骨，空无一物的眼眶盯着镜头。 “这就是那个女孩吧。” 章衡喃喃嘀咕道，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诡异，而且年代是他遇到的诡异中最久远的——不对，这个也不一定。 按照刘大勇所说，有些诡异的本体虽然有几百年历史，但并不意味着它存在了上百年！也可能是近期才成为诡异的，只不过诡异的形成条件至今未知，所以难免出现各种误判。 不知道这个是存在了上百年的诡异，还是上百年的物件成了诡异。 “还是先通知刘哥一声吧，这个诡异恐怕没那么简单。” 章衡点开通讯录，拨通刘大勇的号码时把手机递到耳边，手机上的手电筒也变换了角度，照到了假井。 余光中，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不知何时探出井沿，只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章衡。 “我的镜子……我的镜子……” 能脱离假井么？ 章衡扫了它一眼，不紧不慢的退后了两步，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从后腰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羊角锤。 “喂，章衡，我跟你媛姐吃饭呢，有事么？” 电话接通，刘大勇暗藏提示的话传来。 你小子懂点事啊！没有必要别打扰我办正事！ “刘哥，来古镇，发现镜子的那个假井里钻出来一个骷髅，正看着我呢。” 清荣镇城区的一家火锅店里，刘大勇的表情僵硬了。 “你可别逗我啊，哥不经吓。” “没逗你，它刚才只探出半个脑袋，现在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 刘大勇想象了下骷髅从井里爬出来的画面，忽然感觉面前刚煮熟的雪花肥牛不香了。 “你注意安全，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对面的贺媛放下了筷子。 “有情况？” “嗯，出岔子了，那个井里不止有一个镜子。” 贺媛表情一凛。 那井里还有别的诡异？又是被章衡发现的……自己跟他的差距有这么大的么？ “那我们快走吧！” 贺媛匆忙起身，结了账就走，浑然没发现后面刘大勇那便秘似的表情。 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时间啊…… 就在他们各自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古镇狂飙时，丁宁和丁静也走进了建设区。 “静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点阴森啊。” 丁宁抓着丁静的胳膊，有些害怕的说道，在胆量上，她一向跟妹妹有些差距。 “放心吧姐，有我在呢你怕啥？我可不是空手来的！” 丁静信心满满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个巴掌大的手电筒，实际上是个电棍，用来自保没什么问题，除此之外，她包里还有防狼喷雾，有两样东西在，她膨胀的很。 丁宁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无灯的地方有手电筒的光芒在晃。 “是章衡！我们快过去。” 丁静大喜过望，立刻拉着姐姐快步赶去，然而还没等她们赶到地方，就看到章衡从一个小院子里冲了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丁宁姐妹俩顿时呆住了。 章衡的衣服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碎成了布条，身上遍布爪痕，鲜血流下，甚至洇湿了裤腰！ “章衡，你怎么……” 丁宁惊愕的话还没说完，章衡身后那小院的墙壁便轰然炸开，一个高两米有余的骷髅撞开墙壁冲了出来，眼中跳动着邪异的幽蓝火焰！ “还我镜子！” 第73章 失控 丁宁和丁静姐妹俩顿时呆若木鸡，僵硬的看着那高大的骷髅。 这什么情况？我是在做梦么！ 那可是骷髅啊！现实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就在她们惊愕的不知所措之时，章衡跑到了她们面前。 “你们怎么在这？” “我、我们……”丁静磕磕绊绊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想上电视，所以过来凑热闹？ 这时，丁宁注意到了章衡身上的伤痕，忍不住惊呼道：“章衡，你受伤了？！” 章衡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道：“哦，没事。”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么！你流了好多血啊。” 丁宁心都提了起来，章衡那浑身浴血的样子，换做是谁都没法当做没事啊！ “还我镜子！” 身后传来飘忽不定的哀嚎，章衡回头瞥了眼，那骷髅正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手臂，行动踉踉跄跄，两侧的墙壁被它拍中后，立刻就散了架，砖石四溅。 它似乎还不大适应自己的身体，行动不稳，但估计只是暂时的而已，毕竟它刚从井里出来时还只会爬，现在已经会走了…… “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古镇管理办公室找一个叫程飞的，让他立刻疏散古镇的人，就说我让的。” 章衡不紧不慢的说完，丁宁姐妹俩却没有动。 “咱们一起走！” 这话听着有点熟悉啊，好像那些灾难电影里经常会有类似的话…… 章衡走了个神，旋即把两人往前一推：“别给我添乱，走。” “我不！”丁宁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一把抓住章衡的胳膊：“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眼看着你自己留……” “那就随你们便吧。” 章衡懒得再说更多了，甩开丁宁的手后就朝那骷髅走去，边走边拿出手机：“刘哥，目标发作了，要素应该是那个镜子，你联系一下家里，把镜子送回来。” “另外，你有程飞的电话吧，让他疏散古镇，再通知警员，封锁古镇。” 正骑着单车的刘大勇气喘吁吁的停下，诧异道：“有那么严重？” “它一巴掌拍碎了整面墙，体型还在增加。” “嘶！我知道了。” 刘大勇倒吸一口凉气，挂断电话后立刻照章衡所说的联系兄弟部门。 程飞本来已经下班了，正在家准备红酒蜡烛，琢磨着要个二胎呢，一接到刘大勇的电话，他整个人都凌乱了。 清空古镇，否则会发生大量人员伤亡？！ 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么，怎么又闹出幺蛾子了！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太多了，只能立刻照做，一个电话打出去，古镇所有商户全部断电，只有应急灯提供照明，但没过多久，大街上就满是星星点点的手机照明。 “各位游客请注意，古镇发生煤气泄漏，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有序撤离……” 大喇叭声响彻古镇，所有人被赶鸭子一般的向外赶去，丝毫不顾什么服务态度，某些游客不干了。 “你们什么态度？什么说法都没有就赶人？” “就是，我刚点的菜还没上呢，凭什么让我走啊！想让我走也行，赔钱！” “对对对，我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让你们给毁了，不赔偿的话我就不走了！” …… 不少人一见有利可图，立刻高声附和起来，想要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气的工作人员牙都痒痒了。 他们强忍着气，好言相劝，可那些游客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嚷嚷起来，想煽动其他游客跟自己闹事。 就在事态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地面都跟着微微一颤，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众人惊疑不定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黑夜之中，一片幽蓝的火焰腾空而起！ “爆炸啦！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引发了人群的恐慌，蜂拥而逃，把工作人员们都看傻了。 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生踩踏事件的啊！ 就在他们试图安抚人群却收效甚微之时，一片红蓝光芒出现，大群警员和消防战士赶来，他们像是有种神奇的力量一般，拿着喇叭喊了几句，慌乱的人群便逐渐镇定下来，在他的指挥下有序离开古镇。 刘大勇和贺媛就在其中，见事态稳定后，他们找了辆电动观光车朝古镇北开去，眼看就快要赶到时，一对双胞胎姐妹出现在路边，脸上还挂着哭过的痕迹。 “这怎么还有人？没听见通知么！” 刘大勇蹙着眉头下了车，正要发问，那两个女孩就先开了口。 “你们是章衡的同事么？快去救他啊！” 丁宁泪眼婆娑的道。 “你们认识章衡？” “嗯，我们是高中同学。”丁静安抚了下姐姐的情绪，强装冷静的道：“他在拖着一个怪物，已经受伤了，你们不及时赶到的话，他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刘大勇急了，但却没有立刻走人，而是冲丁宁示意了下：“她没事吧？” 丁静摇摇头：“没事，就是伤心了。” 被喜欢的人嫌弃拖后腿，不伤心才怪。 “贺媛，你把她们俩送出去。” 刘大勇跟贺媛说了声，不等她回话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种事也至于让我来？” 贺媛不满的碎碎念道，冲丁宁姐妹俩招招手：“上车，我送你们出去。” 另一边，刘大勇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然后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这是白天那地方么？！” 放眼看去，朦胧月光下，到处都是废墟，那些半成品的仿古小院被夷为平地，废墟之中，一具三层楼高的骷髅肆意破坏着一切！ 章衡就在它的脚边，如游鱼一般辗转腾挪，时不时用羊角锤重重凿向那粗壮的腿骨，以此来吸引那骷髅的注意力。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刘大勇表情凝重不已，却没有贸然上前。 没有道具，他上去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被骷髅摸一下都可能死掉。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章衡那家伙一样的啊！ 而就在他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周海的声音从中传来。 “我已经坐上直升机出发了，你们撑住，最多半小时我一定到！” 第74章 体力超人 撑半个小时？你还真敢说啊！ 刘大勇嘴角一抽，拍了个几秒的视频给周海发了过去。 “你重说一遍，要多长时间？” 周海点开视频，脸色顿时一僵。 画面中，一个巨大的骷髅发了疯似的狂砸周围，不起眼的章衡绕着它奋力闪避，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怕他下一秒就被拍成肉泥。 章衡那小子可真够勇的啊……不对，他好像一直这么勇。 周海咽了口唾沫：“最快也得二十分钟，我真的没办法啊。” “这里就我跟章衡，我还派不上用场，怎么撑二十分钟？！章衡又不是超人，累都累死了啊！” 刘大勇对着手机嚷道，难掩语气中的担忧。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对于常人来说，全力对着空气挥拳都坚持不了几分钟，哪怕有肾上腺素这种bug般的东西在，也不能把人变成超人。 就算是章衡，从他打电话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再撑二十分钟？开什么玩笑！ “你跟我这个也没用啊，直升机就这速度，我想快也快不了啊！” 周海也有些烦躁，攥着拳头锤了下座椅后才道：“实在不行，通知当地警员吧。” 刘大勇闻言不由沉默了下。 通知当地警员，泄密不泄密的倒还在其次，网上已经有不少消息流传了，不差这点，关键是通知他们，就意味着要靠他们来拖时间了——会死人的！ “我看着办吧。” 刘大勇还是没能狠下心，挂断电话后，表情凝重的望着不远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骷髅似乎又膨胀了一些，高了半米左右，章衡在它旁边显得更小了，但是…… “这小子怎么不见劳累的样子啊？” 看了片刻，刘大勇有些惊疑不定的呢喃道。 面对一巴掌就能把砖墙拍碎的诡异，消耗的可不仅是体能，精神也要时刻紧绷，一旦松懈，或是体力没跟上导致闪避不及时，下场可比那些砖墙惨得多。 他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自己上的话，最多五分钟就会被拍碎！ 而章衡呢？这家伙撑到现在还依旧生龙活虎，浑然没有半分筋疲力竭的样子！ “他都不会累的么？” 刘大勇聚精会神的又看了片刻，渐渐的，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这绝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体力！ 轰！ 一声闷响，骷髅的骨掌重重拍到地面，掀起一圈气浪，裹挟着粉尘朝周围吹袭而去，章衡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骨掌，看得刘大勇心惊肉跳，就差一点啊！ 灰尘碎屑扑面而来，章衡眼睛微眯，屏住了呼吸，旋即欺身而上，绕过骷髅的手臂冲到它的大腿边，抡起羊角锤狠狠凿了上去。 锵！ 骨茬迸溅，其中一片划过章衡的脸，带出一道不起眼的血印，但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那血印就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反观那骷髅的小腿骨，则是又多了几道为微不可查的裂纹，以被凿出的凹坑为中心，朝周围蔓延开来。 锵！ 章衡又重重凿了下，这才闪身后撤，他刚撤开，那骷髅的大腿便扫过他刚刚所在的地方，在废墟上刨出一道痕迹，瓦砾砖石顺着它扫击的方向飞射而出，打到人身上，至少落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刘大勇看得眼皮一跳，赶紧抱头弯腰躲到一面只剩半截的墙壁后面，刚躲好，半块砖头就砸到了墙头上，本就不高的残垣又少了一大块。 “卧槽！这什么力道！” 刘大勇失声骂道，刚才看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切身体会到了，才知道这骷髅的力量有多强。 光是溅飞的碎石就能砸碎半面墙，如果让它跑到人多的地方发疯，那会死多少人？ “必须把它拖在这！” 刘大勇咬牙嘀咕道，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见那骷髅忽然抬头望向远处的夜空。 “我的镜子……” 它上下颌没有动，却有尖锐的哀嚎响起，旋即它竟然迈动脚步，连章衡都被它无视掉，直奔古镇方向而去！ 刘大勇顺着它的视线看了眼，脸色顿时大变——那是青杭的方向，周海正坐着直升机从那个方向赶来！ “章衡，它感应到了那个镜子，不能让它朝这个方向过去！” 刘大勇张口大喊道，如果让这骷髅闯进清荣镇，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哦。” 章衡拍拍头发里的灰尘，大步朝骷髅追去，刚走出几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刘哥，是周哥带镜子来的吧？让他绕个圈不行么？把这家伙引到无人地带上。” 刘大勇动作一凝。 诶？好像有点道理啊！ 事不宜迟，他立刻给周海打电话过去，还没开口，就听那边扯着嗓子骂道：“别特么催了！你把螺旋桨干爆了也快不了！” “谁特么要催你了！” 刘大勇不甘示弱的回骂了句，然后才把现场情况简单说了下：“那骷髅感应到镜子了，正往清荣镇走呢，你赶紧换个方向，把它钓走。” 周海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精神一振。 只顾镜子不顾人了，好事啊！ “懂了！” 周海跟驾驶员沟通了下，直升机立刻调整了方向。 效果颇为明显，骷髅前进的方向开始渐渐改变，从直奔古镇偏转了些，转而朝古镇边缘而去。 刘大勇长舒了口气，跑去跟章衡会合。 “别追了，松口气吧，它会越来越往东边去，那边没人，咱们不用着急了，等……卧槽！你受伤了！？” 他见到了章衡身上的血，顿时大吃一惊。 那些血几乎遍布章衡的上半身，只是被泥土糊住了，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 这小子竟然是在受了伤的前提下拖住那骷髅的！？ 怪物啊！ “小伤，没什么事。” 章衡表情淡淡的说道，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刘大勇眼皮直跳，这还叫没什么事！？ “那什么，你先躺下，不管后面发生啥，你都别活动了，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他试图让章衡以自身安全为重，可章衡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还没敲断它的腿呢，等敲断了再说。” “啥？！” 刘大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那骷髅的腿敲折？你还真敢想啊！ 第75章 卸腿 刘大勇想要让章衡老实点，结果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朝骷髅追去。 “这小子都不累的么？” 刘大勇边追边嘀咕，心里对章衡的体质感到一阵费解。 另一边，贺媛把丁宁和丁静送出古镇后，把她们先交给了当地警员，并没有让她们回家——她们见过诡异，在进行心理介入和签署保密协议之前，不能随便放她们离开。 然后贺媛便急匆匆的赶回到事发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大片废墟。 “我不是眼花了吧……” 眼前的场景，她实在没法跟白天的时候联系起来。 轰！ 一阵闷响，贺媛循声看去，就见到了膨胀到五层楼高的骷髅在几百米外，两束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不断跳动，似乎是它的眼睛。 “我靠！这是从哪蹦出来的怪物！？” 贺媛大吃一惊，尤其是看到那骷髅随手一拍就清空了大片树木之后，更是遍体生寒。 这样的怪物竟然要自己的小组来对付？真的假的啊！ 情不自禁的，贺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她是见过诡异的，当初在得知那个拳套的邪门之后，贺媛先是一阵后怕，但紧接着却是兴奋，感觉一个不为人知的崭新世界呈现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参与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中，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于是在签署保密协议和加入六部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兴致勃勃的参加了培训课，如愿以偿的参与了诡异事件，虽然跟章衡相比有些小受打击，但总体来说，她还是很喜欢这种游走于诡异和日常之间的感觉的——在看见那骷髅之前。 “这样的怪物真的是我们能应付得来的么……” 贺媛有点怀疑人生了，这一幕跟她想象中的职业生涯出入太大，一想到自己要跟那样的怪物玩命，她不禁有点头皮发麻，身子都不大听自己使唤了。 就在她忍不住开始思索要不要装没来过的时候，刘大勇的大吼声远远传来。 “章衡快躲开！”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骷髅抬脚重重跺下去，地面顿时传来颤动，紧接着滚滚气浪席卷开来，月辉之下烟尘四起。 贺媛一呆，章衡在跟那个怪物抗衡？ 她想起那个有些奇怪的同事，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加入的时间也没有比自己早很多，却能发挥顶梁柱般的作用，不像自己，在弘安村的时候只能打酱油…… 而现在，他还是冲在了最前头…… “我是哪点不如他么？” 贺媛喃喃嘀咕道，眼神却渐渐变得坚毅起来：“谁说我不如他的！他能做到，我也能！” 一股不服输的情绪充斥心头，压过了恐惧，贺媛打消了装作没来过的念头，大步朝骷髅狂奔而去。 轰！ 当她冲到近前时，又是一阵闷响传来，气浪裹挟着细小的砂砾扑面而来，贺媛抬手捂嘴，眯着眼睛朝前看去，就见刘大勇腹部插着一根小臂长的碎木，脑袋也被四射的石块砸破，鲜血流了满脸，正有气无力的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刘哥？” 贺媛刚升起的勇气忽然被现实打压下去了，她呆呆的看着刘大勇肚子上那根碎木，脸色煞白。 “贺媛？你怎么过来了，那两个小姑娘呢？” 刘大勇说话还很清楚，一时半会死不了。 “交给警员了。”贺媛蹲到近前，有些不知所措：“刘哥，你这伤……” “没事，只要别拔出来就暂时死不了。” 刘大勇强颜欢笑的摆摆手道，见到贺媛那‘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的样子，他不免想起了自己还是新人的时候，一样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贺媛，你来的正好，我不敢动，你把我拖远点，这里太近了。” 贺媛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抄起刘大勇的胳膊小心的往远处拖动的时候，她抬头朝那骷髅看去。 离近了看，那令人绝望的压倒性气势更加骇人，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有种颤栗的感觉。 然而就在她心里有些发颤的时候，章衡的身影忽然闯入她的视野中。 他左肩膀上也插了一根木屑，比刘大勇身上的小了不少，只有巴掌长，却也足够让他的左臂派不上用场，垂在一边。 可他却恍若未觉，右手握着羊角锤欺身而上。 白森森的骨掌拍下，他抬眼一扫，忽然向右横跳两步。 砰！ 骨掌落地，章衡却立于指缝之间，旋即踩到手骨之上，在骨掌抬起时又一个跟头翻了下来，冲到骷髅的小腿旁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贺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这真的新人？！” 就在她目瞪口呆之时，章衡手里的羊角锤重重凿到骷髅小腿之上，一下接一下，骨屑四溅，那随着骷髅体型增加而消失的裂纹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前还要密集。 “变脆了不少啊。” 章衡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避过了骷髅的拍击后再次凿击它的小腿骨。 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骷髅的坚硬程度随着它体型增大而减小了，体型越大，骨头越脆！ “这就好办多了。” 章衡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兴奋，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随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疯了一样的对着骷髅的小腿骨疯狂输出。 不知在刀尖上跳舞了多久，羊角锤最后一次凿到骷髅小腿上。 咔！ 一大块骨头碎片迸溅而出，像是开启了连锁反应一样，裂纹迅速蔓延，遍布整个小腿骨，最终，骷髅的小腿承受不住身躯的重量，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章衡离得最近，大大小小的骨茬碎屑飙射开来，不知有多少插到了他身上。 紧接着，巨大的骷髅开始栽倒，最终轰隆一声摔倒在地，眼眶中的邪异火焰急促跳动，凄厉的哀嚎仿佛响彻在耳边，震得人脑袋生疼。 贺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喉咙发涩。 “他、他真把骷髅的行动限制住了？！” 刚听刘大勇这么说的时候，贺媛还以为他们在异想天开，可现在…… 自己又成了打酱油的了？！ 第76章 搞不懂 “我的镜子……镜子！” 月光下烟尘四起，一只骨爪忽然破尘而出，少了一条腿的巨大骷髅趴在地上，朝前方爬去。 一阵怪异的波动从它眼眶中火焰传出，章衡首当其冲，被波及之后，他的精神忽然恍惚起来，瞳孔也失去了焦距。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置身到一片幻觉当中。 “小姐，我们这样不告而别不好吧？” 麻衣打扮，小脸上抹着锅底灰的丫鬟弱弱说道，在她面前，一个同样打扮，年纪在十八九岁的女孩掐腰昂头，满是自信。 “没问题！等我跟他成亲了，我就是王妃，不告而别怎么啦？到时候这就是美事！” “可老爷……” “别提我爹，他想当外戚，我可不想当嫔妃！” …… “你走吧，皇命不可违，不要任性！” “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么？” 女孩眼中的神采消散，一片落寞，只觉得面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失魂落魄的回到茅草屋，她手捧铜镜，看着里面那张有些不大真切的俊俏容颜，喃喃道：“都没了啊。” 她这一逃，若是成了王妃还罢了，若没成，那名声就彻底毁了，在那个年代，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算了，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至少还有个铜镜呢。” 女孩惨笑着摇摇头，轻轻解开了衣带挂到房梁。 …… 嗡—— 章衡猛地回过神，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爬动的骷髅。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幻觉么？是这诡异造成？ 一个个疑惑浮现到心头，章衡有点搞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捉摸着是不是这诡异的特殊能力时，忽然一束明晃晃的照明灯从空中照下，章衡抬起头，就见一架直升机疾驰而来。 “卧槽，那什么玩意？” 驾驶员看到地上爬行的巨大骷髅，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句，旋即便在百米外降低高度，把周海放了下去，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三组的成员。 “赶紧的，把网铺开！” 周海大声喊道，八人立刻将一面大网平铺在地面上，把那铜镜放到了网中间。 “散开！” 从直升机上取下了鱼叉炮，他们立刻散开，直升机也腾空而起，悬停在空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骷髅无视了周围的人，眼里只有那面被清理干净的铜镜。 “镜子，我的镜子……” 若有若无的哀嚎在众人脑中响起，终于，那骷髅爬到了网中，硕大的骨掌抓到了那面铜镜。 瞬间，一阵黄澄澄的光芒在夜色中绽放，光华流转中，骷髅的体型急速缩小，从一个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娇小骨架。 它静静的蜷缩在网中，像在母胎中的婴儿，那铜镜就被它抱在怀里，所有的异象消失，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周海他们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良久之后，他们端着鱼叉炮上前，将那娇小的骷髅围在中间，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我们还没发挥呢啊。” 原本他们还以为让骷髅接触到铜镜会发生什么危险情况呢，甚至都做好了用命拖延时间，等大部队赶来的准备。 结果…… 这不是浪费感情么！白做那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了啊！ “我给韩老板打个电话。” 周海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国栋的号码。 “韩老板，把人都撤了吧，这个诡异接触到铜镜之后就消停了。” “是么？那还挺好的，省的折腾了。” 韩国栋笑呵呵的询问了具体情况就挂了电话，基地里热火朝天的备战气氛也散了。 而在古镇边缘处，周海也找到了章衡他们。 “卧槽，你们这也太惨了吧？” 看着章衡他们的惨状，他不禁愕然。 章衡左肩处插着巴掌大的碎木，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几道抓痕清晰可见，差点就能伤到肺腑的样子，大大小小的森白骨茬插在他身上，大的有手指大，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看着有点瘆人。 相比之下，刘大勇虽然肚子上插着一根胳膊大的碎木，脸上还满是血迹，但看起来愣是比章衡受伤还要轻。 刘大勇白了他一眼：“别说风凉话了，送我去医院，疼死老子了。” “知道疼就行。” 周海一听他说话还中气十足，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直接让空中的直升机落下，把章衡和刘大勇送进了清荣镇的医院。 别看这只是个镇，但医疗条件可不低，毕竟是个以旅游为主的地方，游客的安全问题自然不能轻视。 在他们被送进手术室之时，周海也带上骷髅和铜镜乘直升机返回了青杭六部，将其送进了收容部。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章衡幽幽转醒，医院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鼻间缭绕着好消毒水的味道。 “章衡，你终于醒了啊。” 章衡朝旁边看去，就见刘大勇满脑袋绷带，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正颇为欣慰的看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 章衡揉了揉肚子，感觉胃里空空如也。 “三天，我都没有你睡的时间长。” 刘大勇竖起三根手指道：“大夫都被你吓到了，要不是一切检测都正常，他们都以为自己搞出医疗事故了呢。” “三天？怎么这么久？” 章衡奇怪问道。 不应该啊，自己的伤不至于昏迷这么久！就算打了麻药也不能昏睡三天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等回去之后你好好检查一下吧。” 刘大勇嘴上说着，但心里却在想着另一码事。 他猜测，章衡之所以一睡就是三天，比自己还长的原因，恐怕跟他之前的表现有关——他跟那骷髅‘切磋’的时候表现出的非人体力，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 况且…… “章衡，你以前受伤都好的这么快么？” 刘大勇试探性的问道。 章衡想了想：“确实挺快，在云春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么。” 刘大勇想起他那次差点被捅到心脏的事，暗暗点头。 确实，那次他的伤就好的很快，这么说的话，应该跟弘安村的事没什么关系了…… “那就好，回头你就这么跟收容部的说，别忘了啊！” 第77章 调查 “你总算醒了啊，不错不错，醒了就好。” 周海捧着饭盒走进病房，见章衡醒来他大喜过望，坐到床边关切几句后就不着边际的开始了胡侃。 “你牛比啊，那么大的骷髅，你竟然把它腿给敲断了！” “这几天别的组看见我，提到你都得夸几句牛比，咱老周脸上有光啊！” “诶对了，你怎么发现那个井里还有个诡异的啊？” …… 刘大勇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道：“周哥，章衡刚醒，你少说两句吧。” 周海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我这不是高兴么，对了章衡，你还不知道那个诡异的详情吧？” “他这三天都在昏迷，上哪知道去。”刘大勇插言道。 “是那个骷髅么？”章衡问道。 “对，收容部忙活了两天，大致摸清楚了。”周海把病房门锁上，悠哉的点上了一根烟：“骷髅被定为丙八级，要素就是那个镜子，只要镜子在它两米范围内，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骷髅，一旦超出这个距离它就会发飙，身躯随时间增加，不过体型越大，它的骨头也越脆，容易被摧毁，但被摧毁后我们无法阻止它复原。” “而那个镜子被定为葵六级，照不到人就没事，如果被照到，要么出现严重幻觉，要么产生带走它的冲动，从而触发那骷髅。” 才丙八级啊…… 听完周海的话，章衡心里忽然有点不爽，受了不轻的伤，好不容易才敲断它的腿，结果它的危害性只是丙级，活跃度更是才八级。 一个丙八就让他跟刘大勇伤到这个地步了，那更高等级的诡异得危险成什么样？ 章衡抿着嘴，看来得想办法提升下自己了！ …… 翌日，病房里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正是钱振兴，其他三个则是收容部的研究员，跟他们四个来的，还有一队训练有素的战士，一进门就先把刘大勇给抬走了。 被抬走前，刘大勇冲章衡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下，章衡却没往心里去，表情平淡的看着钱振兴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章衡，身体还好吧？” “嗯，昨天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钱振兴点点头，把一个鸡蛋大小的摄像头放到了床头柜上，正对着章衡：“那就好，刘大勇应该跟你说过我们的来意吧，那我就不废话了——章衡，你是不是诡异携带者？”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比，目不转睛的盯着章衡：“在三天前的任务里，你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体质，另外，你伤势的恢复速度也超乎常人，普通的皮外伤一天就完全愈合，躺了三天，除了肩膀上的木刺贯穿伤之外，其他的伤全部消失，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章衡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哪怕守在门口的战士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腰后，他也没有任何紧张。 “我的体质一直很好。” “但肯定没这么好，我知道你在云春受过伤的事，也查过你的病例，当时你虽然出院了，但x光片显示你的伤并没有完全愈合，跟现在没得比。” 钱振兴没有被搪塞过去，微微俯身迫近了些：“而你现在这匪夷所思的体质，是从弘安村回来之后才有端倪的，你就一点异样都没发现么？” 章衡沉默几秒：“有倒是有……” “为什么不上报？” 钱振兴眉头蹙起：“你入职的时候应该告诉过你吧！” “我现在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那只是你觉得！多少诡异携带者到死都觉得自己很正常呢！” 钱振兴黑着脸喝道。 老实讲，当他得知章衡确认为诡异携带者时，是真的感到了一丝后怕——诡异携带者要是存心作恶的话，破坏性可比普通的诡异大得多！其中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莫过于无法检测出的了，比如章衡！ 收容部对他进行过全面检查，却没发现丝毫异状，要不是他自己暴露出来，收容部都要被瞒过去了。 钱振兴深吸口气：“总之，鉴于你已经成为诡异携带者，我们决定对你做出暂时停职处理，并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进行调查，直到确认你的情况是否可控！” “切片那种么？”章衡面不改色的淡淡问道。 钱振兴扫了眼他手里转出花样的水果刀，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所有的测试都会确保你知情并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等确认你无害之后，你还会恢复原职，在这期间，你的薪资还会正常发放，你当带薪休假也没问题。” “这样啊……” 章衡手里的水果刀停下转动：“行吧，等我出院就配合你们。” 经过这次的事，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多了解自己一些，也有助于提升自己。 见他这么好说话，钱振兴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来之前，他还担心章衡会情绪失控，继而使身体内的诡异暴走呢，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跟章衡达成一致后，钱振兴便指挥着他带来的三人对章衡进行了初步检查——确认他还是个人。 血液、尿液、便样、皮肤组织…… 能取的样本都取了一遍后他才带人离开，只不过那十个便衣战士却没有走，就守在医院的走廊中，始终有一人盯着章衡，不让他离开视线。 看守归看守，他们却没有限制章衡的活动，也没有限制别人接触他。 刘大勇被抬回来后，连忙询问了下情况，等章衡说完后，他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这处理结果比我想的温和太多了。” 原本刘大勇还以为章衡会被关押起来，进行二十四小时观察检测呢。 “估计是你任务表现不错，没有失控迹象吧，上面惜才，所以愿意破个例。”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么？” “六部人员成为诡异携带者？当然有啊，有的被及时控制了，有的没能及时发现，最后死了不少人。” 刘大勇脸上露出一丝感叹：“周海他哥就是被成为诡异携带者的同事杀掉的，两年以前的事了，你可别跟他提啊。” 章衡心不在焉的哦了声，显然没把这话往心里去，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怎么才能提升下自己呢……” 第78章 假设 章衡的彻查在第二天开始，他被客气的请出了医院，却没有去六部的基地，而是医科大的附属实验室。 “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说话的人叫吴戈，钱振兴派过来专门负责检查章衡的收容部研究员。 章衡无所谓的点点头，此举无非是确保自己就算失控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在这里最多报销一个大学实验室，要是放到收容部，那损害有多大可就不一定了。 “都要检查什么？” 吴戈递过来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几个项目内容，第一项就是‘伤愈测试’。 “你的全身检测都跟常人无异，普通的检测手段恐怕都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你自己看吧，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回去再研究。” 章衡看了下这‘伤愈测试’，就是对他制造由轻到重的创伤，观察伤势恢复速度的同时，也观察章衡在伤愈过程中的表现，比如有没有产生精神失常、异食癖好、紧张焦虑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前后对比，观察他伤势愈合后有没有跟以前不同的地方。 有的诡异携带者在频繁使用诡异的能力后，性格会逐渐变化，到最后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他们要确保章衡不在此列。 类似的检查测试还有很多，虽然有不少会伤害到章衡，但都特地强调了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并承诺不会对他进行行动限制，尽最大程度表现了诚意。 章衡仔细看了遍，最后在下方签了名，吴戈顿时放松了许多。 “感谢你的配合，那我们先进行第一项测试吧。” 他把章衡带到了略加改造的单独房间内，征得他的同意后，才拿出一把无菌手术刀，轻轻划破了他的手指。 章衡面无表情，好像被划破手指的不是他一样。 “你不疼么？” “疼啊。” “那你怎么没反应？” “一定要有反应么？” 吴戈无言以对，疼当然要有反应了，那可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啊！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章衡有痛感，只不过他对痛感的反应很麻木而已。 “好吧，你把手放在这不要动啊。” 吴戈把章衡的手放到一个光滑的金属盒子中，然后便跑到了另一个房间，两个电脑前的研究员给他让开位置，他毫不客气的坐到跟前，紧盯着屏幕。 画面中不是别的，正是章衡右手的实时透视画面！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没有外部力量介入。” “看起来跟正常愈合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像是被按了加速键啊。” “一定有什么在发挥作用，别过早下结论。” …… 他们互相讨论几句的功夫，章衡手指上那道小口已经完好如初，这种连肌肉都没伤到的小伤口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到事实摆在面前，研究员们都忍不住兴奋起来——这试验对象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他的细胞如果培育移植到别人身上，会不会能力转移？” “如果他这份治愈能力没有后遗症的话，可不可以把那些有损身体的已收容诡异交给他使用？” “能不能把他的这种能力转化成救命的药品？” 一个个设想提出，光是想想他们的脸色而就不由得红了起来，恨不能立刻挨个验证一遍。 幸好章衡不在他们旁边，否则听了这话恐怕会直接掀桌子走人。 “再测！” 吴戈忍主心中的激动去跟章衡交涉了一下，再次在他手上划出一道伤口，接着回去观察伤口愈合的过程。 …… 接下来的半个月，章衡就在这实验室之中度过，白天配合调查测试，晚上就去单间宿舍，环境整洁，设施齐全，然而对章衡来说，只有那张床有用。 在不知道身上开了多少道伤口之后，章衡的调查报告终于出来了。 “我们没在你身上找到诡异的存在，但你确实成了诡异携带者，我们同事提出一种假设，说诡异可能被你给吸收了，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过这种先例，我们只能列为一种假设。”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明确，你的潜在威胁性完全可以排除了，你如果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去六部报道了。” 办公室里，吴戈把一份调查结论报告推到章衡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章衡端起来直接翻到最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从这半个月的测试检验来看，他的力量、速度虽然超过常人，但还在人的范畴内，最多是专业运动员的级别，真正变态的，是他的体力！ 假设正常人只能全速冲刺一百米，之后体力就会逐渐开始下滑，跑到一千米时彻底跑不动，那章衡就是能全速冲刺一千米才开始体力下滑，别人都不行了，他才刚刚开始…… 但强负荷体力活动之后，他的食量会增大，睡眠需求也会增加！ 而他的自愈能力也是一样，小伤基本半天就能痊愈，重伤最多一周，致命伤……当场就死，没得救。 跟强负荷体力活动一样，每次受伤之后，他的食量和睡眠需求都会大幅增加，算是副作用了。 不过这点副作用跟效果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恭喜你了章衡，就凭你这特殊之处，以后升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吴戈笑眯眯的道，韩老板肯定不会放这么一个特殊人才当一个普通外勤的，以后肯定会让他带组，甚至让他进入特勤，前途一片大好啊！ 章衡却根本不在乎这些，沉默几秒后，他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们有人说我可以驾驭一些诡异是吧？” 吴戈的笑容一僵。 这特么是谁胡咧咧的！ “额，这个嘛……客观来说是可以的，有些危害性较低的诡异是以伤害使用者的方式维持发作的，比如你那个叫贺媛的同事不是遇到过一个拳套么，那东西戴上之后会把人活活累死，但你戴上的话就不一定了，不过这些只是理论上的，具体可行不可行，还有待研究。” “哦，那我是该跟韩国栋申请，还是跟钱振兴申请？” 吴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是跟韩老板说吧，能不能行……那就看你怎么说了。” 章衡闻言，直接一个电话给韩国栋打了个过去。 “韩老板，我想看看有没有我能驾驭的诡异。” 第79章 特勤部的诡异 “你要诡异？” 韩国栋一听章衡的要求，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毕竟章衡刚确认成为诡异携带者，虽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可这刚检查结束就提出要驾驭诡异，难免让人多想。 “嗯。” “什么理由？” “防身。” 韩国栋：“……” 连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都懒得想么！ 他面露无语之色，不过话说回来，章衡如此直白，反而让他心中的怀疑散去了大半。 沉吟片刻后，他决定试一试：“你现在来基地吧。” 挂断电话，章衡一抬头就看见吴戈满脸呆滞。 “这就答应了？韩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章衡却没管那么多，离开医科大实验室后就开着自己的小破面包车直奔基地，刚到门口，就看到韩国栋负手等在那。 “来的挺快啊。” “诡异呢？” 章衡跳过了寒暄的流程，开门见山的问道。 韩国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跟我来吧，丑话说在前面啊，我是可以给你个机会，但你要是把握不住可就不怪我了。” “嗯。” 章衡跟在他身后一路穿过办公楼，乘电梯前往地下的收容部，钱振兴带着几个研究员等候多时，旁边还有六个神色严肃的男人扶手立正，审视般的上下打量着章衡。 “这几位是我们青杭特勤部的六个组员，也是目前仅有的特勤人员。” 韩国栋郑重的介绍了下，能看得出，他很尊重这六个人，哪怕他才是上级。 特勤组组长名叫彭自豪，是从部队下来的，经历过实战，半张脸毁容，满是烧伤留下的痕迹，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却像快六十一样。 其他的特勤组员也一样，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要大上不少，除了是因为使用诡异的代价外，也跟他们长期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有关。 章衡冲他们点点头，完全无视了他们身体上或多或少的残缺，这态度立刻获得了彭子豪他们的好感，看他的眼神都缓和了不少。 “我们目前可驱使的诡异一共有二十四个，其中十八个都由特勤部保管。” 韩国栋招招手，一行人朝右边的走廊而去，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后，面前的感应门自动摊开，露出后面大概二百平的空间。 这里就是特勤部六人日常生活的地方，除了起居室外，最显眼的便是大厅内陈列的十八件物品，有的用钢化玻璃罩扣住，有的泡在不知名液体中，有的放在密封箱中，只能透过箱体上的实时显示器查看里面的东西…… “这些就是我们能在一定程度内安全驱使的诡异了，还有些诡异也能借用它们的能力，比如你之前发现的那个骷髅，不过有的动静太大，有的容易失控，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轻易动用。” 韩国栋带着章衡朝那些陈列的诡异走去，边走边道：“这些诡异的使用代价比较小，也不引人注目，你看看想挑哪个吧。” 章衡点点头，拿起韩国栋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挨个查看起来。 【编号：130830，代号：危险流浪者 发现时间：13年8月30日，17点50分 发现地点：青杭市博影巨幕影城 目标描述：一具机器人模型，高两米三，原型为《环太平洋》电影中的危险流浪者，发现时已有两人遇害，受害者被机器人包裹，呈饿死状。 要素：在目标两米范围内说出关键词‘还是怪物厉害’ 综合评定：壬八级 特勤部驱使条件：必须饱腹，且预备高浓度营养液保证时刻可吸入 最长驾驭时间：2小时。 驾驭后可无视一般轻武器伤害，力量增加……】 章衡转头看向左边，一具遍体鳞伤的机器人模型陈列在钢铁牢笼之中，牢笼半径两米，确保无人能在它的要素触发范围内说出关键词，看它身上那个各种斑驳的伤痕，显然没少使用，连漆都快掉光了。 “这个东西可是老资历了，比绝大部分外勤的工龄都长，不过死在它手里的特勤人员也已经有三个人了。”韩国栋神色颇为复杂的说道。 这些诡异都是双刃剑，既是帮手，也是凶手，所有人都对它们又爱又恨。 章衡看了它几眼就pass掉了，跟人体外骨骼没什么区别，只是增加些力量而已，也太显眼了，不是他想要的。 【编号：170102，代号：烟鬼 发现时间…… 发现地点：清河市小傅超市 目标描述：一包中华烟，发现时已致使三人死亡；每抽完一根烟，烟盒内自动补充满，受害者不受控制的连续吸烟，死亡后，香烟回归原处。 要素：点燃并吸入香烟 综合评定：辛六级 特勤部驱使条件：必须有人负责夺取烟盒，并为驾驭者注射镇静剂 最长驾驭时间：4小时 驾驭后可大幅降低自身存在感，近乎隐身】 这个也没什么用，不过周哥应该会喜欢。 章衡正想着，韩国栋的声音幽幽响起：“这个是用来对付人，叼着它只要跟人保持两米的距离，别人看见了也会当没看见，那些被它害死的受害者中就有一个想求助都没人理。” “不想要。” 章衡毫不犹豫的pass掉了这个诡异，继续查看其它的，其中一个他还听过，正是贺媛曾经遇到过的那双拳套。 外形就是一双黑白双色的半指格斗拳套，图案看起来还挺帅，戴上之后会把人活活累死，但在这期间，人也会爆发出体能极限。 以章衡的绵长体力，如果戴上这双拳套，怕是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韩国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想说这双拳套跟你很配，就见章衡兴致缺缺的移开了目光，完全没有相中的意思。 “嘿，这小子还挺挑。” 韩国栋哑然失笑，正嘀咕着，就见章衡盯上了一双靴子。 【编号：171112，代号：黑靴 发现时间：…… 发现地点：青杭市云端行者潮鞋店 目标描述：一双黑色高帮作训靴，无人员死亡，穿戴后剧烈运动会导致双脚流血，大幅增加运动能力，流血量随运动能力增加而增加，直致死亡 要素：穿戴后剧烈运动 综合评定：辛八级 特勤部驱使条件：预备使用者同血型血袋，预先设置限制使用者活动能力的措施 最长驾驭时间：1小时，大约耗血六百毫升 驾驭后可大幅提升运动能力】 第80章 黑靴 “看上这个了？眼光不错。” 韩国栋抱着肩膀，笑呵呵的道：“这个诡异的危险性是最可控的，不需要别人辅助就能自己挣脱，至于使用代价……就当隔三差五献个血了，哪怕超负荷使用，只要不是直接流血流死就能抢救回来。” “这双鞋挺好看的。” 韩国栋的笑容顿时一凝。 鞋好看！？你就因为这个才选它的？太草率了吧！ 后面的钱振兴等人也是一脸愕然，这个理由……很强大，闻所未闻。 不过这也从侧面让他们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就好像银行保安怀疑某人是来抢劫的，结果他只是来取了二百块钱一样。 “咳咳，章衡，你确定要试试这个吗？” 韩国栋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问道。 “嗯，就它了。” 章衡点点头，虽然其他的诡异里面还有作用更大的，但相应的代价也很大，他只是想增强自己应对危险情况的能力，不是送死。 庚级以下的诡异正合适，而这双黑靴，无疑是其中性价比最高的。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成吧。” 韩国栋招招手，彭自豪立刻上前来，输入密码取出黑靴前，他还特地问了一句。 “章衡，你穿多大的鞋？” “42的。” “嘿，那正好啊。” 他取出黑靴递给章衡：“试试吧。” 章衡毫不扭捏的将黑靴换上，国潮品牌推出的新款招牌担当，舒适性自然尽量做到了最好，颜值也极为吸睛，章衡穿在脚上走了几圈，相当满意。 “不错，很舒服。” “你注意的点放错了！”钱振兴一勾手，赵娜立刻上前来，冲章衡抱歉的说了一声后，就将一副手铐铐在他的左手上，另一端延伸出一条锁链，看起来很容易引人不适。 “忍一忍啊，等测试结束就给你取下来，或者给你换个遥控电击护腕也行。” 章衡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就这样吧，怎么测试？” 钱振兴转身带路：“跟我来。” 一行人离开特勤部，穿过走廊来到一部内部电梯前，下到地下三层。 电梯门开，一个足球场大的地下空间映入眼帘，穹顶最高约三十米，放眼看去，到处到处都是一片银白色合金钢板，连地面也不例外，只是整个空间空旷的很，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检测诡异用的地方，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尽量控制住不外泄。” 钱振兴简单介绍了句，便拍拍章衡的肩膀：“行啦，这地方足够你活动了，先从走路开始，慢慢加速，感觉双脚开始流血的时候说一声。” “嗯。” 章衡看了下左手手腕上铐着的锁链，估计完长度后才走进场地中，从走路渐渐变成小跑，速度刚要再次提升时，双脚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好像被仙人掌包裹一样。 这痛感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无踪，但章衡却能明显感觉到流到双脚的血液在缓缓流失。 他抬起手冲钱振兴示意了下，后者点点头：“开始计时，你尽量做最激烈的活动吧。” 章衡哦了声，旋即开始狂奔。 一股异样的轻灵感涌现，身体像是轻了一半似的，每一步都能跨出比以前更远的距离，跳跃能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效果不错啊……” 章衡嘀咕一句，开始了各种运动操作，前后翻、侧空翻、后空翻、冲刺急停、冲刺侧跳……动作迅捷灵敏，宛如猿猴，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去参加体操表演都可惜了。” 韩国栋咂嘴说道，忽然有些感慨自己的年纪了，如果自己也像这小子似的这么折腾，腰疼早就犯了。 “黑靴对身体的提升大概就到这种程度了，章衡现在的直线冲刺速度，比奥运冠军都要快一点啊。” 钱振兴啧啧称奇的道，不同的人穿上黑靴，表现出的强度也不尽相同，章衡的底子显然大大超过之前那几个穿过黑靴的人，只是…… “叫医疗组准备吧，他这么折腾下去，黑靴的吸血速度也会加快，估计最多半小时他就该撑不住了。” 赵娜立刻叫来了医疗组，连血袋也准备好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章衡依旧生龙活虎，只是呼吸紊乱了一些，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谁知道这小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可是早就成了诡异携带者的人啊！ 钱振兴的表情渐渐严肃，已经四十五分钟了，他竟然还能维持这样的高强度？ 旁边的韩国栋也收敛起看热闹的样子，时不时看一眼钱振兴的计时器。 “他这样没问题么？” “我哪知道！” 钱振兴没好气的道，以前也没人像他这样往死里招呼诡异的啊！ 彭自豪和其他特勤部的组员一个个都面带惊疑不定之色，他们中有四个人用过黑靴，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的代价——这小子这么驱使诡异，就不怕血被吸干了？！ 众人惊诧之时，章衡却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情绪当中。 “这就是……兴奋么？” 他直冲向墙壁，临近时纵身一跃，双脚接连蹬在墙壁上，硬生生达到了三层楼的高度才开始下坠！ 如果是在城市当中，有借力之处的话……章衡忽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去城市里试试了。 就在这时，他的左手腕被人扯动，转头看去，钱振兴一脸严肃的冲他招了招手。 “好了章衡，过来检查一下！” “哦。” 霎时间，所有情绪潮水般退去，章衡又回到了那百无聊赖的样子，脱下黑靴，配合医疗组做了全套检查，最后的结果，让他们的脸色无比怪异。 钱振兴眉头一竖：“有话直说，别跟便秘似的。” “额，是这样的，章衡他没有失血过多的迹象，血压还在正常范围。” “啥？！” 钱振兴眼睛一瞪，不信邪的自己去看了眼，表情顿时变得跟医疗小组的人一样了。 高强度驱使黑靴一个小时，章衡的血液竟然没有少太多！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黑靴还会开业大酬宾？！ 这时，赵娜弱弱的扯了下钱振兴的袖口。 “主任，会不会是黑靴的吸血速度跟章衡的恢复速度差不多？” 第81章 诡异叠加 钱振兴背着手思索了片刻，在征求了章衡的同意后，他叫医疗小组去准备了个小道具。 一个钢刷，上面插满了针，能造成跟黑靴吸血时差不多的伤口，以前使用过黑靴的人员，双脚上都是这种密密麻麻的针眼。 “开始了啊。” 医疗组的人说了一声，将钢刷按在了章衡的脚上，几十个针眼立刻渗出了鲜血，然而还没等他们在另一只脚上制造伤口，便愕然发现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 “好了，就到这吧。” 钱振兴摆摆手，让他们退到一边去。 情况很明确了，黑靴是通过制造伤口来吸血，可它制造的伤口对章衡来说很快就能愈合，要么它再次制造伤口‘讨薪’，要么拿着到手的‘微薄薪水’继续打工。 无论如何，它都没法从章衡身上吸取太多的血，相比之下，章衡不仅使用代价比其他人少许多，他本身的自愈能力还能使他的造血能力提高，很快就能将损失的血液补充回来，如此一来…… 韩国栋和钱振兴对视了眼，一个让他们心中悸动的念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章衡恐怕会是完美驾驭者啊！ “不要宣扬！” 韩国栋不动声色的冲钱振兴摇了摇头。 六部发展至今，已经积累了不少可人为驾驭的诡异，它们是极大帮助了一线人员收容诡异的任务，但每一个可驾驭的诡异，都取过特勤部人员的命！ 如何以最低的代价驾驭诡异，一直是收容部不懈研究的课题，虽然一直没有可施行到全国的成果，但行之有效的特例却是有的。 诡异叠加！ 通过诡异不同的触发条件和发作效果，从而进行抵消或降低效果！ 打个比方的话，一个诡异会让人力量暴增，但看见红色就会暴起杀戮，而另一个诡异是让人只能看见黑白两色，两者叠加，特勤部的使用者就能获得力量暴增的状态，而不用担心看见红色暴起伤人。 通过这种互相克制的方式来尽量安全的驾驭诡异，效果很不错，但可以互相克制的诡异并不好找。 虽然早有文件要求进行全国范围内的诡异适配，但各地六部都藏着掖着——这倒不是勾心斗角，而是能让人来驾驭的诡异本来就珍贵，一旦跟其他城市的诡异适配了，那归属权的问题就来了，一般都是小城市把诡异交给大城市，想用还得打报告，这谁能接受？ 藏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能用的诡异，大不了使用代价大一些，不藏的话，那就连个能救急的诡异都没有了，亏死。 青杭六部在全国范围内也算头部了，连这都没有可叠加使用的诡异，可见想找一对互相适配的诡异有多难。 而现在，一个不需要适配诡异的人就站在韩国栋他们面前，他们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老韩，捡到宝了啊！” 钱振兴凑到韩国栋旁边，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兴奋之色，跟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冷静点！别让人看出来。” 韩国栋绷着脸道，只不过他背在身后的手也在搓个不停。 “这件事不要声张，另外，你赶紧找找咱们收容来的诡异里有多少是靠伤害使用者来发作的，列个表格出来！” 钱振兴嗯了一声，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虽然不知道章衡到底是怎么成为一个诡异携带者的，但毫无疑问，他身上的诡异赋予他的自愈能力，完全能使他驾驭那些会伤害使用者的诡异，比如这双黑靴！ 等把收容库里类似的诡异全部找出来，青杭六部就多了一个bug啊！ 想到这，钱振兴终于坐不住了，跟韩国栋说了一声后就匆匆带着收容部的众人离开了。 “不测试了么？” 章衡把黑靴穿好，没事人似的问道。 只要不剧烈运动，这双鞋就不会吸血，对章衡这种不会有心理障碍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穿着随便溜达。 韩国栋摆摆手：“你已经证明你可以驾驭这个诡异了，没必要再做太多测试，你只需要带一个定位器就可以了。” “定位器？” “嗯，免得你带着诡异跑了。” 韩国栋冲彭自豪点了点头，后者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一块黑色的防水电子表。 “这里面有定位器，你要时刻戴着，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这双黑靴你就得脱下来了，只能在任务需要时申请使用。” 韩国栋直白的说道，话音刚落，章衡便无所谓的接过手表戴到左手腕上，淡淡问道：“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你可以回去了，这阵子你们组没有任务，等刘大勇好了再说，你趁这段时间适应一下黑靴吧。” “嗯。” 章衡走了，穿走一个诡异，留下了一双地摊买的运动鞋。 彭自豪表情有些复杂，不仅是他，其他五个特勤部的人也是一样，看到章衡像是没事人似的驾驭了黑靴，他们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落。 自己咬着牙，抱着牺牲的觉悟驾驭的诡异，对人家来说却跟喝水一样……难道自己要被淘汰了么？ 韩国栋看出了他们的茫然，和善的拍了拍彭自豪的肩膀：“别失落，章衡虽然特殊，但他终归还是一个人，放眼全国，你们才是我们的最后防线。” 彭自豪他们一听韩国栋如此肯定自己的价值，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如果我是你们，我现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有章衡在，能帮你们减轻不少压力呢，想放假么？等他稳定下来，我给你们轮流放几天假吧。” 这下彭自豪他们的神色彻底舒展开来，露出了期待的笑容，他们已经快两年没有放过假了。 “那我们可就坐等好消息了。” 韩国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然而就在此时，彭自豪的手机急促响了起来。 “喂？” 钱振兴的声音传来：“青杭下水道里有情况，你们过来一趟，开会！” 特勤部的出动可不是随意的，需要事先了解情况，确认什么样的可驾驭诡异能应对后才能出发。 如果情报不足……那就只能拿人命堆情报出来了。 彭自豪神色一正，点头称是。 “韩老板，我们先去了。” “嗯。” 目送他们快步离开，韩国栋长叹了口气。 “都安全回来啊……” 第82章 家里的诡异 离开六部，章衡先去市场买了些牛肉才回家。 也不知道家里那只‘猫’会不会饿死？ 他正想着时，几个有些脸熟的人出现在他家楼下。 “你是六组的章衡？” 章衡扫了他们一圈：“你们是？” “七组的，我叫于途。” 于途伸手跟章衡握了下，笑呵呵道：“早就听说过你了，今天总算有机会认识一下了，你家住这？” “嗯。” 章衡看了下他们的腰包，很多外勤喜欢在任务期间系上一个，很方便携带装备。 “我记得七组是处理a区那边的诡异吧？怎么到b区来了？” 章衡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骨茬碎肉炸的到处都是的房间，原本他想接手来着，只不过被调去了弘安村。 于途无奈一摊手：“别提了，我们调查受害者的家里，连墙都凿开了，也没发现诡异，最后查他的电脑和手机，除了大量少儿不宜影片之外，就是监控画面了，这家伙是个卖监控破解视频的，我们怀疑他的死跟他看见了什么监控画面有关，只能挨个查被他破解监控的人家了。” 监控？ 章衡顿时联想到了自己家，那个人死之前，自己不是正好安装了监控么？而且自己家里正好有一个诡异…… “这样啊……你们要去调查哪一户？” “3单元701。” 章衡：“……” 对上了，a区那个人的死，真的跟家里那只‘猫’有关。 “哦对了章衡，你家住在这的话，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没有。” 于途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见章衡沉默了好几秒才回答后，他跟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都沉默了。 “章衡，你家门牌号是？” “701。” 于途：“……” 所以你刚才说没有就是在胡扯对吧！ “章衡，你是六部外勤明白吧？对诡异隐瞒不报，可不是外勤应该做的事。” 他说话的时候，另外两人表情严肃的散开，呈三角形将章衡围在了中间，俨然一副视他为诡异携带者的架势。 身为六部外勤，竟然对诡异隐瞒不报，就跟警员对小偷视而不见一样，他们自然有理由怀疑了。 “关于701的传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也经过房东了证实，他刚说租客叫章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重名呢，要是你的话，应该早就上报了才对，结果没想到啊，还真是你。” 于途说着话，手伸进腰包之中握住了便携电棍，跟剃须刀差不多大，瞬间就能放倒一个成年人。 另外两人就明显多了，直接将电棍拿了出来，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兄弟，别怪我们啊，职责所在，我们都把你带回去谈谈了。” “我刚从那出来。” “那就再回去一趟。” 章衡看了看他们：“要不你给韩老板打个电话，问一问再说？”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于途脸色一肃，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便毫无预兆的动手了，一前一后扑向章衡，看他们的章法，显然是没有底子，只上过六部的基础格斗培训课的。 章衡头也不回，手里的牛肉直接朝身后抡了过去，整整十公斤，足够将人砸得脑袋发蒙了。 咚！ 一声闷响，左后方的胡子大哥被装牛肉的布袋砸到肩膀，顿时踉踉跄跄的栽倒出去撞到墙上，疼的龇牙咧嘴，好一会儿缓不过来。 另一人趁机按下的电棍，幽蓝的电流噼啪作响，径直点在了牛肉上。 “嗯！？” 他看着举起牛肉的章衡，目露惊诧，反应这么快的么？ 没等他回过神，章衡忽然伸出手钳住了他的手腕，猛一按他手筋，电棍顿时脱手而落，还未落地，就被章衡一脚踢到墙上，六部出品的东西，啪的一下碎成了零件。 于途见他这么利落的就放倒了两人，立刻就想冲上来帮忙，结果刚跨出一步，章衡便将手边那人拉过来挡在了身前。 “我觉得你还是打个电话吧。” 章衡左手钳住身前那人的脖子，很是平淡的说道。 于途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他的手腕上，几秒后，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早把这块表亮出来不就行了么，把人放了吧，我给韩老板打个电话。” 章衡松开手，顺便扫了眼手表。 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好像六部的人都认识啊。 于途给韩国栋打去电话，虽然他只是普通组员，而韩国栋是青杭六部的boss，但在任务期间，所有外勤都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不需要一层层上报。 “喂？韩老板，我是七组的于途，是这样的……” 于途将情况简单扼要的说了遍，韩国栋笑呵呵的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们别管了，任务到此为止，回来吧。” 于途暗道一声果然，章衡肯定是涉及到自己不知道的保密事件了。 “好的，我跟我们组长说一声。” 挂断电话，于途冲章衡抱了个拳：“不好意思啊章衡，冲动了，等你有时间了我请你吃个饭，当赔礼了怎么样？” “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成，拜拜。” 于途让开路，目送章衡进了单元楼。 两个同事龇牙咧嘴的走了过来，一个揉肩膀，一个又揉手腕又揉脖子。 “这小子劲儿可真够大的，把我都抡岔气了。” “你还算好的了，他刚才掐我脖子的时候，我都以为我要挂了。” “那么邪乎？” “你试试就知道了，那手跟钳子似的，掐断我喉咙肯定轻轻松松。” 于途凑上去看了眼他脖子：“我曹，都紫了，那小子来真的啊。”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有点后怕，这刚才要是再固执点，恐怕就真死自己人手里了啊！ “以后跟他来往还是注意点吧。” 另外两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而在另一边，章衡刚进家门，韩国栋的电话就打了个过来，无比严肃。 “章衡，你家里有个诡异是不是？” “嗯。” 眼见瞒不住，章衡干脆承认了。 “为什么不上报？” “它对我好像没有恶意。” “听你这意思，这个诡异还是个有独立意识的？” “嗯。” 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韩国栋吐了口烟后才道：“章衡，有独立意识的诡异是不计代价优先剿灭的目标，你上培训课的时候应该跟你说过吧？” 章衡放下牛肉，看着卫生间后人立而起探出半个身子的橘猫，语气平静道：“这个不用。” “它刚杀了人。” “以后不会了。” 韩国栋的眉头深深皱起：“你哪来的信心啊？” “它在蹭我腿。” 第83章 宠物？ 韩国栋：“……” 一个有独立意识的诡异在蹭你的腿？！ 想到那个画面，韩国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别轻举妄动，我现在就让于途他们去找你，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不用。” “什么不用！你知不知道有独立意识的诡异有多麻烦！” 韩国栋几乎是用吼的对着手机道。 一般情况下，拥有独立意识的诡异，其活跃程度都极高！也就是说，它们不会被动的去等人触发它们的要素，而是将要素送到人的面前，勾引人去触发！ 章衡曾经遇到的流浪狗，就是拥有独立意识的诡异，只不过它的思维并不复杂。 思维高度复杂的诡异，甚至能跟人差不多，奸诈、狡猾，青杭六部历史上最大的危机，就是由思维高度复杂且拥有独立意识的诡异造成的，以至于韩国栋一听章衡的话，立刻就变得很激动。 然而章衡却像是没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一样，不以为然的道：“真的没必要，我跟它已经达成默契了。” “哈？” “我觉得我能拿它当个宠物。” “？？？” 韩国栋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拿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诡异当宠物，你认真的？ 还是……你已经触发了要素，被诡异控制了？ 韩国栋坐不住了，章衡身上可是有两个诡异的，万一他失控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念至此，韩国栋忍不了了，搪塞几句后便给于途打电话过去。 “于哥，韩老板说啥了？” 车后排的两人问道。 于途纳闷的挠挠头：“他让我们立刻去章衡家里——奇怪了，刚刚不是还说让我们别管么。” “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面包车调头重回b区6号楼，于途三人将车上的装备拿好后便匆匆上楼，重重敲响了701的门。 咔嗒！ 门锁响动传来，三人顿时紧张无比，紧握住手里的防爆叉做好了准备。 “韩老板叫你们回来的？” 门开，系着围裙的章衡手握锅铲，神色如常的问道，仔细闻闻的话，还能闻到热油爆蒜的味道，生活气息浓厚，怎么看也不像是想象中的‘危机’啊。 于途最先回过神，点点头道：“对，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么？” “随便。” 章衡转身去了厨房炒菜，丝毫没有提防警惕的意思。 于途他们或许看了眼，最后一人留在外面，于途二人进了房间，下意识的看向厨房。 章衡在颠勺，一只橘猫背对着门口端坐在旁，尾巴随意在身后摆动着，听到有人进来，它微微侧过头扫了眼，便聚精会神的重新盯着炒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途心中竟然产生了‘那只猫好像在瞧不起我’的念头。 “肯定是我想多了，一只猫，哪可能瞧不起人呢。” 于途心里安慰自己一句，冲旁边的同事点点头，后者立刻拿出了检测仪，把客厅卧室和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毫无反应。 “没问题。” “你落了个地方。” 于途从他手里拿过检测仪，小心的走进了厨房。 “嚯，做牛肉呐？” 嘴上搭着话，手里的检测仪则趁机扫遍厨房，依旧毫无反应。 这下于途放下了心，暗暗松了口气。 “吃点？”章衡一边撒孜然一边问道。 “不了，我们还得回去报到呢，走了啊。” 于途道别，临走前顺手就想撸一下旁边的橘猫，结果手还没碰到它，就被章衡倏然握住了手腕。 “它不太喜欢被人碰。” 于途有些尴尬：“是嘛，那算了。” 章衡这才松开他的手，将他送出门。 “你俩说的没错，这小子的手劲真够大的。” 于途揉了揉手腕，撇嘴说道。 …… “检测仪在他家没反应？” 韩国栋得知此事，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不应该啊，流调显示他家闹过怪事，他也亲口承认家里有个诡异了，还蹭他的腿呢，检测仪怎么会没反应呢？坏了？ “刚领用的新型号，没用过几次呢，不可能坏掉啊。” 于途老老实实道。 韩国栋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根烟：“你重新说一遍，仔仔细细的，一点细节都别放过！” “是！” 于途从接到电话开始说，等说到章衡拦住他撸猫时，韩国栋猛地一拍桌子。 就是这个了！猫！ 他电话里说的有诡异在蹭他的腿，肯定就是这个猫了！ “详细说说那只猫。” 于途一见他这反应，心里也有数了。 “外形跟普通橘猫差不多，四肢、肚皮和下颌是白色的，尾巴尖上是黑色，这点很醒目，推测可能不会被检测仪发现。” “你觉得它危险么？” 于途顿了下：“老实讲，没觉得，当时它就盯着章衡炒肉呢，都没理我，就是我要碰它时被它盯着看了一下，然后就被章衡拦住了。” “那小子也是救了你，丽园a区那个炸的满屋子都是的受害者还记得吧，如果你碰了它，恐怕就跟那个人一样的下场了。” 于途顿时打了个寒颤。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保密，别跟别人提。” “是！” 于途敬了个礼，退出办公室。 韩国栋手指敲着桌面，目露思索。 一个有独立意识的猫形未知诡异，从丽园a区的案子来看，它要是暴起的话，危害恐怕不低！ 拿它当宠物？章衡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上已经有了一个能治愈自身的诡异，一个提升运动极限的诡异，再加上一个猫的话，好像也不是很违和的样子。 如果真让他成功了，也是变相提升了青杭六部的整体实力啊！ 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 韩国栋头疼的叹了口气：“这小子给我出了个难题啊——算了，既然他这么有信心，就先静观其变吧。” 他喃喃自语了句，一个电话打给了周海。 “给你个任务，注意章衡的变化，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务必立刻上报。” “章衡？他又怎么了？” 韩国栋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周海听完之后都愣住了。 “挖槽！章衡那小子想养诡异？！” 第84章 橘猫 “吃吧。” 章衡下厨做了个孜然牛肉，装盘推到了橘猫面前。 橘猫嗅了嗅，小心翼翼的叼起来一块尝了尝，然而便呸的吐了出来，默默转身蹲坐到生牛肉旁边，喵的叫了一声。 “还挑食？” 章衡夹起一块孜然牛肉放到嘴里，才嚼了一下便猛地僵住，呸的吐进垃圾桶。 “你吃生肉也挺好的。” 他拿起菜刀，切了满满一盘子生牛肋条放到餐桌上，橘猫迫不及待的扑到旁边，狼吞虎咽的大口进食。 章衡坐在旁边，忽然伸出手落到它的背上。 橘猫浑身一僵，眼睛迅速变成了古铜色，章衡明显察觉到它的身躯在膨胀，无形的压力瞬间充斥周围，好像空气变成了固体，只要它念头一动，就能将一切挤压到爆一样。 “a区那个人就是被这股压力挤爆的吧？” 章衡一边想着，一边将刚切过牛肉的菜刀放到了橘猫旁边。 周围的压力瞬间一轻，旋即迅速散去，好像从未出现过，橘猫继续自顾自的吃起了牛肉。 “你的要素是什么呢？” 章衡对着面前的假猫自言自语道，他对这家伙还是挺好奇的。 它的来历、要素、发作后的效果…… 可惜，这只假猫不会说话，只顾着干饭，对章衡的话置若罔闻。 “只能自己摸索了。” 章衡喃喃自语了句，翻出羊角锤走进了卧室。 这猫之前把人从卧室移出去，要是把卧室给拆掉，应该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然而他刚走进卧室，刚刚还蹲在餐桌上干饭的橘猫忽然凭空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床头柜上，一双棕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让拆？” 橘猫没说话，但看它护着床的样子，章衡也能猜到些什么。 他退出卧室，给房东打电话过去询问了下这床的来历。 那床是房东在闲鱼上花八百淘来的，原价六千多，时间恰好对得上，正是买了这床之后才出现的那些怪事。 “你还能找到交易记录么？我想找卖家谈谈。” 房东发过来一张当时的交易记录截图，上面有卖家的联系电话。 章衡拨通了那个号码，两次之后才接通。 “喂你好，哪位？”那边传来个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 “我是青杭市警员，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章衡祭出自己的身份，可那边沉默两秒后却幽幽道：“我下反诈中心app了。” “跟找你谈话有关系么？” “你是诈骗的吧？别浪费时间了，我……” “哦，当我是诈骗的是吧？”章衡理解了，道：“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要你的身份信息，你只需要报个时间地点就行，不放心的话，找个人多的地方就是了。” 那边的女生有点惊疑不定了，这听起来确实不大像是诈骗的……可自己也没犯法过啊，找自己谈什么？ 惴惴不安下，她最终还是决定浅信一下：“那就欧达城市广场吧，负一层的中心广场，下午四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幸亏房东当初买的是同城二手，不然章衡还得去外地。 下午三点，章衡来到欧达城市广场，顺着电梯抵达负一层后，一个圆形场地映入眼帘，摆放着一张张桌子，边上是各式小吃餐车，三五成群的顾客坐在桌旁，已经快要爆满了。 章衡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女生的号码，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两个女生抬头朝四周张望了圈，立刻锁定了章衡，只有他举着手机像在找人。 “这就是你说的帅哥？哪帅了！这不是挺普通的么！李柚，给我个解释！” 胡婉瘪着嘴，不满的说道。 在她看来，章衡的衣着打扮和长相都很普通，除了鞋还不错外，实在跟帅哥不搭边，完全不值得自己这一通打扮啊！ 被诓了！ “晚上请你吃饭！吃火锅行吧？就当陪我渡劫了，不然我实在有点慌。” 李柚做出祈求的表情，胡婉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见状，李柚暗暗松了口气，起身朝章衡招了招手。 “你好，我叫李柚，这是我朋友胡婉。” 李柚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下，章衡冲两人点头示意：“我叫章衡，青杭警员，这是我的证件。” 胡婉仔细检查了下，冲李柚轻轻点头：“是真的证件。” 她爸就是干这个的，自然能分辨出真假，只不过…… “现在警员都不带电棍或者辣椒喷雾，改带羊角锤了么？” 她奇怪的看了眼章衡腰间，两把羊角锤交错横在他后腰处，虽然用尼龙套遮住，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个人习惯。” 章衡不以为然的答道，像是没看见李柚她们忽然有点惊悚的表情一样，从兜里拿出了录音笔。 “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李柚，你曾经在网上卖过一个二手床是吧？” 李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警员特地打电话说让协助办案，结果问的是以前卖过的那个二手床？ “额，对，那是我爸给我爷爷奶奶买的，他们睡不惯，就让我在网上卖掉。” 章衡有些失望，看样子这个女孩知道的也不多，她只负责卖，和她父亲都只是短时间经手过而已，真正跟那个床接触时间长的，应该是她爷爷奶奶才对…… “你爷爷奶奶住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个干嘛？”李柚一下子警惕起来。 “有些问题得问问两位老人家才行。” 李柚不知所措的看向胡婉，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万一这是个坏警员怎么办？他带的那两把羊角锤实在不像是好人啊！ 胡婉考虑两秒：“这样吧，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咱们一起去。” 李柚眼前一亮，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个胡子拉碴，显然好几天没休息好的中年人匆匆赶来。 “爸，这里！” 胡婉冲胡全招了招手，小跑过去跟他说了下情况，胡全点点头，走到章衡面前敬了个礼：“同志，我能看看你的证件么？” 章衡将怀里小本本递了过去，胡全扫了眼，暗暗惊诧。 还真是真证件，小小年纪就成警员了？年少有……嗯？！ 正想着，他忽然发现了证件的不同之处，不由大吃一惊。 “小兄弟，你……” 章衡点点头，胡全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懂了，需要怎么配合你？” 第85章 线索 “胡婉，你爸怎么一下子这么严肃啊？那个人是他领导？”林柚奇怪的小声问道。 胡婉也一样纳闷：“我爸的领导我都见过，没这个人啊，再说，哪有这么年轻的领导啊。” 两人疑惑不解，怎么也想不通胡全为什么看起来像是章衡的下属一样。 这时，胡全走了过来：“林柚，这个人是叔叔同事，有点事情想找你爷爷奶奶问一下，你带我们去一趟行吗？” “额，行。” 有熟人在，李柚答应下来，一行人坐着胡全的捷达出发。 李柚的爷爷奶奶家在城东市区外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是一个新农村，只不过年轻人都去了青杭，留下的人不多，都是中老年人。 村西头第四户就是她爷爷家，有个诺大的院子，种着青菜，养了些鸡鸭，一棵老槐树栽在院中间，下面摆着一张木桌一把躺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躺在躺椅上，悠哉的抽着烟袋锅子。 “爷爷！” 李柚进门大喊一声，李怀友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喜的乐出了声：“丫头回来啦！”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掀开门帘探出头来，用围裙擦了几下手，快步走上前拉住了李柚。 “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啦？还来的这么晚，这都快五点了啊。”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缺钱啦？缺多少，爷爷有！” 李怀友豪迈的说道，一副我是有钱老头的样子。 “没有啦爷，是有别的事。” 李柚正说着，章衡他们走进了院子，一见胡全身上的警服，老两口顿时脸色一变。 “丫头，你犯法啦？！” “不是不是，那是胡婉的爸爸，我跟你们说过的。” 李柚慌忙解释道，老两口这才放下心来，热情的招呼章衡他们到老槐树下的木桌旁落座。 听胡全跟他们寒暄片刻后，章衡问起了正事：“李爷爷，你家卖过一个床你还记得么？” 刚刚还笑呵呵的李怀友瞬间脸色一变：“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的反应没能逃过众人的眼睛，胡全见状立刻拉着李柚和胡婉离开。 “爸，你干嘛？我还想……” “想什么想！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不等胡婉说完，胡全便严肃的低声喝道，把两个女孩都给吓住了。 “不该你们知道的，就别自己往上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胡全声音放缓了些，可他的脸色却已经紧绷，脑海中忍不住响起前不久发生的一幕。 逃犯抓捕现场，六个同事进去抓人，结果包括逃犯在内，全都在那废弃招待所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只能请来一个特殊部门…… 那是胡全第一次知道特殊证件的背后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接触的又是什么样的事。 “这操蛋的世道，越来越看不懂了啊。” 胡婉和李柚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面面相觑。 …… 院子里，章衡出示了证件表明身份，盯着李怀友道：“看您的样子显然知道那个床不对劲，那我就不废话了，那个床现在跟一起命案有关，我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李怀友手一哆嗦，他的老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将装好的烟袋锅子递给了他。 李怀友吸了口烟，这才冷静不少。 “成吧，那我就跟你说说，你别当我在胡扯就行。” “那床啊，是我儿子买来给我们老两口的，花了六千多，说是睡着可舒服了，我们俩挺高兴，怎么说也是儿子一片孝心嘛，送回来当天就换上了。” “六千多的床睡着是舒服，可第二天，我们就撞邪了！” 李怀友露出一丝惶恐：“前一晚好好的躺在那床上，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躺在厨房的大锅里，我老伴跑到了西屋！” 章衡抬手打断了他：“等会，那床刚到你们手里，第二天你们就被抬走了？” “对啊，连着一周，我们说什么也不敢用了，就跟儿子说那床我们睡不惯，让他拿走。” 章衡陷入思索，看来这里也不是那个床的源头，还得再往前追溯才行。 “能给你儿子打个电话么？我问他几个问题。” “行。” 李怀友拨通他儿子的电话，说明情况后才把手机递过来。 “同志，我可真不知道那床这么邪门，就是觉得扔了可惜才半卖半送出去的，要是知道的话我就扔了，说啥也不能为了点钱祸害别人啊。” 那边一通解释，生怕跟命案扯上关系。 “你别紧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那床是在哪买的？” 章衡沉声问道。 “我朋友介绍的一个木匠自己做的。” “青杭的么？” “对。” “把他的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给我发过来。” 那边顿时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声音发涩的道：“这个恐怕爱莫能助了，他死了，一场大火，一家六口都没跑掉。” 死了？ 章衡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床和里面的诡异都在自己家呢，木匠怎么会死？单纯的意外？还是…… “对了，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啊，听他们邻居说，那木匠家着火前几天，有人去找过他，没多久就骂起来了，找他的人还说什么‘你等着，想找死我成全你’什么的。” “查了么？” “听说警方正查着呢，不过还没有准信。” “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之前，葬礼刚办完。” “知道了，谢谢配合。” “没事，警民一……” 嘟—— 章衡挂断了电话，跟老两口说了一声后就走，对他们的询问置若罔闻。 离开院子，胡全走到他面前，虽然知道不大合规矩，但还是小声问道：“小同志，情况怎么样？我女儿挺担心她朋友的，所以……” “没她家什么事了。” 胡全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跟这部门扯上太多关系就行。 章衡拿出手机，给周海打电话过去。 “章衡啊，啥事？” “周哥，你能查到警方的案宗么？” “干嘛？” “我有个事情要查，线索到一个木匠身上的时候断了，他们一家死于火灾，就在一周前，我觉得有些蹊跷。” 周海头疼的吧嗒抽了口烟。 “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干，行吧，我去问问。” 第86章 聚会 乘坐胡全的车回到青杭时，天已经黑了。 “章衡，留个电话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胡全纠结了一路，最终还是没忍住。 经历某些事后，他深刻感觉认识个特殊部门的人肯定会很有用。 “哦，那你记一下吧。” 章衡无所谓的将自己手机号码告诉他之后便下了车，目送他离开，胡婉捅咕了她爸一下：“爸，你今天有点反常哦。” “以后你就知道了。” 拿到章衡的联系方式，胡全颇为开心，大手一挥，带着女儿和她朋友去吃火锅去了。 另一边，章衡心不在焉的朝停车场而去，他的座驾小面包还停在那呢。 正走着，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章哥？” 章衡脚步一顿，转头看去，就见一辆兰博基尼缓缓靠过来停在他旁边，开车的赫然是魏青，章衡的面包车就是他送的。 那次事情之后，虽然他的年纪更大些，却毫不在意的管章衡叫上了哥。 “还真是你啊章哥，这是要干嘛去？” “回家。” “回家？那就是没什么事喽？”魏青眉头一挑，兴冲冲的下了车：“章哥，既然没事，不如你跟我走吧。” “干嘛？” “也没啥，就是我朋友搞了个聚会，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挺热闹的。” 聚会？章衡兴致缺缺的摆摆手：“不去。” 眼看他就要走，魏青赶紧拉住他胳膊：“诶诶诶，章哥，给个面子嘛，就当去吃个饭好吧？厨子都是名厨，好酒好菜都免费，不去白不去啊。” 想起做糊的孜然牛肉，章衡忽然不急着走了。 有门！ 魏青接着劝：“反正你回家也得做饭，干脆就别费事了，另外，我听说我那朋友还准备了什么惊喜，从国外带回来的，你看看要是喜欢，我也给你弄点过来，怎么样？” 国外的东西？ 章衡有点好奇了，是枪么？还是刀？ 不知道能不能定制…… “行，怎么走？” “上车上车，我带你一起去。” 魏青大喜过望，殷勤的帮章衡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章衡头一次坐这种几百万的豪车，实际体验并没有传闻中的舒适，整个人跟坐在地上一样，让他很不习惯。 幸好车是敞篷的，至少没让他感觉太过逼仄。 嗡—— 强劲的引擎轰鸣声中，兰博基尼慢腾腾的向前挪动，章衡坐了几分钟，开口问道：“你开车一直都这么慢么？” “额，这不是晚高峰么，慢点开比较好。”魏青有些尴尬的道。 “车是租的？还是借的？” “我自己的！只不过我开慢点容易让人躲，免得刮了蹭了，我是让人赔还是不让人赔？” 魏青振振有词的道，把自己开这么慢说成是为他人着想，结果差点被章衡一句话噎死。 “真那么好心的话，晚高峰就别开出来啊。” 魏青；“……” 冷静！能人都有点欠揍，习惯就好！ 他心中安慰自己几句便转移了话题，旁敲侧击的试图从章衡口中得知一些有关诡异的事情，结果却一无所获，一到关键地方，章衡就保持沉默了。 “嘴可真够严的。” 魏青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把车开到了商场后面不远的丽雅特酒店，还未停稳，门童便快步走到路旁候着。 “走吧章哥。” 魏青把车钥匙扔给门童，带着章衡先到前台报了曹飞的名，拿到一张电梯卡。 “有这玩意才能上去，不然把电梯按冒烟了也不行。” 魏青刷了下电梯卡，顶楼自动亮起。 叮！ 电梯门开，躁动的音乐瞬间涌来，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几十个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衣着靓丽光鲜，旁边的餐台上摆着各式餐点酒水，看着就让人食欲一振。 “魏青，你怎么才来啊。” 几个二三十岁左右的人走来，熟稔的跟魏青打招呼道，然后目光便落到了章衡身上，略带审视的上下打量着他。 衣着……看不出来啥牌子的啊？表……好像也是杂牌，鞋倒是不错。 “这位是？”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魏青自来熟的搭住章衡的肩膀：“这是章衡，章哥，我哥们。” “章哥，这个是曹飞，这聚会就他张罗的，旁边这个是曹源，他弟弟，这是周正、邵文。” 曹飞他们一听魏青的介绍，不由暗暗惊诧。 章哥？ “魏青，你年纪都快比他大一轮了吧，怎么还管他叫哥呢？” 魏青不以为意的一笑：“那咋了，老话说的好，达者为师，我没叫章哥为老师就不错了。” 曹飞他们表情都变得怪异起来，达者为师？你确定？ 他看着才刚上高中的样子吧？怎么就能为师了！ “咳咳，行啦，魏青愿意怎么叫是他的事，咱们管那么多干嘛，魏青，你带你朋友先吃点啊，回头给你看个好东西。” 曹飞神神秘秘的说完，便去接待其他人了。 不多时，章衡就感觉到一个个隐晦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曹飞所过之处的男男女女都纷纷看过来，等他循着视线看去时，那些人又立刻移开视线，窃窃私语。 “别理他们，都是眼高于顶的家伙，仗着家里有点资本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魏青小声说道，生怕章衡感到不快。 章衡对此并没有感觉，真正令他侧目的是，他总有股不自在的感觉——这里好像有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魏哥！诶？章哥也在这啊！” 胡轩一路小跑，把那些想跟他拉关系的人全部甩到了旁边，径直来到章衡面前，看呆了一众人。 “胡轩也跟那人认识？” “岂止是认识啊，好好看看，他怎么像那人小弟似的呢。” “一个魏青就算了，他是三教九流都巴结，怎么胡轩也这样呢，被带坏了？” 在场之人要是做个比较，胡轩无疑是排在第一的那个人，论家底，谁都比不过他，正是因为如此，他一声章哥，立刻让刚刚暗暗议论的人暗道自己看走眼了。 胡轩都这态度了，那个叫章衡的肯定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曹飞去而复返，来到章衡面前，满脸笑容。 “胡轩，你也认识章哥？” 第87章 你想多了 胡轩有些奇怪，在他印象里，曹飞是一个很势利的人，没有实力，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嘲讽鄙视倒不至于，他还会保持表面的礼貌，打个招呼，仅此而已，以后再没有任何交集——管别人叫哥，那几乎是他社交上的最高待遇了。 “可章哥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啊，他怎么这么热情？难道……他知道章哥是做什么的了？” 胡轩心中暗暗嘀咕，冲曹飞点了点头。 “嗯，你也认识章哥？” “刚认识的。” 曹飞的笑容更加真挚了，胡轩是什么人？青杭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只不过以前很少跟他玩，难有交集。 可后来他就听说跟好胡轩一起玩的那些人出事了，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胡轩拉进自己的圈子里，只是一直没什么好机会，魏青看着豪爽，可实际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一直没给他顺杆的机会，而现在，终于有另外一个契机出现了！ 魏青和胡轩都称其为‘哥’的人，要是跟他打好关系，还愁拉拢不了这俩人？ 魏青一眼就看出了他想法，嘴角不由闪过一丝嘲笑。 “又来了，想借章衡拉拢胡轩？真敢想啊。” 在他看来，章衡可不是会被人当垫脚石的人，曹飞那点小心思，八成要碰壁。 不过这就不关自己的事了，能保持跟章衡的友好关系就可以了。 胡轩哦了一声：“那还挺巧的。” 态度不咸不淡，但对章衡时就变得亲近了不少：“章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青拍拍自己胸口：“跟我一起来的，刚到没一会儿。” 胡轩一拍手：“早说啊，我就跟你们一起来了，章哥最近忙么？” “还行。” 章衡随口说道，端着服务生送来的切好的牛排吃得不亦乐乎，丝毫没在乎形象神马的。 来就是为了吃饭的，管那么多干嘛。 曹飞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他们，心中有些惊愕的发现，不管是魏青还是胡轩，跟章衡说话的态度都有些……谦卑！像极了那些想巴结自己的人跟自己搭茬时的样子。 这两人可都是青杭有名的富二代啊，能让他们这么巴结的，得是什么来路？难道我看走眼了？ 曹飞沉默的思索几秒，忽然抬手叫来了服务生：“叫主厨做几个他的拿手菜，快去。” 挥退服务生，他笑呵呵的对章衡说道：“章哥，你一定要尝尝主厨的手艺，我特地从而米其林请来的，包你满意。” 章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丝毫没有跟他客套寒暄的意思。 曹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心里却没恼，反而更加觉得章衡肯定有什么来头了，不然哪会这么冷淡？ 这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不正是说明他的地位很高么！ 魏青见曹飞示好遭拒后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 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加戏？这要是被他知道章衡没他假想出的那些光环，他会不会把肺气炸了？ 不过也不怪他误会，自己跟胡轩在这，他多想也正常。 “哥，快过来，你要的东西到了。” 这时曹源的声音传来，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冲曹飞招手说道。 “来了！” 曹飞回了句，跟魏青和胡轩说了声后又冲章衡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章哥，我先过去一趟，一会儿再来找你。” 章衡哦了声，心中却是在奇怪，找我干嘛？我跟你也不认识吧？ 魏青余光瞥见他的样子，嘴巴一鼓，连忙抬手做出捂嘴咳嗽的样子，来掩盖没憋住的笑声。 曹飞绝对是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 “魏哥，曹飞这大张旗鼓的张罗个聚会要干什么？你听到啥消息没有？” 等曹飞走后，胡轩端了杯鸡尾酒，小声询问道。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咱们就当是来蹭饭的，吃好喝好就得了。” 胡轩点点头，如果不是碍于脸面，他其实是不想来的，但谁让青杭的圈子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呢。 人家不是说么，我找你是给你面子，你能来是给我面子，互相捧场这种事都是有来有往的，忍一忍吧。 魏青也是这个想法，不过这次显然有些不同，章衡来了，那自然要把他配好了才行！ 而就在他跟胡轩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章衡身边，不停的跟他说着话时，曹飞终于把他说的好东西拿了出来。 全场灯光微微一暗，聚光灯照到台上，曹飞笑吟吟的站在台上，道：“各位兄弟姐们，我今天可听到不少人问我张罗这聚会干嘛了，为了给大家个惊喜，我一直保密，现在总算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这是我从国外高价买来的一个物件，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天我就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开眼！”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少来！你肯定是想装比，让我们来当吃瓜群众是不是？”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文化人的事，怎么能说是装比呢。” 曹飞哈哈笑道，冲身后的服务生勾勾手，两人立刻抬着一个跟人差不多高的木箱上台，如同一个竖起来的棺材…… 章衡吃东西的动作顿时一凝，目光冷冷的朝台上看去。 旁边的魏青和胡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问道：“章哥，怎么了？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诡异！” “啊？” “箱子里有诡异！” 章衡沉声道，那木箱带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单纯的反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似乎从获得这治愈能力后，就对诡异十分敏感，在清荣镇时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是听到井下似乎有动静…… 而旁边，魏青和胡轩互相对视了眼，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魏青只经历过二手车行里的那辆死过人的车，而胡轩更惨些，免死金牌事件中他可没少受罪，此刻二人一听‘诡异’这两个字，汗毛都炸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曹飞亲手撬开了木箱，木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身宽体胖的红鼻子小丑低着脑袋，静静的站在箱子之中！ 第88章 小丑 “曹哥，这啥玩意？手办？” “哪有这么丑的手办啊。” “这丑的有点别出心裁啊。” 台下响起阵阵议论，在场的都是有点家底的人，见过的世面自然不少，木箱子里的小丑在他们看来，除了丑，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它高约一米七，穿着一身黄绿相间的格子衫，一条红色呢绒窄腿裤，脚蹬一双带着弯钩的靴子，腰间像是塞了一个呼啦圈一样，看起来像个竖起来的橄榄球，毫无美感。 而它脑袋更是奇葩，地中海头型，边缘的长发全都像个鱼钩一样朝天撅起，森白的圆盘脸上，一个红色圆球鼻子，一张夸张咧起的大嘴，竖起的菱形绿色眼睛，组合起来没有任何搞笑滑稽的意思，反而有些恐怖。 曹飞面带笑容，似乎众人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啦好啦，我知道它丑的惨绝人寰，不过能让我花一百万刀买来的东西能是那么简单吗？” “怎么？这玩意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啊？” “那肯定的啊，陆涛，你上来。” 曹飞点名让说话的那个男人走上台：“你摸摸这东西是什么材质的。” 陆涛撇撇嘴，觉得曹飞是在故弄玄虚，但还是上前捏了捏箱子中的小丑。 “布的。” “你再确认一下，别只摸，捏一捏掰一掰。” 陆涛强忍不爽，照曹飞说的做了遍，将小丑的胳膊折叠起来，又用力将它的脑袋肚子都揉的变了形。 “确认了，就是布的，里面应该塞了点棉花。” “好啦，你确认了就行，台下的各位要是有想试试的，也可以上来确认一下。” 曹飞话音刚落，还真有几个人凑热闹的上台蹂躏了下小丑。 “没错，陆涛不是托。” 等他们都确认了，曹飞脸上笑容更甚，视线扫过台下那一张张不解、疑惑的脸，众人都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来大家都很好奇我在干什么，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曹飞一打响指，早已准备多时的曹源立刻点下笔记本屏幕上的播放键，音箱中传出滑稽喜感的背景乐，风格跟《猫和老鼠》有些相似。 “搞什么鬼？” 众人正疑惑着，忽然一声惊呼响起：“它动了！那小丑动了！” 一道道视线立刻锁定到小丑身上，就见它身子颤动了下，如同触电一样，颤动得越来越剧烈，最终戛然而止，下一秒，它忽然自己迈步从木箱中走了出来！ 瞬间，在场众人都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脖颈里塞了一块冰，惊悚不已的看着那小丑开始僵硬的活动起来。 “我曹！这特么什么玩意？！”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人群立刻惶恐的向后退去，尤其是陆涛他们这些上台摸过小丑的人，更是感觉头皮都炸了。 他们很确定，那小丑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传动机械，只有软绵绵的布——一坨布怎么会自己动的！ 就在他们愈发惴惴不安时，曹飞的哈哈大笑声响起。 “你看你们吓的，不至于啊。” “曹飞！到底怎么回事？这玩笑可不好笑！” “哈哈哈，这就是我从国外买回来的玩具而已，不少老外都喜欢收藏几个玩的。” 众人面面相觑，老外收藏起来玩的？那就是说……不危险喽？ “曹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机器人？” 有人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东西叫派对小丑，只要播放滑稽搞笑的背景音乐，它就能自己表演节目了。” 曹飞像是显摆自己新玩具一样，从周正手里接过三个垒球放到派对小丑面前，它那双只有四根手指的布手抬起，抓起垒球就抛了起来，三个垒球被它玩出了花。 随后曹飞又递过去第四个、第五个垒球，它依然能游刃有余的抛着球。 台下众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脑筋有点跟不上了。 “曹哥，它到底……” “它就是一坨布做的，没有机械，没有芯片，更没有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卖家说它之所以能动，是因为里面有个恶魔的灵魂。” 曹飞说着话，忽然一脚踹出，将小丑踹回了木箱，五个垒球散落一地，小丑立刻冲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将垒球捡回了三个，继续抛了起来。 台下鸦雀无声，恶魔的灵魂？这么说……也可以理解为这小丑布偶是被鬼上身了是吧？ 有人信了，有人质疑，有人觉得这肯定是什么科技公司出品的玩具…… 魏青和胡轩听到曹飞的解释，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卧槽你大爷啊！你特么张罗个聚会，竟然是拿出个诡异给我们看？是想玩死我们么！ 他们两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电梯，能通往楼下的只有这一部电梯，还有一个被锁上的安全通道，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在场的人恐怕只能跑出去一波！ 要是超载了还谁都不愿意下去的话，那就一波都跑不掉了…… “章、章哥，这玩意危险不？” 魏青强忍住紧张，低声问道，只要章衡点个头，他立刻就拉上胡轩走人，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会不会得罪人啊！ 胡轩也紧张的看了过来，就见章衡放下了手里的美食，默默从后腰取下羊角锤，摘下上面的黑套。 此处无声胜有声，魏青和胡轩神色一凛，互相看了眼后，立刻就朝电梯挪去。 然而就在这时，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曹源准备的滑稽背景音乐接近尾声，最后在俏皮的钢琴声中结束，下一秒，一首躁动的派对音乐响起，刚开场就是一阵电音。 正表演抛球的派对小丑忽然动作一僵，任由垒球落地。 曹飞还不觉有异，跟台下的众人解释道：“这派对小丑就是这样，搞笑的背景乐一停，它也会跟着停，不过没有关系，只要……” 他话没说完，就见众人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惊恐，近前的周正和邵文更是见鬼似的指着他左后方，嘴巴无声的张了张。 咋了？ 曹飞奇怪的回头看了眼，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台上。 原本应该停下的小丑正歪头看着他，当着他的面，那猩红的大嘴缓缓勾起了更恐怖的弧度。 “桀桀桀……” 第89章 血腥聚会 曹飞如同被塞进了冰窖里，浑身僵硬，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它怎么动了？它为什么动了？！ 曹飞的大脑一片混乱，恍惚中，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红脖子老外出现在脑海。 “兄弟，我这有个好东西，有了它，保证你能成为在朋友面前风光好无比！” “一百万刀，只要一百万刀，这个派对小丑就是你的了。” “恭喜你兄弟，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只能让它听到滑稽的配乐哦。” …… 一道灵光在曹飞脑海中乍现，只能让它听到滑稽的音乐？！ 他猛地惊醒过来，立刻看向表弟曹源，大声吼道：“快切……” 刚说出两个字，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剩下的话都变成了一阵哈气声。 小丑的嘴角几乎咧到的耳朵根，笑容恐怖而狰狞，缓缓靠近，几乎跟曹飞脸贴脸。 曹飞的瞳孔放得老大，惊恐的试图挣脱它的手，却发现这布做的小丑竟然如同铁箍一般，触感完全变了！ “桀桀……” 小丑发出一声邪异的笑声，另一只手附上了曹飞的脑袋，当着鸦雀无声的人群面前，它轻轻一拔！ 噗嗤！ 曹飞的脑袋被他拔了下来，脖颈断裂处光滑无比，鲜血却喷涌而出，溅了小丑一身！可即便如此，曹飞却没有死，他的眼睛极力下瞥去，看到了自己身体，还有喷血的脖颈。 “啊、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惶恐惨叫，原本死寂的聚会终于有了反应，一声声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中，人群像是受到惊吓的羊群，轰的一下散开！ 有人惊恐的躲了起来，有人跑到卫生间反锁上了门，更多的人则是跑向了电梯和楼梯间，然而他们拼了命的按电梯钮，也只能看上面的数字从‘1’开始慢慢网上跳。 而楼梯间更是大门紧闭，无论他们怎么撞门都没有反应。 霎时间，绝望的气氛蔓延开来。 而在极度惊惧之下，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会晕厥、惊慌，有的人却会触发在自我保护的反击。 之前上过台的陆涛和其他几人见逃跑无望，狠狠一咬牙，纷纷朝漆餐刀、椅子、棍棒等趁手的东西，朝舞台而去。 台上的小丑咔咔怪笑着，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不断抛起曹飞的脑袋，像是在玩一个球，而他的身体，则早就倒在了一边，不时抽搐一下。 “死、死了！？” 胡轩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以前的经历如潮水般用来，久违的恐惧再次席卷他的神经。 旁边的魏青也没好到哪去，他还是第一次切身经历这种情况，以前只是听说过而已，此时双腿都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的脑袋就这么被拔下来了？” 他喃喃自语到，满是不可置信。 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啊！ 就在两人被吓呆的时候，陆涛他们已经手持武器包围了舞台，表情无比紧张的看着台上的小丑。 “上！干死它！” 陆涛咕嘟咽了口唾沫，大声怒吼道，旋即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举起手里的高脚椅，恶狠狠的朝小丑砸了过去。 其他人也怒吼着紧随而上，纷纷朝小丑发起袭击，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把它撕了，自己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们气势汹汹的时候，小丑却忽然屈身蓄力，猛地纵身一跃，便如同弹簧一样跳到了空中，抬手抓住舞台上面的吊灯，在半空晃来晃去，咧嘴怪笑着环视下面愣住的陆涛等人。 这一跳，原地跳起了三米的高度啊！ 陆涛他们呆呆的仰头看着小丑，这还怎么打到它？！ 就在他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小丑忽然把曹飞的脑袋往下一扔，吧嗒摔在了地上。 陆涛低头看去，就见曹飞的眼睛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曹飞的眼睛眨了眨，嘴巴蠕动了下：“救我。” “啊——”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头在跟自己说话，陆涛崩溃了，抄起手里的高脚椅，狠狠朝半空的小丑砸了过去，结果却落了空，划了个抛物线后咣当一下砸到了地上。 然后他便惊愕的发现，那小丑就在自己面前。 确切的说，是在他们每个人面前！整整十二个小丑，怪笑着站在陆涛他们面前！ “分裂了？” 章衡转着羊角锤，目光紧紧盯着舞台。 他看得真切，小丑落下时，在空中微微一颤，便从一个变成了十二个！ 数量一下子翻了十二倍啊，要是能这么翻倍的话，自己一个人好像有点捉襟见肘…… 就在他暗暗琢磨时，胡轩忽然碰了他一下：“章、章哥，你不做点什么吗？” 在他看来，章衡是特殊部门的人，肯定有办法解决现在的情况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干看着。 章衡扫了他一眼：“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都死人了啊，怎么还不到时候？” 胡轩有点急切了，在这的虽然跟他没那么近的关系，但怎么说也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现在他们身出危机，唯一一个能救他们的却说不到时候？ 开什么玩笑啊！ “我还没摸清它。” 章衡淡淡道，目光再次落到舞台上，就见那十二个小丑同时伸手按住了面前之人的脑袋，紧接着动作整齐的轻轻向上一拔…… 噗嗤—— 台上下起了血雨，十二人的血液从他们的脖颈喷溅而出，最高的甚至喷出了两米多高！ 十二个小丑一齐发出咔咔的怪笑，一边不断抛着手里的脑袋，一边朝舞台中间走去，当它们互相接触时，就像水滴相容一般，融合成了一个！ 在它的手里，十二个脑袋在空中抛成了一个圈，它又蹦又跳的，像是在马戏团表演杂技。 “桀桀……” 听到它的笑声，章衡手里的羊角锤忽然停止了转动。 笑声变了！ “章哥！十二个人死了！你还要袖手旁观……呜！” 胡轩看不下去了，有些愤怒的冲章衡喊道，然而话没说完，就被魏青一把捂住了嘴。 后者表情凝重的冲章衡道：“胡轩这小子上头了，别管他。” 第90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胡轩不理智了，魏青却没有，他刚刚注意观察了下，在那小丑拔人脑袋的时候，章衡没反应，但它最后笑的时候，章衡手里的羊角锤就停了。 那笑声有问题！ 至于到底有什么问题，魏青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对章衡来说是个很有用的信息！ 这玩意太过邪门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那就不要给知道怎么办的人添乱！ “胡轩，跟我走！” 他低声冲胡轩说完，拉着他就走——这地方有几个隐蔽的卧室，供那些荷尔蒙上头或是什么瘾犯了的人使用，魏青直接踹开其中一间，把胡轩往电动床上一推，旋即将门反锁，又把旁边造型独特的椅子拉过来挡在了门口。 “魏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他……” “闭嘴，添什么乱！”魏青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章衡没有行动，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多嘴干什么！” “有人死了啊！” “那又怎么样？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就是在看那些人怎么死的么？” 胡轩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些人的死，给他提供了信息，他要靠这些信息才能对症下药！” 魏青点上一根烟深吸了口，平复紧张的心情：“总而言之，他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小子别特么当什么圣母跟人家发号施令，这时候就别管别人了，只要他能解决现在的情况，让我们活下去就行了。” 胡轩哑巴了，他可没有魏青那么清醒，哪怕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也没有魏青那么容易想通，只能保持沉默。 而在外面，小丑随着音乐节奏一边跳动一边抛着脑袋，似乎没看到其他人一样。 惶恐不已的人群蜷缩在电梯和楼梯间边上，见它再没有其他动作，人群似乎也逐渐恢复冷静。 “它、它好像对我们没兴趣啊。” “是不是只要不靠近它就能保证安全呀。” “嘘！都别说话，这时候千万别引它注意。” …… 众人窃窃私语之时，一个脑袋从舞台边探了出来，正是曹飞的表弟曹源。 他裤子中间洇湿了一大片，颤颤巍巍的偷看了眼小丑，等了几秒见它没有反应后，曹源手脚并用的朝电梯这边爬过来。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就这样爬出生天的时候，背景乐忽然一停，紧接着，一首百大dj的成名曲响起！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跟着摇起来。 音乐响起的同时，台上的小丑动作一凝，十二个脑袋接连摔在地上，陆涛的脑袋更是从舞台滚落，弹弹跳跳的滚出了四五米。 章衡眼睛微微眯起，紧盯着小丑，就见它触电般的浑身一颤后，身躯如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化成了五颜六色的液体，但在几秒后，液体又重新凝聚，一个新的小丑出现！ 配色没有变，服饰妆容也没变，但身形却缩水成高瘦纤细的样子，一双手臂长到跟膝盖持平，然后缓缓从地上捡起了攻击它的人掉落的餐刀。 “呼呼呼……” 像是把嘴卷起来的笑声中，它忽然俯下身，手脚并用的朝曹源狂奔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 曹源大惊失色，蹭的从地上弹起来后便朝人群大步跑去，边跑边大喊着救命。 “你滚啊！” “曹！你别特么过来！” “你嘛的！” …… 人群顿时炸了，一边对曹源破口大骂，一边四散而逃，曹源绝望的看着人群没有一个人来帮自己，就连周正和邵文也对他避如蛇蝎。 他顿时茫然了，这时，身后的小丑已经追上了他，将他掀翻在地后，便抄起餐刀，发了疯一般的朝他身上狂捅，一股股血流喷出，映出小丑那明显兴奋起来的脸。 章衡没有再看它，而是把视线落到了放音乐的笔记本电脑上。 观察到现在，音乐显然是影响小丑的重要因素！先把电脑毁了，肯定不会有问题！ 一念至此，章衡绕过小丑，浑然没有去帮人群挡住小丑的意思——人命至上？他完全没考虑，不然也不会坐视陆涛他们死在台上了，对他来说，解决诡异的触发要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靠后，哪怕会死不少人…… 一路冲到舞台边的电脑前，章衡抄起笔记本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音乐声也在一阵杂音后戛然而止，只剩下人群的尖叫和怒骂。 章衡转头看去，音乐声没了，可小丑还在活动！它像是一个以杀戮为乐的恶狼冲进羊群，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单纯的享受杀戮。 “音乐只是触发而已么……” 章衡喃喃嘀咕道，这跟他想的不大一样，原本他还以为关掉音乐，小丑也会停止行动呢。 可是这就不对了，如果音乐声不是让它停下的关键，那曹飞该怎么让它在表演节目后停下？ 还是问问本人吧。 章衡跳上舞台，在满地脑袋中找出了曹飞的那颗，薅着他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 “就能听见我说话么？” 曹飞的眼睛翻白，嘴巴却是嗫嚅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能。” “真神奇，一个脑袋还能说话。” 章衡啧啧称奇，拿出手机点开录像机，一边录一边问道：“这小丑怎么才能停下？” 手机凑到曹飞嘴边，他也凑近了些。 “……歌……停……” 声音更微弱了，章衡没听清，‘歌、停’？现在已经停了，可它还在动啊！ “幸亏录下了。” 章衡把曹飞的脑袋随手一扔，把录像点开，声音放到最大。 “放谢幕歌就停了。” 谢幕歌多了，是什么的谢幕歌？演唱会？运动会？还是……嗯？ 章衡脑海中灵光一闪，小丑能出现在什么地方？马戏团、游乐场这种地方啊！ 他找到思路了，立刻上网搜了下马戏团的谢幕曲，在他搜索的时候，那小丑赫然已经冲进了人群大开杀戒。 它的身躯看似纤细，力量却大的出奇，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被按住就死路一条。 就在众人都无计可施，以为自己只能等死之时，一阵手机放出的马戏团表演谢幕曲传来，小丑的动作瞬间凝固！ “不、不动了？！” 第91章 你有手机么 众人紧张的盯着小丑看了好一会儿，它就像个蜡像一样，保持着餐刀高举的姿势一动不动，然而被它骑在身下的人却已经瞳孔涣散，口中涌出血沫，时不时抽搐一下。 被捅了十几刀，他眼看是活不成了。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在确认小丑真的不动时，众人立刻争先恐后的朝电梯涌去。 “别特么挤了，赶着投胎啊！” “滚一边去！别挡路！” “我曹尼玛，谁特么拽我！” …… 眼看电梯即将抵达，人群立刻混乱起来，所有人都撕下了伪装，靠着本能疯狂争抢那逃离这里的机会。 在他们薅头发扯衣服的时候，章衡举着手机走到了小丑旁边，马戏团谢幕曲从他手机中传出，证明曹飞没有骗他。 但当他靠近之后，却发现曹飞是没有骗他，但那个卖家肯定骗了曹飞——小丑是停下了，但没有完全停下。 章衡明显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虽然那双纽扣眼睛实际上并没有动。 这种感觉，就好像人在看照片时会感觉照片上的人在看着自己一样，但章衡的感觉更加真实。 小丑没有因为马戏团谢幕曲而彻底停下，一旦谢幕曲停下，它又会立刻行动！ 章衡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他还是坚信自己的猜测。 “嘟嘟嘟——” 手机传出电量低的提示，同时屏幕亮起，提示他电量低于百分之十。 上次充电是什么时候来着？ 章衡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他平时很少刷手机，以至于对电量很不敏感。 百分之十的电量，应该也足够撑到人员全部撤离了，如果不够的话…… 他看向电梯前歇斯底里的互相撕扯的人群，电梯已经到了，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里挤，哪怕电梯已经超重。 进去的人想把多余的人推出去，没进去的人想要挤进去，人群分成两帮，互不相让。 “你们谁有多的手机？” 章衡冲他们大声喊道，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依旧在争抢逃生的机会。 没听见么…… 章衡沉吟两秒，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小丑旁边，将谢幕曲设置成循环播放，然后便大步走向人群，随手从里面拽了个年轻人出来——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年轻人。 “你特么谁啊？！” 那人正想拼了命的想往电梯挤呢，结果眼前一花，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座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勃然大怒，张口就骂。 “你有手机么？” 章衡对他的骂声置若罔闻，不紧不慢的问道。 “有你*比！滚一边去！” 大骂一句，他想挣开章衡手接着去抢电梯的位置，结果一挣之后，手臂还是被人紧紧攥住。 “把你手机借我。” 章衡像是没听到他的骂声一样，平静的问道。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我……” 那人都快被气疯了，没看见老子有正事么！你自己想死别特么拉着我啊！ 可他的骂声还未没结束，就见章衡的另一只手举起了一把羊角锤，在手里漂亮的转了几圈。 “手机拿出来。” 他看了眼羊角锤尖锐的那一端，打磨的如同方尖碑一般，这要是凿到人身上，绝对能凿个窟窿出来…… “好好好！” 他怂了，小心翼翼的从屁股兜里拿出了一台新款苹果机。 “解锁。” “额，哦。” 那人很是配合的解锁了手机，然后小声道：“能不能让我删掉一些东西？” 章衡没有理他，松开他的胳膊后一边朝小丑走去，一边点开了音乐软件。 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量，这回足够用了。 而那人此时却无比纠结，既想跑，又想把手机拿回来，那里面可是有不少他的秘密，要是被外人知道的话……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一咬牙往人群里挤去。 被发现就被发现，保命最重要！ …… 章衡搜索到马戏团谢幕曲点击播放，然后便把自己的手机捡了起来。 “一直放下去，时间足够所有人撤离了。” 他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了些，点开自己手机的通讯录，拨通周海的号码。 “章衡啊，什么事？” “周哥，我这遇到了个诡异，已经死了……唔。” 章衡环顾周围，舞台那边加上曹飞和曹源，死了十四个人，这边的地上躺了十二三个人。 “死了二十五六个人吧，你们过来一趟。” 那边叼着烟看球赛的周海瞬间石化，烟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死了二十多个人的诡异事件？！ 这小子怎么总能在下班时间遇到诡异呢？这才消停了几天啊！ “章衡，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柯南的人？有时候也叫工藤新一。” “不认识，也是外勤部的么？” 周海脸色一黑：“不，情报部的。” “哦。”章衡没听出周海话中的不爽，自顾自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道，你先发个定位，我们尽快。” “好。” 章衡发了个定位过去，没几分钟，韩国栋就打来了电话。 “章衡，你小子的绝对是有点什么玄学体质！” 刚接通，韩国栋就没头没脑的说道，章衡正试图理解他的话时，他话锋一转：“我已经让人集合了，趁现在有空，你赶紧说说有什么情报。” “目标是一个富二代从国外买回来的小丑……” “曹！又特么是这帮人，狗日的有点钱不知道怎么花好了是吧！” 韩国栋破口大骂，显然对这个群体有很大的怨念。 他可不是仇富，而是这帮人实在太能找麻烦了，从国外买个诡异回来，到国内大开杀戒，这特么不是脑子有病么！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放眼全国六部，每年都能碰上这些富二代惹出来的麻烦，久而久之，提起这些人，韩国栋就气不打一处来。 章衡等他冷静些后接着道：“这个小丑由音乐触发，据我观察，它听到滑稽背景乐就会开始行动，以表演取乐观众为主，似乎无害，但它在被激活时听到其他类型的音乐的话，就会产生不同的后果，目前已经观测到了两种……” 章衡仔细说着自己的发现，电话那头，韩国栋的表情逐渐凝重。 “只是让它暂时无法行动啊……” 第92章 第三首 等章衡将自己的发现全部报告一遍后，韩国栋暂时没了回话，听声音，他似乎在跟情报部的人商议。 章衡也没催，等到手机电量快速消耗到百分之五的时候，韩国栋的声音终于传来。 “章衡，你做的不错，继续放音乐让它保持无法行动的状态，另外，你尽快疏散所有人，不能再有人死了。” 韩国栋很严肃的说道，虽然他很反感那些作死的富二代，但事到临头，他也不能真的坐视他们死掉。 毕竟这些人的父母辈可都是有点能量的人，死的人太多的话，青杭也招架不住他们来要说法。 少死一个，压力就能小一分啊！ “我尽量吧。” 章衡平静的接下了这个任务，挂断电话后，他便拎着羊角锤走向人群。 直到现在，第一班电梯都没能离开，那些试图挤进电梯的人一看自己挤不进去，甚至有了‘我走不了，你也休想走’的念头，要死大家一起死！ 电梯里面的人也愈发慌乱了，下手也越来越黑，为了将外面的人推出去，他们都开始朝对方的要害下手了。 眼看双方渐渐朝同归于尽的方向发展时，章衡走到人群旁边，左右看了看之后，忽然伸手抓住一个比较瘦小的女生，薅着她的后衣领将其从几个人的挤压中拽了出来。 她精致的妆容已经如同鬼画符，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精心盘起的发型也早就散乱不堪，看起来像是个疯婆子一样。 “你干什么！” 被人拽出来，她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尖叫，抬手就想朝章衡的脸抓去，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被章衡抬膝顶在了小腹上，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 “呕！” 那女生顿时一声干呕，五脏六腑像被塞进绞肉机一样，疼得她栽倒在地大口呼吸着，像落在岸边快要憋死的鱼。 见她一时半会动不了，章衡又从人群里薅出来个男生，他的脾气更暴躁，眼见有人拉拽自己，直接一拳砸了过来。 咚！ 章衡闪过他的拳头，羊角锤的钝端毫不客气的砸在了他肚子上，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精彩，被章衡随手甩到先前那女生旁边，两人一同躺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章衡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韩老板只说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尽快疏散他们，可没说让他们毫发无伤。 虽然伤了他们，但最后只要让他们按照顺序坐电梯离开就行了，这不也是完成任务嘛！ 渐渐地，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的疯狂情绪也逐渐回落，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冷静——不冷静也不行啊！没看地上躺了多少人么！ 忙活了好一会儿，电梯起前终于被章衡清空了，听话的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右边，不听话的被他膝盖顶上一下或是用羊角锤砸一下，随手堆到了左边。 “还超重啊？” 看了眼电梯的超重提示灯，章衡抬手抓向电梯里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你先下来等下一趟电梯吧。” 那人不想答应，可见章衡举起羊角锤后，他立刻自己跳了出来。 超重提示灯还是没有熄灭，章衡又伸出手。 “你也先下来吧。”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服务生，看起来很不起眼，可当章衡想要把他拽出来时，他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嗯？” 章衡轻咦一声，他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所了解的，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可没法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他不信邪的又试了下，那服务生还是没动。 就在这时，他旁边一个男人瞪着眼睛骂道：“你是叫陈万吧？人家都叫你出去了，你没听见啊！赶紧出去等下一趟电梯，别耽误我们时间！” “就是！赶紧出去！” “赶紧滚，不然老子把你踹出去了！” …… 一声声喝骂中，陈万微垂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外面的章衡。 他的长相很普通，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点，但就在这张普通的脸上，却透着一股让章衡不自在的邪异感觉。 “出来，我最后跟你说一次。” 章衡一手攥紧了羊角锤，一手用力拽了他一下，他还是纹丝未动，不仅如此，他还冲章衡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有些熟悉的笑容！ 他的嘴角缓缓咧起，咧到了极限也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朝耳朵提起！他的嘴角和脸皮撕裂开来，流出猩红的血液！ 见到他这邪门的样子，电梯内众人头皮都炸了，靠近门口的人当即惊慌失措的扑了出来，手脚并用的爬出老远才转过头。 就这么几个眨眼的功夫，电梯内的大半人都跑了出来，剩下三男两女也想跑的时候，陈万却忽然张开了嘴。 “嘿嘿嘿……” 章衡目光一凝，这是……小丑的笑声？ 他情不自禁的朝身后看去，就见那被马戏团谢幕曲定住的高瘦小丑不知何时偏转过脑袋来，面朝自己。 章衡迷糊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曹飞唤醒小丑后切换出的曲目只有两首啊，一首让胖小丑拔了人的脑袋，一首让它变成瘦小丑疯狂捅人，然后就被马戏团谢幕曲定住了。 那电梯里的像被小丑附身的陈万又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第三首曲子放出来过啊！ 章衡搞不懂了，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小丑的行为和外形变化跟它听到的音乐没关系？ 不可能，它之前的表现很明显就是跟音乐有关！只不过这被它听到的第三首曲子是哪来的？ 章衡仔细回想起定住高瘦小丑后的时间，忽然间，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 “来电铃声！” 之前韩国栋打来电话时，他的手机响起过来电铃声！虽然很短，只有短短几秒，但足以让近在咫尺的小丑听到了！ 章衡豁然开朗，转头看向电梯内的陈万。 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小丑出现了变化啊，还好，马戏团谢幕曲对那高瘦小丑还拥有，那么只要把这个陈万再控制住就行了！ 一念至此，章衡点开音乐播放器，正想故伎重施的时候，陈万忽然‘嘿嘿嘿’的大声笑了起来。 下一秒，电梯里没跑出来的三男两女忽然浑身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步履蹒跚的朝章衡走去。 他们的嘴角，缓缓朝耳根咧起！ 第93章 木偶人 章衡目光微凝，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陈万的手，缓缓朝后面退去。 惊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两侧的人群刚放松了些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外，电梯里竟然也会有怪物！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快跑啊——滚一边去！别挡路！” “妈！快来救我啊。” “哈哈，都得死，没人跑得了，哈哈！” …… 人群里有心理崩溃的人开始癫狂大笑，甚至抱着别人的大腿，想要同归于尽一样，被人照着脸踹了好几脚后才放开。 章衡扫了眼两侧的人群。 韩老板说让撤离他们，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啊——那就算了吧，能活下来多少就看他们运气了。 章衡丝毫没有顾忌这些人的安全，一步步后撤，直到越过那几个崩溃的人才停下。 他们或疯癫或痴傻的留在原地，夹在章衡和电梯内的小丑们之间！ 咯吱—— 犹如破旧木门开关时的尖锐声音从那五个人身上传来，好像他们真的是生锈的小丑木偶，陈万咧嘴笑着跟他们走出电梯，一步步逼近。 在逼近那几个心理崩溃的人时，陈万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那五个人顿时以扭曲的姿态朝他们扑了过去，张开咧到耳根的嘴，凶狠的咬在他们身上，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啊——” “救命！救命啊，我不想死！” “哈咳咳哈，都得死！都得死！！” …… 惨叫大喊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了啃食血肉的声音，章衡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陈万又发出了笑声，但那几个崩溃的人却没有像电梯里那五个人一样，变成木偶般的人，而是变成了它们的食粮！ 陈万为什么没有将他们变成自己人，而是吃了他们？ “操控五个人就是极限么？” 章衡抬眼看向陈万，忽然他眼睛一眯，仔细看去，一根根细丝从陈万的胸口延伸出来，正好跟那五个人连接在一起！ 那些细丝比头发丝还要细，还是透明的，之前章衡根本没发现，但现在，这些透明的细丝变成了血色，就好像吸管一样，让陈万从那五个大快朵颐的人身上汲取血肉！ 这五个人吃的东西，都被陈万给吸收了！ 虽然不知道它汲取这些血肉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保险起见，章衡还是采取了行动。 他抄起旁边的红酒瓶，甩手朝开饭的五个人之一砸了过去。 嘭！ 红酒瓶碎裂，猩红的酒液溅射开来，它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理我啊……” 章衡转了下羊角锤，旋即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尖锐的一端对准一个埋头吃得不亦乐乎的男人，重重凿了下去。 咔擦！ 比手指略长的尖端宏毫无迟滞的凿入他的脑袋，甚至溅起了几片头骨碎屑，正常人挨上这么一下肯定是死定了，然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捞起一段大肠往嘴里看见狂赛。 这已经不是人了！ 章衡拔出羊角锤，将目光投到了陈万身上。 “五个都是提线木偶，不解决它的话，就算把这五人拆成零件，它也会另外找五个人来，甚至直接操控这些人的零件……” 考虑两秒，章衡一甩羊角锤，将上面的红白之物甩掉，然后转身走向酒台，上面陈列着各式酒水，其中自然少不了高度酒，比如生命之水——跟酒精一样的超高度数伏特加。 他倒出一点测试了下，能点燃！ 于是两分钟后，他手上多了两瓶游击队神器。 从那五个提线木偶开始进食起，陈万就在原地没有动过，这就给了章衡机会。 他点燃了被酒液浸透的瓶口桌布，用力朝呆立的陈万砸了过去。 咔擦！ 酒瓶碎裂，生命之水溅了陈万一身，紧接着他便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这时，章衡又将第二瓶生命之水砸了过去，火势更加猛烈了！ “还没反应么？” 章衡歪头看着陈万的皮肤被烧焦，粉嫩的肌肉被逐渐烧熟，整个人都变得狰狞可怖，然而他却毫无反应，像是被火烧的不是他一样。 从他胸口延伸出的细线也没有被火焰烧断，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 “既然没反应，那就这样试试能不能把他烧成焦炭好了。” 章衡无所谓的去酒台再次取来几瓶高度酒，正准备朝陈万砸去时，那埋头苦吃的五个人倏然抬起了头。 他们满脸鲜血，还挂着碎肉和内脏的碎片，咧到耳根的大嘴开合几下，就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跟着便纷纷起身，没有焦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章衡。 那些受害者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开膛破肚，血肉模糊，几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顿时不受控制的大口呕吐起来，这辈子怕是都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章衡的目光从死者身上挪开，对那些呕吐的人道：“离远点吐，别在这碍事。” 话落，他也不管那些人听没听，抄起羊角锤就朝那五个木偶人冲去，它们也嘶吼着迎了过来！ 似乎是因为大肆进食过的缘故，它们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像是生锈的机器浸润了机油！ 章衡错步闪身，避过一只指缝里还有碎肉的手掌，抡起羊角锤重重砸向她的脑袋。 咔擦！ 她的脑袋顿时如同被砸的烂西瓜一样，外壳纷飞，露出里面黏腻的组织。 章衡的力道比寻常人大的多，不仅因为他本身就有跟体格不匹配的力量，还因为那融入他身体的诡异，如果羊角锤再大一点，他直接把面前这木偶人的脑袋砸碎了也不奇怪。 “还是差了点啊。” 被砸碎小半脑袋的木偶人只是微微一仰头，旋即便像没事人一样朝章衡熊抱过来，其他四个木偶人紧随其后，一副要把他淹没的样子。 “是爷们就一起上！别特么哭哭啼啼的！” 一声大吼传来，章衡躲过袭击转头一看，就见魏青回抄起灭火器冲了过来，在他身后，胡轩和其他三个人举着高脚椅摄影架，也一脸害怕的紧跟而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组织起来的人马。 “你怎么又出来了？”章衡擦了下脸上的血问道。 魏青咣当一下用灭火器将一个木偶人砸的趔趄栽倒，表情凶狠。 “我发现了，光靠你一个人的话，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第94章 线不能碰 就在不久前，魏青还躲在密室里，觉得自己安全了，直到听外面逐渐安静下来后，他才咬牙开门看了下，就见到章衡维护电梯秩序的一幕。 正当他感觉有救了，准备叫上胡轩去电梯那等着下楼时，异变陡生，陈万带着五个木偶人走了出来。 “曹！这不是没完了么！” 魏青决定静观其变，眼见章衡又是放火又是凿人，他忽然发现章衡其实也是在一边摸索一边对付那些怪物，如果他阴沟里翻船的话…… 魏青看了眼那些像鸵鸟般的人，指望这帮人能自救？那还不如死的干脆一点呢！ 于是魏青做出了决定——帮忙！号召别人一起帮忙！ 他也不指望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主要是想增加章衡的容错率！ 只有一个人，失败一次就完了，如果多几个人给他试错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怪物了！ 当然，试错的人不能是自己…… 魏青砸了一灭火器，转头对身后的四个人大吼道：“愣着干什么！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 被他号召来的不是别人，除了周正和邵文之外，还有一个叫蒋龙的年轻人，再加上一个胡轩，四人一听他的话，立刻热血上头，大吼大叫的朝那五个木偶人冲过去。 只不过胡轩微微落后一步，让周正他们冲在了前面。 咚！嘭！咔擦！ 周正他们举着手里的武器砸向木偶人，将其中一个砸趴下后便赶紧往后撤去，站到章衡身边。 “章哥，你说怎么办吧！” 魏青做出一副唯章衡马首是瞻的样子，咬牙大喝道，好像章衡说拼了他们就能冲上去玩命似的。 如果他没有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做口型的话，章衡说不定就信了。 给我找了三个炮灰？ 章衡饶有兴致的看了周正他们一眼，他们三个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被魏青给卖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临危受命，出来救人于水火呢。 章衡拍拍魏青的肩膀，没有提醒那三个人，反而沉声道：“去找刀、剪子来，我拖住这几个木偶人，你们趁机剪断他们背后的红线！” “都听见了吧？赶紧去找！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咱们自己的了！” 魏青挥手大呼道，身先士卒的带上胡轩去找剪刀，周正他们赶紧跟上去，一副老子豁出去了的样子。 “这就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章衡暗暗想到，魏青的所作所为，也让他有种第一次认识的感觉，跟之前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啊。 不过章衡却没觉得反感，他也确实需要几个人来‘试错’！至于合理不合理，人性不人性的……管他呢！ 片刻后，周正、邵文和蒋龙回来了，手里各自拿了把剪刀，魏青和胡轩手里拿的却是餐刀。 聪明人啊…… 章衡做了个顺水人情，道：“拿剪刀的，绕到它们背后，我说剪，你们剪！” “好！” 周正他们大声应下，绕到了木偶人身后，然后便见章衡找死一样凑到它们身前，五个木偶人立刻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去，瞬间险象环生。 然而正是这举动，才让周正他们精神一振。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这就是！只要配合好他，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就在他们出神时，章衡的大喝声传来：“剪！” 周正他们三个打了个激灵，当即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那些绷紧的红线挨个剪断！感觉有点像是在剪细铁丝，虽然有阻力，但用力点的话，剪断并不困难。 一根又一根红线断裂，喷出小股血液来，蒋龙抬手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很是粘稠，像是捣成泥的肉酱兑了水…… 这时，章衡猛然后撤几步，脱离了木偶人的活动范围。 他刚刚就一直想试试断掉木偶人身后的红线，但不确定性会有什么后果，现在有人代劳了。 “剪断啦！” 周正有些兴奋的大喊道，仿佛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救民于水火的关键大事一样，事实上，他和邵文蒋龙就是这么想的。 关键时刻站出来救人的人啊，等到这事过后，那不就是在场这些人的救命恩人？到时候凭借这层关系在，好处多的不可想象啊！ 而就在他们脑海中闪过这些想象时，四个被剪断红线的木偶人接连倒下，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这样瞪着眼睛死掉了，仅剩的一个木偶人却像是没看到‘同伙’倒下一样，歪着头，双臂像是被绳子吊住一样高高举起，呆呆的站在原地。 “把这个也给剪了！” 周正大喝一声，抄起剪刀就要给最后一个木偶人致命一剪。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背后却猛地传来刺痛，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接连几下刺痛！ 邵文和蒋龙看着他背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们干嘛这么看我？” 周正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极力转头朝身后看去，就见一道半透明的细线刺入自己的肩头！ 嗡的一下，周正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自己刚剪断的那东西么！ “救命！快救我！把这东西剪断啊！” 周正惶恐的冲邵文和蒋龙大叫着，可说着说着，他的嘴角便缓缓朝耳根咧去，强烈的撕裂感从嘴角传来，疼得他想要大叫，可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邵文和蒋龙看着周正用僵硬而扭曲的姿势朝自己扑来，顿时惊慌失措的转头就要跑，结果还没迈出去两步，阵阵针扎般的疼痛便从背后传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魏青和胡轩表情僵硬的看着周正他们三个变成了小丑木偶人，旁若无人的趴到那四个被剪断了细线的木偶人尸体上，张开咧到耳根的大口，狠狠撕扯起血肉来。 “如果刚才我们也上去的话，那就跟他们一样了……” 魏青和胡选对视了眼，强烈的后怕袭上心头，让他们腿脚都有些发软。 虽然打的就是让他们探路的主意，可他们死的也太快了吧！ 就在魏青脸色无比难看的时候，章衡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线果然不能碰啊……” 第95章 木偶师 魏青和胡轩错愕的转头看向章衡，他面无异色，好像刚刚让那三个人‘送死’的不是他一样。 两人忍不住对视了眼，特殊部门的人……都这么冷酷吗？ 章衡却没管那么多，而是皱着眉头理顺自己的思路。 一号小丑现在被马戏团谢幕曲定住了，但它还保持着活动能力，如果音乐停下，它又会开始杀戮。 二号小丑陈万，已经被烧焦了，但显然也没有被解决，它能以不知名的细线将五个人变成木偶人，木偶人会吃人，并通过细线反哺陈万。 这线不能剪断，否则靠近陈万就会被操控，现在还不知道陈万被木偶人反哺后会发生什么，章衡也不敢贸然靠近——它能控制五个木偶人，现在才有四个，还有一个名额呢，他可不想落到自己头上。 “再找个人把这个名额给它添上？” 章衡扫了魏青和胡轩一眼，两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好，章衡只是看了眼就挪开了视线。 扔过去一个人也没什么用，就算填补上了木偶人的名额，能够靠近陈万，也没有办法搞定它——它都被烧焦了也没大碍啊！ 魏青二人松了口气，问道：“章哥，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他们心里感觉章衡现在变得跟那些怪物一样，都有点可怕，但他总归还是自己人——大概？ 章衡想了想：“去找长点的棍子来，或者重点的东西。” “好。” 魏青他们也没问为什么，先抬来了一个音箱，比电脑机箱大几圈。 章衡试了下重量，然后便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举起了音箱，用力扔出去近十米远！ 那可是他们两个人抬过来的啊！ 咚！ 在魏青他们吃惊的目光中，音箱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的兜头砸到了陈万身上！ 它已经被烧得如木炭般的身躯被砸倒在地，一片片焦黑的碎屑散落，却没有什么反应。 “再找。” 章衡一句话让魏青和胡轩回过神，他们立刻转身去找重物，然而还没等他们回来，陈万忽然有了动静。 烧焦的身子抽搐了下，渐渐频繁，几个呼吸之后，它如同过电一样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它身上便绽开了一道裂痕！ 裂痕越来越多，像是雏鸟在用力破开蛋壳，那四个被它控制的木偶人也开始张口发出刺耳的怪笑，像是在庆祝它的新生。 章衡眼睁睁的看着陈万的后背整个裂开，一个森白的人形从里面缓缓挤出来，最终，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矮小小丑缓缓站起。 它身上挂着血色的粘液，如同一个少年，浑身没有任何毛发和明显的器官，一片森白，只有两只眼睛周围有菱形的绿色方块图案，看起来就像——一个白化病人给自己画了个妆！ “活了？” 章衡歪头看着它的身体，跟活人无异！ “嘿嘿嘿！” 它获得了新生，张口发出它的怪笑，旋即抬起手，一道道细线从它指尖延伸而出，连接在那四个木偶人身上！ 或许不该叫它二号小丑了，应该叫木偶师才对。 章衡正想着该给它起什么名字时，木偶师手指一动，一个被它控制的木偶人忽然调转方向，用僵硬的姿势朝被定住的小丑而去。 “它想解救小丑！” 章衡目光一肃，这竟然是个有自我意识的诡异！跟家里那个猫一样！ 韩国栋的话在耳边浮现，拥有自我意识的诡异必须消灭！不计代价！ 他转了下羊角锤，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追上木偶人后便抡起羊角锤，凿碎了它的双膝。 正抬着音箱往回走的魏青二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大腿一麻，但见到木偶师之后，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魏青一拉胡轩：“走，躲起来！” “你不是说要帮忙么？”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可没有那玩意！” 说着，魏青拉着胡轩又钻回了密室，打定主意再不出去。 太邪门了！坚决不能再参与，不然自己这条命恐怕就跟周正他们一样了。 外面，章衡一个后翻躲过了木偶人抓过来的手，抬头看去，它的双腿已经跟拼凑到一起的木棍一样，连站直都做不到，可它却没有倒下！ 一根根细线刺入它的膝盖处，竟匪夷所思的承担了关节的作用，让它继续用让人惊恐的姿态朝小丑而去。 “这细线真麻烦啊。” 章衡起身，转头看向木偶师，它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鲨鱼般参差不齐的牙齿。 不解决它，把木偶人拆了也没用，可靠近它，恐怕还没等拆了它，自己就要先被那些细线控制了…… 章衡陷入两难，眼看木偶人就要靠近小丑时，他忽然冲了过去，一手薅住小丑的胳膊，一手捡起了手机，撒腿就跑。 就算暂时没办法对付木偶师，也不能让它把小丑给解放了。 然而他的举动却激怒了木偶师，它再次发出怪笑，明显更加尖锐，然后那四个木偶人便齐齐朝章衡追了过去，手脚并用，像是发狂的野兽！ 小丑对它很重要！ 章衡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低头一扫，就见被他拖着的小丑不知何时转过头来，也在盯着他，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 章衡置若罔闻：“要是能把小丑毁了，木偶师是不是也会跟着完蛋？它应该跟小丑是共生关系吧？” 一念至此，章衡调转方向，直奔厨房，进去后反手锁上了门，几秒后，外面就传来咣咣的砸门声。 还好，不管是木偶师还是被它操控的木偶人，都没有办法穿墙…… 章衡转过身，一张张惊恐的脸映入眼帘，这十几个躲到厨房的人心里都骂翻了天——谁特么最后一个进来不锁门的！ 好不容易躲到一个能让人有点安全感的地方，结果那杀了一群人的小丑竟然被人给拖进来了！这特么是什么意思，玩我们讷！ 章衡无视了他们复杂的眼神，拖着小丑来到灶台前。 摧毁诡异第一招——火烧！ 咔嗒！ 灶台火势升到最大，章衡把小丑抬了上去，熊熊烈焰烧灼着它的身子，整整一分钟后，它丝毫未损！ “火不管用啊……” 第96章 摧毁条件 厨房里的众人目光逐渐怪异，甚至有些同情。 在他们的视线中，章衡先是用火烧，结果小丑毫发无损，然后他便开始锯、剁、撕、割……只要厨房里有的工具，都被他拿来在小丑身上用了个遍！ 一边蹂躏，一边放着音乐，像极了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在昏黄的灯光里剁东西…… 在别人看来，此时的章衡很变态，他自己却不这么觉得，只不过有些束手无策。 “这都不行啊……” 怪不得摧毁诡异需要收容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这玩意太摧毁了，除非找对方法，否则堪称无坚不摧，厨房里的东西都用遍了，也没能伤到它分毫，反而是厨房的门被外面的木偶人砸出了凹陷！ 考虑几秒，章衡拿出自己手机，拨通了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 “赵娜，我是章衡。” 赵娜一愣，有些惊讶调侃道：“咦？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诶，真稀奇！说吧，什么事？” “我这有个诡异，我想摧毁它……” 章衡把事情说了遍，赵娜不禁严肃起来。 “一般我们摧毁诡异，前提都是先熟知它的要素，像你这种情况，我一时半会也没法给出个解决方法。” “哦，那就算了。” 章衡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赵娜道：“等会儿，虽然我给不出解决方法，不过提供些思路倒是可以。” “按你说的，这小丑会随着音乐发生变化，而马戏团谢幕曲会让它静止，证明音乐是它的主要要素，既能触发它，又能停下它，我建议你在音乐上试一试，说不定会有用。” “音乐么？我知道了，谢谢。” 章衡挂断电话，与小丑四目相对。 赵娜说的有道理，但章衡却没有立刻行动——手机铃声都能让它多出一个木偶师，万一放个什么音乐让它多出个无解的能力，那就弄巧成拙了。 音乐有八成可能是摧毁它的关键，但错一次就多一分危险……试还是不试？这是个问题！ 就在他犹豫该不该试，又拿什么音乐试的时候，在他身后，一个蹲在桌子底下的女孩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那个……我有个建议。” 章衡转头看去，就见她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花成了调色盘，狼狈至极，白色连身裙上还有几个鞋印，八成是挤电梯的时候被人踹的。 “什么建议？” “首先我不是要偷听你电话的！”那女孩先声明了句，生怕惹章衡不高兴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我听你们说，这小丑是听到滑稽音乐才会动，听到谢幕曲就会停是吧？如果把它当成是一个表演的小丑，那什么会是它最害怕的？” “嗯？”章衡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却没抓住：“你继续说。” “我去国外的时候看过马戏团表演，那个小丑表演的演出者出了错，台下都是嘘声叫骂，最后他还没表演完就被赶下了台，隔了几天后，我看新闻说他在后台自杀了……” “对它表演的否定！” 章衡终于想通了，联想之前这小丑的表现，他觉得有戏！ 没杀人时的小丑在表演刨垒球，杀人后的它在抛人头，连那木偶师，也是台上表演的一种。 如果它们是‘表演者’的话，那对它们的表演进行否定，无疑是杀人诛心！说不定会有效！ “你的建议很及时。” 章衡对那女生说了一句，后者顿时兴奋的脸色微红，当章衡询问在场众人谁有手机和耳机时，她立刻举起手来。 “我有！给。” 她递过来一台最新苹果机和耳机，章衡道了声谢，便插上耳机搜索起合适的音频，以免被小丑听到又让它发生变化。 搜了好几分钟，他没在音乐app里找到合适音频，却在网站上找到了视频——脱口秀演砸了，被观众嘘声起哄赶下台的视频。 就这个了！ 章衡拔下耳机还给那女生，顺口道：“我看这有不少柜子，你找一个躲起来吧——别找冰柜啊。” 那女生一愣，旋即嗔了他一眼：“我又不傻！” 说着，她就要钻进一个储物柜，结果刚打开柜门，一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就把她挤到了一边。 “这地方是我的！” 那女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其他人开始争抢所有能藏人的箱柜，如同挤电梯时一样。 她茫然的愣在原地，正不知所措时，一只手忽然闯入她的视线，薅住那男人的衣领，一把将之拖了出来，她转头看去，正是章衡。 “你特么给我松手！曹！” 那男人不断挣扎，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开，章衡不为所动，冲那女生歪头示意了下：“躲进去吧。” “啊？啊！谢、谢谢。” “不用，你应得的。” 章衡晃了晃手机，那女生脸上闪过一丝庆幸的笑容，然后便躬身钻进半人高的柜子中，至于手上这男人…… “你忍一忍吧。” 章衡打开了一个恒温柜，把电断了之后就把他塞了进去。 零下一度一时半会冻不死人，更何况断了电还会升温呢，如果音频有效，摧毁了小丑再放他出来就是了，如果无效……那就看他运气了，反正在外面也是死。 章衡环顾一圈，人都躲了起来，然后他便走到小丑面前蹲下，跟它四目相对，点击了播放键。 “嘘——演的什么玩意！” “去你吗的退钱！” “滚下吧！下台！下台！” …… 手机放到小丑旁边，嘈杂的起哄骂声传出，愈演愈烈，视频中的表演者无地自容，手足无措的站在台上，正常人光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就会忍不住脚趾抠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这段视频播放到第二十秒的时候，小丑终于有了反应！ 它浑身触电般的颤抖起来，咧到耳根的大口不再发出怪笑，而是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呜咽！ “还真有效啊。” 章衡离得远了点，免得有什么异样再波及到自己。 事实证明他做得是对的——当视频播放到两分钟时，小丑发出的呜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紧接着，它缓缓站了起来，浑身开始往外渗出血液！ 它破罐子破摔了！ 第97章 发飙 腥臭的腐烂味道弥漫开来，朽烂的气息以小丑为中心逸散。 章衡扇了扇鼻前：“真难闻。” 小丑倏然抬起头来，纽扣做的眼睛忽然崩飞，露出流血的黑窟窿，里面似乎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瞳孔，死死盯着章衡。 轰！ 淡灰色的气体从它身上喷涌而出，腥臭难闻，朝章衡蜂拥而去，所过之处，连不锈钢灶台都挂上了一层锈迹。 腐蚀？ 章衡掉头就跑，脚下再次传来刺痛，黑靴又一次吸收了他的血，反馈回更强的运动能力，狭小而复杂的厨房变成了章衡的跑酷现场，如一条游鱼般，让身后的灰雾始触不可得。 “啊——” 小丑的嘴巴忽然张开，下颚甚至触及到锁骨处，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肉眼可见的声波掀飞了锅碗瓢盆，下一秒，它手脚并用的窜了出去，像一台推土机一般，撞翻所有挡在它路上的东西。 其中就有藏了人的箱子柜子…… “救命啊！” 章衡闻声回头看了眼，一个帅哥从碗柜中狼狈爬了出来，小丑就在他身后，在他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时，缭绕的灰雾一拥而上！ 惨叫声中，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死去，最后变成了干尸，夹杂着猩红游丝的灰雾转头穿过了小丑，猩红游丝被过滤，小丑的身躯膨胀了一圈！ 章衡目光微沉，这小丑看起来可不像是要被摧毁的样子啊——回光返照？还是刚才的音频没管用，反而成了触发它新状态的媒介？ 一时半会章衡也无法确定，只能离发飙的小丑越远越好。 就在他们一逃一追，险象环生之时，酒店楼下，十几辆面包车急驰而来，同来的还有救护车、消防车、警车，浩浩荡荡的阵容，顿时震慑住了来往路人。 “怎么了这是？要打仗啊？” “抓逃犯吧，以前我见过一次，都动枪了。” “我曹，逃犯都往市中心的豪华酒店跑？这么膨胀么？” …… 路人议论纷纷的同时，不约而同的举起手机拍摄起来，正琢磨配个什么文案能让自己成为朋友圈里最靓的仔时，一大群警员小跑过来。 “都散了！这里危险！” 他们很是严肃，不留一丝余地，遇到装聋装傻或是撒泼打滚非要留下凑热闹的，快速警告三次后直接辣椒喷雾伺候，把这些刺头处理掉，人群很快退去。 但这还不够！ 十几辆军用运输车开来，大群士兵翻下车，开始清空酒店两百米内所有建筑内的人群！ 吃瓜群众都被惊到了，这阵仗，让他们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等到他们发现自己发上网的现场视频直接被pass，发的帖子也被直接删除后，心里一下子复杂起来。 难不成真打仗了？ 韩国栋站在酒店前，情报部与后勤部联合，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布置完一个现场指挥部，让他顺利统管现场所有人员。 “封锁情况汇报！” “附近建筑已清空，监控已关闭！道路封闭完成！岗哨全部就位！” 韩国栋点点头，抬头看向面前的豪华酒店，心里满是怨念。 这个章衡还真是会给老子找事干啊！ 他挥了挥手，二十四名外勤成员齐刷刷的踏前一步，他们来自不同的外勤小组，情况紧急，韩国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整合到一起全带来了。 “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已知的情况路上都告诉你们了，目标暂定为乙二级，心里都有数了吧？” 外勤们脸色一肃，乙二级……恐怕在场的外勤会死一半以上吧！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上去就回不来的准备。 “下面我说一下行动目标，一，将生还者带出来！二，尽量搜集目标诡异的信息，三……活着回来！” 韩国栋目光扫过众人，好像要把他们牢牢记在心里一样：“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 “好，去吧。” 二十四名外勤立刻冲进电梯，身后跟着隶属于收容部的守备士兵。 外勤直奔顶楼，而收容部的守备士兵则分队检查各个楼层，将所有人带出来，哪怕是那些正提枪上马的，也被他们强制带出。 接下来将会有相关人员对他们进行‘保密教育’——关于保密这事，六部的人已经能明显察觉到在逐渐宽松。 毕竟谁都知道不泄密是不可能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接下来的保密方针已经有所改变，简而言之，知道的人只要不大肆宣扬扩散既可，随着知道的人多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官方宣布，平稳过渡，确保不会闹出乱子。 被带出来的人显然都懵了，回过神时，已经被带到了临时安置点。 楼下一片忙碌之时，外勤的人也踏上了顶楼。 “卧槽！” “这特么……” “这是屠宰场么？” 电梯门一开，里面探路的六个外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遍地都是尸体，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想吐！有被利器捅成筛子的，有像是被野兽啃食过的，有被烧焦后豁开整个后背的…… 不远处的舞台上，十几具无头尸体散落各处，他们的脑袋滚的到处都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而在最里侧，一个浑身惨白，不着片缕的矮个子堵在写着厨房的门前，双手平举，操控着四个人疯狂撞门，哪怕脑袋已经撞成了畸形，他们也不为所动，直到脑袋彻底撞碎…… 哪怕是已经见多识广的外勤们，见到这幅修罗场一般的画面，也忍不住感到一丝骇然。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现状，一个又一个被吓破胆的人从各处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挤进了电梯。 “快关门！快点啊曹！” 看着歇斯底里的幸存者们，外勤总算想起了正事，三个人离开电梯，又塞进去三个生还者，等电梯离开后，他们组织着剩下的人。 “都冷静一点！我们是警员！你们不要挤，所有人都能下去！” 他们亮出证件，像是有种魔力一样，焦躁的人群顿时冷静了不少。 然而就在秩序逐渐趋于稳定时，砰的一声轰响传来！ 厨房门倒飞而出，将门外的四个木偶人砸得四分五裂，一个体型膨胀到两米五的小丑冲了出来，在它后面，一个人影也闲庭信步般的走了出来。 “章衡？” 第98章 崩解 三名外勤面露惊诧，章衡在青杭六部也算个名人了。 在云春硬拼境外武装分子，在医科大独自搞定一个诡异，在弘安村，在清荣镇…… 原本他们对章衡那些事迹只是听说而已，可现在亲眼所见后，他们忽然感觉‘听说’来的故事还是太低估章衡了。 在这如修罗场般的事件中，他竟然一个人活到了现在啊！如果换成是自己……估计早就成地上那些人的一员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咱们好像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刘岩喃喃说道，旁边两个同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有个能以一己之力将诡异拖到现在还没有扩散的人在，压力骤减少啊！ 轰！ 完全变样的小丑举起门板猛然砸出，力道之大，竟是将门板都砸进了墙壁之中，整个楼层都跟着微微一颤。 刘岩他们仨身子一抖，忽然感觉自己刚才那念头升起的有点早了…… 章衡就地翻滚躲过了袭来的门板，一抬头就看到了电梯前的人。 “六部总算到了。” 章衡嘀咕了句，救人的事终于有人能做了，省得自己再分心。 “嗷——” 小丑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带着腥臭难闻的味道纵身扑了过来，章衡毫无与之硬拼的意思，再次闪身躲过。 虽然有黑靴增强了些体质，但这还不足以让他膨胀——那可是能把门板砸进墙里的力量，硬拼一下就死了！ “章衡你拖住！我们把人疏散了就来帮你！” 刘岩他们眼皮一跳，大声喊道。 章衡有些狼狈的再次闪躲开，回道：“不用，你们扔过来一个对讲机就行。” 刘岩当即照做，将一个对讲机远远的抛了过来，六部出品，贼抗摔，章衡就地一滚将其抄到手中，联系上了韩国栋。 “韩老板。” “章衡？你还没死呢……啊呸！你没事就好，上面什么情况？” 韩国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急促问道。 “死的人更多了，我试着摧毁目标，目前来看，应该是有效的。” 章衡的声音传来，在见到小丑身上的色彩在逐渐变淡后，他就确定自己做的没错，小丑真的处在了崩解的边缘！只不过…… “它现在回光返照，破坏力暴增，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加速它的崩溃。” 韩国栋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周围的人也都大吃一惊。 这小子竟然试着摧毁诡异？胆子也太特么肥了！ 虽然他说方法起效了，但毫无疑问，他的方法肯定不是最优解！否则诡异也不会暴走！ “谁让你这么干的！贸然试图摧毁诡异有多危险知道么？” 韩国栋颇为恼怒的喝道，如果章衡在他面前，他都恨不得喷他一脸唾沫，这是在玩火啊！ “没办法，这个诡异又分裂出了一个次级诡异，能操控五个人，我对付不了七个目标，只能冒险了。” 现场指挥部中鸦雀无声，所有人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人对付两个诡异加五个被操控的人，确实没法要求太多，他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让诡异离开该层楼，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了…… “好，我这就问问。” 韩国栋沉默了不到两分钟，当第二趟电梯赶到，将门口所有生还者都送下去时，对讲机响起。 “章衡，你是用什么方法触发它的摧毁要素的？” “一段观众对表演不满的视频。” “接着放！一直放！” 章衡顿时了然，冲进厨房把那部苹果机找了出来，起哄的嘘声传遍周围！ “吼——” 小丑更加疯狂了，速度和力道比刚才又增加了一筹！木偶师也一同暴走了，密密麻麻的细线飞射而出，连接到所有的尸体上，如果不是刘岩他们三个躲得快，恐怕也要中招。 他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大厅和厨房内的尸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整四十多具！他们的嘴角咧开，僵硬的朝章衡包围过去！ “我特么至少半个月要睡不着觉了……” “这诡异都能算进甲级了吧？！” “要是没有章衡拖着，恐怕就真能算进甲级了。” 刘岩喉咙发涩的道，这诡异的杀戮效率太高了，要是没人拖住，恐怕这酒店都会变成屠宰场，到时候可就不是几十人了，而是数百人死亡！如果控制不住，杀戮范围再次扩大的话…… 刘岩不敢想了，只是暗暗庆幸，幸亏章衡溜达到这了！ “诶我说，咱们就在这干看着人家小伙子自己玩命啊？不太好吧。” “曹，看呆了，都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把鱼叉炮组合出来，对准那个小矮子诡异。” 刘岩三人将身上背的部件拿出，十几秒便组合完毕，将三棱鱼叉装进炮管，气瓶加压，等压力足够后，他们对准木偶师扣动了扳机。 嘭！ 炸响声中，木偶师的脑袋瞬间被三棱鱼叉贯穿，整个身子都被惯性带着飞出去了一段。 “漂亮刘岩！这准头没谁了啊！” “侥幸侥幸，赶紧把第二发装上。” 刘岩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同事的目光一呆，转头看去，他也呆住了。 那几十具嘴巴咧到耳根的尸体齐齐转过头，摇摇晃晃的朝他们围了过来。 “卧槽！” “怎么办？” “把电梯撬开！进电梯井！” 刘岩大声吼道，抽出了携带来的撬棍。 章衡注意到了他们的状况不容乐观，却没办法帮上什么忙，一个暴走的小丑已经让他疲于奔命了。 “希望他们命大吧……” 章衡脚蹬在墙壁上窜升两米多高，下一秒，小丑俯身重重撞上了墙壁，一声轰响，墙壁被装出一个直径三米有余的窟窿！ 平稳落地，章衡看向窟窿另一边，就见小丑缓缓转过身，正要朝他走来时，迈出的腿却忽然一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章衡上前一看，它的左腿已经颜色尽褪！ “音频起效了！” 失去一条腿的小丑威胁骤减，与此同时，它的崩溃也几何般的提速，仅仅三分钟，它身上所有的鲜艳颜色都消蜕无踪！仅剩一片森白后，它的左腿开始化为灰烬！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只剩下一团灰烬！ 章衡长吐一口气，转头看向左手边，被三棱鱼叉穿过脑袋钉在墙壁上的木偶师也已经消失不见，一片灰烬扑簌簌的落下。 尸体成片栽倒的声音传来，章衡小跑过去，就见那三个同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内脏都被木偶人掏了出来，在他们背后，电梯门只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就差一点啊……” 第99章 善后 “叮——” 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三个严阵以待的外勤组员，见到外面地狱般的景象，他们的神色瞬间凝固。 放眼看去，遍地都是尸体，其中就包括不久前还跟自己说过话的同事。 看着刘岩他们残缺不全的身体，三名外勤不禁升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这时，章衡的声音传来：“你们来的正好，怎么善后，你们应该有经验吧？” 三人目光落到章衡身上，就见他面色如常，如果不是身上染了不少血的话，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过…… 大家都是平级，怎么你还命令上我们了呢？ 他们心头闪过一丝不爽，但也仅此而已，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头到尾参与到事件当中了。 “行，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来善后。” 他们跟楼下联系了下，没过多久，一批又一批的人坐着电梯上来，反应大同小异，都是先被惊得一愣，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在那坐着干饭的章衡。 他面前摆着还没被糟踏的食物，浑然没管周围的环境，大快朵颐。 “行啦，先别管他了，赶紧办正事。” 善后工作开始，收敛尸体，清除血迹，抹除诡异存在过的所有证据…… 厨房里还有活着的人，只不过没让他们出来，血腥的现场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章衡，你小子休息时间也不消停啊！” 周海上楼之后径直坐到了章衡身边，紧着眉头环顾周围：“这件事可不小，到底什么情况啊？” 章衡切开一块牛排塞进嘴里，边嚼边道：“我不是都跟韩老板说过了么。” “我们想知道细节。”周海手指轻扣桌面说道。 “等我吃完饭的。” 看章衡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周海一阵头疼。 得，等吧！ …… 半个多小时后，章衡被周海带到了韩国栋面前，旁边还有情报部和收容部的人，像是三堂会审一样。 “章衡，别紧张，他们怎么问你就怎么答，别隐瞒就行。” 韩国栋安抚他几句，冲那两人点点头。 “章衡，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情报部的人率先开始询问，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牢牢锁定章衡，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被人请来的，魏青，他应该没死，找到他之后可以找他作证。” 章衡语气淡淡的回答道，完全没有被震慑住的表现，好像这场谈话只是普通的闲谈一样。 韩国栋对此表示不足为奇，毕竟是他亲自批准加入六部的人，但在情报部的郭驰眼中，这就有点不寻常了。 六部外勤来自各行各业，其中是有精英没错，但大部分人以前都没有经过训练，凡是被郭驰调查询问过的，无一例外，都会在微表情上被看出端倪。 然而在章衡身上，郭驰引以为傲的微表情观察失效了，要不是确认他从头到尾经历了整个事件，身上还带着血的话，他说自己刚来都有人信。 这小子真的才十八岁？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强悍了吧！ 郭驰正感觉自己碰壁的时候，韩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郭，你刚进修回来，不知道也正常，总之这小子有点特殊，你那套观察法就别用了，正常问就行。” 再特殊能特殊到哪去？除非进行过针对性训练，否则只要是人，就能从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和肢体动作细节看出信息来！ 郭驰嘴上表示接受韩国栋的建议，心里却是不服，在接下来的询问中，他就差拿着放大镜来观察了，结果章衡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卧槽！这小子真没接受过反审问训练么！” 郭驰惊了，甚至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微表情观察都有点失去信心。 进修一年，回来碰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没派上用场，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回归啊！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章衡的声音让郭驰回过神来，他默默的摇了摇头：“没了，接下来就看韩老板的意思了。” 韩国栋呵呵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章衡，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然后写一份详细的书面报告，等上班的时候再交给我，行啦，回去吧，这不用你了。” “嗯。” 章衡被后勤部的车送到商场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小面包朝家而去。 当他走后，韩国栋长叹一声：“麻烦了啊，一帮富二代，干点啥不好，玩什么诡异啊！现在可倒好，死了那么多，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代啊。” 这些死者的家里可都挺有能量的，联合起来的话，青杭市上上下下都得严肃对待才行。 “对了小郭，你问了那么多，感觉章衡这小子怎么样？” 长吁短叹片刻，韩国栋忽然转头看向出神的郭驰，颇为期待的问道。 “额……” 郭驰挠挠头，趁机打量了下韩国栋的微表情——那一副求认可求称赞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我的特长还有用武之地…… 郭驰恢复了些信心，眼也不眨的道：“可堪大用！就是年纪小了点，还欠缺一些经验，假以时日，肯定能成外勤的中流砥柱。” 韩国栋眉开眼笑，露出‘你懂我’的表情。 “你也这么觉得啊，那就行，回头报告怎么写……你懂吧？” 郭驰嘴角一抽，靠！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通过对幸存者的询问，加上章衡的坦白可知，整个事件中，章衡的表现可圈可点——或者说，功过相抵？ 虽然他成功拖延了诡异，没有使其扩散，最后甚至还想办法摧毁了它，但他坐视其他人死亡也是事实！ 身为外勤，本就是保护群众的，说他失职都不为过，就连那些幸存者也鲜有感谢他的，更多的是对他不满和责怪——尤其是他维护电梯秩序时，谁不听话就动手，换成别人，光凭这一点就该受处分了！ “放心吧韩老板，我懂。” 郭驰作出心领神会的样子，顶头上司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配合了！ 把章衡在事件中引人非议的地方模糊淡化，免得上面过问时挑他毛病。 第一次干这种事的郭驰暗叹一声。 “郭驰啊郭驰，你堕落了呀……” 第100章 家庭聚会 照例买了一兜子牛肉回到家，刚进门，原本空无一物的鞋柜上就跳下一只橘猫，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头到尾的蹭着章衡小腿，看起来粘人的很。 “你好像胖了？” 章衡随便扫了眼，有些不敢确定的道。 这诡异跟第一次见到它时相比，明显胖了不少，尤其是肚子，圆滚滚的，走路时都有些颤动。 它没有理章衡的话，蹭完之后便凑到装牛肉的袋子前，用爪子刨了刨。 章衡打开袋子，将五斤牛肉馅倒进盆里：“吃吧。” 橘猫扑上去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章衡把染血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顺便洗了个澡后便躺到了沙发上，打开手机，几条消息映入眼帘。 刘大勇：“你小子是不是柯学传人？” 什么叫柯学传人？ 章衡表示不理解，然后已读不回。 贺媛：“章衡，你没事吧？听周哥说你遇到大事了。” 照例已读不回。 丁宁：“章衡，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聊一聊吧，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看着这位高中同学发来的消息，章衡有那种闪过一丝疑惑——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吧？ 已读不回。 爸：“后天你大姑过生日，你三叔也回来了，你来一趟。” 章衡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三叔啊……” 他爸那一辈总共有三个人，除了大姑章胜兰和他爸章胜利以外，还有个三叔章胜杰，在章衡的记忆里，三叔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除了家里有大事之外，三叔基本都不会回来，这也就算了，今年章衡奶奶去世他都没有回来，在他姐姐哥哥看来，这就很过分了。 现在回来，是负荆请罪么？ 章衡熄了手机，仰头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不知不觉中，他就这么睡着了…… 一天后的下午，章衡的手机响起。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给你发的消息没看见？” 章胜利不满的声音传来。 从章衡‘自立门户’之后，他的自责与日递减，刚开始还会有‘我是不是做错了’这种想法，可现在……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结果你跟我搞离家出走自立门户？你拿我这个爸当什么了？ 既然你想走，那你走好了，我看你能混成什么样！ 章衡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自从章胜利再婚之后，他就发现这个父亲的想法总是会变——比如说要把奶奶接过去住一阵子，然后变成过几天，最后绝口不提。 耳旁风，是个很有效的东西啊…… “我这就过去。” 章衡免疫了他爸话里的不满，淡淡说了句就挂断了电话，简单洗漱后正准备走，就见橘猫蹲在门口的鞋柜上，像是在送他出门。 脚步一顿，章衡揉揉它的脑袋：“我走了，晚上回来。” “喵唔咕噜咕噜……” 橘猫享受的昂头配合，喉咙发出解压的呼噜声。 章衡忽然心中涌起奶奶去世后就再没出现过的感觉——家里没人等自己了，有只猫也不错。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下，露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容。 …… 开着面包车，章衡按照章胜利给的地址来到丽苑小区。 这是前年刚落成的新楼盘，临近青杭市中心，一经开盘就引来疯抢，售价甚至炒到了每平米三万！ 章衡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爸的新家在哪，进门时，保安一看他开的破面包车，都没让他进。 章衡只好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这才被放行，一路开到八号楼前。 八楼808，章衡抬手轻敲，一个美艳妇人打开了门。 三十岁出头，留着一头大波浪长发，风韵犹存，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在见到章衡后迅速冷却，不咸不淡的道：“空手来的啊？算了，进来吧。” 章衡走进门，正换鞋时，章胜利皱着眉头走来：“你就算不想叫妈，叫一声阿姨也行啊！” “哦，阿姨。” 章衡张口道，那美艳妇人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 “叫完了。” 章衡对章胜利说完便朝客厅走去，像是没看见他黑了脸一样。 “大姑。” 章衡对沙发上有些沧桑的章胜兰道，跟着冲她身边一脸老实样子的齐柱微微颔首示意：“姑父。” “诶，别光站着啊，快坐。” 齐柱有点受宠若惊似的拍拍旁边的沙发，对章衡笑道，相比之下，他大姑却反应平平，嗯了一声就继续跟旁边的女人接着聊天。 那女人年近四十的样子，样貌跟章衡那位后妈于宁有些相似，八成是她的姐姐。 章衡坐到沙发上，姑父抓了一把茶几上的车厘子塞到他手里，笑道：“尝尝，可甜了。” 章衡刚往嘴里塞了一颗，旁边就传来于宁她姐的声音。 “这就是章衡吧？长的跟胜利也不像啊。” 此话一出，齐柱脸色顿时一沉。 这话什么意思？说章衡不是胜利亲生儿子？说的是人话么！ “小宁她姐啊，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跟胜利长的不像啊！” 看起来像个老实人的齐柱黑了脸，结果于宁她姐还没说什么，反倒是章胜兰先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啊！” 放在以前，齐柱也就嘿嘿憨笑一声，就此揭过了，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板着脸回以颜色。 “你说我急什么？咱家有困难的时候，人家章衡他妈连夜过来送钱，帮着忙前忙后的，这情分你不记，我得记着！” “说章衡不像他爸，这话啥意思呀？啊？阴阳怪气的说孩他妈生活作风有问题？那说的是人话么！” 章胜兰脸色一僵，有些不好下台了。 当初那些事她自然知道，但人都死了，还念叨这些干嘛？为了她跟于宁她姐闹矛盾，那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么——人家可是做大生意的人啊！ 就在她心里暗骂齐柱的时候，于宁她姐于惠呵呵一笑。 “哎呀姐夫，你看你，怎么还急了呐！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随口那么一说，不好意思啊。” 这下换齐柱尬住了，情绪都提起来了，结果人家一句道歉，反倒显得他小题大做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的时候，章衡阴沉的声音忽然幽幽响起。 “不要再提我妈。” 第101像 矛盾 客厅忽然变得落针可闻，于慧皱了眉头，旁边的章胜兰和齐柱都诧异的转头看向章衡。 在他们的印象里，从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时，章胜利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过来，皱眉道：“章衡，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今天是你大姑生日，你别惹她不高兴听见没！” 章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恢复成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章胜利也没有再追究，把哈密瓜放到章胜兰面前：“姐，尝尝这哈密瓜，于宁特地去市场挑的，可甜了。” “诶。” 章胜兰挤出笑容，拿牙签插了一块放到嘴里嚼两下，眉开眼笑的冲章胜利比了个大拇指：“是挺甜，于宁真会挑啊。” “我这妹妹不仅会挑瓜，还会挑人呢，不然怎么能胜利走到一起去。” 于慧变着样夸道，章胜兰顿时笑的更开心了，章胜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祥和的很。 然而就在这时，于慧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有点不明白，胜利这么好的人，他儿子怎么就没学到他什么呢。” 她微笑着看向章衡，话里暗藏锋芒。 对于章胜利，她很满意，但对章衡，她就视之为敌人了——于宁也有孩子了，如果没有章衡的话，章胜利的财产以后就都是于宁儿子的！ 于慧的话让章胜利他们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了，但却不是因为她针对章衡，而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孩子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真的跟他爸天差地别啊！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齐柱忽然开了口：“胜利啊，走，跟我去阳台抽根烟。” 姐夫发话，章胜利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中华跟齐柱走进阳台，浑然没发现于慧看他姐夫的眼神有点不爽。 “姐夫，来，抽这个。” 齐柱接过烟，瞥了眼客厅，低声道：“胜利，刚才那个于慧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 “你就不想说点啥？章衡可是你儿子，你……” “他眼里可没有我这个爹！翅膀硬了，连大学都不上出去自立门户了，还用我操心他？” 章胜利话中满是怒气：“姐夫，你说我哪亏待他了？供他吃供他喝，隔三差五就给他钱，哪点对不起他了？” 齐柱皱眉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叹了口气：“胜利啊，我以前一直有种感觉，你从来没把章衡当成是亲儿子过，现在我确认了，你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 “又要说供他吃供他喝是吧？你姐养条狗也供它吃供它喝呢，还没事就带它出去遛弯，给它买衣服，稀罕的很，章衡在你这，待遇都不如我家的豆包！” 章胜利身子一僵：“姐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实话，你对章衡，就跟养条别人家的狗似的，只要饿不死就行，可是胜利，他是你儿子啊，不是光喂食喂水就行的！” 齐柱一改往日老实憨厚的样子，严肃的沉声道。 章胜利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可齐柱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章衡现在在做什么养活自己，你知道么？” 章胜利无言以对，自从上次冲突之后，他就对章衡不管不问了，心里那点愧疚，早就在于宁和二儿子的咿呀声中消失，现在被齐柱这么一说，他忽然有点无所适从了。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于宁在递给章胜兰热茶的时候没拿稳，全都撒到了章衡身上，那可是刚烧开的水！ “章衡没事吧，快擦擦。” 章胜兰赶紧扯出一大把纸给章衡擦身上的水时，于宁一脸不高兴的道：“白瞎了，这茶叶第一泡最好喝。” “曹！” 齐柱不加掩饰的骂了句，黑着脸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章胜利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心知姐夫这一句骂是说给自己听的。 “于宁！你行了啊，赶紧去找身衣服给章衡换上。” “你衣服都挺贵的……” “我特么让你去找身衣服！” 章胜利一下子炸了，把于宁吓得浑身一抖，整个屋子都变得鸦雀无声。 于慧冲妹妹使了个眼色，旋即站出来打圆场：“小宁，别愣着了，快去找衣服去，胜利，你也收收脾气，今天可是你姐生日知道么。” 章胜利闷闷不乐的嗯了声，等于宁红着眼睛找出一身衣服后，他冲章衡招招手：“走，把衣服换了。” “哦。” 章衡跟他走进次卧，把还冒着热气的上衣脱掉。 章胜利本来打算趁这时候跟章衡聊几句，然而刚转过头，他想说的话瞬间被抛到脑后，满脸难以置信。 刀伤、枪伤以及其它奇形怪状的伤疤遍布章衡的前胸后背，看起来简直骇人听闻，尤其是左肋那一条十几公分的刀疤，明显是奔着心脏去的！ 跟这些伤相比，那刚被开水烫出的红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章衡，你、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章胜利瞪着眼睛问道。 章衡低头看了眼，漫不经心的道：“摔的。” “你当我眼瞎啊？这能是摔出来的？！” 章胜利指着他身上的枪伤喝道。 虽然章衡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但伤口终究愈合后却不会消除疤痕，只是相比其他人会轻一些而已。 “摔子弹上了。” 说着，章衡套上了新衣服，正要走时，章胜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等会！先说清楚你现在到底在干嘛？是不是在干非法的事？” 章胜利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刑法禁止的事情，比如武装贩面、地下格斗、黑帮火并之类的，越想脸色越难看。 “你想多了。” 章衡话音刚落，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大骂声。 “姓章的你出来！谁让你把我姐惹哭的？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于坤，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他凭啥欺负我姐？当我们老于家没人了啊！” 章胜利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小舅子，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又多了个添麻烦的！ 他开门出去，果然就见于坤被于慧和于宁拉着，在那骂骂咧咧的嚷嚷着。 “于坤，别胡闹啊。” “我胡闹？行，我还就胡闹了，今儿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立马就带我姐和我外甥走！” 于坤昂着头嚷道，以前祭出这句话，这个姐夫都会乖乖认怂，然后给他点好处，可今天…… 他话音刚落，章衡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于坤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你、你怎么在这！？” 第102章 三叔 于慧姐妹俩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看向章衡。 她们明显察觉到于坤在发抖，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怎么会吓成这样？ “于坤，你们认识么？” 于宁连掉眼泪都忘了，惊疑不定的问道。 于坤没吭声，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跟章衡在审讯室相见的过程…… 章衡回想了下，也想起了于坤是谁。 去老房让自己搬走，结果摔下楼梯挂了，却又因为‘免死金牌’死而复生，成了那件事里为数不多的‘受益者’。 真是命大啊！ 章衡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应付着齐柱的关心。 见他不理自己，于坤总算回过神来，刚刚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消散一空，默默的坐到餐厅的椅子上。 “于坤，我跟你说话呢，你认识那小子？” 于宁坐到他旁边，小声的询问道。 她还指望这个弟弟多闹一闹，让章胜利‘回头是岸’呢，刚骂几句就没动静了怎么行！ 于坤后怕的偷瞄了眼章衡，低声道：“姐，别问了，咱们跟姐夫闹一闹没事，千万别招惹那小子就行。” “怎么不能问了？”于宁眉头一拧：“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坤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能说，反正你以后会知道的。” 无论于宁怎么问，他始终不敢多嘴半句。 终于，于慧拍了拍于宁的肩膀：“好啦，他不说就算了，你去陪胜利说说话。” “可是……” “别因小失大啊。” 于宁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听她姐的话，把章胜利叫到主卧里，凭借睡着的儿子，成功消掉了他心里的火气。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于慧去打开了门，就见一个看起来有些轻佻的中年人站在门外。 “这是章胜利家吧？” “你是？” “章胜杰，他弟弟。” 于慧赶紧把人迎了进来。 三叔来了？ 章衡抬眼看去，就见这位许久不见的三叔留着陈浩南式的长发，脸上挂着不像正经人的笑容，一进门就朝章胜兰张开了手。 “大姐，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章胜兰没吭声，表情有些愤怒。 这时，章胜利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速度猛地加快，抬脚就往章胜杰的屁股上踹，把他踹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你还好意思回来啊你！妈走的时候你上哪鬼混去了，啊？” 章胜杰丝毫不怒，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嬉笑着拍了拍屁股：“二哥，我那么久没回来，你就这么欢迎我呀？” “欢迎？我欢迎个屁！今天我不收拾收拾你，都对不起妈在天之灵！” 章胜利说着又要动手，被章胜兰拦住了。 “行了胜利，今天我过生日，先不聊这些。” “还是大姐明事理！” 章胜杰笑嘻嘻的说了句，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侧头上下打量章衡一眼后，故作惊讶道：“呦，章衡？都长这么大了啊，还认识三叔不？你小时候我还带你……” “掀女孩裙子？” “咳咳，我就是那么一说，谁想到你真去了啊——不说这个了，你高考完了吧？准备上哪个大学啊，用不用三叔给你找人？” 章胜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然后便听章胜利冷哼了声。 “上什么大学，他根本不准备念！” “考的不好？” “要是这样还好了呢！” 章胜利一说章衡的成绩，章胜杰都惊了。 “章衡，这分数你都不上大学？怎么想的啊！” 说着话，他抬手一搂章衡的脖子，想像以前回来一样把他脑袋夹在腋下，结果两人刚有所接触，他的脸色忽然一变！ 章衡也心有所感的侧头看向他，有些不大敢确定。 这三叔身上，竟然有诡异？！ 章胜杰深深的看了章衡一眼，旋即便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道：“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你，走，阳台说话去，大姐，你们聊。” 他带章衡来到阳台，把门合上后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小声道：“章衡啊，看样子你好像接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你也一样啊三叔。” 章衡边说边环顾周围，最后从花盆之间抽出了修剪盆栽树枝桠的剪子，比扳手还要大一圈。 “喂喂喂，你要干嘛？我可是你三叔。” 章胜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烟都差点掉地上。 “不干嘛，就是感觉你有点危险，简单防备一下。” 章衡挪动两步，隐隐挡在门前，要是三叔有什么异动，也方便拦住他。 章胜杰愕然的看着这个侄子把自己当成了敌人，表情很是精彩。 他知道这侄子很怪，但这一言不合就抄家伙的脾气是随谁啊！ “额，章衡，你先冷静一下，把东西放下，咱们心平气和的聊。” “这么聊挺好。”章衡不为所动，漠然的看着三叔：“你成为诡异携带者多久了？” “诡异携带者？”章胜杰喃喃重复了下这句话，颇有深意的盯着章衡道：“六部的称呼啊，看来你加入六部了？” 章衡不予置否：“我在问你问题呢。” “好吧好吧，小狼崽子长大了，学会龇牙了。” 章胜杰深吸了口烟，道：“十一年了，那时候你才七岁呢。” 怪不得很少回来，原来这三叔十一年前就成诡异携带者了！ 章衡目光微冷，摆弄着手里的大号剪刀，道：“我觉得有必要带你去六部聊聊了。” “别这样，咱们可是亲人啊。” “所以我到现在都没动手。” 章胜杰愣愣的跟章衡对视几秒，忽然噗嗤失笑：“你小子以前可没这么狂呀，真拿三叔不当干粮了？” 说话的同时，他微微凑近了些，借章衡的脑袋挡住客厅众人的视线，下一秒，他的瞳孔变成了如蛇般的竖瞳，一片猩红！ 冲章衡挤眉弄眼的眨了几下，他的眼睛又恢复如常，没事人似的抽了口烟。 “章衡，你三叔十一年前就这样了，可别小瞧小看我哦。” “那就试试看好了。” 眼看章衡蓄势待发，章胜杰赶紧拦住了他。 “打住打住！你这什么脾气啊，说动手就动手？忘了三叔以前怎么对你的了啊！” 眼见章衡不为所动，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得，那咱们说点正事，章衡，脱离六部吧，跟三叔混！” 第103章 叔侄 章衡望着三叔没吭声，把他看的心里发毛。 “有什么话直接说，总这么盯着我是啥意思？” “晚点说吧。” 章衡拉开阳台的门进了客厅，让章胜杰的话都憋了回去，免得被其他人听到。 这小子，还是那么不好相处啊！ 章胜杰无奈的摇摇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客厅插科打诨。 虽然哥哥姐姐都对他怨气很大，但在他那双三寸不烂之舌下，不仅没有机会发飙，反而被他消了不少怨气。 等到吃饭的时候，于慧终于找到机会插言问道：“胜杰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啊，现在就干点零活，挺自在的。” “打零工啊？” 于慧顿时失去了兴趣，一丝不屑在脸上一闪而过。 看来章家也就章胜利有出息了，这样也好，其他人普普通通的话，以后想争家产也没机会！ “胜杰，你这样可不行，都多大了还打零工啊，找老婆都难……” 长姐如母，章胜兰语重心长的教育起弟弟，后者明显没往心里去，但愣是说的章胜兰眉开眼笑，然后话头一变，说到了章衡头上。 “胜杰，我刚想起来个事，你看行不行——章衡说什么都不上大学了，也是跑出去打工，能不能让他跟着你？就算混不出个名堂来，能跟你学学为人说话什么的，也挺好啊，是吧胜利？” 章胜利似乎在走神，被点到名时愣了一下：“姐，这个再说吧，不急。” “我这也是为了章衡好，你考虑考虑。” 作为话题中心，章衡像个木头人一样，只顾着小口吃饭，对其他人不快的眼神视而不见。 章胜杰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的喝了口酒。 …… 吃饭，切蛋糕，聊天，一顿家宴结束了，章衡换上自己的衣服正要走时，章胜利忽然把他叫到了次卧。 “我不管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都给我辞了！我给你安排工作，另外，明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跟我去趟医院。” “干嘛？” “检查，还能干嘛！” 章胜利低声喝道，现在想起章衡身上那些伤疤，他都感觉一阵后怕，随便哪个伤重一点，自己恐怕连这大儿子死了都不知道…… “明天有事。” 章衡随口道，刘大勇出院了，但还不能剧烈活动，六组闲到现在，也该出任务了。 章胜利一听，脾气顿时上来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报警！” “诶诶诶，哥，什么事就要报警呀？父子俩有什么事也不至于这样啊。” 章胜杰忽然从门口探头出来，笑嘻嘻的说道，不顾他哥哥的黑脸，伸手揽住章衡的肩膀就往外走。 “哥，交给我吧，我帮你劝他，明天保证你能找到他。” 章胜利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默认了。 下了楼，章衡朝自己的小面包车走去。 “这车是你的啊？” 章胜杰啧啧摇头道：“六部对自己人可真够抠的，人家给他们卖命，他们连个车都不给配。” “组里有公车，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该给私人也配一个才对！” 章胜杰理所应当的道，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个车钥匙按了下，面包车后面，一辆改装悍马亮起了起来，看起来威武霸气，在它面前，面包车就跟发育不良一样。 “看看，这才叫车，想要么？” 章衡点了点头，然后便冲三叔伸出了手。 “你干嘛？” “你不是要送给我吗？” 章胜杰嘴角一抽，立刻收起了车钥匙：“谁说要送你了！我的意思是，你想要的话，只要辞掉六部的活，跟三叔一块干！只要你同意，想要什么车，立马有人送你，三百万以内你随便挑！” “那就算了。” 章衡兴致缺缺的上了面包车，正要走时，三叔也坐上了副驾驶。 “你干嘛？” 三叔咧嘴一笑：“去你家看看啊，咱们叔侄俩好好聊聊，况且我可拍着胸脯跟你爸保证过了，要让你明天跟他去医院呢。” “下车。” 章衡面无表情的道，丝毫不留情面。 “这么无情么，我可是三叔啊！再说……小衡子，你知不知道六部对于成员的家庭成分很关心啊？” 章胜杰玩味的道：“如果我去六部闹上一通，再说我是你三叔的话，估计你不仅会被开除，还会面临调查哦。”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好一阵之后，章衡默不作声的启动了车子，朝小区外开去。 “这就对了嘛，你放心，三叔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去毁掉我大侄子的前途呢。” 章胜杰像是得到莫大的胜利一样，喋喋不休的在旁边说着话，也不管章衡有没有在听。 “诶？你家住的挺偏啊，这都往城外走了吧？” “也难怪，你自己住，肯定要找个便宜点的地方啊，六部也真是的，不安排车就算了，连住处也不给解决啊？” “额，章衡啊，这地方也太偏了点吧？连个灯光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反倒像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啊，你……卧槽！” 章胜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破口骂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开车的章衡。 “大侄子，你不会是想在这干掉你三叔吧？你可别闹啊，咱们可是血亲！” 章衡置若罔闻，又向前开了一段后突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周围荒无人烟，除了车灯外再无其他灯光，安静至极。 “下车。” 章衡拔掉车钥匙，从座椅下面抽出羊角锤下了车。 “我靠，你来真的啊！” 章胜杰惊了，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大侄子竟然真的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干掉他亲三叔！ 至于么！我不就是随口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嘛，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这么不经逗的么？ 诶？好像这小子是挺不经逗的…… 章胜杰终于想起了章衡的性子不是常人，却为时已晚。 副驾驶的车门从外面打开，章衡漠然的盯着他，再一次道：“下车！” 无奈的叹了口气，章胜杰从车上跳下。 “算了算了，就当做长辈的给你长个记性好了，小衡子，三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说着话，章胜杰的眼睛变得猩红一片！ 第104章 差距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章胜杰显然没了顾忌，当眼睛变成猩红的蛇瞳之后，他的外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 个头拔高了半米，但身形却变得纤瘦起来，眼睛周围的皮肤翻了过来，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青绿色的细密鳞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鳞片便将他所有皮肤覆盖住！ 当他达到两米半，体型却很纤细的身子朝前迈出一步后，身上的衣服陡然掉落，露出他如蛇人般的身躯！ “看见没，三叔也不是吃素的。” 章胜杰吐了吐蛇信，一脸自信的对章衡说道。 后者没有立刻展开攻击 ，反而颇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把人变成蛇人的诡异？”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不禁啧啧称奇。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机密。” 章胜杰晃动了下身躯，问道：“现在还想跟三叔打么？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个状态下，你们青杭六部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么狂么？ 章衡不信邪，而下一秒，章胜杰那看似纤细的右腿便猛地朝地面重重一跺。 砰！ 地面顿时明显的颤动了下！ 力量很强！ 章衡神色一肃，如果这一腿的力量落到自己身上，恐怕会当场丧失战斗力！ “还想埋了三叔么？” 章胜杰昂头问道，侄前显圣让他有种很强的成就感——怎么说这也是他头一次在家人面前展示自己有多牛比啊！ 章衡没有吭声，沉默几秒后，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两把羊角锤在手掌中转了个圈，朝三叔凿去！ “我曹，这都劝不了你么！” 章胜杰有些无奈了，看来只能让这个侄子稍微冷静一下了。 他忽然爬到地上，手脚并用，蜿蜒爬行着正面朝章衡冲去，临近时，一股绿色雾气忽然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章衡脚下猛蹬，黑靴吸收了他的血液，立刻予以反馈，使得他灵敏的就地朝旁边一滚，再次朝三叔冲去。 “这么近都能躲过去？” 章胜杰暗暗一惊，赶紧调转方向，一股绿雾再次喷涌而出。 章衡又一次躲了过去，纵身跳起了一米多高，眼看三叔要抬头喷毒雾时，他左手的羊角锤脱手而出，重重砸在三叔的脸上。 “诶我曹！你真砸啊！” 章胜杰吃痛大骂道，也就是这一砸，让他的反制再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衡跳到自己的背上。 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章胜杰的身子立刻以反c型的姿势挥动两条腿朝背后踹去！ 然而还没等他踹到人，一股强烈的剧痛就从背后传来。 “沃日！” 章衡剩下的那把羊角锤重重凿进他的肩胛骨下面，毫无留手的意思，疼得章胜杰龇牙咧嘴的。 “小子，你特么惹三叔生气了！” 章胜杰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本事不低，要是再不认真点，自己恐怕会真成就他‘三叔终结者’的称号！ 章衡依旧没吭声，用力拔出羊角锤，带起一蓬浅绿色的血液和一片碎鳞！ 这时，章胜杰身躯猛转，像个滚筒似的在地上滚动十几圈，成功将他甩了下去，等他站起身时，三叔已经飞速爬行而来，到了近前时直立而起，拳脚并用，展开了暴风雨般的袭击。 “嘭嘭嘭……” 在黑靴的作用下，章衡的动作还能勉强跟得上，两人你来我往的对攻了近半分钟的时间！随后他便落入了下风，越来越勉强。 “别逞强了，你驾驭的诡异不怎么样，跟我没得比，我可还没发全力呢。” 章胜杰游刃有余的道，连背后的伤都没能让他的动作走形。 反观章衡，他必须聚精会神才能抵挡住住三叔的攻击，根本没空说话，饶是如此，最后他还是一招没跟上，被突破了双臂的阻拦。 咚！ 一声闷响，章衡的胸口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像炮弹一般倒飞出去，最后砰的砸到面包车侧面，把车门都撞出了一个抽象人形的凹坑。 “你看，我就说你不是我对手吧？” 章胜杰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抓着章衡的胳膊把他从面包车上拽了下来，正想查看他有没有受伤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插着一根针管！ 章胜杰：？？？ 哪来的针管？什么时候扎到我的？这玩意干嘛的？ 一个个疑惑浮现到脑海中，不等他考虑清楚，一股强烈的困倦之一袭来！ 这下他知道这针管里装的是什么了。 “臭小子，跟你三叔打架还下药！” 章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却迟迟不倒：“不过你要失望了，这玩意对我作用有限！” 他没说大话，能放倒大象的一管镇静剂只是让他枯坐了一分钟而已。 等身体彻底分解了镇静剂后，章胜杰拍拍屁股起身蹲到了章衡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别装死啊，你心跳的动静大着呢，这地方最多有点骨折，还不至于让你昏过去。” 章衡睁开了眼，双臂因为对攻已经变得麻木，身体也在极限活动后进入了短暂的休憩中，他被人称道的耐力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也变得没什么作用了。 就在他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时，章胜杰的身体却忽然变成了原样，光着屁股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行了行了，能让我果奔的人可不多，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他把章衡扔进车里，自己开着车原路返回，路上他询问章衡家的地址，章衡似乎放弃了与他为敌的念头，报出了丽园小区。 到了地方，章胜杰将他扛到肩膀上，把他带到了家门口。 “钥匙呢？开门吧。” “嗯。” 章衡打开家门，进去后没有开灯，而是反手先把门给锁上了。 “你小子又搞什么鬼？都说了你不是我对手，就别白费力气了。” 章胜杰撇嘴说完，就听章衡淡淡的道：“没错，我是打不过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来我家啊。” “你家咋了？还能有埋伏呀？我……卧槽！” 章胜杰话没说完，屋内的啪得一下打开，他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 在他面前，一只体型膨胀到两米高的橘猫端坐在地，古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第105章 大发公司 咕嘟！ 落针可闻之时，章胜杰孤独咽了下口水，虽然对面那只大猫没有其他的动作，可他仍然浑身颤栗，像是见到了天敌。 “章、章衡，三叔待你可不薄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 章衡没有回话，而是将这个三叔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拽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橘猫安静的跟过来趴在他身边，看起来似乎毫无威胁。 然而章胜杰却不敢这么想，如果这只大猫愿意，他感觉自己应该撑不过五秒…… “我问你答。” 章衡揉了揉胸口上的伤，疼痛已经明显消失了不少，睡一觉就能痊愈了。 “你身上的诡异是怎么回事？” 章胜杰头疼的问道：“能不说么？” 橘猫眯缝着眼看过来，他顿时改了主意：“好吧，我说！我有一个残缺的蛇骨，把自己的血抽出来泡上一天再注射回来，就能变成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副作用呢？” 章胜杰好想拒绝，可旁边的橘猫舔了下爪子，他只好无奈的道：“我怕硫磺，雄黄……反正蛇怕的东西，我都怕。” 说完，他就看见章衡拿出了手机。 “你干嘛？” “买点雄黄粉。” 章胜杰：“……” “大侄子，你别这样，三叔对你真没恶意的呀，没必要这么防备我吧。” “有。” 章胜杰无可奈何了，自己这个三叔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竟然让大侄子如此戒备…… 这时，章衡网购成功，又接着问起了其他。 “那蛇骨在哪？” 章胜杰一下子严肃起来：“保密。” 橘猫张口打了个哈欠，他脸色难看的道：“威胁我也不行，这点没得商量。” 见他如此坚决，章衡也没有再逼问，转而问道：“那就说说你吧，是怎么拿到诡异的？之后又干了什么？” 章胜杰拿出烟来，征得章衡同意后才点起了烟说起从前。 十一年前，章胜杰还在工地打工，在拆迁时，他在一户人家的地窖里找到了那残缺的蛇骨。 如果只是蛇骨的话，他还不会当回事，但问题是，整个地窖都布置成了祭坛的样子，看起来阴森邪门。 “这我就看出问题了，什么蛇骨值得搞这套阵仗啊！” 章胜杰一脸傲然的夸赞自己慧眼如炬，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 而当时同在地窖里的，还有成套的抽血、输液设备，还有浸泡用的无菌箱，章胜杰就凭借这些东西，摸索出了蛇骨的驾驭条件，人生从此走上了另一条路。 “刚开始我就是装神棍，去乡下糊弄那些有点家底的大户，还只能年纪大的，年轻人的不好骗，听起来不入流，但平均一下，一年也能骗……哦不，赚个十多万。” 章胜杰似乎有些怀念那段钱来的很容易的岁月，看起来颇为惆怅：“后来网络发达了，连国家都宣传打假反诈，我这真的都被人当成是假的，岁数大的也骂我是骗子了！” “行业不景气，我就改行了，做点催收工作，别说，比骗老头老太太来钱快！我还是业务骨干，一年能赚个三十多万。” “本来我想就这么一直干下去，等攒够钱就退休养老，结果没想到，国家又开始打击高利贷和暴力催收，我特么又得改行了！” “之后几年，我干一行，国家就打击哪一行，摆明了是针对我，给我气的，都想破罐子破摔了，然后就有人过来拉我入伙，钱给的多，我就答应了，干到现在，也有五年了。” 章胜杰感叹着岁月如梭，结果章衡一句话就让他表情一僵。 “找你的人什么来路？” “能不说么？” 这次章衡没有同意，打开抽屉取出了羊角锤，旁边的大猫也兴奋的坐了起来。 我靠，这小子要来真的了！ 章胜杰心头一凛，赶紧举手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小子别激动啊。” “哦，那你说吧。” “简单来说，他们……哦不，我们，就是一些机缘巧合下驾驭了诡异的人，拿钱办事，业务范围囊括国内外，我刚加入的时候还没做大做强呢，有不少竞争对手，可他们越线了，没到半年就死的死逃的逃，我们成独苗了！” 章胜杰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他们公司的做大做强史，据他交代，他们公司名叫大发，章衡随便一查，叫大发的公司足足有十几页，也不知道哪个是他们的。 公司一共有二十多人，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活都接，但老板很聪明，涉及到官方的、会引起官方注意的，一律不碰，平时也对员工三令五申，践行低调猥琐不露头的原则，这才能活到现在。 “我跟你说，我们公司待遇可好了，刚入公司就送车，给租房子，还交五险一金，每个月保底收入二十万，还有提成，这样的工作，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你到青杭是干嘛的？” 章胜杰脸色突然一黯：“还能干嘛？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没能会来，无论如何也得回来看看啊。” “不是因为有任务？”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回来给你奶奶烧点纸，上柱香。” 章胜杰一脸认真，章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异样来。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考虑片刻，章衡拍了拍身旁的大猫，它的身形顿时像气球泄气一样，变成了寻常大小，最后跳到他膝盖上，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 章胜杰看了它一眼，忌惮的问道：“那个……章衡啊，这个猫也是你驾驭的诡异么？” “算是吧。” 章衡也不大确定，算起来的话，自己只是喂它吃点肉而已，要说这就能驾驭它，感觉有点瞧不起它了。 章胜杰却显然不这么想，这猫都这么配合你了，还说你没驾驭它？骗鬼……骗三叔呢！ 就在他腹诽的时候，章衡对他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另外，我爸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在跟你打零工。” “你要跟三叔混了？” “不，只是拿你当个挡箭牌而已。” 章衡直白的说道。 章胜杰嘴角一抽，这臭小子，拿你三叔不当干粮是不是！ 橘猫心有所感的瞥过来一眼，章胜杰顿时义正言辞的拍拍胸脯。 “没问题，三叔最喜欢当挡箭牌了！” 第106章 游泳馆 从章衡家出来，章胜杰回头看了眼顶楼的灯光，长吁一口气。 身为三叔的颜面丢尽了呀！ 就在他一脸惆怅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个阴恻恻的声音。 “章胜杰，你的事什么时候结束？老板已经在催了！” 章胜杰转过头，就见一个身材瘦削，长相如同活骷髅般的男人正不满的瞪着他。 “你慌几毛，明天就完事了。” “还要多一天？你有完没……” “别逼逼了，不然我给你火化炉里！” 骷髅男顿时闭上了嘴，黑着脸转身就走：“随便你，反正出岔子了也是你的责任！” 章胜利撇撇嘴，也离开了小区。 …… 隔日上午，章衡请了个假，应他爸的要求，跟他去了趟医院。 一进去，章衡就被医生认出来了，只不过见他轻轻摇头，医生也心领神会的装作不认识他，然后提供了一份略加修饰的体检报告。 “一切正常，就是伤疤看着吓人而已，不用担心。” 章胜利有点难以置信：“大夫，你确定么？这伤口都直逼心脏了啊。” “放心吧，我从医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钢筋从肩膀插进去，从大腿透出来的我都见过，那伤比你儿子还吓人，现在一样活的好好的呢。” 章胜利被医生的自信打动了，心头一松的同时，又习惯性的教训起章衡来。 “没事算你小子命大，以后你……” “我要跟我三叔走了。” “嗯？” 章胜利一愣，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 “你可以问他。” 章胜利还真就狐疑的给弟弟打了个电话，章胜杰予以肯定的回答。 “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经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章衡同意跟我出去工作了，有我看着他，你就放心吧！” 章胜利诧异的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章衡。 这小子转性了？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说话都不如他三叔有力度？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找我三叔了。” “额，行，去吧。” 章胜利放了人，回到家后，他还是不放心，又给章胜杰打了个电话。 “他在我旁边呢，章衡，你爸电话。” 听到章衡的声音，章胜利放下心来。 另一边，长青墓园中，章胜杰恭敬的上香烧纸后，才接回自己的手机。 章衡也给奶奶上了一炷香，然后才对三叔道：“我走了，你最好也离开青杭。” “怎么？三叔刚帮你这么大一忙，你还想抓三叔啊？” “嗯。” 见他这么直白的承认，章胜杰哭笑不得的摆摆手。 “得得得，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无情的大侄子呢，我走行了吧？下午就走。” 章胜杰感觉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了，可当章衡亲自把他送上离开青杭的客车，目送他离开后，他还是有点恍惚。 至于么！我特么可是你三叔啊！ 正当他凌乱之时，骷髅男打来了电话：“你什么情况？怎么看你的定位在离开青杭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 …… 回到六部，章衡直接来到了韩国栋的办公室。 周海和贺媛已经等候多时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就见韩国栋拿出了一份熟悉的档案袋。 “游泳馆？” 周海一下子来了兴趣：“是不是有挺多泳衣美女？” 贺媛翻了个白眼：“周哥，看好了，少儿游泳馆！” “切~~白高兴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章衡也打开了档案，里面的情报却出乎意料的少。 【编号：180926 …… 发现地点：青杭市少安游泳馆 事件描述：去过该游泳馆的少儿出现不同程度身体发育加速，受害者45人，无受害者死亡，现已闭馆待调查】 周海和贺媛见状，不禁有些奇怪。 “韩老板，这什么情况？” 韩国栋一摊手：“你们不是都看见了么，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情报有限，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这任务无人死亡，不算危险，你们接手挺合适的。” “不会是让我们客串流调部吧？” “这么想也可以，行啦，这都两点多了，赶紧出发吧。” 章衡他们被打发似的赶出了办公室，三人刚出门，周海和贺媛就被章衡面包车上的凹坑吓了一跳。 “我曹，章衡，你出车祸了？” “没有。” “那这怎么回事？” “我撞的。” 周海和贺媛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了看面包车。 “你还是说车撞的吧，可信度更高一点。” “哦。” 章衡又把天聊死了，周海他们却已经习以为常，开上六组的面包车，直奔少安游泳馆。 由于家长越来越舍得往孩子身上砸钱，各种掏家长钱包的行业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每个都能冠上一个让家长无法拒绝的理由——比如让孩子学游泳，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掉水里淹死了…… 少安游泳馆就是专门教十岁以下孩子游泳的地方，位于一高档小区边，四十五个受害者中，有三分之二是旁边小区的，老板也住在这小区，结果出事后，家门都差点被愤怒的家长拆了。 “小孩的钱是好挣，但出事后的反噬也是最强的啊。” 看着少安游泳馆大门上大大小小的打砸痕迹，周海不由感慨道，游泳馆老板没被打死，还真是福缘深厚啊…… “进去看看吧。” 贺媛拿出钥匙，正要开门的时候，一声怒骂传来。 “又有人来了！快来人！” 七八个人蜂拥而来，推搡着章衡他们，挡在了游泳馆门前。 周海有点懵：“你们干嘛的啊？” “我们是受害者的家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叉腰喝道：“你们是被这游泳馆老板叫来看房的吧？” “啊？什么看房？” 贺媛戳了下周海：“应该是这家游泳馆的老板想把这里卖掉，他开不下去了，总不能把房子就这么空置着啊。” 周海恍然，赶紧拿出了证件：“各位别误会，我们是来调查的，请你们……” “还调查个屁！这事摆明就是那老板往泳池水里加什么激素了！你们应该去把他抓起来，而不是跑这来脱裤放屁！” 那男人情绪激动不已，周围的人也被鼓动起来，眼看现场有点压不住时，章衡忽然上前一步。 “抓人要讲证据，你们拦着不让我们找证据，我们怎么抓人？” 周海和贺媛都惊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是章衡能说出来的话？！ 第107章 群情激奋 一听自己的阻挠反而可能是在帮老板隐藏证据，人群立刻冷静下来，面面相觑之后，他们让开了大门。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要是找不出证据……” “这个我没法保证，如果你们非要我们找到点什么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谁能保证查到证据谁来。” 周海生怕章衡大包大揽，赶紧插言道。 真让这小子应下了，万一没查出来证据，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比如老板手眼通天，让人睁眼装瞎，这是官商勾结，不把我们老百姓放在眼里啊！ 周海可不敢寄希望于这些人能通情达理，更不指望网友能对这些流言冷静看待，有时候，他们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他们认为的‘真相’！他们说你手眼通天，官商勾结，你就必须是手眼通天，官商勾结，如果最后证实纯属无中生有，他们会全都按照‘这里面水深着呢，他们这是在捂盖子’对待。 为了不让章衡落人口实，周海特地把章衡往后面拽了下，自己上前承担火力。 果不其然，众人对他破口大骂。 “找不出证据，那你们来调查个屁！” “我看你们是想销毁证据吧？这老板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你们这么帮他！” “快来人啊，没天理了！” …… 周海陪着笑脸跟他们周旋，姿态放得极低，哪怕有人录了像，想通过剪辑来增加一些爆点，也找不出他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看清楚了，我在装孙子，没对群众高高在上，对不起挂嘴边，也没对他们恶语相向，都这么憋屈了，谁要是还能挑我毛病，老子特么不干了！ “周哥也不容易啊。” 贺媛长吁短叹的道，要不是周海之前叮嘱过她，她都想上去跟那些人唇枪舌战了。 年轻气盛，受不了精神上的憋屈！ 章衡刚开始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渐渐的，他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想解决问题就赶紧让开啊，一边嚷嚷着让人快点给说法，一边呼朋唤友的过来添麻烦，有病啊？ 眼看人群已经从七八个变成了二十多个，章衡终于等不下去了。 他拿出手机，将门口这乱糟糟的场面拍了下来。 “周哥，咱们走吧，把录像发到网上，就说由于人群阻挠，这案子暂缓。” 周海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一听章衡这么说，他立刻就放弃了说服众人的念头。 “说的也对，不让查就不让查吧，咱们走。” 激愤的人群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来走个过场就不管了？” “你们不是人民公仆么？就这么对待人民的？” “今儿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 ……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嚷嚷着，极力挑拨受害者家长的激动情绪，他们才不管后果呢，恨不能看两边把脑浆子打出来才好呢。 周海瞪向其中一人：“你是受害者家长？” “我不是，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不知道情况你就少说几句！” “我说什么是我的自由，是为正义发声！凭什么不让我说？哦我知道了，你们害怕我说实话是不是？” 周海眉头蹙起：“你啥都不知道就出来嚷嚷，万一你错了呢？” “错了就错了呗，反正我是好心。” 那人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只是这样，周海还能当他是没脑子的正义人士，总是好心办坏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有种。 但他脸上却偏偏挂着一副欠揍的样子，就像常威穿着黄马褂在包龙星面前嘚瑟的嚷嚷‘你打我啊笨蛋’！ 有‘道德制高点’做尚方宝剑，他有恃无恐，就算我是假好心，你能拿我怎么样？咬我啊！ 周海的拳头硬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调查程序，愣是被挑拨成了警民矛盾，一个处理不慎的话，明后天恐怕就能上头条，再被别有用心的人稍微宣传利用一下，就是一起影响广泛的公共事件…… “曹了，这种狗比怎么不死呢！” 周海心里骂翻了天，真要是那样，自己肯定是要挨处分的，后面的贺媛和章衡也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眼看周围的人愈发激动，甚至有人带头推搡自己，周海有点慌了。 自己采取措施——《暴力执法引群众不满围殴，人性执法任重道远，看xx国是如何领先我们的》 不采取措施——自己怕是要吃亏，还得看一篇《执法无力的背后——扒一扒少安游泳馆事件》 “我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周海后悔了，警员这层身份只是他的掩护，真论基层一线执法，他的经验真不多，偏偏这事搞不好就是在给兄弟部门招黑，这特么找谁说理去啊！ 就在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长鸣不减，众人的声音顿时被压了下去。 章衡坐在面包车里长按喇叭，等人群都安静下来后，他从扶手箱里取出手铐，径直穿过人群，将一个嚷嚷得最欢的人按倒在地。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啊，胆子不小呀，还想煽动人攻击警员？” 众人都愣住了，周海和贺媛也愣住了。 “章衡，你认识他？” “嗯，清河市上周刚说有个在逃通缉犯流窜到我们这，我留意了下，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说着，章衡直接上了手铐：“挺有创意啊，自己对警员不忿不敢报复，就想借刀杀人？” 众人刚刚酝酿出的情绪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从‘我们要讨个公道’，变成了‘我们被人利用了’，这情绪的转变，让他们都冷静了下来，旋即一阵后怕…… 要是刚才针对警员动手的话，那事情可真就不好收场了啊！ 瞬间，仇恨转移了，一双双怒目而视的视线中，地上那人终于反应过来，奋力挣扎大吼。 “你放屁！我特么才不是逃犯呢！你这是诬陷我！” “省省力气吧，你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走吧，给你找个单间好好冷静一下。” 章衡不由分说的将那人押进了面包车，随后又唤了声，周海和贺媛这才回过神，赶紧跟着上了车，全身而退，留下一群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人。 “章衡，这人真是犯人？”周海看了眼后座上有些惊恐的人，狐疑问道。 “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第108章 食品安全 周海和贺媛大吃一惊，良久想通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真有你的啊，好主意！” 周海比了大拇指夸赞道，在那种情况下，用一个‘逃犯’来打岔，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不会激化矛盾，也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这‘逃犯’了。 周海透过后视镜，同情的看了眼后座上那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这人找个借口放下去吧。” 他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也该放他走了，总不能真把人送局里吧？他都快吓尿了啊！ 然而章衡却摇了摇头：“不行，我感觉他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送去再说。” “啊？” 周海愕然，不过转眼他就噗嗤一声摇头失笑。 行吧，反正这小子刚才那么欠揍，我也对他挺不爽的！ 本着给他涨涨记性的念头，章衡开车把他送到了最近的所里。 结果万万没想到…… “我曹！还真特么是个逃犯！” 周海满脸不可思议，贺媛好奇的凑到电脑前，就见上面还真是这男人的照片。 张泰，31，故意伤人，半年前打群架砍断了人三根手指头，受害者家属正等着抓到他呢…… “这样也行？” 周海二人看章衡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不仅是他们，连兄弟部门的同事们都惊为天人。 随便拽了个人当逃犯转移火力，结果真是逃犯，这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么？ 章衡对这样的巧合完全没往心里放，等周海处理好后续，一行三人离开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得，今天的调查算是泡汤了。” 周海惆怅叹道，想到那些堵着门不让进，除非给出他们想要得证据的人群，他就头疼不已。 他们只能接受‘证明那老板有问题’的证据，找不出来，或者找到的证据不是他们想要的，那就不行，这换成刘大勇来，也没法答应他们啊！ 就在这时，章衡却平淡道：“没有啊，等天黑再去就是了，晚上查。” “章衡，你这么主动加班可不是好习惯啊。” “我自己去就行，你们……” 周海脸色一板：“那怎么行，小组任务，哪能让你一个人去？” 贺媛也附和道：“就是，我们跟你一起，不过调查完你得请我们吃夜宵。” “嗯。” 章衡不予置否的答应下来，三人开车返回到少安游泳馆，就坐在车里等着。 那些受害者家长很有毅力，愣是在门口轮班替换，直到晚上十点多，游泳馆门口才终于没人了。 “总算走了。” 周海拿出振奋喷剂喷了下，刚升起的困倦之意消散，三人下了车，顺着墙角走了过去，用破拆钳绞断的链锁，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为了不引起小区居民注意，他们没有开灯，只用带来的强光手电筒照明，放眼看去，整个少安游泳馆并不算大，毕竟是给小朋友游泳的地方而已。 其内有两间更衣室，一间办公室，一大一小两个泳池边，放在成排的躺椅供家长休息，馆内装修风格挺卡通的，肯定受小孩子喜欢，但在手电筒照射下，就显得有点阴森了。 “诡异探测仪呢？先测测这水。” 周海一声令下，贺媛举着砖头似的探测仪器走到两个水池中间的过道上，探测仪却毫无反应。 “不是水的问题啊？” 贺媛调大了探测仪的功率，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去测测别的地方。” 贺媛应了声，举着探测仪走遍游泳馆每个角落，周海跟她一起，去了更衣室，而章衡则进了办公室之中。 不到二十平米，沙发、办公桌、老板椅还有一张行军床，章衡坐到老板椅上，随手将抽屉挨个打开，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甚至还有tt，不过其中最引章衡注意的，还是一个牛皮笔记本。 有不少中年人都喜欢用纸质笔记本记录东西，对手机电脑反而不适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纸质笔记本很有仪式感。 打开笔记本，里面的每页赫然是个简单的统计表格。 x月x日，开销项目、收入项目、净收入之类的，涉及到的东西还不少，消毒用品、水、人员开支、游泳用品、学员消费、餐饮……嗯？ 章衡目光落到了餐饮上，游泳馆会向会员提供牛奶、水果点心、儿童营养品等等，让家长感觉钱花的不亏，至于章衡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大概是因为国情吧。 因为食品安全而导致小孩子出问题的事情又不是没见过，那些黑心商家为了钱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章衡，出来吧。” 外面传来周海的声音，章衡拿着笔记本出去，问道：“找到源头了么？” “没有，这游泳馆干净的很，你在办公室里发现什么没有？” 章衡晃了晃笔记本：“有，我们好像遇到乌龙了。” 当得知这次事件可能跟诡异没关系，只是一起食品安全事件后，周海二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流调部仓促间没查出什么东西来呢，这是习惯性的遇到什么就当做诡异引起的了啊。”周海哭笑不得道。 “还查么？” “当然要查啊，食品安全问题更容易查一些，顺藤摸瓜找出源头，咱们就能交差了。” 三人凑到一起研究起笔记本，最终发现了问题所在——这老板在出事前更换了儿童营养品的供货商！换成了个本市的企业。 这就好办了，隔天上午，章衡他们便驱车赶往该公司。 地处城郊的郊外，看着面前那挂着‘宝童安有限责任公司’的招牌，周海和贺媛都怒了。 这地方就是个破院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奶味和各种刺鼻味道混合的气味！ “曹，为了赚钱都特么不要个碧莲了！” 周海自己就有孩子看，愤怒来的更加澎湃，直接拔出了配枪就冲过去踹门了。 “人呢！都出来！一帮丧良心的玩意，你们……嘶——” 周海像被人捏住嗓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察觉不对的章衡和贺媛立刻冲进院中，就见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团奶白色的非牛顿流体上延伸出密密麻麻的‘触手’，熟练的操作着包装生产线，不断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撕下来，丢进流水线上的金属罐中，然后密封…… 而在它旁边，大片垃圾废物堆积如山，被它不断吞噬吸收，其中就包括死去不知道多久的黑作坊工人…… 第109章 凶手 “呕——” 贺媛被熏出一声干呕，泛流的污水、腐烂的垃圾、发臭的尸体……难以言喻的恶臭冲天而起，周海觉得屏住呼吸就能免疫，结果被呛的连连咳嗽。 “特么的，喘口气都呛嗓子。” 他骂骂咧咧的啐了口唾沫，凝重的看向那团奶白色液体。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诡异，但客串生产线，自产自销儿童营养品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一想到少安游泳馆那些孩子竟然吃了这诡异的一部分，周海就忍不住有点反胃，贺媛更是直接吐了出来——这诡异的组成部分里，有尸体啊！ “章衡，通知家里一声，让他们派人过来。” “哦。” 章衡像是没闻到周围的味道一样，淡定的拿出手机正要拨号时，一声怒斥忽然传来。 “你们是谁？！”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持铁锹站在他们身后，看起来有些邋遢，正一脸怒容的瞪着三人。 贺媛擦了擦嘴上前一步亮出证件：“警员！来调查……” “滚！”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像应激了一样大声吼道：“赶紧滚！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贺媛眉头一皱，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家伙，竟然在自己亮明身份后还敢恶语相向？胆子够肥的啊！ 周海站了出来，正想帮贺媛说话时，却被她抬手拦住了。 “周哥，我能搞定。” 她目光坚决，周海脚步不由一顿。 这小姑娘是想证明自己啊！ 也难怪，之前的任务她都在打酱油，虽然新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周海也有过这个阶段，很正常，但不同的是，他当新人的时候，组里可没有章衡做对比…… “那你来吧。” 周海拍拍她肩膀，后退一步，冲章衡使了个眼色，让他也不要插手，给贺媛一个发挥的机会，树立点信心。 贺媛朝那男人走去，沉声喝道：“放下武器！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呸！” 那男人吐了口唾沫，旋即便一脸凶狠的抡起铁锹朝贺媛砸过去，毫不留情，竟然真是奔着把人拍死而来！ 周海手都按到手枪的握柄上，正准备见势不妙就放倒他时，贺媛忽然身子一矮，铁锹从她头顶划过，带起的风掀动她的头发！ 不等那男人收回铁锹再来一下，贺媛倏然猛冲向前，肩膀狠狠撞向他腹部的同时，用力踩住了他的脚背！ 那男人反应慢了半拍，顿时仰头栽倒在地，铁锹也脱手而出，贺媛顺势单膝压住他的脖子，趁他无法起身时拿出手铐将他手腕铐住。 “你特么……” 那男人勃然大怒，伸出另一只手抓向贺媛胸口，想来个攻敌必救，结果却被贺媛顺手抓住，也铐住了，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而已。 “干得漂亮呀贺媛！” 周海比出了大拇指，不愧是练过的，多上点培训课就能将擒拿制敌练得像模像样了，最关键的是，反应真快啊！比自己这个‘老人家’强多了。 贺媛起身灿烂一笑，胸怀大畅。 之前打酱油只能看同为新人的章衡发挥，让她都快抑郁了，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就一个字，爽！工资拿的终于不烫手了！ “周哥，这个人怎么办？在这审问还是先带回去？” “就在这问吧，我……诶！章衡，你冷静！” 周海正说着，就看见章衡抽出羊角锤朝那人走了过去，想起他的审问程序，周海赶紧拦住了他。 这可不是审问室，万一被人看见这小子往人身上钉钉子，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是要审问他么？” 章衡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还不让我开工呢？ “咳咳，杀鸡焉用牛刀？我来就好，你看着那个诡异吧。” 周海劝住他，然后才走到那不断挣扎的男人旁边，顺手把他的脚也铐住后，才不紧不慢的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袭警是犯罪啊？” “呸！去你吗的，少跟我说那么多大道理，袭警咋了？不让老子赚钱，我就袭你们了！” 饶是周海非真的警员，此刻也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这什么脑回路？ “你犯法还不能管你了？” 那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少放屁了，我犯什么法了？” “院子里那东西，是不是跟你有关？” “有，咋了？” “你是不是把它做出来那些东西往外卖了？” “卖了，那又咋了！” “那几具尸体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对……” 嘭！ 周海给了他一拳，薅着他衣领吼道：“你杀人喂它？还把它产出来的东西卖给孩子吃？你特么还是个人么！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吃出问题来了！” 那男人咧嘴狞笑了声：“关我屁事？” “你说什么？！” “我说关我屁事！老子能赚钱就行，别人死不死的，跟我有关么？再说了，我这才多大一点生意啊，都没卖遍青杭呢，你们找我麻烦干嘛？去找那些卖遍全国全世界的人啊，他们比我害的人多得多，你们怎么不动他们呢？哦~~欺软怕硬是吧！” 周海额头爆出了青筋，这番诡辩让他忽然有点后悔拦住章衡了。 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还是交给章衡更合适。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们……” 嘭！ 周海又给他一拳，然后便拉着他朝厂房大院而去。 “章衡，跟他讲道理是没用了，还是交给你吧，找个空屋子，别让他太大的声音。” “嗯。” 章衡面如常色，从他手里接过那人后便将之拖进了门卫室当中，左右环顾一圈，将行军床上的脏被单撕下一团塞进了他嘴里，然后默默的从腰包里拿出周海抽光的烟盒，从里面倒出一颗颗手指长的钉子来，一一摆在那男人面前。 “唔唔唔——” 刚刚还有恃无恐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无助的发出一阵闷哼，奋力挣扎，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年轻人按住自己的手，将一颗铁钉子抵在自己掌心。 羊角锤举起，却并没有用力，而是小锤轻敲，让钉子一下下穿过他的手掌。 “呜！呜——” 那男人疼的眼睛通红，双腿不断胡乱蹬个不停。 这时，章衡捡起第二个钉子，不疾不徐的开了口。 “你说不说？” 第110章 原委 “唔——” 那男人双目圆瞪，恶狠狠的盯着章衡。 “嘴挺硬啊……” 章衡又抵上一颗钉子，开始漫长的审问。 …… “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事吧？” 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人，贺媛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去看看。” 周海刚要过去，章衡出来了，手上沾着血，看起来有点恐怖。 “他说了没？” 章衡摇了摇头。 “嘴这么硬？换我试试。” 周海迎难而上，进那间屋子呆了不到十分钟，就黑着脸出来了。 “章衡！下次你能不能把人嘴里的布拿掉了再问！” “怎么回事？”贺媛茫然问道。 “这小子往人嘴里塞了块床单，一边钉钉子一边问他说不说，他特么都快崩溃了，我进去之后他都哭了！” 周海没好气的道，幸亏这只有他跟贺媛，否则章衡这行为，都能给算成虐待，是要挨处分的。 “不是你说要让他动静小点的么？” 章衡一句话，周海的脸更黑了。 不能跟这小子争辩了，不然迟早要心绞痛。 “算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干知道么！” 告诫章衡一声，周海才说起了正事。 这个什么‘宝童安’根本就是个空壳子，根本就没登记过，刚刚那人是这里的工头，叫刘福生。 他原本是这里的工人，带着十六个人给老板打工的，生产三无儿童营养品，原本他们的目标是下乡，将产品卖给农村地区的老人的，流窜作案，干一票就走，还真被他们赚了不少。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干了十几票后，他们被盯上了，只好偃旗息鼓，低调行事。 就在他们决定藏上几个月的时候，刘福生发现自己生产的一罐营养粉‘活了’！ “他半夜出来上厕所，听到库房有动静就过去看了眼，然后就发现那个诡异从包装罐里钻出来了，原来只有一个罐头瓶子大，它能吞噬融合所有东西，体型也会壮大，但是无法吞噬土壤。” “刘福生壮着胆子观察它一宿，发现它的身体跟他们之前产的营养粉泡水后一样，然后他就……割了一块，给他工友和老板吃了。” 贺媛一阵恶寒，这人的脑子真够不正常的，看见奇怪的东西，竟然想给人吃，还是给自己的工友和老板吃，简直丧心病狂了。 “后来呢？” “全都死了，他为了毁尸灭迹，把人扔给这个诡异吞噬了。”周海皱着眉头道。 之后的事情就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刘福生见那诡异竟然会自产自销，便动了歪心思，联系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少安游泳馆老板吴先华，用低廉的价格说动他们，想要做无本买卖。 听完之后，贺媛只有一种感觉，这人不仅丧心病狂，还没脑子，都把你老板和工友吃死了，竟然还想着拿出去卖钱？ 还有比这更傻缺的操作么！ “行啦，事情就是这样，这人被枪毙了，不过那是兄弟部门的事，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处理这个诡异。” 周海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带着章衡他们进到院里。 “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测，它的要素有两个，无意识的吞噬一切，以及制造假冒伪劣营养品，活跃度很低，不会主动危害人的生命安全，但威胁性很高，任何人或物接触到它，都会被吞噬，拽都拽不出来，你们俩可别碰它。” 周海正说着，就看见章衡端着一根木棍在那诡异身上戳了戳。 确实很像非牛顿流体，缓慢刺入时像粘稠的沼泽，猛地抽过去却坚硬无比。 “章衡，你干嘛呢！” “试试它还有没有别的要素。” 章衡一边说着，一边抄起一把铁锹，围着那团奶白色液体用力拍打，看的周海他们一头黑线。 你尊重一点诡异好不好？ “看，它没吞噬我的铁锹。” 周海一愣，仔细观察了下，还真是！用力砸到它身上的东西只会被弹开，却没有被吞噬吸收！ 见此情景，周海没有再开口阻拦章衡了。 让他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经过章衡的测试，终于得出了个大概结论：“速度超过一米每秒的物体落到它上，都不会被吞噬，反而会被弹开，目前不确定这个状态下，它是否可被摧毁。” 周海呵呵一笑：“如果真无法被摧毁的话，那倒是制作防弹衣的好材料啊，往衣服里填充一层，什么子弹都会被弹开。” “那就得看看脱离它的部分是否还有这种能力了。” 章衡撬开了一罐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营养粉，周海他们也凑了过来，就见里面的诡异组织还保持着活性，仍在蠕动个不停，但不到两分钟后，便渐渐凝固，最终化成一罐乳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 “这特么谁还能看出来是诡异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贺媛嫌弃的一撇嘴：“周哥，你说的也太重口了。” “本来就是嘛，这个还是对那些家长保密吧，不然让他们知道了，这辈子都得有心理负担。” “那游泳馆老板呢？” 周海哼了一声：“他就按食品安全问题处理，不是贪小便宜么，这结果对他来说不冤。” 给孩子吃的还图便宜，连调查都没有就给用上了，不惩治他还惩治谁？ 活该！ 家里有孩子的周海愤愤暗骂，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就见包装流水线的传送带竟然缓缓停了下来…… 章衡掰下开关，仔细盯着那团奶白色液体，有点好奇它‘失业’了会怎么样。 “喂章衡，你先说一声再行动啊，给我们点时间准……” 周海正说着，贺媛忽然大声喝道：“周哥闪开！” 下一秒，他就被贺媛揽着腰栽倒在一辆破车后面，没等明白怎么回事，破车的另一侧车身上忽然传来剧烈的嘭嘭声，车身都抖动起来。 周海小心翼翼的探头扫了眼，顿时头皮一麻。 那团奶白色的非牛顿流体变成了被铁锭吸引的磁流体，通体扎刺，一团团液体朝活人飞射而来！ “靠，章衡玩脱了。” 周海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这诡异绝对是最敬业的员工，不让上生产线就暴走啊！ 第111章 不速之客 漫天流体朝章衡他们藏身的地方攒射，硬生生打出了机枪扫射的效果，让人不敢冒头。 章衡瞄了一眼，那些落在地上的奶白色流体，都在蠕动着融回到本体当中，想等那诡异弹尽粮绝几乎不可能。 “要素又多了一个。” “章衡！把生产线打开，我们这要撑不住了！” 周海的大喊声传来，他们藏身的车子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用不了多久就该散架了。 章衡只好放弃再观察下去的想法，打开电闸，沉寂的包装生产线再次开动。 暴走的诡异陡然安静下来，缓缓挪到机器边，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继续之前的工作。 周海他们松了口气，从破车后面爬起来绕到车前一看，不禁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车都差点被射散架了，要是换成人，那岂不是连拼都拼不出来？ “章衡，下次你要干什么之前先说一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ok？” 贺媛没好气的对章衡道，后者哦了一声，自顾自的站到那团诡异面前。 它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人，只顾着干活。 “想要带它走，恐怕得把这条包装流水线也一起拆走啊。” 周海头疼的说道，不仅要把设备拆走，期间还不能断电，否则设备一旦停止运作，这玩意就要发飙，真够麻烦的。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转移很麻烦，但安全性还是挺有保障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韩老板，来活了！” 周海一通电话打出去，韩国栋立刻组织视频回忆，用十多分钟拿出了一套转移计划，一辆发电车，一辆加长货车，外加后勤、收容和流调三部的人员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去转移诡异。 “搞定，这活也算轻松了。” 挂断电话，周海笑呵呵的点上了一根烟，正抽着，贺媛忽然问道：“周哥，那个刘福生要不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哦对对，是该处理一下。” 周海一拍脑袋，起身去找刘福生，结果刚到门口，他的脚步便忽然一顿。 “靠！” 之前诡异暴走时，是朝活物发起攻击，他们都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刘福生，以至于想起来时，刘福生已经被攒射成了筛子，脑袋都只剩下不到一半。 “得，又得写报告了。” 周海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证人兼凶手就这么挂了，幸亏工作特殊，否则这事可真不是一个报告能解决的…… “统一口径啊，咱们之前啥也没干。” 周海惆怅的跟章衡他们通了个气，争取报告能少写几页。 章衡面无表情的哦了声，贺媛捂着嘴偷笑，气氛正和谐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呦，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章衡他们转头看去，就见两个怪人走来。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蓬头垢面，像是刚从垃圾桶里钻出来一样，正冲章衡他们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而在他身边，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颇为厌恶的跟他拉开距离，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走到一起的样子。 周海一下子严肃起来，起身将章衡和贺媛拦在身后，凝重的盯着对面两人。 捷足先登？这两人是冲着诡异来的！除了六部，还能有什么人对诡异感兴趣？ 周海心里有数了，缓缓把手按到了手枪握柄上。 “站住，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小伙子别那么紧张嘛，我这老头子不经吓，把枪收起来，不然我可就躺地上跟你说话了。” 老头子沙哑的怪笑道，丝毫没把周海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他。 如此淡定的样子，没有问题才怪。 贺媛从腰包里抽出了电棍和辣椒喷雾，满脸警惕，再看旁边的章衡，似乎正在发呆…… “章衡，你发什么愣呢？” 章衡抬手一指：“他们两个身上有诡异。” 异样的感觉涌现，像是诡异之间冥冥中的感应，跟三叔见面时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是在接触之后才发现的，而不像现在，隔着三十多米还能那么明显。 章衡有点奇怪，难不成诡异感应还有区别？ 他正走神时，周海已经将枪拔了出来，打开保险，对准二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老头面前的地面土屑四溅，他却无视了这次警告，继续有恃无恐的朝前走去。 周海眉头一紧，枪口微微抬高了些，对准那老头的膝盖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飞射而出，眨眼间便穿过了他的膝盖，然后……没然后了，他膝盖上出现一个手指粗的透明窟窿，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不对！” 周海心头一凛，转头对章衡他们大声吼道：“小心！这两个……” “嘿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老头没事人一样怪笑出声，但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 周海眼睁睁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忽然扭曲，那老头和那西装男凭空出现，而之前朝他们走来的两人却在逐渐消失。 “制造假象？” 周海来不及考虑太多，立刻举枪对章衡他们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擦着两人的身边过去，径直穿过那老头和西装男，眼看他们的脑袋上接连出现手指粗的透明窟窿，周海脑海中警报大响！ 曹！又被耍了！ 周海环顾周围，正想寻找那两个人的真身时，章衡忽然一步跨出，与他擦肩而过，挥拳重重砸向他身后。 嘭！ 空气猛地一颤，那老头现了原形，仰头朝后面栽倒下去。 西装男也一同现了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章衡已经踏地转身，一记鞭腿狠狠抽了过去。 嘭！ 西装男及时架起双臂挡下了这一腿，但整个人还是倒飞出去，那老头眼睁睁的看着同伙从自己头顶划过去，脸上的怪笑逐渐消失了。 “小伙子挺有眼力啊，这都能被你发现。” “很难么？” 章衡不以为然的道，得益于那莫名的诡异感应，让他捕捉到了诡异所处位置的转移…… 老头冷笑了声：“不难是么？那这样呢！”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凭空出现，足有上百，将章衡他们围在中间。 周海心中一沉：“曹，咱们这是被老头包围了？” 第112章 双人组 “周哥，怎么办？” 贺媛有些紧张的攥紧了电棍，跟周海背靠背戒备着周围的老头。 周海嘴角扯了扯，我也不知道啊！被上百个老头包围这种事，以前也没经过呀！ “随机应变！” 周海来了一句万金油的回答，旋即便试探性的朝其中一个老头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四个老头，在他们身上开出了透明窟窿，却毫无用处，反而引来一阵嘲笑。 “你不是说不难么？接着找啊！” 章衡没吭声，面无表情的环顾着周围。 他之前是靠对诡异的感应发现那老头的位置，而现在，这份感应平均分到了这上百个假人身上，让他一时半会也没法找到真身。 眼看他束手无策，那上百个老头笑的更得意了，紧接着，他们便朝中间的三人走来。 周海挥拳砸向最近的一个，像是砸到一朵云，轻飘飘的感觉，脑袋瞬间被他砸没了大半！ “切，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多难对付呢。” 周海放下心来，正感觉这么多老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那脑袋都被打散大半的老头抓住了他手臂。 周海脸色剧变，这感觉不对啊！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就在他愣神的这短短两个呼吸的功夫，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 咔！ 周海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折断的声音——这特么太匪夷所思了，能被一拳打散的假老头，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周哥！” 贺媛见势不妙，一脚踹向抓他胳膊的老头，结果不出意料的，她的腿从老头肚子中间穿过，踹出一个比鞋大一圈的窟窿！ 嘭！ 老头浑然不觉的挥动另一臂，贺媛抬手阻挡，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贺媛重重被砸倒在地，一脸茫然。 怎么这么大的力道？ “哈哈哈，怕了吧？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你们一马，怎么样？” 周围的老头们齐声说道，满是揶揄。 章衡眯着眼环顾他们的表现，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差点把你给忘了。” 老头们同时看向章衡，旋即同时压了过来。 “章衡小心！他们看着轻飘飘的，力量大的出奇！” 周海提醒的话刚说完，章衡竟然迎面朝老头们冲了出去，身子低伏，如蛮牛一样埋头直冲！ 挡路的老头被他撞穿，撞散……正如周海所说，他们都像一团棉花一样，转眼章衡就冲出去了十几米。 “小伙子就是壮实啊，我看你撑多久！” 话音未落，那些被撞散的老头忽然又凭空出现，在章衡的前路上排成了人墙！ “数量最多只有这些么……” 章衡快速扫了眼周围，心中暗道，那些围在周海和贺媛身边的老头也都不见了，都挡在了章衡身前，显然是要把他堆死的节奏！ 如果章衡上头了的话，还真容易被生生堆死，但令那老头没想到的是，章衡忽然脚步一顿，抬脚朝身边狠狠扫去。 嘭！ 一声闷响，西装男被他从空气中踢了出来！ 还没等他栽倒，章衡便伸手薅住他的衣领将其拽到身前，一臂勒住他的脖颈，一手按着他的脑袋！ 只要章衡愿意，随时能将他的脖子扭断。 “出来，否则我扭断他的脖子。” 章衡沉声对周围的老头道，找不出真身，那就找个人质出来！老头身上的诡异感应难以分辨，但西装男就很明显了。 周围的老头顿时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盯着章衡。 周海和贺媛愣了下，旋即心中大喜，差点高呼干的漂亮。 不过转眼又感觉有点奇怪——章衡怎么找到那个人的？他隐形了啊。 就在他们暗觉奇怪时，周围的老头们忽然哈哈笑出了声。 “扭断他脖子？好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赶紧扭，扭断之后我再对付你！” 浑然没有把自己的同伙放在眼里，甚至还挺期待同伙赶紧死！ 换做别人，此刻怕是会犹豫不决，刚到手的人质，还没发挥作用呢，哪能说撕票就撕票？ 然而章衡显然不是正常人…… 老头话音刚落，章衡便毫不犹豫的双手用力交错一扭。 咔擦！ 骨折的脆响声中，西装男的脖子被章衡扭出了一百八十度！ 没了作用的敌人人质，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撕票，免得‘放虎归山’也是一种作用啊。 周华贺媛都看愣住了，这么痛快的么！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些老头却丝毫没有同伴被杀的愤怒，反而哈哈大笑出声。 “扑克脸，你又死了一次，这是第几回了？” 周海心中一激灵，难道……那人没死？不会吧，脖子都被扭成那样了啊！ “呵，你这样的还活着呢，我怎么会死？” 西装男冷漠的声音响起，把周海贺媛吓了一跳，章衡低头看去，就见脖子已经扭曲的西装男表情淡淡的跟他对视着，哪有‘挂掉’的样子。 “可以放开我了么？” 章衡沉默两秒，忽然再次用力掰动他的脖子。 一圈、两圈、三圈…… 等他的脖子被扭成了麻花状时，西装男的脸色再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满是恼怒。 “小子，你差不多得了啊！别白费力气了，你杀不死我的！” “这样都不死？” 章衡掐了下他脖子上那麻花状的皮肉，是真人没错，但这都不死……应该是因为诡异吧？ 他默默抽出了羊角锤，将握柄末端拔掉，露出一截小拇指长的刀刃！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我这身西装可特么贵了！你敢……啊！” 刀刃刺穿了他的胸口，旋即一路下划，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我的西装！我刚定制的西装啊！” 西装男破防的嘶吼出声，奋力挣扎个不停，结果仍被章衡死死的按住。 看他脖子成了麻花又被开膛破肚，还能生龙活虎的嚷嚷，章衡来了兴趣。 “好玩诶！” 西装男忽然毛骨悚然，目光从自己昂贵的西装上挪开，抬头一看，就见章衡表情像是厨师见到顶级食材一样！ “你、你特么想干什么！” 章衡一甩羊角锤握柄刀刃上的血，在西装男身上比划起来。 “别动，我练练解剖！” 第113章 哑巴亏 练练解剖？！ 西装男明显吓得一哆嗦，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虽然脖子被扭成麻花，肚子被豁开还能活，但要是真被解剖，也扛不住。 “你还愣着干什么，救我啊！” 西装男慌了，冲那上百个老头怒声大吼道。 “哈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老头嘴上调侃着，却没有见死不救，上百个假身不疾不徐的朝章衡压来，如果被围，饶是章衡体力非比寻常，也要被堆死。 回头瞥了眼，周海和贺媛已经爬起来跑开，正冲章衡招手让他先撤。 虽然上百个老头看起来很唬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行动速度没有那么恐怖，周海他们一心想逃的话，他也追不上。 眼看即将被围，章衡把西装男的脑袋夹在腋下，拖着他就跑。 “把人留下！” 老头大喝一声，数十假身突兀消失，转眼又在章衡的前路上凝聚成形，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章衡微微俯身，埋头冲撞上去，径直撞散一个个假身，然而那些假身却拼着被撞散，找到机会抓住了西装男的脚踝，让章衡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似轻飘飘的他们，愣是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道！ “先别管他了，快走！” 周海焦急的喊道，生怕章衡头脑发热，一个来路不明的‘俘虏’，可不如朝夕相处的组员重要。 章衡试着拽了拽西装男，发现根本拽不动后只好可惜的松开他，加快脚步脱离包围。 多好的活体解剖材料啊！ 章衡暗暗可惜道，他只在网上看过解剖资料，还从来没亲手实践过呢。 “没事吧？” 周海上下打量章衡，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旋即神色凝重的望向那二人组。 “对六部下手，你们知道后果么？” 西装男被那老头把脑袋掰了回来，胸腹间恐怖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比章衡自愈能力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低头看见自己昂贵的西装被毁，他的脸色黑如锅底，低吼道：“六部又怎么样？你们就等着参加葬礼吧，看我能弄死几个六部的！” 周海更加凝重了。 有些民间人士在机缘巧合下驾驭诡异后，难免膨胀起来，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想要跳出规则束缚，无法无天。 显然，这两个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老油条，连六部都没放在眼里，怕是已经有前科的人，言语威慑肯定是没用了，既然如此…… “我们走！” 周海毫不犹豫，叫上贺媛和章衡就要走。 既然没能力处理这两人，那就别空放狠话了，回去摇人弄他们才是正道！ “六部就这点本事啊，废物一群，除了打打嘴炮你们还能干什么！” 西装男放声大骂，直到周海他们把车开走后才停下。 “消气没？消了的话就赶紧办正事，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了。” 老头齐齐消失，只剩下一个，还是从工厂院子里走出来的，之前那上百人中，竟没有一个是真的！ “呵！” 西装男冷哼一声，黑着脸走进工厂中，冷冷盯着那在包装流水线边上勤恳工作的诡异：“这玩意能有用么？” “管它呢，让咱们干嘛就干嘛呗，给钱就行。” 一提起钱，西装男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跟着便走上前，浑然没有在意那诡异的要素，直接伸手按到了它奶白色的身体上。 转眼间他的手臂就被吞噬，同时一股强烈的吸力传来，想把他拉进那团液体之中。 然而西装男不仅没有抗拒，反而主动顺着那股吸力，融进了那诡异之中！ 老头见怪不怪的在旁边点上了一根烟，快抽完时，诡异突然剧烈蠕动起来，体型越来越小，渐渐形成奶白色的液态人形，又等了片刻，它变成了赤果的西装男。 “曹，我的定制西装！” 西装男骂了声，从老头手里接了套衣服穿上，沉声道：“保护好我，现在我再被扭断脖子就真死了！” “知道了，走吧。” 老头不耐烦的转身就走，西装男跟上，两人走出十几步后，身影便从脚部开始凭空消失！ …… 十几分钟后，六部车队开来，打头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周海他们。 带着十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冲进工厂院内，周海骂骂咧咧的踢飞了一个塑料桶。 “曹，他们跑了，诡异也没了！” 贺媛纳闷问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不把生产线带上，那诡异不会暴走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依靠他们驾驭的诡异吧。”周海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仰天长叹一声：“事情麻烦了啊！” 回到六部，三人直接被带到会议室，韩国栋坐在首位，其他各部门坐在两侧，气氛严肃。 “说吧，什么情况？” 周海组织了下语言，将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说了遍，然后会议室内就陷入了沉寂。 众人目露思索之色，片刻后，韩国栋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不把六部放在眼里，那两人八成是在通缉名单上，情报部负责对照搜索一下，收容部加强防御！” “你觉得他们是奔着我们来的？”钱振兴皱着眉头道。 “有备无患，他们好像是在有计划的获取诡异，而且这次消失的诡异还是个能吞噬一切的东西，已经足够对收容部的防御产生威胁了。” “好，回去我就通知下去。” 钱振兴点点头，但心里却不大相信那些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可是青杭六部的大本营，光是外围那些驻军，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了！ “通知所有在外人员小心点，别被人偷袭了。” 韩国栋对后勤部的人吩咐道，对于那西装男放的狠话，他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好，一个怀揣诡异的人如果有意下黑手，在外工作的流调和外勤组很容易中招。 “提升戒备等级，开始全范围搜索，周海，等会你去趟情报部，配合他们把目标样子画出来。” “好。” 会议结束，贺媛碰了下章衡，问道：“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去少安游泳馆善后么？” 章衡摇摇头：“不需要，这事跟咱们没关系了。” 游泳馆老板怎么惩罚，受害者家属如何交代，已经流入市场的产品怎么回收……这些杂事都有流调和后勤进行善后，他们只管提裤子走人。 “哦——” 贺媛有些失望，她还幻想能接受一下受害者家属的感谢呢。 想多了啊…… 第114章 抓捕 整个六部高效运转起来，然而却迟迟找不到人，直到十月五日时，才终于有所收获！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郭驰站在投影幕布前，拿着激光笔介绍情况。 “王翔，三十五岁，六年前在京市做蔬菜批发生意。” 幕布上出现西装男的照片，身上不是西装，而是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带着手套正在搬货，要不是亲眼所见，周海都很难把照片上个朴实男人跟那个西装男联系到一起。 “六年前，他在进货途中遇到车祸，车从高速上翻出去了，但救援人员赶到后却没有找到他人，就此失踪。” 幕布上的照片一换，变成了车祸现场，一辆半挂车倒扣在落差十几米的山坡下，蔬菜散落一地。 “一年前，王翔出现在滨市，怀疑与一起富豪灭门案有关，被列入通缉名单。” 说到这，郭驰顿了下：“现在可以肯定了，滨市那起案子，肯定跟他有关，经过仔细调查，他的家人从五年前开始，每个月都会有十万固定入账，应该就是他给转的了。” 韩国栋抬手示意了下，沉声问道：“能不能通过他的家人把他钓出来？” 郭驰摇了摇头：“恐怕不可能，王翔除了每个月转钱，跟家里再无任何联系，我们调查过他家人的所有通讯，确认无误。” “继续吧。” 韩国栋失望的挥了下手道。 幕布切换到一段视频，监控镜头下，一个老头穿着环卫工的马甲，正暗戳戳的往一辆倒车的越野车后面走，然后顺势倒下…… “陈家福，六十六岁，原是春市一个清洁工，四年前因为碰瓷，被单位开除了，然后在领导下班的时候用砖头拍了人家后脑勺，被拘留半个月，回家不久后失踪。” “消失一年后再次出现，他领导的一家三口死亡，监控拍到了他在案发前出现过。” 幕布上出现监控截屏，正是那老头鬼鬼祟祟躲在墙后的样子。 “这个纯是坏人变老了啊。” 一组组长郝长青啧啧说道，就这样的老头，还跟他讲什么尊老爱幼？ 郭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坏人变老了，各位要是有谁见到他，千万别心软，不然吃亏的就是你们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周海问道。 “三天前，我们市的安居酒店拍到了他们入住，至今未出。” “那还等什么，出发吧，去看看再说！” 郝长青转头看向韩国栋，一副请战的样子，周海有心跟他抢一下，想要雪耻，但一想到自己被捏骨折的胳膊，还是算了吧。 这伤放到章衡身上，恐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好羡慕啊…… 周海瞄了眼章衡，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幕布上的老头，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郝长青，你带一组出发去安居酒店，先办理入住，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封锁周围后再行动。” “是！” 郝长青起身应下，等他离开后，韩国栋又给其他部门布置下任务，力求将王翔和陈家富一网打尽。 然而令所有人的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开始行动后却扑了个空！安居酒店的房间内，根本没有那两人的踪影！ 韩国栋眉头紧拧，叫来酒店经理。 “这屋的人呢？你不是说他们没出来过么！” 经理有些紧张的的道：“我没骗你们啊，不信你们调监控，他们进去后就没出过房间，外面是十六楼，总不可能翻窗跳出去吧。” 韩国栋眉头更紧了，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韩老板，他们还真能凭空消失！应该是通过改变光线做到的……” 周海小声提醒道，韩国栋顿时反应过来。 “不对！他们就在房间里，重新搜！” 他感觉自己的人恐怕跟王翔两人擦肩而过了，那两人没有离开房间，而是隐身躲在屋里某个地方了！ 郝长青闻言立刻带着组员回去，结果刚进门，就见屋里凭空出现了十几个陈家福！ “小心！别被他们抓到！” 郝长青急忙提醒道，周海已经表明了这两人的特殊之处，他可不敢大意。 然而空间狭小，再怎么小心，还是难免正面接触——十几个老头如周海所说的那样可以被轻易撞散，但被他们的手攥住之后，却是骨断筋折！ 眼看自己的组员转眼就倒下了三个，郝长青急了。 “先撤出来！别都堵在里面！” 组员立刻有序撤出，里面数量不见少的陈家福没有追，只是将房间填得满满当当，容不下任何人冲进去。 “他们怎么不出来？” 郝长青疑惑不解，想躲在屋里耗下去？那有什么意义，又不能躲一辈子，至于逃跑……安居酒店周围都被封锁了，他们能往哪跑？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郝长青把情况跟韩国栋说了声，顺便让人上来把骨折的伤员抬了下去。 “躲在屋里不出来？” 楼下的指挥车里，韩国栋也有点搞不懂了，这算是宁可饿死也不投降？ “你们怎么看。” 他转头看向车外的周海组和其他人员，想集思广益一下，结果话音刚落，就见章衡朝安居酒店跑去。 “跟上他！” 韩国栋愣了一下，旋即也没问为什么，直接让预备人员跟上章衡。 “十五楼1505，十六楼1606和1603的钥匙给我。” 柜台后的酒店经理很配合的把钥匙拿给章衡，跟在他后面的人恍然，这三个房间分别位于目标所在房间的左右和正下方，他怀疑目标从这三个房间跑了么？ 来不及考虑太多，众人分成两伙，章衡去了十五楼，打开1505后，无视里面正在纵马扬鞭的男女，将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收获。 在男人破口大骂时，他的对讲机里传来郝长青的大喝：“1503的墙上和地面有洞！他们去1403了！” 章衡立刻顺着楼梯间跑到楼下，也顾不上找钥匙了，直接一脚踹开了1403的门，十几个陈家福的老脸映入眼帘，齐齐冲章衡咧嘴一笑。 “来的挺快啊，别客气，进屋坐啊！” 第115章 入门难 陈家福有恃无恐的冲章衡招手挑衅着，章衡没有动，倒是他身后的四个人忍不住了。 “抓人！” 他们抽出甩棍冲到门前，也不管这些人是真是假，照着脑袋重重抡下去。 一个个陈家福被砸碎，化为一缕白气消失，可一个陈安福倒下去，好几个陈安福顶上来，外勤三组的四个人累的气喘吁吁时，都没能踏进房间内一步。 “你们就这点本事么？六部也不怎么样啊。” “再加把劲呀，早上没吃饭么！” “能不能争点气，我都让你们随便打了，你们最起码进来一两个吧？” 屋内的陈家福们齐声嘲讽不停，把三组的人气的不轻，偏偏又无可奈何。 “怎么办？这根本进不去啊！” “让楼下的人送枪上来，我就不信了，枪还能不管用？” “这可是闹市，不能开太多枪。” “曹，那就堵着他！把楼上楼下相邻的房间都打开，死盯他！” 三组的人做出的决定倒也没错，章衡也没有反对——既然陈家福他们是通过凿穿墙壁转移，那就盯住上下左右的房间，早晚他们会逃无可逃！ 韩国栋得知后，顿时愁的头疼，事后给酒店的赔偿恐怕不是小数目啊！ “暂时先这样盯住他们吧，等人员设备到位了再强闯。” 就这样，所有相邻房间都被外勤组员盯着，等到第六个房间被陈家福占据的时候，韩国栋想要的人员设备终于到了。 特勤组组长彭自豪带着组员黄兴来到现场，冲他敬了个礼。 “韩老板，现在什么情况？” 韩国栋说明形势，同时特别提醒道：“那个人的分身看似弱不禁风，但如果被他袭击得手的话，人的胳膊都能被他轻易掰断，你们注意点。” “明白！” 彭自豪确认自己的任务后便带着黄兴打开了箱式货车的后车厢，一具遍体鳞伤的人形机甲映入眼帘。 危险流浪者，特勤部可驾驭诡异之一。 “我用这东西上去清理房间，你在外面候着，等我不行了，你再接替我。” 彭自豪说着便跳进车厢，穿上装满营养液的马甲，将吸管叼进嘴里，然后走到机甲模型旁边低声说了句‘还是怪物厉害’。 平平无奇的模型忽然从中裂开，黄兴眼前一花，彭自豪就消失在视线之中，几秒后，机甲模型活动起来，跳出了车厢。 彭自豪身处机甲模型之中，浑身刺痛不断，像是有一根根针管扎进身体一样，抽取着他的养分。 通过吸管不断吞咽营养液的同时，彭自豪抓紧时间冲向酒店楼上，一步就能跨出四五米远，不到一分钟，便从一楼跑到了十三楼。 “这！” 郝长青招了招手，等彭自豪到面前后，他指着1305房间道：“先把这个房间清了，然后找东西把墙上的破洞堵住，咱们一步一步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 机甲模型里的彭自豪没法发出声音，只能点头示意，旋即便冲进房间之中，里面二十多个李家福假身啧啧称奇。 “这就是特勤部的诡异？看起来也不厉害啊。” 说话的同时，他们像发现腐尸的苍蝇一样蜂拥而上，彭自豪驾驭机甲模型随手一挥，便将周围的五个假身拦腰打散，正觉得不过如此时，又有六个假身凭空凝聚，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怪不得外勤的人冲不进来，没完没了啊。” 彭自豪蹙眉暗道，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里，这么容易就打爆的目标，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他神经略微放松之时，两个李家福的假身趴在地上，伸手攥住了机甲模型的腿部，在一阵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中，机甲腿部竟然被硬生生捏出了凹痕！ “曹！这什么力道？！” 彭自豪大吃一惊，这危险流浪者看似塑料模型，可实际上却是能硬抗子弹近距离射击的，这样的硬度，竟然被捏扁了？ “这玩意也不怎么结实嘛。” 李家福的嘲笑声在周围响起，紧接着所有假身一拥而上，任彭自豪如何挣扎，挂在他身上的假身都不减少，反而是他身上的损坏却越来越多！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跟流浪者都得折在这……” 一念至此，彭自豪拍散眼前的假身，确认门口的位置后，不管不顾的闷头冲了出去，守在门外的郝长青等人立刻冲上来打碎他身上挂着的假身。 “连你也不行么……” 郝长青头疼不已，尤其是在看到机甲模型身上大大小小的凹陷之后。 “过来帮把手，把老陈扒出来。” 他招呼一声，众人上前将机甲模型胸前掰开，把彭自豪拽了出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都明显瘦了一大圈，大汗淋漓，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行，那些假身没完没了的，靠流浪者根本没法清空。” 彭自豪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心里颇为羞愧，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走，简直对不起特勤组的名头。 “你们还有别的诡异能用么？”郝长青沉声询问道。 “有倒是有，但不适合，这地方是市区，万一有个闪失，很容易波及到民众。” “唉，那就算了吧，你先下去休息，我们再想想办法。” 郝长青让人扶着彭自豪下楼，又叫人把机甲模型给抬走，正犯愁怎么清空房间的时候，走廊里忽然响起柴油马达的刺耳噪音！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章衡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上握着有消防标志的柴油电锯！ “让一下。” 郝长青他们愕然的让开了路，呆呆的看着章衡端着电锯，不紧不慢的走进房间之中。 陈家福们立刻冲上来，想要故技重施，结果他们撞到电锯之上，瞬间便被搅碎！ 就好像……一根针刺入成排的气球一样，所过之处，气球纷纷炸开，毫不费力！ 眼看陈家福假身的补充速度竟然跟不上被摧毁的速度，郝长青忽然一拍大腿：“快去多找点电锯过来，给他上点硬菜！” 电锯的效率众人都看在眼里，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十几分钟后，附近消防就送来了八个柴油电锯。 郝长青抄起一个来：“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装比！” 第116章 威胁 八个抄着电锯的人，比一个驾驭诡异的特勤组还好用，他们只需要排好队往前推进，李家福的假身碰上就是一个死。 “来啊，你刚才不是挺牛比的么，再狂一个我看看！” 郝长青哈哈大笑，发泄着之前被嘲讽的怒气。 没几分钟的时间，1305就被清空，李家福的假身无影无踪，与1303房间的墙壁连通的大洞映入眼帘。 直径约一米半，位于床头边上，边缘光滑，像是用激光切割下来的一样…… “这怎么做到的？” 郝长青皱眉嘀咕道，但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叫人挪动双人床堵住墙上的洞，顺便留下一人看守后，他便带人直奔其他房间。 花了一个多小时，五个被假身占据的房间被清空，只剩下一个的时候，郝长青堵在门口，冲里面喝道：“王翔！李家福！不想死的话就出来投降，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啊！” 房间内的假身们同时露出了有恃无恐的笑容：“哈哈，投降？行啊，你进来抓我吧。” 话音刚落，拥挤在一起的二十多个假身瞬间消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不妙的预感自郝长青心头升起。 “进去搜！” 一组的人立刻冲进去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为了防止目标隐形，还特地用手探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没人？不可能啊！” 郝长青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六个房间都已经搜过了，怎么会没人的？如果他们不在这，还能在哪？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虽然没人开口，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怕是被耍了…… “跟韩老板说一声吧。” 周海叹了口气道，郝长青点点头。 只能这样了，白忙活一通，靠！ “韩老板，房间都清空了，没发现人，我们被耍了。” 韩国栋闻言，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兴师动众的来一趟，换来这么个结果，有点丢人了啊！ “好吧，你们先回来，咱们……” “你就是青杭六部的头？就你这样也叫老板啊？” 韩国栋正跟郝长青沟通着，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就见陈家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撇嘴看着他。 周围的战士和外勤组员立刻围了上来，却被韩国栋抬手制止：“别动，我看看他要说什么。” 人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穿过外面的警戒，面前这个八成就是一个假身而已，抓也抓不到，不如沟通一下。 陈家福假身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把你们编号150519的诡异交出来，我们立刻离开青杭，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为了诡异来的？”韩国栋嘴角一掀：“你也太不拿六部当回事了吧？” “不不不，我很重视六部，所以才会来跟你说，你把那个诡异交出来，我们走人，皆大欢喜，多好啊。” 韩国栋冷哼了声，抱着肩膀道：“不可能！你就别想了。” “别回答这么快啊，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不能闯进六部找你们，但是我可以找别人啊，比如学校、医院什么的。” 陈家福咧嘴怪笑着威胁道：“我是不想波及到普通人的，但你们不配合的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动一个试试，看看举全国之力能不能抓到你。” 韩国栋不为所动，一副完全不接受任何威胁的样子。 事实上所有六部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虽然有时会造成平民伤亡，但始终未曾改变这条方针。 绝不妥协，绝不接受任何威胁，哪怕要付出代价，如果让人觉得劫持个人质就能要挟六部，那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心动！ 就像传说中战斗民族为了击毙歹徒连人质也不管不顾一样，只有让他们知道人质并不能帮他们达成目的，才会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陈家福表情一僵，似乎没想到韩国栋竟然这么坚决。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死了人，都要算在你们六部头上！” 韩国栋神色冷冽：“死一个人，我就在你们身上切一片，看你们能撑多久，我们有很多种方式保证你们在这个过程里意识清醒死不了！”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抓到我们了。” 陈家福黑着脸说完，身躯顿时消散。 “韩老板，怎么办？” 外勤三组的人围过来问道。 韩国栋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回答。 千日防贼的难度超乎寻常，青杭加上周围城市的面积太大了，凭六部的人手很难面面俱到，就算加上兄弟部门也一样捉襟见肘。 说句难听的，如果这个陈家福真的要通过制造社会事件来威胁六部，韩国栋根本难以防范，只能等事件出了之后再追查。 不过即便如此，韩国栋依旧不能妥协，决不能开这个头！ “从每个外勤组里抽调出四人组成应急小组，二十四小时备战，一旦青杭及周围城市出现任何情况，立刻出发进行追查！” “是！” …… 六部紧锣密鼓的制定起防守反击计划，防备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社会案件，而与此同时，安居酒店楼顶上，陈家福跟王翔盘腿对坐，面前放着啤酒熟食。 “他拒绝了？” 王翔喝了口啤酒问道。 双眼翻白的李家福恢复正常，点头道：“嗯，果然很强硬，这帮穿狗皮的都一个样。” “无所谓了，让他们紧张去吧，你抽空去给他们施个压，别让他们注意到我就行了。” “你要几天？” “最少三天。” “行。” 说起正事，两人没有任何冲突，在屋顶等到半夜，见楼下的人都撤离之后他们才离开，一路来到一家废弃养老院。 夜色之下，破败的养老院有些阴森森的，窗户都已经破碎，夜风吹过，甚至会有怪声从中传出。 “这地方够吓人的，不会闹鬼吧？” 陈家福嫌弃的说着话时，一个个假身凭空凝聚：“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走了那么多夜路，还怕见到鬼？” 王翔不屑道，却也没强求，带着十个假身走进养老院的一楼，最终站到一扇上锁的仓库门前。 “就是这了，看好门，我干活了。” 第117章 猜测 “特么的耻辱！不抓到这两个人，咱们青杭六部的名声可就要全国的笑话了！” 会议室内，韩国栋拍着桌子怒喝不断，在外面他表现的很冷静，回到自己家关上门，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各部门主管和所有外勤组组长全部到位，一脸严肃的坐在周围，等韩国栋发泄完之后，钱振兴才适时站了起来。 “我查过了，这就是那两个人点名要的诡异。” 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头牛，被关在笼子里，比大腿还粗的钢筋之内，是一拳led显示屏，模拟呈现一副草原的画面。 “老实说，我挺奇怪的，这个诡异是丁五级，威胁性不算高，活跃度也一般，一共才造成了一人重伤而已。” 钱振兴蹙眉说着，幕布上出现了此诡异的详细信息。 它的要素很简单，一是吃不饱时就会无所不吃，包括饲养它之人的两条腿，这位饲主也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而第二个要素，是发情期必须给它找母牛，否则就会暴走，第三个要素则是杜绝一切红色的东西出现在它面前。 以上三个要素一旦被触发，这头看起来不起眼的公牛会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到五米高，疯狂冲撞所有一切，当初抓它时，连调动过去的重型坦克都被它闷头掀飞五十多米远！ “它暴走的时候很难安抚，穿甲炮弹都打不穿它的表皮。” “那是怎么抓到它的？” “直升机下面挂块红布，溜了它整整五天，它饿的不行，自己恢复正常开始进食了。” 郝长青露出一丝感慨：“这东西是挺猛的，当初我们组坐的装甲车都被它拦腰撞成两截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两个人要这个诡异干什么？” 韩国栋眉头紧皱，实在有些搞不懂。 就算把这个诡异给出去了，那两个人怎么运走？不还是要靠车辆运输么，他们会不知道这样更容易被追踪？ 况且收容部已经将这头牛研究的差不多了，他们带走又做什么？ “会不会是想在什么地方制造混乱？”郝长青问道。 韩国栋摇摇头：“不大可能，那个陈家福驾驭的诡异可比这头牛麻烦得多，神出鬼没的，想制造混乱的话，他比这头牛更有效。” “有没有可能是想借这头牛的破坏力摧毁什么地方？” “我觉得可能，这牛的破坏力有目共睹，放任它的话，一个小城被摧毁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不会是想用这头牛来冲击收容部吧？” “嘶！所以他们最终目标还是我们收容部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一通后，对那两人想借这头牛来破坏收容部表示赞同，这也能说明他们为什么不担心运输问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运输，拿到手就会作乱啊！ 咚咚咚！ 韩国栋敲了敲桌子，等众人安静之后才一脸严肃的道：“说的都有道理，这样，加强收容部防御工作，所有诡异研究工作暂缓，全部封存安置。” 钱振兴嗯了一声，旋即问道：“重武器需要部署么？” “暂时不需要，动静太大了——郝长青，从各外勤组抽调出的应急小组由你来率领。” 郝长青起身称是，正想坐下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韩老板，六组的大勇他们总共就四个人，全部抽调么？” 韩国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人员补充效率很低，全国都缺人，或许等某天全面公开诡异之后会减轻这种情况，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六组到现在连一半的便编制都没有…… “先排除他们吧，大勇伤都还没痊愈呢，让周海带章衡他们出去干点别的。” …… 另一间会议室中，章衡环顾周围，都是被临时抽调回来的外勤组员，一共十多个人，应该还有更多，只不过暂时抽不开身。 “周哥，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闹的很大？” 旁边的贺媛颇为兴奋的问道，在她看来，这绝对是少有的大事件！要是放在游戏里，肯定是个全新资料片啊！ 周海靠在椅背上叼着烟吞云吐雾，闻言不以为意道：“当然很大，青杭六部的老大被人上门威胁了啊。” “那我们是不是……” 贺媛还没说完就被周海打断了：“冷静点，这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啊？为什么啊！” 贺媛大失所望，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啊！ “大勇养伤，六组就咱们仨，把咱们抽走，六部就没人了。” 周海很明智的道，估计韩老板不会让六组掺和进去，而是做些周边‘打杂’的工作。 果然，两个多小时后韩国栋来到众人面前，宣读了接下来的计划，六组不出意料的被排除在外了。 “周海，你没意见吧？”韩国栋特地问道，免得六组有小情绪。 周海笑呵呵的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就这么两个人，就不去添乱了。” “那就好，虽然你们没进应急小组，但还是需要你们出力的，这个就交给你们了，主要以调查为主。” 韩国栋甩过来一个档案袋，着重强调了下‘调查为主’。 换言之，就是又客串调查人员了…… “成，明天我们就出发。” 周海坦然应下，等韩国栋带人走后，他才把章衡贺媛叫到跟前。 “行啦贺媛，想证明自己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积攒经验，明白么？” 贺媛心中虽然有点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至于章衡…… 周海扫了他一眼，算了，这小子哪像是需要安抚的样子。 “看看资料吧，我们明天的任务就是这个。” 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a4纸。 “这比少安游泳馆那事的资料还少啊！” “所以才需要我们调查补充啊。” 周海安慰道，只不过目光落到a4纸上后，他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地点：青杭市郊，颐年养老院 报警人描述：该养老院于四年前废弃，现无人，半月前开始有不明火光和声音，待调查】 第118章 养老院 “离得不近啊。” 晚上回到家，章衡上网搜了下颐年养老院的位置，从六部出发的话，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而在相关词条中，他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在青杭本地的贴吧中，有人发了关于那养老院的‘奇闻’。 “吧友们，我吓尿了，谁知道颐年养老院？那地方是不是很邪门？” 排除掉那些胡侃的回复，章衡终于翻到了有用的信息。 “那个养老院我知道，以前服务挺不错的，但是去年开始就不对劲了，两个月死了八个老头老太太，莫名其妙死的，院长赔钱赔得都要卖血了。” “后来呢？” “哪还有后来了，赔偿完之后院长就把养老院关了，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要重建，我看到有施工队在干活，结果施工队撤了之后，那地方直接废弃了，我都不知道他找施工队干嘛。” …… 章衡看了眼评论时间，三年前，也就是养老院废弃一年后发的，三年前就已经有人在那遇到邪门的事情了么？ 喵呜—— 圆滚滚的橘猫纵身跳到沙发上，边打呼噜边用头顶开章衡的手，让他落到自己脑袋上。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也不会想到这撒娇的胖橘会是个危险至极的诡异。 章衡随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忽然问道：“你能出去么？” 橘猫没反应，章衡也没有再问。 第二天，在他换好衣服出门时，橘猫忽然稳稳跳到了他肩膀上蹲坐着，丝毫没有会掉下来的意思。 “原来你能离开家啊。” 章衡揉了揉它的脑袋，胖橘喵呜叫着蹭了蹭他的耳朵边，不知为何，章衡感觉今天的天气都好了许多。 开上破旧的小面包来到汇合点，周海和贺媛已经到了。 “来啦，上车吧。” 周海招招手冲章衡喊道，却对他肩膀上的胖橘视而不见！ 章衡若有所思，上了车之后见贺媛也像是没见到橘猫一样，他基本可以确定别人看不到这只猫了。 就像他刚搬到新家时也就见不到它一样。 “也好，少了不少麻烦。” 章衡默不作声开车直奔养老院，但在路上，周海和贺媛却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劲，时不时就转头看章衡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感觉章衡好像变得很危险，背对他时，就让人有种在野外被猛虎盯上的感觉…… “章衡，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周海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没有吧。” 章衡一脸平静的道，肩膀上的橘猫微微睁开眼扫了周海一眼，他顿时打了个冷颤。 没有个屁！肯定有情况！ 周海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看章衡那淡淡的表情，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算了，回头问问韩老板吧。 周海忍下疑惑，专注开车，等一栋杂草丛生，窗户破碎的养老院出现在眼前后，车子慢慢减速。 “到了，下车吧。” 离着老远观察了下养老院后，周海转头道：“贺媛，咱们俩分头询问附近的人，只管问，别回答他们的问题知道么？” “什么问题都不回答么？” “对，咱们的身份，随便说句什么都可能让人胡思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管问就行了。” “好的。” 周海又看向章衡：“这是养老院的建筑图，你进去对照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撤出来。” 章衡看了眼那堪称草率的建筑图，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分头行动，章衡翻墙进了养老院，橘猫自始至终都稳稳蹲坐在他肩膀上，完全无视了他的活动。 只不过原本它是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可在翻进养老院后，它的眼睛忽然睁开，对着养老院一楼发出了一声低吼。 “有情况？” 章衡目光一凝，抽出羊角锤后才小心翼翼的朝养老院一楼而去。 随着距离拉近，肩膀上的橘猫反应越来越激烈，等到门前时，它已经站了起来，前爪搭在章衡左肩，后腿撑在他右肩，横在他脖子上，冲一楼露出了獠牙。 事实上，哪怕没有橘猫，章衡也知道一楼里有东西了，他对诡异那种冥冥中的感应在不断提醒他前方危险。 “里面到底有什么？” 章衡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沿着窗户走下去，观察里面的情况——像是学校教室一样，一条走廊，一侧是窗户，一侧是各个房间，厨房、洗手间、医务室、仓库……嗯？ 章衡在仓库前的窗户外站定了脚步，盯着地上那破碎的门锁。 痕迹还很新，刚被破坏不久，仓库大门也是一样，厚薄不一的灰尘和地上的脚印足够说明问题了。 进去看看！ 章衡想要翻窗进去，结果刚有所动作，肩膀上的橘猫就抓了下他的肩膀，锋利的爪子嵌进皮肉，让他翻窗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能进？” 章衡侧头看向橘猫，就见它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古铜色，隐隐有血丝分布。 关于橘猫的危险，章衡还是有点概念的——他打不过三叔，三叔却被橘猫震慑的动都不敢动，要是跟橘猫发生冲突，吃亏的八成是自己。 连它都在忌惮里面的东西啊…… 章衡的目光落在那黑洞洞的仓库内部，几秒后，他转头离开养老院，在面包车旁等到下午，周海跟贺媛才回来。 “贺媛，有什么线索没有？” 贺媛摇摇头：“没有，你呢周哥？” “差不多，除了说这地方邪门之外就没啥有用的了。” 周海头疼的搓了搓脸，终于体会到流调部的痛苦了，费了好一通力气，结果却收效甚微，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章衡，你进去看了么？里面……” “里面有诡异，在一楼仓库，不过很危险。” 周海贺媛一愣：“你见到它了？” “没，我没进去，只能确定它在那。”章衡一本正经的盯着周海，道：“我建议申请大当量炸弹，直接把那炸平了。” 周海被吓了一跳：“你别开玩笑啊。” “没开玩笑，那里面有人，我看到脚印了，很新鲜。” 此话一出，周海严肃起来。 有人在打这诡异的主意，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件了！ 第119章 肆无忌惮 “我先问问吧。” 周海向韩国栋汇报，得知颐年养老院的诡异竟然有人盯上，韩国栋脑袋里那根弦顿时被触动了。 毕竟刚刚才发生民间人士上门威胁的事，他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应急小组出发！” 韩国栋一声令下，郝长青立刻带人乘坐直升机赶赴颐年养老院，当直升机引擎的声音在养老院上空轰鸣时，里面的王翔被惊动了。 此刻的他已经没了人形，而是一坨奶白色的粘稠流体，正一点点的侵蚀着面前的钢筋混凝土，听到动静，蠕动的流体立刻凝固。 就在他缓缓后撤时，陈家福的假身出现在他背后。 “你继续，我来引走他们。” 王翔停顿几秒，最后还是继续投身到混凝土墙壁当中。 与此同时，说话的假身消失，身处市区的陈家福神色恍惚了下，旋即眉头皱起。 “怎么搞得，他们没把我的威胁当回事？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敬老院那？” 陈家福想不通，那天遭遇章衡他们之后，他临时提出这个‘声东击西’的法子时可是颇为自傲的，以为青杭六部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到对收容部的防御上，进而暂时忽视对辖区范围内的管控。 结果万万没想到，没有成功转移六部的注意力不说，反而是养老院转头就被发现了。 “特娘的，都怪那三个人！” 陈家福骂骂咧咧的嘟囔道，如果那天没有那三个人，让王翔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诡异吞噬了的话，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了，只能先给王翔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把养老院里的那个诡异给吞噬了！ “这可不怪我，谁让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陈家福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 “妈妈，我想吃圣代，要草莓的~~”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仰起头，奶声奶气的晃着妈妈的手说道。 旁边拿着手机回消息的少妇心不在焉的道：“不行，凉的吃多了拉肚子，想吃等下次再给你买。” “我不嘛，现在就……” 小女孩正说着，几滴温热的猩红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看着从妈妈胸口中透出来的染血刀尖，她顿时呆若木鸡。 手机从少妇手中滑落，她呆呆的看着胸前的刀尖愣了几秒，终于回过神来，忍着袭来的剧痛，把小女孩往前一推。 “晴晴，跑！”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朝妈妈伸出了小手：“妈妈……” “跑啊！回家找爸爸去！” 少妇说完便咳出了一口血，心中忽然无比后悔，自己玩手机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都没好好陪过孩子啊……刚才应该给她买个圣代的…… 噗通！ 她无力扑倒在地，身后，陈家福的假身一甩厨刀上的血迹，狞笑着盯上了扑到妈妈身上不停晃动她的小女孩。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脖子和胳膊上纹龙画虎，剃着锅盖头，身着紧身衣裤豆豆鞋的年轻人冲过来就是一脚飞踢。 “去你……诶我曹！” 他整个人从假身中间穿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尾椎骨疼得他龇牙咧嘴，转头一看，只看到一把带血的厨刀掉落在地，而那个行凶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沃日，大变天的见鬼了？！” 年轻人正茫然时，惨叫声传来，循声看去，就见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抄着各式刀具从商店里冲了出来，肆无忌惮的朝路人发动无差别攻击，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捅倒在地！ 瞬间，整个步行街都混乱起来，所有人都惊恐的四散逃跑！ 面对一两个人，甚至再多一点也行，只要还是个位数，那些见义勇为的人还能上手制止，可面对这几十个人的数量，谁也生不起见义勇为的心思。 眼看那些人抄刀子朝自己这跑来，精神小伙蹭的一下跳起，将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抱起来就跑。 “不正常！比我还不正常！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啊？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他妈也太能生了，老母猪下崽也不可能几十个一窝啊！” 精神小伙嘴里念念有词，跑出老远之后，终于想起来打电话报警。 “什么？红旗街有暴乱？” 韩国栋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对！上百个一模一样的人在无差别攻击路人！附近的警员调过去了，手枪根本没用，他们不是人！” 一听这话，韩国栋牙都快咬碎了。 陈家福！你怎么敢的啊！活的不耐烦了？！ “我知道了，封锁附近街道，我这就派人过去。” 郝长青他们乘坐直升机刚找好地方降落，就接到了韩国栋的命令，当即取消了行动。 “周海，你们也上来。” “怎么了？” “陈家福在红旗街无差别袭击路人，我们现在要赶过去，你们也来，多一个人多份力。” 郝长青说着话，目光却落在章衡身上。 与其说多个人多份力，不如说他更想带上章衡，毕竟在安居酒店时，章衡的表现让他们都印象深刻。 周海也没多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叫上章衡贺媛坐上直升机，一路朝市区飞去。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通过手机新闻得知了事情的最新情况。 “……红旗街现在已经封锁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正在路上的各位车主请视情况择其他路行驶……” “据本台记者了解，目前受害者已经有近三百人，相关部门正在火速赶来……” 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站在镜头前，对观众介绍着现场情况，脸色有些焦急。 三百人啊，和谐社会之下，这个数字足以震撼人心了！ 同城视频推送也被红旗街的事情刷了屏，随便一翻就是相关视频，其中有不少还是躲在红旗街某个角落，用手机拍来的，眼看那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游荡在步行街之中，所有看到的人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太吓人了！ 但转念一个疑惑又浮上了众人心头…… “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第120章 红旗街 “诶你们看见了没有？红旗街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在砍人啊！” “假的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难不成是克隆出来的？” “我刚从现场跑出来，真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不是几十个，是上百个！连衣服都一样。” “我曹，这什么鬼！” “我就一会儿没上网，怎么就脱节了？” …… 贴吧、短视频、朋友圈……红旗街的事在网上迅速发酵，再加上口口相传，很快便在青杭蔓延开来。 韩国栋正焦急的来回踱步，等待郝长青的消息，这时一个电话打来，竟然是总部的电话！ “韩国栋！你怎么搞的！”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个中气十足的怒喝：“青杭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借诡异在搞事？” 韩国栋听出打电话的是谁，不禁神色一凛。 赵立生，现年六十八，总部六个负责人之一，也是六部奠基人之一，为六部的成立耗费不少心思，堪称大名鼎鼎！ “赵叔，事情是这样的……” 韩国栋不敢隐瞒，立刻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了遍。 赵立生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最后大声吼道：“我给你最多一周时间，搞定红旗街后赶紧把人给我抓到！要是抓不到，你就把位置给我腾出来！” “是！” 韩国栋掷地有声的大喝道，挂断电话后，他环顾周围看着他的人，用赵立生的气势骂道：“看我干毛线？该干嘛干嘛去！一周时间要是抓不到人，你们都把位置给我腾出来！” “是！” 指挥部充斥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时，直升机也终于飞到了目的地。 红旗街外，让人腹诽不断的花坛环形岛终于派上了用场，以前被人骂这破玩意除了堵路还能有什么用，现在路人明白了，还能降直升机！ “记住了，各自以小组为单位，以救援受害者为主！抓陈家福以后再说，明白么？” “明白！” “出发！” 郝长青一声令下，众人打开舱门接连跳了出去，直奔红旗街。 “有关部门已经赶到现场，我们可以看到有两架运输直升机降落在红旗街外的环形岛之上，想来应该是军区的精锐部……额？” 在场的记者背对直升机正慷慨激昂的说着，忽然气势一滞，愕然的看着身穿便服的外勤小组们跳出来。 这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精锐啊！ 如果忽略背后的直升机，说他们是平头百姓都毫无违和感，甚至还有人叼着烟！这也就算了，谁能告诉我，从运输直升机跳下来的人，为什么会拿着羊角锤？ 这是精锐该用的东西么！ 记者凌乱了，路人和观众们也茫然了，在他们的想象里，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应该是一身狂拽酷炫吊炸天装备的人才对吧！怎么来的反而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呢…… “都打起精神来，很多人看着我们呢，都别丢脸啊！” 郝长青瞄了眼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透过耳机对众人说道。 大家纷纷称是，周海落人几步，跟章衡贺媛交代道：“注意安全，章衡尤其是你，先救人，别上头！” “哦。” 章衡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旁边的贺媛却是兴奋起来，甚至有种把口罩摘掉，让摄像头好好拍下自己的冲动。 爸妈快看，你们的女儿要在万众瞩目之下去救人了！ 为了保护隐私，所有外勤组员都带着一副口罩，甚至干脆撕了块衣服来遮脸，时间紧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掩人耳目了，就是看着有些草率，貌似骗不过熟悉的人…… 章胜利忙里偷闲的在店里靠在老板椅上刷短视频，发现红旗街的事后就进了现场直播间，然后便看到了直升机上跳下来的人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章衡？！” 他一下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能吧，他不是跟他三叔去打工了么？” 惊疑不定下，他给章衡打电话过去，结果电话已关机。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又给章胜杰打电话。 “喂，哥，什么事？” “章衡呢？让他接电话。” 章胜杰咳嗽了声：“那个……哥，章衡他上厕所去了，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一个吧。” “他就是在吃屎，你也让他现在就接电话！” “喂？喂——这什么信号啊，哥？嘟——” 章胜利的脸黑成了锅底，看着手机里闪过的熟悉人影，他感觉被蒙骗了。 …… 章衡动作一顿，似乎有什么麻烦事要来了，正疑惑间，贺媛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 “我的天！” 贺媛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看着红旗街。 一个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哀嚎痛呼声不断，几乎铺满了半条街，看得人遍体生寒。 从歌舞升平的和谐社会突然闯入战乱地带，强烈的冲击让所有外勤组员都忍不住一呆。 就在这时，章衡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径直冲了上去，浑不在意的将手按在一个女孩的胸口。 没有心跳，死透了。 他面不改色的又试探了下旁边的女孩，这个没死透，还有心跳。 “这有个活的，抬走。” 郝长青他们反应过来，整理好情绪快步赶来将地上的女孩抬走。 “这也有一个活着的！” “我这也有，来个人帮忙抬一下！” “谁有绷带？先帮他止个血。” …… 众人找到生还者开始展开救治，刚抬走五六个人时，一个个陈家福从步行街两侧的小店里走了出来，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刀，冲他们咧嘴狞笑。 “现在把我要的诡异给我还来得及！” 郝长青勃然大怒，正要义正言辞的喝骂他时，一个人影已经冲进了假身群之中。 章衡一手一把羊角锤，动作干脆利落，转眼就凿碎了四个假身的脑袋，周围都为之一空。 郝长青愣了下，旋即自嘲一笑：“也对，跟他还废什么话啊，一到五组都跟我上，剩下的救人！” 周海拍了下贺媛：“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贺媛望了眼在假身群中大杀四方的章衡，饶是他效率极高，仍不见假身数量减少。 “我们过去帮忙吧。” “先救人再说。” 第121章 大事件 “我们看到已经有伤者被抬出来了，看样好像很严重，急救人员正在救人……” 现场记者口若悬河的介绍着实时情况，整个直播间内的观众心都提了起来，如果有人能看到全市所有人情况的话，就会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暂停下来，堵在路上的车流都没人按喇叭。 “我出去一趟，你们先玩。” 棋牌室里，一个光头大哥把牌一推，起身就要走。 “你干嘛去？” “那点救护车够干嘛的，我车大，过去也能拉个俩人。” “得，我车比你还大，我也去吧。” …… 一个社区诊所里，悠哉坐班的大夫脱下白大褂就往外走，刚出门就见旁边药店的大姐正在关门。 “这才下午就关门啊？” “去红旗街看看，急救我也会，你呢？” “正好顺路。” …… “把路都让开！怕毛违章啊，驾驶证还能重考，人命了就真没了。” “周围小区把大门都打开了，把车开进去，路腾出来！” …… 眼看抬出来的伤者越来越多，青杭人坐不住了，纷纷施以援手，以红旗街为中心，所有小区商场都敞开了停车场的大门，将路上堵着的车容纳进去，原本水泄不通的大路愣是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丁宁丁静姐妹俩正窝在家看直播，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动，紧接着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姐，咱们也去帮忙吧！” “别闹，你是去帮忙还是去捣乱的？” “额，叫上爸一起呗。” 丁宁也心动了，犹豫一会儿后便跟妹妹找上了丁维德。 “好事啊，爸打几个电话，弄点急救用品之后咱们就去！” 姐妹俩顿时欢呼出声，等丁维德去阳台打电话后，丁静捅咕了姐姐一下：“你说不定就要见到章衡了哦。” 丁宁神色一黯：“别瞎说，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自从清荣镇那件事后，她们就再没见过章衡，丁宁动过联系他的心思，但一想到那晚的事，又犹豫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章衡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在她看来耸人听闻的事件，才是章衡的日常！ 丁静见她情绪不高，立刻转移了话题，拉着她继续看直播。 画面中，营救出来的伤者已有近百，死者也达到了三十多人，蒙着白布放到一排，转运车辆紧缺，连记者都在呼吁市民能施以援手。 送伤者弄一车血，送死者犯忌讳，记者以为不会有多少人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话音刚落没多久，一辆辆私家车就成群结队的赶了过来，看得他眼眶一热。 就在他红着眼睛面对镜头感谢个不停的时候，红旗街内，章衡已经有些气喘了。 即便有超强的体力，在打不完的敌人面前，他也逐渐露出了疲态，连他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不行了，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郝长青的一个组员喘着粗气道，人力有时穷，他们没有章衡那么变态的体力，看拳击手打完一回合三分钟之后什么状态，就知道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电锯什么时候能送到？” 郝长青奋力用甩棍抽散一个假身，气喘吁吁的问道。 “不知道，外面估计是以救人为主，应该没空带什么电锯。” “你去后面给韩老板打电话，再不把电锯送来，我们也得被抬出去！” 郝长青把那组员往后一推，旋即冲抬人的周海他们招招手。 “周海，我们撑不住了，你们分出一半人来过来。” “好。” 贺媛早就按捺不住了，一经允许，立刻套上了带刃指虎，冲到假身群面前，一拳一个，干脆利落。 然而没过五分钟，她的拳速便明显下降，呼吸频率也紊乱起来，等过了十分钟之后，她也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呼救传来！ 她转头一看，就见二组的一个人被四五个假身按倒在地，正呼救之时，手脚就被那些假身掰了个对折！ “啊——” 看着从他皮肤下穿透出来的尖锐骨茬，贺媛不禁头皮一麻。 然而这才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众人体力不支，越来越多的人被假身扑倒，接连出现重伤！ 不知道陈家福是怎么想的，他没有杀任何外勤组员，但却毫不犹豫的折断他们的四肢，不是扭曲成麻花，就是被打了个对折，哪怕从医院出来，以后怕是也没法再继续干外勤了。 “后撤！往后撤！” “撤个屁！把人救出来啊！” 接连出现的伤亡让外勤组员们出现了混乱，有人想后撤稳住阵脚，有人想冲进假身之中把队友营救出来，一时连郝长青都没法顺利指挥。 “曹！” 郝长青心里暗骂一声，在外勤干了四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往后撤固然能稳住阵脚，但他如果真这么干的话，这一组组长也干不下去了。 “郝哥，怎么办？” 郝长青脸色铁青，看着假身群之中痛呼的队友和后面大片的平民，他忽然狠狠一咬牙。 “往后撤！” 特么的，这组长不干就不干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勤组出现太多重伤，否则本就缺人手的外勤以后还怎么清理青杭地区的诡异！ 众人愕然的看过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愣着干嘛？往后撤！” 周海虽然平时不大正经，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看出了郝长青的用意，立刻附声大吼。 见到众人开始缓步后退，郝长青冲周海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正要跟着一起往后面退时，却看到一个突兀的身影还立在假身之中，像是激流中的礁石。 “章衡！回来，别冲动！” 郝长青大声吼道，章衡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凿散一个又一个假身。 在他的肩膀上，别人看不到的橘猫前爪搭在他头顶，昂首环顾四周，鼻子嗅个不停。 就在郝长青的大吼声落下之时，它的目光忽然锁定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服装店。 “喵呜——” 橘猫从章衡肩膀上跳下，周围的假身对它视而不见，任由它从中间穿了过去。 章衡目光一凝，毫不犹豫的尾随橘猫而去。 “找到你了！” 第122章 本人 “章衡！你干什么去？回来！” 郝长青放声大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衡越跑越远，最后被成群的假身挡住了背影。 “曹，这小子搞什么鬼！” 郝长青心中暗骂，以前他对章衡颇为欣赏，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这小子是个刺头啊！ “周海，快把你们组的人叫回来啊。” 周海收回视线，虽然心中也有点担心，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放心吧，章衡不会无的放矢的，他这么干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帮忙就是了。” “你还真够信任他的。”郝长青没好气的叹了口气：“算了，你觉得现在怎么才能帮他？” “不拖后腿就行了。” 周海苦笑道，一群胳膊都快抬不起来的人，能帮上什么忙？ 郝长青也苦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先保护好自己吧。” …… 另一边，章衡如虎入羊群一般，在假身之中左冲右突，一个个假身消散，虽然紧接着便有相同数量的假身凭空凝聚再冲上来，却仍旧难以拖住他的脚步！ “喵呜——” 橘猫蹲坐在服装店门口，似乎在催促一般。 章衡出手更加狂放，眼看他就要冲到服装店，陈家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小子不会发现我了吧？不可能啊，我从始至终都没露面，他怎么可能发现我！？” 缩在收银台后面，陈家福表情阴晴不定。 “爷爷你没事吧？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啊。” 二十多岁的收银小姑娘有些低声询问道，当那些人在步行街里肆无忌惮的伤人时，她收留了陈家福，还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没事，就是血压有点高了。” 陈家福回过神，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着，如果那小子真的发现自己了，把这小丫头当成个人质也不错…… “你放松点，大门我已经锁上了，那些人进不来的。” 尹月低声安慰道，生怕老人家血压飙高到出什么事。 “谢谢你啊小姑娘。” 陈家福咧嘴谢道，说话间，几个假身凭空出现在收银台另一侧，蹲在地上待命，尹月起身探个头就能发现。 “不用谢，互相帮助嘛。” 尹月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开心的翘起了嘴角。 就在她感觉自己也算是造了七级浮屠的时候，玻璃店门忽然咣当一声碎裂，玻璃碴散落满地！ 尹月心里咯噔一下，探出半个脑袋看去，就见一个手握羊角锤的男人踏进店里，目光环顾四周。 橘猫冲收银台低伏身子，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章衡看着蹲在收银台下的假身，立刻迈步冲过去。 “妈呀！” 尹月被吓得大叫一声，蹭的弹了起来，正想拉着救来的老爷爷跑路时，几个假身也起身翻过了收银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抓住了她的手脚！ 尹月懵了，然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似乎跟自己救的那个老爷爷长的很像……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家福，后者却理都没理她，起身冲章衡呵呵一笑。 “小子，别过来啊，不然这小姑娘可就没命……诶你……” 陈家福胸有成竹的威胁道，在他看来，六部的人都是一群傻子，随便拿个人质顶在前面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放弃大好局面，这一招他用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能反败为胜。 然而这一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章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转眼就冲到了六米范围内，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羊角锤凿进他的天灵盖一样。 陈家福顿时慌了，也顾不上威胁了，抬手一挥，数十假身凭空凝聚，与此同时，步行街上的假身骤然少了一多半，郝长青他们不由吃了一惊。 面面相觑时，周海忽然一拍大腿：“肯定是章衡做了什么！” 郝长青没有反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小子，加把劲啊！” …… 嘭！ 章衡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挡路的假身，势大力沉的椅子径直从假身的胸腹间穿过，重重撞到收银台上散了架。 “你再过来我就扭断她脖子了！” 陈家福被吓得脖子一缩，旋即壮着胆子大声喊道。 躲在暗处用假身为非作歹时，他可以表现的像个人物，但当本人被盯上时，糟老头子慌神了！ 章衡依旧不为所动，一副‘你干掉人质，我干掉你’的架势，陈家福顿时不知所措了。 杀掉人质？那他不是更没束缚了么！ 不杀？那他不是更认为我只是在吓唬他？ 世上最尴尬的莫过于抓了人质之后，对方根本不在乎…… 眼看章衡马上就要凿穿假身的阻挡，陈家福突然一咬牙，尹月的手臂被掰断，惨叫声中，她哭的撕心裂肺。 “我就不信你还能无动于衷！” 陈家福暗暗发狠，结果定睛看去，章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没有急躁，依旧稳步朝他逼近。 “这小子真没把人质当回事！” 陈家福彻底慌了，立刻在假身的掩护下带着人质往后门而去，当章衡也冲出来的时候，假身狠狠一推尹月，让她跟章衡撞了个满怀。 章衡的视线一乱，再抬头时，陈家福本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充斥服装店的上百个假身，还有一个手臂折断的尹月。 “跑了么……” 看着缓缓合拢的后门，章衡放弃了追击，就算从假身之中冲出去，恐怕也找不到他人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橘猫在，能找到他本人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别哭了，我送你出去。” 章衡语气淡淡的说道，一手揽着尹月，一手挥动羊角锤，不过一百多平的服装店，却挤满了上百个假身，陈家福发了个狠，无论如何也要干掉他，甚至不惜引起诡异的反噬！ 他把手指头伸进嘴里狠狠咬断，断指在嘴里消失的同时，所有假身都凝实了几分！ “嗯？” 章衡发现了不对劲，这些挡路的假身竟然一锤子凿不散了！ 哪怕胸口被凿出一个骇人的窟窿，它们依旧悍不畏死的抬手抓过来，章衡顿时压力大增。 与此同时，红旗街中的郝长青一见假身尽数消失，不由感觉一丝不妙。 这时周海跑了过来，焦急道：“陈家福肯定是去找章衡了，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假身！” 郝长青一惊，连忙转身大吼。 “还能动的，立刻跟我走！” 第123章 英雄救美？ “在这！里面都是假身！” 郝长青他们顺着步行街走下去，很快便发现服装店层层拥挤在一起的假身。 “冲进去！” 郝长青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大吼着朝里面杀去，气势十足，只不过喊的不是什么‘杀呀’‘冲啊’之类的，而是…… “卧！槽！槽……” 服装店门口妈声不断，只隔着不到十米，章衡也听见了，然而这几步就能跨过去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一般！ “啊！” 一把剁骨刀朝尹月劈下，吓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但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她眼睛睁开一条缝，便见一只手臂横在她头顶！ 锋利的剁骨刀硬生生砍进章衡小臂之中，甚至骨头都被砍进去一半，那假身试着拔刀都没能拔出来，卡得死死的，最后被章衡另一手的羊角锤抡碎了脑袋，化成一缕淡淡的白烟消失，下一秒，又是一个假身补位上来…… 看着那嵌在章衡左臂上的剁骨刀，尹月根本没心思升起什么感激之情，只觉得双腿发软，心中一片惊恐。 长这么大，她见过最血腥的一幕也就是家里杀个活鱼而已，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温热的血液溅到她脸上时，她整个人都茫然了。 “低头！” 耳边传来一声淡漠的命令，尹月下意识的照做，一把厨刀从她后脑勺划过，若是她没低头，那把刀此刻就会砍入她清秀的脸蛋…… 章衡右手抡起羊角锤，重凿两次才将那假身打散，旋即踏前一步，避免再来假身将空出的位置堵上，然后才用受创无力的左臂揽住尹月靠过来。 “冲不去了。” 闪过袭来的椅子，章衡环顾左右，心里波澜不惊，却得出了最糟糕的结论。 靠他一个人，想从加强的假身之中突围出去，根本难如登天，哪怕他有变态的体力、力量和黑靴的加强也不行，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 “要不把她扔在这？” 章衡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抛掉了，如果不带上她，自己就能逃出生天的话，那有何不可？对他来说，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问题是，抛掉她也逃不出去，而且这里还有监控，如果拍到自己丢下人质的话，麻烦更多。 尹月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死死抓住章衡的衣服，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又凿散一个假身，章衡放弃了冲去的想法，转而背靠墙壁，将尹月挡在身后，等外面的人进来接应，至于后面的尹月会不会再受伤，他也顾不上了。 “章衡，坚持住！我们马上来救你！” 周海砸碎橱窗，冲章衡大声吼道，双方紧紧相距十米左右，仿佛触手可及，可这之间攒动的假身，却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郝哥，这边来几个人，咱们分头冲！” 郝长青立刻分出来了七个人，反正正门就那么大的地方，人再多也施展不开。 他带队从正门冲杀，周海带着七个人从碎裂的橱窗杀进去，双方兵分两路，一点点的挤压假身的空间，朝章衡逼近。 然而就在他们走过一半距离，胜利在望的时候，章衡的身子忽然一歪！ 潮水般的剧痛从双腿传来，章衡面无表情的低头一看，几个假身不知何时匍匐在地，从其他假身的胯下爬了过来，用那力道匪夷所思的双手掐断了章衡的双腿！ “这回你还不死？” 周围的假身们齐齐狞笑着扑上来，想要借机生撕了章衡，躲在某个垃圾桶后面的陈家福甚至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可就在他感觉大功告成之时，却发现章衡并没有栽倒，依旧撑在那，只是站姿有点别扭，当假身冲上去时，又被接连凿散了五个！ 只不过章衡的腰腹和肩胛骨也被捅了三刀！ “这样还不倒？” 陈家福怒了，受他的情绪干扰，所有假身也变得狂躁起来，行动灵敏许多，反观章衡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大幅衰退，此消彼长之下，仅仅一分钟，他的后腰、大腿、腹部和左胸就多了四把尖刀！ “挥不动了……” 章衡面色如常的抡起羊角锤砸向面前的假身，却只是堪堪带走它肩膀的一小块，这效果跟之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等到一个假身抄起板凳磕飞了羊角锤之后，章衡彻底失去了反击之力，被假身一脚踹倒，扑在了尹月身上。 “他这是在用命保护我……” 尹月刚升起这个念头，就隐约听见一阵利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 她抬手捂住了嘴，泪流满面，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章衡！” 眼见章衡倒下，周围的假身一拥而上，周海顿时急了，爆吼一声后便不管不顾的朝他冲去，却被密集的假身挡得寸步难行。 “章衡……要死了么？” 周海心中悲愤之时，一阵柴油马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都起开，放着我来！” 周海转头一看，就见刘大勇叼着烟启动了柴油电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大勇，你……” “先让开，救人要紧！” 周海赶紧让人腾出地方，刘大勇朝着电锯大步向前，哪怕假身经过强化，也经不住电锯的撕扯！ 这东西不仅效率高，最关键的是不费力啊！ 周海他们八个人拼尽全力才能挤进去一步，但在有电锯在手的刘大勇面前，这一步简直轻轻松松，几个呼吸的功夫，最后的五米就被他杀过来了。 “曹！真特么碍事！” 躲起来的陈家福捂着流血的手指低声暗骂，不过想起章衡受的伤，他也无所谓了。 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活下去！ 他念头一动，所有假身齐齐消散，服装店里，奋战的众人一愣，还没回过神，就被章衡的惨状惊得瞠目结舌。 他背部朝外，衣服已经不见踪影，密密麻麻的刀伤遍布在背上，看起来无比狰狞，最吓人的，还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刀！ 整整十六把，几乎把他扎成了刺猬！相比之下，手脚扭曲已经不算什么了。 “章衡！” 周海和刘大勇赶紧上前，这才发现章衡身下还有个小姑娘。 这小子，英雄救美也要有个限度啊！ 第124章 名人 “还愣着干嘛？赶紧抬出去啊！” 周海反应过来，冲身后几人招呼道。 刘大勇拦住他，摇头道：“别乱动，他手脚都断了，背上插着十几把刀，乱抬反而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郝长青俯身摸了下章衡的脉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活着！心跳不算虚弱，先把医生叫来，哦对了，让其他人也都进来帮忙运送街上的伤者。” 一听章衡还活着，周海焦急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打电话通知一声后没过多久，大批警员、消防和医生护士就涌进了步行街。 其中一队医生径直来到服装店，看到章衡的伤势后，顿时头皮发麻，脱口而出道：“这人还活着？” “活着呢！但你们再这么拖着可就不一定了。” 医生打了个激灵，连忙让人把担架放下，眉头紧皱的初步检查了章衡的伤势。 “这都没死，奇迹啊！” “怎么样？” 医生一指章衡后心处的三把刀：“这三把刀是奔着心脏去的，看长度，估计已经刺进心脏了！” 在场的外勤组员们不由面面相觑，人被刺中心脏还能活？而且还是三把刀！怪不得说是奇迹…… “这个人有点特殊，骨折的伤都能一夜恢复，别看他被三把刀刺中心脏就放弃治疗，只要你们加把劲，再加上他本身的自愈能力，肯定能救回来的！” 周海生怕医生放弃治疗，连忙开口说道，甚至不惜说出章衡的非人之处。 幸好能接受外勤组员治疗的医生都算是自己人，否则他怕是会被当成神经病…… 医生比了ok的手势：“明白，我心里有数了，把他抬到担架上，动作一定要轻缓，他这伤可经不起二次伤害了。” 周海他们立刻照做，像是捧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将他抬到担架上，随后一帮人簇拥着他，一丝摇晃都不敢有的朝外面而去。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尹月，郝长青使了个眼色，一个组员立刻上前安抚她的情绪。 “他、他没事吧？” 尹月终于恢复了些神智，后知后觉的担忧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我能去看看他么？” “等他好了的时候吧。” …… “现场情况已经得到控制，相关人员正在救治受害群众，我们……” 记者正背对红旗街报道时，摄像师忽然冲他狂使眼色，他转头一看，就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副担架走来，担架上，一个背后插满刀子的人一动不动，鲜血滴了一路！ 记者顿时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那么多人跟着，其中有些面孔还很眼熟，似乎是最先赶到的相关部门…… 记者立刻快步上前，打量几眼后，一把抓住个拦下了也不会耽误事的人。 “你好，我是青杭新闻的记者，请问一下，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海眉头紧皱，正想甩袖走人时，忽然脚步一顿。 如果章衡有个三长两短……那至少应该让他走的轰轰烈烈一点啊！如果没事，那自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就当给他挣名声了！ 一念至此，周海也不急着走了，一脸悲愤的正对着镜头，道：“那是我们的同事，在案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身先士卒的冲到第一线，为了营救被暴徒袭击的民众，他孤身一人面对数十人……” 周海说的悲壮无比，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绪激昂。 好人啊！ 没有人当周海在夸大其词，章衡的伤摆在那，都跟刺猬一样了，再夸张，还能有这伤势夸张么？ 一时间，整个青杭都被章衡感动了——为救民众，身负数十刀伤，手脚都被打断，这样的人不是英雄，那什么样才能称得上？ 记者深受触动，望向被抬上救护车的章衡，摄像师心有灵犀的调转镜头，让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了章衡的伤有多重。 这时，周海又张嘴爆出了个猛料。 “最关键的是，他今年才刚参加完高考，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大学，我们领导都被他的决心感动，破格将他录用，结果……” 记者更加动容了，观众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刚高考完？那才十八九岁，还只是个孩子呀！ 想到跟自己家孩子差不多大的人，竟然因为救人被伤成这样，观众们不禁备受感动，有些感性的人，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睛。 必须得帮他！决不能让这么优秀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没过几分钟，青杭贴吧里就冒出了号召大家帮助章衡的贴子，一块两块不嫌少，成千上万不嫌多，号召者是青杭市医院爱心救助站，经常会发些值得救但没钱治之人的信息，颇有信誉。 于是短短一个小时，筹集的捐款就达到了五十万！ 在这之后，青杭本地的企业、明星纷纷慷慨解囊，就来拿大小网红也来凑热闹，拿着自己的捐赠证明高喊‘现在刷火箭，我捐出去一半’。 看着突破五百万大关的捐款，青杭市医院有点懵。 这才两个小时啊！ “院长，要不要发个声明什么的？” “赶紧发！让大家理智，另外，关闭个人的捐款通道。” 青杭市医院急忙发布公告，感谢大家的仗义相助，目前捐款已经足够，希望大家理智一些。 然而捐款数目还在不断增加，青杭本地的企业、明星有一半都捐了款，另一半见状，不捐也得捐啊！ 院长一看这形势，也没办法了。 “唉，他们不知道章衡的治疗有人全程报销么？算了，随他们去吧，赶紧组织会诊，哪个专家贵请哪个，什么药贵用什么，什么耗材烧钱用哪个，不怕价高，别让群众看了觉得我们没尽力就行。” 院长无力的摆摆手，一场近乎奢侈的会诊如火如荼的展开，用某些医生的话说，老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周海对自己掀起的声势感到很满意，然后便紧张的跟刘大勇、贺媛一起守在医院，强忍着焦急等待章衡的消息。 就在章衡手术到第八十分钟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心急如焚的赶了过来。 “我儿子呢！” 第125章 你敢碰我侄子 “你是？” 周海上前拦住章胜利，颇为客气的问道。 “我是他爸！” 章胜利阴沉着脸道，情绪极度不佳！ 在刚发现章衡竟然跟他三叔一起骗了自己时，他很想薅住章衡衣领抽他几个巴掌，不要命了么！ 但在来的路上，他看到了章衡背上插满刀子，被人送上救护车的画面！ 当时他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章衡从小到大的一幕幕自脑海中涌现，他这才发现，明明平时都不怎么在意的儿子，自己竟然无法接受他就这么从生活中消失…… “你是章衡父亲？” 周海他们惊讶的上下打量章胜利几眼，赶紧把他请了进去。 “章叔，你别太担心，医院这边已经请来了五个本市的专家，章衡肯定没事的。” 章胜利盯着‘手术中’的指示灯，抿着嘴许久没吭声。 周海冲刘大勇使了个眼色，还发什么愣呢？上去交涉去啊组长！ 刘大勇还了他一个白眼，旋即客气的冲旁边的椅子一摊手：“章叔，别站着了，先坐吧，手术还要很久呢。” 章胜利顿了两秒，最后还是坐了下去，目光从周海他们脸上划过，带着浓浓的审视。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年轻，一个看着就不怎么正经的中年人，一个嗯……应该是女孩的小姑娘。 章胜利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们真是警员？” 他怎么看都不像，不说一身正气，起码行坐站的姿态应该训练有素吧？可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随便啊！ “咳咳，章叔，我们真是警员，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随便查。” 刘大勇递出自己的证件，章胜利分不出真假，但他跟朋友视频，让他帮忙确认之后，神色稍霁。 “章衡他……真的做了警员？” 证件还回去，章胜利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打死他也想不到，章衡那样的性格，竟然会成为一个警员！甚至还能为了救人而伤成那个样子，变成众人口中的英雄…… 这还是我儿子么？ 周海他们互相对视了眼：“章叔，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过么？” 章胜利沉默以对，他们心里有数了。 “没错，章衡真的是警员，我给你查一下啊。” 刘大勇用手机在内部网络里找出章衡的证件存档，章胜利看完之后，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所以之前他身上那些伤，都是因为做了警员么？ 他为什么不说呢！ 章胜利心头升起一股火气，这么重要的事都闭口不谈，还拿我当爸么！ 不过转头一看手术室，他心里的火气又烟消云散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能不能从手术室里出来还不一定呢。 沉默片刻，章胜利缓缓开口道：“你们给我讲讲章衡都做了些什么吧。” 周海冲刘大勇使了个眼色，这种现场睁眼说瞎话的工作，还是你来吧！ …… 在章衡接受抢救的同时，陈家福回到了藏身点——近郊的一个闲置的仓库。 把自己咬断的手指断裂处包扎好，又吃了一把止疼药，陈家福这才舒了口气。 “这两天六部应该是没空管养老院了，那小子也死了，虽然丢掉了一根手指头，肚子里那家伙还变得不大安分，但总的来说也算值了！” 盘算了一下，陈家福不由咧起了嘴角，任务完成，还弄死了讨人厌的小子，皆大欢喜！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头后，又忽然黑了脸。 “只杀了那小子也不够泻火的啊，等王翔出来，把他的家人也弄死好了！” 陈家福暗下狠心，只有这样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想的有点早了。 “……我们现在就在青杭市医院，据了解，那位名叫章衡的年轻警员正在接受由五位专家组成的治疗组抢救，据院长透露，抢救成功可能性高于七成，让我们一起为这位勇敢的年轻警员祈祷……” 没死？那小子都被捅成那样了，竟然还没死？！ 砰的一声，陈家福愤怒的摔飞了矿泉水瓶，自己付出了一根手指，冒着体内那诡异活跃起来的风险，竟然还没杀掉那小子！ 他是属蟑螂的么！ 陈家福咬牙切齿的盯着手机，记者正在报道‘xx企业捐赠xx元’‘xx市民前来送花祝福’之类的，眼见章衡竟然一下子成了青杭炙手可热的人物，陈家福牙都快咬碎了。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是他亲手成全了章衡的名声啊！ “不行！这小子必须死！” 片刻之后，陈家福猛地坐起身，神色狰狞的低吼道。 他无法接受章衡还活着，不弄死他，陈家福心头这股火气就消不下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直接去青杭市医院，闯进手术室斩草除根的时候，仓库大门传来传来的嘭得一声闷响！ 没等他反应过来，紧锁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飞，径直砸到对面的墙壁上，紧接着，一个瘦高的人影冲了进来！ “滚！” 陈家福下意识的放出了假身，可让六部外勤头疼不已的假身此刻却如同纸糊的一样，完全挡不住那道身影，他所过之处，假身接连消散，像一根针射向成排的气球…… 等他冲到近前，陈家福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禁又惊又怒的喝骂道：“章胜杰！你特吗疯了么！” 瘦高如蛇的章胜杰没有吭声，自顾自的冲到陈家福身前后，毫不客气的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一路冲了出去，直到撞上墙壁！ 咚！ 墙壁一震，簌簌尘土落下，陈家福重重撞到上面，只觉得全身都如同要散架了一般！ 章胜利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猩红的竖瞳与他四目相对。 “陈家福，你是想死么？” “咳……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保护王翔！” 陈家福脸色涨红，艰难的开口问道。 他还以为是自己袭击红旗街的事让章胜杰如此暴怒，结果章胜杰的一句话，却让他呆立当场。 “保护王翔就能杀我侄子了？” 章胜杰表情狰狞的低吼道，陈家福顿时大吃一惊，想起了新闻里提过的名字。 章衡……章胜杰…… 槽！这两人怎么是叔侄！ 第126章 一只猫而已 陈家福心中暗骂不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什么都要弄死的人，竟然会跟章胜杰有关系。 他很清楚的知道章胜杰有多难缠，不对，应该说对他来说很难缠，简直是天敌——哪怕是强化过的假身，在章胜杰的面前也脆的像纸一样！至于假身的攻击，甚至都破不了他那一身的鳞片！ 在公司之中，要说陈家福最忌惮的，莫过于章胜杰了！ “我、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人在屋檐下，陈家福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宁死不屈放狠话’之类的想法，干脆利落的认怂求饶！ 真要是惹怒了这个家伙，他真会杀了自己！ 但仅仅只是求饶还不够。 “你要是杀了我，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 章胜杰的杀气丝毫未减，手上逐渐发力，就在陈家福的脸色逐渐从涨红变得青紫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章胜杰，你不想在公司混了？” 长相如同骷髅的单自强走了进来，没有上前拉开章胜杰，只是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发现他似乎在期待章胜杰下死手。 “单自强……救我！” 陈家福像是发现了救星，艰涩的冲他求救道。 “爱莫能助呀，章胜杰真想弄死你的话，我只能帮你收尸，然后把你骨头抽出来了。” 单自强幸灾乐祸的摊开手道：“真是可惜了，车那几幅要是死了的话，就算王翔把那个诡异拿到手了，任务也没法继续下去喽。” 此话一出，章胜杰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沉默良久之后，他忽然冷哼了声，像是丢垃圾一样将陈家福甩到一边，砸碎了一摞木箱。 “先放你一条狗命！记住了，章衡是我侄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章胜杰强忍着干掉陈家福的冲动，扭头就走，直奔青杭市医院而去。 “咳咳……” 陈家福喘着粗气从一堆木屑中爬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望了眼章胜杰的背影，直到他离开后，才敢显露一丝阴狠。 “怎么？还想找章胜杰报仇啊？你有那本事么！” 单自强怪笑两声，毫不客气的鄙视道，浑然不顾陈家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我告诉你啊，别坏了老板的事，你跟章胜杰的私人恩怨，等这件事了结了再说！否则不用他动手，我先抽了你骨头！” 说完，单自强阴阳怪气的啧啧几声，也离开了这里。 陈家福阴着脸在那站了许久，忽然一脚踹飞一个木箱，发泄似的大吼出声后，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呵，章胜杰，当我老头子是好欺负的是吧！” 他咬着牙自言自语道：“正面我是打不过你，但你要是不知道我本人在哪，一样拿我没办法！” “护着你侄子是吧？那我就让他死！” 陈家福恼羞成怒，完全把章胜杰的威胁抛到了脑后，心中已经决定了，杀掉章衡之后，本人就藏起来，只靠假身来辅助完成任务，等酬金到手后就脱离公司，再不受这鸟气！ 我就不信了，离了公司，自己还能活不下去了？ …… 夜已过半，手术持续了整整七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章胜利急忙上前询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 他一脸紧张，生怕医生说出那句经典的‘我们尽力了’。 还好，大夫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放心吧，很成功，就是工作量有点大。” 内脏缝合、外伤缝合、骨骼重接…… 五个专家带着各科室的骨干忙活到现在，总算将章衡拼出了囫囵，只不过卖相就有些惨了。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章胜利喃喃嘀咕着，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周海他们也很兴奋，一边欢呼，一边又搂又抱的，只不过每个想抱贺媛一下表示激动的人，都被刘大勇不动声色的挡住了。 想抱就抱我好了！ 章胜杰躲在走廊拐角另一边，竖起耳朵听到大夫的话，他也松了口气。 “还真是福大命大啊，这要是换成别人，都该准备葬礼了吧？” 嘴角微掀，戾气消散的章胜杰完全没有过去凑热闹的想法，手机一揣便离开了医院。 他前脚刚走，在医院门口徘徊的陈家福才放心的走了进去，否则有章胜杰在，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手机之中，蹲守的记者正在兴高采烈的跟观众分享着好消息，说章衡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观察。 “重症病房啊……” 陈家福冷笑一声，旋即便做出一副迷路老头的样子，从护士口中得知了重症病房的位置。 到了门口，七八个人堵在外面，完全不适合偷袭。 陈家福考虑几秒，忽然计上心头，装出一副不忿的样子，到护士站投诉去了。 最后护士出面，让守在病房前的周海他们留下一个人，其他人立刻离开，免得打扰病人休息。 “这样就方便多了。” 陈家福一边暗道自己真是足智多谋，一边慢腾腾的低着头朝病房走去，守在门口的周海抬头看了眼就不在意了，还以为他是哪个重症病房里的病人。 结果等家福靠近之后，他顿时被凭空出现的十几个假身围住了。 “陈……唔！” 周海刚想大喊，却被假身扑倒在地，死死的捂住了口鼻，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福走进病房。 “糟了！里面只有一个昏迷的章衡！” 周海顿时急了，力道又增加了几分，却无济于事，只能唔唔唔的叫个不停，希望能有人赶紧发现这里的情况不对。 而另一边，陈家福走进病房后，目光立刻就锁定到了章衡身上，他趴在床上，背后满是缝合后的伤口，像是一个拼凑起来的木偶一样！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活！” 陈家福咧嘴笑出了声，仿佛已经干掉了章衡，可就在他抽出刀，想要亲手了结这个小子的时候，忽然间，一声慵懒的猫叫声传来。 他转头一看，就见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一只橘猫，正端坐在上面，冷眼盯着他。 “呵，吓我一跳，只是一只猫而已啊！” 陈家福瘪瘪嘴，收回视线后，举刀向章衡的胸口刺去，可就在下一秒，陈家福突然失去了对手臂的感知！ 他看了眼自己不翼而飞的右手，脑袋上浮起了一个个问号。 “我手呢？！” 第127章 未遂 陈家福茫然无措的摸了摸右肘，温热的血液沾了满手，强烈的痛苦袭来，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嘶呃——” 瞬间，陈家福疼的冒出了冷汗，余光之中，他看到自己的小臂已经莫名炸碎，仿佛有人在里面装了个炸弹，碎肉和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我的手……” 他紧紧攥住手臂断口，尖锐的骨茬甚至刺破了他的左手，可此刻他却恍若未觉，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窗台上的橘猫轻盈的跳到病床上，人畜无害的蹲到章衡身旁。 “是它！” 陈家福惊恐的后退几步，冷汗流得更多了。 这是诡异！ 陈家福喉咙上下动了动，紧张的不知所措——一个有自我意识的诡异！ 他想起老板曾经说过，普通的诡异就像是地雷，有人踩上去才会爆炸，有自我意识的诡异就不一样了，它们会主动爆炸，故意让人触发要素…… 自己这是被诡异锁定了？ 明明橘猫没有再有别的动作，可陈家福却感到阵阵惊悸，随随便便就爆掉了自己的手臂，陈家福顿时丧失与之对抗的念头。 自己绝对会在试探出它的要素之前先死掉！更何况想探出有自我意识诡异的要素很难…… “先离开这！” 陈家福深吸口气，强行镇定心神，旋即试探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两步…… 橘猫没有反应，任由他一步步退出了病房，在跨出房门的瞬间，陈家福不由升起绝处逢生的感觉，身子一阵阵的发软。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捡回一条命，陈家福却没感到丝毫开心。 章胜杰那家伙是他叔叔就算了，被伤成那样还能救回来也算了，跟身边有一只拥有自我意识的诡异保护相比，前两者都算不上什么了。 六部的人疯了么？竟然允许自己手底下的人持有这种东西！ 陈家福心中骂个不停，低头看了眼断臂，忽然动了用假身去刺杀章衡的念头。 就算假身触发了那个诡异的要素也无所谓，随便消耗。 一念至此，陈家福身边立刻出现十几个假身，今天不搞死那小子的，等他好了的话，肯定会找自己麻烦的！ “去！” 陈家福一声令下，假身刚要行动，电锯的噪音突然响彻走廊！ 他转头看去，就见刘大勇和贺媛手持电锯冲了过来，十几个假身被当场绞成了白烟！ “你还敢来？！” 贺媛大声喝道，径直朝陈家福扑去，结果又是十几个假身出现，虽然很快就被剿灭，可陈家福也已经趁着这机会跑远了，贺媛想要追，可绞杀不净的假身却拖住了她的脚步。 “好了贺媛，别追了。” 刘大勇上来劝道，虽然他也很想抓住陈家福，但在这走廊内，只要他还能用假身，就追不上他。 贺媛愤愤停下，回头道：“你去看看章衡，我去找周哥。” 说完，她一路杀向周海所在的地方，到了那一看，周海已经昏迷，四肢和脖颈都出现了青紫色。 贺媛脸一黑，六组总共四个人，一个重伤昏迷未醒，一个伤势未痊愈，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个…… 算算自己加入六组的时间和同事受伤的次数，贺媛忽然感觉自己迟早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甩掉杂念，她赶紧叫来医生救治周海，结果跟章衡大同小异，四肢骨裂，轻度窒息。 而在另一边，刘大勇进了病房之后，就被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和碎肉吓了一跳，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有人在这砸了一筐烂番茄呢。 “这什么情况？” 刘大勇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在这些碎肉糜中发现了小半截没有炸碎的手指头，才终于反应过来。 “是那个诡异！” 章衡家隔壁高层小区发生的案子他也知道，一个宅男整个炸裂，现场惨不忍睹，前去处理的法医都吐了两次。 此情此景，跟那个案子何其相像！ “那个诡异盯上章衡了？” 刘大勇表情阴晴不定，他不像周海一样知道内情，只是按照寻常思路思索，以为章衡无疑触发了那个诡异的要素被缠上了，而陈家福……他应该是倒霉的给章衡挡了灾吧？ 刘大勇一通脑补，浑然看不见一只橘猫就蹲在章衡身侧看着他，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片刻后，他叫人来七手八脚的将章衡抬走，换一个病房，结果换房把章衡放平之后，医生忽然惊愕的轻咦了一声。 “不对啊，他的伤好得这么快？！” 刘大勇顺着他撩起的衣服一看，就见章衡背后那密密麻麻的手术缝合竟然已经结疤！ 这才术后一天啊！ “去把工具拿来，准备拆线！” 医生仔细检查了下，较小的伤口用得是可吸收线，需要拆线的只有五处……咦？什么叫只有！五个必须用更结实的缝合线才能不蹦的伤口，我高兴个啥？ 医生默念医德顺口溜，手脚麻利的帮章衡拆了线，果然，这愈合情况再不拆线，就要跟肉长的一块去了。 “这小伙子的身子骨不一般啊。” 摇头晃脑的感叹了句，医生便离开了，他知道章衡隶属于什么部门，也知道这个部门的人有多邪性，还是不要好奇比较好。 “谢谢啊大夫。” 刘大勇道了声谢，确认章衡无事后，才去了隔壁病房。 周海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见刘大勇进来，他立刻把头转向一边，有点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意思。 刘大勇哈哈笑出了声，揶揄道：“呦，你也成病号了？前几天还说我耽误事呢，现在你也差不多了呀。” 周海无言以对，早知道不嘴欠了。 刘大勇向贺媛询问了下他的情况，再没心思调侃了。 “四个人，三个病号，咱们六组这是要名存实亡啊！不行，必须得让韩老板给咱们加人了！” 刘大勇发下毒誓，聊了几句后就出门给韩国栋打电话过去，先是说了章衡遇袭，周海受伤的事，正想以此为由，让韩国栋给六组送人的时候，就听那边重重一哼。 “他还敢来？当我是特么好欺负的啊！老子现在就叫人弄死他个狗日的！” 一听这语气，刘大勇默默放弃了到嘴边的提议。 算了，老板心情不好，日后再说…… 第128章 顺藤摸瓜 挂断电话，韩国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一个民间人士，先是对平民动手，又三番五次的袭击六部人员，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国栋上报总部，向赵立生提出求援。 老爷子一听红旗街死了二十六人，伤二百八之后，韩国栋明显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砰得一声闷响。 “个狗日的，胆子也太大了，想翻天啊！你等着，我这就叫人过去，再给你加一周时间，不仅要弄死他，还要把他背后的人给我连根拔起，明白了么！” “是！” 韩国栋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应下。 四天之后，他就看到了赵立生派来的人。 二百名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外勤老鸟，十名自带诡异的特勤精英，他们往那一站，韩国栋就感觉这事稳了。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周围的六部也会全程提供技术和数据、信息的支持！ 韩国栋心潮澎湃，接手青杭六部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各位远道而来，想必这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再更新一下，红旗街事件又多了二十一个伤重去世的平民，总死亡人数已经有四十七人，这是对六部的严重挑衅，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周时间，找到凶手，有信心么？” “有！” 众人齐声大喝，韩国栋满意的点点头，整个青杭六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从医院的监控开始查起。 陈家福很聪明，他从医院逃离时，放出了所有假身，朝四面八方而去，而他自己却隐形匿迹，往藏身处而去。 这一招，青杭六部之前还真应付不过来，就算有人脸识别也办法——毕竟只认脸的话，这识别结果显示这些都是‘真身’！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其他省市六部的情报部支持，哪怕是靠笨办法，也能靠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 “韩老板，有发现了！” 情报部郭驰兴冲冲的找到韩国栋，手里拿着情报分析报告。 兄弟部门的情报技术支持在支援到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六天时间，总算有收获了。 韩国栋大喜过望：“我看看。” u盘插到电脑上，一个青杭模拟地图出现，而在青杭市医院之中，上百个小红点挤在了一起！ “这什么玩意？”韩国栋笑容一僵，有些茫然的问道。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郭驰按了下空格，然后韩国栋就看到青杭市医院中的红点天女散花般的撒了出去。 “这些红点就代表着陈家福的假身，它们没有可以隐藏，很容易就能通过监控追查它们的行踪，甚至连它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都能找到！” 郭驰说话的功夫，假身已经散了一大片，朝青杭各个方向而去。 “经过追查，这些假身最后都消失了，没有一个是真的，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个细节！” 韩国栋眉头紧皱，一遍遍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假身活动轨迹，忽然，他灵机一动，猛地拍了下大腿。 “陈家福的假身有活动范围！最先消失的，都是离他最远的！” 郭驰点点头：“没错！我们估算了一下，从他离开医院后，最先消失的假身是在东侧……” 他在屏幕上划出了一个十字，分别连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距离最远的假身。 “南北两个假身相距三百六十米左右，没有消失，而东西两个假身相距四百二十米左右，然后东侧的假身消失了！” 韩国栋明白了：“也就是说，陈家福最多能在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内控制假身！” “对，半径二百米，直径四百米，那么接下来再看这个就很容易看出问题了。” 韩国栋目光转向屏幕，上百个红点在不断消失，但加速看之后，明显能够看出来，西侧的红点就没消失过，只有东侧的假身失效…… 于是整个图看起来就像是迁徙的候鸟群一样了，整体都在朝西侧而去，最终消失的时候，地处近郊！ 韩国栋兴奋起来，到底是人多好办事呀！ “能确定他的位置了么？” 郭驰切到下一份资料，正是所有假身在消失之前的分布图。 “一共三十九个假身，以它们为中心分别划出半径二百米左右的圆，陈家福只有在这个范围内才能保证它们不会消失，而这个三十九个圆重叠的地方，就是他的位置了！” 韩国栋眼睛发亮的看着标记出的重叠之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汇通仓储！ “我们查过了，这个汇通仓储是一个私人仓储转运地，一共十二个仓库，其中有六个到期空置着，我们找到那的老板，以他的名义去安装了监控，只等陈家福出现了。” “干的漂亮！” 韩国栋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郭驰的肩膀，旋即大手一挥，喝道：“所有人即刻出发！包围汇通仓储，但不要打草惊蛇了。” “好！” 来支援的外勤和特勤在本地六部人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加上后勤和情报人员，总共四百多人，车队在马路上排出一条长龙。 青杭市医院，刘大勇挂断贺媛的电话后，笑呵呵的对两边病床上的人道：“找到陈家福了，贺媛正跟着大部队去抓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拿下了。” 周海闻言先是一喜，旋即便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特么去不了啊。” “那只能算你倒霉了，幸亏你是在医院出的事，不然耽误点时间，你这手脚都未必能保住。” 刘大勇幸灾乐祸的调侃完，目光便落到了左手边的病床上。 章衡靠在床头，默默的搜索了下汇通仓储。 他在前天就已经清醒，还有不少人来看望过，其中不乏一波又一波的记者，但都被拒绝了。 章衡完全没有自己成了名人的觉悟，通过高清地图看完汇通仓储周围的地形之后，他抬起头对刘大勇道：“刘哥，你说他们为什么会选这里？” “啊？” “周围都是空地，被发现之后，想跑都难，一个罪犯不应该选这种地方作为藏身处吧？” 刘大勇一愣，对啊，一个罪犯的藏身处，应该有许多后路才对呀！像汇通仓储这地方，连退路都没有，陈家福为什么选这？难道…… “他是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还是……” “他在等自己被发现！” 第129章 自杀式袭击 病房内陡然安静，正要削苹果的刘大勇都停下了动作，愕然抬起头看向章衡。 “额，不可能吧，难不成那家伙觉得自己能单挑青杭六部？再怎么自大也不至于这样吧。” 刘大勇说出了周海的心声，不管民间人士再怎么狂，遇上官方，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倒是有些不信邪的，结果自然是挨了铁拳，死得透透的。 不过话虽如此，刘大勇也不敢断言，毕竟陈家福的行为实在有点让人想不通——找那么一个逃都逃不掉的地方藏身，说他是大意谁能信？ “我提醒韩老板一声吧，有备无患。” 保险起见，刘大勇想给韩国栋打个电话，正想拨号时，他却忽然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不对，咱们都能想到，情报部的人能想不到？更何况还有其他地区的同事支持，肯定比咱们想的还周全。” 周海也释然一笑：“也对。” 聪明人多的是，六部可不是养尸位素餐之人的地方，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个问题。 章衡没有再提，好像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而在另一边，韩国栋坐在指挥车内，面前的十二块液晶屏清楚显示着无人机的实时监控，还有外勤、特勤人员的定位，三百多个红点从四面八方将汇通仓储包围起来，缓缓逼近。 “这要是还能被他跑了，我立马引咎辞职！” 韩国栋信心满满的道。 这么多六部精英，又准备了专门应付陈家福的电锯，任凭他搞出来再多的假身也是送菜，再加上队伍后侧待命的特勤人员，韩国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失败！ 旁边，钱振兴、吴戈、郭驰等人就坐在他身后，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尤其是钱振兴，更是直接开口劝道：“别把话说得这么满，王翔可还没出现呢，要是他有个什么特殊的诡异，我们很容易翻车的。” “你看你，这么扫兴干嘛，我就是说说而已。” 韩国栋及时改了口，似乎也怕自己一语成谶，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显示屏上。 他没有插手具体指挥，对于一线来说，上面别胡乱发号施令，就是让他们发挥能力的最大支持。 “二队进去了。” 韩国栋扫了眼人员分布，严肃的坐直身子，微微往前凑了凑。 二队的二十人是从庆市而来，都是老油条，他们从包围的队伍里前突而出，如箭头一般最先踏入汇通仓储的园区内，两米高的粗陋围墙如若无物。 “庆市这些人不错，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尖兵，身手很好，对人对诡异都很有效。” 郭驰微笑着介绍完二队的情况，忽然话锋一转，道：“韩老板，机会难得，该挖人就挖人，咱们这的人员缺口可不小。” 韩国栋露出一丝心动，这都是成熟的外勤啊！能挖到自己手底下，人员缺口能缓解不少呢。 钱振兴附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郭驰，你应该查过这些人的籍贯了吧？有没有咱们这的？” 庆市辖区跟青杭比邻，他们的人员有家在青杭的，这对他们应该挺有吸引力的。 “有七个，我已经探过他们的口风了，都有点意动，反正都是做贡献，到哪都是做，离家近点更方便。” 韩国栋一听郭驰这么说，心里顿时有数了。 “成，等把人抓了再说。” 几人不再言语，专注的看向屏幕。 以二队成员为箭头探路，其他小队陆续跟上，挨个库房排查下去，相安无事的查了六个库房，等排查到第七个库房时，二队忽然停下，冲身后的人做了个警戒的手势。 韩国栋他们聚精会神的盯住屏幕，不用提醒，操作人员就已经将无人机拉近。 “有动静，来两队人包围这。” 二队队长招招手，后面人立刻围拢上来，有持枪的，有拿电锯的，如果陈家福一如情报上记录的一样，那面对这个配置，他死定了！ “上！” 无线电里传出一声大喝，二队的一个壮汉提着一个圆筒状工具上前，按动开关后，高压气体猛然爆发，砰的一声将里面的锥形体喷射而出。 包铁大门的门锁处顿时被轰碎，二队人马蜂拥而入！ “总算来了啊。” 没有波折，一个个假身映入眼帘，数量足有上百！ 但没人因此而开心，反而脸色大变，指挥车里，韩国栋更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大吼道：“撤！快撤！” 屏幕之中，原本在六部预估中用电锯就能轻松解决的上百假身，竟然拿出了一个个土制炸弹！ 前排的假身已经点燃的粗糙陶瓶上的引信，悍不畏死的朝二队人员扑了上来！ “出去！快！” 队长大声喝道，同时抽出枪来，毫不迟疑的假身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传来枪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二队的人冲了出来，他们的队长刚出门，就听一连串的爆炸响起！ 轰—— 强劲的气浪夹杂着木屑、铁片和碎陶冲出十几米远，威力惊人，二队队员还没来得及跑远，虽然及时扑倒在地，还是有五人被碎陶片和木屑炸伤了后背。 二队队长来不及查看他们的伤势，换弹匣的同时大声吼道：“火力压制！别让任何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话音未落，枪声乍起，紧接着骤然密集起来，其他小队里携带配枪的人毫不犹豫的跟着开了枪，破碎的仓库大门里，刚要冲出来的七八个假被打成了筛子，烟消云散的同时，它们手里的陶瓶炸弹也都落到了地上。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让人下意识的躲避，但人有本能，假身却没有。 在外勤组员们闪避的时候，十几个假身前赴后继的冲出仓库，想要跟外面的人同归于尽！ “开枪！压住它们！” 其他小队的人相继赶到，几十把枪对准门口，枪声大作，虽然看起来情况不妙，但韩国栋却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没被这些假身伤了人性命，那就算是稳住了局势！ 紧接着，他咬着牙大喝道：“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多炸弹，堵住门，我看陈家福能炸多久！” 第130章 陷阱 上百个手持枪械的外勤将仓库团团围住，任何假身都难以冲出来，只有一声声爆炸与枪交杂在一起，整整半个多小时，动静就没停过！ “陈家福这狗日的到底弄来了多少炸弹？” 韩国栋蹙着眉头看了眼手表，不爽的嘀咕道。 这里的动静太大，已经有人报警了，再这么下去，影响可不好。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并不担心陈家福会跑掉，只等那家伙把炸弹用尽，就是进去抓他之时！ “别那么大火气，慢慢等吧。”钱振兴劝了一句，旋即便提议道：“把简易电网先拉起来吧，别阴沟里翻船了。” 韩国栋点点头，一声令下，后勤部立刻出动，在目标仓库周围竖起了一根根三米高的长杆，长杆间距五米，都连接上了电网，围三缺一，仅留一个供自己人出入的缺口。 通电之后，任何人试图都别想轻易从这电网之间冲出去，除非他能直接跳过三米的高度…… “接下来就是等了。” 贺媛捂着耳朵躲在掩体之后，瞪着眼睛注视热闹的仓库门口。 这跟我想象中的抓捕不一样啊！ 说好是‘抓捕’，怎么变成枪战了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东西，此刻不仅见到了，还都是真家伙，她如何能冷静的下来？尤其是在看到被飞溅的碎片伤到的人之后，更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早知道我就不该跟过来了……” 贺媛抿着嘴唇暗暗后悔，虽然希望立功，但与跟人火并相比，她宁可去医院里削苹果！ 就在这时，爆炸声忽然平息下来，枪声也骤然一停。 贺媛探出头来，就见没了大门的仓库已经面目全非，被连绵的爆炸将三分一炸成了废墟。 “他没有炸弹了，带电锯的兄弟准备进去抓人了！” 二队队长大声喊道，三十人立刻排好了队，小心翼翼的朝仓库靠去，离近了才发现，里面的假身已经寥寥无几，只剩下六个，面带仇视的盯着外勤众人。 “陈家群，你已经被包围了，别想着能靠诡异逃走，出来投降，还能有一条活路！” “呵，这种屁话说了有意思么？有本事你们来抓我啊！” 六个假身齐声不屑道，丝毫没有将二队队长的威胁放在眼里。 然而他这幅态度，却让二队队长起了疑心，毕竟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还差点被他给炸死。 “其他人离远点，老何，二狗，你们来跟我上。” 说着话，队长启动电锯，老何和二狗也是一样，三人手持电锯解决六个假身易如反掌，就算假身再次出现上百个，他们仨也能凭借电锯撑到同事来支援。 嗡—— 电锯锋利的锯齿撕碎了假身，意料之内的容易对付。 仓库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队长他们三个环顾左右，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没了？不应该啊……” 队长眉头微皱，资料里不是说这个陈家福的假身能不断出现么？怎么被灭了一茬后就没影了？ “韩老板，仓库空了，这里有地下室什么的吗？” “没有。” 韩国栋表情凝重，陈家福的莫名行为让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特地找了这么个‘地广人稀’的地方藏身，丝毫不为后路考虑，又在被发现之后这么淡定，拿着炸弹想跟外勤们同归于尽，到最后，又一反常态的没有选择人海战术…… “他到底想干嘛？” 韩国栋搓着手愁眉不展，感觉钱振兴要一语成谶，好像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这时，一直盯着屏幕看的钱振兴忽然转过头来：“老韩，把人撤出来。” 韩国栋没问为什么，直接下令，正想掘地三尺搜查仓库的外勤组员们一愣，互相看了眼后，又纷纷撤离出去，离仓库远远的，唯独二队的队长带着老何和二狗留在了里面。 “韩老板，让我们三个查查吧。” “你们先出来，我们研究一下再做决定。” “喂？韩老板，能听见我说话么？” 二队队长装傻充愣的大声问了几句，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暂时断了联系，旋即一挥手，带着老何跟二狗就开始排查是否有地下室。 韩国栋脸色一黑，有些愠怒的道：“这贺胜怎么回事？公然抗命？还特么是在被借调的情况下，也太不拿我们青杭六部当回事了吧！” 情报部的郭驰拍拍韩国栋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他们外勤部的头儿一个月前因公殉职了，贺胜干了四年，有竞争一下的念头，不过他前面有个干了五年的，所以……你懂得。” “懂个屁！为了升职就能违抗命令了？” “他孩子刚俩月。” 韩国栋的话都憋了回去。 外勤部平均活不过五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贺胜想为了孩子争一下外勤部头儿的位置，似乎也无可厚非。 “算了，他想挣功劳就给他个机会吧。” 韩国栋摆摆手叹道，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而对钱振兴问道：“你那有没有什么便于找人的诡异？” “青杭收容部里有点什么样的诡异，你应该也都知道的吧？” “没特意记过，你赶紧想想。” 钱振兴面露思索，沉默良久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个。 “要不你找章衡试试吧，我记得他好像对诡异有点特殊的感应，而且还没危……” 轰隆！！ 钱振兴话没说完，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突然响起，大地都跟着重重一颤，周围的仓库更是被摧垮了整整四个！ 指挥车里的众人鱼贯而出，然后便见一朵小型蘑菇云缓缓腾空而起，灰烟滚滚！ 韩国栋的嘴巴张了张，望着只剩一个大坑的仓库，脑子里不由响起了郭驰的话。 “他孩子才俩月！” 这样的爆炸下，贺胜恐怕凶多吉少了…… 就在此时，十几个外勤人员冲进凹坑之中，试图寻找贺胜他们的遗体，结果放眼看去，只有爆炸物的痕迹，连一点残肢骨茬都没有了…… “韩老板，他们……” 郝长青冲韩国栋摇了摇头，面带悲愤之色，这是尸骨无存啊！ 韩国栋的拳头顿时攥了起来，沉默良久之后，他瞪着眼睛看向钱振兴。 “章衡他真能感应诡异么？！” 第131章 临危受命 “章衡，活动时间到了，你下床做点康复运动吧。” 刘大勇看了眼表，对章衡说道，虽然他也感觉没必要这么做。 从出抢救室之后，章衡的伤就开始飞速好转，到了现在，要不是身上还残留大大小小的伤疤，谁都不会把他当成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 也正是因为他痊愈得太快了，所以才不让其他人来探病，哪怕是他的父亲和同学，免得被看出什么端倪。 “哦。” 章衡翻身下床，就在病房内开始活动，双手各自抓起十公斤的哑铃不断平举，看得刘大勇和周海好生羡慕。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啊。” 周海感叹道，旁边的刘大勇撇撇嘴：“别拿岁数说事，你年轻的时候也差的远呢。” “你现在正年轻，也差得远啊。”周海回怼道，在刘大勇反驳前又急忙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感觉这小子的体质越来越异于常人了？” 刘大勇借坡下驴的点了点头：“之前感觉他就是多了些伪土地的能力，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不由回想起弘安村的那尊伪土地，周海被章衡把身子都快劈开了，都能被它转眼恢复如初，连瘫痪都给治好了。 如果章衡真的能随时间而逐渐获得这种匪夷所思的治愈能力，那刘大勇可真就要担心章衡的‘作风’问题了。 谁让他跟常人不一样呢。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刘大勇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韩老板。” “大勇，章衡怎么样了？” 刘大勇扫了眼正做俯卧撑的章衡，笑道：“比预期中好的还要快，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被送进手术室，我都要怀疑他根本没受过伤了。” 本来还心有疑虑的韩国栋顿时放下心来，沉声道：“那就好，我给你发定位，你现在立刻带他来汇通仓储。” 刘大勇一愣，惊疑不定的问道：“韩老板，抓捕……不顺利？” “嗯，陈家福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批土制炸弹，最后干脆引爆了整个仓库，我们损失不小，听说章衡对诡异很敏感，想让他来找找陈家福那家伙的位置。” 刘大勇神色一肃：“好，我这就带他出发。” 电话挂断，没等他开口，章衡已经脱掉病号服，换上了周海的衣服站到他跟前。 “走吧。” “耳朵真够灵的，那走吧。” 周海目送两人离开，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脚，不由叹了口气。 要不改天我也找个诡异，砸碎了往身子里塞得了！ …… 刘大勇开车一路横冲直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汇通仓储，刚到地方，就看到上百伤员垂头丧气的在仓储区外接受简单治疗，不远处，十几个裹尸袋正在装车。 “怎么会这样？！” 刘大勇惊愕不已的望着这一幕，在行动开始前，他也是信心满满，以为这么强大的阵容应该万无一失才对，可现实却抽了他一耳光。 但惊愕过后，他忽然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望向那十几个裹尸袋——里面不会有贺媛吧？ 就在他忍不住想去看看时，贺媛从伤员之中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章衡，你身子好了么？” 刘大勇一听这声音，顿时喜出望外：“贺媛，你……你没事吧？” 他转过身，就见贺媛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包扎手艺很糙，把她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幸亏她头发本来就不长，也没在意这种事情。 “运气不好，爆炸的时候被一块飞来的碎砖砸到了。” 贺媛勉强笑道，只不过看她走路都不稳的样子，显然有点脑震荡。 “你应该去医院啊！” “不着急，等完事之后再去，倒是你，怎么把章衡带来了？” 刘大勇这才想起正事，道：“韩老板让的，他在哪？” “里面呢，我带你们过去。” 贺媛在前带路，将章衡二人带到了指挥车前，被炸成一个大坑的仓库映入眼帘，看得刘大勇一呆。 这得用多少炸药才能炸出这个效果？ “来了。”韩国栋从指挥车里跳出来，神色凝重：“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章衡你对诡异很敏感是吧？我们现在找不到陈家福，你能试试么？” 虽然跟诡异打交道多年，但六部唯一能大量装备的诡异探查装置只有检测仪而已，可探查了一圈，也没能发现异样。 这种情况，要么是陈家福躲在这，但找不出他，要么是……他根本不在这！ 韩国栋打死也不想出现第二种情况，只能寄希望于章衡了。 “我试试。” 章衡丝毫没有临危受命的使命感，淡淡点头之后就朝仓库的废墟走去。 附近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却完全没有发现在他脚边有一只橘猫亦步亦趋的跟随！ “喵呜——” 橘猫拉长声音叫了一声，似乎只有章衡能听得到，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去，就见橘猫朝两点钟方向而去。 没有犹豫，章衡立刻跟在了它后面，红旗街的事已经说明了，它能发现陈家福本人的所在之处！ “他好像有发现。” 一看章衡转移方向，韩国栋顿时面色一喜。 叫这小子来就对了！ “感觉他好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带路啊。” 钱振兴站在韩国栋侧后方，若有所思的道。 他虽然看不见橘猫，但却能看见章衡时不时低头的样子，可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啊！ 莫非……他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钱振兴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扯了下韩国栋的衣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遍，韩国栋不由严肃起来。 “不会是他家的那个诡异吧？” 章衡家有一个诡异的事情，青杭六部的高层已经心里有数，只是没有放到台面上而已，现在看来，那个诡异似乎已经为他所用了啊！ “老钱，你怎么看？”韩国栋低声询问道。 一个有自我意识的诡异，容不得大意。 放在以前，钱振兴绝对会提出全力灭杀的提议，但此刻他却比韩国栋还要镇定。 “别管，让章衡自己处理就行，说不定能给我们个惊喜呢。” 驾驭一个有意识的诡异，那可是个极大臂助！ 而就在青杭六部的两个大佬低声议论之时，章衡忽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面前的瓦砾。 不用橘猫提醒，他都察觉到下面传来的异样感。 “藏在地下么？” 第132章 王翔现身 “找到了，他藏在地下。” 一听章衡的汇报，韩国栋顿时露出狠笑。 “不是跑掉了就行，藏在地下？呵，我让他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陈家福的藏身位置，韩国栋不慌了，在该处周围布置上电网后，一个电话就调来了两门迫击炮和足够的弹药。 架设完毕，试射校正后，两门迫击炮便轮番开火，以五秒一发的频率不断轰炸目标点位！ 轰！轰！轰…… 六十毫米迫击炮威力不大，却足以将目标点位一层层的破开。 韩国栋叼着烟，好整以暇的看着炸起的尘土，完全不急了，更多的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念头。 没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心中暗爽。 你不是躲在地底下么？那就看你能在炮击里挺多久！ 陈家福确实慌了，换做是谁，头顶传来一声声爆炸和震动也会慌。 “他们发现我了？不可能啊，这仓库建的时候也没有地下室……” 陈家福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藏身处是怎么被发现的，这可是假身们挖出来的，建筑图上应该没有啊！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再不想办法，自己就要被炸死在这地下了！ 他环顾周围，假身在地下十五米处挖出了一个十平米的狭小空间，之前的大爆炸后，这里就变成了地下十米。 要不是用假身将自己包围，陈家福恐怕都会被震死。 “从这里挖出去！” 陈家福一咬牙，一个个假身出现，徒手朝东侧开挖，并以自身撑起隧道。 如果时间足够，陈家福还真能生生挖出一条生路，然而此刻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隧道挖出两米之时，头顶地面猛地一震，粗糙的隧道突然垮塌，所有假身都被掩埋在里面。 “曹！” 陈家福破口大骂，神色凶狠的抬头看向通往地面的甬道。 念头一动，假身重新凝聚，前赴后继的钻进甬道——既然逃不走，那就从正面突破出去！ 陈家福破罐子破摔，结果假身刚冒头，就被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砸了回去！ “果然在里面。” 韩国栋哈哈大笑出声，一声令下，迫击炮的频率更快了，他就是想用炮弹将陈家福活活灌死在地下！ 什么？抓活的？ 那是之前，现在就免了，韩国栋只想要个死掉的陈家福。 “韩老板这是生气了啊。” 贺媛小声冲刘大勇嘀咕道，后者冷冷一笑：“谁让陈家福自己找死呢。” 他驾驭的诡异确实很麻烦，杀不绝，死不净，放在宽阔点的地方，拿下他可不容易，但现在他自己钻地下去了，这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章衡这趟算是白来了吧，光是不断炮击就够用了。” 刘大勇摇摇头：“炮击是挺有用，但知道炮击什么地方更重要。” 话虽如此，但刘大勇也挺好奇，章衡是怎么确定陈家福位置的？ 他目光落到章衡身上，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次次爆炸。 这家伙的脸什么时候能生动点呢…… 刘大勇摇头暗道。 整整半个小时的炮击，目标点深深凹陷下去，韩国栋还觉得不过瘾，甚至调来了口径更大的迫击炮。 然而就在重型迫击炮准备完毕之时，一阵怪异的笑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沙哑、阴冷……让人一听就感觉浑身缠满了毒蛇，滑腻的蛇信从脖颈划过。 “这什么声音，太恶心人了。” 贺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抱着胳膊缩了下头。 跟她一样的人不在少数，都觉得浑身不适，汗毛直竖。 韩国栋倏然转头看向钱振兴，就见后者表情无比凝重，毫不迟疑的道：“是诡异！老韩，让特勤部做好准备！” 韩国栋冲彭自豪示意了眼，他立刻拿出对讲机，命令待命的特勤部准备驾驭诡异。 与此同时，那飘忽的笑声越来越大，丝丝缕缕的黑气凝聚，逐渐汇成了滚滚黑雾，汹涌翻滚着朝六部众人而去！ “外勤撤出！” 韩国栋大声喝道，表情慎重的看着黑雾。 面对这种未知的诡异，人多并不是优势，反而是添油更加合适，用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探出它的要素…… 不过不到逼不得已，韩国栋不想这样，尤其是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员受伤的情况下。 “特勤上，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量试探出那黑雾的底细！” 韩国栋话音刚落，特勤人员齐齐上前一步，正要上前时，黑雾中忽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六部的听着，把陈家福放了，我不伤你们，否则的话，咱们同归于尽！” 听到这声音，章衡心中一动。 “媛姐，你听这声音有没有觉得耳熟？” 经他这么一提醒，贺媛不由露出一丝沉思。 确实有点熟悉，但她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出来，直到章衡提醒道：“第一次见到陈家福他们那天。” 贺媛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是那个穿西装的！王翔！” 韩国栋听到这边的话，立刻询问道：“你们跟他对话过？” “嗯，我们遭遇陈家福的时候王翔也在，这就是他说话的声音！” 贺媛无比确定的道。 “王翔？呵，我还以为他会一直藏下去呢。”韩国栋冷笑一声：“你们既然遇到过他，那知道他驾驭的诡异么？” “当时章衡扭断过他的脖子，结果他还能跟本事人一样和陈家富说话……” “不死？” 韩国栋眉头紧紧皱起，一个陈家福就能让人手忙脚乱了，现在又多出一个，看起来好像更难缠的…… “你们之前有没有试探出过他的其他要素？” 贺媛摇摇头：“没有，陈家福就在旁边，我们三个没法在百八十个假身的面前拿下他。” 韩国栋看了眼还在承受炮击的地方，心中有些犹豫。 那翻滚的黑雾足有几十米高，数百米宽，声势浩大至极，谁也不知道这个王翔到底在搞什么鬼，贸然跟他对上，伤亡恐怕小不了啊。 可就这么放了陈家福？韩国栋咽不下这口气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时，章衡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上次见到他时，他还没有获得这种能力啊，怎么一下子改变了很多的样子。” 韩国栋猛地一惊：“你的意思是，他之前的诡异还不是这样的？” 第133章 加速怀表 “我记得他驾驭的诡异，应该是让他死不了才对，不过我一说要解剖他，他就害怕了。” 章衡若有所思的说道，浑然没发现旁边的韩国栋和钱振兴无语的表情。 谁听说自己要被解剖都会害怕的好吗！ “咳，他那时候没有这种变成黑雾的能力是么？” “有的话应该早就用出来了，不过也不排除当时他没有触发要素的条件。” 驾驭诡异也不是随心所欲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章衡这样，没代价不说，还是被动的…… 韩国栋心中了然，神色慎重了许多。 “想谈条件是吧？可以啊，你出来说，别躲躲藏藏的。” 他朗声对黑雾之中的王翔喝道，久居高位的气势油然而生，跟众人印象中的他相差甚远。 贺媛碰了下刘大勇，低声问道：“韩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有气势了？” 在她印象中，韩国栋一直就是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大叔，没什么架子，单凭一线外勤能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他那，就足以说明情况了。 这就跟一线警员能随时联系到局长差不多！ “那你以为呢，你当谁来都能震住青杭的其他五部啊？” 贺媛奇怪问道：“五部？不是六个部门么？” “外勤部是直属于韩老板负责的，你难道没发现咱们有事都是直接联系他的？” 贺媛恍然，怪不得连普通外勤组员都能直接给韩老板打电话呢…… 就在她走神之时，黑雾忽然剧烈涌动起来，所有人都精神一紧，严阵以待。 可预想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片刻后，王翔从黑雾中飘了出来，神色苍白，腰腹以下却是翻滚的黑雾，看起来就像…… “我曹？阿达丁神灯？” 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人群之中明显有人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来。 王翔此时的形象确实神似阿拉丁神灯，就是没有个壶嘴，他也不是蓝色。 无视那些奇怪的眼神，王翔飘在离地半米的地方，道：“现在可以谈了么？” 韩国栋脸色冷峻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人不人鬼不鬼，你们在青杭为非作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谈一谈呢？” 王翔避重就轻的道：“之前的旧账就不要提了，我现在就想问你，陈家福你放不放！” 嘴上这么说着，王翔心里却是将陈家福骂的狗血喷头。 明明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这家伙偏偏要自作主张，想要给六部一个狠的，结果最后那爆炸是挺狠，六部却没伤到几个人，反倒是他自以为聪明绝顶，却被堵在了地下挨炮击……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头做队友呢！ 王翔脸更黑了，但不爽归不爽，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陈家福，不然此行就算失败了…… 韩国栋呵呵一声冷笑，抱着肩膀道：“你们都是这么喜欢威胁人的么？陈家福之前也威胁过我，现在什么下场？” 王翔忍不住瞥了眼那不断被轰击的仓库废墟，这待遇，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家福的荣幸。 而就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韩国栋背在身后的手悄然一挥，钱振兴心中了然，不动声色的进了指挥车。 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特勤人员接到命令，悄然绕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后，轻手轻脚的拿出了一个老式怀表。 纯铜制作，上面有精美的雕刻，表盘镂空，能看到下面精致的齿轮结构，只不过指针却始终停留在零点整。 沈焕小心的将指针调整到11：59上，当看到秒针开始转动后，他立刻动手将怀表扔了出去，嗖的没入到黑雾之中！ 王翔心有所感，大怒道：“想阴我？！” 大片黑雾顿时如同暴风雨下海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翻滚起来，其中时不时闪现出一抹幽绿的光芒，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形轮廓，但身体比例却颇为怪异……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当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时，韩国栋大声喝道：“所有人转身！” 没人质疑他的命令，尤其是看到特勤人员扔出个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转过身去，王翔一看这情况顿时暗道不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忽然停止！ 下一秒，王翔骤感时间加速了！ 他的心跳在加快，新陈代谢在加快，头发生长加速，指甲快速变长…… 他的身体在一眨眼的功夫内，仿佛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而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此刻！ “不好！” 王翔大惊失色，他知道六部肯定有很多让人防不胜防的诡异，却没想到这么棘手！ 这个诡异的能力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只是让人的身体瞬间跨越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可以算是快速老化，但仅仅老几个月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问题是，王翔此刻是在驱使诡异的状态下啊！ 就这一瞬间，相当于他硬生生驱使了几个月的诡异，就像刚买的新车才启动，里程数已经飙了几个月的量！ 问题是，驾驭诡异是有代价的！连续驾驭几个月，这代价他承受不住！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韩国栋这才转过身去，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编号：160328，代号，加速怀表！ 这个诡异是从庆市借来的，使用代价几乎没有，实用性却很大，已经开始计划用于科学研究了——比如一株水稻只要短短几秒就能跨过几个月的生长期…… 而在这个计划实施之前，加速怀表就是庆市特勤部的一个杀手锏，效果出奇的好。 黑雾翻滚不停，王翔身处其中，腰腹下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转而变成了他的双腿。 可这双腿已经明显畸形，像是干枯的鸡爪，毫无人样，这似乎就是王翔驾驭这诡异的代价，巨大的痛苦中，他一头扎倒在地，不停的打滚！ 眼看他周围的黑雾也在逐渐淡去，韩国栋胸有成竹的一挥手。 “让特勤部上吧，抓捕王翔，回收加速怀表。” 郭驰应了声，正要下令时，渐渐淡去的黑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竟直奔加速怀表而去。 韩国栋大吃一惊，还有同伙？！ “快拦住他！保住怀表！” 第134章 骨头架子 不等韩国栋喊出声，庆市特勤部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加速怀表可是庆市六部的宝贝疙瘩，要不是青杭这事闹的太大，庆市六部也不可能把这东西拿出来。 这要是在任务中遗失了，回去可就没法交代了！ “大恒带人抄后！老李跟我上！” 沈焕神情凝重的大声喝道，几人立刻分成两伙人，同时抽出手枪，毫不犹豫的朝黑雾中的人影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连串爆豆般的枪声响起，那身影却没有丝毫停顿，对袭来的子弹视而不见！ 糟糕！这人怕是也有诡异！ 沈焕咬牙暗骂，枪也不能让那家伙加速的话，那自己弄丢加速怀表几乎成了必然，肯定是那个人影先拿到怀表。 这种事绝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沈焕摸了下腰间挂着的手雷，如果事不可为，那就跟他同归于尽！无论如何也不能庆市特勤部的诡异流落出去！ 然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时，一阵风忽然从身边拂过，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被青杭六部老大叫来的年轻人呢。 “他是练短跑的么？！” 沈焕心中一惊，这速度比他快了近一半！ 要知道他可是饱经训练的专业人士，就算速度不能跟专业运动员相比，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可现在…… 这家伙的速度怕是比百米冠军都要快了吧？！ 沈焕惊疑不定之时，章衡已经一头扎进浅淡的黑雾边缘之中，抢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怀表。 “呼！” 沈焕见状，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加速怀表保住了…… 其他特勤也齐齐松了口气，身处后方的韩国栋更是忍不住重重一挥拳。 “好！章衡这小子给咱们长脸了！” 钱振兴总是板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后发先至，不错，咱们这也是有能人的。” 听到两个大佬的话，刘大勇和贺媛相视一笑，六组的人出了风头，他们也与有荣焉。 而这时，那想捡漏的人影也终于显露出了身形。 一副像是被焦油尼古丁熏黄的骨头架子！ “小子，东西留下，我放你走。” 骨头架子上下颌开合，没有声带也发出了声音。 章衡把怀表揣进兜里面，上下打量着这幅骷髅。 说起来，他也是跟骷髅有缘，从青杭医科大，到弘安村，目标诡异都是骨头架子，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啊！ 眼见他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骨头架子似乎动怒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声音未落，它倏然欺身而上，难以想象，一个骨头架子竟然会用箭步冲拳，看起来还不是那种花架子，绝对是个中好手！ “骨头架子会武术？”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竟然还有诡异会武术的。” “我怎么感觉这是个人呢？应该是因为驾驭诡异才变成这样的吧？” …… 六部众人纷纷猜测之时，那骨头架子已经冲到了章衡面前一拳砸过来。 嘭！ 众目睽睽之下，章衡双臂架在胸前，整个人离地而起，倒飞出去四五米！ 不等他落地，骷髅再次欺身而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愣是让他人都没法落地！ 任何一个武术家格斗大师都没法做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可在借助诡异之力的情况下，单自强做到了，打出了电影里才有的效果，然而他却不敢下杀手。 “怎么偏偏是这小子呢，章胜杰那家伙就在旁边盯着呢，要是杀了他侄子，我也不好交代啊！” 单自强心中暗骂，抬头看了眼旁边端着望远镜的章胜杰。 算了，现在还不能跟他翻脸！ 单自强闭上眼，黑雾之中的骷髅下手轻了点，转而盯着章衡的衣服兜，试图把里面的加速怀表抢出来。 然而就在他攻势减弱之时，一直处于防御姿态的章衡忽然舒展开来，在骷髅一拳砸来时猛然探手将其拳头握住，旋即用力一拽！ 单自强大吃一惊，这力道，竟然跟自己驾驭的诡异相差无几！ 不等他反应过来，章衡已经将骷髅揽入怀中，下一秒，骷髅的脑袋就被他生生扭了下来，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准备救援的特勤组员们愕然的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己方的担心貌似纯属多余了啊…… 沈焕的同事凑到了他旁边，低声道：“青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年轻的高手？” “不知道，你对上他有把握么？” “别开玩笑了，这一看知道，咱们是生搬硬套，人家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没得比的。” 沈焕他们窃窃私语，要是单论体能素质之类的，他们还可以不服气，大不了就加练呗，总能追上的。 但这擒拿制敌，格斗搏击的，那就要靠天赋了，有的人练一辈子都难免生硬，有人却上手就行云流水，不拘泥于形式，章衡显然就是后者。 沈焕熄了争强好胜的念头，低喝道：“好了，先把人接回来再说！” 他带着庆市的特勤组员快步跑到章衡身边，没等他们开口提，章衡就把怀表扔了过去，看得韩国栋捶胸顿足。 “这小子关键时刻怎么就伟光正了呢，把那怀表占为己有多好啊！我眼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钱振兴当做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拿起对讲机道：“立刻抓捕王翔，别让他跑了！” 沈焕回过神来，冲章衡道了声谢，便带人朝王翔走去。 他躺在地上，下半身完全萎缩，显然是使用诡异的的代价。 这就是加速怀表的奇效，就算是章衡也可能中招。 比如黑靴是靠汲取他的血来提供体能增幅，如果被加速怀表波及到，短短几秒就相当于连续不停的触发几个月的黑靴效果，即便章衡造血能力再强，怕是也会被吸成人干…… 如此看来，王翔只有下半身萎缩成风干状，恐怕他使用诡异的代价并不高，否则现在死了都不稀奇！ “带他回来，那个怀表不要了。” 远处，章胜杰举着望远镜淡淡说道。 单自强心中不爽，但还是照做了，王翔身边的地面炸裂开来，一具又一具焦黄的骨头架子爬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六部众人顿时严肃起来。 “先是杀不绝的假身，这又来杀不绝的骨头架子？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 第135章 功亏一篑 “灭掉它们！” 韩国栋一声令下，外勤中的好手纷纷站了出来。 跟那庞大的黑雾相比，七八个骷髅的卖相就差得多了，至少没人会将它们当成什么不可战胜的敌人——没看章衡都已经拔掉一个骷髅头了么！ “哈！” 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上前，肌肉猛地绷紧，腰身一拧，重拳全力轰出！ 在庆市六部的外勤中，庞刚是出了名的力士，以在一次任务中把一头皮糙肉厚的野猪捶懵比而闻名，可见他拳头力道之大。 然而就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要被他抢个头筹时，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砸飞一个骷髅头！ 咚—— 一声闷响，清晰的传入前排众人耳中，如同砸中一堵厚实的水泥墙！紧接着，庞刚的胳膊噗嗤一下迸裂，像被人用力一拧的番茄一样，瞬间血肉模糊！ “嘶啊！” 庞刚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捂着胳膊连退数步，疼得冷汗直冒。 外勤们刚刚升起的气势陡然一僵，欢呼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这什么情况？！ 那个年轻小伙子都能轻松干掉一个骷髅，怎么到庞刚这，就变成自己废一条胳膊呢？ 远处，举着望远镜观察情况的章胜杰眉头微微一蹙，不快的道：“单自强，控制点分寸，别把六部逼急了。” 单自强不屑的一撇嘴：“谁知道他们这么废？看着挺生猛，结果是个银样烂枪头……” “少废话，让你注意你就注意！” 章胜杰不耐烦的喝道，浑不在意单自强脸上的不爽。 六部是个庞然大物，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有点弱，让某些人心生膨胀，但章胜杰清楚，他们之所以有时候弱，只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分部到全国而已！ 手掌看着弱，可一旦攥成了拳头，谁都得跪下唱征服！ 之前的陈家福已经疯过了，要是单自强再发疯，那拳头可就要落下来了，章胜杰可不想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累。 单自强恶狠狠的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发作。 他的强弱之处跟陈家福大同小异，知道章胜杰要弄死他并不难，只能忍下这口气。 不过……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给我跪下求饶！” 心中暗暗发狠，可单自强控制的骷髅却听话的稍稍收敛，一头冲进人群当中，直奔迫击炮而去。 韩国栋一看这些骷髅的行进路线，立刻大声喝道：“拦住他！” 如果让他破坏了迫击炮，那一直被压制的陈家福就有喘息的几率了，万一被他跑出来，上百假身加上这些能力未知的骷髅，天知道会造成多少人伤亡。 外勤众人立刻迎了上去，在这有整整三百多人，要是被几个骷髅给凿穿了，那以后还干个屁的外勤了！ “老韩，不行让特勤上吧。” 钱振兴一边注视着局势，一边低声建议道。 这次特勤部带了两个有利于肉搏的诡异，触发要素之后也能跟这些骷髅掰掰手腕。 然而韩国栋却摇了摇头：“让他们去盯着陈家福藏身的地方，一旦迫击炮被破坏，就让他们堵死地洞，另外，让他们想办法干掉陈家福！” 话说到后来，韩国栋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陈家福的同伙竟然还有其他人，就该快刀斩乱麻，直接干掉他就好了，哪至于此刻这么被动！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顶住骷髅的袭击，尽快想办法干掉他，然后再对付多出来的同伙。 “章衡小心！” 就在韩国栋走神时，一声大喝传来，他循声看去，就见章衡正与一具骷髅缠斗，他没有硬碰硬，反而像个泥鳅一般，然而就在此时，另一具骷髅却放弃了本来的对手，从背后张开手臂朝他抱了过去！ 贺媛见状急忙尖声提醒道，周围的人也捏了把汗，可就在那骷髅即将得逞之时，它的身形却忽然一个趔趄，扑通一下自己摔倒在地，其他骷髅也出现了身形不稳的迹象。 “这什么情况？” 众人疑惑不解，却也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立刻一拥而上，试图将这些骷髅架子拆掉。 远处，章胜杰一脚踹翻单自强，骂骂咧咧的道：“谁特么让你偷袭我侄子的？我还在这呢！” 单自强眼中闪过凶光，当即忍不住想跟章胜杰拼个你死我活，但在看到他的瞳孔变成猩红后，理智又迅速占领高地了。 “我离你侄子远点就是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些骷髅还真就远离了章衡，哪怕被他挑上，也只会跟他装装样子。 但对其他人来说就，那就有点像是后妈了！ 这些骷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总之绝不可能是骨头就是了，哪有坚硬如钢铁般的骨头？ “堵住！射网枪呢？给我上！” 韩国栋大吼着指挥道，将带来的工具都使了个遍，连电锯都用上了，结果电锯只转了两圈就报废了。 “还没找到操控这些骷髅的人么？” 韩国栋拿出对讲机对外围搜索队喝道，他可以肯定，操控诡异的人就在附近，可搜索队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没有！周围一览无余，我们已经两次扩大搜索范围了，也没发现可疑人员。” 韩国栋脸一黑，不可能啊！这种操控诡异行动的人，都应该有个极限范围才对呀？ 难道…… “老钱，你说这些骷髅有没有可能是陈家福的后手？” 钱振兴毫不迟疑的否决了。 “他在红旗街差点被章衡干掉，有后手早就该用了。” 韩国栋一拍额头，气糊涂了，把这个忘了。 “那就只能继续搜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躲在视线范围之外驾驭诡异！” “恐怕你没机会了。” “嗯？” 韩国栋顺着钱振兴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迫击炮阵地旁的土地突然裂开，四具骷髅挣脱土壤的桎梏，饿虎扑食一般扑倒了迫击炮。 爆炸声瞬间平息，韩国栋拳头紧紧攥起，目光一转，就见远处的仓库废墟之中，一个个假身如井喷般冲出，转眼就覆盖了整个废墟！好 在假身的掩护下，陈家福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恍如隔世。 “好悬啊！” 第136章 丢人丢大了 眼看陈家福从地下爬出来，韩国栋恼羞成怒了。 要是自己之前直接下狠手的话…… 抱着这样的后悔情绪，他咬牙怒吼道：“抓住陈家福！死活不论！” 外勤们看到造成同事伤亡的始作俑者，早已经红了眼，一听命令，当即分出了一大半人马直奔陈家福而去。 电锯对骷髅没用，对付假身却是绰绰有余！ 一看他们那誓死干掉自己的架势，陈家福慌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同时纠集假身帮他拖住追兵。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手持电锯，硬生生从假身之中冲出。 陈家福认出了章衡，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红旗街的事还历历在目，使得他见到章衡竟不自觉的生出了恐惧之心。 他不会把那只猫也带来了吧？！ 摸了下空荡荡的右臂，陈家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只橘猫对来说就如同梦魇一般，无声无息就爆掉了自己的手臂，每次想起来都令他胆寒不已。 “跑！” 陈家福彻底失去了报复的念头，之前被炸了半天的火气都消散了。 章衡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老家伙，可就在他一跺脚，让黑靴吸了点血时，前方的土地忽然炸裂开来，几个矮小如婴孩的骷髅直奔他而来，也不下杀手，就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阻拦！ “郝长青，去帮忙！” 韩国栋大吼道，郝长青立刻带人前去帮章衡解围，可围过来的假身却让他们也寸步难行，根本杀不绝。 眼看陈家福越跑越远，韩国栋转头就要往一辆越野车里钻，钱振兴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你干嘛？” “老子亲自上，直接撞他妈的！” 韩国栋暴躁至极的道，完全没了平时随和的样子。 钱振兴使了个眼色，两个情报部的年轻人立刻跑过来跟他一起将韩国栋拽了下来。 “你就别添乱了。” “什么叫添乱！难不成我还能坐视他们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跑掉？” 韩国栋一边挣扎一边道，兄弟部门的支援是有时限的，如果今天不抓住这伙人，他们也不能一直常驻到抓住为止啊！ “冷静点，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有坐镇一方的气度？” 韩国栋瞪着眼睛没吭声，坐镇一方的人自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导致到手的鸭子飞了，这谁还能保持气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诡异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忘了每一次作战失利都会增加成功率了么？” 钱振兴好言安抚道，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至于他所说的，倒也是个不算规律的规律——每次行动失败，都会增加一些对诡异的了解，多试几次直到了如指掌，成功率自然增加。 当然，这成功率是用人命换的…… 韩国栋咬着牙望向陈家福，眼见目标身影逐渐变成透明，直到从空气中消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玩砸了。 至于半身萎缩的王翔，也被一个高大的骷髅抱着跑远了，速度飞快，不知疲惫，在荒野上比车辆还要快上一些。 等到那些拖延队伍的假身和骷髅同时消失在空气当中，韩国栋喟然一叹。 “我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小伙子啊！” 本来是想为他们报仇，用炮弹一点点将陈家福碾死在地下，让他体会到绝望，结果却因为突然多出来的同伙，让唾手可得的目标跑了…… 韩国栋越想越内疚，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忽然失去目标，有些茫然的外勤组员们。 钱振兴拍拍他的肩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的动静那么大，先收队吧。” 韩国栋只能不甘心的应下，开始指挥众人有序撤离。 …… 六部闹出的动静过大，又是爆炸又是炮轰的，虽然汇通仓储跟附近的人家离得很远，依旧惊动了不少人，流调部和后勤部的人上门安抚时，甚至有老大爷抄着生锈的土枪问‘是不是外国佬打过来了’。 听到这消息，阴翳不定的韩国栋总算面色稍霁，当晚，他便在全体大会上深刻道歉，主动揽下任务失利的责任，随后知耻而后勇，发誓要给牺牲的组员们一个交代。 整个青杭六部跟疯了一样，在不影响普通人生活的前提下大肆搜查，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的架势。 然而半个多月过去，陈家福和他的同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还没消息么？” 病房里，周海例行询问道，他受伤不能参与行动，只能靠嘴问了。 刘大勇摇摇头：“没有，韩老板发了狠，最近都住在情报部了，还是一无所获。” “他那身体能受得了么？” “受不了也得受啊，谁劝都没用，浩浩荡荡的带着几百人出门，以为能做个漂亮的大活，结果虎头蛇尾，无疾而终，韩老板觉得丢人丢大了。” 刘大勇摇头晃脑的叹息道，这次韩老板确实丢人丢大了，行动过程都有其他城市六部之人看着，从信心满满，到灰头土脸，到猫戏耗子，到煮熟的鸭子飞了…… “感觉再不把陈家福那伙人抓住，韩老板就要得心病了啊。” 周海也跟着感叹两声，转而问道：“对了，章衡呢？” “不知道，今天搜查结束后他就没影了，神神秘秘的。” “他不会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吧？” 刘大勇一愣，有些不大确定的道：“几百人撒出去都没线索，他自己一个人，应该……不大可能吧？”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没信心了，左思右想之后，干脆把削到一半的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扔。 “我还是去找找他吧，可别出事了。” …… 在刘大勇担心章衡安危的时候，他正跟在橘猫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小吃店。 “小伙，吃什么？” 有些发福的老板娘笑呵呵的迎了过来，章衡环顾左右，这苍蝇馆子怎么也不像是陈家福他们藏身的地方啊。 “你确定是这么？” 老板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空无一物，不禁有些奇怪。 “小伙子，你在跟谁说话？” 章衡没回答，目光紧随橘猫，落到了通往后厨的小门的上，然后他便一掏兜，将证件塞到了老板娘手里。 “办案！” 第137章 炒勺 “办案？” 老板娘的笑容一僵，感觉自己被耍了，证件倒是挺以假乱真的，但章衡的年纪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诶小伙子，不吃饭你就出去吧，我没空陪你胡闹啊。” 老板娘把证件塞回到章衡手，面色不快的挡在他面前。 章衡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跟老板娘四目相对。 自从陈家福他们失踪之后，章衡也像六部其他人一样在搜寻他们的踪迹，但不同的是，其他人靠的是监控视频，是调查走访，而他靠的却是家里供的这只橘猫！ 事实证明，橘猫对陈家福的踪迹有很强的敏感性，跟着它走一定能有些收获，可惜半个多月过去，逛了近半个青杭，橘猫直到今天才有反应，章衡哪能就此放过。 “让开。”章衡语气平静的道，但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个字：“请！” 嗯，这就很有礼貌了吧？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到位，老板娘却黑了脸，双手一叉腰，喝道：“小伙子，你是看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着？我告诉你啊，别惹事，不然我一样大嘴巴抽你！出去！” 章衡不为所动，心里反而有些奇怪。 用了‘请’字还生气？ 他不大理解情绪这种复杂的东西，见老板娘愠怒，他考虑两秒，忽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神经病。” 老板娘俨然已经将章衡当成脑子有点问题的人，家人没看好，拿着假证件出来冒充警员了。 章衡出了门并没有走，而是就在不远处盯着面馆，直到夜幕降临，小店打烊。 等到老板娘拉下卷帘门，骑上电动车离开时，他才从角落里出来，从自己的小破面车中取出了破拆钳，剪断了卷帘门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合法…… 抬起卷帘门，他点开手机手电筒，穿过大堂径直来到后厨。 不到三十平米的厨房一览无余，卫生状况有点不尽如人意，章衡环顾周围之时，橘猫跳到了灶台上，蹲坐到一把炒勺边，喵呜叫了一声。 章衡实在没法把这乌漆嘛黑的炒勺跟陈家福他们联系到一起，不过能让橘猫有所反应的，想必也跟诡异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他离近之后，也察觉到这炒勺有点不大一样。 “诡异？还是诡异感染物？” 嘴上嘀咕着，章衡随手抄起炒勺，翻来覆去的查看半天，也没触发什么要素。 “拿回家看看好了。” 他拎着炒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面馆。 等到第二天上午，章衡刚准备出门时，就接到了刘大勇的电话，他的语气颇为无奈。 “章衡，你能跟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大半夜闯入人家餐馆，偷人家炒勺么？” “你怎么知道？” “人家报警了啊！” “哦。”章衡不以为意的哦了声，解释道：“她厨房里的那个炒勺是诡异，被我拿回家了。” “啊？” 刘大勇愣了一下，旋即让章衡稍等，转而朝旁人询问了几句，然后才纳闷的问道：“人家那炒勺用了两年了，也没过什么事啊，你确定那是诡异？” “确定，昨晚我试过了，用那个炒勺做出来的菜会让人上瘾，但卖相奇差。” 章衡昨晚把炒勺带回来后测试了大半夜，从其本身作用出发，终于找出了它的要素。 不管厨艺、材料如何，用这个炒勺做出来的菜必定卖相糟糕，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但吃了之后，却会让人产生强烈的上瘾被满足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吃了？” 刘大勇错愕的问道，得到章衡肯定的答复之后，他顿时后怕的数落起来。 “你疯了啊？诡异做出来的东西也敢吃？万一吃出事了怎么办！我现在就去找你，那玩意你不能留，必须交到收容部！” “行。” 章衡随口应下，虽然那炒勺做出来的东西有种‘异样的美味’，还不需要厨艺，但那些菜不是糊了就是焦了，常吃相当于慢性自杀，章衡完全没有留下它的念头。 就是橘猫好不容易发现个‘线索’，竟然跟陈家福他们无关，未免有点可惜了…… 快中午的时候，刘大勇找上门，跟章衡一起，将炒勺送到了收容部，宅女似的赵娜在接过它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怪异，而针对那炒勺的测试结果，下午就出来了。 “葵十级，最无害的诡异，唯一的坏处就是做出来的菜会增加患癌几率——钱主任说了，以后别在这种诡异身上浪费时间。” 刘大勇连声道了谢，挂断赵娜的电话后白了旁边的章衡一眼。 “听见没？以后别在这种诡异身上浪费时间了，流调部的走访时顺手就能给处理掉。” 章衡心不在焉的嗯了声，转而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光明路，情报部排查监控发现有可疑人物，我们过去看看。” “又是流调部的活？” “没办法，人手不够用。”刘大勇叹了口气：“我现在都盼着赶紧公开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招人。” 像刘大勇这么想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公开之后就意味着更多的人力物力，能极大分摊现有六部人员的压力，至少干外勤的只要拿着详细走访流调报告，上门抓诡异就行了…… 一路来到光明路，大街上人来人往，但周围的建筑却略显老旧，这里地处青杭早期城区，早年间能在这住是极有牌面的事，而现在嘛，有牌面的人都搬走了，还住在这的，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 为了能赚更多的租金，不少房东选择了私搭乱建，使得这里的环境变得颇为复杂，没有常驻人员引领，甚至都容易迷路。 考虑到这种情况，刘大勇特地找了个本辖区的警员，打了个电话出去后没多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便装赶了过来。 看起来跟贺媛的风格有些类似，一头齐耳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 “你们好，我叫王胜男。” 王胜男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跟刘大勇和章衡握了下，只不过目光落到后者身上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狐疑。 领导三令五申要重视的人，未免也太年轻了点吧？ 第138章 锅铲 “我叫刘大勇，这是章衡，带路的事就麻烦你了，我们争取今天搞定。” 刘大勇自我介绍了一下，论跟人打交道这事，他显然是六组里最擅长的，几句话就跟王胜男拉近了关系，然后便用手机亮出了几张监控截图和定位。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位置在这里，你有见过他么？” 王胜男仔细看了眼，截图中是一个长相有些怪异的男人，看起来像个重度瘾君子，瘦骨嶙峋，如同一个行走的骷髅。 “没见过，光明路这一片有几万人，我虽说不能全认识，但像他这么……独特的人，我见过就肯定不会忘。” 王胜男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王胜男带着刘大勇二人钻进路边的居民区，临街处还好，但越往里走，私搭乱建的地方就越多，环境也逐渐复杂起来。 顺着七扭八歪的小路走了十分钟，三人来到一户由门市房私自占地扩建的房子前。 “就是这了，要我上去问问么？” 刘大勇婉拒了王胜男的提议，撩开衣襟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并上了膛。 “胜男，你离远点，要是情况不妙的话你就先跑，不用管我们。” 王胜男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愣。 至于么？连枪都用上了啊！ 难不成这人是个通缉犯？可没在通缉名单上看到过他啊？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章衡也抽出了羊角锤，跟刘大勇一左一右的堵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你好，有人在么？” 里面毫无动静，刘大勇仔细听了几分钟，又敲了敲门。 “有人在么？”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等了片刻后，刘大勇冲章衡使了个眼色。 你守在这，我去窗户那边看看！ 然而章衡显然会错了意，点点头后径直后撤几步，旋即猛地冲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沃日！ 刘大勇显然懵了，我让你等会，你怎么直接动手了呢！ 但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眼见章衡已经打草惊蛇，他只好将错就错，紧随而上冲了进去。 “别动！你……” 当屋内情况映入眼帘，刘大勇的大喝声戛然而止，神色剧变。 五十多平的客厅中，六具骷髅摆放在各处，中间躺着一个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但人已经死去多时，下半身已经被剃了干净，只剩下完整的骨骼！ 刘大勇立刻想起了那天的骷髅，如果不是它们搅局，陈家福早就落网了…… “找到了！” 回过神来，他兴奋的一挥拳头，终于找到那伙人的蛛丝马迹了！ 不怕线索少，就怕一丝线索都没有！只要能抓住一丁点踪迹，六部就能有的放矢了！ 事不宜迟，刘大勇立刻风风火火的出门给韩国栋打电话，顺便让王胜男离这远点，屋内的场景对这个年轻警员来说，还是有点过于刺激了。 只不过他说的时候没注意语气，以至于王胜男听完就误会了。 “什么叫不适合让我看？瞧不起谁呢！”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王胜男是个多好强的女孩，眼见刘大勇举着手机跟人兴奋的汇报情况，她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看！当了快三年警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王胜男自信满满的探头进去，散落的骷髅和半成品死尸映入眼帘，一个个装着碎肉器官的大铁盆就摆在旁边，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而那个在她看来太过年轻的章衡，却面色如常的站在一堆骨头和碎肉之间，甚至还有闲心翻看那些骨头和盆里的碎肉…… “呕——” 看到他挑起一条连着眼球的人体组织，王胜男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章衡抬头瞥了眼门口就收回了注意力，从现场情况看，这里八成就是陈家伙的同伙！ 原本还以为那个同伙的诡异，是能随时就地召唤出骷髅，现在来看，要么是他之前就将骷髅埋在地上，要么是他的骷髅能在地下移动！ 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件好事，只要保证主场优势，就能让陈家福的同伙难以借骷髅搞事。 章衡一边想着，一边简单在现场拍了些照片，为了防止那个同伙回来，发动这些骷髅搞事情，章衡特地把它们的腿骨都给卸掉一截，用窗帘包起来拎着，这才有心思查看其他房间。 厨房洗碗池里满是肉沫，次卧里面，三具衣着老旧的尸体堆在床上，早已死去多时，而主卧倒是干净许多，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床头柜上竟然摆着一把家家都有的锅铲！ “嗯？卧室里放这个东西干什么？” 章衡心头暗觉奇怪，一般人家谁会在床头柜上放一把炒菜用的锅铲？ 他走上前，一股莫名的感觉浮现心头，很熟悉，而且似曾相识！ “这锅铲……怎么跟昨天那个炒勺的感觉有点像？” 章衡总算想起来为什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了，他午前才把炒勺交出来，印象很深刻，此刻跟这锅铲联系到一起，他顿时意识到这两者怕是同出一源！ 这诡异还带套装的？ 章衡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然后便默默的收起了锅铲，像个没事人似的走出卧室。 “……好，我们会守住现场，你们尽快赶到就行了。” 刘大勇容光焕发的在门口点上了一根烟，被周海熏陶得愈发熟练了。 挂断电话，他兴奋走过来一把揽住章衡的肩膀，欣喜道：“章衡，我们立大功了！韩老板正在调兵遣将呢，等他们一到，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啊！” 章衡心不在焉的附和道，跟那些大功相比，他更想知道这炒勺跟锅铲的联系。 刘大勇发现他兴致缺缺，笑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忽然感觉有点尴尬。 “我去看看王胜男，她好像被吓得不轻。” 转移话题般的道了句，刘大勇正要往外走，结果刚到门口，一阵骨头摩擦的咔咔声就传入了耳中。 刘大勇身子一顿，猛地转头看去，就见地上那些骨头架子僵硬的活动起来！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卧槽，目标回来了？！” 第139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这什么鬼东西？！” 王胜男失声叫道，神色骇然，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到了崩塌的边缘。 骷髅动起来了，那半个身子被剃干净的死尸也爬起来了，她掐了把大腿，剧疼说明这不是在做梦！ “胜男，你先离开这吧。” 刘大勇严肃的对王胜男道：“这里的事不要外传。” 王胜男目光转向他跟章衡，忽然福至心灵，大概明白了他们是做什么的了，怪不得领导说要重视这两人…… “你们都是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东西的么？” “嗯。”刘大勇点点头，接着竟打起了广告：“你现在也见到了，有兴趣加入我们没？薪资待遇比你现在这片警工作好的多，现在正好缺人呢。” 王胜男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光是看见那些不断爬起又跌倒的骷髅架子就已经让她双腿发软了，加入一个部门专门应付这些鬼东西？算了吧，我胆子没那么大！ 拉人失败，刘大勇失望的摆摆手：“那算了，你先离开这吧，不然我们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进房间之中，顺便反锁房门，以防止这些骷髅离开。 王胜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勇气跟进去，转头离开，只不过在离开的同时，她打电话通知了一声领导。 砰！ 屋内传出一声枪响，刘大勇朝一个骷髅扣动扳机，结果子弹并没有击碎它的脑袋，只是嵌进它额前的头骨之中而已。 “这也太硬了。” 刘大勇尴尬的嘀咕道，如果枪都不管用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跟这些骷髅战斗。 不过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骷髅的腿骨都少了一块…… 看了眼章衡手里那不断蠕动的窗帘包，刘大勇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幸亏你把它们腿卸了，不然咱俩就危险了。” 与此同时，跟这房子相距不远的一间屋顶上，形如骷髅的单自强沉着脸，目光空洞，想要操控那些骷髅干掉不速之客，结果努力了半天，制作出来的骷髅没有一个行动顺利的。 “曹，又是这小子！” 单自强愤愤不平的暗骂道，顺带着连章胜杰也一起骂了个狗血喷头。 要不是顾忌他，单自强现在就想弄死里面的章衡，哪至于像现在一样束手束脚！ “算你小子走运，这笔账我记下了！” 骂了一阵，单自强逼不得已，只能选择放弃这个据点，连同那些刚制作的打手骷髅也只能抛弃了。 房间中，刘大勇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束缚住这些骷髅，可忽然间，所有骷髅都散了架，骨头棒子散落一地，残缺的尸体也在短短几秒中内迅速腐烂，甚至出现了巨人观。 浓郁的恶臭熏得刘大勇干呕不断，好不容易平复了腹中翻涌的吐意，他抬头一看，却见章衡跟个没事人似的，正俯身查看地上的残尸和骨头。 “那个诡异携带者走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驾驭诡异，也称得上是诡异携带者，包括特勤部人员，也包括章衡。 刘大勇闻言立刻冲出门去环顾四周，观察片刻后，他大失所望。 “擦，早知道刚才我就应该直接去附近找他去！” 这里的地形不允许那个操控诡异的人离得太远，如果刚刚直接去找他的话，还真有可能找到他。 无奈的通知家里一声，让后勤部和流调部的人过来善后，他们还没到位，倒是王胜男先带着二十多名警员赶到了现场。 “你们没事吧？” 刘大勇有些尴尬了，之前装的好像有点过头了，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结果现在毫发无伤，这就尴尬了。 “咳咳，没事，对方跑了，你们来的正好，裹尸袋带了了么？麻烦你们把里面的尸体都装起来。” “没问题，这个我们能做。” 王胜男拍着胸脯说道，收尸这种事她还是做过的。 结果她进去之后没多久，便捂着嘴冲出来，扶着墙根大吐特吐。 里面太臭了，臭到n95口罩都挡不住那股恶臭，不仅是她，连她的同事也都被熏吐了。 刘大勇见状忍不住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同是天涯熏吐人，不分来早与来迟…… 最后，还是几个资深法医挺身而出，戴了好几层口罩，分数次把里面的尸体装好抬了出来。 这时六部人员也赶到现场，轻车熟路的开始善后。 清理现场，走访周边，给那些听到枪声的人一个解释…… 而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两个章衡的‘熟人’。 “赵哥，你看那人是不是那个精神病？” 孙凯低声对赵宝刚说道。 两人正是代号为流浪狗的事件中，去章衡家调查的流调部人员，章衡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可谓深刻至极。 这可是一个把诡异给物理剁碎了的人！ 到现在赵宝刚他们也没明白，为什么难以摧毁的诡异到了章衡手里，会那么容易被剁碎？这不科学！ 偷偷瞥了章衡一眼，见他似有所感看过来，赵宝刚立刻收回了视线。 “别看他，这小子有毒，别被他注意到。” 孙凯深以为然，赶紧转过头，跟赵宝刚一样装作没看到章衡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们一门心思做个小透明的时候，章衡的声音却忽然在他们身旁响起。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们？” 两人身子一抖，脖颈僵硬的转过头，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尴尬而礼貌的笑。 “额，是么？我们有点记不清了。” 章衡仔细打量他们一眼：“你们是去过我家的那两个人吧？” 赵宝刚装不下去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我想起来了，最近太忙，都忙昏头了，您有什么事么？” “嗯，你们去搜集附近的监控信息，找一个长相跟骷髅一样的人，大致确定一下他离开的方向。” 赵宝刚他们顿时松了口气，就这事啊！还好还好…… “没问题，这是我们老本行。” 说着他一拽孙凯，两人一秒也不想多呆，坐上面包车就走。 刘大勇见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章衡，你认识他们？怎么感觉他们很怕你的样子啊？” 章衡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没有吧，我记得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啊。” “你是不是对愉快有什么误解？” 第140章 走访 善后的工作到了尾声，刘大勇带着那些尸体回往总部而去。 这些骨头架子或许有研究价值，说不定能从中找出那个人诡异是什么要素。 而章衡却没有跟他一起走，在送刘大勇离开后，他开着自己的小破面包车就朝昨天的面馆而去。 “是你？！” 胖胖的老板娘一看到章衡，顿时怒上心头，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跑我们家来偷炒勺，要不是我找出来个备用的，今天的生意都没法做了知道么！” 章衡唾面自干，任由老板娘扯着嗓子骂，等到她骂的都有些缺氧的时候，章衡才不紧不慢的道：“我问一下，你家之前的炒勺是从哪里来的？” 正大口喘着粗气的老板娘眼睛一瞪，老虎都发威了，你还拿我当病猫？太过分了！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说着，老板娘还真就打了报警电话，没多久，附近的两个巡逻警员就赶了过来。 “同志，就是这家伙，昨晚跑到我家后厨偷东西，今天又来了，还问他昨天的偷得锅是哪来的，简直欺人太甚！” 老板娘抓着一名警员的胳膊，滔滔不绝的控诉着章衡，他却不为所动，最后警员有些无奈的拍拍老板娘的肩膀，道：“大姐，你先停一会，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还用问么，监控视频我都有，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老板娘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松开了手，让那警员走到章衡面前。 “章衡，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至于特地偷人家的锅吧？” 老板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是吧？这俩人竟然还认识！警员不会包庇他吧？ 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之时，章衡仔细回忆了下，终于想起了这有点眼熟的警员是谁了。 胡全，自己试图追查家里那只橘猫的来历时，曾去过他老爷子家走访。 “胡叔，你是在这一片巡逻啊？” “就这几天，巡逻的同事请假了，让我过来替几天。”胡全亲切的呵呵笑道，任谁来都不会觉得他这才是第二次跟章衡见面。 上次的事之后，他曾有心想跟章衡拉拉关系，毕竟是特殊部门的人，熟络一点没坏处。 可惜，章衡的交际能力堪忧，胡全愣是找不到机会，哪怕发个消息过来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搞得他都以为自己做错了啥，惹章衡不高兴了。 但今天这么一看，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胡全瞥见老板娘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脑筋一转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急忙笑呵呵的解释道：“大姐，别误会啊，这小伙子是我们同事，也是个警员。” “还真是警员？” 老板娘面露狐疑，章衡的年纪实在让人难以将他跟警员联系到一起，但有胡全在这证明，她不信也得信了。 “那他来我家偷东西干嘛！” 胡全一摊手，也朝章衡投去疑惑的目光。 怪偷癖他见多了，偷内衣的，偷外卖的，偷人家门口鞋垫子的，但这偷人家炒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章衡丝毫没在意自己的形象已经有点跑偏了，面如常色的道：“调查一件事情而已。” 考虑到他的身份，胡全立刻联想到了什么，凑到他旁边低声问道：“是那些古怪的东西么？” “嗯。” 胡全顿时了然，所有的疑惑都抛到了脑后：“懂了，需要我们配合么？” 章衡考虑了下：“帮我问问她家的炒勺从哪来的。” “好。” 胡全‘调转枪口’，拉着老板娘到一边，开始仔细盘问起她来，好一会儿后才问完。 “搞清楚了，那铁锅是她两年前开店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店里的桌椅、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是，那地方卖的都是其他店铺关门时低价处理的东西，很便宜。” “那旧货市场在哪？” “吉安路，原先的百货大楼，现在专做二手生意，不过现在关门了，你要是想去的话，明天九点之后过去就行。” 章衡点点头，又问道：“你再问问她，让她仔细想想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关于那个炒勺的怪事。” 胡全一笑：“问过了，他们这个店是专门卖面食的，附带的小菜多是腌制的，虽说有小炒，但很少有人点，点了之后卖相太差，大多都退了不吃，不过外卖倒是有些人专门点她家的小炒。” “把常点她家炒菜的客人住址调出来行么？” “应该没问题，外卖都有送货地址的。” 胡全应了一声，把老板娘叫到柜台，查询了下商家后台，最后一共查出了三十二个常点她家炒菜的客人，排除掉工作场所，有十五个，平均每个月都要点十次以上！ 拿到这十五个家庭住址，章衡从兜里翻出了两百多块的零钱，全都塞给了胡全。 “这个给她，就当是我买她锅的钱。” 胡全一愣，这小子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嘛！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他就见章衡扭头就走，毫无跟自己说两句客套话的意思。 得，话说早了。 无奈的摇摇头，胡全转身给章衡擦屁股去了。 …… 开着自己的小破面包车，章衡先就近找了个外卖客人家登门走访。 康乐小区六号楼一单元，0602，章衡敲响房门。 “你谁啊？” 防盗门上开了个小窗，一个颓废的男人隔着门问道。 模样憔悴，无精打采，好像很久没睡觉一样，甚至有种随时会猝死的感觉。 章衡隔着门亮出证件，道：“警员，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案子？” 里面的男人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打开门放章衡进去了，毫无戒心的样子。 一个单身老爷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章衡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跟他在家用那炒勺做出的菜一模一样的味道，应该是昨天自己拿走炒勺之前他就点过一次外卖。 “问吧，咱配合工作。” 王野给章衡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刚想坐下时，章衡却忽然攥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吓了一跳。 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章衡已经开口问道：“你胳膊上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手臂上，蜘蛛网般的血管凸显出来，密密麻麻，看起来无比瘆人！ 第141章 死人 “这个啊，应该是遗传病吧，我去检查过了，就是看着吓人，没什么大碍。” 王野不以为意的说道，看起来不疼不痒的，似乎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章衡却没放开他的胳膊，虽然他说的很轻松，可章衡在按压他胳膊上那些可怖的血管纹路时，明显发现他的脉搏在加速！ 他的心跳在加快，可他本人却毫无察觉！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大碍，为什么按一下就会使心跳加速？ “不对，他身子肯定有情况，但他没意识到，只有本能还在。” 章衡放开王野，心中暗暗猜测。 就好像一个失去疼感的人对自己受伤毫无感觉，但受伤之后依旧会引起身体本能的变化。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去医院就不必了，有更专业的地方…… 他给刘大勇发了条短信，旋即接着询问了一堆问题。 王野是在两年前开始定那家面馆的外卖，当时是为了凑单打折，才会点他们家的炒菜，然后又本着浪费可耻的想法硬着头皮吃下，结果一发不可收。 吃了半年多，他的胳膊上开始出现异常，血管凸起，逐渐蔓延——他把上衣服撩起来，蜿蜒扭曲的血管网络全部凸显，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可他本人却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这样有多不正常，就像是被抹掉了相关的反应！ 除此之外，王野还出现了睡眠减少、食欲减退、体能衰减等大大小小的症状，但在他的认知里，这都不是事。 有病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自己没病。 一个多小时后，刘大勇根据短信内的地址找上门来，跟他一同到来的，还有几个收容部的人，赵娜就是其中之一。 “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下班时间都能找点事做。” 见到章衡，她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不是说外勤盼休息的么，怎么到他这就不一样了？ 刘大勇深以为然的附和道：“就是，章衡啊，你这样可不好，咱们要劳逸结合——你要是闲不下来，也别拉上我一起啊！” 他话中满是怨念，本来还想忙里偷闲的找贺媛吃顿饭呢，结果刚开口，就被抓了壮丁了。 然而章衡却对他的怨念视而不见，抬手一指王野，道：“检查一下他，我觉得他可能有点问题。” 刘大勇叹了口气，得，白说了，这小子根本不在乎啊。 赵娜暗笑一声，冲同事招招手，他们立刻把大大小小的检测工具摆放好。 现如今赵娜在收容部的地位可不一般，已经成了钱振兴的衣钵弟子，在收容部已经隐隐有副主任的架势。 “兄弟，这什么情况？” 王野看到这架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的弱弱问道。 赵娜冲他微微一笑，虽然平时她看着像个宅女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也遮不住她姣好的容貌。 “别担心，就是简单检查一下而已，很快就好。” 王野一呆，抗拒之意顿时消散，露出一副猪哥笑：“没问题，尽管查！” 他撩起胳膊，大有放马过来，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王的意思。 一看到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凸起，刘大勇的脸不由抽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眼不见心不烦。 但赵娜和她的同事们却是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兴冲冲的围了上去。 刘大勇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低声对章衡道：“你有没有感觉收容部这帮人玩的越来越变态了？” “有么？” 章衡奇怪反问道，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收容部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去过几次的他也算有所了解了，除了各种诡异之外，就是诡异携带者和感染物、异化体，要论恶心的话，王野真排不上号。 而天天面对这些卖相奇特的目标，收容部众人的口味逐渐独特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就好像妇科大夫做久了的男医生都心如止水…… “你不进收容部都可惜了。” 刘大勇摇头嘀咕了句，默默的到门口蹲着去了。 而章衡就在旁边看着王野接受检查，同时也是为了预防他暴起伤人。 快一个小时之后，检查终于结束，赵娜摘下橡胶手套丢进垃圾袋，冲章衡使了个眼色，带他出了门。 “这人你怎么发现的？” 楼道里，赵娜神色凝重的小声问道。 章衡把那家苍蝇馆子的事简单说了下，赵娜听完后，脸上明显凝固了下。 常吃外卖的人发现一个吃外卖吃出事的人，表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他什么情况？” 赵娜深吸一口气，严肃至极的道：“他已经死了！” “嗯？” 章衡轻咦一声，旁边的刘大勇瞪大了眼睛：“死了？！你没开玩笑吧？” 检查前，还是一个有说有笑的大活人。 检查后，成了一个有说有笑的死人？ 刘大勇探头往客厅里看了眼，王野还在那跟收容部的人搭话呢，但显然，他们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在应付着王野。 “错不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死人！” 赵娜言之凿凿的确认道。 “我之前探出他有心跳。” 章衡话刚出口，就见赵娜摇了摇头。 “你觉得一个有心跳、有温度，能说会笑的木偶，算是一个活人么？” 刘大勇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打住，这比喻不对吧，王野他本来就是个人……” “早就不算是了。” 赵娜声音更低了：“他现在已经被异化了，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实际上，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 “他的心跳、体温、血压等等一切，都是伪装，我刚才装作失误偷偷在他肩膀后面划了一刀，他根本没反应，而且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膏状物！” 说到这，赵娜忽然颇为期待的嘀咕道：“要是能把他带回去解剖一下就好了，这样的异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刘大勇一阵恶寒，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进了收容部就变成这样了呢……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章衡竟然还赞同了！ “说的也是，那就带回去好了，裹尸袋带了么？没有的话就用床单裹上好了。” 第142章 外卖 刘大勇眼皮直跳，目光在一拍即合的章衡和赵娜之间徘徊。 “你们打住啊！我们是特殊部门，不是特权部门，没有批准之前可别乱来。” “那就拿个批准。” 章衡看向赵娜，她立刻心领神会，一个电话打出去后，笑嘻嘻的对刘大勇道：“ok了，钱主任批准了，韩老板那他会去说。” 青杭六部的两个大佬都同意了，刘大勇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流合污了，默默把记录仪打开，三人一同回到客厅之中。 “检查结果怎么样？应该没啥事吧？” 看着王野那‘单纯’的样子，刘大勇暗叹一声。 小伙子，你摊上事了啊。 “不怎么样，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最好还是跟我回去接受全面检查，放心，免费的。” 赵娜和善笑道，很有亲和力。 然而王野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再说了，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糟，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大夫怎么不告诉我？” 提起这个，赵娜也有些奇怪，伤口流出的都是膏状物了，再差劲的医院都应该能查出来吧？ “你去哪个医院检查的？大概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咱们市医院，今年一月份去的。” 赵娜冲同事暗示了眼，后者立刻问道：“方便说下你的姓名、电话和身份证号么？” 王野坦然回答，收容部的人立刻联系上市医院，片刻之后，那边回信了。 “没有这个人，他上次来我们医院是六年前了，病例上是肠胃感冒。” 王野闻言明显呆了下，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混乱，但随后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中心医院。” “没关系，我们都可以查的。” 赵娜温和笑道，但她话音落下后，收容部的人都跟她一样，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刘大勇此刻也进入了工作状态，手伸进腰包里暗暗拿出巴掌长的甩棍藏在身后，若无其事的挡在客厅窗户前。 刚刚王野的状态变化，让他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十多分钟后，赵娜得到了中心医院的回答。 “我们这今年有四个叫王野的病人，两个女性，另外两个，一个是老人，一个是高中生……” “好，谢谢啊。” 赵娜挂断电话，对面的王野正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瞪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你别急，青杭那么多医院，说不定是你记错了呢，这就更说明你有必要跟我去检查一下了，可能是你的病影响了你的记忆力……” “不可能！我没病！我健康得很！” 王野的状态急转直下，状若疯癫的大声吼道。 收容部的众人见状，立刻收起设备，依次撤了出去，接下来应该不是他们的业务范畴了。 这时，章衡起身坐到了王野面前的茶几上，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羊角锤，在掌中灵活的转来转去…… “不要吵，好好说话。” 他语气平淡的盯着王野的眼睛说道，忽然发现，后者眼睛瞪大之后，边缘处竟然是一片浑浊的灰败之色！ 而王野在章衡的眼里，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他想找借口弄死我！ 王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也搞不懂之前看着还挺客气的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不怀好意，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我、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什么检查。” “不，你需要。” 王野嘴角一抽：“哪有逼人做检查的！” “不，是你自愿的。” “我哪自愿了？！” 章衡默默的从腰包里拿出了手铐，不紧不慢的铐上了王野的手腕。 “自愿还是拒捕，你选吧。” 王野：“……” 赵娜惊为天人，头一次看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工作方式。 刘大勇无语望天，六组的优良作风貌似要跑偏了啊！ 这时，王野终于回过神来，弱弱问道：“我、我还能活着回来么？” “看你表现。” 章衡一拽手铐，拉着王野起身朝外走去，裹尸袋或者床单都用不上了。 眼见这么顺利，众人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能稳妥些，谁也不愿意横生波折。 然而就在他们感觉能就这样把王野带回六部的时候，他忽然脚步一顿。 “等一下，能让我先订个外卖吗？” “不能。”章衡随口道：“那家店的锅就在我们那，你想吃，我给你做。” 他说的是实话，但王野却不信。 “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最多二十分钟，检查也不差这一会儿是不是？” 他近乎祈求的说道，但所有人都看见，他的表情完全跟语气背道而驰。 面容狰狞恐怖，像是饿疯了要择人而噬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头升起一股凉意。 “可以！你定吧，我们等你。” 不等章衡说话，赵娜先一步说道，然后对章衡低声解释道：“别硬来，先让他知道那家外卖没有他想吃的东西了，再把他带回去。” “哦，那行吧。” 章衡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多等一会儿好了。 王野脸上的狰狞收敛起来，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定了外卖，等了半个多小时，外卖员姗姗来迟。 拿到餐，王野留着口水撕扯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三盒炒菜，连筷子都没用，抓起一把醋溜豆芽就往嘴里塞，像极了瘾君子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粉末——结果发现这竟然是面粉。 “不对！味道不对！” 王野嚼了一口就直接吐了出来，瞪着眼睛低吼道。 然后又打开第二盒麻婆豆腐，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倒，结果又吐了出来。 “不是这个味道，为什么！” 他最后尝试了下孜然土豆片，没了那个炒勺，自然做不出他想要的味道。 嘭！ 王野忽然发狂般的重重一砸茶几，表情无比扭曲。 “我的菜呢！我要的菜呢！” 见他如此可怖的样子，赵娜安慰道：“我们那里有，你放心，绝对是你想吃的那……” “是你们把我要的菜给拿走了？！” 陷入疯魔的王野好像听不懂话一样，要杀人般的目光落到赵娜身上，下一秒，他猛地扑了过去，把赵娜吓了一跳。 可就在这时，章衡抓住他的头发，狠狠掼到了地上，旋即骑到他后背上，一边勒住他的脖子，一边转头看向刘大勇。 “刘哥，你还是把床单拿过来吧。” 第143章 自己骗自己 “章衡你冷静点，他快被你勒死了！” 虽然赵娜和刘大勇都被王翔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但看到他被章衡重重摔到地上后，还是忍不住眼皮一跳，急忙开口劝道。 “没事，最多再死一次而已。” 章衡平淡的说道，显然没把王野的命当回事——反正赵娜都说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多死一次又能怎么样？ 况且，说不定他就根本死不了呢？ 赵娜和刘大勇一头黑线，想起章衡的三观问题，两人不由苦笑。 “我去找床单，咱们尽量活捉他，给他留口气！” 刘大勇说着便去卧室把床单床笠拿了出来，把王野的双腿也铐住之后，才在章衡的配合下把他裹得像个蚕蛹一样。 “呼，这样就行了，先把他送回家里再说。” 章衡嗯了一声，跟刘大勇一起扛着王野往外走。 刚到楼下，聚在小区广场的大爷大妈就围了过来。 “诶诶诶，你们是干嘛的！” “这里面是人么？这光天化日的，你们还敢绑架啊！” “简直无法无天，赶紧报警！” …… 阵阵声讨中，热心的大爷大妈们将章衡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有一副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架势。 赵娜见状，立刻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上前，安抚躁动的老人家们。 她长相本就像是乖乖女，很快就博得老人家们的好感，再加上她递出去的证件，老人家们逐渐平静下来。 “不是绑架的？” “当然不是了，我是医生，这个人是个有极强攻击欲望的病人，用正常方法没法带他去住院，只能这样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在这等警员来，只要你们别动气就行，气大伤身。” 赵娜一通以理服人，老人家们顿时信了九成，仔细想想，面前这些人看着还真不像是犯罪分子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些大爷大妈们打起退堂鼓的时候，一个精神矍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大爷站了出来。 “我是老年互助会的会长刘道平，小姑娘，这里面包着的是谁？家在几栋几零几？另外，你既然说你医生，那你把你们医院的电话说一下，我现在就核实。” 好严谨的老头啊…… 赵娜表情不变，憨厚笑着说出了王野的大概情况和家庭住址，最后报出了收容部的电话。 刘道平拨通号码，那边接通之后，就听一个礼貌的声音传来：“您好，青杭市医院，有什么需要帮助么？” 刘道平一听，顿时放松下来，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收容部在接到未备注的陌生号码后的统一话术。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误会了。” “没事，热心点不是坏事，如果我们真是坏人的话，你们可真就救了人了。” 赵娜理解的说道，老人家们见她这么善解人意，顿时眉开眼笑，更觉得她顺眼无比。 多好的女娃啊。 没了老人家们的阻拦，赵娜他们这才顺利的离开了小区，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刘道平却没像其他老人一样就地打住，反而眉头微蹙，感觉这事不大对劲的样子。 …… 带着王野一路回到六部后，钱振兴已经带人等候多时，车刚停下，就有人专门把接手王野，扛着他进了收容部。 “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不急的话，你们可以先在这等等看。” 赵娜冲章衡说了一声，然后才乘下一趟电梯离开。 刘大勇扫了眼旁边的章衡：“你不会真要在这等吧？我们加了半个多月的班，好不容易有一天早下班啊。” 章衡习以为常的点点头：“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在这等会儿也没什么。” 刘大勇顿时无奈了：“可我有事啊。” 好不容易有时间，我还想请贺媛吃饭呢呀！ “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就好。” 刘大勇更无奈了，这话说的，我哪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啊，万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我岂不是还会被你一个电话再叫过来？ 他无比相信章衡能干得出这种事，就算他没这么干，也会有好其他人代劳…… “算了算了，我跟你一起等吧，省的回去了还提心吊胆的。” 刘大勇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的跟章衡去会议室里等，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躺在一排椅子上，快把手机玩没电的时候，赵娜终于来了。 她一进门，就将草拟的检查报告拍到了桌子上。 “我说没错，这个王野确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章衡拿起报告仔细翻阅了遍，正如赵娜所说，王野的所有指标，都已经跟活人不沾边了。 他顶着一个跟大活人无异的皮囊，内脏却早就罢工了，到现在都没发臭，已经称得上匪夷所思了。 刘大勇也看了遍检查报告，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那他自己就没发现么？吃饭，上厕所，喜怒哀乐这些，如果他是死人的话，应该没有这些需求的吧？” 赵娜喝了口水，道：“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了，如果不动用检查手段，王野具备活人的一切特征，连他自己也无比确信，凭时也会正常上厕所，犯烟瘾，看小电影等等。” “但一旦他怀疑自己，一些伪装的特征立刻就消失了，心跳、体温、体液分泌都相继消失，连眨眼都没了！” 刘大勇一惊：“还能这样？也就是说只要他相信自己还活着，那他看起来就跟常人一样？” “对，而且他的记忆还会自圆其说，自己编造谎言假象来欺骗自己，所以他之前才会说自己曾经去医院检查过——他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身体不舒服就要去医院，但他根本没去，是他的大脑结合以前的记忆，给他编造了一段虚假的看病过程。” 刘大勇听得啧啧称奇，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说是给人第二条命都不为过啊。 而造成他变这样子的罪魁祸首…… “章衡送来的炒勺，你们有没有重新检查？那个王野就是常年吃这个锅做得菜才变成这样子的。” 赵娜点点头，却有些底气不足。 “重新测试是肯定有的，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新的发现。” 章衡闻言也没有强求，随口道：“那就慢慢测，我们先去找其他订过外卖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异状。” 刘大勇顿时嘴角一抽。 得，又特么要加班了！ 第144章 抓壮丁 刘大勇满是怨念，就差把‘我想回家’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然而章衡却视而不见，直接去办公室叫醒了小憩的韩国栋。 “章衡啊，唔……几点了？” 韩国栋打着哈欠坐起来，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 “晚上七点五十。” 韩国栋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七点五十？也就是说，自己才眯了不到俩小时？ 我还以为后半夜了呢！ 韩国栋脸上也出现了跟刘大勇大同小异的怨念，好不容易能多睡会，你叫我干嘛？ “章衡，不是都让你们早下班多休息休息么，你这时候叫我干嘛？” 不知道打扰老人家睡觉很不人道么！ “我们查到了一个诡异携带者，已经有异化了，受害者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所以我想查一查跟他类似的人，但我自己做不到。” 章衡把之前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更具体的，韩国栋到时候去问问收容部就行。 “又发现诡异了？” 韩国栋的睡意一下子褪去了大半，这边还没把陈家福他们抓到了，那边又有事了，跟按下葫芦浮起瓢一样。 最近就不能让我们轻松点么！ 心中腹诽几句后，韩国栋还是开口询问了下更仔细的情况，等章衡一五一十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后好，他沉吟了两秒。 “今天就先算了吧，大家都累了半个多月，再劳累下去，人就受不了了。” 他试图婉拒章衡的提议，搜索受害者，也不耽误这一晚上了，反正他们都已经吃了那么久的特殊外卖，相比之下，麾下这些操劳半个多月的人能睡个好觉更加重要一些。 更何况，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本来能睡个好觉，结果因为章衡而泡汤了，他肯定会被人腹诽的啊。 但章衡却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坚持己见的道：“受害者倒是真不差这一晚上，关键是，王野今天没吃到用那个炒勺做的菜时，已经有些发狂，攻击欲望暴增，我不确定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这样。” 韩国栋心头一惊：“你是说他们必须按时吃到，否则就会发作？” “有这个可能，哪怕只有几个目标今天想吃却没吃到，就足以引发别的事故了。” 韩国栋顿时严肃起来，也顾不上婉拒了，直接拿出手机给郝长青打了过去。 郝长青明显是在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声音还有些茫然。 “韩老板？我是睡过头了么……” 他还以为自己睡到了第二天，睡过头了呢，搞得韩国栋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长青啊，别慌，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郝长青顿时头皮都炸了——没到上班时间的电话，那不就意味着到上班时间了么！ “韩老板，你有话直说吧。” “咳咳，是这么回事……总之，你通知一组的所有人，今晚务必将所有人排查一遍，有问题的都带回来，我会派后勤的人帮助你们，等明天让你们早点下班，把觉补上。” 郝长青：“……” 这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了。 没过多久，一个个蓬头垢面，满是怨念的人就聚在了外勤会议室，章衡对他们幽怨的眼神置若罔闻，刘大勇却是看都不敢看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就差装鸵鸟了。 “章衡，你还真会给我们找事做啊。” 韩国栋宣布完任务简报之后，郝长青黑着脸找上章衡发泄怨念，结果自然是对牛弹琴，章衡根本没在乎，郝长青只好把目光转向刘大勇，却见他装作捡东西，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见他这幅自知理亏的样子，一组众人的怨气总算消了一些。 “行了，事不宜迟，赶紧行动吧，早点干完，还能回家补觉。” 郝长青也懒得追究了，摆摆手后，就将一组众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每组四五个人，分头循着地址去找名单上的外卖客人，章衡和刘大勇也被划分到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小队之中。 这两人中，那个槟榔加烟的中间人叫杨林，旁边喝着加倍特浓咖啡的年轻人叫吕强，两人冲章衡他们点头示意，然后便钻进了他们的车里，一副悉听尊便，早干完早收工的样子。 章衡开车，朝安馨小区而去，刘大勇则笑脸相迎，跟杨林他们两个拉近关系，减轻他们的不爽。 等到了目的地时，两人的表情明显轻松许多，芥蒂消得差不多了。 “三栋四单元501。” 出示了下证件，保安便放行了，章衡对照手机上的地址确认了下，这才带人上楼。 咚咚咚—— 他抬手敲门，杨林和吕强习惯性的站到死角上戒备着，结果等了一分多钟，门内也没有反应。 章衡再次敲了下门，旁边的刘大勇大声喊道：“你好，我们是社区的，有点情况想向你们求证一下，麻烦开下门行么？” 他声音很大，连对门的邻居都听到动静开了门。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他们家刚才大吵过一架，好像还动手了，估计不大可能见你们，家丑不可外扬嘛。” 吵架？还动手了？ 刘大勇心中一动，转头看向章衡，就见他已经从腰包里拿出了撬锁工具。 得，这门白敲了，最后还是得‘自力更生’。 刘大勇摇摇头，亮出了证件，邻居一看，立刻老老实实的关上了房门。 而这时，章衡也半蹲在地，对着防盗门锁忙活起来。 “章衡，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才艺呢？” 望着他熟练的动作，刘大勇忍不住调侃了句。 章衡像是没听出他在开玩笑一样，道：“技多不压身。” 神特么技多不压身！这句话还能用在这么？ “额不对，好像还真能用。” 刘大勇无语的晃了晃脑袋，太久没休息好，脑子都乱了。 就在他走神时，章衡没几分钟便成功撬开了门锁，幸亏这防盗门的级别不够高，否则还真要多花一些功夫了。 收起回工具，章衡打开了门，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 明晃晃的灯光之中，三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而在其中一个尸体的旁边好，一个脸色灰败的男人正捧着他的胳膊撕咬啃噬个不停！ 刘大勇一看目标的状态，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曹，来晚了！” 第145章 悲剧啊 屋内俨然一副修罗场的样子，尸体横沉，明显已经异化的人在大快朵颐。 杨林和吕强心底本来还对章衡有点意见，认为他搅和了自己难得的休息，现在看到这情况，两人暗藏的腹诽彻底烟消云散，表情凝重的就要冲进屋内。 “别进去。” 章衡忽然抬手拽住了两人，他们疑惑的转过头，就见章衡从刘大勇兜里拿出他抽剩一半的烟盒，朝屋内轻轻一丢。 烟盒落地的动静不大，可里面那已经异化的男人却嗖的循声扑了过去，之前看他的样子还显得呆板僵硬，此刻却矫健如虎豹一般，瞬息扑到烟盒所在之处，发了疯般的刨起地面。 指甲经不起他的摧残，接连脱落，他却置若罔闻，硬是用血迹斑斑的手指将地板抠了出来！ 如此强烈的攻击性，把杨林和吕强都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都学过格斗擒拿，但面对这么一个不管不顾，拼命攻击一切的异化目标，他们估计自己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咳咳，这情况就有点棘手了，我联系一下附近的派出所吧，找他们借两把防爆叉。” 杨林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 里面的异化人对一门之隔的众人视而不见，好像有堵无形的墙壁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一样。 “不用那么麻烦。” 章衡淡淡说道，跟着便在杨林他们错愕的目光中一步踏入了门中。 “嗬——” 异化人倏然抬起头来，满是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上了章衡，下一秒便用一种怪异的姿态，连滚带爬的迅速冲了过来。 杨林一惊，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自己折在这？ 他下意识的想冲进去帮忙，但在见到刘大勇稳如泰山的样子后，他脚步不由一顿。 不对，大勇跟章衡可是同组的，他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杨林稳了稳心神，决定静观其变，然后便见到章衡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把羊角锤……等等！羊角锤？！ 没等他反应过来，章衡已经动手了，以毫厘之差闪过扑袭好之后，羊角锤猛地砸下去，锋利的尖头直接凿穿了异化男人的手肘，骨茬碎片随着血迹四溅而出！ “卧槽！这……” 杨林的脸都跟着抽了一下，好像那一下是凿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样。 从业三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简单粗暴的工作方式——上来就是奔着把人往死里锤啊！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肯定会挨处分吧？ 而就在他走神之时，章衡忽然横出一条腿，绊住异化男人的同时，顺手抓着他的衣领往前一送。 扑通！ 异化男人毫无意外的趴到地上，章衡顺势骑到他背后，抡起羊角锤凿断了他的四肢，看起来甚是残暴，让杨林和吕强不由心头一哆嗦，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咱们之前没把不爽表现的太明显吧？” “我记得没有，咱俩藏的都挺深。” “那就好，不然我怕他给我来上一下子。” “六组出了个不好惹的啊，以后跟他们说话可得注意点。” 两人目光交流间，默默达成了共识——以后还是不要跟六组大声说话比较好…… “杨哥，咱们进去吧。” 刘大勇忽然开口，打断了杨林二人的胡思乱想。 异化男人的四肢都被凿穿，已经无法受力，哪怕他无视疼痛奋力挣扎，依旧没法挣脱章衡的压制。 刘大勇进门之后，不用章衡说，自己就去卧室把床单被罩拆了下来，甚至还有空搜罗出三根皮带，然后便驾轻就熟的将异化的男人包裹起来，最后用皮带扎好。 整个过程，熟练地让杨林和吕强有点肝颤，这得做多少次才能这么熟练？ “别愣着了，过来帮忙抬一下啊。” 刘大勇一发话，杨林两人立刻小跑过来，毫无怨言的扛起了蠕动不停的‘蚕蛹’。 “你们把他送车里去，通知附近的警员过来处理现场，我们一会儿下去。” “好嘞。” 杨林两人扛着异化男人下了楼，而章衡和刘大勇则勘查起现场。 三名死者，一个上年纪的老年男性，一对中年男女，看电视柜上的照片，应该是中年夫妻以及男方父亲，而那个出现异化的男人，是这对夫妻的儿子。 “悲剧啊，为人子的杀了亲生父母和爷爷，他要是清醒了，恐怕过不了这个槛吧。” 刘大勇勘查了片刻，有些同情的叹气道，尤其是在查看死者手机里的“幸福一家人”聊天群的消息记录后，更是感觉心头堵得慌。 这一家人关系跟聊天群的名字一样，都是调侃笑闹，随便哪个外人看到都会感到一片和睦。 可现在…… 刘大勇看了眼三名死者，他们脸上都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之色，而那个母亲的眼角更是挂着干涸的泪痕…… 上前合上三人的眼睛，刘大勇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就在他悲天悯人之时，章衡一句话就让他刚酝酿好的情绪泄了气。 “那就别让他清醒好了。” 刘大勇嘴角一抽，转头望向章衡，他正在查看那异化男人的手机。 “章衡，你这个想法……不大可取啊，他们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不能让人家灭门了啊。” 章衡奇怪反问道：“你都说了他过不去这个槛，那就干脆不过了多好，直接让收容部放开研究，到时候把他们一家人放一个好坑里，整整齐齐的，多好。” 刘大勇额头冒出三道黑线，很识相的没有继续争论这个问题，他感觉再继续下去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自己三观被带崩，二是身子骨遭罪…… 而章衡就没他这么多的内心戏了，在异化男的聊天记录里，他找到了点有用的信息。 “刘哥，看这个。” 刘大勇接过手机，一个名为‘狗蛋’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竟然是推荐异化男订那家小店的外卖，而且每隔两天就会催促一次，好像生怕异化男落下一顿似的。 刘大勇感觉不对劲，抬眼看向章衡：“你怎么看？” “这个人应该知道那家店的菜有问题，却故意推荐给异化的那人，可以算是变相投毒了吧。” 第146章 盛世锦都 刘大勇忽然感觉心头发闷，就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章衡的猜测是对的，那就意味着这出悲剧是人为刻意促成的，本来好好的家庭，就这样被毁了啊！ “利用诡异来害人，死不足惜！” 他点开了狗蛋的个人资料和朋友圈，仔细翻看了十多分钟，获得了不少信息。 本名李俊，跟异化的那人是高中同学，现年23岁，以及他家的地址。 “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么？” 章衡点点头，这次刘大勇没有再反感加班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等附近的警员到来，封锁现场并善后的时候，两人才下楼跟等候的杨林他们说了一声，兵分两路，他们两个去找李俊，杨林和吕强则把名为郭涛的异化男送回六部。 半个多小时后，章衡他们来到盛世锦都。 “啧，多好的小区啊，怎么就出来那么一个人渣呢。” 刘大勇撇着嘴道。 盛世锦都在青杭称得上是一个高档小区了，在这买房的都称得上是中产，能住在这，可见李俊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他干嘛要刻意把人往火坑里推呢？ “你们找谁？” 章衡的小破面包车还没停稳，岗亭里便走出一个保安问道，态度有点不客气，似乎是“看车下菜碟”。 “这个人你见过么？” 章衡亮出郭涛的毕业照，指着里面的李俊问道。 结果保安看都没看就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没见过，你们如果不是这里的业主就赶紧走，别在这挡路。” 章衡也不恼，把照片又递近了一些：“你好好看看，我……”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没见过，听不懂话么？赶紧走啊，不然我可就上措施了！” 那保安说着，还从岗亭里取出了防暴叉，重重往地上一杵，一副万夫莫开，别逼我动手的样子。 刘大勇一下子乐了：“大哥，你这态度可不行啊，不怕我们投诉你？” “我怕你投诉？尽管去，别在这挡路就行。” 保安有恃无恐的昂头说道，把刘大勇都给气笑了。 “嘿，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嚣张的保安，今儿我就跟你杠上了，这门你要是给我开了，你就是我儿子！” 刘大勇上头了，下车刚要摔车门增加一下气势，忽然想起这是章衡的车，手上动作顿时轻了一大半。 保安不甘示弱，端着防暴叉对准了刘大勇，声色俱厉的喝道：“想闹事是吧？当盛世锦都是什么地方了！我告诉你啊，你再往前一步，我立马就把你叉住！” “来来来，你叉一个试试！” 刘大勇今晚本来就很不爽，现在被那保安一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刚靠近过去，他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怪不得这么狂，原来喝酒了！ 刘大勇恍然，上班期间喝酒，态度还这么横，这要说他跟物业没点关系，谁能信？ 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之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一辆保时捷卡宴的车窗落下，探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堵门口干嘛呢！让一让啊。” 保安顿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满脸堆笑，冲那年轻人点头哈腰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让他们走。” 气质切换的无比自如，瞬间就从飞扬跋扈切换到了狗腿子，看得刘大勇都忍不住一愣，刚升起的怒气都消散了。 我跟这么一个人生什么气呢！ 刘大勇摇摇头，从兜里拿出证件亮开。 “看好了，我是警员，要进去办案，把门打开，不然我带你去我们那聊聊。” 他本以为保安能就此打住，结果他低估了保安喝的酒有多少度。 “切，你是警员？那我还是总统呢！少再跟我扯淡啊，赶紧滚蛋，不然我叫人了！” 保安又一次上演了变脸，但这次刘大勇却没有再被激怒了。 “叫吧，最好把你们领导叫过来。” “你们还没完了是吧？等着！曹。” 那保安骂骂咧咧的进了岗亭，抄起对讲机嚷嚷着什么。 这时，后面已经堵了十多辆车，喇叭催促声不绝于耳，保时捷卡宴的车主等不下去了，气势汹汹的摔门下了车，来到面包车旁重重拍了几下车门。 “喂哥们，你别堵在这行不行，后面的人都等你呢，你……嗯？是你！” 章衡莫名其妙的看着车门外的年轻人，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应该不认识他才对。 那他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车外那人一脸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 “你认识我？” 章衡歪头看着他问道，结果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扭头就想跑，却被刘大勇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按到了车门上。 “你也太做贼心虚了吧？说，干什么的！” 刘大勇厉声喝问道，想诈出点什么来，章衡也下了车，凑近仔细打量着他。 嗯，确实没什么印象。 而那人此时已经快哭出来了，一个大小伙子，说话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我是这里的业主，不是坏人。” “那你跑什么？” “我害怕！” “啊？”刘大勇一头雾水：“你害怕啥啊？” “他！” 那年轻人抬手一指章衡：“那天晚上，我就是被他踹出电梯的！” 刘大勇茫然的看向章衡，后者想了想，被自己踹出电梯的人…… “丽雅特酒店？” 刘大勇闻言顿时想起来了，那不是小丑屠杀的地方么？一个富二代作死从国外买了个诡异回来，结果玩脱了…… 他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一丝同情，据说经历过那晚的富二代们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甚至有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连睡觉都嚷嚷着‘小丑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章衡忽然开口问道。 “庞、庞占明。” “哦，我们有点事想进去，保安不让，你跟他说一声，带我们进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庞占明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这时那保安从岗亭里出来，见到庞占明，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小哥你稍等啊，我这就让他们滚蛋，绝不耽误你……” “你让谁滚蛋？一点眼力都没有，当什么保安！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庞占明大声一吼，那保安顿时懵了。 我就摇个人的功夫而已，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147章 跟到家了 “耳朵塞驴毛了？！我跟你说话呢！” 眼见保安没反应，庞占明恼火的大骂催促道。 他现在只想赶紧远离章衡，如果撸起他的袖子，就会看到他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庞占明以为自己已经从那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现在见到章衡之后，他才发现那晚怕是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跟那大肆屠杀的小丑相比，章衡在他眼里更显得可怕…… 这时那保安总算回过神，对外人他重拳出击，但面对业主，他就变得低眉顺眼了，好不容易攒起的酒劲似乎都用在了刘大勇身上，到了庞占明这，哪怕被骂了他都不敢生气。 “诶，我这就开。” 他忙不迭的打开小区大门，那谄媚的样子，看得刘大勇无语不已，又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么一个人生气了。 “哥，可以了吧？” 庞占明小心翼翼的询问章衡，见后者点头，他顿时如释重负。 “那我可以走了么？” “走吧。” 章衡随口说完，便叫上刘大勇，开车进了盛世锦都。 目送车尾灯消失，庞占明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双腿都有些发软。 保安见状立刻小跑过来，想要搀扶他，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开。 “一边去！” 骂了一声，庞占明黑着脸坐回自己的保时捷，不爽的锤了下方向盘之后才启动车子开进小区。 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家楼下，他又看到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曹，阴魂不散么！” 庞占明拧着脸暗骂道，忽然就不想回家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为了零花钱，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 “别想太多了，就是巧合而已，那家伙跟我又没什么交集……” 庞占明一路安慰着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当他打开家门后，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并排而坐的章衡和刘大勇。 在两人面前，庞占明的表弟李俊坐在吊椅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庞占明回来后，立刻变得热情起来。 “哥，今天回来挺早啊。” 庞占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整个人呆若木鸡，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他俩怎么还跟到家了？！ 李俊见他状态不对，转头扫了眼沙发上的章衡，疑惑问道：“哥，你们认识？” 庞占明嘴角抽了下，我特么才不想认识这他们！ “算是吧，他们来咱家干嘛？” “说是有点事要问我。” “问你？”庞占明闻言顿时眉头一紧。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件之后，他也知道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存在，也知道了六部。 这两人就是出自那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处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被他们找上门来，难不成自己家撞上那种东西了？！ 庞占明顿时紧张起来，喝问道：“你是不是干什么了？！” 李俊表情一滞，但紧接着便恢复如常，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摊手道：“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你借我俩胆，我也不敢犯法啊。” 庞占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好几秒后才移开目光。 “最好是这样。” 他从李俊旁边走过，硬着头皮来到章衡他们面前。 刘大勇笑呵呵冲他打了个招呼：“兄弟，真巧啊，这竟然是你家。” 庞占明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是挺巧，你们找我表弟有什么事情么？” “有件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你别紧张。” “协助调查？不是因为我家有……咳，我家没事是吧？” 刘大勇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庞占明在紧张什么，摆手笑道：“放心，只跟李俊有关，跟你们家没关系。” 庞占明这才暗松一口气，放心了不少。 “那你们问吧。” 他坐到沙发另一边，顺便拿出手机点开了录像。 这是在防备我们啊。 刘大勇好笑的扫了他一眼，也没阻止，转而把郭涛的手机拿了出来。 “李俊，这个狗蛋是你吧？” 李俊看到郭涛的手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可嘴上却故作平淡的道：“对，那是我外号。” 刘大勇点点头，紧接着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劝郭涛吃‘大姐家面馆’的外卖？” 庞占明闻言不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就说到外卖上了？ 转头看向表弟，却见他不自然的偏过了脑袋。 庞占明心里咯噔一下，不对！李俊这小子有事瞒着我！ “这有什么可问的，他们家外卖好吃还不贵，就推荐一下呗。” 李俊佯装淡定的答道，可刘大勇却不吃这一套。 “行了，别找借口了，推荐也没有你这么推荐的，生怕郭涛少吃一顿，甚至还亲自给他点一份送过去。”刘大勇身子微微前倾，冷笑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家的外卖不正常？” 李俊到底还是年轻，在心里有鬼的情况下，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了。 “你说什么呢？一个苍蝇馆子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卫生不合格？” “还装傻？李俊，既然你敢做，那我也不怕告诉你，郭涛已经死了，还亲手杀了他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就因为你暗藏祸心，催他吃那家的外卖！” 刘大勇说得自己心头火起，忍不住嘭的一下砸了下茶几，把李俊吓得一哆嗦。 庞占明大吃一惊，愕然的望向李俊。 听这意思……我这表弟是借那种东西害死人了？！ “李俊！怎么回事？！” “哥，别听他们胡说，我……诶，你干什么！” 李俊还想狡辩一下，结果话没说完，他就被章衡薅着衣领提了起来，然后重重按倒在地，一双手铐直接铐住了他的双手。 “走吧刘哥，把他带回去，我审一下就知道了。” 你审？ 刘大勇想起了章衡的作风问题，连忙劝道：“打住啊章衡，之前让你往人身上钉钉子是事急从权，你可别养成习惯了！” 往人身上钉钉子？！ 李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旋即便奋力挣扎起来，同时大声喊道：“哥！救我！” 庞占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然而章衡平淡的目光投来，他立刻哆嗦了下，又坐了下去。 “李俊，别怕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没做错事，就不用怕他们！” 李俊差点哭出来。 关键我特么身子不正啊！ 第148章 真狗血 庞占明也不是傻子，一看李俊哭丧着脸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做了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案子，庞占明还会找人帮忙疏通一下，但涉及到诡异，处理的人还是章衡，他根本不敢升起这样的心思。 “李俊，老实交代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庞占明表情复杂的说道，反正逃不过，还是坦白从宽，少吃点苦头吧。 李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怎么想不到这竟然是表哥说的话。 你过去那头型呢！怎么就这么怂了？ “哥，我可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我啊！以前我……” “闭嘴！” 庞占明一听他要提以前，急忙开口喝道。 现在还是他自己的事，要是提起以前，那可就是一家子的事了！ 刘大勇见状不禁眉头一挑，目光玩味的看着两人。 以前？有故事啊！ “章衡，咱们先把他带回去，慢慢问。” 刘大勇上前搭把手，跟章衡一起押着李俊往外走，路过庞占明时，他还特地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庞占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完全无视表弟那心如死灰的脸，直到章衡他们离开之后，他才平复好心情，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 面包车开到小区门口，之前那捧高踩低的保安已经不在了，刘大勇探出头，问道：“之前那个保安呢？四十多岁，一身酒味那个。” “不知道啊，可能又躲什么地方偷偷喝酒去了吧。” “你们物业不管？” “物业经理是他外甥，谁管啊。” 刘大勇了然，怪不得之前又是喝酒又是耍横的，合着还是个关系户。 摇摇头，刘大勇把这当成今晚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然而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声尖叫在盛世锦都的花坛边响起，之前那偷喝酒的保安被人发现死在了花坛里，死状扭曲——整个人像是橡皮泥一样，被捏成了酒瓶的形状！ …… 回到六部，李俊被直接送进了审讯室。 小伙子显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绑在固定椅上时，他的腿都在不停的哆嗦。 这时他还心存侥幸，自己只是让人多吃那家店的外卖而已，又没犯法！只要自己据理力争，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当章衡拎着羊角锤进来，将一把钉子撒到他面前，并捡起其中一颗抵在他的大腿上时，李俊之前的心理建设瞬间就崩溃了。 “别别别！我说！” 章衡举锤的动作一顿，转而坐到李俊对面，问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那家店的菜有问题的？” 李俊紧张的咕嘟咽了口唾沫，磕磕绊绊的道：“我、我有个同学吃过那家的外卖，说他家的菜里肯定加了什么违禁品啥的，卖相不怎么样，但吃了就是上瘾。” “他前前后后吃了三个月，几乎每天都吃，结果他就死了，我是他最后一个联系过的人，警员特地找我询问过，我这才知道，他的死因是自残，而且家里养的猫狗都被他咬死了。” 李俊说到这时，喇叭里传出了刘大勇的声音。 “你是怎么把你同学的死跟那家店的外卖联系到一起的？” “他给我发过消息，说他想吃那家店的菜，想得快要发疯了，就在他出事的前一天，当时我没当回事……” 李俊低着头，失魂落魄的答道。 “所以你知道你朋友的死跟那家店的外卖有关，但没跟警员说？” “嗯。” “不仅没说，反而把那家店推荐给了郭涛，想要让他跟你那个同学一样？” 李俊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刘大勇砰的一下踹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咬牙切齿的薅起了他的衣领。 “就特么因为你，郭涛家灭门了！说，你为什么这么干？你们不是朋友么？” 李俊垂着头，陷入了沉默，无论刘大勇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 “还是我来吧。” 章衡捡起一根钢钉，抵在了李俊的手背上。 尖锐的刺痛感让李俊清醒过来，他连忙大声嚷道：“因为一个女孩！” “哈？”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孩叫刘萌，我喜欢她，但她暗恋郭涛，还跟他考了同一个大学，我以为我没戏了，结果大学毕业之后，他俩还没在一起，我觉得机会难得，就跟刘萌表白了。” 说到这，李俊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甘。 “她把我拒了，说她就喜欢郭涛，只要郭涛还活着，她就非他不嫁！” “所以你就想害死郭涛？” 刘大勇嘴角直抽，这特么什么狗血故事！因为表白未果，所以就想办法坑死曾经的同学？ 李俊眼里的愤怒不甘瞬间消失，慌忙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放屁！你就是故意的。” 刘大勇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这小子在明知道有同学因为常吃那家店的外卖而死的情况下，依旧劝郭涛去吃，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甚至，他之所以在当时没有告诉警员那家店，恐怕也是因为想借此坑害郭涛！ 一想到这，刘大勇对李俊更加痛恨了，干脆上去给了他一拳。 “因为你那点狗屁倒灶的心思，一家四口人没了！你就等着偿命吧！” 刘大勇丢下一句狠话，叫上章衡就离开了审讯室。 已经没有再审的必要了，等待这个李俊的，只有死刑！ 如果是普通案件，可能会判个无期，然后变有期，一次次表现良好获得减刑，最后出狱，法律会尝试给洗心革面的人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跟诡异沾边，那就别想了！ 李俊如遭雷击，跟着便在审讯室里嚎啕大哭起来。 刘大勇厌恶的回头扫了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跟郭涛一家子的无妄之灾相比，李俊死几次都不嫌多。 但一颗枪子解决他，刘大勇又觉得便宜他了。很 “我跟韩老板说一声，把李俊转交给收容部，让他试试那个炒勺做出来的菜，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物尽其用。” 章衡满不在乎的同意了，正好通过他来观测吃了那个炒勺做出的菜会有什么变化。 想到车里那把刚获得的锅铲，章衡觉得那个不起眼的炒勺怕是没那么简单。 毕竟一般的诡异可没有套装！ 第149章 要糖吃 李俊的事情上报过去没多久，收容部就过来领人了，主持项目的不是别人，正是主任钱振兴。 这种不合程序的事情，也就得主任出马了。 “你们说的就是他？人不可貌相啊。” 钱振兴隔着单向玻璃，冷笑着说道，对利用诡异夺人性命的人，六部所有人的态度都基本一致。 “他就交给您了主任，最好能尽快搞清那个炒勺的要素。” 刘大勇说着抬手一指章衡：“我们组这家伙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 “是么？” 钱振兴目光落到章衡身上，就见他默默拿出了一个锅铲。 “钱主任，这个东西和那个炒勺应该是一起的。” 钱振兴眉头一挑，接过锅铲仔细打量几眼，看起来很不起眼。 “你确定这是诡异？” “嗯，你们确认的时候小心点。” 钱振兴也知道章衡对诡异有些敏感的事情，点点头之后，便让他带来的两个战士进审讯室将李俊带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见律师！” 李俊一见两个荷枪实弹的人要带自己走，顿时慌乱不已，大喊大叫的挣扎起来，可惜，于事无补。 他被送进收容部接受‘报应’的时候，郝长青所率的一组各小队也陆续传回了消息。 所有经常订购大姐家面馆外卖的目标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狂躁行为，情绪极度不稳定，攻击性大涨，哪怕平时是个老好人，此刻也是妈字不离口，见谁都推搡几下。 目前，这些人已经被集中送到了收容部旗下的一个观察点，地处城郊，有二十间观察室，章衡见到过，说是牢房也可以，只不过环境还不错。 而剩下那三分之一的人就很不幸了，已经跟郭涛一样，情况严重到出现了异化，幸好他们之中大多都是自己一个人住，这才没有出现更大的伤亡。 等到所有人或被隔离观察，或被送进收容部之后，郝长青的一组才终于解脱，而这时已经是隔天晚上了！ “我们特么忙了一天一夜啊！” 郝长青双目无神的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刘大勇看得都不忍心了。 “郝组长……” “别叫我郝组长，叫我郝冤种。”郝长青满是怨念的盯着刘大勇：“大勇，哥平时待你不薄吧？” 刘大勇干笑着点点头。 “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以后你们组那小子再搞什么事，麻烦你找别的组行么？他们都挺闲的，别逮着我们组使劲祸祸！” 说到后来，郝长青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一组的行动一共有六人受伤，三个是被异化后的目标所伤，其中有两个抬进了手术室，而另外三个，是累得精神涣散，路上翻车了…… 身为组长，眼见自己手底下的人一下子折损近半，郝长青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刘大勇笑的更干了，却只能唾面自干，一个人面对郝长青的吐槽。 没办法，六组这帮老弱病残，只能让他出来抗雷了。 周海在医院做康复训练呢，章衡来可能会让郝长青直接爆炸，而贺媛……刘大勇才不舍得让她来被骂呢。 “必须得加人了！” 从会议室出来，刘大勇表情发狠，叫上章衡便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韩国栋的办公室。 “韩老板，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们六组加点人了！” 刘大勇鼓足了勇气，掷地有声的扯着嗓子嚷嚷道。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今天我不仅要哭，我还要闹！ 韩国栋抬眼看向刘大勇，眼袋已经肿得像挂了两瓣橘子，目光颇为玩味，一言不发，就只是看了几秒，就让刘大勇的气势一泻千里。 从气势汹汹的嚷嚷要糖吃，变成小心翼翼的竖起两根手指。 “两个人，韩老板，这要求不过分吧？加两个人就行！我们六组已经残了多久了，至少让我们能分成两个小队吧？” 刘大勇打起了感情牌，开始哭穷，结果韩国栋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他，都没说话，他自己就逐渐磕磕巴巴了。 情况有点不妙啊…… 刘大勇心里越来越没底，忐忑之余，他眼神暗示了一下章衡，还愣着干嘛？为了咱们组的发扬光大，你倒是说两句啊！ 章衡熟视无睹，自始至终都在盯着韩国栋的眼袋。 要是用小刀划开，会不会爆浆？ 刘大勇见状，不由无语望天，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本来还以为韩老板能看在重视他的份上……嗯？等会！ 一道灵光乍现，刘大勇忽然有了主意。 “咳咳，韩老板，其实我要人，还是为了章衡，他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上手也比别人快得多，你看他的任务简历，再跟在我和周海身边打下手也不合适吧？” 此话一出，韩国栋还真就若有所思了。 从这个角度看，刘大勇说的还真没错，章衡加入六部之后的履历，可不是一般的新人能够媲美的，再继续让他打下手，确实有点浪费…… 有门！ 刘大勇眼见韩国栋动摇，立刻趁热打铁的道：“我是这么想的，再加两个人，这样我们六组就有六个人，我和周哥、贺媛一队，让章衡带两个新人一队，这样才能更好的锻炼他，对吧？” 韩国栋的手指下意识的敲起了桌面，刘大勇一看，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有戏了！ “现在不是在追查陈家福么，不少任务都暂缓了，正好让章衡接手几个简单的练手，多好。” 韩国栋终于被说动了，敲桌子的动作一顿，道：“现在确实有几个新人进来，本来是想补充到别得组的……” 刘大勇暗道一声好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幸亏今天来要人了，否则这批补员又没六组的事了！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人，章衡带队我也同意了，不过他们要是出了问题，我可就直接找你了。” 言外之意，还是想让刘大勇做个保险。 “没问题，我相信章衡！” 此刻刘大勇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赶紧把人吃下去再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然而刘大勇打死也想不到，他现在说的有多信誓旦旦，以后就有多欲哭无泪…… 第150章 两位新人 有了韩国栋的许可，刘大勇梦寐以求的增员终于来了，霎时间，他连看外面的阴雨天都觉得分外明媚。 “你是拿下贺媛了？怎么乐得跟煞笔似的？” 医院里，周海见刘大勇面带微笑哼着小曲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 刘大勇昂头一笑：“你没办成的事，我办成了，你说我该不该好笑？” “什么事？” 刘大勇竖起两根手指，得意道：“我从韩老板那要来了两个新人！” “啥？” 周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韩老板这是抽哪门子疯？” “什么叫抽疯？给六组添人，你还不乐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新人这么富裕么？” 刘大勇自得的抱着肩膀，翘起了二郎腿。 “这就要归功于我了。” 他把自己的借口说了一遍，本以为能收获周海佩服的目光，结果没想到，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那是什么眼神？”刘大勇不爽的问道。 周海丝毫没有收敛，而是沉声问道：“大勇，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让章衡带两个新人出去做任务，真亏你想得出来！” “咋了？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 “对，你们这些组长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但问题是，章衡他跟你们能一样么？你想想那天在颐年养老院门口，章衡说了啥？” 刘大勇表情一呆。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要直接把养老院给炸了…… “嘶！” 听到刘大勇倒吸一口凉气的动静，周海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咱们俩在，还能否决一下章衡的行动意见，可现在你让他带两个新人，自己去做任务……大勇，你是真的勇！” 刘大勇的脸已经彻底呆滞了，想起自己拍着胸脯跟韩老板的保证，他的脸都逐渐煞白。 “我好像犯了个大错……” …… 隔天中午，六部的会议室之中，章衡、刘大勇和贺媛并排而坐。 贺媛还笑着朝章衡道喜：“恭喜啊章衡，韩老板特批允许你带队啊，以后说不定就得叫你章组长了呢。” “可能吧。” 章衡一手撑着下巴，不咸不淡的回道。 贺媛也算了解了他的脾气，并没有什么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倒是刘大勇一本正经的碰了下章衡。 “别人祝贺你的时候，起码要说声谢谢，跟人沟通，多说好谢字没坏处！” “哦。” 刘大勇嘴角一抽。 这沟通能力，放出去带队真的没问题么？ 草率了啊！ 现在如果跟韩老板说昨天是自己脑子一抽，让他收回成命还来得及么？ 刘大勇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韩国栋亲自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气质却是背道而驰。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良家宅男。 而另一个却是一头黄毛盖头，身穿紧身t恤、窄腿裤、豆豆鞋，腰背佝偻，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表情嚣张，仿佛在告诉别人‘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这就是那两个新人？ 刘大勇和贺媛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章衡，莫名觉得他们有点配——都跟大众眼里的正常不太搭边…… 这时，韩老板开口唤了一声：“大勇。” “到！” “过来。” 刘大勇来到韩国栋面前，后者拍了下那眼镜男的肩膀，道：“这是周鹏，今年二十四，很擅长玩电脑。” 周鹏底气发虚的纠正道：“韩、韩老板，我那不叫玩电脑，是……” “这个不重要。” 韩国栋笑呵呵的打断了他，周鹏一看性子就有些弱，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 “总之，这小伙子不错，情报部还想把他调过去呢，我没让。” 刘大勇上下打量他一眼，好奇问道：“他是因为什么发现诡异的？” “他在网上破解了收容部的防火墙，查看了一些诡异的资料，这也就算了，可他不仅看，还下载了，安全部门抓到他的时候，这小子还想把资料卖出去呢，你猜卖多少钱？” 刘大勇惊了，光凭借能攻破收容部防火墙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周鹏的能力了，只不过，他似乎没用在正道上。 “多少钱？” “八块八！曹，死了那么多人换来的资料，他一份就卖八块八，特么的瞧不起谁呢！” 韩国栋骂骂咧咧的道，周鹏立刻把脑袋垂了下去。 刘大勇更是惊为天人：“你咋想的？” 周鹏小声道：“群里的人都没钱，定价贵了没人买，他们都只当是个猎奇小说的……” 刘大勇嘴角一抽，忽然明白了韩国栋的怒气从何而来。 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积累下来的档案资料，竟然被人当成猎奇读物，还特么就卖八块八，这不是骂人么！ 他没好气的瞪了周鹏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初次见面嘛。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旁边那精神小伙身上，不等韩国栋介绍，那小伙就伸手跟刘大勇握到了一起。 “队长好，我叫方元，今年二十二，青龙帮十二堂里的八堂堂主，绰号规矩。” “啥？规矩？”刘大勇表情有些呆滞。 方元羞涩一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元嘛，另外我这个人混江湖最讲规矩了，不像别的堂主，动不动就摇人打架什么的。” 刘大勇神色僵硬的看向韩国栋，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韩国栋掩嘴咳嗽了声：“咳咳，年少轻狂，你理解一下，这个方元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人还是不错的，陈家福在红旗街搞事的时候，他救了四个人，自己还被划了一刀。” 方元一听，立刻颇为自豪的撩起衣服，露出腰腹侧的一道蜈蚣般的伤疤。 刘大勇一看就知道这只是皮外伤，但却特地让医生缝得吓人一点。 “我不敢纹身，怕我爸揍我，只能这样做个疤了。” 方元自己揭了老底，很是得意，似乎是因为疤出有名，他爸也不能揍他…… 至于他加入六部的原因，刘大勇也猜到了——经历过红旗街那件事嘛。 这时，韩国栋笑呵呵的把他们往前一推，道：“他们两个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带，都是好苗子。” 刘大勇生无可恋的看了看他们。 韩老板，你是不是对每个新人都这么说啊…… 第151章 章队长 一场简短的迎新仪式很快结束，韩国栋临走前，郑重其事的对两个新人嘱咐了一番。 “工作中多动动脑子，要胆大心细，另外，你们有没有宗教信仰什么的？” 周鹏摇了摇头，方元则大声道：“报告，我信财神！” “哦，换个保平安的神吧。” 韩国栋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走了。 周鹏和方元面面相觑，忽然莫名升起一股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时，刘大勇整理好情绪，热情的把两人招呼过去，但说的话就没那么热情了。 “以后大家就是一起卖命的兄弟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坚决禁止勾心斗角，有什么不爽的地方了，直接说，能调解就给你调解，调解不了就换组，如果因为心存不满而在任务里对同伴见死不救，甚至是陷害，我会亲手毙了你们，知道么？” 周鹏表情一凛，他看起来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应该经常把事情压在心里。 这种人很多看着像是老好人，从来不生气，但当心里的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直接就会一步到位。 “这是在提醒我吧？” 周鹏暗暗把这话记在了心里，经过新人培训这段时间后，他可不敢把刘大勇的话当成耳旁风。 而方元就显得很大条了，自傲的咧嘴笑道：“放心吧刘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讲的就是义气！不然我也不能成青龙帮八堂堂主。” 浓浓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震得刘大勇一脸呆滞。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古惑仔迷弟呢…… “方元，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这个青龙帮合法么？” “当然合法了！”方元得意一笑：“我们还注册过呢。” “啥？” “青龙义务志愿者社团！去养老院干活，帮孤儿出头，还被表扬过呢。” 刘大勇的三观差点崩了，青龙帮这名头肯定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方元没察觉刘大勇的神色有异，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青龙帮的光辉历史——不是砍过多少人，抢了多少地盘，一个月收多少保护费，而是收到了多少养老院、孤儿院、幼儿园、救助站等机构的感谢信和锦旗！ 这下别说刘大勇，贺媛和周鹏也对他们这个组织刮目相看，这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有公德心的混混了。 不过要说这个青龙帮就是什么良善组织，也不尽然，约架之类的事也没少干，以至于警员在处理他们的时候都挺为难，好好一群志愿者，打什么群架啊。 刘大勇听完之后，干笑着鼓励了两句，旋即就把目光转移到周鹏身上。 “刚才韩老板说的比较简略，你再仔细介绍一下自己吧，像方元这样的，让我们也多了解你一下。” “我没什么可介绍的，平时就是在家玩玩电脑。” “别谦虚了，能攻破收容部的防火墙，你肯定有点特殊之处。” 周鹏闻言，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自豪，又很快收敛下去。 “这不是什么难事，多花点时间就行了，要不是我攻击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一段未加密信息，他们想抓我都难。” 听到他话中隐藏的自负，刘大勇眉头一挑。 这种心态可要不得！ 于是他随口道：“你应该庆幸自己还能被活着抓到，我猜收容部一定是心软了，不然据我所知，他们收容的诡异里有一天电脑，要是在故意在里面设置个陷阱让你攻击的话，你现在应该都臭了。” 周鹏顿时目瞪口呆，单论技术的话，他有自信不弱于人，可人家不玩技术，改用外挂，那他就只能傻眼了。 “低调点，我们的工作可不能用常理论之。” 刘大勇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小小的打击一下新人的傲气后，他才转头招呼章衡过来。 “这是章衡，暂时就由他来担任你们的队长，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跟他出任务，尽快适应我们的工作。” 方元二人诧异的上下打量章衡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质疑。 周鹏没吭声，方元却直接不服气的开口问道：“刘哥，他看着比我还小啊，让他当队长？那还不如让我来呢。” 呦呵，小伙子很有勇气啊，质疑章衡？ 刘大勇跟贺媛都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随后前者灵光一闪，不如借此机会让章衡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了，免得他们俩带着情绪投入工作。 “咳，方元，你觉得章衡不如你？” 方元干脆的点了点头：“对，至少我还有管理几百个人经验，他呢？高中毕业了没？” 说完，他还特地对章衡道：“兄弟，我不是针对你啊，只不过我说话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章衡不以为意的哦了声，脸上波澜不惊，让一直观察他的周鹏暗暗点头，别的不说，这脾气是真不错，被人指着鼻子质疑都不生气…… “那你觉得怎么样你才能服气？”刘大勇问道。 “别的不说，做队长，起码要有点身手吧？方某不才，学过几年擒拿……” 不等他说完，刘大勇便打断了他：“懂了，打得过你就行，是吧？” “额，这么说也没毛病。” 刘大勇点了下头，方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点同情。 “下手轻点。” 嘱咐一声，刘大勇示意贺媛和周鹏往后退去，给两人留出了充分的空间。 方元愣了下，旋即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我练了五年擒拿，号称青龙帮头号打手，虽然是自封的，但也是打遍街头无敌手，结果你让他下手轻点？ 瞧不起我方某人啊！ 方元来了脾气，今儿我还就让你们瞧瞧，论工作经历我可能不如你们，但要论手上功夫，我方某人可不怵！ “来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让你先动手怎么样？” 方元完全没发现刘大勇和贺媛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精彩，还傲然的冲章衡勾了勾手指，一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行。” 章衡默默点了下头，下一秒，还在五步之外的章衡就到了他面前，方远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便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脸已经跟地面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撞上时，他的衣领忽然被章衡稳稳的薅住。 “还来么？”章衡平淡的问道。 方元认真的思索了几秒，终于认清了现实。 “队长！你看以后叫我小方子怎么样？” 第152章 队长待遇 方元的态度转变快得出奇，甚至刘大勇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他就飞了出去，然后举白旗了。 但他本人却不以为耻，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离原本所在的地方足有五六米远的时候，更是义正言辞的认为自己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原来我是从那边飞过来的……” 凭心而论，他也能做到把人撞飞五六米，但却做不到让人不疼，光是这份对力道的控制，就足以让方元认识到差距所在了。 “队长，你这身手真够棒的嘿，在哪学的啊？现在还收徒不？我现在过去学习还来得及么……” 方元话痨似的提出了一堆问题，结果章衡一个都没回答，丝毫没有搞好队友关系的意思。 刘大勇怕方元感到尴尬，便开口提醒道：“方元啊，你们小队长不太喜欢说话，不是针对你啊，他这个人就这样，以后你就知道了。” 方元恍然的长哦一声：“没事，这才叫队长的腔调呢。” 见他被章衡一击打得心服口服，刘大勇的目光落到周鹏身上，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道：“别看我，我对章队可没意见。” 得，两个新人看来是没问题了。 刘大勇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对这支小队的前途有些担忧，但此刻他还是给出了鼓励，并提出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周海也从医院偷跑了出来，见到两个新人之后，他偷偷把刘大勇拉到了一边。 “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画风有点怪呢，没有别人了么？” 刘大勇苦笑着摇了摇头：“韩老板拍板定下的，有就不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支小队的画风是有点奇怪——一个看似正常人的精神病，一个精神小伙，一个腹黑宅男，跟六部这种在暗处保护群众的部门实在有些差距……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让章衡带带看吧，实在不行，就把我换过去。” 刘大勇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六组第二支行动小队宣告成立，韩国栋给章衡他们一整天的时间互相熟悉之后，隔天便将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这个诡异已经摸透了，去带回来就好，章衡，你现在可是领导了，做事稳重点知道么。” 章衡哦了声，伸手接过档案袋便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渐渐合上的门，韩国栋心里也有点没底。 “就是个接送的任务，应该……没问题吧？” …… 有了两个新组员，章衡的小面包车是不够用了，便直接从后勤部申请了一个跟其他小组同款的大面包车。 “这辆车原本就是你们六组的，只不过他们……唉，不提了，小伙子，可别让我们去把车开回来啊。” 章衡点点头，又申请了些其他的装备送到车上，这才叫上周鹏和方元出发。 “任务档案，看一下吧。” 方元迫不及待的接过去，一脸的兴奋之色。 【编号：180901 发现时间：…… 地点：广通镇蔬菜批发市场，老赵海鲜 目标描述：一个玻璃鱼缸，长180cm，宽80cm，高70cm，为老赵海鲜店的展示用鱼缸。 死鱼及其他海鲜放入缸中可复活，拿出后会快速腐烂，不确定是否对人有效。 目前暂未发现危害性要素，但不排除危害可能性…… 综合评定：葵十级】 “章队，葵十级是不是太没挑战性了？” 看完档案之后，方元大失所望的道，经过培训，他也知道这个葵十级是什么概念了。 危害性极低，活跃度极低，几乎相当于无害，自己加入六部后的第一个任务就只是这个，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好吧！ “咱们刚入队，这是给咱们练手的，我觉得你还是珍惜一下比较好，以后再有这种只是跑腿的轻松活，估计都轮不到你了。” 方元一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对，自从当上堂主之后，我也经常怀念以前蹲校门口的时候呢。” 周鹏：“……” 好吧，你高兴就好。 章衡启动车子，慢速适用着开到高速，方元还偷偷跟周鹏吐槽他的技术太差，不如换成自己开呢。 结果上了高速之后，方元更加觉得应该让自己开了——至少自己不会把速度飙到随时可能翻车的地步！ “章队！你慢点！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方元系紧安全带，死死攥着扶手大喊道，脸色白的吓人，周鹏更惨，已经捧着塑料袋哇哇大吐，话都说不出来了。 章衡对两人的反应视而不见，踩死油门就是一路狂飙，三个小时的路程，他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进了广通镇，车子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路过公共厕所时，方元强烈要求停车，跟周鹏冲进去，过了很久才出来。 “章队，还是让我开车吧，我的技术也挺不错的。” “不用。” “怎么不用！您可是我们俩的队长，开车这种事，哪能让您来呢？来来来，还是让我开吧。” 方元振振有词，跟周鹏一起将章衡从驾驶位上拽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控制着分寸，生怕惹恼了章衡，否则俩人加一起恐怕都不够被他打的…… 终于，章衡被他们劝到了副驾驶，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悠悠的开到了蔬菜批发市场。 广通镇不算大，满打满算二三十万人口，上年纪的居多，对他们来说，买菜去什么超市都不如来批发市场便宜，于是就使得这批发市场一整天都极为热闹。 刚下车，鼎沸人声就传了过来，空气中都飘荡着难以言喻的味道——鱼腥味、羊骚味、鸡屎味……夹杂着各种小吃的香味，一言难尽。 周鹏下意识的扇了扇鼻前，有些不适应这股味道，方元却好像很习惯这种味道，笑呵呵的解释道：“我家以前就是在市场做生意的，我天天都去帮忙，时间长了不闻这股味，还有点想呢。” 说着，他还真就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周鹏脸色又有点发白，默默冲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而这时，章衡已经拦住了一个推着双轮车的男人，开门见山的问道：“老赵海鲜在哪？” 方元一听顿时急了，哪有这么问路的！ 果不其然，那男人白了章衡一眼，就自顾自的走了。 眼见章衡又要拦其他人，方元赶紧上前按住了他。 “章队，这种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放着我来！” 第153章 为什么会这样 将章衡推到一边，方元暗暗松了口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刘哥对这位队长的评价实在太婉转，这摆明了是个社交白痴啊！ 幸亏有我在这，不然这队长迟早要挨揍的——虽然能揍他的应该不多…… “大爷，您知道老赵海鲜在哪么？我妈让我买点鱼，转了好几圈都没找着地方。” 方元拦住一个老爷子，三两句话就跟他拉近了关系。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个个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以后可得多锻炼锻炼。” “是是是，您说的对。” “老赵海鲜在那边呢，看见红牌子之后往右走到头就是。” “好嘞，谢谢您啊。” 方元把老爷子哄走，转头想教育章衡，虽然你是队长，但我年纪比你大，跟你说点经验也正常吧？ 但在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方元又把组织好的语言都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万一他不爱听怎么办，那我不是自找麻烦么…… 方元从心的闭上嘴在前带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后，终于找到了老赵海鲜的牌子。 一块充满乡土气息的蓝色招牌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海鲜图案，整个铺子不算大，大概七十多平，大大小小的泡沫箱、鱼缸中满是生猛海鲜，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 一个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站在案板后面拿着菜刀，正手脚麻利的清理一条活鱼，去鳞开膛，切头剁段一气呵成。 “这个人好像有点凶啊。” 方元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那男人的长相确实有些凶悍，吊眉三角眼，面生横肉，再加上那半脸的络腮胡，放古代不当土匪都可惜了这副面相，难怪方元会打退堂鼓。 就算人家是混青龙堂的，也没见过长相这么有威慑力的男人，尤其是这家伙的刀功似乎也有两下子…… “队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市场管理员，或者附近的警员过来助助威。” 方元很是严肃的建议道。 他们三个长相一个比一个年轻，他怕镇不住场子。 周鹏深以为然，然而章衡并没有理解他们的点，摇头说了句‘不用’之后，便大步朝赵琨而去。 方元不久前才见识过章衡的社交能力，一看他这举动，顿时心里一哆嗦。 卧槽，要遭！ 不等他开口阻拦，章衡已经冲赵琨亮出了证件，然后抬手指向他左手边的鱼缸。 “你是老赵吧？我奉命过来带走这个鱼缸，请你清空一下，谢谢。” 方元一脸呆滞，大哥，就算你是官家的人，也不能这么生硬啊！别说他看起来就不像脾气好的人，就算换成个脾气好的，也不会就这么听你的呀！ 果不其然，赵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把刀重重剁到案板上，瓮声瓮气的道：“小子，你算老几啊？说要我这鱼缸我就得给你？滚一边呆着去啊，不然老子大嘴巴子抽你！” 章衡没吭声，也没生气，反而目露思索之色。 在他看来，自己不仅说了请，还说了谢谢，态度肯定没问题，但这个人还是拒不配合，那自己采取别的措施应该没问题的吧？ 嗯，肯定没问题，他不让我完成任务啊。 章衡理顺了思路，默默绕过柜台，走到了店铺之内。 “我特么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赵琨眉头一竖，嘴上大骂的同时，抬手就抓向章衡的衣领。 然而就在他指尖刚碰到章衡的时候，章衡却身子一弯，避开了他的手，同时欺身而上，揽住赵琨的脖子用力一掼，将他撂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方元眼皮也跟着重重一跳，明明聊一聊就能解决的事，实在不行，花点钱也行呀，为什么会动起手来呢？ 周鹏也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想离远点，免得惹祸上身，可转念一想，惹事的是自己队长，这哪能离远点呢！ 他咬了咬牙，从制式腰包里抽出了巴掌长的甩棍用力一甩，就要上前帮忙。 “大哥！你就别添乱了！” 方元赶紧拉住他，一个队长抽风已经很是让人头疼了，再多一个人凑热闹，那这事可真就没法善了了！ “把甩棍收起来，别让人觉得我们是来闹事的。” 方元扫了眼周围，附近的商家和路过的行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的在后面，想帮忙的挤到了前面。 当然，他们肯定不是来帮章衡的…… “老赵，什么情况？” “这是谁派来寻仇的吧，胆子不小啊，三个人就敢来？瞧不起我们批发市场的是不是？” “把这三个小崽子抓起来，问问谁让他们来的！” …… 听着那一声声嚷嚷，方元的脸都白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他在被人上门挑衅时，青龙帮的人也都是这个样子。 这个赵琨……不会是什么老大吧？ 方元提心吊胆的想到，然后便发现自己好像猜对了——哪个正经卖肉的商家会从冰箱底下抽出一人高的青龙刀啊！ “大家别激动，我们不是闹事的！” 方元高举双手放声大喊，试图让人群冷静下来，可众人一看章衡死死按住赵琨，哪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别跟他们废话了，上！” “把赵哥放喽！” “去几个人把后面路堵上，监控都掐了。” …… 方元人都傻了，这帮人好像没少干‘关门打狗’的事啊。 情急之下，他赶紧亮出自己的证件，试图能用官方身份让人群冷静下来，可这帮人好像是刚从寨子里出来一样，完全视而不见！ 一个光头大汉攥着撬棍朝方元走来，手指着他鼻子骂道：“小崽子，自己抱头蹲地上，不然别怪我给你开瓢！” 方元一听这话，身为青龙帮八堂堂主的傲气一下子涌上来了，但在看到光头大汉身后成群的糙汉子后，他干脆利落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识时务者为俊杰、双拳难敌四手回、好虎架不住群狼…… 一句句古人的话在他脑子里闪过，我这不是怂，这叫明智，留着有用之身做更有意义的事！ 周鹏见状，也跟着扔掉了甩棍，跟方元蹲到了一起，被众人围住，像是狼群里瑟瑟发抖的绵羊。 可到了章衡这…… 他抬起头环顾外面凶神恶煞的众人，喃喃开了口。 “黑恶势力团伙？这得打掉啊！” 第154章 一场误会 章衡的嘀咕声，近前的几人都听到了，那光头大汉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崽子说我们是黑恶势力，还要打掉我们呢，你们可得小心点啊。” 众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喝了多少假酒？当我们是泥捏的呢？” “我知道，这就是网上说的中二，等会儿他说不定就吱哇喊上几嗓子，然后就爆发小宇宙了。” “真特么逗，小子，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到我们这犯病。” …… 调侃嘲讽声中，章衡面不改色，默默的从腰包中拿出手铐，将赵琨的左手跟右脚铐在了一起。 看到手铐，周围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之前他们没把章衡他们当回事，也没把方元说的警员身份放在心上，以为他们是假的，但现在看到货真价实的手铐，他们犹豫了。 这看着可不像是网上买的便宜货啊…… “他们仨不会真是警员吧？” 有人小声问道，最前面的光头大汉闻言，转头不屑的冷哼了声。 “好好看看这小子才多大？高中都没毕业吧，有这么小的警员么！” 众人一看，还真是，心中的怀疑消散一空，将老赵海鲜铺子团团围住。 “小子，你同伙都抱头蹲地上了，你还想自讨苦头吃啊？把那锤子放下，别逼我们动手。” 光头大汉颐指气使的喝道，章衡却一声不吭，随手转了下羊角锤之后，猛的一跺右脚朝他扑了过去。 “你特么还先动上手了？！” 光头大汉拧着眉头大骂一声，紧接着便毫不客气的抡起手里的撬棍，朝章衡的脑袋砸去。 看到他下如此重手，章衡更加肯定这是群黑恶势力团伙了，当下身子一矮，以毫厘之差闪躲过了撬棍，下一秒，他停在光头大汉的右侧，用羊角锤的钝端锤在他的侧肋和膝窝两处。 “啊——卧槽！” 光头大汉顿时痛呼出声，撬棍脱手落地的同时，他也右腿一弯，整个人顺势栽倒在地，捂着右肋侧直打滚，疼得直吸凉气。 赵琨还等着他来解开自己呢，见到这一幕，顿时人傻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放倒了？！你不是号称批发市场里的鲁智深么！ 哪有这么脆的鲁智深啊。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之前还觉得章衡一个小屁孩，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怎么着都能收拾他呢，但现在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啊！ 方元跟周鹏发现周围人忽然一静，有些茫然的抬头环顾四周，正纳闷里面的到底发生了啥的时候，就听见了光头大汉的痛呼。 “沃日！队长动手了？！” 两人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时，人群忽然躁动起来，一声声喝骂不绝于耳，里面似乎打的很激烈的样子，以至于都没人再关注蹲在地上的两个小透明。 “方元，我们咋办？” 周鹏不知所措的问道。 “还能咋办，帮忙啊！” 方元哭丧着脸从腰包里抽出甩棍，起身查看了下情况后，便呜嗷怪叫从手持武器的人背后敲起了闷棍。 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逮住后脑勺就敲，但他知道有些地方不能敲，否则会死人的！ 周鹏也捡起了不知道谁掉的折叠板凳，哇哇大叫着冲了上去，霎时间，老赵海鲜之前一片混乱！ 打架的、趁火打劫的、跟家人走散的、劝架的…… 再怎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此刻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打电话报了警。 “快来人呐，打群架了！” “您先冷静一下，什么地方打架了？有多少人？有人受伤了么？” “蔬菜批发市场这里，好几百人呢，都打成一锅粥了！我看有人躺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接线员闻言大吃一惊，这在广通镇可是绝对的大案啊！ 一时间，大批警力调动起来，火速赶往蔬菜批发市场，甚至有动用了防暴警。 他们到了现场一看，好家伙，整个市场西南角都打起来了，警员上前制止后询问了下，得到的回答很多都是‘我也不知道啥情况，有人打我，我就打回去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最后，现场指挥的警官大手一挥，决定快刀斩乱麻，先不管谁对谁错的问题，全力把混乱平息下去！ 几十名手持防暴盾的警员立刻列队，整齐划一的敲打着盾牌，徐徐前进的同时齐声大喝：“蹲下！蹲下……” 殴斗的众人顿时大脑一清，大部分人都毫不犹豫的蹲了下去，剩下少数打急眼的，都被后续警员按住，强制冷静。 花了半个多小时，批发市场西南角总算平息下来，众多警员来到事发地老赵海鲜门口，就见三个年轻人堵在店门口，面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群人，有不少都挂了彩，不时哼唧几声。 “把他们带回去！” 现场指挥黑着脸命令道，十几个警员一拥而上，将章衡他们押进了警车。 …… 两个小时后，章衡靠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发着呆，旁边鼻青脸肿的方元和周鹏正襟危坐，局促不安的盯着审讯室门口。 一墙之隔的走廊里，张诚目瞪口呆的瞪着面前的年轻小警员，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可置信的道：“闹出那么大乱子的，还真是我们同事？！” 小警员苦笑着点点头：“确切的说，还是我们的上级部门，已经跟青杭方面确认过了，他们三个没说谎。” “这……这不是胡闹么！” 张诚终于回过神来，从警二十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青杭那边有没有建议什么处理方式？” “额，他们说一场误会，损失由他们承担，不过要先把这三个人放了。” “七十六个伤者，二十四家店铺被趁火打劫，你确定他们会承担这个损失？” “额，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好像他们的拨款很富裕。” 张诚脸一黑，嘴里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这才一挥手：“去把那三个混蛋小子放了吧，你开车把他们送出去，别让人看见——另外，咱们局里有挺多装备得更新了吧？你列个表，都给青杭发过去，咱们也打一次土豪！” 当韩国栋收到这份损失报告时，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们到底干了啥？！” 第155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韩国栋捏着损失报表的手都在哆嗦，整个办公室内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让正在汇报任务的刘大勇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刘大勇！看看章衡干的这叫什么事！” 刘大勇的祈祷没起作用，韩国栋抄起报表就甩了过去，他拿起来一看，脸都绿了。 “是你提的建议，让章衡‘锻炼’一下是吧？” 刘勇缩了缩脖子，有心想辩解一下，你不是也同意了么？怎么现在只说我呢！ 但这话他也只敢想想了，硬着头皮撑了十多分钟，韩国栋的火气总算小了点。 “这件事我给你记账上，你们仨不用追查陈家福了，去接委托任务去，尽快把这窟窿给我填上！” 刘大勇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无精打采的应下了这个差事。 章衡啊章衡，你可真能给我惹事啊！ 就在他满腹怨念的时候，另一边，章衡他们也被送回了蔬菜批发市场，小警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不要再惹事后才离开。 “队长，算我求你了，跟别人交涉的事，让我来行么？您千万别开口了。” 方元哭丧着脸，上面花花绿绿的，配上他一身精神小伙的打扮，看起来格外喜感。 旁边的周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神中满是祈求。 大哥，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着想，请你嘴下留情吧！ 章衡也不是倔强的人，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不大合适后，便从善如流的采纳了两人的提议，虽然来的有点迟，但能来就行啊！ 方元眼神示意了下周鹏，后者心领神会的站到章衡身边，随时准备捂他的嘴。 三人来到老赵海鲜的铺子前，此刻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铺子老板受伤去了医院外，剩下的都在正常做生意，其中就包括赵琨。 他从始至终都被铐在铺子里，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做了个笔录就回来了。 “赵老板，嘿嘿。” 方元走上前，冲老板露出了他无往不利的无害笑容。 凭借这幅表情，就没有他拿不下来的老头老太太，几句话就能让人家拿他当亲孙子，可这次，他失利了。 “你们怎么又特么来了？！” 赵琨破口大骂，菜刀都拎起来了。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长相那么唬人的大汉，双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底气严重不足，跟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方元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赵老板别紧张，之前都是误会，警员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我们只是想带走那个鱼缸而已，出钱也行。” 赵琨默不吭声，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转了转，章衡面无表情，方元和周鹏则竭力做出最无害的样子，心里盘算了下双方的战斗力后，赵琨终于放下了菜刀。 “一千。” 方远嘴角一抽，特么的一个破鱼缸，你要我一千块？！ 深吸了口气，方元强忍着被宰的怒气，道：“好，一千就一千，你把鱼缸清空吧，我转账给你。” 被宰就被宰吧，这支小队不能再起波折了…… 一千块转过去，赵琨的表情顿时好看了许多，表面倔强的哼了声，才开始清理鱼缸，把里面的海鲜捞出来，水放掉。 方元暗暗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闲暇之余，他攀谈道：“赵老板，你这鱼缸是从哪买的啊？看样子用了挺长时间啊。” 看在一千块的份上，赵琨也没晾着他。 “两年前在旧货市场买的，那地方的东西物美价廉，我们这市场里的人都愿意去那淘点能用的。” “用这么长时间，你没发现这鱼缸有什么特别的么？” “没有。” 方元不甘心的追问道：“真没有么？比如这鱼缸里的鱼特么容易活什么的。” “废话，当然容易活，没看我加了四个氧气泵么。” 赵琨翻了个白眼道，丝毫没理解方元的暗示。 方元仔细盯着他的脸，没看出他有撒谎的迹象，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档案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个诡异的要素，这赵老板用了两年，竟然没发现一丁点奇怪的地方？ 这不大可能吧！ 可一想到他一千块钱就肯把鱼缸卖掉，似乎也侧面正面了他不知道这鱼缸的作用。 方元放弃了挖掘鱼缸背后的故事，但就在这时，赵琨忽然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这群人好像有那个大病，一个鱼缸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左一波右一波的问，有时间干点正事不行么……” 还有别人问过？ 此话一出，章衡立刻向前迈了一步，周鹏哆嗦了下，赶紧拉住他。 “队长冷静！让方元问就行。” 方元赶紧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才对赵琨道：“赵老板，听你这意思，还有别人来问过？” “嗯，镇里那帮跑长途的，一帮老混混，老跟我们对着干，想把我们市场的运输单子都拿过去，有人害怕了，让他们运，结果一车菜，到地方就剩半车不说，还全都烂了。” 赵琨骂骂咧咧的数落个不停，越说越激动。 在他口中，那个保平运输公司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早年间都是广通镇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后来见形势不妙，老实了很多年。 而其中一个人下海倒卖dvd影碟机之类的东西，赚了一笔钱，用来开了这个运输公司，将以前玩在一起的痞子都聚集起来，仗着不是好人，占了不少份额。 批发市场的人为了不被他们欺负，不得不抱团取暖。 “运输公司的人说没说为什么要你的鱼缸？” 理清了来龙去脉，方元眼睛放光的问道，他嗅到了隐情的气息！ 我就说么，我的第一次任务怎么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混过去？当初加入青龙帮的时候还去校门口打过一架呢！ “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说他们还去市场里其他几家问过，他们没我这个脾气，最后都卖了。” 方元急忙追问道：“一共几家？都卖了什么东西？” “我记得是四个，有桌子，菜刀，脸盆，还有一个绞肉机。” 方元彻底兴奋了，这恐怕是四个诡异啊！ 就在他感觉自己迈出辉煌履历的第一步时，旁边忽然响起章衡的声音。 “那个公司在哪？” 第156章 保平运输 一听章衡开口，方元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周鹏姗姗来迟。 得，他根本拦不住队长…… 方元无语望天，幸好，队长的问题很正常。 赵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起他之前堵在门口，抡着羊角锤放趴一群人的画面，忍不住心中一颤，说话声音都郑重了许多。 “在镇东面，快上高速的地方，你们一直走就能看到。” 章衡点点头，不再言语，浑然没发现方元怅然若失的表情。 为什么跟我说话时的态度就没这么恭敬啊，掏钱的是我啊！ 在他满腹怨念中，赵琨加快速度清理好了鱼缸。 “好了，你们带走吧。” 章衡没动，方元和周鹏对视一眼，都明白怎么回事了，默默分头上前抬起鱼缸，跟在章衡屁股后朝市场外走去。 两人都尽量低着头，免得被人看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饶是如此，依旧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好不容易出了市场后，他们立刻去买了两个口罩和帽子戴上，顿时舒服了许多。 “队长，我们是先把鱼缸送回去，还是去那个运输公司看看？” “先去那个公司吧。” “好嘞。” 方元点开导航，开着面包车朝广通镇东边而去，半路上还被交警拦了下来——一米八的鱼缸有小半截横在车屁股外面，显然不合规矩。 但在出示证件说明情况之后，他们不仅予以放行，还出了一个骑警协行。 “啧，谁能想到我还有被骑警护送的一天呢？” 方元眉飞色舞的感慨道，似乎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 周鹏也是一样，对他们来说，这种待遇带来的可不只有方便，还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整个人都升华了。 在骑警的带领下，他们畅通无阻的穿过了广通镇，到了镇东边开了没多远，便远远的看见了‘保平运输’的牌子。 一个荒地围起来的停车场中停着两辆半挂车和四辆箱式卡车，大门正对面则是一个三层小楼，煞有其事的挂着‘办公楼’三个大字。 章衡他们等骑警离开后，便驾车开进停车场中，正坐在凉亭中喝酒打牌的四个男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等车停下后，一见车上下来三个小年轻，他们都围了过来。 “你们干嘛的啊？” 周鹏扫了他们一眼，四个人都光着膀子，肩膀、胳膊、胸口和后背上都纹满了刺青，嘴里叼着烟，一脸蛮横。 跟他们相比，方元这样的精神小伙都落了下风。 眼见他们侵略性十足的走过来，周鹏不动声色的挪到了章衡身后。 呼，这该死的安全感…… “队长，让我说！求你了。” 方元主动请缨，见章衡点头之后，他才迎着那四人过去，亮出了证件。 “你好，我们是警员，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求证。” 那四人似乎对警员证件很熟悉，仔细看了几眼就确定了这证件是真的，嚣张的气势顿时稍稍收敛了一些。 “啥事？”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们公司老板在蔬菜批发市场买了四样东西，能让我们看看么？” 方元尽量和善的问道，可对面的四人却依旧变了脸色，互相看了眼后，又矢口否认！ “我们老板可是从来没在那买过什么东西，你们是听谁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们很确定你们老板买了四个东西，麻烦你们配合一下，让你们老板来……” “配合个屁！” 不等方元说完，便被肩膀上纹个过肩龙的男人打断了。 “我们老板什么也没买，听懂没？赶紧滚啊，别没事找事！” “你这是要阻挠我们办案？” 方元板起脸，试图扯虎皮拉大旗，但他忽略了对方都是进过宫的老油条，闻言都嗤笑出了声。 “小警官，你可别吓唬我们啊，阻挠办案？你倒是拿文件出来啊，不然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搜查就搜查？谁给你们的权力啊？” “就是，我们可都是平头小老百姓，经不起你这么吓唬。” “手机呢？拿出来录像，我现在怀疑你们是假公济私，借着身份欺负我们啊。” 方元这个小白狐假虎威还行，现在被人一吓，立刻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万一他们真把事情搞大了，那自己会不会被处分啊？ 见到他这幅样子，对面四人更加得寸进尺了。 “跑我们这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毛长齐了么，回家喝奶去吧。” “赶紧滚，不然我们打你都能算白打。” 方元嘴巴张了张，脑子里实在没有如何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眼见交涉无法解决问题，他忽然叹了口气。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啊……” 喃喃嘀咕了句，他默默转过身，跟周鹏一起站到了章衡身后。 “队长，我说话他们不听，你试试吧。” “哦。” 章衡平静的迎着那四人的目光上前，道：“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 “滚，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能……你要干嘛！？” 那纹着过肩龙的男人正说着，就见章衡抽出了羊角锤，在手里转来转去。 “把你们老板叫来。”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来，你动一个试试，正好我最近缺钱，你动我一下，我……啊卧槽！” 气势汹汹的挑衅忽然变成了痛呼，章衡不等他把话说完，便一锤子砸到他的侧肋上，但并没有太用力，只是疼，还不至于骨折。 “你们老板在哪？” 章衡语气平淡的问道，剩下那三人看了眼地上打滚的同伴，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在你吗了个……啊！” 最后一个字还没骂出口，说话的人就被章衡砸到了侧肋，疼得倒地不起。 剩下的两人见状，立刻扭头往回跑了几步，从凉亭里抄起了西瓜刀，大骂着朝章衡冲过去。 方元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感慨。 “周鹏，我忽然发现跟这个队长还是有好处的，有事他是真上啊。” 周鹏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不过一摸自己的脸，他又哭丧起了脸。 “要是不连累我们就更好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方元的脸也跟着疼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章衡已经放倒了那两人，从腰包里取出长钉抵在其中一人的手掌上。 “你们老板在哪呢？” 第157章 放火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四个老地痞，此刻都跟小绵羊一样，颤颤巍巍的缩在一起，连头都不敢抬，尽力躲闪章衡的目光。 “我们老板出去喝酒了，得晚上才能回来。” 章衡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要是等的话，不知道要等多久。 “打电话，说你们办公楼着火了。” “这个……我们这有消防警报，没有预警的话，就算打电话，我们老板也不会信。” “是么？” 章衡若有所思的望向办公楼，方元和周鹏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队长这样子有点危险啊！ “那就点一把火好了。” 章衡语出惊人，说完还真就要去办公楼放火！ 四个老地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警员还是土匪啊？打人就算了，怎么还要放火呢！ 方元和周鹏也被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两人赶紧上前，好说歹说的劝说章衡。 “队长！不对，哥，亲哥，求你了，让我们省点心吧，咱们刚惹完一个麻烦，再把人家办公楼点了，咱们都得关禁闭啊！” 方元心累不已，我只是想让自己的首次任务来个开门红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周鹏也是一样，学了那么多年的黑客技术，怎么就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两人哭丧着脸，眼看章衡不为所动，方元忽然灵光一闪，道：“队长，咱们不至于真放火，拿个打火机烤报警器就行了！” 一口气说完，方元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我可真特么的机智！ 周鹏愣了下，旋即便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啊。 章衡脚步一顿，这么做似乎也可行。 “那你们去吧。” 正暗自骄傲的方元神色一僵，望了眼办公楼，好像那是什么龙潭虎穴。 “额，队长，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你来吧，里面人多，我俩打不过啊。” 周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顺手还指了指自己的脸。 看看，这都快成了调色盘啦！ 章衡盯着两人看了几秒，最终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默默走向办公楼。 那四个地痞见状，不禁心有异动，这是逃跑的好机会啊！ 然而就在他们暗暗期待章衡赶紧走时，他却忽然调头回来了，把方元和周鹏的手铐都要了过来，将四人的脚腕交错铐在了一起。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打电话。” 方元两人连连点头，目送章衡进了办公楼。 大概过去二十多分钟，一阵警示铃从里面传出，片刻后，三十多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但其中起码有一半，不是鼻青脸肿就是一瘸一拐的。 方元二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禁庆幸刚才进去的不是自己，不然肯定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这时，章衡拎着羊角锤从里面走出。 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面对三十多个三四十岁，凶神恶煞的老痞子，却压得他们不敢吭声，又惊又怕的看着他。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现实里竟然会有人能一脚将办公桌踢散架了！虽然那桌子不是实木的，可一脚踢散架也太夸张了。 这要是踢在人身上……三十多人顿时一阵心寒。 “都去那边蹲着，别乱动。” 章衡淡淡开口道，众人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垂着头，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被赶到了停车场的角落。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挂着一道显眼刀疤的男人匆匆开车进了停车场，下车朝办公楼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了被半挂车挡住的人群。 孙洪康顿时愣住了，满脸错愕。 这什么情况？ “你们在这干嘛呢？着火是怎么回事！” 众人低着头，没人敢吭声，孙洪康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大骂几句时，章衡他们绕后堵住了他。 “你就是这的老板孙洪康是吧？” 孙洪康上下打量了眼说话的章衡：“你特么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方元上前一步亮出证件：“有点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麻烦你配合一下。” 孙洪康眉头皱起，进过两次局子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证件的真假。 现在这么年轻都能当警员了？ “什么事？” “你从蔬菜批发市场买了四个物件对吧？菜刀、绞肉机、桌子和一个脸盆。” 本来还有点配合的孙洪康顿时脸色一变，态度也急转直下，冷着脸道：“没有，还有别的事没？没有的话，请你们离开，我这不欢迎你们。” 方元咧嘴一笑：“承认就好，那四个东西在哪呢？”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特么承认什么了！” “行啦孙老板，我们是年轻，但不是傻子，你就别狡辩了，赶紧说出来东西在哪，我们还交差。”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管方元怎么问，孙洪康都是一副我不知道，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完全没发现后面的员工们正焦急的冲他挤眉弄眼的。 老板，别犟嘴啦！那有个小子不当人的啊！ 最后，有人忍不住开口提醒了句，孙洪康终于听到了，但他扫了眼章衡后，却没往心里去。 不就一个小警员么，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还敢对我用刑？我告不死他！ 孙洪康有恃无恐，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小子竟然真的敢对自己下手！ “别跟他废话了。” 眼见方元迟迟问不出那四个东西的下落，章衡等不下去了。 他上前两步，无视孙洪康的怒骂质问，直接将其放倒在地，甚至都没察觉到后者的反抗。 “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孙洪康惊愕不已，他刚刚试图反摔章衡，结果却跟螳臂挡车一样，转眼就倒地不起了。 还没等他接受现实，一颗尖锐的长钉就抵在了他的手背上，刺痛感传来，丝丝血迹渗出。 “东西在哪？” 章衡不带感情的问道，羊角锤高高举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孙洪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试图把手抽回去，结果任凭他如何用力，手掌都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章衡的倒数声。 “三、二……” “在蓝空山庄！” 第158章 意外人物 孙洪康不敢赌了，从牙缝里挤出了章衡想要的答案。 方元一撇嘴，嘀咕道：“好好问就不说，非得吃点苦头，何必呢。” 周鹏表示认同：“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章衡站起身，薅着孙洪康的后领就朝面包车而去。 “带路。” 方元两人急忙跟上，等到面包车开走之后，那三十多个蹲在一起的终于敢站起来了。 “报警！他们滥用私刑，有人管没人管！” “要不是看他们的证件是真的，我早就动手了。” “我也是，要不是怕被扣上个袭警的罪名，我一个人能打他们仨！” 正主已经走人，他们的纷纷开口挽回自己的形象，最后轮流报警，要求给个说法。 很快，广通镇的警官张诚就接到了消息。 “又是他们仨！？这次是什么事？” “额，他们绑了个人。” “啥？” 张诚目瞪口呆，这仨人是疯了么？连绑架的事也干得出来，青杭那边是怎么把他们收进来的！ “他们去了保平运输公司，把老板孙洪康给强制带走了。” 张诚的怒气陡然一滞，确认道：“保平运输的孙洪康？” “嗯。” “那没事了，随他们去吧。” 张诚忽然风平浪静了，如果是绑了别人，他一定会跟青杭方面投诉，要个说法，但换成孙洪康，罪有应……不对，应该说，谁知道是不是绑架，说不定是他们那帮人在玩游戏呢。 不过还是应该跟青杭那边说一声，他们派来的人做事也太糙了点！ 韩国栋正在会议室里听取情报部的信息汇总，本来就因为没找到陈家福而一肚子火，结果又收到了章衡他们在广通镇绑人的报告。 “章衡这小子是撒欢了么！一个葵十级的诡异，带回来有那么难？” 郭驰暗暗瞄了眼文件，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暗道章衡牛比，跟二哈似的，放出去就撒手没…… “刘大勇呢？叫他过来！” 骂了一阵还不解气，韩国栋想起了刘大勇。 “他去做委托任务了，刚走。” “周海是不是在医院？把他叫过来！” 郭驰不禁升起对周海的同情，造孽啊！ …… 蓝空山庄，坐落于广通镇东五十多公里的山里，方元开车沿着蜿蜒山路前行，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后面传来的交谈。 有了前车之鉴，孙洪康不敢再对章衡有丝毫隐瞒，但有所问，知无不言。 在他的交代中，蓝空山庄是由蓝空集出资建设，集商务、度假、旅游、休闲于一体的豪华山庄，一年前刚刚落成。 周鹏拿笔记本电脑查询了下：“找到了，还真有这么个地方，耗资二十多亿呢，但是他们的宣传推广都是一年前刚落成那会的了。” 这就奇怪了，花了那么多钱打造的一个旅游休闲的地方，竟然停下了宣传推广，这是想让投资的钱打水漂？ “那地方还在运营么？” 孙洪康摇摇头：“嗯，但不对外营业了，现在是会员制，验资过五百万，每年缴纳十万会费才能成会员。” 周鹏奇怪的盯着孙洪康看了两秒：“你也不像是有五百万现金的人啊。” 孙洪康尴尬的嘴角一抽，把公司里的车都卖掉，他或许才能凑够五百万…… “我不是靠资产成会员的。”孙洪康犹豫了下，还是道出了实情：“你们说的那四个东西，是别人让我去买的，他不方便出面，就交给我来了。” “谁啊？” “蓝空集团的赵磊。” 孙洪康此话一出，周鹏和方元都大吃一惊，甚至后者方向盘都抖了下，使得车身重重一晃。 章衡对两人的反应有点不理解，问道：“这个赵磊是谁？” “你不知道？蓝空集团就是他爸的产业啊！” 周鹏搜了下蓝空集团，把屏幕对准章衡。 蓝空集团，总资产约为八百亿，旗下产业包括医疗、娱乐、地产等等，青杭地区的经济龙头之一。 赵磊就是蓝空集团的太子，实打实的富二代，经常在网上抛头露面，凭借不俗的样貌和家底，被不少女孩视为老公模板。 “所以呢？” 章衡不解的问道，不就是一个很有钱，长得挺帅的人么，影响我做任务吗？ 周鹏无语的挠了挠头：“队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如果真是赵磊在收集那些东西，那就不是我们仨能处理的了，应该通知韩老板，让他跟蓝空集团交涉才行啊！” 钱多到一定地步，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方元放缓了车速，附议道：“队长，周鹏说的对，我们还是跟韩老板说一声吧，不然不好交代啊。” “有什么好交代的，让他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带回去，就这么简单的事，何必那么麻烦。” 章衡不以为然的说道，催促方元把车开快点，完全没管两人僵硬的脸色。 方元透过后视镜看了周鹏一眼，就见他跟自己一样，都是满脸无奈。 算了，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谁让我们打不过他呢…… 方元缓缓加速，十多分钟后，蓝空山庄奢华的大门映入眼帘，形如凯旋门，上面雕着大大小小的鎏金浮雕。 面包车朝大门开去，刚到近前就被拦下了。 一脸严肃的保安过来敬了个礼，道：“你好，请出示会员卡。” 章衡他们齐齐看向孙洪康，后者不情不愿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质卡片递出去，保安去岗亭里验证过后，电动栅栏门才缓缓拉开，会员卡却没有还回来，要出来后才能带走。 “嚯，这地方还真不错啊。” 方元趴在方向盘上，啧啧称奇的打量着四周，二十多亿没白花，一看竟是精心设计过的，将人工建筑与绿植有机融合到一起，精致之中不乏自然纯粹。 就在他们欣赏着周围的美景时，孙洪康的手机忽然响起，在得到章衡的允许后，他才开免提接了起来。 “孙老板，这才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啊？” 一个年轻的男声传来，孙洪康看向章衡，就见他抬手指向后面车厢里的鱼缸，顿时心领神会。 “小赵总，是你说过的那个鱼缸，你在哪呢？我给你送过去。” “哈哈，不错不错，我在湖心亭呢，你过来吧。” “诶。” 电话挂断，孙洪康如丧考妣。 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从此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第159章 六个诡异 由孙洪康指路，方元把车开到湖心亭。 诺大人工湖中间，有个一百多平的小岛，上面建着一个古式凉亭，三四个人就手持鱼竿，坐在凉亭边上。 见到面包车开来，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年轻人站起来招了招手，然后便顺着湖上的栈道来到岸边。 “孙老板。” 孙洪康强颜欢笑的咧了下嘴：“小赵总。” 赵磊快步走向车后，对下车的章衡他们视而不见，还当他们是孙洪康的员工。 “这就是那个鱼缸？” 赵磊敲了敲鱼缸，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他随手从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头，朝鱼缸重重砸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玻璃制的鱼缸毫发无伤，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赵磊露出笑容，将石头扔到一旁，拍了拍手问道：“不错，是我要的东西，买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 不等孙洪康开口，方元便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一……不对，两千！” 他已经为买鱼缸的一千块心疼好久了，现在有回本的机会，自然无比积极。 赵磊奇怪的扫了他一眼，孙洪康赶紧打圆场道：“那钱是他垫付的，年轻人眼池子浅。” 赵磊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给孙洪康转了五千块钱。 “当做是他的辛苦费吧。” 孙洪康又把钱转给方元，他差点热泪盈眶，五倍的回报啊，搞的他都想搜集一些诡异拿到这来卖了。 这时，赵磊拍了拍鱼缸，让孙洪康带上鱼缸跟他走，方元和周鹏再度客串了一次力工，抬着鱼缸顺小路走了两三百米，一个像是配电室的小屋子映入眼帘。 赵磊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一阵电机转动的声音中，屋门缓缓打开。 “够专业的啊！” 方元暗暗称奇，这个家伙接触诡异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不然也不会搞这么一个专业的地方。 “孙老板，麻烦你跟我抬一下吧。” 赵磊准备亲自动手，显然没打算让章衡他们进去。 但他说完之后却发现，孙洪康脸色尴尬的原地未动，倒是那三个被他视为打杂的人却自顾自的朝里面走去。 “站住！谁让你们进去了！” 赵磊一愣之后立刻不快的大声喝道：“孙老板，你的员工也太不懂事了吧？” 孙洪康苦着脸，无奈的道：“小赵总，他们不是我的员工。” “不是你的员工？那能是谁？” “额，警员。” 赵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精彩，最终化为一腔怒气。 “你把警员带这来？！” “小赵总，我也是逼不得已，他们下手太狠了，我不说，就想往我手上砸钉子啊。” 孙洪康无力的辩解道，赵磊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冷着脸，拿出手机拨通了安保的号码。 而这时，章衡他们已经见到了屋内的东西。 那四个从批发市场买来的东西就摆在陈列架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白熊玩偶，一个苹果。 “这也是诡异？” 方元惊奇的把苹果拿在手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苹果啊。 “这有卡片！” 周鹏从陈列架后面取下一张巴掌大的卡片，道：“上面说这个苹果永远吃不完，但是越吃越渴。” “是么？” 方元考虑都没考虑，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嗯，嘎嘣脆，还挺甜的。” 周鹏惊为天人：“那可是个诡异，你就这么吃了？！” “怕啥的，培训课上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有些诡异是能吃的。” “可吴老师没说捡起来一个就吃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周鹏紧张的问道，话音刚落，方元忽然像是要憋死的鱼一样，嘴巴开合，却没有吸进一丝空气，好像有人堵住了他的气道一样。 “我曹，方元你怎么了！” 周鹏大惊失色，眼见方元栽倒，他急忙上前扶住。 “队长！你快来看看方元怎么回事？” 章衡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扫了一眼，然后便从腰包里拿出几根钉子来。 “放开他，我在他脖子上开个洞试试。” 他想的很简单，直接气管开放，要是不行的话就开胸，再不行就准备收尸。 周鹏毫不迟疑的放开了方元，现在也不是考虑后果的时候了。 结果就在章衡准备下手的时候，方元却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摆手道：“别别别，我没事！刚才就是逗你们玩呢。” 章衡仔细上下打量他，见他真没事，便满不在乎的收起了钉子。 周鹏却气得骂个不停，方元只好哂笑着赔礼道歉。 两人在那‘打情骂俏’的时候，章衡取出了那个白熊玩偶的卡片。 上面不是六部中档案模板，更像对别人口述的精简，只简单说明了这白熊的特殊之处。 晚上会活过来，并攻击一切活动的东西。 但攻击力就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被一堆棉花拳打脚踢，跟挠痒痒一样。 “威胁程度都很低啊。” 章衡又看了下那四个从批发市场买来的东西。 一把棕柄菜刀，别的菜刀能切的东西，它切不动，别的菜刀切不动的，它却如砍瓜切菜一般。 但它的副作用也很明显，不戴厚手套的话，它切的东西断了，使用者的手指也会断！ 在它左侧，是一个脸盆，卡片上说这个盆会自己产生水，被这水碰到皮肤的话，会局部快速老化！ 右侧的桌子，每晚十二点，都会出现一个虚幻的人影盘坐在上面，能跟人交谈，但要是从它口中说出什么坏事，隔天都会在触发者身上应验。 至于最后的绞肉机，卡片上说是会让人把自己的手跟要绞的肉搞错，最后肉还在，肉馅也有，手没了。 总共六个诡异，但论威胁程度的话，都不怎么样，外勤最愿意干的就是这种活了，不用拼命。 “把这些东西都装鱼缸里，我扛桌子。” 确认运输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后，章衡对方元二人招呼道。 他们立刻停下争吵，小跑过来干活，然而等三人将所有诡异装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方元和周鹏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习惯了呢…… 就在他们已经准备看章衡放倒这群安保的时候，却听章衡声音低沉的开了口。 “原来你们藏在这啊。” 第160章 巧合 咦？队长在这还有熟人呢？ 方元和周鹏有些诧异，更令他们不解的是，这样的队长竟然还会有熟人？ 对面，陈家福表情难看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藏得好好的，竟然会被人发现！ 发现他的还是他最恨的人。 “你怎么会找到这来？我应该没暴露什么踪迹吧？” 章衡放下桌子，羊角锤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 “是没暴露，纯属巧合吧。” 赵磊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错愕问道：“陈大师，你们认识？” “大师？” 章衡看向赵磊：“你是怎么跟他掺和到一起的？” “关你什么事！” 赵磊黑着脸骂道，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陈家福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不管赵磊是否站在他这边，这个身份都不能再用了，六部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惜了啊，这家人的钱还没弄多少到手上呢。” 陈家福正暗道可惜的时候，方元凑到章衡身边。 “队长，他是谁啊？” “陈家福，我们最近追缉的人，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 “是他！？” 方元和周鹏大吃一惊，他们虽然是新人，但也知道六部最近鸡飞狗跳是因为什么，现在正主就在眼前，两人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周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能被六部这么惦记的人，肯定很危险吧？！我这才第一次出任务，怎么就碰上这么棘手的事了呢！ 方元却喜形于色，六部抓他这么久都没抓到，如果被自己带回去，那这履历上的开篇岂不是会亮瞎眼？ 一想到把陈家福带回去后就能被人夸赞的画面，方元跃跃欲试的抽出了甩棍。 是时候展示潜力新人的能力了！ 可就在他准备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时，章衡的一句话却让他大失所望。 “你们都回那屋子里，给韩老板打电话，让他尽快派人过来。” “队长，打电话让周鹏自己去就行了吧，我跟你一起……” “别添乱，你在这是累赘。” 方元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累赘？我？ 开什么玩笑！看看我的脸，我也是被十多人围殴而不倒的格斗高手好么！ 方元不想就这么回去当个看客，还想据理力争，结果章衡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念头顿时打消了。 “好吧，队长你要是不行了就别勉强啊。” 方元不情不愿的跟周鹏把诡异又抬回了那间屋子，只剩章衡一人在外面。 “赶紧打电话吧。” 周鹏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国栋的号码，简明扼要的道：“韩老板，我们发现陈家福了，在广通镇以东的蓝空山庄，队长正在跟他对峙，快派人支援。” 韩国栋本来还以为他们小队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呢，连喷人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就听到了让他如遭雷击的消息。 找到陈家福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不信，六部上上下下追查了大半个月，都没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你们小队出去惹了一堆不相干的麻烦，结果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 “你确定是陈家福么？” “嗯，队长说的。” 韩国栋无话可说了，毕竟章衡是跟陈家福正面硬刚过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人啊。 “我知道了，你们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尽快过去的。” 挂断电话，韩国栋打开抽屉，按下了里面暗藏的按钮。 一时间，所有外勤人员都接到了紧急集合的信号，同时拱卫收容部的营地也喧闹起来，所有能飞的直升机全部调动，以最快速度在停机坪上列队。 郭驰正在情报部主持工作，接到信号之后连忙找到韩国栋。 不等他发问，韩国栋便一脸兴奋的道：“陈家福找到了，广通镇以东的蓝空山庄，章衡正在跟他对峙。” 无需多言了，只凭这一句话，郭驰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给我收集所有有关蓝空山庄的信息，以山庄为中心，汇总附近的监控视频！” 青杭六部全速运转起来，第一架驰援的直升机在韩国栋发出信号后的三分钟内就起飞了。 与此同时，蓝空山庄内，章衡默默挡在了屋前，对赵磊道：“陈家福是我们正在通缉追捕的犯人，你如果帮他的话，就算你是蓝空集团老板的儿子，也别想逃过追责。” 赵磊眉头紧皱，有些犹豫的看着陈家福。 陈大师是他爸看重的高人，甚至三令五申过，要求他一定要维护好跟陈大师的关系，现在大师忽然变成了通缉犯，他有些不知道该信谁了。 信面前这个过于年轻的警员？ 还是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 就在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作何选择的时候，陈家福朝周围环顾了一圈。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过来了。” 陈家福有些恼怒的自言自语道，本来他可以在豪华的房间里喝喝茶，看看电影，结果听说有人闹事后，他本着人前显圣，让赵磊更加重视自己的念头过来了。 现在可好，被人抓现行了…… “算了，再换个地方就是。” 话音落下，一个个假身凭空出现，上百个陈家福将此地团团包围！ 赵磊和十几个安保人员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屋内，方远和周鹏也瞪大了眼睛，他们终于知道章衡为什么说自己出去是添乱了——这比在市场里被围殴的状况还要糟啊！ “队长一个人能行么？” 周鹏担忧的问道。 方元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茫然，此情此景，他都不知道自己除了看，还能做什么了。 就在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时候，陈家福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又一个假身挡在他身前，使章衡再难找到他本人在何处。 “把猫带来就好了。” 章衡身子微微弓起，当假身们蜂拥而来之时，他重重一跺脚，微微刺痛传来，黑靴刺破他的脚掌，汲取鲜血的同时，也将力量反馈回来。 眨眼之间，章衡就跟假身们缠斗到了一起。 幸亏这地方没有那么多武器，假身们最多捡一些石块，威胁程度大大减少，但石块多了，也能砸死人的！ 没过两分钟，章衡一个躲闪不及，就被一个飞来的石块砸中了额头，血顿时流了出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章衡远在青杭的家里，仰头躺在窗台上睡觉的橘猫倏然睁开了眼睛！ 第161章 勒索 山庄之内，赵磊和他的安保们被几个假身围住，他曾视为大师的人，现在有了点别的想法。 “小赵总，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点情况，得换个地方了，咱们相识一场，你是不是得资助我一下啊？” 陈家福笑容满面的说道，好像很和气的样子，但他背后就是上百假身围殴章衡的场面，赵磊心里再怒，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道：“大师有难，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这样，我个人出一百万，帮大师度过难关，怎么样？” “一百万？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小赵总，你家大业大的，这点钱好意思拿出手么？” 陈家福皮笑肉不笑的道，铁了心想薅一把大的，杀鸡取卵。 赵磊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威胁过，顿时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阴沉着脸道：“大师，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怎么样？小赵总，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没有命重要。” 陈家福阴恻恻的笑道，话音刚落，两个假身一拥而上，将一名安保扑倒在地，他拼尽全力将两个假身打散了两次，结果却依旧被两个假身生生砸死！ 所有人见状不禁心惊胆寒，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赵磊表面佯装淡定，心里却狠狠一抖，所有安保的死亡成本加在一起，都没有他的零头多，毕竟他有几百亿的家产可以继承呢。 “你想要多少？” 赵磊咬着牙问道。 陈家福抬手一指他的手机：“我要你的卡上余额。” 赵磊顿时脸色一变，他手机绑定的卡加起来，余额足有六个亿！但他能动的只有五百万，要是这钱真的落到陈家福手里，那他可就惨了。 “不可能！我能动用的只有五百万！”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要么拿钱，要么拿命，你选吧。” 陈家福丝毫不留情面的道。 如果花钱可以让那几个警员解决这家伙的话，赵磊现在就可以刷卡！可惜，他们都还自身难保呢…… 赵磊的视线飘向不远处，一个个假身如浪潮般朝中间的警员涌去，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 要不是那些假身还在不停的攻击，赵磊甚至会以为里面的警员已经团灭了。 “好，我给！” 在钱跟小命之间，赵磊咬牙选择了后者，他缓缓拿出手机，仿佛在用刀子割自己的肉一般。 陈家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这小子的样子，他卡上的钱绝对不会少啊，赚大发了！ 我就说么，什么细水长流，哪有杀鸡取卵来的痛快！ “如果拿到钱之后，还能顺便把章胜杰那个侄子干掉就好了……欸不对，如果钱很多的话，我直接退出公司，拿着钱去逍遥快活，还用顾忌章胜杰那个家伙么！” 一想到这，陈家福心动了。 等到他用赵磊的手机拨通银行专属客服的电话，得知他几张卡加起来总共有六亿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 六亿啊！自己拼死拼活的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赚到他的零头！ 陈家福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但当他提出要把钱转走时，对面的客服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先生，是我们银行哪里做的不到位么？” “少废话，赶紧把钱给我转别的账户上去！” “先生，这个我做不了主，你稍等一下，我找一下我们经理。” 陈家福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一个磁性的男声从手机中传出。 “赵先生您好，我叫魏明，请问您为什么想把钱转走呢？是我们提供的利息不能让您满意么？” 陈家福嘴角直抽：“没有为什么，我特么就是想把钱转走，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赵先生您再考虑一下吧，我行提供的利息绝对是最优惠的，比其他银行都高，就这样转走，实在不划算啊。” 陈家福的额头爆出了青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六亿巨款之间隔着的不是警员，而是银行经理！ 魏明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说，陈家福受不了了，把手机往赵磊手里一塞。 “你跟他说，让他立刻把钱给我转过来！” 赵磊一脸为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银行经理立功了啊！ “大师，我说也没用，以前去提个几百万，这经理都不想让我提呢，更别说六亿了，真要是转走了，他这个经理就得下课。” 赵磊故作无奈的说道，心里却暗暗决定，回头就给这经理送个锦旗过去！ 陈家福从没经历过这种有钱人的烦恼，一听转账还要经过银行经理的同意，顿时懵了。 “这钱还不能转了？” “要是一定要转的话当然可以，只不过要预约，需要多久就不知道了。” 赵磊又一次给银行的规定点赞，干的漂亮！ 陈家福的心情急转直下，满脸阴翳的盯着赵磊看了几秒，最终沉声道：“赵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是一个小时之内我的钱还没到账，那我就不要了，直接干掉你走人，明白么？” 赵磊顿时大怒：“不可能！就算是我爸来了，也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六亿转走！” “那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陈家福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两个假身一左一右的靠到他身边，赵磊顿时如坠冰窟。 完了！ 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一个小时内转走六亿，就算银行经理那边同意了，也走不完手续啊！ 这个老家伙，恐怕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吧？ 赵磊心生绝望，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往那三个警员身边跑，虽然丢脸，也比在这别人威胁勒索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赵磊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跟魏明交涉，甚至干脆实话实说，自己被绑票勒索了。 这招还挺管用的，魏明一听涉及到他人身安全，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配合，赵磊不停的催促，自己的性命可就系在魏明的效率上了！ 眼看六亿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家福也逐渐激动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猫叫声传来…… 等等…… “猫？” 第162章 橘猫驾到 陈家福的身子骤然紧绷，忍不住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只是被看了一眼而已，自己的一条手臂就没了…… “不会吧，没看到那家伙身边有猫啊！” 陈家福紧张的四下看去，甚至调动假身的视野，也没看到有猫的身影。 是我幻听了么？ 陈家福眉头紧皱，赵磊正奇怪他怎么忽然左顾右盼的时候，就听他开口问道：“赵磊，你有没有听到猫叫声？” “猫叫？没有啊。” 赵磊纳闷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奇怪，什么猫让这老家伙那么紧张？ “看来真是我听错了……” 陈家福摇摇头，刚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就听一声大吼从假身之中传来。 “这里！” 瞬间，陈家福脸色大变，是那小子的声音，他不会是在唤那只猫吧？ 不对头！ 陈家福念头一动，假身们顿时发了狂，转眼就堆起了人塔，将章衡压在了底下。 但下一秒，陈家福竟然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反而转头就走，连钱都不要了！ 赵磊目露茫然，这什么情况？这老家伙不要钱了么？ 疑惑刚出，四个假身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扛起了他，竟是要带他一起走。 赵磊顿时慌了，如果被带走了，那还能有活路么！ “放开我！陈家福，你特么放开我！” 赵磊奋力挣扎，打散了两个假身，但更多的假身涌来，让他挣扎都成了徒劳。 “别费劲了，钱没到手，你休想离开。” 陈家福一边冷笑着说道，一边朝不远处的电动观光车走去，准备乘车先离开这。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明显的猫叫声传了过来，下一秒，所有的假身毫无预兆的同时炸开！ 赵磊跌坐在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橘猫迈着小碎步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看起来跟普通的猫没什么区别，但它只是叫了一声，就让陈家福的傀儡全部崩解！ “这只猫……也是那种东西么？” 赵磊呆滞的看着那只橘猫从自己面前走过，径直朝那个警员走去。 看到章衡，赵磊又吃了一惊。 此刻的他看起来大致还算完好，但被石头的砸伤流出的血却几乎将他的上衣浸透！ “这失血量……竟然没事？” 赵磊暗吃一惊，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橘猫走到章衡面前，低着头，从头到尾的在章衡脸上蹭了遍，橘色毛发上顿时染上了一层血。 “你是怎么过来的？” 章衡擦了擦眼眶周围的血迹，将橘猫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喵呜——”橘猫的脑袋在章衡的头发上蹭了蹭，算是回答了。 当然，章衡没听懂就是了，至于橘猫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除非它会说话，不然谁也搞不清楚。 章衡没浪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相比之下，解决陈家福更加重要一些。 他转头看去，就见几十个陈家福在朝不同的方向狂奔，难辨真身的位置。 “你能找到他么？” 章衡侧头看向橘猫，它立刻朝左边的假身们喵了一声。 “那边么……” 章衡脚下一蹬，黑靴再次反馈出一股力量，章衡顿时爆发出非比寻常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一晃而过。 二十多个假身同时转过头，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惊恐表情。 “又是这只猫！它怎么不死呢！” 陈家福心中暗骂，所有假身都出现在他身边，朝章衡扑了过去，试图为真身的脱逃争取时间。 就在它们靠近过来时，橘猫竖起了飞机耳，发出一声厉吼。 嘭—— 瞬间，所有假身同时炸裂开来！强劲的气浪席卷开来，掀起一大片飞灰！ 只是叫了一声便能清场！ 章衡以为自己已经对橘猫有所了解，现在却发现，自己对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它的能力，恐怕远超自己的想象。 不过…… “这样也好，能省下不少力气。” 章衡掂了下羊角锤，瞄准陈家福的后脑勺，全力砸了出去，若是命中的话，陈家福的脑袋肯定会被开一个大窟窿。 陈家福惊恐的回头看了眼，刚想闪躲，却不自觉的跟橘猫四目相对，瞬间，陈家福浑身僵硬的呆立在原地，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完了！” 陈家福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绝望。 可眼看羊角锤就要命中的时候，忽然间，一个黝黑的骷髅破土而出！ 羊角锤砸到了它的脑门上，砸出一串火星，骷髅脑袋向后微微一仰，然后默默的将腿从地面拔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章衡。 章衡丝毫不觉得奇怪，陈家福都在这，其他人肯定也一样，只不过现在才出来，会不会有点晚了？ 空中传来直升机引擎的轰鸣，五个黑点快速从天边驶来。 “我们的增援到了！” 方元跟周鹏欢呼雀跃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举着的手机上正显示着韩国栋的通话界面。 “队长，韩老板让我们拖住！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后续增援十分钟内就会赶到！” 章衡点点头，抬手揉了揉橘猫的脑袋。 “你能对付那个骷髅么？” “呜——” 橘猫呜咽了一声，不知道是对骷髅束手无策，还是没触发要素，无法造成伤害。 还是要靠自己了…… 章衡活动了几下手脚，转着羊角锤朝骷髅走去。 陈家福终于缓过神来，用惊怒掩饰着后怕。 “单自强，我们联手解决他吧！别管章胜杰了，干掉他之后，把赵磊掳走，他有六亿，咱们一人一半！不在公司干了！” 骷髅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盯着章衡看了几秒后，它上下颌开合了下，气流摩擦的声音汇成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你煞笔吧？” 陈家福顿时一愣，旋即大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煞笔吧？当公司是吃干饭的么？想脱离公司，除非你死！别以为能逃掉，你又不是没杀过这种人。” 被浇了一盆冷水，陈家福顿时冷静了不少，愤恨的瞪了章衡一眼后，他转头就走。 “那这就交给你了。” “快滚吧，真会添麻烦。” 骷髅的脑袋转了回去，迎面走向章衡。 “小子，我的东西是不是还在你手里！？” 第163章 资助 一听骷髅的话，章衡立刻想到了那个锅铲。 果然，这家伙应该知道那个锅铲的来历。 “没有，已经交给收容部了。” 此话一出，躲在暗处的单自强顿时骂出了声。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得到答案，他还是升起了浓浓的不爽。 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一个诡异，似乎是缺少什么东西，竟然无法测试它的要素。 单自强认为自己捡到了个好东西，还打听了该怎么测试这样的诡异，结果还没来得及验证，据点就被发现了，东西也落到了章衡手里。 一张没验证的彩票放家里，没人会在乎，但如果丢了，人就会开始设想哪张彩票能中五百万了。 单自强就是如此，那个锅铲在他眼里的重要性，从放在床头柜一下子飙升到应该放保险箱了。 “这笔账我记住了小子，你给我等着，以后咱们慢慢算！” 留下一句狠话，单自强就没了动静，只留下一具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骷髅跟章衡缠斗在一起，死死的将他拖住。 这时，载着支援人员的直升机终于赶到，其中一架悬在章衡不远处的低空中，里面的外勤速降而下，其他几架则绕着蓝空山庄低空盘旋，监视所有人员的活动。 “章衡，离那骷髅远点，我们要抓活的。” 七组组长杜杰大声喊道，章衡立刻闪到一旁，紧接着一阵压缩空气爆发的巨响传来。 嘭嘭…… 四张特制捕网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将骷髅笼罩之后，杜杰抬手按了下遥控器，捕网立刻开始收缩，最终将骷髅包成一个蚕蛹，在地上不停的蠕动。 “去把它抬到直升机上，立刻送回收容部。” 跟队员吩咐一声后，杜杰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让章衡他们也一起回去，这家伙又挂彩了。” 杜杰说到这也有些无奈，最近这个章衡好像总是挂彩啊，死倒是死不了，就是看着实在有点吓人。 就好像现在，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血，跟兜头浇了一瓶血浆一样，让人忍不住揣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血战…… “章衡，你没事吧？” 杜杰上前关心的问道。 章衡擦了把眼睛周围的血迹，摇了摇头：“没事，目前我发现了陈家福，还有另一个诡异携带者，应该还有其他人……” “好啦好啦，具体情况你们队的方元已经说过了，你就别操心啦，回去治疗吧，这有我们呢。” 杜杰打断了章衡的介绍，把他推到了空地上，然后冲空中的直升机招了招手。 很快，直升机缓缓降落，七组的人合力将打包好的骷髅一点点的挪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骷髅是什么材料做的，比钢铁还要沉重得多，四五个人抬都很费力。 这时，心有余悸的赵磊被七组的人带了过来。 “章衡，这人说他有话要跟你说。” 章衡奇怪的看向他：“什么事？” “道谢。” 赵磊深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道：“幸亏有你，不然我现在恐怕就被人绑走了。” “哦，还有别的事么？” 章衡满不在意的道，赵磊在他眼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而已。 方元一看赵磊神色有些尴尬，连忙上前补救道：“小赵总，我们队长跟谁都是这样冷淡，不是针对你啊，他人就这样。” 赵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许多，道：“能人都有点特殊脾气，理解，是这样的，为了感谢你们的帮忙，我决定个人出资五百万表示感谢……” 此话一出，除了章衡，周围所有的外勤都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围了过来。 “我好像听到了五百万。” “小赵总，你真要捐赠这么多年钱么？” “我靠，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 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磊，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奖金发放器。 赵磊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格调一下子回来了，微微点点头，好像五百万只是洒洒水的小钱。 “没错，就是五百万，你们隶属于哪个部门？改天我登门拜访！” “额，赵总，登门拜访就不必了，我们那里你进不去，这样吧，我跟我们老大说一声，让他去找你，怎么样？” 赵磊心中一动，之前他还有过纳闷，普通的警员什么时候会管辖那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明白了，警员只是这些人的掩饰身份而已！ 那这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赵磊见识过了陈家福有多棘手，不夸张的说，如果陈家福要对蓝空集团高层下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跟这个特殊部门拉近关系的话，对公司绝对有好处！ 一念至此，赵磊有主意了。 “没问题，定好什么时间，我们扫榻相迎，顺便研究一下长期资助的事情。” 杜杰浑身一震：“赵总，你说的长期资助是？” 赵磊选择了坦诚相告：“不瞒你说，我对诡异也算有些了解，之前是寄希望于陈大师……就是陈家福，想让他来承担我集团的安全问题，但现在出了岔子，跟他相比，我觉得你们更加靠谱一些。” 杜杰了然，一些公司集团想借资助来换取六部的保护已经有过先例了，只不过青杭还没有开过这个头，现在蓝空集团想做第一个，杜杰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 “赵总，你从哪知道的诡异？陈家福告诉你的么？” “他好像是倒卖诡异的。” 章衡插言说了句，周围众人的热情顿时一减。 如果说利用诡异害人的人最让他们敌视的话，那倒卖交易诡异的人就是他们最反感的了。 赵磊察觉到他们的态度变化，心里立刻有所猜测，毫不犹豫的把锅甩到了陈家福身上。 “我也是没办法，陈家福说有的诡异能利用起来保护自己，所以我才开始暗中收购，有些没什么危害的，就送出去了，这个倒是我的不对，以为这些诡异跟玩具没什么区别了。” 赵磊言辞诚恳的道，避重就轻的承认了个错误，但实际上，杜杰已经明白他没说实话，却没有拆穿。 跟长期资助，让卖命的人有更好的待遇相比，他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韩老板去做决定就好了。 “没关系，我现在就通知我们老大让他过来，你们自己谈。” “好，麻烦你了。” 赵磊大喜过望，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拉拢到一个实力派啊！ 第164章 眼不见心不烦 韩国栋乘坐的直升机在十多分钟后降落到了蓝空山庄，随着他一声令下，陆续抵达的数千人以山庄为中心，开始了拉网式收缩，誓要找到陈家福他们的踪迹。 趁着暂时没有消息的间隙，韩国栋才叫来了赵磊，同时被叫来的还有章衡。 他被山庄的医生处理了下伤口后，就顶着满头的绷带来牵线搭桥了。 会议室里，赵磊和韩国栋开场都是围绕着他来聊。 “章队长真是奇人，以一当百啊。” “那是，这可是我们队伍中的好手。” …… 毫无营养的寒暄了片刻，听的章衡都打哈欠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说起了正事。 最终，赵磊以每年两千万的价格，换取了五名外勤人员轮换常驻的许诺。 这五名外勤以顾问的身份入驻蓝空集团、赵磊的家、以及定期排查蓝空集团旗下产业，发现有诡异的话，六部会优先处理。 而这第一批入驻人员中，就包括了章衡的小队！ 等赵磊走后，章衡直接对韩国栋道：“韩老板，我不想去。” 这就由不得你了！不想去也得给我去！ 韩国栋心里发狠，他已经被章衡搞怕了，一个新人练手的任务，被搞成了什么鬼？ 闹市殴斗，店铺打砸，绑架运输公司的老板，最后更是发现了重要逃犯…… 虽然结果看起来还不错，可这过程实在让韩国栋心惊肉跳，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还是设法让他们离远点比较好，眼不见心不烦！ “章衡，身为六部的人，我们不能挑任务知道么？蓝空集团对青杭很重要，不知道多少人靠它吃饭呢，保证蓝空集团的安全，就是保护群众的饭碗，事关重大，知道么？” 韩国栋强行升华了主题，最后又语重心长的道：“另外这也是给你放个假，你看你，一个小任务，又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的，就当去蓝空集团养伤了，就一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章衡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时间一晃而过，两天时间过去，六部对蓝空山庄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陈家福他们的踪迹，气的韩国栋摔了好几个杯子，又无功而返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人虽然没抓到，但收容部传来了好消息——那个被捕获的骷髅，只要往它身上涂抹血液，就会像个指南针一样，朝它的控制者而去！ 六部总算有目标了，立刻围绕骷髅制定了一系列计划，然而却没有章衡他们的事…… “今天你们就去进驻蓝空，互相认识一下吧。” 办公室里，韩国栋叼着烟道。 对面的沙发上，除了章衡他们三个之外，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都是三十多的样子。 “你们好，我叫何金超，五组的。” 何金超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一脸和善的跟冲章衡他们摆手打招呼。 “我叫李菊，也是五组的。” 旁边的女人也打了个招呼，她长相很普通，耳后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顺着下颌延伸到胸口之下，像是被野兽撕扯导致。 “你们好，我叫方元，这是周鹏，这个就不用说了吧，我们的队长章衡。” 方元立刻起身，承担起‘外交’任务。 何金超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当然听过，咱们外勤的名人嘛。” “好啦，客套的话你们路上说，我先跟你说下任务分配，李菊，你去赵磊他们家先排查一遍，没有情况的话，就负责跟随赵磊家主要女性家眷的安全。” “何金超，你负责赵磊他爸，时刻跟在他身边。” “章衡，你们三个跟赵磊一起巡查蓝空集团旗下产业，工厂、公司、员工宿舍等等，这个可能有点累，但你们年轻，就当去旅游了。” 章衡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方元和周鹏眼前一亮，这个任务好像有机会‘带薪放假’啊！ “行了，记得随身带着警报器，就这样，散会。” 韩国栋将章衡他们打发走，五人离开六部后，根据先前的约定，乘车到了入城高速路口，就见两辆商务车等在路旁。 “章队长，你们总算来了。” 赵磊下了车，热情的招呼道。 看在他出钱资助的份上，韩国栋决定对他倒卖诡异的选择性忽视，但前提是他把卖出去的诡异和买家名单交出来，赵磊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两天，杜杰就负责带人把那些诡异带回来，忙的脚不沾地。 “小赵总你好。” 方元抢在章衡之前，跟赵磊打招呼道，几句话的功夫，就跟他成了臭味相投的朋友——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我们走吧，我爸在家等你们呢，先给你们接风洗尘。” 赵磊亲自打开车门，等章衡他们上车之后，两辆车直奔华彩壹号庄园。 这是蓝空集团在拿下青杭市内地皮后建设的豪华别墅区，里面只有六栋，可想而知这六栋别墅有多豪华，除此之外，别墅区外围，还有为这六栋业主服务的配套设施。 私人医院、超市、衣物鞋帽清洁…… 当车开进华彩壹号后，方元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感觉自己之前人生都白活了。 这里的狗都有自己的八十多平！还有专门的佣人梳毛捡屎，有一顿够自己吃一周的特配伙食和营养品……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狗都比自己的命值钱！ “撞死我也就赔个十几二十万，撞死这里的狗，得赔几十万吧？” 方元喃喃自语道，似乎很受打击。 旁边的周鹏也大同小异，干笑着安慰他道：“别这么想，你一个人跟狗比什么啊。” “关键是跟狗比都比不过啊。” 方元忽然想要消极怠工了，看见诡异了我不吭声，大家一起来面对吧。 诡异面前，人人平等！ “你又比上了，学学队长，他就根本不在乎。” 周鹏抬手指向副驾驶上的章衡，想借他来安慰方元不要自怨自艾。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听章衡忽然开了口。 “停车。” 司机一愣，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然后便见章衡打开车门下去，一边走向右手边的别墅，一边抽出了羊角锤。 栅栏后面，一条蓝湾牧羊犬正趴在地上，一个年轻女孩正拿着梳子给它梳毛。 “我曹，队长不会要弄死它吧？！” 第165章 狗 方元赶紧跑下车，火烧眉毛般的朝章衡追去。 这里可是华彩壹号啊！要是队长在这里惹出了什么麻烦，韩老板的头皮会炸掉的呀。 “队长你要干什么？” 方元拉住章衡的胳膊，心惊肉跳的问道。 “那条狗有问题，我没见过这样的。” 章衡指着那条蓝湾牧羊犬说道。 体型硕大，跟狼极度相似，甚至还要更威武一些，眼睛碧蓝如宝石，顾盼之间神采奕奕。 章衡没见过这样的狗，下意识的把它跟诡异联系到了一起。 方元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解释道：“队长，这是老外前几年人工培育出的蓝湾牧羊犬，全世界也就那个犬舍有，市场都不卖的。” 章衡脚步一顿：“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方元抬手指向周围：“队长，看看这是哪，在这住的人，往那犬舍砸上足够的钱弄一只不是很容易的事么？” “哦。” 章衡收起羊角锤，得知跟诡异没关系，他顿时失去了兴趣，可就在他转头想走的时候，栅栏后面的女佣却警惕的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宰相门前七品官，哪怕那只是个女佣，也在陌生人面前带着一股子傲气。 方元可不想刚来就得罪人，韩老板的血压经不起太多摧残了。 “我们是赵磊请来的安全顾问，路过这里发现个没见过的狗，挺好奇的，就过来看看。” “拿着锤子过来看？” 女佣狐疑的盯着两人，这条狗可是她们家小姐的宝贝，不容有失。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我们的车，你应该知道是赵磊家的吧？” 女佣抬眼望去，仔细辨认了下路边的商务车，还真有些眼熟。 这时，前面的车也停了下来，赵磊下车走了过来，见到他，女佣这才放下心，冲他微微欠身。 “小赵总。” “嗯，这里怎么回事？” 方元冲他摆摆手解释道：“没什么小赵总，我们队长没见过这种狗，以为它有问题，就过来看看，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 赵磊笑了一声：“正常，不认识这种狗的人多了，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不认识。” 几句话澄清了误会，他送章衡二人上了车，接着朝自己家而去。 章衡透过车窗盯着那条蓝湾牧羊犬，正猜着它大概值多少钱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它的嘴角缓缓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嗯？ 章衡眯着眼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条狗已经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错觉而已。 “队长，别看啦，不是都说了那只是个普通的狗么。” 章衡收回视线，自己的视力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条狗！ 有自我意识的诡异么…… 章衡手指不自觉的在扶手上轻敲起来，他都离那条狗那么近了，也没从它身上发现诡异的感觉。 要么是自己的诡异感应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灵敏，要么，是那条狗极度擅长隐藏自身！ 这个诡异，似乎有点棘手啊。 章衡心里想着那条狗的功夫，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奢华的别墅前。 赵磊请章衡他们进去，客厅之中，一对正下着围棋的中年夫妇起身相迎。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爸，也是蓝空集团的掌舵人，赵康，这是我妈，黄兰。” 方元这次没有动，而是年纪更大些的何金超上前两步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了下自己跟章衡他们。 赵康视线落到章衡他们三个身上，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旋即笑呵呵的问道：“六部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三位今年都不大吧？” 何金超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道：“那是，这三个年轻人可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尤其是章衡，今年刚参加高考，成绩优异，作文零分都能去985，但他放弃了，选择加入六部，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接手的任务一个比一个棘手，都被他给解决了，要不是我们老大很重视蓝空的合作，也不能派他来啊。” 何金超脸不红气不喘的将章衡吹嘘了一通，说话的时候一脸骄傲，仿佛章衡就是六部的明日之星一样。 真真假假掺和到一起，赵康心中的轻视顿时少了一大半。 “原来如此，英雄出少年啊。” 他郑重的跟章衡他们挨个握了握手，方元和周鹏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这位就算不是青杭首富，也能排的上前三了。 章衡面无表情，青杭富豪又怎么样？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 赵康也是怪脾气，见章衡对自己不假辞色，反而高看他一眼。 “来，大家先去餐厅吧，咱们边吃边聊。” 方元他们又开了眼界，头一次见到有华式、西式、岛式等等数种风格的家庭。 他们实在不能理解，搞这么多餐厅，吃饭是能多吃两碗么？ “请！” 赵康站在华式餐厅前抬手虚引，章衡他们进去一看，直径八米多的旋转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 众人客随主便，纷纷落座，酒过三巡，也不知是因为赵康的话术，还是因为本就有心透露些信息，何金超借着酒劲说了不少有关诡异和六部的低保密等级信息。 赵康的脸色逐渐严肃，以他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诡异是为数不多的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那些东西可不会管他有多少钱。 章衡他们在赵康心里的重要性直线上升，他更加热情的招呼着众人，等到酒足饭饱后，便将他们安排在楼上的客房。 章衡被赵磊送到客房门口，在他要走时忽然叫住了他。 “小赵总，进来，有点问题要问你。” 赵磊纳闷的跟了进去：“章队长什么事？” “白天我们见到的那条狗，是什么人的？” 还记着那条狗呢？ 赵磊有些无语，请你们来是排查我家隐患的，不是惦记别人家狗的啊。 但想归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那是王成梁王叔的家，恒远地产听过吧？那就是王叔家的产业，那条狗是王叔的女儿王可欣花高价，让人在国外折腾了一年多才买回来的，每年还得定期送回去繁育……” “你能联系到王可欣么？让她来一趟。” 第166章 柜子 “找王可欣干嘛？她……嘶。” 赵磊忽然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瞪大眼睛问道：“那条狗真的有问题？” “八成可能吧，你尽快把王可欣叫来，我要问她些事情。” 赵磊露出一丝为难：“这个我也没法保证，听说她最近出国旅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就找那个照顾狗的女佣。” “这个可以，明天我就去叫她来。”赵磊信誓旦旦的说道，旋即话锋一转：“那个……章队长，我们家应该没问题吧？” 同住在一个别墅区的王叔家都出了诡异，赵磊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他终于发觉到自己以前倒卖诡异是个多么作死的行为。 自己完全低估了那些东西的害处啊！ “不知道，明天排查之后再说。” 赵磊连忙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章队长。” …… 翌日上午，赵家上下的十一个佣人，四个安保，以及九口人都被叫到花园之中静候，章衡他们在赵康父子俩的引领下，开始排查。 别墅分为地下两层，地上三层，何金超和李菊去了地下检查，章衡他们则负责地上三层。 五人手持探测仪，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除了女眷的房间留给李菊检查外，地上三层都没发现诡异的存在。 赵磊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家是没有那些东西了。 然而就在他放松下来之时，章衡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了何金超严肃的声音。 “章衡，你们下来一趟吧，我们在地下二层。” “收到。” 赵磊一呆：“章队长，这、这什么意思？” “发现诡异了。” 章衡无视了赵磊陡然发白的脸色，乘电梯一路来到地下二层。 左手边是成排的酒柜，存放着国内外的各式酒水，右手边则是诺大的隔音包厢，有舞池，有dj台，有点唱系统…… 何金超他们就站在娱乐包厢中的调酒吧台前，一套晶莹璀璨的高脚玻璃杯就摆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们发现的诡异？” 章衡从精致木盒中取出一个杯子，边打量边问道。 “应该是诡异感染物。” 何金超表情严肃的指向吧台后面的木柜，上面摆放着各式酒水和杯子，一看就是那种撞翻了赔不起的样子。 “诡异是这个柜子，上面摆放的东西都被感染了。” “推测出要素了么？” 何金超摇摇头：“哪有那么快，几分钟前才刚刚发现而已。” 章衡哦了声，转头对脸色难看的赵康父子俩问道：“说说吧，有关这个柜子的所有情况，全都说一遍。” 赵康踢了下赵磊：“这地方都是这小子折腾的，让他说吧。” 众人目光齐齐落到他身上，赵磊顿时感到莫名的紧张。 就这还倒卖诡异呢，自己被诡异偷家了都不知道！ 他自嘲的摇摇头，仔细回想了下，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 这个包厢是他为了开pa ty而建的，但从装修到购置东西，都是他托朋友办的，这个柜子，也是那个朋友采购而来。 本来他是想叫朋友们一起过来耍，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对于玩咖来说，窝在家里关起门自己嗨，哪有出去‘人前显圣’爽快？ 所以这个娱乐室从建成到现在也只用过四五次而已，而且他们还很幸运的没有用这调酒台的东西，都是喝外面酒窖里现成的。 “来过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前几天我们才刚在山庄那里聚过，都很正常。” “置办这个柜子的是谁？” “宋志远，做家具建材的，要把他叫过来么？” 何金超点点头：“不麻烦的话，让他尽快来一趟。” “没问题，那就是我朋友的一个跟班，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赵磊打了个电话，不到一小时，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便匆匆赶来了。 “赵哥，这是我朋友刚从国外带回来的酒，新窖出来的，你尝尝。” 宋志远颇为谄媚的将两个精致木盒放到茶几边，一股淡淡的酒香传出。 赵磊板着脸嗯了声，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而已，旋即便问道：“志远，我家地下二层那个娱乐室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呢，材料绝对是最好的，不信的话你找人验一下，要是有毛病的话，我……”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调酒吧台后面的柜子，你从哪弄来的？” “调酒吧台的柜子？” 宋志远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柜子，能让我看看么？” 赵磊看向章衡，见他点头，才带宋志远下楼去看了眼。 “这柜子不是我弄的，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没有这个调酒台！” 赵磊眉头一挑：“你确定？” “确定，当初的设计图我还留着呢，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赵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宋志远没有心虚，脸上只有那种生怕被大腿误会的焦急，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就不用了，据你所知，装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能插手？” 给赵磊装修，对宋志远来说是个攀大腿的机会，他肯定无比重视，不会让人插手，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不知情的装进来一个多余东西的人，赵磊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宋志远思索了下，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犹豫。 “这……好像只有周承了。” 果然只有他啊…… 赵磊并不意外，周承是他圈子里的朋友之一，宋志远就是他的跟班，当初他提出想在地下装一个娱乐室的时候，就是周承自告奋勇，说他有个跟班可以接这个活。 也就只有他能在宋志远不知情的情况下，往设计好的娱乐室里塞个东西了——因为他是宋志远公司的大股东啊。 赵磊轻吐一口气，沉默几秒后，对宋志远道：“麻烦你在这呆一会儿，我要把周承叫来，你们对峙一下，没问题吧？” 这对宋志远是个两难的选择，毕竟周承之前是他的靠山。 “以后我带你。” 赵磊此话一出，宋志远顿时露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表情。 “放心吧赵哥，他敢来我就敢跟他对峙！” 第167章 黑手 赵磊给周承打去电话，说是要聚会，后者完全没多想，一个多小时后就开着一辆兰博基尼来到华彩壹号。 “我还想着今天找你们出海玩一圈呢，结果你先给我打电话了——今儿玩点啥？” 周承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配大大咧咧的问道。 光是看他此刻的表现，赵磊也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下什么黑手，实在不像是暗藏鬼胎的样子。 就在他心中怀疑的时候，周承的注意力落到了章衡他们身上：“咦？这几个哥们没见过啊，赵磊，他们谁啊？你家亲戚？” 赵磊回过神，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然后便转移了话题，开门见山的问道：“周承，我地下室里那个调酒吧台，是你搞的吧？” 章衡紧盯着周承的脸，却见他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没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 “对啊，我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在当地酒吧见过那种吧台，正好你要装一个娱乐室，就给你弄上了，怎么样，不错吧？” 说完，他还露出了一副期待夸奖的样子，搞的赵磊刚做好的心理建设都派不上用场了，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会不会是搞错了啊？” 赵磊犹豫的看向章衡，却见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周承面前。 周承仰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干嘛？” 话音刚落，章衡突然薅住他的衣领，猛地将周承按倒在地，一把羊角锤冲他脑袋边擦过，咚一声砸在地砖之上，地砖的质量相当过硬，竟然被碎。 周承被吓得浑身一抖，惊恐的挣扎大叫起来：“我曹，你干什么！赵磊，你亲戚发什么疯啊！” 赵磊大吃一惊，没想到章衡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冲着人家脑袋下手，要不是砸歪了，那周承的脑袋怕是要多个坑啊。 然而方元他们却知道，章衡不是砸歪了，只不过是在恐吓周承而已。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被这位队长的行为搞得一头黑线。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相比之下，何金超和李菊的反应就更加直接了。 “章衡！你这是干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冲上前，试图将章衡从周承背上拽开，结果上手之后他们才发现，章衡力气出奇的大，两人合力，竟然拽不动他！ 惊愕的互相看了眼，他们终于明白章衡为什么这么被看中了，这战力有点超标啊。 “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有定论呢，不能随便审讯别人啊！我们可不是土匪。” 武力不管用，何金超只能好言相劝，然而章衡显然不是能劝得住的人。 “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章衡说着话的同时，一颗颗手指长的钢钉被他摆到周承面前，其中一颗抵在他的手掌上，举起羊角锤作势欲砸。 周承哪经历过这种事？当场被吓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一脸惶恐的看向赵磊。 “赵、赵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赵磊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万一周承对柜子是诡异这件事不知情，那今天的事情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章、章队长，要不你还是先放开他吧，我们有话好好说。” 章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冷着脸道：“我查三个数，不说的话，就钉一颗钉子，然后再查，只要你不说，我就一直查下去，直到你身上没地方可钉为止！” “三！” “我说！” 听着他冷冰冰的话，周承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哪怕他觉得章衡不会真的那么做，但他不敢赌。 一听他的话，客厅内的众人都忍不住一愣。 之前他们还都以为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了，结果这家伙真的跟那个柜子有关系！？ 他也太能装了吧！ 赵磊更是满脸不可置信，旋即便化为一腔怒气。 “你特么打的什么主意！” 周承的脸垂了下去，似乎感到很羞愧的样子，将来龙去脉如实交代了一番。 据他所说，那个柜子是别交给他，让他送到赵家来的，而那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是赵磊的舅舅黄松！ 他是赵磊母亲黄兰的弟弟，比她小五岁，黄兰的父母有些重男轻女，对黄松极为重视，甚至黄兰早早嫁给赵康，也是为了给黄松腾地方。 这么多年下来，黄松已经彻底接手了自家公司，只不过他的能力不大，脾气不小，接连得罪自家公司高管，最终不仅使得高管带着团队跳槽，黄家的名声也跟着臭了不少。 时至今日，公司已经半死不活，要把不是有黄兰帮衬，早就垮了，眼见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黄松把主意打到了蓝空集团头上。 如果这一家子人都死了，那他身为黄兰的弟弟，绝对能分一杯羹！ 于是他便找上了周承，先是以长辈的身份带他吃喝玩乐，最后才露出獠牙，将偷拍的各种视频甩到他面前，如果他不配合的话，就把视频放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他刚开始只说让我送个柜子进来，我以为没多大的事，就照做了，结果我做完之后，他才告诉我这个柜子是什么诡异，能害死人。” 周承低着头，愧疚道：“柜子是我送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我都逃不了干系，只能上他的贼船了……” 最后，周承总结了一句，证明自己是被逼无奈。 赵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舅舅竟然想要谋害自己的全家？！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僵硬的呆立在原地。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赵康和黄兰夫妇俩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黄兰红着眼眶，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了钱，竟要谋害亲生姐姐的一家！ 自己过去为他做的还不够多么？他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赵康铁青着脸走到周承面前，后者没想到他竟然也在，一惊之后，情不自禁的挪开了视线，心中战战兢兢。 “周承，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你犯了错，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去黄松那打听出那个柜子的详细信息，能做到么？” “真、真的么？” 周承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的，但你要是执迷不悟的话，你爸来了我也不给他面子，知道么！” 周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赵叔，我一定将功补过！” 第168章 尘埃落定 周承带着一股视死如归般的悲壮离开了，在他走后没多久，宋志远也被送了出来。 虽然没用上他，但赵磊还是信守诺言，把他的公司列入了蓝空的合作对象，让他乐的合不拢嘴。 等外人都离开之后，章衡他们把剩下的检查工作做完，确认别墅里除了那个柜子之外就没别的诡异，赵康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何队长，实在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恐怕我们家早晚要出事啊。” 赵康言真意切的握住何金超的手连连晃动，心中颇为后怕，哪怕他身家巨富，也防不住层出不穷的诡异。 以后务必要跟这些人保持好关系，就当是给自家上一层保险了。 赵康心中暗下决定的时候，何金超受宠若惊般的摆摆手：“赵总可别这么说，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在周承把消息送过来前，地下室就先别让人下去了。” 赵康立刻应下：“这个没问题，你们不说，我也不敢让人下去了。” 因为存在太多未知，赵康对地下室那个诡异抱以最大的忌惮。 而另一边却是另外一副画面。 赵磊像个等候差遣的小兵一样站在章衡面前，道：“章队长，今天那个女佣没在，你是等她回来，还是先把别人找来？” “你确定是出门了么？” “额，不然呢。” “狗舍里有没有血迹骨头什么的？” 赵磊嘴角一抽：“章队长，你不会以为那个女佣被狗吃了吧？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吃人的狗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章衡淡淡的说道，说的话却让赵磊毛骨悚然。 “那我再去确认下。” 他又找个借口去了王家，呆了大半天才回来。 “那个女佣没事，只是出去采购而已。” 赵磊表情有些复杂，为了问清那个女佣的去向，他都被人当成是看上她了。 “哦，那等她回来就带过来。” “好。” 这一等就是两天，那女佣还没回来，倒是周承先传回了消息。 “那个柜子打听清楚了。” 客厅里，何金超点开了一段录音，背景有些吵闹，除了周承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个男人，听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有些醉醺醺的了，应该就是黄兰的弟弟黄松。 在周承的引导下，黄松解释了下那个柜子的作用。 所有在柜子上存放过的东西都会附带毒素，比如那些玻璃杯，用这些杯子装酒喝掉的话，只要累计三杯，人就会变成木头！ 用六部的话来解释，那些杯子都变成了诡异感染物，要素是遇水投毒，而那个柜子的要素，似乎只是扩散感染物，并不具备主动伤人的能力。 但这并不意味它的危害性就小了——累计三杯就能使人中毒，哪怕每隔十年才用那杯子喝一次酒，也会中毒！ 如果将这些被子扩散出去，那不知道多少人会成为受害者。 幸好，黄松也算是无意中做了个好事，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送到了懒得用它的人家里。 “通知家里过来收东西吧。” 听完录音，何金超用一副询问的语气对章衡道。 虽然他被任命为入驻期间的队长，但何金超却没有真把章衡当成是自己的下属。 或者说，他打死也不想让章衡做自己的下属，太胡来了，也不知道六组组长的血压是不是饱经考验。 刘大勇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绝对会含泪道上一句‘你懂我’。 “好。” 章衡没注意到何金超的态度，随口同意了。 倒是旁边的方元和周鹏看出了端倪，不动声色的互相看了眼。 貌似自己这位队长的地位有点不同寻常啊。 “方元，愣着干嘛？打电话啊。” “诶！” 方元打了个电话，六部很快便出动一支收容队伍赶来，将那柜子从地下二层抬了出来，同时将所有的杯子全部带走，一网打尽。 目送他们离开，赵康一家人都感觉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移开，只觉得神清气爽。 “以后别随便往家里拿东西了，就算要添置什么，也先给他们检查一遍。” 赵康的话获得了妻子和儿子的赞同，赵磊更是补充道：“爸，我看他们都是用那个砖头似的东西检查的，要不我们也找他们要一个吧，花钱都行，把每天进家里的东西都扫一遍，怎么样？” “我看行，你去问吧。” “诶。” 赵磊探了下何金超的口风，本以为探测仪是个什么很重要的设备，结果何金超直接甩给他一个。 “拿去用吧，坏了保修。” 赵磊都愣住了，这么随意的么？ 如果没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公开售卖的呢？ 他疑惑的询问了下何金超，后者摊手无奈道：“实不相瞒，这东西的成本是不算贵，但制作起来很麻烦，要不是看在你们给钱……咳咳，合作的份上，也不能随便给你。” 赵磊了然：“那我们可以花钱多买几个么？到时候配发到我们旗下的大小产业，每天检查一遍。” 何金超果断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小赵总，你要三五个还可以，再多就不行了，这玩意我们自己人用也捉襟见肘呢。” 赵磊闻言也只好打消了大量收购的念头，只要了三个检测仪，分别放在家里和公司，以防万一。 “哦对了小赵总，黄松已经被我们抓获了，你们要去见见么？” 赵磊脸色一暗：“他会有什么结果？” “剥夺权利终身，终生监禁甚至吃枪子。” 何金超表情肃穆的道。 前者意味着跟人沾边的事都跟黄松没关系了，后者意味着黄松这辈子只能在一个大点或小点的盒子里过了。 故意利用诡异害人，一向从严从重顶格处罚。 赵磊听完叹了口气：“我问问我爸妈吧。” 他将黄松的事情告知了父母，赵康和黄兰异口同声的否决了。 “他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是咱们家人了，是死是活都随他去吧，跟咱们没关系！” 赵磊仔细看了下，确认爸妈不是说说而已，这才放下心来，他也不想再跟那个想让自己死的舅舅扯上什么关系了。 然而就在这时，黄兰的父母却找上了门。 “兰啊，你弟弟被人抓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看能不能让赵康帮帮忙？” 第169章 王家 黄兰父母的到来，在赵家上演了一场狗血亲情大戏。 阵阵争吵声从客厅里传出，方元他们都一脸八卦的听墙根，似乎对富豪家庭也有这种狗血事情而倍感好奇。 里面闹的很僵，完全看不出什么时候能吵出个结果，就在方元他们都有点听腻了的时候，赵磊忽然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各位，让你们见笑了。” 方元他们连忙摆手，安慰了他几句。 “现在我们家这情况不太适合安顿各位，只能麻烦各位先暂居别处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理解，那咱们现在就走？” “嗯。” 赵磊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带上章衡一行人去了市区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各位先在这住两天，等我家事情结束，就带你们去我家下面的产业。” 赵磊说完就想走，结果被章衡叫住。 “别忘了把那个女佣带来。” “额，好的。” 赵磊干笑着点了点头。 …… 三天之后，赵磊应约将王家的那个女佣带了过来。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要不是赵磊再三保证，还特地选在了公共场所的话，她还真不敢来。 酒店一楼的餐厅中，章衡一个人赶来，坐到了赵磊的对面。 “于鑫，接下来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于鑫点点头，然后便听章衡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家的那条狗一直是你照顾的么？” “嗯，以前我是开犬舍的，而且有兽医执照，王可欣经常带着狗去我那打疫苗、洗澡什么的，时间长了，干脆就会把我的犬舍买下来了，让我专门给她照顾狗狗。” “她以前养的狗哪去了？” 于鑫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她以前养过很多种狗狗，金毛、边牧、哈士奇、阿拉斯加什么的，都是大型犬，陆续被她带出去后，都没带回来过，应该是送人了吧。” 在于鑫的讲述中，她是在两年前开始专门帮王可欣照顾狗，一年多之前，王可欣将这条牧羊犬带了回来，然后以前养的那些狗便一个接一个的从王家消失了。 章衡立刻把这些狗的失踪和那条牧羊犬联系到一起，仔细询问了许多细节，甚至包括那条牧羊犬每天排便的次数。 但可惜的是，在于鑫讲述中，那条牧羊犬实在太正常了。 就算是它来了之后别的狗就陆续消失，也可以解释为王可欣独宠这一条狗，把其它的狗送走了。 要不是章衡亲眼看到那条狗露出过人性化的笑脸，恐怕此刻也会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还有别的问题么？” 于鑫等了好一会儿，见章衡没别的问题，便想要离开了。 章衡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 “司机在外面，你坐车直接走就行。” 赵磊吩咐一声，等于鑫离开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章队长，那条牧羊犬……” “有问题，但没证据。” 章衡直截了当的道：“你用探测仪测过了么？” “去找于鑫的时候测过了，没有反应。” “正常，探测仪也不是百试百灵的。” 赵磊嘴角一抽，这怎么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呢。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上门抓回去。” 章衡不假思索的道，既然问不出什么异常的线索，那就干脆一点，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就好了。 赵磊被吓了一跳，赶紧提醒道：“章队长，你别乱来啊，打狗都要看主人呢，王叔家可不像周承那么容易安抚的。” 章衡不以为意的歪头看着他：“他们比六部的权力还大么？” “额……这倒没有。” 赵磊不得不承认，哪怕是以蓝空集团的财力和地位，在六部面前也不敢造次，就连他爸也必须要承认。 如果章衡真以六部的名义上门抓捕那条牧羊犬的话，王叔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就范。 这么看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啊…… “就这么定了，下午你先去把王家的人都叫出来，之后我就开始抓捕。” 章衡拍板下了决定，赵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配合。 正午刚过好之时，赵磊再次拜访王家的别墅。 “小磊，你是不是真看上我们家那个于鑫了啊？” 五十多岁的王宗耀揶揄道。 他正是王氏集团现任的掌舵人，身家比赵康少点，但在某些领域却是遥遥领先，赵康都要对他以礼相待。 “王叔，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有正事找你。” 赵磊苦笑一声，连忙把话题扳到正轨。 “什么事啊？” 王宗耀不以为然的问道，在他看来，真要是有什么正事，也应该是赵康来找自己才对，而不是让一个晚辈过来。 “我们去外面说吧。” 王宗耀哭笑不得的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得去外面说？” “您出去就知道了。” 在赵康的好言劝说下，王宗耀终于同意了他的要求，两人离开别墅之后，何金超和李菊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虽然觉得章衡没证据就要对王宗耀家的狗下手有点胡闹，但出于对他以前那些事情的耳闻，他们还是决定配合。 “你好王先生。” 他们拿出证件交到王宗耀手里，任由他辨别真伪，同时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六部？” 王宗耀眉头蹙起：“我应该跟你们没什么交集吧？” “看来王先生听说过我们？” “嗯，朋友家出过一点怪事，据说就是你们给处理的，但他忌讳莫深，不愿意多说。” “既然王先生知道那就好办了，我们现在怀疑您家的狗有问题，需要对它进行抓捕……” “抓我家的狗？” 王宗耀声音提高了些，不满的道：“这不是胡闹么！我家的狗招你们惹你们了？” “王先生，不是招惹没招惹我们的问题，而是这条狗它……” “我家的狗什么问题都没有！明白么？” 王宗耀忽然变得无比激动，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应该时刻保持沉稳才对，可此时却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你们今天谁敢动我家的狗，我倾家荡产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听到了么！” 何金超和李菊对视了眼，心中那一丝疑惑消失了。 王家的那条狗，绝对有问题！ 第170章 惊变 “王叔，你冷静一点，如果您家那条狗没问题的话，他们会放回来的。” 赵磊一见王宗耀那么激动，连忙小声劝道。 然而王宗耀此刻却充耳不闻，眼中不知何时充斥着血丝，困兽般的瞪着何金超二人，好像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赵磊此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以前见这位王叔时，他总把‘男人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种话挂在嘴边，教他要沉稳，哪会像现在这样激动的面目扭曲？ “王叔？我们不抓了行不行，你别这么激动。” 赵磊考虑了下，试探性的说道。 结果此话一出，王宗耀竟然真的平复了下来，脸色变得正常，笑呵呵的道：“那就行，小磊，要不要我给于鑫放两天假，让你们出去逛逛？” 得，实锤了！ 赵磊现在也可以确定那条狗绝对不简单了。 能让王叔这种沉稳淡定的人失去理智，而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赵磊想想都觉得可怕。 就好像一个虔诚狂热的教徒，为了他的信仰可以将自己的一切豁出去一样，偏偏他自己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还当自己一切正常，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主观决定的一样。 “何队长，王叔他……会没事的吧？” 赵磊将何金超拉到一边，担忧的问道。 何金超也不敢保证：“具体还要看那个诡异的要素是什么，如果很棘手的话，王宗耀恐怕也凶多吉少。” 赵磊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再次领教了诡异有多么可怕。 “那接下来？” “只能强行将王宗耀控制住了，等会我们控制住他之后，你去将他们将别人挨个叫出来。” 赵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如果连王叔都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恐怕王家的其他人也已经中招了。 为了避免他们遭遇不测，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将他们一个个叫出来控制住了。 何金超冲李菊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不动声色靠近王宗耀，旋即突然发难，猛地冲上前将王宗耀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 王宗耀又惊又怒的大喝道，奋力挣扎几下后，他的神色忽然狰狞起来：“我知道了，你们还是想抓我们家的狗是不是！休想！” “王先生，委屈你一下，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跟你道歉。” 何金超抱着歉意说道，同时拿出手铐，正想将王宗耀铐住的时候，却察觉到他的挣扎力度一下子暴增，李菊的力量相对较小，被他一下子甩了出去！ “不好！” 何金超大惊失色，低头一看，就见王宗耀的脑袋偏转，脸上竟出现了细密的灰蓝色绒毛，像是动物一样冲他龇起了牙。 何金超的视线落到他的口中，他的牙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转眼四颗锋利的犬齿就从他的口中伸了出来。 “槽！” 何金超暗骂一声，自己之前想的太乐观了，根本没想过王宗耀会产生异化！ “跑！” 他冲赵磊大喝一声，被惊呆的后者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刻扭头就跑。 一个熟悉的大活人当着自己的面变成了怪物，赵磊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而就在他逃离的同时，何金超翻身骑到了王宗耀的背上，死死扳住他的手臂，对李菊大声喝道：“目标惊了，让章衡赶紧行动！” 李菊从地上爬起，立刻抄起对讲机传达了句，然后便冲上去跟何金超一起，试图将王宗耀控制住。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宗耀的异化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身高起码达到了两米，体重从原本的一百五十斤左右变成了三百斤打底，双臂长及膝盖，指甲延长，变得锋利而坚硬。 “超哥，坚持不住了！” 李菊咬牙扳着他的左臂，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虽然拼尽了全力，可王宗耀的左臂还是一点点挣脱她的控制。 何金超此刻也不好过，感觉自己像是骑在一头公牛的背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甩下去，然后踩成肉泥…… “我数三声，然后一起跑，听到没有？” 李菊点点头。 “三！二！一！” 三声倒数之后，李菊猛地弹了起来，朝不远处停放的面包车冲去，那里面装着常用道具。 可跑出去好几步之后，她才发现何金超没有跟上来。 她转头一看，何金超依旧骑在王宗耀的背上，一手扳着他的手臂，一手勒住他的脖子，脸色红的发紫，青筋毕露。 “超哥！” 李菊立刻就想回头，却被何金超喝止住。 “别回来，去拿武器！” 李菊脚步一顿，深知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转头接着朝面包车跑去。 打开车厢，她抄起了比饮用水桶还要粗一圈的桶状武器，长约一米半，入手却只比饮用水桶沉一点。 单人一次性射网炮，里面装着一次性的压缩气囊，可将直径三米的超高强度尼龙网发射出去，射程十米，命中目标后，尼龙网会自动缠绕，限制目标活动。 李菊心中一定，哪怕王宗耀异化了，也没法挣脱这个尼龙网！ 然而当她转过身，准备去驰援何金超时，脸色却忽然一呆。 王宗耀已经站了起来，此刻的他浑身长满了毛发，如同直立行走的犬科动物，何金超挂在他的背后，却被他用利爪反手勾入大腿用力一扯，不仅人被扯了下来，大腿也被利爪豁开四道血淋淋的沟壑，血液跟喷泉一样滋了出来，明显是大动脉被割裂！ “超哥！” 李菊大惊失色，立刻抱着射网炮跑去，然而还没等她进入射程范围，王宗耀已经提着何金超的脚踝，将他倒拎起来！ “谁都不能碰我的狗！” 沙哑的声音从王宗耀喉咙中挤出，下一秒，他的爪子插进了何金超的小腹，旋即狠狠向下一划！ 李菊的瞳孔陡然放大，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何金超的内脏混着鲜血滚落出来！ “超、超哥……” 不知不觉中，李菊的眼睛红了。 就在这时，王宗耀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何金超甩到一旁，朝她迈出一步，踩烂了何金超滚落出的一截肠道…… “啊！” 李菊愤怒的大吼出声，迎面朝王宗耀冲了过去，相距五六米之时，她扣下了扳机。 嘭！ 习惯粗的尼龙网迎面扑向王宗耀，将他紧紧缠绕起来。 而就在他失衡摔倒之时，王家别墅里，接连传来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嘶吼。 李菊顿时脸色大变。 赵磊说过，王家上下，至少有二十五个人啊！ 第171章犬神！ 李菊心头一紧，连忙抄起对讲机。 “章衡！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消息如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应，李菊心乱如麻。 一边是身受重创的何金超，一边是情况未知的王家别墅，她纠结许久后，咬牙将何金超的内脏堆到他胸口上，用衣服裹住后，将他拖到了面包车上。 “对不住了章衡，超哥救过我的命，我要先救他！” 李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启动了车子，只不过朝最近的医院疾驰的同时，她打电话通知了韩国栋。 “李菊啊，什么事呀？” 韩国栋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自从发现那骷髅能自动寻找它的控制者后，六部终于不用再做无头苍蝇，已经接连发现了三个目标藏身的据点，虽然依旧被他们跑掉了，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继续保持压力，早晚会将他们抓捕归案。 紧绷的氛围消失，韩国栋也久违的轻松起来。 然而李菊的一句话，就让韩国栋的脸色变得僵硬无比。 “韩老板，我们在华彩壹号庄园发现一个诡异，已经是知名企业家王宗耀发生异化，重创了何金超，我正在送超哥去医院，章衡他们试图抓捕那个诡异，但王宗耀家的二十多口人似乎全都发生了异化，具体情况不明。” 韩国栋端起的茶杯悬在了胸前，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自然知道王宗耀，青杭的知名人物，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只是让他们去排查蓝空集团是否存在诡异吧，为什么会波及到王宗耀呢？！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韩国栋问清了大概情况后，立刻准备调集人手前去增援，结果这时他才发现，人都调出去追查陈家福了，召集回来需要时间！ “曹！” 心中暗骂了声，韩国栋只好先将收容部的外围驻防军召集起来，先行前往。 与此同时，王家别墅里，章衡他们躲在书房之中，不停的将书架推过来，挡在房门后面。 嘭嘭嘭…… 门外不停传来重重的砸门声，实木门震动个不停。 方元和周鹏脸色煞白的背靠书柜瘫坐在地，书柜每传来一次震动，他们的心跳就快上一分。 “怎么会这样……” 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两人都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他们跟随章衡一同翻过栅栏，直奔犬舍里的那条狗而去，本来按照计划，只要用射网炮将它网住，然后再带走就行了。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他们刚将射网炮对准那条狗的时候，于鑫却忽然用一种非人的姿势，手脚并用的扑过来挡在了那条狗的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 当时于鑫的样子把方元和周鹏都吓到了，神色狰狞，眼中满是血丝，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他们的喉咙撕碎一样。 而就在他们两个不知所措之时，章衡劈手从方元手中抢过射网炮，试图绕过于鑫，将那牧羊犬控制住。 方元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幕，面对队长的突然袭击，那条趴在地上的牧羊犬竟然懒洋洋的抬起头，嘴角缓缓咧起，冲他们露出一个让人倍感惊悚的笑容，比网上那个哈士奇的笑还要惊悚。 紧接着，于鑫就变成了非人的怪物，速度暴增，后发先至的拦在队长面前，将他一脚踹飞，撞碎落地窗，摔进别墅里。 方元和周鹏下意识的追进别墅，结果迎接他们的，是二十多个逐渐变成怪物的人，情急之下，章衡带他们跑进了没有窗户的书房，只有一扇实木门可供进出…… 虽然外面的怪物一时半会进不来，但他们也被堵在这出不去了。 “队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都变成怪物了？” 周鹏哭丧着脸问道。 “培训课应该讲过吧，异化。” 章衡撩起上衣，几道利爪撕扯的伤口从肩膀延伸至小腹，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方元和周鹏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呆滞的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这得死里逃生多少次，才会留下这么多伤啊！ “队长，你、你没事吧？” 方元回过神，有些紧张的问道，章衡的伤看着实在有些吓人，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章衡用衣服擦了下伤口周围的血迹，方元他们这才惊愕的发现，他的伤口竟然已经不再流血了！ 怎么可能呢，那样的伤，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快就止血了啊。 章衡满不在乎的将破衣服穿好，目光落到了书桌之上，忽然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 他上前将一份写着‘收购规划书’的文件拿起来，里面的内容却跟收购完全没关系，而是一段段凌乱破碎的只言片语。 “神来了……” “祂以犬身降临，吾等即将解脱……” “侍奉祂，信仰祂，保护祂，为祂而死，即可进入祂的神国！” …… “神？” 章衡将剩下的纸张翻看了遍，全部都是类似的话，如同狂热邪教信徒的呓语。 也不知道王宗耀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这些话的——是以为自己在写规划书，实际却写出了这些只言片语，还是已经魔怔，自发的写下这些话。 而这两者的区别，决定了他还有没有救，前者只是被迷惑，而后者是已经狂热的皈依，就算将那牧羊犬捕获，也未必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章衡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规划书，靠到门前，就听外面的撞击声激烈了数倍，似乎王家所有的异化人已经全部堵在了门前。 “等。” 章衡考虑几秒，给出一个让方元跟周鹏一头黑线的答案。 面对二十几个异化人，还有一个不知根底，被称为以犬身降临的‘神’，他也没法应付。 从异化的于鑫身上，他就察觉到了，这些异化人的力量，比触发黑靴后的自己还要大上一倍，一个就很难对付了，更何况二十多个。 打开门出去跟他们硬拼？章衡在脑子里模拟了下将要面对的情况，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等支援吧。” “可这里有信号屏蔽，我们的消息传不出去啊。” “没事，外面还有何队长他们呢。” 第172章 异化人 方元和周鹏对视了眼，一脸担忧的叹了口气。 连队长都没办法的话，那就只能等了，希望何队长他们能把消息传出去，而不是进来找我们吧…… 嘭！ 就在他们暗暗祈祷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门竟被一只蒲扇般的利爪穿透，木屑四溅！ “我曹！这特么也行？” 两人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那只穿过木门的爪子上还挂着丝丝血迹，指甲盖都已经翻了出去，似乎穿过木门对异化人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爪子抽了回去，盘子大的空洞后面，一张长满绒毛的脸出现，遍布血丝的眼睛中满是暴虐，光是被他的目光扫到，方元和周鹏便不由自主的感觉脊背发凉。 就在此时，章衡抡起羊角锤，顺着孔洞凿了过去，锋利的尖头径直凿进了他的眼睛！ “吼！” 不似人声的怒吼从门外响起，章衡收回羊角锤，上面挂着一颗满是绿色粘液的破烂眼球。 周鹏盯着那眼球看了两秒，最终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方元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只不过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反倒是章衡一脸淡漠的盯着那颗眼珠看了看，最后竟然徒手将之摘了下来，用手捏了捏。 “已经不像是人体组织了啊。” 他喃喃自语道，人的眼珠可不会有着这种粘稠的绿色粘液，而且触碰之后还有种烧灼感，似乎有腐蚀性。 方元看到这一幕，终于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跟周鹏吐到了一起。 这个队长，也太重口味了吧！ “你们吐完了没有？” 章衡随手丢掉那颗眼球，抄起一张纸擦了擦后问道。 “吐、吐完了。” “带匕首了吧？去把椅子腿还有桌子腿卸掉，削尖了。” 方元和周鹏应了声，立刻照做。 花了近二十分钟，才搞出了一根削尖的椅子腿，不到六十厘米，章衡拿在手里掂量了下，不大满意。 但此时也没别的东西可用，只能将就了。 他端起椅子腿对准门上的孔洞，旋即使出全力狠狠的捅了出去！ 一股坚韧的触感传来，试图将他的粗糙木矛顶回去，可紧接着这股抗力便陡然消失，木矛捅进一个异化人的胸口！ 章衡一击即退，让一只试图将木矛抓住的利爪落了空。 “吼！” 外面传来愤怒的吼叫，章衡试着从孔洞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但一只利爪猛地刺进来，幸亏他躲得及时，否则恐怕已经被抓瞎了。 “这点伤死不了么？” 章衡嘀咕了句，举起羊角锤，狠狠凿在了伸进来的手臂上。 外面顿时传来异化人的大吼，那只手臂也要抽回去，章衡却没有放它就这么离开，死死的抓住嵌进去的羊角锤，直到撕拉一下，那手臂竟然硬拼着被豁开一道沟壑而抽离出去。 看着四溅的绿色粘液，章衡陷入思索。 异化真是种神奇的现象，竟然能将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从细胞层面彻底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嘭！ 在他走神时，门上又被开了个洞出来。 章衡抄起简陋的木矛，顺着那个洞重重捅了出去，结果这次还没等他抽回来，木矛就被外面的异化人抓住，猛地抽了出去。 瞬间的摩擦使得章衡的手掌升起火辣辣的痛感，这时，方元唤了一声，将一根刚刚削好的椅子腿扔了过来。 “队长接着！” 章衡摸了摸木矛的矛尖，这次的做工还不错，他们直接削成了三棱尖锥形，比刚才那个强不少。 “继续。” 章衡吩咐一声，端着木矛继续顺着门上的孔洞攻击外面的异化人，以免它们全力破坏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章衡他们尽力拖延异化人的攻击时，一辆辆卡车火速赶到了华彩壹号。 “等一下，你们是？” 保安尽职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满心警惕，但在看到车上都是荷枪实弹的战士后，他不等韩国栋回答，便一个转身小跑进了岗亭之中，默默打开了大门。 惹不起惹不起…… “愣着干嘛，进去啊。” 韩国栋催促了声，司机立刻踩下油门，整整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开进华彩壹号，直到看见路上倒着一个被高强度尼龙网束缚的怪物。 “停车！所有人立刻下车，将这栋别墅包围起来！” 韩国栋大喝一声，二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立刻跳下车，并从车上取出了重武器。 当然，这里毕竟是市区，不能真的把火箭筒，反坦克炮这种东西拉出来，他们带的都是重型捕获装备，射网炮，电击毯之类的。 韩国栋也跳下车，指挥战士们做好陷阱。 在别墅前的草地上铺上了电击毯，这些毯子每块都直径四米左右，可无限拼接，连通专用电机之后，便能让任何踩在上面的生物倒地不起。 “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不对劲就赶紧跑。” 韩国栋一挥手，十名战士组成的小队立刻以战术队形潜入别墅。 等了不到两分钟，别墅里立刻响起激烈的枪声，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几个呼吸后，六个战士仓惶跳窗翻出别墅！ “通电！” 韩国栋大喝一声，电击网立刻启动，那六个战士穿着绝缘材料制作的战术靴，毫无顾忌的从电击网上跑过，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三个异化怪物就不行了。 它们狂奔着冲进电击网之上，等察觉到不对，已经为时已晚，高压电流顺着它们赤裸的双脚涌遍它们全身，三个怪物浑身颤抖着缓缓跪倒下去，一阵阵青烟从它们身子上冒出，身上的毛发也变得焦黑。 足足一分钟的高压电击，那三个怪物才终于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一名战士试探性的上前踢了一下，怪物的胳膊立刻呈碎块般的散落开来。 “被完全电成焦炭才失去行动能力？” 韩国栋眉头皱起，这些异化怪物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强悍，如果每个都是这样的话，那凭借带来的发电机怕是不够用。 “去附近的住户家里拉几根电线过来，把这栋别墅周围都用电击网铺上，决不能让里面的怪物扩散开！” 第173章 以后都不会无聊了 一张张电击网铺设完毕，随着韩国栋一声令下，充当诱饵的战士立刻冲进别墅，不多时，一个个异化人被引出。 电击网全功率开放，踏上去异化人顿时浑身剧颤，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它们便尽数倒地，化成焦炭。 “真难闻。” 韩国栋抬手在鼻前扇了扇，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糊味。 “进去把章衡他们找出来，小心点，这里还有一个诡异。” “是！” 战士们进入别墅，没多久便发现了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书房。 厚重的实木门已经摇摇欲坠，上面遍布裂痕与孔洞。 “章衡？你们在里面么？” 嘭！ 书房内传出重物砸落的声音，方元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增援终于到了！哈哈！” 不多时，门后的书柜被一个个挪开，破烂不堪的大门再也承受不住，碎了满地。 看到走出的三人，战士们松了口气，立刻想韩国栋汇报道：“韩老板，人找到了，都没事。” “那就好。” 韩国栋放下心来，紧接着便话锋一转，大吼道：“把那三个混蛋小子带过来！我……” “啊——呃！” 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凄厉至极，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喂？！里面怎么了？有人么！” 韩国栋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攥着对讲机大吼道。 没有人回话，那声惨叫之后，里面的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杳无音信！ “韩老板，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一队战士主动请缨，韩国栋目露犹豫，考虑几秒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小心点，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 “好。” 十人小队做好了心理准备，凝重的朝别墅靠近，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去，异变陡生！ 别墅外墙轰然炸裂，刚刚进去的战士们统统变成了异化人，从破碎的外墙中翻了出来，然而这还没完，别墅依旧在垮塌破碎！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只巨大的牧羊犬撑破了别墅，高度骇人，至少三十米开外！浑身散发着灰蓝色的光晕，几个战士被光晕笼罩，顿时发出了凄厉的低吼。 他们的身躯撑破了衣服，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韩国栋大惊失色：“撤！离那些光远点！” 不用他说，战士们已经往后退去，同时再次开启电击网，将三个试图离开别墅范围的异化人电成了焦炭！ 韩国栋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仰头看向那头蹲坐在一片废墟上的巨犬，它昂着头，睥睨四方，好像周围只是一群蝼蚁。 光是看着它的样子，韩国栋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股臣服的冲动，不对，应该是膜拜！ “不要直视它！” 韩国栋一咬舌尖，在剧痛下清醒过来后立刻冲其他人大喝道，然而却为时已晚。 大部分战士都能及时抽身，但最近的四十多人却对韩国栋的话置若罔闻，仰头呆呆的看着那巨犬，然后迈动脚步，缓缓朝那巨犬走去。 韩国栋脸色大变，立刻试图拦住旁边的人，结果他的力量大的出奇，竟硬生生的拖着他往前走。 不行，完全拦不住…… 韩国栋心中焦急之时，身后忽然响爆鸣，一张张用来对付诡异的网，射向了那些被控制的同僚！ 漂亮！ 见那些人接连倒地，韩国栋心头一松，转头看去，就见郭驰正指挥众人合力将同伴拖回来。 差一点啊…… 韩国栋叫人过来将自己拉住的人拖回去，有心想观察那巨犬，却不敢抬头。 “麻烦了啊！” 三十多米高的巨犬，散发的光能让人异化，本身还能改变人的心理，让直视它的人不自觉的膜拜、靠近它。 在不看它的情况下将其抓获……可能么？ 韩国栋眉头紧锁，这时，郭驰的惊呼声忽然传了过来！ “韩老板！章衡在它身上！” “什么！？” 韩国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巨犬，章衡竟然真的出现在它脑袋上！ 那小子想干什么，也太乱来了吧！ “章衡！你要干嘛！” 章衡置若罔闻，抓着巨犬的毛发，一路滑到了巨犬的眼睛之前。 羊角锤在手里转了一圈，狠狠凿击下去！ 锵！ 尖锐的羊角锤砸到它的眼球上，竟然溅出了一串火星！ “眼球都这么硬么……” 章衡目光微沉，还未等他找到其他方法，巨犬身上的光晕忽然集中起来，犹如实质，将章衡团团包围在内。 他试着活动了下，却像是置身沼泽中一样，动弹不得。 在这团光晕的控制下，章衡缓缓悬空，巨犬的眼中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嘲讽，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不好！" 韩国栋大惊失色，立刻下令，战士们立刻对准巨犬的身子开火，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衡身边的光晕越聚越多！ “这样下去不行，特勤呢？他们什么时候到！” “正在赶来，十分钟！” “来不及了。” 韩国栋攥起了拳头，等特勤到了，章衡恐怕也凉透了。 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韩国栋眉头紧拧，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办法，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在众人耳边响起。 “猫？” 韩国栋倏然抬头，就见一直橘猫从天而降，就要落到巨犬身上时，身形却陡然膨胀开来，跟巨犬不相上下！ 两个巨物相遇，竟然直接展开了厮杀，章衡也被甩飞出去，将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看到那巨猫将那巨犬的脑袋撕扯下来后，他们更是目瞪口呆。 诡异之间竟然会互相厮杀？！而且这么干脆利落？ “章衡昏过去了！” 韩国栋回过神：“送他去医院，快！” …… 不知过了多久，章衡终于清醒过来。 “总算醒了，你小子秘密不少啊。” 刘大勇神色复杂的道。 “什么秘密？” 章衡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已经大致痊愈了。 “你的母亲，不简单啊。” 刘大勇的话让章衡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在你昏迷的时候，陈家福他们被抓到了，他的同伙里还有你的三叔，经过我们调查，你的猫，你送到收容部的锅和铲子，以前都属于你的母亲！” “你能吸收弘安村的那个伪土地，还有对诡异的感应，也都跟你的母亲有关，章衡，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衡沉默了许久才消化这些信息，最后轻吐了一口气。 “我也想知道。” 他攥了攥拳头，终于找到了自己加入六部的意义。 以后都不会无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