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第一章 孟昭 夜,月色幽幽,恬静如水,倾洒大地之上。 大雍皇朝,冀州南安郡城,豪族孟家西苑。 一个紫衣劲装少年并足静立在空旷静谧的庭院当中,四周被一片浅红色的朦胧灯光渲染照亮。 少年双目微闭,两手横放在胸前,指尖交错,捏罗汉法印。 神色肃穆端庄,犹如寺庙当中法相庄严的佛像。 同时全神贯注于体内的内劲当中,催动如浪潮一般汹涌澎湃的内力。 呼吸之间,如拉扯风箱,巨大的气流随着少年的吐纳而起伏不定。 隐约好似听到诵经之声,可见其脏腑和筋骨的强劲,似乎一头凶兽藏匿其中。 通过柔和的月光,可以看到,这少年的外表极为出众。 他年约十八,一头如绸缎般的黑亮长发被银色绳结系在肩后,梳理整洁。 剑眉斜飞,漆黑如墨,鼻如悬胆,嘴唇单薄,脸上线条柔和不失英气。 整个人在朦胧红光照耀下白皙如玉,身材也是极为高大出挑,有一股英武不凡之势。 陡然,少年微闭的双眸睁开,在暗夜当中,宛如两道白色电光乍现,锋芒如刀,令人不敢直视。 呼出的长长白气,更是好似一根射出去的箭矢一般,凝聚不散。 少年收功回神,负手而立,仰望天际的明月,暗忖道, “终于勉强掌握了这灌顶而来的罗汉童子功。 虽没能直接开辟如海丹田,铸就最强根基。 但总归算是中等偏上,犹如静湖广大,而且还有进步的空间。” 此世后天武道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分别是摄息凝元,蓄气化海,以及通达经脉三个层次,也可简化称为入门,小成,大成三个阶段。 摄息凝元且不去说,蓄气化海需要武者积蓄雄浑内力,开辟丹田气海。 因为这一阶段太过重要,又被称为大道筑基。 对应武者开辟出的丹田有池,溪,湖,江,海五等之分,根基截然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内力的浑厚程度有着天壤之别。 只能开辟出如池丹田的武者根基,属于最差一等。 而开辟出如海丹田的武者,不但实力更强,潜力更是无限。 故而,在这一关,武人会直接拉开差距,强者恒强,弱者愈弱。 许多人,尤其是名门宗派的弟子,不会轻易迈过这一关,反而会花费数年乃至更长时间来打磨这一层的根基。 能开辟出如湖丹田,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少年来历,也不是简单角色。 他叫孟昭,是这南安郡城豪族孟家的二房独子。 尽管父母双亡,但亲族尚在,还有偌大家业等待继承。 可惜,这个身份虽是真的,但他这个人,却是假冒的。 准确来说,少年是一个穿越者。 前世因为在古董店旁观多人斗殴,遭了池鱼之殃,一个不留神被撂倒。 等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而且更为悲惨的是,他穿越到了一个生了恶疾,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乞丐身上。 衣不蔽体,饥寒交迫,身生恶疾,眼看着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幸运的是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给看中并救下,带到某个好似地宫一样的神秘之地,接受为期一年多的训练。 训练内容,只有一个,伪装,扮演一个名叫孟昭的少年。 而原因,则是他有着和真正孟昭九成相似的容貌和身材,年纪上也相仿,有着易容术不具备的优势。 为此,他过着比前世最艰苦求学阶段还要勤奋用功十倍的生活。 学习真正孟昭的口音,行为习惯,掌握必备的各种知识和技能,包括文字,历史,家谱,武学…… 通过观摩画像,了解孟昭的人际关系,林林总总,可谓详尽到了极点。 直到三天前,他在那个神秘人的安排下,得到一个中年和尚的灌顶传功。 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将原本那副亏空的身体补益充足。 还凭空得到二十多年的精纯内家修为,开辟如湖丹田。 单纯论修为,比起真正的孟昭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毕竟相貌上的相似好雕琢,而武学上的差距,很容易露出马脚。 一个修炼一年武学,内力孱弱的弱鸡,怎么可能是修行十年,根基扎实的孟昭? 其后,这个神秘人更完成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将他和真正的孟昭给调了包。 要知道,真孟昭背井离乡,离家十年,一直在帝都玉京的大慈恩寺中生活。 此次回归家族,身边可是跟随了大批孟家高手保护。 严防死守下却依旧着了道,让他成功顶替孟昭回到孟家,可见那神秘人的神通广大。 而且从那神秘人显露出对孟昭的认识和掌握情况,也能推测出对方绝对有着极其强大的情报网络。 不过让孟昭略微心安的是,神秘人并没有竭泽而渔,立马让他完成什么惊险的任务。 而只是让他安心融入孟家,扮演好孟昭的角色。 大概当于一个潜伏的暗探,可能几年都不一定启用。 这让他减少了暴露的风险,算是一个安慰。 忽然,从庭院西侧的青石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没有刻意掩饰,将孟昭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整理了下衣服,本来阴郁的表情,紧锁的眉头,迅速舒展开来,变得清朗温润,阳光和煦。 让人一见就觉得是谦谦君子,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映入孟昭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黄杉,走路时虎虎生风的少年。 这少年年纪不大,不过十八九的样子,圆脸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寻常。 虽说不上英俊,但看起来有几分喜气,机灵劲。 孟昭的脑海中本能的反应出这少年的信息: 吕乐,孤儿出身,早年因为骨骼惊奇,被孟昭家的三代老仆,也是孟家二房的大管家吕忠收养,成为吕忠的义子。 在孟昭回到家族之后,这吕乐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他身边的亲信,近人,随从。 并且,在孟昭的身份没有被拆穿的前提下,此人的忠心毋庸置疑。 吕乐急匆匆的走到孟昭的身前,屈膝一跪,垂着头,十分恭谨的将双手上捧,把一个鎏金的红底黑字请柬递给孟昭,道 “少爷,这是二公子让下人送来的请柬,说是邀请您到雅兰亭品酒赏月。” 吕乐的声音有些少年人罕见的冰凉质感,听起来很舒服。 孟昭没有接过请柬,而是噙着温和的笑容走到吕乐身前,双手搀住少年的双臂,直接将他拉起来,目光柔和的责备道, “阿乐,之前就和你说过,在我面前不兴跪拜这一套。 你是忠伯的义子,也就是我的兄弟,哪里有兄弟动辄跪拜的道理?” 吕乐不太适应孟昭的平易近人,诚惶诚恐道, “少爷万不可如此,所谓尊卑有序,上下有别,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天生就该伺候您的,可不敢乱了规矩。 不过要是少爷不喜欢,小奴今后便不行跪礼,只作揖拜,也好让您舒心。” 孟昭摇摇头,从吕乐手中接过请柬,翻开看了下。 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这位长房的二哥摆了一桌好酒好菜,邀他过去享用,一叙久别的亲情。 孟昭看过后,随手将请柬抛到吕乐的怀中,说道, “阿乐,你觉得我这个二哥邀我过去的目的何在?我该不该去赴宴?” 他虽是假冒的,但比起那位离家十年,一次未曾回返的真孟昭,怕是要更为了解孟家。 知道这位二哥孟文宴无好宴,邀请他的用意并不是那么单纯。 第二章 赴宴 孟家乃是冀州豪族,天下名门。 先祖孟神通乃是一代天骄豪杰,于一百三十年前的泰山至尊会盟中,支持北堂恭建立大雍皇朝,从而开创南安伯一脉,世袭罔替,乃朝之贵勋。 当代南安伯,孟家家主,乃是孟昭的大伯父孟继祖,他和正妻育有二子一女。 长子孟希,今年二十四岁,次子孟文,只比孟希小两岁。 孟昭从神秘人处了解的情报得知,本来这两兄弟的关系在少年时也还算和睦,勉强算的上兄友弟恭,不过成年之后,关系便急转直下。 关系破裂的原因也不难理解,就是孟家家主的继承人位子太过重要,利动人心,在财富和权势面前,亲兄弟也翻了脸。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哪怕在孟昭前世所在的和谐社会,亲兄弟为了遗产之争也没少打破头。 尤其是近一年,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可以说是处处针锋相对,以孟家为战场,展开了激烈的争斗,争钱,争人,争地位。 尽管孟昭刚刚回到家族,但作为二房的掌舵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两兄弟争取的目标,或许也是打击的目标。 吕乐虽然在孟昭面前乃是一副谨小慎微的奴才样,但本身很机灵,又经过吕忠的细心教导,对眼下孟家的局势还是有所了解的,小心回道, “少爷,小奴觉着,二公子此举用意颇深。 其一,向您释放好感,席间或许会许以重利,拉拢您为他所用,好增强实力。 其二,您只要去赴了宴,即便不曾许诺什么,若是传到大公子耳中,以大公子的为人,心中嫌隙怕是不小,对您不利。 故而,小奴以为,您不该去。” 孟昭点点头,这吕乐见识是有的,知道不该轻易涉足进大房那兄弟两个的争斗当中,因为其中凶险甚大,可惜仍忽略重要一点,那就是他自身的特殊性。 孟昭此人命运可谓多舛,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七岁那年父亲孟正安练功走火入魔,同样撒手人寰。 后来新帝北堂盛继位,皇朝之内地震,洪水等天灾不断,百姓受苦。 民间流言四起,甚至有几个偏远地区闹出暴民造反的戏码,虽然很快被剿灭,依然让北堂盛心忧。 大帝北堂盛听信钦天监所说,认为是上界星辰动荡,需以皇朝内三十六位贵族子弟入大慈恩寺当中诵经祈福,历时十年才可功德圆满,彻底消弭灾气。 至于其中隐藏了多少更深层次的博弈和阴谋,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年仅八岁的孟昭便成了这三十六个倒霉鬼中的一个。 直到最近才熬足十年时间,回返家族。 基于这个前提,孟昭和孟家可谓是血缘亲近而感情淡薄。 若是在回到家族之后,还刻意的保持距离,抗拒融入家族,将兄弟当成用心不良的贼人那般防范,他的长辈们会怎么看? 抛开一切阴谋论,十年不见,堂兄邀请堂弟吃个饭,喝个酒,来接风洗尘,不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孟昭的大伯孟继祖,三叔孟弘道,可都是宗族观念极重的老派家长作风。 一个游离于家族之外的人,一个目无尊长之人,绝对不受他们待见。 故而,两害相较取其轻,自然是以讨长辈喜欢为重。 孟昭眼中有了决断,拂袖下令道, “阿乐,你待会儿和我一起去赴宴,再准备一份厚礼,就从朝廷给我的赏赐当中挑选,不可怠慢。” 吕乐虽然疑惑,但很是顺从的垂下头,朝着孟昭及揖手一礼, “小奴明白。” 孟府宅邸占地极广,宽阔气派,内中不但有桂殿兰宫,高堂广厦,还有假山,林园,花坛,流水等各色设施,美轮美奂,堂皇豪奢。 一连穿过三条长廊,八个大院,四座楼阁,才终于来到孟文设宴所在的北苑雅兰亭门前。 两个黑衣佩刀的魁梧大汉,好似石塑一般冷峻的立在大门两侧,威风凛凛。 吕乐知道这雅兰亭守卫森严,巡查仔细,因此提前一步上前,将请柬递给其中一个大汉,等确认身份后,才在这个大汉的带领下,进入院内。 来到设宴的白石凉亭处,放眼所见,魁梧彪悍的黑衣锐士宛如幽魂一般分布四周,足有几十人,严密警示四周。 亭檐外展,上面挂着特质的琉璃盏,灯火通明,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凉亭周围栽种着奇花异草,绮丽秀气,微风一吹,便是满亭芳香,的确是一派饮酒赏月的好地点。 凉亭中,此时已经坐了两个人,正在对饮谈天。 一是孟家长房的二子孟文,锦衣华服,头佩金冠,浓眉如墨,瘦脸清秀。 即便只是安静端坐,依然如巍然大山,自有一股沉着之气。 另一人则相貌普通,气质阴冷,眸光流转,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孟昭大步流星,跨上台阶,温润的脸上笑容不减,对着孟文抱拳一礼,只是口吻带了几分自责道, “小弟来晚,让二哥久等,还请二哥见谅。” 孟文哈哈一笑,主动起身拉着孟昭的手坐在桌边,十分亲昵道, “四弟严重了,你离家十载,吃尽了苦头。 如今刚刚回府还没休息好,便被我拉出来饮酒,其实是我的罪过。” 看他为人,豪爽大气,处事得体,令人如沐春风,让孟昭生出几分好感。 难怪敢和自己的大哥争家主的位子,果然有些能耐。 要知道孟希可是嫡长子,孟文只是嫡次子,从名份上来说,孟文绝对是处于劣势的。 入座后,孟文又带着笑容,说道, “来,四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孟青淮,咱们孟家的远亲族人,倍受我父亲重用,更和我亲如兄弟。” 孟昭闻言,礼貌的冲着孟青淮笑了下,招呼道, “原来是青淮兄,之前就听说咱们孟府有位少年英雄,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能力不俗,帮助咱们孟家节节高升,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此人在神秘人那里倒是未曾听闻,想来和真孟昭没有交集,倒是要小心一些。 相比起孟昭的得体客套,孟青淮的反应则显得很是平淡,甚至是冷漠。 看也不看孟昭,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被人扫了面子,孟昭表面笑容不减,心中则悚然一惊。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孟青淮和孟文两个人谈天说地的表情,便知道此人并非天生淡漠冷傲之人,而是对他不屑,不满,甚至是怀有敌意,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孟昭担心是否此人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甚至窥破他是假冒的孟昭。 这属于本能反应,毕竟是假冒货,心虚啊,有点风吹草动就往这上面想。 随即,他自己否认了这一点。 连孟文都未察觉到异样,一个旁系子弟,又能有何能耐拆穿他? 孟文显得有些尴尬,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孟青淮如此轻视,敌视孟昭。 一时间愣在那里,随即轻咳一声,干笑道, “哈,四弟不要见怪,青淮为人便是如此,外冷内热,未来熟悉便好。 想当初我和青淮第一次见面时,主动向他招呼,他理都不理我,对你算是相当的友好和看重了。” 孟昭轻轻点头,没有接茬,同样,孟青淮也没什么表示,嘴角还带着不屑。 当然不是对孟文,而是对孟昭。 凉亭外,吕乐手捧礼盒,安然立在那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看向孟青淮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阴冷。 第三章 礼物 孟昭其实此时也有点动怒,只是养气功夫足,城府也很深,不露声色而已。 机警敏锐的孟昭还发现了一个很反常的地方,那就是孟青淮的敌意太明显。 尽管孟昭之前的寒暄客套有几分吹捧。 但不可否认,孟青淮绝对是一个厉害人物,而且还是从旁支远亲上位,最后得到孟家认同的。 说他不会控制情绪,隐藏敌意,那太小看这个人了。 孟青淮既然和孟文亲如兄弟,在明知道他有意拉拢孟昭的前提下,还做出如此富有敌意的表现,给孟文拉仇恨,难道不反常吗? 压下心里的一点点疑惑和不解,孟昭也不理会孟青淮,转而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应付孟文身上。 这位二堂哥也的确存着拉拢他的心思,在给孟青淮打了个圆场之后,便一直向孟昭诉说着小时候两个人的情谊。 又讲述了当初孟昭被送往玉京城时,他有多么不舍,痛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挂念他等等。 总之亲情牌打的很足,而且表现的情真意切,并不让人反感。 孟昭自然也是顺水推舟,挑着讲了一些在玉京城的见闻,偶尔还抱怨了下在大慈恩寺的清苦生活。 看起来似乎真的经历过这些一样,演技不可谓不高明。 等气氛被炒热,孟文又是一顿直白和露骨的关切,随即话锋一转, “唉,早已知道四弟你在那寺庙生活不会很好,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清苦,着实委屈了你。 不过现在总算苦尽甘来。 如今四弟你不但贵为拱卫天子的三十六天罡卫之一,论官秩乃是从三品的大员,地位尊荣。 回归家族,更是要继承二叔留下的基业,未来为兄说不定还要受你的关照呢。” 这话说出来,孟昭隐隐感觉到在一边冷眼旁观许久的孟青淮心情愈发复杂,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更显冰冷和嫉妒。 这应该是真实反应。 天罡卫,大帝北堂盛下旨所创的近卫营,应天罡星辰之位,故而只留有三十六人,特设特建,品轶为从三品。 尽管没什么实权,但地位清贵,有诸多特权,是典型的事少钱多地位高。 全因为孟昭幼年受天子之令,入玉京城的大慈恩寺带发修行十年,诵经祈福。 不管是不是真的消弭了灾劫之气,但这份苦劳是无法抹杀的。 自然而然,在功德圆满之后,他和另外三十五个难兄难弟也得到了皇家的赏赐,天罡卫就是其中之一。 孟昭应了天伤星之位,还有大帝御赐的印玺,腰牌,天伤刀三宝。 论牌面,在如今的孟家怕是仅次于他的大伯父,南安伯孟继祖了。 更不用说,除了这清贵的天罡卫之外,孟昭还有自己父亲留下的偌大家业等待继承,地位,财富,权势,全都唾手可得。 这也难怪孟青淮心里不爽。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对比他自己的打拼之路,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孟文说的话也很有意思,最后一句说拉拢吧,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说恭维吧,说话的语气又不是那么正式,类似玩笑。 孟昭微笑着看着孟文,没有接话。 能来这里陪着他演这么一场兄弟情深的戏码已经算给面子了,想让他真正下场,明火执仗的支持他,纯属想多了。 这时候旁边的孟青淮不知道怎么想的,主动开了口,有点阴阳怪气的道, “四公子回归家族,即将执掌二房的家业,可喜可贺。 青淮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送四公子一个礼物,来啊,将礼物拿上来。” 说着,便见到亭外一个黑衣壮汉捧着铜盒快步走上来,显然早有准备。 孟青淮起身接过铜盒,将黑衣壮汉屏退,朝着孟昭皮笑肉不笑一下,然后打开铜盒。 从里面拿出一座巴掌大小的石雕,摆到桌子的一角。 这石雕是一只看起来还算生动形象的老虎,手艺不错,雕刻的技法也很高。 只不过和那些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一副百兽之王的猛虎相比,这只石虎双目无神,两爪前伸,将头前俯,做出一个趴在那里的姿势,病恹恹的毫无气势。 寓意嘛,其实也不难理解,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这是在警告孟昭,今后在孟家,要小心做人,不要做自己不该做的事。 孟文刚开始还以为孟青淮真的准备了不错的礼物要送给孟昭,所以期待感满满。 想着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两人将先前的不和化解,也算是了结他一桩心事。 等见到这石虎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变,心中也是凉了一半。 这是不把人得罪死不罢休的节奏啊。 孟文也挺奇怪,孟青淮平时就算不是一个十分平和,接人待物友善的性格,也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把人给得罪死了才对,为何会这样? 更让孟文担心的是,孟昭的脸色也终于不是如之前那般温和从容,反而多了几分阴沉。 眼神流转间,一股浓浓的怒意升腾,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不能让两人直接起冲突。” 孟文心里面就这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在这打起来,他是帮孟昭呢,还是帮孟青淮? 前者是他的亲堂弟,而且即将继承二房的基业,影响很大,对他竞争家主之位,很有帮助,不但不能得罪,还得拉拢。 后者是他的左膀右臂,多年相识,感情深厚,利益相关,也不能寒了人心。 因而,孟文当机立断,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拉了下孟青淮的衣袖,责备道, “青淮,你这礼物也太寒酸了些,实在上不得台面,就不要献丑了。 要说礼物,还得看我精心准备的。” 说着,也不看孟青淮有些难看的脸色,轻轻的拍了拍手。 啪啪啪的清脆三声过后,从凉亭东角的一片花丛当中,卷起翩翩如蝴蝶一般的绚烂花瓣。 碧如玉,白如雪,蓝似海,多种不同品类的花瓣飘飞而来,美轮美奂。 在琉璃灯盏的映照,漫天花海的陪衬下。 一个身穿粉红水裙,外披白色狐裘的美人身姿娉婷朝他们行来,犹如从侍女图中走出来一般。 这女子肌肤胜雪,苗条婀娜,将满头乌黑秀发梳成凌云髻。 秀美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骨相柔和,一眼看去,让人难以忘怀。 要用一个特点来概括,那就是雅,素雅的美感,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劲。 即便是孟昭前世通过网络渠道,遭受数不尽的美女图片轰炸过,依然被这女子的美貌所吸引。 更不要说还有人专门给她营造入场气氛,这花瓣,啧啧,也不知道得浪费多少开的正艳的花朵。 不过,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至少孟昭也不由得被这女子所吸引。 随即,他心中生出警惕,催动和罗汉童子功相配套的白骨观想法。 将面前的如花美人观想成一具白骨骷髅,偶有可怖的血肉蠕动,其上遍布屎尿蛆虫,蚊蝇叮咬…… 瞬间,之前的所有旖旎和心动,消失无踪。 整个人更是如同老僧入定,心中波澜不惊,毫无旖旎妄念。 论静心断欲,他从大慈恩寺学来的佛门手段,可谓一绝。 第四章 拒绝和佛珠 然而,孟昭有白骨观想法斩断欲念,亭内亭外的一众男人们可没有这种秘法。 故而纷纷被这突然出现的绝美女子吸引目光。 有几个心志不坚,定力不够的黑衣护卫,甚至露出色迷心窍的丑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孟昭安然端坐,目光如电,凝神扫视四周众人。 尤其关注孟青淮的表现,毕竟此人之前多有异常,且对他有敌意。 结果发现他在看到这女子出现的瞬间,表情也有沉迷,但很快醒转,恢复寻常,可见心智坚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孟昭自己多心,他总感觉孟青淮对这个女子是避之不及多过敬而远之。 区别是有的,前者为本能惧怕,后者为有意疏远。 “四弟,此女名为楚瑶,年方二八,不但姿容清丽无匹,而且能歌善舞,身怀异香,乃是人间极品。 半月前,被大哥送给我,不过未曾动她,至今还是清白之身。 念及四弟你刚回家中,身边没个可以伺候的体己人。 二哥我就借花献佛,将此女赠与你,万不可推辞啊。” 孟文说话时,根本看都未曾看楚瑶一眼,似乎根本没把这等绝色佳丽放在心上。 神色也颇为坦荡,将此女身份来历讲解清楚明白。 孟昭则是瞬间明白了孟文的用意,这何止是借花献佛,说不定是祸水东引。 以这两兄弟面和心不和,暗中快把脑浆子打出来的关系,用脚去想,都知道这美人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或许孟文也不单单只是想要收买他,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他。 “四哥有所不知,小弟在大慈恩寺时,已经修炼了罗汉童子功,自养一口纯阳童子之气,轻易不得破身,所以四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一听到罗汉童子功,孟文,孟青淮两人的脸色都有变化,颇为诧异的的盯着孟昭。 眼神很奇怪,似乎在疑惑,他怎么会选择这种武学。 不是说不够好,要知道罗汉童子功乃大慈恩寺密不外传的三大后天绝顶武学之一,一旦修炼有成,不但真气雄厚,有破邪奇效。 还能借助纯阳童子之气强壮筋骨,改进资质,辅助修行其他的内功心法,好处多多。 要不是沾了大帝北堂盛的光,孟昭根本没资格得传这门武学。 但修炼此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必须要保持童子之身,如此才可勇猛精进。 对和尚来说,这算不得什么难事,近百岁的处男都不少。 但孟昭可不是和尚。 按理说,他们这类豪门贵族的子弟,基本上就没有选择这类武功的。 其一,家族需要后代开枝散叶,延续血脉,这一点哪怕在普通人家也不容忽视。 其二,不能碰女人这一条,对男人来说,也太难了些,尤其是豪族公子哥。 例如孟文,自己十六岁那年就和侍候自己的小丫鬟一同破了身,如今虽未正式娶亲,但家里家外,养了不下十个女人,逢场作戏的时候就更多了。 相比之下,孟青淮虽不如孟文,但在暗中也养了两个女人,都是极为美貌的女子。 故而,他们才对孟昭这种不沾女色的苦和尚生活,无法理解。 不过想了下,孟昭在和尚庙里呆了十年,估计人都傻了,怕是还不知道女子的妙处。 孟文也只是迟疑片刻,惋惜的同时,打了个哈哈道, “原来如此,四弟你受苦了。 不过此女姿色过人,纵然留在身边当个使唤的丫鬟也好,不如四弟你” 孟昭叹了口气,打断孟文的话,露出羞赧的表情, “二哥,小弟我定力不够,如此绝色若是天天在眼前出现,怕是克制不住,坏了修为。 故而,还是免了吧。” 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孟文也不好继续怂恿逼迫,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 那在常人眼中的倾国佳人楚瑶,略带委屈的望了眼孟昭,向亭中的几人躬身一礼,然后款步离开,即便是背影,依然美的出尘。 估计这美女心里都要骂娘,别人恨不得据为己有的佳人,这孟家的三个兄弟竟然一个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辗转至今,还是处子,伤自尊啊。 孟文这个时候也不苦恼,美女送不出去,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准备,故而又道, “既然美人四弟你不收,那下一件礼物,你万不可再推辞了。” 说着,他再次让下人取来一件珍品,摆在桌上,笑道, “四弟你在寺庙十年,想必对佛门之宝不陌生。 这碧玉佛珠,乃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件奇珍,材质非凡,还曾得高僧数十年佛法修为加持,浸染佛性。 有护佑灵台清明,加持内功修行的功效,便赠予四弟了。” 这碧玉佛珠十二颗晶莹剔透,浑然天成,被一条近乎看不到的银白丝线串联,散发着幽幽青光。 哪怕什么都不懂,用眼睛看,也知道这宝物价值不菲。 不过孟昭表情淡然,毫无心动,正想要再次拒绝。 反正他来此只想要做出一个姿态,而并非真的要掺和进大房两兄弟的斗争当中。 对于这什么佛珠,更加无感。 毕竟他又不是那个真的在寺庙里待了十年的苦逼。 但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孟昭看向那碧玉佛珠的眼前一花,炫目的青光一闪而逝,心中忽然涌起对这串佛珠的深切渴望。 “这串佛珠,我必须得到手,不然,一定会失去什么。” 孟昭的这种感觉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强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莫非,是金手指到账了,让他有辨别奇珍异宝的功能? 想到这里,孟昭心里有些火热,也顾不得之前的打算,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孟昭将吕乐唤了过来,让他将这佛珠先收好。 同时,也将吕乐手中捧着的礼物送上,正经的礼尚往来。 他回赠的礼物乃是从朝廷给他的封赏当中挑选出来的,虽比不上这碧玉佛珠来的珍贵,但总归还算得体。 于是乎,孟文脸上的表情更加舒展几分,在之后的言谈中,和孟昭也更显亲近。 他今日邀请孟昭来此,为的就是一窥二房的态度。 现在既然对方已经收下了这件礼物,只要孟昭不是脑子不好使,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也必不会轻易投向他大哥一方。 这样已经很好了,怕就怕二房直接倒向他大哥,那形势对他来说将会急转直下。 至于孟青淮,在孟昭和孟文的刻意忽视下,已经彻底成了背景板。 一个人在一边默默的自斟自饮,眼光淡漠,偶尔看着“兄弟情深”的两人,心中嘲弄。 可惜,这个时候的孟昭急于弄清楚这佛珠的不凡,还有自己那无端端的心血来潮,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和孟文玩兄弟情深的戏码,所以很快就借口告辞。 该做的姿态做到了,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也没有留下来继续演戏的必要。 孟文虽然没有达到最开始的目的,但对眼下的结果也还算满意,没有强加挽留。 顺从孟昭的意思,派人将他和吕乐送出碧花园。 转而安抚起心情不佳的孟青淮。 尽管他对今日孟青淮的表现有几分不满,也有些怀疑,但不会过分苛责。 说白了,孟青淮对他还是有用的,还是大用处。 不然换成另外的人,敢坏他的好事,早就被扔出去喂鱼了。 第五章 照天镜 孟昭大步流星走出,头也不回的沿着长廊石道前行。 吕乐则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跟在后面。 等二人回到西苑,孟昭本来和煦得体的笑容收敛,冷冷道, “阿乐,回头叫人给孟文递个消息,就说孟青淮早已和大公子孟希私下有了来往,对他未必忠诚。 再故意点一下今天他如此反常,针对于我,就是为了大公子。 做的隐秘些,不要暴露了咱们。” 吕乐有些意外,不是事情很难办,而是太好办了。 他还以为孟昭会派他找人教训孟青淮,好一吐怨气,却没想到只是散播一个传言,故而犹豫道, “孟青淮和二公子相识很久,感情深厚,未必会听信这等流言。 若少爷真的不满今晚此人的行径,不如小奴找人给孟青淮一个教训?” 孟昭毫不怀疑吕乐有这种能量,毕竟他是吕忠的义子,现在也是他身边唯一听用的亲近之人。 调动二房麾下的实力,去教训一个旁支子弟,并不难。 只是,孟昭不喜欢麻烦,对敌人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做绝。 给对方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只会将矛盾激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将来还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摇头道, “不,照我说的做,不管他们两个人感情有多好,也不论今天孟青淮敌对我的原因是什么。 只要给孟文一个怀疑的理由就够了。” 孟昭前世被社会多次毒打,很会隐忍,更懂分寸。 真要是鲁莽无脑的明着打压这人,说不定正遂了某些人的愿。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今晚孟文对孟青淮可是回护的很,几次打圆场。 现在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两人中间加一根刺,成不成不说,恶心人是有一手。 吕乐点点头,应了下来。 随即想到什么,从怀里取出碧玉佛珠,递给孟昭,目中带笑,赞道, “少爷,依小奴的眼力,这佛珠应是取材于碧玄灵玉,灵气逼人。 长期佩戴,可以滋润人体精气,吸纳人体排出的毒素杂质,十分珍贵。 串联佛珠的乃是灵虫冰蚕所吐的蚕丝,坚韧无比,刀劈斧砍均不能断,还可保持心念纯净平和。 公子日常佩戴,对身体大有裨益。 二公子的这份礼不轻啊。” 孟昭本来对这佛珠无感,之所以收下它,也只是源于本能的一种渴望。 生怕某种机缘就此不翼而飞,听到吕乐这么说,倒是生出几分兴趣。 这个世界广袤玄奇,瑰丽无比,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存在。 故而,各种天材地宝,奇花异草,灵兽凶兽,数之不尽。 再以天珍,地宝,凡物三大品来分论,碧玄灵玉,冰蚕蚕丝,虽不入地宝之流,总归也算得上凡物当中的精品了。 接过碧玉佛珠,孟昭手掌微颤,自身体当中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将这碧玉佛珠当中的某种能量吸纳一空,整个人从灵魂深处都透着一股满足劲。 但低头仔细仔细看了佛珠,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光泽依旧,灵气不减。 孟昭心中生疑,越发好奇,挥手让吕乐先行退下,自己一个人在橘色光芒笼罩的庭院当中,仔细探究了下身体的异常。 孟昭坐在庭院西角的长椅上入定,凝神静心,冥冥中,感应到脑海深处,有一造型古朴,绽放七彩华光的铜镜沉浮。 同时,还有一连串更复杂的信息传到孟昭的脑海当中。 良久,孟昭方才睁开双眼,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起身在宽敞幽静的庭院当中来回踱步,手里还不停的拨弄着碧玉佛珠,嘴里反反复复就念叨着原来如此四个字。 孟昭脑海当中的那面铜镜,是一件名为照天镜的宝物,品级未知,但威能宏大,拥有匪夷所思的神力。 在一次大战当中,打破空间壁垒,来到孟昭前世所在的世界当中,因为处于末法时代,灵机断绝的关系,陷入沉寂,变成古董店的一样商品。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孟昭被人用这面镜子在脑袋后面开了瓢,沾上血,这面照天镜认他为主,短暂的激发灵性,并耗尽力量,带他穿越到如今这个灵机充裕的世界当中。 只不过,照天镜本就因为大战而受损严重,又耗费本源带着孟昭打破时空界限,穿越而来,灵性全无,只留有一点本能。 所以,在孟昭穿越过来后,照天镜一直没什么动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直到今天,孟文将碧玉佛珠赠送给孟昭,其中所蕴含的特殊能量韵勾动了孟昭体内照天镜的本能,促使孟昭最终收下了佛珠,也让孟昭了解到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孟昭此时有了这面镜子,不但有信心在神秘人和孟家的双重压力下活下来,说不定还能玩借壳上市这一招,把孟昭的身份彻底坐实,同时摆脱神秘人对他的控制。 孟昭平复心情,仔细琢磨起这镜子的功能来。 照天镜,全盛时期应该属于攻击,防御,还有辅助于一体的全能型宝物,威能无量。 毕竟已经涉及到时空间,逼格满满。 说不定还能和传说当中的昆仑镜,昊天镜等神物比比高低。 只是如今受损严重,能动用的,只有辅助修行这一个功能,纵然如此,也是非同小可。 按照孟昭如今掌握的信息,只要照天镜的能量充足,就可以利用这面镜子解析,推演,融合武学。 未来如果能将这照天镜恢复过来,必然能解锁更多的功能。 唯独可惜的一点是,催动照天镜所需要的能量十分稀少,罕见,甚至是高端。 这种能量十分抽象,孟昭理解为,是某种精神力量演化而成。 比如碧玉佛珠,上面就藏有一位高僧大德的佛韵,浸染佛性,这才勾动了照天镜的本能,并成功吸取能量。 “可惜,功能也太模糊了些,要是能具象化就好了。” 孟昭心里一产生这个念头,脑海当中的照天镜瞬间掀起波澜,光芒流转。 新的信息一般涌入孟昭的双眼当中, “姓名:孟昭 体质:???? 能量:1002 修为:蓄气化海(开辟如湖丹田) 武学: 罗汉童子功(入门)+ 十三式罗汉手(入门)+ 梅花桩步(入门)+ 融合武学:状态(关闭)” 孟昭惊喜不已,照天镜果然玄奇奥妙,竟然能领会他的用意。 本来还很模糊的功能,这样一看,就明了多了。 融合武学这一项功能暂时未能开放,先不说。 单单他如今所会的三门武功。因为修行时间尚浅,都是浅尝辄止,没有多少领悟,勉强入门。 但如今有了能量值,便可以进行提升。 例如罗汉童子功,虽然经过僧人灌顶,内力雄厚,可惜入门的武学领悟对这股内力只能说初步控制,想要做到如臂指使的层次,还差得远。 但如今,便可以利用照天镜的神奇,增强他对这门武学的领悟。 想必今后只要能量充足,他比那些古往今来的修行天骄,鬼才,只强不弱。 至于能量的来源,孟昭也有几分想法,以他看来,最容易携带能量的,应该就是古董了。 最好还得经过精神强悍之人长时间把玩过的古董。 他记得,二房的府库中应该也有一些,回头可以找找,未来也可以从这个方向去努力搜集。 而且照天镜本身也有感应的能力,只要附近存在有能量点的物品,都能被他感知到,就像是这次的碧玉佛珠。 此外,让孟昭疑惑的就是,体质那一栏,四个问号是什么鬼? 他这一世就是乞丐出身,没被神秘人接走前,都快饿死了,难不成体质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让孟昭心里有点痒痒的,期待值更是拉满,恨不得立即弄个清楚。 第六章 体质之谜 说到体质,就不得不提及如今这个世界的历史和背景了。 根据孟昭从那个神秘人处了解所得,他如今所在的这片土地,名叫赤县神州,浩瀚无垠,大雍皇朝虽大,也只是占据中央地带一部分而已。 在远古时代,赤县神州更是有存在的。 那时候天地当中大能无数,强者焚天煮海,摘星拿月也非难事。 更有百族屹立于天地之间,妖邪鬼怪横行,人族不过是一个小族而已。 其后不知何故,天地劫数降临,消逝,妖鬼无踪,迈入上古部落时期。 有三皇五帝,佛道儒法等强者自远古留下的遗藏中领悟出盖世武学,修成无上神话境界。 自此披荆斩棘,砥砺前行,扫平百族,将人族带向一个又一个高峰,最终成为大地主宰,称雄世间。 中古时,则皇朝和宗门并行,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九大无上皇朝镇压赤县神州,各大教派宗门也是纷纷走出山门,广收门徒,壮大实力,是为万宗齐鸣。 其间争斗无数,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神州浩劫。 直到中古最后余晖的大明皇朝灭亡,历史迈入近古时期。 赤县神州纷乱无主,群雄争霸的局面持续了上百多年,才终于在泰山之巅,至尊会盟时,由大雍开国太祖北堂恭一手终结。 回到正题,远古时代的那些强者虽然消逝,然而,它们拥有的浩瀚伟力依旧不朽。 某些特别强大的个体在百族当中,留下了自己的血脉,传承了特殊的力量,这就是最初特殊体质的由来。 诸如号称容纳万法的混沌体,战意无匹,攻伐无双的斗战圣体,沟通星辰的星辰之体,金身不坏的金璃圣体等,都有鬼神莫测的威能,可谓得天独厚。 又有如三皇五帝,道祖佛祖等盖世强者,可以将自身的力量通过某种特殊方式,传承给后人以及弟子,也造就了一些体质的诞生,诸如九九登龙体,太上道体,如来圣体等等。 从这一点来看,这群强者已经与远古时代的无异了。 其后,再经过千千万万年的繁衍,人族数量呈爆炸式的增长,总有某些幸运儿生来就天赋异禀,传承了特殊体质,又修成绝强的武道,震惊世人,助长体质之威。 所以,孟昭才对自己可能是某种特殊体质抱有极大的期待。 如果说照天镜是后天开挂,有失去的可能性。 那么特殊体质,就是先天开挂,谁都夺不走的那一种。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我真的有体质,又是哪一种?” 孟昭陷入苦恼当中,他对体质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体质特殊,不同的体质,表现也是天差地别。 例如混沌体,亲近万道,容纳万法,可能万年都不出一个,但一出,定然是绝代天骄。 他只要修行,便直接迈入先天之境,未来不夭折,定然就是神话级别的人物。 有史记载的唯二混沌体之人,第一个是大汉武帝刘彻,镇压四极八荒,横推世间。 不论再惊艳的强者,在混沌体刘彻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其二,则是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同样是混沌体质,因为太过逆天,一度将自己的父亲,大唐开国之祖李渊的锋芒压下,成为照耀世间的一抹传奇亮色。 再比如星辰之体,包括太阳之体,太阴之体,紫薇宝体,破军之体等等。 不但数量繁多,表现出来的反差很大。 后天境界,这种体质的拥有者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更没有异常,无法识别出来。 只有到了先天境界,吐纳天地元气时,才会有对应的星辰之力加身,是为星命觉醒。 不论是斗战,还是练功进度,在武者当中都是一骑绝尘,上限极高。 但也因此,使得星辰之体有蒙尘的可能性。 故而,孟昭才无法在那纷繁多样的体质当中,找到一个和他相对应的。 毕竟他现在就是什么异常都没有,表现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照天镜这等宝物照见出他的体质有异常,估计孟昭自己都没有这种奢望。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孟昭才想明白,要弄清楚他的体质,最终还是要落实到照天镜这神物上面。 现在照天镜之所以不能明朗的显化他的体质秘密,或许还是因为能量不够。 只要他吸纳足够的能量点,应该就能揭开这层迷雾。 至于武学方面,目下能量点有限,孟昭不打算轻易动用。 等孟继祖归来后,必定会传他孟家神功,届时用能量点提升,想必会有不少帮助。 至于眼下掌握的这三门武功,且看看再说,如果明天能收获更多能量点,可以试着提升一下 …… 孟府北苑的一间雅室当中,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人正侧卧在虎皮铺就的软塌上持卷诵读,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浑厚的质感。 他相貌和孟文有五六分相似,不过脸上线条更加硬朗,右眼眉角处有一点黑痣。 和英俊不搭边,但总算是相貌堂堂,有几分威严气度。 这时,从屏风外快步走近一个青衣小厮,躬着身子,来到青年卧着的软塌前,噗通一声跪下,小声道, “大少爷,刚刚传来消息,孟昭应邀赴宴,去见了二少爷。 席间二少爷对他百般拉拢,赠送美人楚瑶,和珍宝碧玄灵玉做成的佛珠。 孟昭拒绝了美人,却收下了那佛珠,咱们该如何应对?” 孟希眸光一凝,从书卷中移开视线,森然的寒光如冷箭一般刺向这小厮,哦了一声,冷笑道, “老四在和尚庙里待了十年,怕是念经念傻了,分不清尊卑上下。 回来后不先拜见我这个大哥,反而和老二混在一起,他想做什么?” 孟希思索片刻,压下心中的不悦,吩咐道, “这样吧,安插在二房产业里的人先安分一些,不要出头。 看看老四有什么动作,再做打算。 不过,红叶参和狼毒草那块,利润太大,我志在必得。 你找个机会,通知老四一声,就说我想从他手里买下这一块。 价钱方面,我这个当哥哥的,不会亏待他。” 青衣小厮陆顺心底一颤,对于自家主子,他服侍多年,是很了解的。 性情里有一股子从小养到大的霸道,而且敏感多疑。 孟昭今晚去见二少爷孟文,还收下礼物的举动,怕是已经触碰到大少爷的底线了。 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下人该操心的,用心记下后,再次行礼,方才退下做事。 孟希则是等小厮离开后,狠狠的将手中的书卷掷到地上,脸色很是难看。 孟昭离家十年,只有一个老家伙吕忠撑着,他老早就瞄上二房这块肥肉。 这些年也从二房那里捞了不少银子,用来培植自己的势力,让他省了不少精力和麻烦。 如今,既然孟昭回来了,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做下去,只能收手。 但,他决不能容忍二房的势力为孟文所用,那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幽暗的灯光下,孟希面无表情,眼神当中森冷阴寒的光芒盘踞不散, “家主之位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老四,希望你能识时务,不然的话……” 第七章 处境 翌日清早,孟昭在吕乐伺候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清爽凉快的淡红常服,坐在房间当中享用早餐。 三样素色糕点,八样小菜,干果菜蔬,非但色香味俱全,而且内有乾坤。 其中要么蕴含稀罕珍贵的草药精华,要么是某种凶兽血肉熬制而成。 一旦服用,便产生大量的精气,对于修炼内功的武者而言,乃是必不可少的资源投入。 武道修行第一步,为后天之境,主要以锤炼根基,积蓄内力为主。 如摄息凝元,蓄气化海,通达经脉(后天入门,小成,大成)三关,皆是如此。 内力越厚,根基越深,未来的武道前景也便越广阔。 而内力总不会凭空而来,须得以特殊的武学心法提炼人体精气转化而成。 但人的精气有限,不论是先天之精,还是后天之精,一旦过度采伐,便会有亏空损伤之忧,甚至伤及性命。 故而,便需要以外来之物弥补,例如各种珍惜的丹药,名贵的食材等等。 强者大多出自名门豪族,宗门教派,缘由便在此。 哪怕是特殊体质的天才,如果没有资源供给,再强的天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终沦为平庸。 所以,孟昭对于神秘人派他来冒充孟家人,没有丝毫的抵触,收获太大了。 而就在孟昭用餐时,脸型圆润喜感,穿着褐色短衫的吕乐站在旁边,拿着一个蓝色封皮的册子,慢慢向孟昭讲述他二房的一些产业和势力。 首先摘除和大房,三房共同经营的一些产业,最近这些年,二房在这些产业中影响力日渐衰弱,基本上只有分红,没有插手的余地。 剩下的,都是二房独自经营的产业。 如房产,田亩,商铺之类的,不但多,而且繁杂,以南安郡城为中心,辐射小半个冀州。 说起来,光是他二房下属的掌柜,管事,便有上百个,很是兴旺。 如此大的摊子,能有条不紊的经营下来,而且日益繁盛,除了豪族孟家这层虎皮撑腰之外,吕忠这个二房的大管家,吕乐的义父,绝对居功至伟。 除了钱财,二房下还养了一批武者,有资质尚可,但欠缺资源供养的潜力股,也有已经练出些名堂,但为人行事太招摇,结了仇家来避难的,还有脑袋别在腰带上,为了钱财和练武资源而杀人如麻的亡命徒…… 总结起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背后有靠山,上面还有关系。 就算单独从孟家摘出去,在冀州地界,也拿得出手,不能说独霸一方,偏安一隅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没等孟昭高兴多长时间,吕乐又说了几件让他不那么开心的事。 其一,大房的孟希,孟文,这两个人都在二房的产业当中安插了人手,主要汇集在南安郡城以及附近县城的产业当中,这些年来,没少从二房这里掏银子。 他们两兄弟斗的这么凶,二房这块暂时无主的肉,当然不会被放过。 只不过上有长辈,这两兄弟做的还算是克制,没有太过分。 再加上孟昭远在玉京,鞭长莫及,吕忠一个老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二,则是最近一年,在南安郡城,同为豪族的孙家和孟家时常发生摩擦,两方也是斗的你来我往。 自然而然,二房的一些产业也受到孙家势力的打压,遭受不少损失。 最近的一起,是五天前,二房在南安郡城外的一个庄子遭到袭击,死了八个看庄子的武人,财产损失也不小,大约三十亩的药田被火烧毁,积压的两大仓的草药被人劫走。 吕忠这些天就是在忙着调查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 根据最新传回来消息,指使人动手的可能是孙家的一个叫孙传山的纨绔子弟。 似乎是这个家伙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又不敢和家族张嘴,便把歪主意打到孟家的产业上。 反正两家人如今势同水火,愈演愈烈,便想着既打击孟家,又填补自己的亏空。 就算被长辈发现,也有借口搪塞。 不过,这只是目前一些线索指明的追查方向,还不能确认。 说完这些,吕乐收起这个小册子,安静的在一旁等待指示。 孟昭则是一边用银匙小口喝着香气四溢的药粥,一边思索起他现在的处境。 “内忧外患啊。 家族内,大房的兄弟两个不安分,涉及到家主继承人的争斗,而且早早就将手伸进二房的产业当中。 我固然不想掺和进其中,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未来如何,真不好说。 外界,这孙家也是一大麻烦,能和孟氏一族掰手腕的存在,肯定也是一方豪雄,而且背后大概率有人撑腰。 得亏首当其冲的是整个孟家,而不是二房,不然这小身板还真扛不住。” 本来,孟昭是个西贝货,按照神秘人指示,打入孟家内部,扮演好二房少爷这个角色就好。 其余的,没有明令要求。 基于这个前提,最好的做法就是维持现状,当个隐形人,减少出差错的机会。 假的毕竟是假的,跳的太欢,容易露出马脚。 但而今,身怀照天镜,有了底气,甚至想要反噬神秘人的孟昭,自然不甘心这种毫无进取的作为。 相反,他已经萌生出鸠占鹊巢的想法,自然,就想要多多表现。 将整个二房,甚至于整个孟家,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上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给了他和真孟昭一模一样的相貌,身体。 就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将身份彻底坐实。 至于过去这个乞丐身份,以及可有可无的身世,对他一个穿越而来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而要做到这些,前路其实也很清晰。 提升个人实力是第一位的。 只要够强,将来身份被拆穿,也能有自保的能力,甚至于行走江湖,开创另一番基业也不是不行。 想要在极短的时间达成这一点,必然要利用好照天镜,能量点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要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去搜刮可能藏有能量点的物件。 其二,要尽量得到长辈的认可和喜爱,同时,将手上的资源势力整合掌控。 有了钱,有了人,有了势力,才有和那个神秘人较量,脱离对方的资本。 单打独斗的狂人不是没有,但孟昭自认为短时间的他没有那种能力。 最关键的,孟昭体内有神秘人用来控制他的奇毒,必须按时服用解药压制毒性,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危。 这是一柄悬在孟昭头顶的利剑,也是一条拴在他脖颈上的缰绳,让他时时刻刻受到威胁和屈辱。 要想解毒,个人实力再强也未必有用,大概率还是要依靠势力来寻找神医,奇药才行。 只有获得彻底的自由,脱离神秘人的控制,孟昭才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思考未来的人生和道路。 想通了这些,孟昭心内再没有迷惘,快速的将桌上的餐点扫荡干净。 一股股灼热的精气从腹中传出,扩散到整个身体,舒服的像是在泡温泉。 滋养体魄,强壮气血,最后被罗汉童子功分解消化,转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内力,藏入丹田之内,为下一次的开辟丹田做积蓄。 第八章 决定 孟昭缓缓消化精气,罗汉童子功的提升并不明显,但切实感受的到。 实际上,这样的内功修行之法才是常态。 毕竟内家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个日积月累和厚积薄发的过程。 像是他之前被人灌顶传功,凭空得到如此雄厚的内力,纯属机遇,天掉馅饼。 他本人或许得到天大的好处,那位给他灌顶的僧人,估计不死也残,落不下什么好处。 一般来说,只有身处绝境,或者命不久矣的人,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好事。 拿起放在一边的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孟昭按照之前的形式判断,吩咐道, “先查清楚孟希和孟文他们安插的人手有哪些,不要有遗漏,至少做到心中有数。 具体怎么做,得等我见过大伯再做决定。 至于庄子那里,下午去看一下,阿乐你多挑些信得过,身手好的人跟着。” 孟昭的这两个决定也是斟酌再三做下的。 孟希孟文两兄弟趁着原主孟昭不在家,偷偷吸二房的血,确实不地道。 说出去都没脸认,要被戳脊梁骨的。 但孟昭也不好就直接翻脸,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目前所有的力量太过薄弱。 父亲早亡没有后台撑腰是硬伤,实力不足,便没有底气。 单靠浅薄的血缘羁绊,便以为能肆无忌惮的指责,翻脸,那是取祸之道。 真以为家主孟继祖,三叔孟弘道两个人什么都不清楚? 不,他们肯定知道这两兄弟的小动作,既然没有阻止,态度如何,显而易见。 不过,如今他既然回来了,那两兄弟应该会收敛一二。 先把必要的信息弄清楚,才好见招拆招。 就算两兄弟被利益蒙蔽双眼,长辈们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早晚会有定论。 至于庄子那里,孟昭对于药田被毁,药材损失,以及死人这些事,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这些损失看起来不小,但对二房这个体量来说,也不算大。 之所以要去露面,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向外界发布一个讯号。 二房真正的主人,孟家的嫡系血脉,孟家年轻一辈的老四,孟昭,回来了。 不要小看这一步,对于某些混吃等死的人来说,这种行为自然可有可无。 但对于有志于彻底将二房势力纳入掌中,甚至有心吞并整个孟家的孟昭来说,名望,有着聚拢人心的作用,不可缺少。 当然,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削弱吕忠吕乐父子两个在二房的影响力。 孟昭不怀疑他们的忠诚,但这种措施和防备是必要的。 吕乐圆润的脸蛋微微一怔,对于第一个做法,他可以理解。 至于庄子那里,其实有他的义父在,根本没有跑这一趟,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亲随,仆从,吕乐对孟昭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应了一声后,便下去安排。 孟昭等彻底消化了早餐当中蕴藏的精纯精气后,没有闲着。 在一个仆从的引领下,到了孟家二房的私库当中。 这私库乃是孟昭的父亲孟正安所留下的库藏,乃是一位机关大师设计而成。 其中收藏了一些奇珍异宝,大概率藏有蕴含照天镜所需能量的物件。 可惜的是,孟正安对收藏不感兴趣,而这十多年来,吕忠也不可能主动花钱购买宝物点缀私库。 所以收获或许有,但也有限。 孟昭来私库这里,就是打着搜刮能量点的心思。 对他来说,照天镜所需要的能量点,是他变强道路上的捷径,也是通天大道,自然优先选择。 大约一刻钟时间过后,孟昭笑容满面的从私库房中迈出,整个人显得十分兴奋。 此时,在他脑海当中的照天镜镜面之上,新的信息界面已经形成, “姓名:孟昭 体质:???? 能量:5400 修为:蓄气化海(开辟如湖丹田) 武学: 罗汉童子功(入门)+ 十三式罗汉手(入门)+ 梅花桩步(入门)+ 融合武学:状态(关闭)” 这个信息面板透露出的内容,和昨晚几乎没什么不同,除了那多达5400的能量点。 这也解释了孟昭踏出私库大门后那兴奋激动的原因。 在孟府的私库当中,孟昭利用照天镜的本能反应,找到了大约十来件有反应的古董和宝物。 其中,一尊不知年限来历的青铜古剑给孟昭提供了大约一千六百能量点,最高。 比手里面把玩的碧玉佛珠还给力。 还有一个相当精致华美的龙凤貘纹玉环,架子前的标签写的是大元皇朝时期的古董,竟然只提供了寒酸的十点能量点,让孟昭一度怀疑这卖相奇佳的玉环是赝品。 不过不管如何,结果总是好的,这证明了孟昭之前的想法和思路是正确的。 只不过他猜测,经由武者手的古董,应该比普通的古董更值得收藏。 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就是体质那一栏,依然有四个大大的问号杵在那里。 不过和之前不同,似乎吸收了足够的能量点后,照天镜本来遭受重创的灵性隐约有恢复的迹象,给了孟昭一个明确的反馈。 他的体质的确不是凡俗,属于特殊体质一类。 只不过想要探究其源头力量,区区五千多的能量点远不足。 这让孟昭心底落下一块大石的同时,也不得不放弃短时间查明自己是什么特殊体质的想法。 囤积能量点的决定也就不可取了。 相反,有了多达五千的能量点,孟昭此时已经有些蠢蠢欲动,对于照天镜的实际作用也有了探究的想法。 当然,更多的还是存了将虚无的财富,转化为个人实力的心思。 眼下作为两大豪门家族的孟家和孙家斗的不可开交,愈发激烈。 神佛打架,小鬼遭殃,二房产业被打击就是一个信号。 同时,他的身份又是个不定时炸弹,虽然被拆穿的可能性极低,但也不是没有。 所以自然要优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增强安全性了。 让吕乐多挑身手好且忠诚的手下保护他是一方面,自己本身也得有硬实力当成底牌才行。 此外,如此多的能量点,纵然提升一两门武学,应该也能有存余。 到时用来提升孟家的家传神功,应该不会出现捉襟见肘的窘境。 拨弄着光滑的碧玉佛珠,发出哒哒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脆。 孟昭有了打算,收敛兴奋激动的神色,大步流星往自己居住的庭院走去。 第九章 提升和研究 幽静宽敞的庭院当中,淡青色的石板地被清扫的干干净净,空气中传来几缕鲜花绿草的芬芳清香。 孟昭大袖飘飘,长发梳理整齐,仰面卧在院子东角落的一张藤椅上。 手边放着一杯还泛着白气的香茗,看起来怡然自乐,像是在享受生活。 然而,他此时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脑海中的照天镜上。 对着照天镜显示的信息界面操作,将十三式罗汉手从入门提升至小成境界。 只见界面上,本来能量点足有5400点,忽然数字变化,成了4900点。 同时,一股如洪水般汹涌澎湃的信息流从照天镜当中涌动出来,汇入他的精神识海当中。 让孟昭的脑袋像是被人打开一个缝隙,然后塞进许多东西一样。 强烈的刺激甚至让孟昭忍不住轻声闷哼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极度痛苦,五官扭曲。 也就是一个刹那之间,那膨胀到似乎要裂开的疼痛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感,疲惫感,如同几天没有入睡休息过一样。 脑海当中,也多了一些明明没有经历过,却偏偏十分熟悉,铭刻入灵魂深处的练拳体会。 主观来说,这种粗暴式的体验看起来极不友好,至少对精神方面负担很重。 不过,意外的,效果很显著。 孟昭本来微闭的双目陡然张开,带着血丝的眼眸亮起一缕淡淡的紫光,一闪而逝,连他本人也没有注意到。 随即像是一头苏醒的猛虎,一个纵跃跳到庭院当中,打起了十三式罗汉拳。 和尚捧经,醉卧连环,童子献宝…… 动作刚劲有力,拳招肆意泼洒,明明很简单的招数,却打出了灵活多变的组合。 两臂更是在灌注内力之后,逐渐化作残影。 挥舞之间,激起烈烈之风,席卷四散,噼里啪啦的破空声更是如炒豆一般连绵不绝。 强悍,恐怖,一拳一脚都能将人置于死地。 别说血肉之躯,便是石头,似乎也会被一拳打的粉碎。 这不单单因为孟昭在这门拳法的境界迈入小成,一招一式,已经极为熟稔。 浑身发力技巧,大大提升,出手如鞭如锤。 更因为拳脚上附着了雄厚的罗汉童子功内力,刚猛爆裂,所以才有如此可怕的表现。 很快,孟昭打完三遍拳法,长纳短呼,缓缓平复激荡的内力。 同时双足微微分开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垂在两侧,陷入沉思当中。 这十三式罗汉拳,乃是大慈恩寺最浅薄的拳法,威力平平,招数变化不多。 入门层次,也不过就是能完整流畅的打出来,熬练体魄而已,想要借此对敌,并没什么优势。 不过如今在照天镜的帮助下,孟昭对这门拳法的修行和理解程度直线上升。 短短瞬间,不但小成,甚至这种程度已经接近大成了。 简单的招数,竟然也衍生出了不一样的变化。 与之相对,所付出的不过是区区五百能量点,收获之大,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以战斗力来说,现在的孟昭,估计可以打之前的他十个不止。 若是被那些和他同样练习十三式罗汉拳法的和尚们知道了,估计得嫉妒死。 “招数衔接流畅,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就如同我自己扎扎实实修行出的成果。 或许身体需要一个熟悉过程,但也仅仅是极短的时间罢了,根本不足以称为麻烦。 要说有哪些负面效果,大概就是过于粗暴的拳法领悟,给精神带来很大的负担。” 孟昭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按揉了下依然充满肿胀感的额头,暗自在心内总结着。 “将罗汉拳法从入门提升到小成级别,只用了五百能量点。 那么,将罗汉童子功提升到小成境界呢?” 孟昭也不去纠结,如今能量点足够,罗汉童子功也是值得投入的珍贵武学,还犹豫什么? 迅速将精神沉入脑海当中,通过引导,再次进行提升。 这一次,能量点的变化有些超出他的预料,本来的4900点,瞬间变成了3900点,同时,之前那种信息洪流冲击精神的体验,也是数倍于之前的疼痛与膨胀感。 本来平稳站立在那里的孟昭忽然晃荡了起来,身体前后摇摆,随时就要跌倒。 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眼白中的血丝更加凸出,似乎随时要裂开一般。 更有两条血线从孟昭的鼻下淌出,落到淡红色的水纹常服上,依然那么显眼。 不过与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强烈不适一同出现的,还有修行罗汉童子功的大量修行经验。 让孟昭根本无暇顾及些许不适,反而将所有精力都放到这门武学的提升上。 罗汉童子功,大慈恩寺的绝顶筑基内功心法,也是广为人知的辅助修行心法。 除了能修成精纯的内力,还能额外练出纯阳童子之气。 这种纯阳童子之气,十分罕见,珍贵。 不但有强壮筋骨,改善资质,破邪的奇效,还能为将来主修更强大的内家武学提供极强的助力。 按照经书总纲记载,境界分为粗定,正定,舍欲,尽觉四层。 本来孟昭只是粗定,唯有练功时专心致志,不受外界影响。 勉强驾驭体内经过灌顶而来的雄厚内力,不受反噬,而且利用效率极差。 如今则成功的迈入正定层次,行走坐卧,心念如一,不起妄念。 不但加强了对内力的操纵运用,修行效率也是大大提升。 例如对人体精气的吸纳转化。 粗定需要一个时辰,那么正定,大概只需要半个时辰,甚至更少一些,内力也更加精纯强悍。 短时间看可能没什么差别,但长此以往,在充足资源的供给下,差距将会越拉越大。 孟昭擦了擦淌下的血线,稳定住有些蹒跚的身躯,竭尽精力平复身体的不适。 等鼻子不再淌血,脑海中的胀痛感也消散,方才看了下照天镜上显示的信息。 能量点3900,罗汉童子功由入门变成了小成,后面的+不见踪影。 显然这3900能量点不足以帮助他将罗汉童子功从小成迈入大成。 倒是十三式罗汉手后面的+依然存在,可以提升。 不过孟昭却没有理会,而是凝神静气,突然朝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打了一拳,并仔细感受了下。 普普通通的出拳,浑厚精纯的内力如火山爆发,推着拳头前行。 劲道刺穿空气,发出尖锐的锐啸之声。 纯以威力而论,比方才打罗汉拳大了将近五成还要多。 短短时间,内功招式的双重提升,让孟昭的武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孟昭只是一头空有内力而不会运用的肥猪,力量大而没有危险性。 现在则变成了一头强壮的猛虎,尖牙利爪,择人而噬。 不过,变强的代价也已经初露端倪,精神上的负担太大,他无法接连承受多次的猛烈提升。 就像是水和容器的关系,浩瀚无垠的江海之水,岂是区区瓦罐能承载的住的? 他由弱小走向强大,也不可能真的一步登天,只能是阶段性的,一步步成长。 所以,想要变强,利用照天镜是必不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合理运用。 可以追逐力量,但决不能迷失心智,成为力量的奴隶。 第十章 好消息 休息片刻,等精神稍稍恢复,孟昭再次熟悉起自己通过照天镜提升的两门武学。 既是出于谨慎的心理,不希望留下隐患,也是因为对于武道这一超凡力量的热诚。 毕竟两世为人,尤其上一世还是处于类似末法时代的世界,更清楚拥有这种力量意味着什么 …… 中午,天空上的太阳,像是一团巨大的火球,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烘烤大地,水分蒸腾流失,整个南安郡城被热流所包裹。 孟昭则是在强大的家世作用下,感受到了名为土豪的乐趣。 烧的不热不冷的温水不限量供应,让他在旁人大汗淋漓为生计忙碌的时候,可以懒洋洋的浸泡在如温泉一般的洗澡水中,让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 吃过府上大厨专门烹饪的药膳后,还有专门用冰块降温的酸梅汤,冰镇西瓜等当餐后点心。 若是依旧觉得燥热,可以进屋内乘凉,墙壁被掏开,塞进冰块,简陋的空调设施,原始但也有效…… 其实,这些在孟昭原本的世界,普通家庭也都能做到,甚至更好,更加丰富多彩。 但在这个世界,只有有权有势之辈才能享受的。 这是名为世界的参差,要得到些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些什么。 当孟昭感慨着换上一件水蓝色的蜀锦劲衫,坐在书房中翻看一些奇闻密录时,吕乐兴冲冲的走进来,行过礼后,激动道, “少爷,好事啊。 刚刚小奴收到消息,二公子安置在咱们二房产业的人手纷纷请辞,咱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吕乐其实是真挺高兴的,在孟昭回来之前,二房这偌大的产业,就是孟希和孟文两兄弟的钱袋子。 需要了,就过来拿一些,哪怕吕忠这个大管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孟昭这个主人回来了,老二孟文终于知道收手了。 这让本来担心那兄弟两个贪婪无度的吕乐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要少爷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好,二房也会越来越兴盛。 只是可惜,孟希手下的那些人却没什么表示。 孟昭放下手里的一卷杂记,很有点习惯成自然的拨弄起手边的碧玉佛珠。 这玩意的确很不错,对于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助益,潜移默化,让人欲罢不能。 脸上则是没什么喜悦的表情,淡然道, “很正常的事,我投之以桃,他报之以李,不用太兴奋。 你派人做好接手的准备,务必将各方面工作顺利过度,以免手忙脚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实在不行,可以让孟文手下的人再待上一个月时间,等工作交代清楚了,再让他们走。 毕竟现在还有老大孟希的人没有动静,此外,孙家的人和咱们不对付,一切小心为上。” 吕乐有些意外,更多的则是惊喜。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和尚寺里待了十年的孟昭竟然有这种沉稳的表现。 哪怕他都被突然传来的好消息蒙蔽了双眼,想要尽快将这伙人打发走,反而忽视了潜在的危机。 “是,少爷,小奴一定将这件事办的妥妥帖帖,不让您失望。” 孟昭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 “对了,今天下午去城外庄子探访的护卫你找好了没有,他们的能力怎么样?” 豪族孟家的武力来源于挺多方面。 他们在军方有人手,名震大雍的天刑堂也有插手。 名下还控制着多个江湖帮派,镖局,武馆等产业,这都是孟家手下武装势力的来源。 像是平常在孟府巡逻,守卫的那些黑衣大汉,普遍都是来源于退役的军人和武馆走出的学徒,武力一般,但纪律性强。 掺杂配合几个高手,便能很好的巡护孟家。 毕竟在这南安城里,也没几个人敢在孟家头上动土。 但出城选取的护卫则不同,走到外界,什么名声,势力都是次要,不保险的。 唯有武力才是唯一可以凭借的倚仗。 吕乐正了正脸色,表情肃穆回道, “少爷放心,小奴知道最近不太平,特意从义父的手下抽调来两个后天大成的高手来保护您的安全。 一个叫刀疤,擅长刀术,暗器,曾以一敌四,并斩杀两个同级高手,为人凶悍勇猛,视死如归。 另一人叫王涛,掌力过人,轻功也不错,备受义父赞誉,还有一个开山手的称号,武功在刀疤之上。 再有三十个后天境界,身手敏捷的扈从跟随,配发钢刀,暗弩,良驹,安全性有足够保障。” 这护卫的实力,在孟昭看来已经相当可以了。 眼下这个世界虽然拥有众多的远古上古神话传说,强者毁天灭地也有迹可循。 但落实到如今时代,武道是呈现衰落时期的,而且是史无前例的衰弱。 后天境界属于常态,绝大部分武人都处在这一层次。 先天之境,已经可以称为一句强者,破坏力已经有些超脱凡俗。 至于先天之上的宗师之境,明面上只有天下十绝,乃是作为绝对无可匹敌的终极力量存在。 纵然孟家是南安郡城一霸,冀州豪门,先天高手的数量也绝不可能太多,更别说作为护卫保护孟昭了。 故而,孟昭对吕乐的安排还算满意,以他如今安稳老实的表现,要真是随便出个城都会遇到先天高手来杀他,那也认了,纯属命该如此。 “很好,除了这些人手,你再准备些银子。 等到了庄上,给那些家里有人死伤的庄户送过去,也算是我的一些心意。 今后他们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优先安排解决。” 正常的抚恤已经由吕忠发下去,所以这些银子属于孟昭悲悯之下的馈赠。 好的名声对孟昭来说也是必要的,光鲜伟岸的形象也必然是绝大多数人们所憧憬和信任的。 更何况作为从大慈恩寺走出的人,和尚庙里的俗家弟子,这种做法也符合他的个人特质。 所耗费的,不过是对孟昭而言没什么存在意义的些许金钱罢了。 再者,心中险恶,如毒蛇一般窥伺整个孟家的孟昭,也需要营造这样的善良人设来蒙蔽长房的兄弟两个,甚至是孟家的长辈们。 他或许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来争夺家主之位,但并不妨碍有这个野望。 至于种下的种子,只是随手埋下的伏笔,能不能起到作用,他并不在意。 吕乐对这些当然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少主的心地善良,对那些普通的庄户也如此体恤,是值得追随的人。 再次恭敬的朝着孟昭行了一礼,吕乐离开屋子。 孟昭则手捻佛珠,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似乎看到了孟家的掌权人,也似乎看到了把他当成棋子操纵的神秘人,轻轻一笑。 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并非恒定不变的。 有照天镜在,有孟家二房的资源为其所用。 他相信,蛰伏的日子并不会太久。 第十一章 车马和出发 未时初,尽管日头依旧毒辣,但一切已然准备就绪。 孟昭身侧跟着打伞遮阳的吕乐,从西苑侧门走出,立在半尺高的朱红门槛外。 看了下队伍的配置,眼神中很是满意。 三十个随身护卫,清一水的精悍勇猛之士,个头虽然有高有矮,身材也是有胖有瘦。 但那股子从内而外洋溢着的武人气势是相同的。 而且很多人眼中都有一股子凌厉锋芒劲,那是孟昭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很熟悉的杀气。 根据吕乐所说,他们大部分虽然只是摄息凝元的层次,只是后天入门阶段。 但总归也练出内力,出手时内劲附加在拳脚刀剑之上,和那些纯粹的依靠蛮力和身体素质的大老粗截然不同,真正迈入了武人大门。 再加上,经历过许多厮杀,争斗,经验丰富,比起寻常练家子,还要厉害几分。 而这些武人身旁的坐骑也很出众,一溜烟的双镫配鞍黑色骏马。 这些高头大马,都是大雍北地梁州盛产的大陶名驹。 各个皮毛黑亮,仪表神骏,而且体力充足,最擅长途奔袭,,是边地骑兵的标配战骑。 若是有骑术精湛者,驾驭这大陶名驹,足可人借马力,出手劲道平添三两成。 而如此珍惜之马匹,本身购置虽花费巨大,但供养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以说,非豪奢之家不能养。 此次护卫孟昭的随从们,所乘便都是这大陶名驹,也间接的表明了孟家是真的有钱。 然而,这三十匹大陶名驹若和拉车的两匹神驹相比,又显得平庸无奇了。 这两头拉车的神驹,高足近丈,肌肉发达,双眸泛着赤红血光,一股股的凶煞之气让附近的大陶名驹如遇天敌,不敢靠近。 更可怖的是它们身上披着的并非长而柔顺的毛发,而是泛着乌黑亮泽,犹如金属一般的鳞片。 细密无缝隙,偶尔露出唇齿,可见利齿如刀锯,极为凶悍。 虽形体和马匹相似,却是远强于凡俗的乌鳞马。 此乌鳞马体内有一丝凶兽血脉在身,力大无穷,性情暴躁,日常不吃草料,须得喂养血肉才可保持体能,而且一旦降服,也是远超凡马的优良坐骑。 真论起实力,这些护卫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上这两匹乌鳞马。 正暗暗观察着,从护卫当中,走出两个别有特色,气势不凡的大汉。 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半截袖黑衣,露出的肌肉坚韧若磐石,很是强壮。 脸上则有一道自眉心到左脸颊的长长刀疤,宛如攀爬的蜈蚣,让人看到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刀疤所吸引,反而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具体相貌。 这应该就是刀疤了,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只是知道,他是因为被人追杀而托庇在孟家麾下,多年过去,也已经渐渐习惯了在孟家的生活。 另一人身材较为平常,相貌也属平庸,一席蓝袍将整个身体包裹住,放到人堆里并不显眼。 然而当从众人中走出时,便有一股子沉凝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矫而不群。 孟昭尤其注意到,此人双手较之常人分为粗壮,上面布满老茧,指骨凸出。 行走时挥动双臂,露出的掌背上露出如蚯蚓一般的青色血管,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爆发力。 刀疤,开山手王涛,此二人均是后天大成的高手,也即是将内力练到通达经脉层次的武者,论修为还在孟昭之上。 不过面对孟昭,他们依然要压下身为武人的尊严,半跪行礼,恭敬问候。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一切都是从属于孟家,包括这一身引以为豪的武功。 “属下刀疤(王涛),拜见公子。” 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孟昭,因为护送孟昭回返家族的高手里,就有他们两个。 只不过和之前有些沉闷还有孤僻的表现不同,这一次,孟昭给两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对于未来的二房,也多了些期待。 孟昭清秀的脸上笑容满满,右手缓慢的拨弄碧玉佛珠,左手前伸呈虚扶状, “请起,孟某此次去城外庄子一行,路上的安全就仰仗二位了。” 就算他是公司的老总,这两位怎么也算得上高端人才,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两人顺势而起,寒暄了一下,就向孟昭讲起了此次出城后选取的路线,还有大概的路程时间,以及途中可能遇到的危险还有阵型分配等等。 听起来就两个字,专业。 反正是小心谨慎的同时,将他们的各种长处优势发挥出来。 终极目的只有一个,加强防护,降低风险。 不论是暗中可能的敌人,还是几率很低,但有可能出现的凶兽,都考虑在内。 孟昭对此没什么意见,欣然同意,给予两人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然后登上由两匹乌鳞马拉着的样式华丽的马车上。 吕乐则手持一条黑色布满尖刺的长鞭,跳上马车的前室,临时充当马夫角色,帮着孟昭驾车。 主要是这两匹乌鳞马凶悍无比,一般的车夫根本驾驭不了,他只能代行其事。 这些孟府护卫则在刀疤还有王涛两个人的指令下,纵越到马背上,驱使大陶良驹,分为几组,将马车拱卫在中间,朝着长街的一侧缓缓前进。 孟府的西苑侧门位于偏僻幽静处,附近多是富户人家,开始时行人尚不算多。 等出了长街,到了正街,便繁华喧闹起来。 这正街宽敞笔直,干净整洁,可容三驾马车并排而行。 两侧层台累榭,高楼琼宇,屋舍建筑大都极具规模,处处光鲜。 各种商贩小摊也是如两条长龙连绵不断。 街上的行人很多,来来往往,摩肩擦踵,穷富,老少,男女,混杂在一起,充斥勃勃生机,红尘民生,构成了一副众生百态图。 而作为格外引人注目的马车还有精骑,孟昭一行也收获了数不清的目光还有关注,大多是畏惧,少部分是羡慕嫉妒。 当精骑和马车驶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尽量朝着两侧躲去。 普通人如此,身旁跟着小厮的富老爷如此,手握凶器,满面风尘的江湖人亦是如此。 马车之内,孟昭凭借着过人的耳力,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人的讨论。 内容大多是惊叹孟家武士的英武,势力的强横,偶有腹诽孟家招摇过市,横行街里的言论,几乎很快就淹没在各种赞叹声中。 有时候迎面也有装扮精致华美的马车驶来,其主人也是非富即贵。 不过得知是孟家贵人在对面后,竟然远远的就主动下车,将马车停到一旁,让孟昭所在的队伍先行通过。 这更加渲染了孟家的强势和霸道。 撂下车窗的帷帘,孟昭明亮的眼中多了几许感慨, 冀州豪族,天下名门,果然威风。 第十二章 状况 马车内的空间甚大,摆件奢侈,几可比拟在家安闲享乐所用。 正对眼前和左右三面皆设有明黄细花纹软塌,足可容纳一人横卧。 上面叠放着丝绒薄毯,表面油光水滑,干净不染尘埃。 两侧车窗半掩半露,除了帷帘之外,还垂着条条件件的圆润珠帘,色彩斑斓。 当马车前行时,珠帘彼此碰撞,发出如水击清泉的苍悦之音。 马车内的正中央位置,则放了一条方形四脚案桌,上面摆放了不少物品。 有一卷《明阳志》,书页正新,是吕乐特别准备给孟昭消遣解闷的人物志。 一盘紫色浆果,洗的干净,散发诱人的光泽,上面还盘着点点碎冰。 一盘糕点,造型精致,香气馥郁,奶白的色泽让人充满食欲,乃大厨烹饪做成。 此两者是用作孟昭在旅途时解馋所用,其中自然也蕴含精气,弥补练功消耗。 在享受当中,让内功修为得到提升,可以说相当的贴心了。 这是贫穷的底层武者所无法企及的资源供给。 有句话叫所有的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或许有些道理。 然而,生命所处的环境和背景是绝对不可能平等的。 就如孟昭,他在这短短时间的提升,或许是旁的武者要用无数汗水甚至鲜血才能拼命赶上。 除了这些,桌上还有一枚青花海水纹香炉,自炉盖上凿穿的细孔处,散发幽幽然的清淡芳香,提神醒脑,安抚精神。 对于武道修行同样有潜移默化的好处。 孟昭此时完全适应了豪族公子的身份,饶有兴趣的翻阅着《明阳志》的内容,偶尔捏起一枚浆果或是糕点品尝,一度沉浸其中。 已经提升至正定(小成)阶段的罗汉童子功,更加精细且富有效率的撕碎在体内扩散的浓郁精气,化为一道道精纯的内力存贮在丹田当中。 此外,这马车经过特别设计,乌鳞马跑起来也是又快又稳,几乎没有颠簸颤动的时候,让孟昭忘却时间的流逝。 大约过去小半个时辰,疾行的马车还有在四周成列保护的骑士们忽然停下,从队伍正前方位置,还传来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 “戒备。” 这一声乃是由刀疤喊出,蕴含极强的内力,宛如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阵阵回旋。 当声音完全消散的时候,停靠在马车四周的孟府护卫已经刷刷刷的将入鞘的刀剑亮出,单手横在胸前,刀刃在阳光照射下迸射寒芒,冷峻的脸上充满警惕。 更有劲弩张开,弩上淬毒,泛着青色。 若有异常情况,这些劲弩将会第一时间发射出去,给予敌人第一波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孟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醒,略带慵懒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的捏起手边的佛珠,一道清凉的气息传来,让他略有起伏的心平静下来。 推开半边车门,朝前探去,问道, “阿乐,发生何事,为何突然停下?” 还没等吕乐回答,孟昭已经通过不俗的眼力看到前方的景象。 车队应该是走到一处紫叶枫林前,放眼望去,如同一片荡漾的紫色海洋,风起风止,紫浪翻滚,美不胜收。 然而,在刀疤大喊戒备后,自这紫叶枫林当中,乌泱泱跑出数十上百的人挡在他们前面,溅起灰蒙蒙的尘土,飘洒在半空中,将这份空灵的美感破坏殆尽。 这伙人看起来好像是那些落草为寇的山贼。 不过,比起山贼那种骨子里的凶悍嗜血,更趋近于走投无路的难民。 许多人手里拿着木棒,镐头,甚至枯树枝,还有些根本就是赤手空拳。 一个个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似乎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而且里面男女老少都有。 这等战斗力,就算人数再多出五倍,怕也没法对这些孟府的护卫造成什么威胁。 孟府这些精锐骑士,在刀疤这后天大成高手的带领下,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伙人斩杀殆尽,且自身毫发无损。 孟昭对此绝对有信心。 不过城内的光景如此之好,百姓富庶,人民安康,所见所闻,一派祥和。 南安郡城外,会有难民存在吗? 不但有,而且很多。 毕竟这个世界不但有天灾人祸,还有凶兽之患。 孟昭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怪就怪在,这伙难民拖家带口,没有生活保障,竟然不想着去找官府寻求帮助,反而胆大包天的拦在他们面前,这太反常了。 是想劫掠物资,还是想要祈求怜悯施舍? 难民不是傻子,他们也会贪生怕死。 就算真的全部变成劫掠无辜的贼人,也不可能如此盲目无脑的将目标对准他们才对。 实力的天差地别,用肉眼都能一下看穿。 此外,他带的这些护卫精悍过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也不是乞讨的好对象。 孟昭眸光幽幽,眉心挤在一起,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格外的警惕。 面无表情的对着吕乐吩咐道, “阿乐,这伙人出现的太离奇,不要轻举妄动,小心为上。 你让刀疤给这伙人一些散碎银子,打发走就好,不要起冲突。 若是他们还不散去,甚至靠近队伍,立即发起冲阵,不要手软。” 孟昭很小心,更谨慎,毕竟活了二世,对于生命之重还是相当珍惜的。 他很怕有心怀不轨之辈匿藏在这群难民当中,等找到好时机,就会暴起发难。 尽管他带的这些人手都是精英,但猝不及防之下,损失真的难以预料。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这些人隔得老远的打发走。 吕乐在吕忠身下教导这么多年,也不是无能之辈,自然看出端倪来,脸色也很是凝重。 手上的长鞭一挥,宛如一条长蛇抽打在空气中,劲道十足,发出噼啪一声脆响,信号就发了出去。 不过这一鞭子也让马车前的两匹乌鳞马有些不安,雄武的身体扭动起来,宛如金铁一般的四蹄轮换着踩下,发出哒哒之声。 这时有两个表情紧张的黑衣大汉迅速拍马上前,由于事发突然且紧急,也来不及对着孟昭行礼,就在马背上前倾身体,听候吕乐的吩咐。 若说吕忠是二房的大管家,那么吕乐就是小管家,在二房的人眼中,还是很可靠且有威信的。 等吕乐顺着孟昭的意思安排完毕。 两个大汉便一前一后,朝着两个方向飞驰而过,向着刀疤还有王涛两个交代命令。 刀疤在前,王涛在后,首尾皆有强者照拂,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队形。 第十三章 袭杀 刀疤面相凶悍粗犷,似乎十分鲁莽,但事实上,他行事谨慎,心细如尘。 最先发现前面紫叶枫林当中有异常情况的就是他,自然看得出事有蹊跷。 因此在听到孟昭和吕乐的命令后,也认同这样的处理方式。 甩动缰绳,刀疤双腿一夹,驾马试探性的朝着前方迈进大约三米距离,而后驻足不前。 目光凶悍的向前望去,打量一番后,似乎找到了目标。 从一侧马鞍上挂着的灰色袋子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反手一扔,呼的一声破风声传出,便精准无误的扔到这伙难民里形似首领的中年人面前,高声道, “拿上这锭银子,带着这些人速速离去,否则的话,便将尔等视为暴民贼匪,格杀勿论。” 刀疤的语气平平,干净利落,绝不多说废话,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波澜不惊的小事,甚至像是在说笑。 然而,在他身侧的那些孟家护卫知道,这绝不是一件玩笑话。 二房手下的这些后天高手,刀疤绝不是实力最强的那个,但绝对是杀心最重,也最为勇猛的那个。 似乎是难民首领的那个中年低头看了下落在地上的银子,浑浊的目光满是惊喜,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大概能有二十两重。 用来购买粮食,衣物,药品,绝对能帮他们这大群人解决燃煤之急。 不只是他,所有的难民都骚动起来,发出阵阵惊呼声。 不论男女老少,目光聚焦在这小小的银色物件上,充满着喜悦,渴望。 甚至有几个在难民中算得上身强力壮的青年,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手里拿着木棒之类的工具,挥舞示威,想要直接争夺这锭银子。 至于所谓的首领,在这锭银子面前,就是个屁,根本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并且,这种行为很快付诸于现实,几个身强力壮的难民扭打在一起。 很快有更多的人迅速加入其中,只为了抢到这锭银子,下手极为狠辣。 至于有自知之明的老弱病残们,则很聪明的向后退去。 意外发生只在短短时间内,刀疤在看到这种窝里斗现象后,并没有别的表示。 只是抬起持刀的右手,示意后方的护卫提高警惕。 眼下这群人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不排除有冲击马车队列的可能性。 正在这时,有大约十来个难民迅速从人群当中脱离出来,没有后撤,而是几个纵跃之间,朝着刀疤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起伏行进,颇有章法,动作敏捷迅速,应是练过内力,有轻身功夫在身上的。 若孟府一行人没有任何的警惕性,贸然接近这帮人。 面对这伙袭击的武者,或许会手忙脚乱,被打个措手不及,有死伤的可能性。 但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畏惧。 在刀疤身后两侧呈犄角位置的十个孟府护卫,几乎是在这伙人暴露的同时,拍马上前,与刀疤并行,连成一线,充当整个队伍的第一道防线。 并且装备精良的孟府护卫,并没有傻傻的等待敌人上前,短兵相接。 而是在这伙人快速接近过程中,嘟嘟嘟的发射淬了剧毒的劲弩。 这种劲弩乃是孟家人从郡城军械库中购买的精品,三连弩,有效射程达到200米,并且在一百米内,强大的冲击性和穿透力,甚至能直接射穿砖石,乃是一大杀器。 且射弩的人也并非普通士卒,而是练过武功,不论是眼力,反应力都十分出色的孟府护卫。 几乎是瞬间,就取得了极大的战果。 有四个快速行进的敌人直接被淬了剧毒的劲弩射中,哎呦哎呦的尖叫后,直接倒地不起。 中箭的位置不同,有轻伤,有重伤,但反应如出一辙,在短短几秒时间抽搐着没了气息,可见毒性之烈。 剩下的人武功和反应力明显更强,心理素质也出奇的高,对中箭的同伙不管不顾,径直冲了过来。 迎面碰撞上纵马挥刀而来的刀疤以及孟府护卫们,一时间厮杀声不停。 孟昭身姿笔挺的站在马车前室上,手里一边拨弄着碧玉佛珠,一边望着前方的战圈,面色平静。 刀疤的刀法果然凶狠,大开大合,人借马势,出手间便将一个逃过弩箭的武者给劈成两半,血肉成泥朝着两侧飞溅,染红黑马和身上的衣服。 不过,对方阵中也有能人,一个身法灵动的小矮子很快借助身法缠住刀疤。 以孟昭此时的眼力,能看出刀疤武功更强,可惜胯下的大陶良驹既是助力,也是限制,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斩杀那个小矮子。 而不只是前方,此时,车队后方王涛所在的位置,居然也从两侧事先挖好的地道跳出十几个偷袭之人,武功也都不赖。 不过,这些偷袭人面临的处境,几乎和伪装成难民的那群人差不多,直接被劲弩迎头痛击,死伤数人。 而后就是开山手王涛以及他身边的孟府护卫,被剩下的偷袭之人缠住厮杀。 只不过王涛的武功明显更加灵活,而且实力更强。 他并不依赖胯下坐骑,反而施展轻功和霹雳手段。 短短时间之内,便有三个后天武者毙命在他的雄厚掌力之下。 死者的胸口衣衫尽数破裂,上面还印着清晰的黑色掌印,胸骨尽碎。 相比起刀疤,他的表现更为惊艳,难怪有开山手的美誉。 吕乐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进入警戒状态,额头冒汗,手里的长鞭捏的死死的。 一双漆黑的瞳孔四下游移扫视,尤其关注四周地面的情况,对着孟昭道, “少爷,这些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不过小奴怕还有高手隐藏在一旁,意图不轨,您先进马车内休息,等待片刻。” 吕乐此时已经感觉有些微妙的气氛在涌动,己方似乎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前后两边的敌人,落败是早晚的事情,但也起到了一个牵制的作用,将刀疤和王涛两个限制住。 此时马车周围的人手空前薄弱,而且真正的可用强手,也只他一人。 这种情况下,吕乐实在担忧孟昭的安全,所以希望孟昭进入车内。 若是真的事有不对,可以直接刺激两匹乌鳞马,以这两头畜生的凶狂和能耐,必能载着孟昭冲出包围。 这也是为什么要用乌鳞马拉车的关系。 孟昭直接摇头拒绝,拨弄佛珠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神当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浓。 很明显,这伙人早就将他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专门设下了这样的圈套来对付他们。 是谁透露的暂时不清楚,也没有追究的时间。 只是,这样的陷阱,绝不可能只是如此,必然还有后手。 他们附近的孟府护卫不多了。 基于这种前提,他必须得做好自救的准备。 若是没有实力也就罢了,只能躲在马车内任由手下厮杀保卫,别无他法。 但他本身因为灌顶的关系,有着后天小成的内力修为,而且开辟如湖丹田,不算弱手。 通过照天镜,也将十三式罗汉拳法提升至小成境界,拥有一搏之力。 若是躲在马车内,无异于自缚手脚,岂能这么干? 第十四章 怪人和鸟人 见孟昭拒绝,吕乐心急,就要再劝。 忽然从两侧飞旋而来宛如劲弩一般的飞刀,势如风雷,直指孟昭,让他脸色大变,顾不得说话。 手中密布尖刺的长鞭一扬一扭,气劲澎湃,化作一圈旋转不停的龙卷护在孟昭的周身。 更后发先至,将飞刀纷纷击落,显示出高超的身手。 而后眸光一凝,长鞭灵动如蟒蛇一般,朝着两人右前方向成人小腿高的野草丛一刺,锐烈的气爆之音响起,粉碎洋洋洒洒的草屑,逼出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脸上抹着花花绿绿纹理的怪人。 怪人藏匿之处被识破,桀桀怪笑一声,不退反进,身法飘忽不定,又从手中射出暗器。 只不过这次是更为隐秘难寻的飞针,即便在烈日阳光下,亦如透明一般。 这一次,吕乐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脚下一动,直接凌空越到孟昭的身前,宛如最坚实的护盾。 手臂摇动,长鞭飞舞,化作一道道泛着波澜光圈的圆弧,如同张开巨口的蟒蛇一般,将射来的所有银针给吞下,招式诡异。 落地同时,吕乐还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庞闪过阴冷的杀机,长鞭一卷一甩,直接将方才接下的所有银针尽数反射回去,颇有几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韵。 这一手引得那怪人惊呼不已,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更因为躲闪不及时,被银针划破衣衫和皮肉,多了几分狼狈。 这让一直耐心观看的孟昭赞叹不已,好厉害的鞭法。 并非一力降十会的霸道,而是极为细腻的柔劲,以及千锤百炼的技巧。 换成是他自己,纵然能躲避的了这些暗器,也不会如此轻松。 “怪不得吕忠会收下他当做义子培养,这份天资才情,的确厉害。” 吕忠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收养一个孤儿。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从吕乐身上看到了某些常人不具备的天赋和特质。 吕乐的表现也证明了吕忠没有看错人。 不论是他的武功,还是他自始至终将孟昭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表现,都没有辜负吕忠的期望。 受伤的怪人有些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瞪了吕乐一眼,似乎没想到自己被这么一个半大的娃娃给逼得如此狼狈,手里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几枚梅花镖,弹指一甩,朝着吕乐射来。 因为这次是直接针对吕乐,而不是孟昭,外加含恨出手,劲道和速度再提三分,快如流星闪电,摩擦空气带来的咻咻声甚至让在旁的孟府护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几个弱鸡不由得心内骇然,如此恐怖的暗器手法,当真是杀人利器。 这就是修行暗器之人的恶心之处。 虽然高端武者里,诸如先天强者,乃至更上层的宗师境界,主修暗器之法的人并不多。 但在低层次,尤其是后天境界,懂得暗器功夫的武者都比较难缠。 孟昭手下的那个刀疤除了刀术过人,也有着不错的暗器手法。 就在吕乐和怪人针锋相对,展开一场激烈对决的时候,从之前怪人藏匿的草丛当中,猛然又飞出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鸟人。 面上带着一个白色鸟嘴面罩,露出一双眼睛,人在半空当中,双臂张开,犹如大鹏展翅,以迅雷一般的速度朝着马车前室站着的孟昭扑来。 这个时机抓的是极为的巧妙。 首先,是此人藏匿的地点,竟然就是之前怪人藏匿的不远处。 这是孟昭和吕乐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之前吕乐那一鞭的威力有目共睹,碎石如豆腐,此人能在如此危机面前纹丝不动,而且依然没有丝毫的气息泄露,其心理素质之强,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正因为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人藏身的地点,他出手后就愈发显得突兀,让人猝不及防。 其次,就是怪人和吕乐两个人交战的范围逐渐与马车拉开距离。 这是因为怪人时不时的朝着孟昭放几个飞镖,使得吕乐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又怕大意之下让孟昭受伤,不得不主动上前追逐,希望能尽快将此人击毙,好回防孟昭。 基于以上两点,才说这个鸟人抓取的时机非常好,正是攻其不备,趁虚而入。 此时孟昭身旁还有几个孟府护卫横刀保护。 见到突然飞出来的鸟人,尽管无比吃惊,依然显露出不同于乌合之众的良好素质。 因为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扬弩飞射,但依然舍生忘死的围在孟昭的周围。 待到这鸟人飞扑而至的时候,四柄闪耀着寒芒的钢刀,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斩去。 刀光飞舞,将鸟人的前路封死,而且对准的都是他的要害。 结果孟昭便见到鸟人发出鹤唳一般的叫声,张开的双臂前探,刷刷刷破开空气朝着飞来的钢刀抓去。 五指弯曲成钩,闪烁着青铁之色,咔咔咔的脆响声响起,直接以肉爪将锋利,坚韧,蕴含内力的钢刀给抓的稀碎。 孟府的四个护卫更觉一股强劲的力道自手上传来,虎口开裂,刀柄脱手而出。 同时齐齐向后栽倒,跌下马背,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这鸟人攻势稍阻,从空中翩然而落,足尖在马车侧面一丈不到的位置轻轻一踏。 再次化作烈风朝着马车上站着的孟昭袭来,而且他的目的很明确,擒而不杀。 动作潇洒自然,毫无僵硬之处。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四目相对,虚空中仿佛有火花闪烁。 马车上的孟昭甚至都能看到鸟人双眼当中露出的得意还有喜悦。 是啊,此次出城带着的三大高手,刀疤,王涛,吕乐都被高手缠住,有心无力,远水解不了近渴,其他护卫不堪一击,联手之下都被打的吐血昏死。 这种情况下,孟昭似乎也只剩下束手就擒这一选择了。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的。 当鸟人跃上半空,朝着孟昭抓来的时候,在他眼中本该成为盘中餐的公子哥,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孟昭在这鸟人袭来的时候,已经提运罗汉童子功,做好准备。 毕竟他从不认为靠着孟府区区几个护卫就能挡得住这人。 体内劲力蓬勃鼓荡,纯阳童子之气化作无形大网密布周身,减缓伤害。 一根根如虬龙般的大筋在右臂上缩紧,蓄势,带动气血飙升。 待到鸟人近前时,孟昭气势骤然爆发而出,踏前一步。 恐怖的力道直接将整个马车连带拉车的乌鳞马下坠半寸,惹得两匹乌鳞马狂叫一声。 抡臂如斧,拳如大锤,化作三道残影,激起猛烈的劲风。 云顶三冲,十三式罗汉拳当中蓄力最强,攻击最猛的一招。 本来罗汉拳便是以刚劲为主,配合蓄力良久的云顶三冲,以及罗汉童子功内力的爆发,这一拳爆发出连孟昭都没有想到的威力。 第十五章 败退 咚咚咚的三声闷响,鸟人朝着抓去的鹰爪和孟昭如锤般的重拳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劲风四溢,地面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本来自信满满的鸟人目光一凝,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几乎是瞬间就被一股蛮力砸飞出去,呼的一声落地。 强劲的冲击使他不由自主的向后翻滚,背部地着,火辣辣的一片,刮蹭到棱角尖锐的石子。 自然而然有草屑灰尘粘在身上,灰扑扑,脏兮兮,显得十分狼狈。 鸟人颤抖着右手撑地,姿势半跪,抬起头,望向依然在马车上淡然而立的孟昭,眼神惊骇。 手臂传来的如蚂蚁啃噬的酸麻疼痛,让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想起刚才那一拳,似缓实疾。 刚猛,凶悍,力道十足,抓取的时机也不错。 这是一个没有经过家族高手指导,一直在寺庙里被当成吉祥物养着的公子哥能打出来的? 不只是如此,鸟人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放在眼前看了下,能抓碎钢铁的利爪上,根根好似小刀一样的指甲,竟然被恐怖的力道震断,血淋淋的分外恐怖。 这让他有些迟疑,想要拿下武功如此不俗的孟昭,短时间内怕是很难,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另一边,马车上的孟昭身姿挺拔,稳若磐石,表现的云淡风轻,一派高手风范。 似乎只身击退实力过人的袭击者,只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事实上,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 这个鸟人的内力不俗,在他之上,修炼的爪功也是刚猛凌厉,无坚不摧,毕竟连钢刀都能徒手抓碎。 实打实的碰撞下,他看似占据优势,其实右拳已经完全麻木,失去了知觉,没有再次出拳的可能性。 甚至要不是罗汉童子功提炼出的纯阳童子之气有护体之妙用,在对决的瞬间削减了对方爪上的几分凌厉力道,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了残废。 纵然如此,孟昭依然没有慌乱,不论是神色,目光,还是表现,都显得智珠在握,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一样,眼皮也不眨的居高临下道, “你的功夫不错,尚有几分看头,不过还杀不了我。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若是说出幕后之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这口气,这内容,好像他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一样。 但配合上眼下的局势,他爆发出的惊艳一拳,还是很有几分欺骗性的。 当然,孟昭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没有右拳,还有左拳,没有拳头,还有双腿。 甚至到了绝境,直接弃车而逃,借助乌鳞马周旋也是可行的。 他从一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除非敌人有碾压的实力。 但若真是如此,对方也不必要如此费劲心机的切割战场,将吕乐调开了。 鸟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眼神惋惜的观察了下整个战场的情况。 吕乐在鸟人出现时才意识到不对劲,不顾一切的逼退那个暗器高手,往回赶。 刀疤和王涛虽然没法脱身,但优势已经很大,随时能将对手斩杀,支援过来。 再加上武功莫测,正对面,一拳将他砸飞,打懵的孟昭。 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功亏一篑,没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事已至此,鸟人当机立断,做出选择。 缓缓站起身,没有失去理智的继续上前,而是脚下一踏,飞速的后撤,同时尖锐的发出一声清亮啸声,高亢急促。 紫叶枫林前几处战场上的敌人在听到这声清啸后,知道该撤了,开始有意识的且战且退。 不过孟府护卫也不是白给的,跟在这伙人屁股后面紧咬着不放,又留下了几具尸体。 至于纠缠刀疤的那个身法不错的小矮子,以及怪里怪气的暗器高手,则是很安全的撤离。 从这伙敌人突袭,再到他们撤退,只过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打的是闪电战,但战况惨烈,地上已经留下十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枫林。 而之前拦在紫叶枫林前的难民们,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见此,孟昭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凝重的看了下自己藏在背后的右拳。 只见拳面之上有几条细细的红痕,如笔描画,乃是被鸟人的利爪所伤。 好在伤口不深。 对于经历过一次洗精伐髓,且有罗汉童子功增强体魄筋骨的孟昭来说,只是小伤,无需担心。 这时,面庞还有几分稚嫩的吕乐满脸懊恼悔恨的跑到孟昭面前,双膝一跪,垂头请罪道, “小奴该死,竟然让您独自一人面对危险,还受了伤,请少爷责罚。” 说着,还高高举起自己手中挂满尖刺的长鞭。 那意思是让孟昭拿这鞭子狠狠的抽他一顿,这能让他好受一些。 看得出,吕乐的确是无比的自责悔恨。 孟昭有能力打退敌人,自身安然无恙,这是主子的本事,不代表他就没有责任了。 相反,吕乐觉得自己如此愚蠢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导致少爷陷入险境,该打。 而刀疤还有开山手王涛两个人也脸色难看的驾马跑了过来,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 然后默契的一左一右半跪在吕乐的两侧,开口请罪。 吕乐尚且应付住那个会使暗器的怪人,并且奋力护卫孟昭。 他们两个则是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手给牵制在前后两头,未能回援。 再者,队伍的行程路线,队形分配,都是他们两个安排的。 孟昭也对他们足够的信任和重视,放手让他们去做。 结果被人事先埋伏,出了大乱子,少爷差点出事。 就这种情况,刀疤和王涛两个的责任比吕乐还要大。 如果孟昭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不论是被掳走,还是死去,他们都要以死谢罪的。 孟昭没有他们三个想的那么多,甩了甩渐渐恢复知觉,升起痛感的右手,沉声道, “起来吧,事发突然,不怪你们,就别在地上跪着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安抚伤员,重新分配护卫人手,清扫现场。 此外,去看看死了的那些人当中,有没有线索,能查出这伙人的来历身份。” 孟昭说话的语气没有那种暴怒和阴森,看起来并没有对他们失望,刀疤和王涛心内一喜,连忙喊道, “诺。” 吕乐的心情则依旧低落,沉默着站起来,像根木头桩似的杵在原地。 第十六章 战后 孟昭见状,没好气的瞪了眼吕乐,跳下车,笑骂道, “像个傻子站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我受伤了吗,快点过来给我上药。” 吕乐这才如梦方醒,压下心底的低沉失落情绪,跳上马车,去车厢里取药。 对他而言,孟昭的安危胜过一切,眼下虽然伤势很轻,但也不能马虎。 孟昭则看了下孟府的护卫,经此一役,其实并没有多少死伤,伤势最重的还是之前护卫在他身前,被那个鸟人给震伤的四个持刀汉子,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以这次袭击的规模和高手数量来说,是很幸运的,可谓大获全胜。 当然,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黑衣护卫们配备的军方三连弩,给予这伙敌人迎头痛击,让他们丧失了一批人手和锐气,最终只能疲于应付。 很快,吕乐从车上跳下,圆脸依旧绷着,手里还提了一个褐色的木质药箱。 里面装有各种药物,大部分针对外伤,解毒,还有一些是治疗伤寒热证等疾病。 走到很没有风范,大咧咧盘坐在大道旁一片青草地上的孟昭前边,吕乐屈膝蹲下,打开药箱。 等孟昭将右手伸到他面前,有些心疼,更添自责。 一边取出药膏还有纱布,一边看着孟昭右手的伤势低声道, “少爷,这应是大力鹰爪手造成的痕迹,好在此人未曾修炼毒功,只是损坏些许皮肉和气血循环,抹上咱们孟家特质的吉祥膏,很快就能愈合。” 说完这些,吕乐开始给孟昭的伤口涂抹药膏,继续道, “想不到少主不但内力深厚,身体素质也远比常人要强壮。 换做小奴,绝无可能如此轻松的接下那人的爪法。” 严格来说,这话也不算是恭维。 因为在吕乐看来,那人一双肉爪可碎钢铁,凌厉凶悍,对于大力鹰爪手这门功夫的修行,已经臻至大成之境,再加上内力深厚,绝对是一个强手。 而孟昭能在正面对决中,以轻浅之伤,硬撼并破掉对方的鹰爪手,这份实力已经很不凡了。 孟昭哈哈一声,很是开怀的将嘴角咧开,朝着远方幽深无边的荒野望去,很有自知之明道, “全靠罗汉童子功硬撑着,论真正实力,我不是那人的对手。 其实他如果在被击退后,立刻展开第二次进攻,我绝无反抗之力。 只能靠着乌鳞马的凶蛮,以及身法,与此人周旋,等待支援。 至于阿乐你嘛,不需要谦虚。 你的武功很好,我相信未来你会比忠伯更强,二房有你管着,我无忧矣。” 孟昭这番话可不是言不由衷,而是直抒胸臆。 吕忠就是一个武道迈入先天的大高手。 给二房立下汗马功劳,劳苦功高,可谓他孟昭一脉的擎天之柱。 可惜早年受过暗伤,一直停留在先天初期的三窍之境,难以更进一步。 而今更是垂垂老矣,能撑多少年,真的不太好说。 吕乐不同,年纪轻轻,资质超绝,实力已然不俗,从之前的表现就能看出。 再有孟昭赏识和栽培,名师和充足资源的供养下,有很大的可能突破先天,超越吕忠,达至更高境界。 这也是吕忠收养吕乐的目的所在,给孟昭培养一个好帮手,接替自己的位置。 吕乐闻言,圆脸微红,忐忑道, “少爷谬赞了,小奴自然愿为少主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过不敢和义父比肩,更不要说超越了。” 吉祥膏的药性很强,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爽味道,敷在伤口上,很快起了作用,让孟昭有一种冰冰凉凉的舒适感,驱散了疼痛。 这时,刀疤和王涛两人身后带着八个佩刀护卫匆匆而来,对着孟昭行礼后,汇报了下此战的情况。 总结起来,就是杀敌十三人,己方有七人轻伤,无人死亡。 而且如今已经重新分派好护卫的各自任务,防线不受影响。 “那些人的尸体看过没有,能不能找出线索,弄清楚是什么来历?” 孟昭本以为自己刚刚回到孟家,与人无怨,带着这些护卫就是起个保险的作用,却没想到真有人打他的主意,心里的火气不小。 王涛上前一步,语气沉重道, “少爷,这伙人都是生面孔,身上没有任何符号痕迹,找不出身份和来历。 不过有一人在撤离时,被属下一掌打断脊梁骨,本为生擒拷问之用。 没想到他行事果断,立即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毫无迟疑。 属下因此又查了下其他尸体的口腔,发现都有一颗做成假牙的毒囊。 毒性未知,不能辨别来源,要等回府后由童神医检验才能得知。” 童神医是孟家供奉的一个大夫,虽然由于体质关系,不能练习内功,但精通医毒两道。 现在孟昭手上涂抹的吉祥膏就是童神医研制出来的。 刀疤这个时候也上前说道, “与属下缠斗的那个小矮子也很诡异,明明内力一般,境界不过后天小成罢了,却滑不溜的和泥鳅一样,抓也抓不住。 以前在南安郡城根本没听过这号人物。” 孟昭点点头,其实这些信息已经不少了,牙口当中皆藏有毒囊,应该是出自某个组织训练出来的死士。 至于面孔陌生,没有事迹和名号传出,倒不一定是外来人,可能只是隐藏的深一些罢了。 吕乐等刀疤说完,杀机阵阵的接话道, “咱们府内定然有奸细和他们互通消息,而且嫌疑人不多,小奴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目标。 等回府后,一定彻查到底,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很是坚决。 现在看来,这伙人是选好路线,事先挖好了坑,埋伏在地下。 又特意潜匿在一群难民当中,驱赶他们,伪装扮演,等着杀孟昭诸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外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如此确切掌握他们的行踪? 而孟昭要出城这件事,是早上才决定,并通知吕乐做好准备的。 消息也有大概率是从吕乐这里泄露出去的,或许刀疤和王涛也可能无意中泄露了消息。 不过不管怎么样,吕乐都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少爷遇险。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情才始终低沉,不是很好。 孟昭将敷着药膏,绑着纱布的右手竖在胸前活动了下,左手无意识的继续转动碧玉佛珠,神色莫名。 “那就先这样。 阿乐,你挑两个没受伤的人,现在就回去,将你怀疑的人选立刻拿下,等咱们回去后再去查问。 此外,这一仗虽胜,但也不轻松,原地修整片刻再出发。” 第十七章 庄园和吕忠 修整片刻后,孟昭一行人再次启程。 这一次,以刀疤和王涛为首的一众护卫更显小心谨慎,处处提防。 不过经历过之前的那次袭击后,余下的路程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折。 进入庄园的范围内,放缓行进的速度。 孟昭掀开马车车窗的帷帘,朝外探去,能看到在城内见不到的田园风光。 略显松软的黑土路边两侧,大批的田垄纵横交错,其间分割成不同的区域,种植不同的作物,有些已经硕果累累,有的则刚刚抽出嫩芽。 更远方,一排排数米多高的水车缓缓转动,将沟壑当中的水流灌溉在新开辟的农田当中。 旁边是石头搭建的瞭望台,可以居高临下的监视附近的情况。 若是有敌人进犯,还能借着地利之便,用弓箭弩箭射击外部的敌人。 还有几个梳着冲天辫的童子在旁边追逐玩闹,不时被劳作的长辈们呵斥,却依然如故。 白云之下,一队长着长喙黑羽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叽叽喳喳的叫着,偶尔振翅俯冲而下,划过田垄,姿态优雅,…… 孟昭瞳孔倒映着这些美好的画面,可能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自然的,没有任何表演成分的露出笑容,很干净,纯粹。 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远离浮华的城市,置身于和自然亲近的地方,整个人都卸下了重担。 深入庄园,能见到大片的房屋建筑,这些都是庄园里庄户们居住的地方。 就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一个接一个的连成一片,杉木青砖建成。 建造风格朴实粗犷,比起城内的那种精致和舒适感,更追求实用性。 而一路上见到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脸色黝黑,身强体壮,经常劳作的庄户,不少人都扛着农具,少数农妇也多是膀大腰圆。 这些人在见到孟府的护卫后,脸上没什么惧怕的神色,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当目光落到马车后面那象征孟家的赤旗后,都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后自然的双膝着地,跪在道路两侧行礼,表达对孟家贵人的尊敬和服从。 豪族孟家从先祖孟神通那代开始,就以赤旗为象征,上绣金纹火焰,熊熊燃烧,鲜亮而又醒目。 在南安这片地界,亮出赤旗,就代表着孟氏家族的人到了。 见到这种绝对不符合平等观念的现象发生,孟昭心内毫无波动。 上辈子的他面对这种情况,或许会手足无措。 但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该适应的,早就适应了,不能适应的,也必须强迫自己适应。 换言之,他已经很好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不会去挑战固有的体系和规则。 来到庄园中心,区别于普通农户的豪华大宅前,孟昭一手缠着纱布,一手捻着碧玉佛珠,跳下马车。 安排王涛和刀疤两个安置随行的护卫和车马,然后带着吕乐,在门房老头的带领下,走进大宅。 只是刚刚没走多远,一行人就匆匆迎面而来,走到孟昭面前后,抱拳行礼。 为首的是个身穿水蓝色锦衣,手上拿着一个大烟袋的小老头。 头发黑白相间,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用一块青巾裹住,显得很是规整。 脸上皱纹横生,好似山上老木的树皮一般,不知经历多少风霜侵蚀。 身材更是矮小枯瘦,目测可能不超过一米六五,颤巍巍被风一吹就倒。 给任何人的印象,都会是年迈,衰老,无力,随时可能驾鹤西去。 然而,就是这个老人,却让孟昭丝毫不敢小瞧。 表面孺慕恭敬,实则心中如临大敌。 吕忠,孟府二房的大管家,服侍过孟家的前家主,也就是孟昭的爷爷,辅助过孟昭的父亲孟正安,作用不小。 如今,则继续发挥余热,为孟昭遮风避雨,管理二房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物,在二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套用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就是三朝老臣,一生的时光都奉献给孟家祖孙三代。 当然,对真正的孟昭来说,吕忠就像是他的亲人,会无条件,不求回报的为他付出。 有这样的人帮助他,绝对是一种幸运和幸福。 然而,西贝货孟昭,此时更多的是忌惮和警惕。 之前回到孟家的那一天,他见过这老家伙一面。 尽管接触时间不长,但孟昭感觉得到,吕忠看着“孟昭”的眼神,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还有疼爱。 他知道,这老家伙对孟昭绝对是死心塌地的忠诚,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要光有资历和头脑也就罢了,一介垂垂老朽,翻不起什么风浪,就算被看出破绽来,大不了让他“意外死亡”。 然而更可怕的是,吕忠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先天高手,武道超卓。 放眼整个孟氏一族,也是排行前列的重要人物,杀孟昭,估计都不用第二招。 若不然,孟昭离家多年,府上只靠一个老奴看顾,怎么可能还保持独立和完整? 早就被人吞的渣滓都不剩。 吕忠自是不知道面前之人的复杂心情,带着一行人向孟昭行礼过后,很快皱起眉头,干瘦的额头,挤出一个川子,神色严峻道, “少爷,您的手受伤了,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他虽然年纪很大,但眼力依旧过人,观察力也很强。 瞬间发现孟昭手上的异样。 说完这句,尽管瞳孔浑浊,却目光锐利,如鹰一般的射向孟昭身后的吕乐。 他离家前,再三叮嘱吕乐,让他小心行事,保护好少爷,结果还是出事了。 额,好吧,虽然只是手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但在吕忠看来,那也算是出事,而且还挺严重。 这种思维在旁人看来有点不可理喻,像是饭圈的无脑宠。 但没法子,谁让孟昭从小被送走,孤身一人在和尚庙里吃了十年的苦。 当时的吕忠无法阻止,毕竟这是大帝的旨意,但今后,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少爷。 孟昭笑了笑,摆摆手,正要解释。 就看到到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着的吕乐迈前一步,越过他。 噗通一声跪在吕忠的面前,双掌按地,将额头抵在干硬冰凉的砖石地面上,请罪道, “义父,孩儿无能。 先是粗心大意,泄露了少爷的行迹,让贼人事先设下埋伏。 遭遇袭杀后,又没能贴身保护好少主,差点酿下大错。 孩儿愧对义父的教导,请您责罚。” 第十八章 诉说和怀疑 可以说,孟昭遭遇袭击,受伤这件事,让吕乐蒙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自责和愧疚如毒蛇一般啃噬他的内心。 尽管孟昭根本未曾埋怨他,甚至开解他,但吕乐自己迈不过这道坎。 如今在义父吕忠的质问下,心防彻底崩塌,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请罪。 吕忠严峻的脸色不变,冷冷的注视着吕乐,恐怖的气息如火山般骤然爆发。 孟昭等人眼前一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吕乐便如破袋一样重重滚落着翻倒在旁边。 圆圆的右侧脸颊五个干瘦的指印鲜明,鲜红如血,高高隆起。 “这一掌,是我作为父亲打的,教你今后做事三思而行,小心谨慎。 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这样的情况。 至于是否该惩罚你,那是少爷决定的,你该向少爷请罪。” 孟昭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吕乐被打了一巴掌让他大惊小怪。 而是他根本看不清,看不懂,吕忠是如何出手的。 同理,连看都看不清楚,一旦遇到这样的对手,基本就是被秒杀的命。 孟昭在心里默将先天高手的地位再次拔升几个档次,能不惹,就不惹。 同时,连忙走到吕乐的身旁,将他扶起来,安慰道, “忠伯,你这是做什么,阿乐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有所疏漏。 我受伤也只是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他。” 他这一番动作效果很显著。 吕忠本来紧绷的脸色轻松起来,显然也是怕孟昭对吕乐从此失去信任和信心,所以特意教训他一下,好让孟昭消气。 毕竟吕乐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义子,感情还是有的。 孟昭如此宽宏大量,他心里也舒坦。 至于其余的手下,见到这一幕,心中自然而然的也对孟昭生出不少好感来。 这种心理也很普遍,大家都喜欢在大度,宽容的老板手底下做事,即便自己偶尔犯错,也能被原谅。 要是孟昭表现的极为冷血,淡漠,甚至不可理喻。 大家伙或许依然效忠于他,但有多少真心,就不一定了。 人心虽难测,但不妨试着收取人心为己所用。 “少爷宽仁,阿乐,还不快点谢过少爷!” 吕乐肿着半张脸,很是羞愧的对着对着孟昭道谢,只是有点口齿不清, “瑟瑟骚额,瑟瑟骚额。” 孟昭忍着笑,轻轻点头,转而将目光对着吕忠,道, “忠伯,别在这杵着了,咱们进屋里说话,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要向您请教。” 吕忠用烟袋一拍自己的脑门,忙道, “真是老糊涂了,少爷跟老奴来吧。” 到了大宅内的一间招待客人用的房间中。 吕忠将其他人赶了出去,留下两人守在门口,以防谈话被人偷听。 孟昭姿态雍容的坐在堂上的主人位置上,将左手一直捏着的佛珠放到桌面,拿起一杯刚刚泡好的参茶喝了小口,身上的疲乏稍去。 吕乐在他身旁站着听用,手里一块沾着碎冰渣的白巾按在红肿的脸颊上,时不时的张开嘴巴活动一下,酸麻感很快消失,说话也恢复了正常。 囧着脸,主动将这一路上遭遇的袭击,还有自己怀疑的内奸,向吕忠详细说了一遍。 吕忠佝着腰坐在有些宽大的太师椅上,晃悠悠的嘬着烟袋,吐出一枚枚烟圈,耐心听着,偶尔露出凝重的表情,不时点头,若有所思。 整件事发生的来很突然,也很古怪。 因为孟昭也好,吕乐也好,都不觉得有人会对他们下手,因为没理由啊。 孟昭过去十年时间,并不在南安郡城,不但和人没有怨仇,就连利益纠葛都很少,如今刚刚回家也是十分低调,知道的人不多。 要说可能招人恨的,就是他昨晚赴约去了二哥孟文的酒席,还收下了一串价值不菲的碧玉佛珠,但也仅此而已。 大公子孟希心胸不宽,可能对此不爽,对此不满,但要说就因为这,就丧心病狂的派人袭击孟昭,也太草率了些,经不起推敲。 这种疯子,哪有可能继承孟家家业? 至于孟青淮,对孟昭的确表明了一定敌意。 但在孟昭和吕乐看来,幕后指使之人是他的可能性,比大公子孟希还要小。 吕忠听罢,用烟袋敲了敲桌子,缓缓道, “阿乐,你不是收集了那个暗器高手的飞刀,银针,还有梅花镖吗,拿出来给我瞧瞧。” 吕乐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白巾,紧忙从腰间缠着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碎布,露出里面包裹着的暗器,递给吕忠。 吕忠砸吧了下嘴,捏起一枚银针仔细看了下,又放在掌心,掂量了下分量,点点头,不出所料道, “银针里面掺杂了一点星纹钢,在阳光下,会吸收光线,隐藏锋芒,让人防不胜防,而且针的上半端摸起来有些粗糙,是特意打磨过的。 果然,这银针和之前杀害咱们庄园护院的暗器,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什么?” 孟昭还有吕乐两人很是吃惊,完全没有想到袭击他们的,和之前袭击庄园的,会是同一批人,胆子这么大的吗? 吕忠看着吃惊的两人,笑道, “怎么,很疑惑吗? 其实刚刚听你们的描述,我就觉得熟悉。 那个能靠身法就能缠住刀疤的矮子,将大力鹰爪手练到大成的高手,还有这个使暗器的高手,特征都很明显。 他们在五天前的那个晚上,带着一伙人杀进庄子里。 打死了七个后天境界的护院,烧毁药田,劫掠药仓,让咱们损失不小。 有两个侥幸逃得一命的护院记下了他们的特征。 还有,有两具尸体上还留下了那个暗器高手留下的银针,所以我才这么肯定。 我之前已经派人去找他们的下落,官府那边也打过招呼,本以为很快有结果。 想不到这伙人竟然还敢埋伏少爷,欲图不轨,真是胆大包天。” 说到这里,吕忠自己摇了摇头,苦涩道, “这伙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经过训练,素质过人,凶狠强悍,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得亏少爷吉人天相,度过这一难关。 不然老奴将来到了地下,无颜去见两位主子。” 自己派人搜索寻找的凶手,差点把自家少爷给干翻。 吕乐有疏忽大意之嫌,他也是办事不力。 不然早一点抓住这伙人,孟昭怎么会遇险?这就是吕忠的思维。 这么一看,吕乐简直和他如出一辙,显然得到了他的“真传”。 第十九章 追查方向 孟昭见吕忠有些失落,连忙安抚道, “忠伯切勿自责想,我想,这些贼人非但胆大,而且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为倚靠,所以行事才这么肆无忌惮,还有能力躲过咱们的追查。” 吕忠点点头,语气渐渐变冷,眼神中也闪露锋芒道, “不错,这次少爷遇袭,明显是府内有人向这群贼人暗中通风报信。 而且隐藏的时间必然不短,所以连阿乐都被瞒了过去。 还有庄上,五天前的袭击,也是有人吃里扒外,勾结外人。 这才轻易躲过护院的防线,深入庄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庄园的情况孟昭也了解过,是他名下数一数二的大庄子,经营养蚕织丝,茶山鱼塘,种植农作物等,不过主要盈利手段,是药田。 许多珍贵的药材,不但直供他名下的药材铺,也贩卖给别的医馆。 除了能得到直观的利润,还建立起隐形的人际资源。 因此,在庄园的各个角落,偏僻之地,都建立瞭望台,以保护庄园不受侵犯。 瞭望台,就是之前孟昭在外面看见的那种石制建筑。 通过这种瞭望台,可以远远望见外面的情况,有通晓武学之人把手,在握有如弓箭,劲弩之类的远程兵器时,完全可以拒敌于庄外。 当日那群贼人闯入庄中,实际上是直接越过瞭望台,用隐秘的手段潜入庄中,从内而外打破的防线。 在没有内部防线的图纸,没有奸细的接应,想做成这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吕乐这个时候忽然注意到自己义父话中的信息,和自己的了解有些出入,疑惑道, “义父,为何你说是七具尸体,我得到的消息,明明当晚死了八个人!” 孟昭被吕乐一提醒,也想起这一茬,疑惑的看向吕忠。 这位历经多年风雨不倒,见惯世事沧桑的老者,此时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怒火,狠狠吸了口大烟袋,有些低沉道, “老奴这几日之所以留在这庄上,就是为了查验这件事……” 通过吕忠的讲述,孟昭和吕乐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当日那伙贼人破入庄中,以烧毁药田和偷盗药材为主要目的,并未有意屠杀,故而,只在那夜留下八具尸体。 其中五具尸体,保存完整,另有三具尸体,是在被烧毁的药田中发现的。 因为火势过大,部分表皮甚至尸体都被烧焦,只能通过身材,还有更明显的身体特征辨认身份。 本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这些死者的家人得到抚恤,安慰,填补伤痛。 没有家人的,也会被孟家厚葬,铭记。 但偏偏,有一个农庄里的老人年轻时在衙门里当过仵作,又对庄上的这些护院很是熟悉,察觉到其中一具尸体有异。 故而偷偷的找到吕忠,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吕忠。 吕忠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则查访,果然如那老仵作所言,这具尸体,右足骨上有经年老伤,走路时会微跛,而那个护院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武人,腿脚有力,行走如风,未曾有过这等暗伤。 故而,这只是一个和那护院身材,体征十分相似的男人,而并非其本人。 这种假死,然后用别人尸体替换的手段其实很粗糙,一旦想通,有意追查,总能查个八九不离十,怕就怕没往这个方向走。 之后吕忠抓住这个重要线索,按图索骥,追查这护院的过往,发现他曾几次偷偷出庄,进城后到有名的销金窟潇洒,纸醉金迷。 按照他在孟家当值的收入,或许能生活的很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绝不可能承担的起这么大的开销。 再一查,才知道,这人在近些年经常盗取庄子里的珍贵药材还有其他稀罕玩意拿到外界售卖,得了钱,便花费在享乐上,已经吸了不少庄子的血。 只不过这人很聪明,将这笔账故意栽给大房的孟希和孟文两兄弟。 这才让庄上的人对此不敢上报,也不敢有异议。 毕竟之前孟家的两兄弟劣迹斑斑,没少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在二房人们的眼中,不亚于的豺狼虎豹。 不但贪婪,而且凶恶,故而很少有人追究这些。 就连吕忠这个二房的大管家,堂堂先天高手,都有心无力,底层的人又能如何? 疏不间亲,孟希孟文乃是孟家家主孟继组的儿子,和孟昭是堂兄弟,亲戚之间,借点钱花花,怎么了? 就因为这古怪的氛围,再加上这庄子一直有些闭塞,与外界交流不多,才让这护院如鱼得水,好生惬意。 要孟昭来看,这人的行为与其说是偷窃,不如用诈骗来形容更准确一些。 毕竟他的偷窃手段并不高明,庄上的不少人都知道。 但就是借着孟希和孟文两人的皮,唬住了一大票人。 可谓胆大心细,也是个人才。 吕忠在查这些的时候,发现这个护院因为经常在那些有名的销金窟中享乐,竟然还结识了几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孙家的孙传山赫然在列。 有几次,这护院刻意巴结孙传山,竟然还主动将自己手里的珍贵药材,低价贩卖给对方,两个人建立了一定的利益联系。 再联想起最近孙家和孟家斗的格外激烈,吕忠认识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也是一个追查方向。 因此再次发动二房的势力,查了下孙传山。 发现他这个人非但好色,而且好赌,可惜人菜瘾还大。 曾经就有过输掉所有家当,被迫抵押一处房产的事迹,可谓有名的败家子。 最近则欠了地下黑金组织一大笔银子。 不过这件事比较隐秘,很少人知道。 从动机上来说,孙传山缺钱,和这个护院又认识,互相勾结,弄出这么一件袭庄的事搞钱,说得通。 孙家和孟家已经撕的不可开交,也不差这一件。 而以孙家的势力,找一些亡命徒来做这种事,也并不难。 换做孟昭,调动的势力和人手,远超这个纨绔子弟。 故而,吕忠之前才通知吕乐,说查到了指使的人可能是孙传山,具体的则没有在纸面上透露。 而之所以说死了八个人,而不是七个人,主要是考虑到这个护院做的事情,一定程度上联系上了大房的孟希和孟文两兄弟,有些不好处理,所以才不声张。 第二十章 背景 说起孟希和孟文两兄弟的时候,孟昭注意到。 吕忠的表情不是很好,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对于一个先天强者来说,有这种体验,也是很稀奇的了。 当初吕忠是服侍孟昭爷爷的老仆,算起来,孟希和孟文两个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过后来他又开始辅助孟正安,属于二房的人。 因此相比起孟昭,对那两兄弟的感情要疏远浅薄不少。 再加上孟继组现在当权,作为南安伯掌管整个孟家大小事务,他两个儿子也是水涨船高。 就算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吕忠也是很难处理。 就算倚老卖老,人家还不一定买账。 孟昭一想起这些,也是脑壳疼,老二孟文还好,有意拉拢他,现在也是知情知趣。 有意识的将自己安插在二房的人,抽调回去,打算放弃二房的这个盘子。 但老大可就不同了,非但没什么表示,或许孟昭昨夜赴宴的事还激怒了他。 孟昭又不可能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直接扯开旗子和老大孟希作对,这简直就是在给自己的大伯,也是孟家家主孟继组上眼药。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虽然看起来风光,但处境也说不上多好,烦心的事不少。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孟昭觉得,还是先把庄子被洗劫,还有自己被埋伏袭击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忠伯,您说这孙传山欠了地下黑金组织一大笔钱,以孙家的权势财富,这种事情应该不太可能发生吧? 还有,这个所谓的地下黑金组织难不成还真的敢去孙家讨要这笔钱不成?” 孟昭有这个疑惑很正常,孙传山的种种表现,实在有点拉胯。 让他不得不怀疑,孙家真的有能力和孟家掰腕子吗? 吕忠笑了笑,知道孟昭刚刚回来,对于许多事情都很陌生,解释道, “少爷您有所不知,孙传山虽然是孙家家主的一个孙子,但只是庶子出身。 再加上没有学武的天赋和韧性,才干平平,因此并不受孙家重视,手头的资源和钱财有限。 因为好赌而欠钱,很正常。 而正因为他在孟家不受宠,甚至有点遭遇白眼,所以才不敢将这种事告诉家里。 独自一人想法子解决欠钱的事,解释得通。 至于地下黑金组织。” 说到这里,吕忠脸色肃穆,组织了下语言,对孟昭告诫道, “少爷切莫小瞧它们,这些组织虽然上不得台面,但背地里都是有着大金主支持的,势力很大,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而孙传山借钱的这个组织,老奴仔细查了下,怀疑和邪魔道上的人有牵连。” 孟昭一愣,来到这世界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从神秘人那里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扮演孟昭后,也在有意识的学习了解。 但还从没听过什么邪魔道的事。 吕乐脸色则是一变,急促道, “怎么可能?一宫,三道,五邪宗早已经消失多年。 传闻在泰山会盟时,已经被太祖北堂恭下达诛杀令诛灭殆尽。 义父的意思是,他们还一直存在,没有被消灭?” 吕忠点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被消灭。 有阳光的地方总会有阴暗存在,而且阳光越强,阴暗越深。 就如同阴阳,黑白,昼夜之分。 只不过在某一阶段,彼此的力量有强有弱罢了。 眼下就是正道力量压过邪魔道,所以它们隐藏不出,在阴暗角落蛰伏。” 看孟昭还是疑惑的模样,吕忠解释道, “少爷不必疑惑,所谓的邪魔道,是个泛指。 不过一般而言,代表的就是一宫,三道,五邪宗。 一宫指代天魔宫,相传乃是自远古时就存在的古老势力,代代相传,绵延至今。 上古时,还曾有天魔宫的高手出世,与人族皇者轩辕氏逐鹿神州,虽败犹荣。 后来被称为兵主,战神,受到不少人的尊敬和崇拜。 三道,指的是无上邪道,地狱道,人间道,存在时间也很久远。 比如地狱道,似乎是中古起源,大夏皇朝时的组织。 无上邪道的最强者,则在大汉皇朝时期,曾与混沌体武帝一战,负伤后远遁,再无消息。 人间道在皇宋时期,也曾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为人所知。 五邪宗,则是罪恶谷,魔尊殿,邪孽门,寂灭宗,黄泉宗。 它们的声势稍弱,活跃在中古最后的余晖,大明皇朝时期。” 见孟昭若有所思,吕忠继续道, “其实自中古以来,正道邪道号称万宗齐鸣,邪道遗留下的余孽不少。 只不过在大明皇朝灭亡之后的那百多年战乱,以这一宫,三道,五邪宗最为出名,为人所知。 所以少爷万不可以为这些就是邪魔道的所有力量。 据老奴所知,而今就有一个号称中古绝情道传人的高手在南方宁州掀起波澜,诛灭了一个小家族三百多人,上了大雍天刑堂的通缉榜。 日后少爷若是遇到此类的邪魔外道,也是能避则避,轻易莫要招惹。” 吕忠也是一番苦心,就像是一些家长,最大的期许,不是孩子有多大成就,多么出众。 而仅仅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孟昭不是毛头小子,理解吕忠的一番苦心,默默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尽管他清楚,这老头子是对真正的孟昭才如此关怀,但内心也有几分感动。 不过,这样的感动却是危险的。 压下这种情绪变化,孟昭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这个地下黑金组织这么有恃无恐,敢追在孙传山屁股后面要钱。 恐怕孙传山没钱,人家要得就是他的命了。 别说孙传山了,就算是他的爷爷,现在当家作主的那位孙家家主。 面对这些黑金组织的背后大金主,怕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惹得起。 说白了,孟家也好,孙家也罢,实力是有。 但比起这些凶名昭著,看不清底蕴的势力,根本不是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孙传山做出洗劫孟家二房的庄园,搞一笔钱还款,真的挺正常。 毕竟比起得罪那样的组织,还不如招惹一下本就不对付,体量上也差不多的孟家。 换成孟昭,也能这么干。 第二十一章 内情 “既然庄子被洗劫这件事,八九成是孙传山勾结这个护院做下的,那么今天在路上被伏击这件事,难道也是他在幕后指使的?” 孟昭脸色阴沉,对于这个叫孙传山的纨绔子弟,恨的是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不敢对着可能有邪魔道背景的黑金组织赖账,也不去对别的人或势力动手,专门得着他一个人祸害。 劫掠他的产业不说,还要伏击他这个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吕忠点点头,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磕了磕烟袋,道, “大致上应是如此,既然咱们认出洗劫庄子和伏击少爷的是同一批人。 那么这两件事,应该都和孙传山脱不了关系。 只是少爷,孙传山这个人虽然很不受孙家重视,到底是孙家家主的孙子,血脉牵连,更关乎脸面。 若是咱们要对他下手,恐怕要提前知会家主,免得忽视了孙家的反应。” 目前的形势是,孙家和孟家不对付,彼此明争暗斗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不过大多时候争斗都很理智,保持一个克制,没有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万一孟昭报复心强烈,对这个纨绔子弟下了狠手,很有可能导致事态升级,甚至可能引发孙家和孟家的全面开战。 但既然孟昭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吕忠也不能可能让自家少爷继续受委屈,反击是必然的,但也要想好之后的退路,以免落得一个危险的局面。 说白了,孟昭不是孟希和孟文两兄弟,没有一个好老子在头顶罩着,行事必须得看三步,走一步,步步为营,不然稍有差池,对于身板并不厚的二房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当然了,如果有孟继组支持,再怎么折腾都没关系,有人撑腰就是这么豪横。 这个时候,一直倾听的吕乐却提出了一个疑问, “少爷,义父,庄子被洗劫的事,的确是有内奸相助。 但此人和孙传山结识,应是意外,然后接触多了,才有勾结的基础。 但路上遇袭一事,可是与咱们府内的人有关。 他们大多都是用了很长时间的老人,就算是旁的势力埋在咱们府内的暗探,也不可能是孙传山。 更别说被他如此轻易的就动用,其中会不会有咱们没有想到的关键点?” 不得不说,吕乐的这个提示很及时,也很关键,让有点上头的孟昭冷静下来。 吕忠有些意外,看了眼吕乐,不知是赞许,还是头痛,叹了口气,道, “阿乐,你想的很有道理,其实这件事,或许还要追究到大房的两兄弟之争。 咱们府上的人,用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是旁的势力安插进来的探子,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 而少爷这些年一直在外,府内不少人都倒向了大房,人心难测,即便少爷回来了,他们会怎么选择,也很难说清楚。 少爷,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吕忠虽然说的不是很直白,但已经将一种可能性降了出来。 孟昭两世为人,还很聪明,结合当前掌握的信息,大胆猜测道, “忠伯,您是说,府内有人想要对我不利,故而刻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别有用心之人,譬如对二房敌意很浓的孙传山,以此来借刀杀人?” 孟昭的第一反应就是孟希,毕竟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这位大哥对他很有意见。 想要借助孙传山这个蠢货,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今后低调做人做事,不要给老二站台,有可能。 但换一个思路,有没有可能是老二孟文故意设局,知道以吕忠等人的能力,可以查得出这件事和大房之人有关,从而将这个嫌隙甩给老大。 进而惹怒孟昭,让他和孟希决裂,最终倾尽所有支持他孟文上位呢? 人心难测,孟文尽管表现出对孟昭的善意和拉拢,但孟昭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他,想必是焦虑和失望的。 为了将孟昭拉下水,增强自己的势力,为自己击败大哥做准备,做出一些阴险谋划和算计,并非不可能。 一时间,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带来的难题,再次萦绕在孟昭的脑海当中。 没办法,要想坐实,锁死孟昭这个身份,就必然要承受其带来的麻烦。 吕忠这个时候也看得出孟昭的苦恼,安慰道, “少爷,您其实不必如此忧虑这件事,或许消息是府内之人向外透露的。 但真正决定动手的人,是孙传山无疑,您只需要将目标对准他便好。 至于旁的人,以您眼下的处境,还有咱们二房的势力,不宜大动干戈。” 吕忠这是在劝孟昭,甭管使坏心眼的人是谁,孙传山是执行人总没错,拿他撒气也没错,直接将报复对象定位孙传山即可。 至于是孟希,亦或者是孟文对他怀有恶念,这根本不重要,也没必要自寻烦恼,是敌是友,将来总会弄清楚。 而这,也是吕忠一开始没有将话题往这上面引的原因。 知道又如何,只是徒增烦恼,对于局势,没有一点的帮助。 至于判断敌友,对于孟昭来说,根本没必要。 因为将来不论孟昭选择站在谁那边,都必然会得罪另一个人。 至于说是两不相帮,以一个中立的身份保持超然物外的地位。 如果孟正安活着,必然可以,就像是三叔孟弘道如今掌管的三房。 但孟昭,还不够资格。 孟昭想明白这些,长长吐出一口气,点点头,对着吕乐嘱咐道, “阿乐,这件事你清楚就好,不必往外说。 还有,今后对待大房之人,也不要露出异样,明白吗?” 相比起吕忠的老辣圆滑,吕乐还是太年轻了,喜怒形于色,很容易将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譬如昨夜,孟青淮对孟昭无礼时,吕乐的表情便很是不满,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孟昭暂时不打算对大房的两兄弟搞事情,自然没必要将关系搞僵,手下人的态度很重要。 吕乐闻言,有些郁闷,想来也是被大房某人的行径给气的够呛,最终只是讷讷的应了声。 少爷和义父皆是同一种想法,他自然不会唱对台。 “至于孙传山,这个人该怎么对付,也等我将一切禀明大伯后再做定夺。” 孟昭最后一句话,将事情拍板。 第二十二章 慰问 吕忠看着孟昭,浑浊的目光中满是心疼,道, “少爷,我知道这次您受委屈了,不过您放心。 若是家主在这件事上,不给咱们二房一个合理的结果。 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不,也一定给您讨一个公道。” 孟昭见状,连连摇头,温和微笑,安抚道, “哪有忠伯你说的如此严重,且不说大伯的意见还未明确,就算他息事宁人。 这委屈对我而言,也根本不算什么。 再委屈,能有十年时间青灯古佛,诵经祈福来的委屈吗?” 这话一说出口,吕忠和吕乐父子神色更显悲凉。 是啊,相比起那种如囚徒般的生活,而今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收拾好心情,孟昭没有忘记他来这里的真正用意,道, “忠伯,待会儿您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那些死亡护院的家属,给他们一点银子,表达一点心意,另外,还打算逛逛这个庄子,好好看看这田园光景。” 吕忠自是知道孟昭这么做是在收拢人心,表现自己,欣慰不已, “好,好,少爷如此做,没有辜负这些为孟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他们泉下有知,必然也会对您感激不尽。” 其实死人如何,并不重要,孟昭也不需要他们的感激。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活着的人,能不能为他效死命,这才是他厚待这群亡者家属的用意。 就像是现代的一些企业,玩命的压榨员工,也要搞一些人文关怀的戏码。 总而言之,做成这件事,会给其他人散播一个讯号,为孟昭卖命是值得的。 至少死后的亲人能得到很好的照料,这在这个类比于封建社会的高武世界,也是很普遍的思维。 “至于那个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洗劫庄子的家伙,忠伯,您费点心,尽快将他挖出来,我要用他的头,来祭死去的这些英灵。” 提到那个吃里扒外,假死脱身的护院,孟昭的口气很平稳,但杀气完全压制不住。 要不是这个人搞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他哪会有现在的这些烦恼? 吕忠嘬了口烟袋,郑重道, “少爷放心,老奴自从知道他和孙传山有关系后,一直派人在追查他的下落,只要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将人控制住,拿来让您处置。” 杀此人,不但是祭奠死者,也是警示旁的人,叛徒没什么好下场。 一刻钟后,孟昭换上一身丧服,右侧胳膊上绑了一条黑布,在吕忠和吕乐的陪伴,还有庄上之人的注视下,一一拜访那夜死者的家属。 送上不菲的银子和慰问,并承诺将会培养他们的孩子,安顿他们的未来。 这些护院其实大多没什么前途,会些武功,也有限。 在庄上时间一长,什么雄心壮志,修行武道以搏个未来的想法,都消磨一空。 安家落户,娶妻生子,一辈子终了于此,也是很平常的事。 另有多个负伤的护院,也被孟昭亲自探视,许下厚赏,表现的感激涕零。 毕竟他们还活着,孟昭这个二房真正的主人,还带伤前来慰问,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而这是否是一场作秀,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伤者得到厚赏,亡者的家属得到承诺,不必因为顶梁柱的过世而忧心今后的生活,孟昭,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声。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已经到了未末申初时分,大约是现代社会的下午三点左右。 孟昭拜访过这些家属后,兴致不减,在吕忠和吕乐父子的陪伴下,继续逛起了这处处生机的庄园。 一路上,他看到了之前未曾看到过的景色。 如庄子另一头,有磨坊,酿酒房,榨油房,牲畜圈等建筑,能让庄子内的人自给自足的同时,给孟昭创收。 如养在庄子东头的鱼塘,里面的大青鱼各个膘肥体壮,今夜孟昭的晚餐菜谱,必有这大青鱼。 一路上走走停停,孟昭等人的心情逐渐变好,毕竟在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农庄里,呼吸的每一丝空气,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带着自然的气息,心情想不好都难。 偶尔见到几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子,孟昭还颇为和善的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这都是属于他的势力,土地是,人口也是。 代替真孟昭来到孟家不过短短几天,他已经深切了解到,修行资源,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穷文富武略显粗糙,财侣法地,更显精准。 只是,当来到一片遍布焦黑,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道的土地前时。 孟昭所有的轻松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 如剑的浓眉蹙在一起,左手拨弄碧玉佛珠也愈发急促,显然心中情绪起伏。 这就是这个庄子赚钱的最重要资源,药田,里面培植,种植了许多珍贵草药,每年都会给孟昭带来不菲的收入。 何谓药田? 在来庄子前,孟昭专门了解过,据书上所说,是一种内里罕有特殊灵机,能促进药性增长的优良土壤,十分珍贵,用下金蛋的母鸡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尤其是,他庄子上种出的一些草药当中富含海量的精气,分外受武者的追捧,用来弥补身体虚耗,极有帮助,就更显得这药田优质难寻了。 相比之下,那可再生的两大仓库的药材,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吕乐也是第一次来,见到这般景象,同样是气愤不已。 圆圆的脸蛋绷紧,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一样,捏紧双拳怒道, “那孙传山要劫,劫走药材也就罢了,何必要一把火将药田烧毁了呢?” 这种质疑其实很没有道理。 贼人们干的就是这种烧杀抢掠性质的活。 你不能奢求他们像是大善人一样,还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药田,以免遭受损失。 吕忠或许是大风大浪经历的多,又或者是已经见过好多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道, “这三十亩药田,是咱们庄上最优质的,最珍贵的药田,供销武者练功消耗的药材,全部来源于此。。 如今一把火烧毁,这药田已经彻底废了。” 孟昭有些心疼,问道, “难道就不能恢复?” 第二十三章 新的发现 吕忠摇摇头, “很难,老奴找过种药的老人询问过,这药田里的特殊灵机已经消失不见。 如今不但不适合种植药材,就连普通的农作物也很难在这上面生长。” 话刚说完,从被烧毁的药田中,忽然传来几声孩童的哭闹声,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若是普通的庄稼汉,可能也就忽视了。 但孟昭吕乐都是内力有成的好手,耳聪目明,听力过人。 更别说吕忠修成先天真气,一下子就确准了那孩童哭泣所在。 吕忠吩咐一声,吕乐便施展轻功,朝着被烧毁的药田深处掠去,短短时间便消失在孟昭的眼前。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吕乐哭笑不得的跑了回来,只不过手里还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脸上黑一片,白一片,像是大花猫一样,想必之前的哭闹声,就是他发出的。 吕乐将孩子放下,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对孟昭和吕忠道, “是这孩子调皮,和玩伴闹了别扭,自己跑出来玩耍,不小心掉在药田里的一个小洞里,没什么大事。” 吕乐表现的很是轻松,这孩子此时应该也是吓到了乖巧的待在那里,不敢说话。 孟昭也只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回去后把这孩子交给他家里人,今后多多照看便好。 只是,吕忠却一直盯着这孩子黑乎乎手里抓着的一颗石子,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脸色狂变,一把抓住吕乐,苍老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丝颤抖,道, “这孩子刚才是从哪里找来的,快快带我过去。” 吕乐有些意外,不过既然是自己义父要求,照办即可。 孟昭同样不明白吕忠为何对于一颗小小的石子,有这般大的反应,但知道事情恐怕有变数,也跟了上去。 等来到那处大约位于药田中心地带后,三人终于看到了一片底层好似流沙状的坑洞,并不深,所谓的孩童陷在里面,恐惧心理大于危险性。 土壤四周焦黑,但不知为何,相比起旁处位置浓厚的焦糊味道,这里竟然有种淡淡的清爽气,像是置身在花丛树林当中。 吕忠来到这附近后,表情一直不是很好,先看后嗅,然后弯腰伸手插在这坑洞的深处,感受着什么,最后勃然大怒道, “果然没错,贼子可恨,竟然窃取我孟府的重宝,该杀!” 孟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吕忠,而吕乐更是吓了一大跳。 他记忆中,吕忠如此愤怒的情况也不多见。 而但凡有人惹恼了吕忠,下场都不会太好。 “忠伯,您这是?” 吕忠听到孟昭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压下异样的情绪,道, “老奴刚刚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故而心生忿火,失了仪态,少爷见谅。” 而后话音一转,对孟昭道, “少爷,可看出老奴手中这石子的异常来?” 说着,将手摊开,手心里躺着一枚很普通的石子,椭圆形状,褐色纹理。 和之前那小孩手里的没什么不同,吕乐看了又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孟昭其实也没有那种超卓的眼力还有丰富的经验,但架不住照天镜神异,借助神镜微微感知了一下,犹豫道, “这石子表面似乎比寻常的要多了些光华?” 其实孟昭是感知到了,石子之中有些许的精气存在,就是那种武者修炼内力时萃取的精气,甚至更加精纯浩瀚。 只是为了不引起吕忠的怀疑,便故意说只是看出石子表面光华。 吕忠本想卖个关子,没料到孟昭真能看出端倪来,赞许道, “少爷果然好眼力,其实那不是什么光,而是一种元气散发的波动,被您给感应到。 故而才觉得上面光华流转,耀眼许多。 正因为这石头的出现,老奴才发现,这药田被烧毁一事,别有内情。” “这种石头,在古书上被称为地灵石,乃是一种风水宝地才能滋养孕生出来的产物,本体虽然是石头,但内中藏有元气,大多被用于锻造兵器使用。” 孟昭疑惑的看向吕忠,若只是如此的话,吕忠应该不会那么愤怒吧? 果然,吕忠接着说道, “而这种地灵石,其实只是一种伴生产物,要说有多珍贵,也不见得。 这种风水宝地催生出的真正精华,应该是一种名为地灵珠的宝物。” 见孟昭还是一副懵懂无知,孤陋寡闻的样子,吕忠耐着性子,又给他普及了一下什么是地灵珠。 地灵珠,一种元气高度凝聚在一起,结合土石而成的一种珠子,乃是一种极为玄奇珍贵的宝物,论品级,天珍,地宝,凡物三品,位于地宝一列。 像是孟昭手里头把玩的碧玉佛珠,也拥有静心,还有提升身体素质,助益内力修行的功能,但论起来,也只是凡物之属,和地宝差距极大。 而这种地灵珠,最普遍且直观的功效,就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增强人的内力修为。 用孟昭的思维来理解,天地间存在无穷无尽,不可计数的元气力量,是武道的本源之力。 一般而言,只有先天武者才能吸纳和利用这种元气。 这也是吕忠能感应到地灵石当中元气波动的原因。 若不是照天镜的玄奇,孟昭根本无法察觉这石头的异常之处。 而血肉精气,草药精气,五谷杂粮蕴藏的精气,都属于天地元气转化和流失后的次一级力量,较为柔和平正,更适合后天武者的吸收。 但这并不意味着,后天武者就不能通过吸纳天地元气而提升自己的内力修为,总会有一些例外。 比如某种特殊体质拥有者,比如利用某种宝物,比如位于某种天地元气浓郁到具象化的地点,都可以打破这种隔膜。 地灵珠,就是一种能够让后天武者,直接利用天地元气修行内力的宝物。 相当于在身体内加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运转,并提供能量的buff,可谓顶级的修行资源。 此外,地灵珠还能用来铸造神兵,打造传承之物,祛毒疗伤,用作布置某种大阵等等。 不过对于孟昭来说,地灵珠在内力修行上的重要性,远远高于其他用途。 在武道的修行上,孟昭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点,就能利用照天镜来提升武学修为,甚至融合化优化武学,前途可谓光明。 但内力的修行不比推演武学和提升境界,是需要切实的能量转化的。 暂时来看,这地灵珠对于孟昭而言,就是天作之合。 第二十四章 猜测的真相 一想到这地灵珠对自己的重要性,孟昭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显恶劣,阴着脸,看着前方的坑洞,冷冷道, “所以,这片药田本来诞生了一颗地灵珠,现在被人偷偷拿走了?” 吕忠点点头,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握,手里的地灵石瞬间被一股恐怖无比的巨力捏的粉碎,被风一吹,飘洒在这片生机全无的土地上。 “应该是这样,不然的话,没道理看到地灵石,但地灵珠却不见了影子。 对方之所以烧毁药田,想必也是害怕地灵珠被拿走后,药田灵机流失,被发现端倪。 所以才一把火烧了这里,想要掩盖这个真相。” 这是一种猜测,但孟昭等人觉得,这应该已经趋近于事实了。 他们之前以为洗劫两大仓的药材是目的,烧毁药田乃是顺手而为,如今看来,主次颠倒。 烧毁药田才是处心积虑,至于两大仓药材被抢走,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说实话,孟昭也好,吕忠也罢,对于这所谓的药田,药材的损失,护院的伤亡,并不算在意。 二房家大业大,财雄势广,承受得起。 但地灵珠不同,这玩意是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难得瑰宝。 整个孟家的地宝一阶的宝物也不会多,沉寂多年的二房更是绝无仅有。 基于这种前提,之前吕忠才会在发现这件事后,表现得如此急躁和愤怒。 在任何世界,弱肉强食这种丛林法则都会存在。 而在这个世界,武道便是最强力量的保证,在武者面前,普通人孱弱如孩童。 同理,武者之间也是有强有弱。 而地灵珠,则能帮助孟昭在武道这条路上一帆风顺。 在吕忠看来,从大慈恩寺回来,只是孟昭的第一步,要想彻底掌管二房,甚至发扬光大。 孟昭除了要有不俗的能力外,个人的实力也是不可缺少的。 一个武道天赋平平,实力平平的家伙,凭什么压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 孟昭此时也是差不多的心情,酸甜苦辣的滋味在短短时间都品尝了一遍。 就像是买彩票,开奖后知道自己中了五百万,兴高采烈,隔天正想去领奖,却发现彩票被人给偷了,这种失落还有郁闷,真的不想体会第二次。 “孙传山,假死脱身的那个护院,还有洗劫庄子,伏击我的那群凶徒。 忠伯,你觉得这地灵珠现在会在谁的手上?” 切身利益相关,孟昭现在思路异常的清晰,直接将目标对准了这三方。 至于大房的两兄弟,完全被他抛到脑后。 以他看来,孙传山就是个棒槌,被人利用,当成烟雾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那个勾结孙传山洗劫村庄,又特意搞出一具死尸来脱身的那个护院,嫌疑最大。 吕忠的回复也给了孟昭一个确切的表态。 他同样认为地灵珠现在很可能就在那个假死脱身的护院身上。 三人借助现在掌握的信息,甚至可以推导出事情的一些起因和发展。 这个勾结孙传山的护院,应该就是整件事的关键人物,罪恶之源。 他盗取和挪用庄子的资源为自己享乐,已经有几年时间,亏空很大,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当孟昭从玉京回返孟家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可能也逐渐变得焦虑起来,很怕东窗事发,扯来的虎皮要被剥下来,没有好下场。 故而,开始积极的联络孙传山之类的名门子弟,为今后的叛逃搭桥铺路。 而机缘巧合之下,这人发现了藏在庄园药田里的秘密,得知了地灵珠的存在。 于是贪婪之心大起,策划了这起洗劫庄园的事件。 孙传山在其中扮演的,其实就是一个背锅侠的角色,拿了些微不足道的好处,却因为身份和这种作为,将孟家的仇恨拉满,成为转移大家视角的烟雾弹。 而这个护院,则闷声发大财,带着最珍贵的地灵珠销声匿迹,假死脱身。 即便最终假死的事被发现,他在外人眼里,可能也只是一个整起事件的从属者,被针对的力度不会特别大。 甚至可能在挑起孙孟两家大战后,一度被忽视掉。 小卒子,没什么人会在意。 毕竟之前孟昭也好,吕忠也罢,都认为孙传山才是最可恨的那个人。 若不是那个孩子的哭闹声引来了三人,又或者吕忠没能认出地灵石。 一切的发展,可能真的如那人预想的那样。 若真的如以上猜测这般,此人倒算得上一个人才,有些能力。 孟昭思索再三,方才对着吕忠和吕乐两个人吩咐道, “既然事关地灵珠,这件事就没必要告知大伯了。 孙传山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也不必牵涉到两家对立的事。 忠伯,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发动咱们手头的所有能量,尽快将那个叛徒找到。” 吕忠和吕乐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孟昭的用意。 这是怕地灵珠泄露出去,引起大房兄弟两个的觊觎。 毕竟能提升内功修为的地宝,他们若是得到了,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飞跃性的提升和进步,对于争夺家主之位,大大有利。 到时候,这两兄弟舔着脸过来讨要,是答应好还是拒绝好?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对于孟昭而言,地灵珠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他个人的实力提升还有安全性,是一种莫大的机缘。 许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一次,他绝不可能拱手相让。 至于拒绝,说实话,代价也很大,到时候两兄弟都给得罪了,里外不是人,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所以,发生在这庄子里的事,最好都烂在这里,不要外传,免得节外生枝。 “老奴明白,少爷尽管放手去做,有任何事,老奴都会替您撑着。” 从孟昭的语气里,吕忠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故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给他兜底,免得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孟昭笑笑点头,时移世易,处境不同了,对待整件事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他对意气之争,没兴趣,但对利益之争,必然是寸土不让的。 并且,孟昭在地灵珠的刺激下,打消了留在庄子里过夜的想法。 最后在吕乐以及一众扈从的护卫下,乘马车赶回府中…… 第二十五章 膨胀的孙传山 夜,南安郡城大部分地方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当中。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家中早早休息。 而也有那么一些地方,灯火通明,更甚于白昼,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迎春楼,南安郡城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环肥燕瘦,姿色过人,且大多精通诗词音律,气质迥异于旁处的夜莺,故而备受城内权势富贵之人的追捧青睐。 甚至许多花魁隐退后,都能在某些豪门公子哥的府上做个小妾,有个好归宿。 二楼的一个客房内,大红的竹竿灯笼将房间照的红彤彤一片,山水屏风后,一个额宽鼻大,长得有些獐头鼠目的青年正敞开着衣襟,和屋中五个姑娘放浪形骸,饮酒作乐,偶尔还发出放肆的大笑。 这青年正是孙传山,沉溺酒色豪赌,耽于享乐,是这迎春搂的老客户。 非但如此,他还常年包下一个房间,时不时的就过来住上几夜。 尽管在孟昭这些人眼里,孙传山就是个既不受家族重视,也没什么本事能耐的庸碌之人。 但在迎春楼的姑娘眼中,他的身份,地位,财富,绝对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故而,能看得出,这些姑娘在面对孙传山的时候,都是曲意逢迎。 偶尔孙传山粗暴的对待她们,也要强颜欢笑。 这时,穿着红红绿绿颜色衣服的老鸨敲过门后,走了进来,见屏风后一派奢乱景象,涂满脂粉的脸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先是冲着孙传山媚笑一声,道, “孙少爷,实在不好意思,您要点的含香姑娘,今晚已经有客人了,不如叫春桃来陪您一晚,您看如何?” 这含香是迎春搂一个很知名的姑娘,相貌只是清秀,远不如一些花魁美艳,但气质空灵,且身上自然而然散发一种幽兰之香,十分罕见,故而也是一个招牌。 孙传山此人对含香很是喜欢,故而大多时候过来寻欢作乐,必要含香作陪。 若是以往,或许孙传山也只是笑笑一声,便应了老鸨所说。 但今天他干了一件以往绝不敢干的大事,尽管并未成功,但心中的那种刺激,还有体内久久不能平息的热血,让他多了几分狂劲。 孙传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化作寒冰,一股怒气上涌。 用手大力拽住一个姑娘的头发,将她从自己的大腿上上一把拉到旁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之后无视那少女泪眼汪汪的吃痛表情,对着一脸惊色的老鸨怒道, “什么?是哪个狗东西,竟然敢和本少爷抢女人,不想活了吗? 你现在就去和他说,含香今晚一定要陪本少爷,若是识相,就将人让出来。 我就不信,在这南安城内,还有人不卖我孙家面子的。” 不得不说,人一旦膨胀起来,真的会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 这老鸨和孙传山也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在她认知中,这纨绔子弟虽然性情不是很好,但平日作风比较低调谨慎,也和他自身的处境有些关系。 万没有料到,今天这个纨绔子弟竟然雄起了,不但大放厥词,而且很有一种凶狠残暴的做派在里面,似乎对方要是不照办,就要大打出手一样。 这可把老鸨吓坏了,开门做生意的,最希望的就是和气生财,人家神佛打架,她们可能就是小鬼遭殃。 因此连忙安抚道, “孙少爷别急,奴家这就去找那人说下,想必他应该会卖您这个面子。” 说着,苦着一张脸,悄然退出房间。 孙传山余怒未消,见到之前被他狠拽头发的那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瘫在地上啜泣,残忍一笑,上去就是对着她踹了一脚,边踢边骂道, “叫你哭,叫你哭,爷过来花钱是听你哭丧的?我踢死你。” 孙传山尽管没有习武资质,但也练过些拳脚内功,比起普通人要强壮一些。 再加上正当盛年,一脚下去,力道不小,当即就让这柔弱女子昏倒过去。 这突然的行径吓了其他女子一大跳,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她们过去也不是没伺候过这位孙大少,看在他出手阔绰的份上,许多姐妹还都争相讨要这个机会。 但以前这位可从没动手打过女人,而且下手还是如此狠辣,似乎要把人打死一样。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事,肯定离这位远远的。 其中一个圆脸的少女和这被打的女子平日关系很好,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孙传山的腰,故意腻味着声音撒娇道, “孙少爷,您消消气嘛!可别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伤了身体,咱们继续喝酒 其实这圆脸妹子也是比较怕的,在抱住孙传山的时候,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但她看得出,今天的孙传山与以往大不一样,似乎格外的亢奋,手上没轻没重的,很可能真的把人给打死,所以壮着胆子解围。 孙传山被这圆脸妹子一打岔,激动的情绪略微回落平复。 不过见到屋中的几个女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内心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得到空前的满足。 冷冷哼了一声,用手指指了指地上昏倒的女子, “把她带出去,告诉温妈妈,今后我不想再看见她,真是晦气。” 说着,反手抱住圆脸少女,又开始胡天胡地起来。 旁边几个女人暗暗做出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昏倒的女子带出房间…… 而另一边,老鸨温妈妈苦着一张脸,敲响了含香的房门。 在布置的很温馨淡雅的房间内,见到了酒桌边两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含香年方二八,虽无绝色美貌,但清秀淡雅,小家碧玉。 当温妈妈进房的时候,她正很是羞涩腼腆的持酒壶为其中一人斟酒,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一样,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人。 这一个明显是主子,衣着华贵,布料考究,眉眼温润俊俏。 只是他的一只手似乎有伤,缠着纱布。 另一只手则一直捏着一串碧色佛珠,缓缓转动,看起来让人心安。 温妈妈是过来人,一看含香的眼神,就知道这少女已然动情,可惜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单恋。 房间的另一个青年,圆脸喜庆,身材衣着普通,没有前一人那般出彩。 而且阅人无数的温妈妈一眼就能看住,这两人是主仆关系。 进到房间,老鸨温妈妈先是告罪,然后对着明显是主子的那人道, “这位公子,含香的一位老主顾希望她能过去陪酒,那位客人乃是孙家的公子,背景深厚,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不知二位能否割爱? 我们迎春搂还有别的好姑娘。 若是两位公子答应的话,今晚所有的花销,妾身做主,都可免了。” 第二十六章 猎物 温妈妈也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没办法,一个是老熟客,知根知底,身份背景都门清,一个看起来就是初哥,应该是第一次来,很陌生。 都是利益驱使,为了讨好老顾客,做出必要的选择也可以理解。 孟昭笑了笑,对着身旁正端着酒壶,一脸尴尬表情的含香姑娘说道, “原来含香姑娘如此受追捧,看来我的眼光很好。” 而后,皱了皱眉头,做出思索状,对坐在他对面的吕乐说道, “孙家的公子,的确不宜得罪,不然回到家里,怕是要被老家伙们为难。 不过若是就这么把如此美人拱手相让,也太过可惜了些。 阿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吕乐故作沉思,想了想,笑呵呵的回道, “温妈妈,不如你就替我家少爷传个话。 说我们仰慕孙家公子的大名,想要借此机会,认识一下。 这美人吗,自当让给孙公子了。 只是劳烦他亲自跑一趟,将人领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见孟昭还有吕乐两个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丝毫不见动怒,反而对孙传山很是向往和期待。 温妈妈心头松了一口气,委婉笑道, “妾身自然愿意,左右无非是句话,不算什么。 不过孙公子今天的脾气不小,能不能答应过来,妾身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最好,不然要是出了乱子,她也不好交代。 “无妨,温妈妈尽管去说,总之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 于是乎,在含香姑娘略带失落和遗憾的表情中,温妈妈笑容满面的走出屋子,替孟昭还有吕乐传话去了。 含香此时也清醒过来,自己只是一个卖笑陪酒的姑娘,在这些公子哥眼里,无非是玩物,哪可能得到什么真感情? 等温妈妈离开后,孟昭端起酒杯,晃了晃,对着吕乐使了个眼色。 吕乐心领神会,点点头,忽然起身,在含香诧异的目光中,一个闪身绕到她的背后,并掌为刀,在她颈后轻轻一砍,这美人便软软的倒在桌上。 见孟昭有些担心,吕乐一边将含香拦腰抱起,扔到闺房里侧的床上,拉下帷帘,一边说道, “少爷放心,小奴收了力,这位姑娘只是晕倒片刻,不会有什么问题。” 孟昭这才安下心来,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甘冽香气在唇齿间卷起。 眸子里泛着森幽的光芒,坐在那里静静等待。 话分两头。 当孙传山从温妈妈口中得知那个点了含香的客人已经服软,打算让出含香,只是想要借机结识他后,哈哈大笑起来。 表情说不出的得意,眉飞色舞道, “你是说,那两人听到我出自孙家,怕得罪我,被家里的老家伙责怪,所以才答应让出含香来?” 明明听的真切,却故意重复一遍,目的便是让旁边的那几女知晓他的厉害。 而那几个女子也是人精,配合的做出一副钦慕崇拜的表情,满足了孙传山。 温妈妈此时已经知道自家有一个姑娘被孙传山给踢出不浅的伤势,有了芥蒂。 对这人的看法和评价直线也是下降,很不待见,心里恨不得打爆他的猪头。 不过表面不露声色,演技精湛,依旧很谄媚的笑道, “的确如此,妾身看得出,那位公子衣着华贵,家世很好,应该还是一个雏儿。 今个是第一次来咱们迎春搂,不是什么坏人。 孙少爷若是得空,不妨一见,多认识一个人,也多一条路子。” 一边说着,这温妈妈还一边在心里比较着两人。 不论是外貌,气度,又或者是表现,都可谓是天地之差。 人家若是麒麟,这位就是坭坑里的癞蛤蟆,被虐到渣都不剩。 要知道含香过去没少伺候这孙传山,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可她面对孙传山的时候,眼睛里什么时候流露出方才那种动情的目光来? 一次也没有。 孙传山此时心情大好,并没有注意到老鸨和姑娘们心里的想法。 最近接二连三干了几件大事,心内开始急剧膨胀。 他自觉已经今非昔比。 而且从最近干的几件事来看,多认识几个人果然没错。 谁能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看家护院的武夫,竟然也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惊喜? 保不齐这位初来迎春搂的家伙,将来也能给他带来收获。 尝到甜头的孙传山此时分外的和善,主要也是得知那人家世很好,说道, “好,温妈妈说的很对。 也罢,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就过去见一见,看看这两个家伙是什么出身。” 于是乎,这家伙直接穿着一个白裤衩,袒胸露乳,怀里搂着一个姑娘就走出房门。 原本在屋外守候,作为贴身护卫保护他的两个黄衣佩刀汉子连忙跟了上去。 温妈妈在后面叹了口气,看得是直摇头。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就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此时迎春搂依旧喧嚣热闹,到处是寻欢作乐的场景,男男女女,纵情声色。 唯有一个房间内,两个男人安静的对坐,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吕乐对于孟昭的想法并不了解,但既然义父都已经放手让少爷去做,他只要听命就好,一切有少爷做主。 当啷一声,孙传山走到含香的闺房门前,酒劲上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飞起一脚,将门给踹开,搂着怀里的美人就大咧咧的走进屋里,叫道, “含香,含香,我来了,快点出来,陪我喝酒。” 屋内,本来正对饮的孟昭和吕乐动作一僵,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主要也是不知道孙传山竟然如此奇葩,行事荒唐。 踹门这种行径,等同于挑衅,若是脾气火爆之辈,怕是话都不说一句,上去就开干了。 不过孟昭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向着吕乐点点头,两个人同时起身,对着走进来的孙传山抱拳一礼,做出忐忑紧张的表情。 孟昭唇角翘起,目光幽幽,开口问道, “可是南安孙家的公子?含香姑娘喝了些酒,正在里屋的床上躺着休息。 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在下陪孙公子喝几杯,如何?” 第二十七章 惊恐 孙传山怀里搂着美丽的姑娘,斜眼看了下孟昭,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 眼前的青年温润俊秀,身姿挺拔,一派谦谦公子之风,当真少有的出众人物。 和他一对比,自己简直被虐的连渣都不剩,自信心严重受挫,不爽道, “哦?你就是那个点了含香,又把她让出来的人?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不过也忒不是男人了。” 这话一说出来,孙传山立马意识到不好,自己本来是结交新朋友的,结果喝了点酒,又被心里的一点嫉妒心驱使,说出这种话,明显要得罪人的节奏。 不过孟昭却是不以为意,笑脸不变,连连点头,恭维道, “那是,那是,在下也就是一个空心萝卜,哪有孙公子这般内秀出众。” 孙传山心内受用,眼睛一亮,对于这个小白脸生出不少好感,连连点头, “好,就冲你这话,本少爷就认你这个朋友了,来,先坐下喝酒。” 这时,吕乐看了看在门口杵着,好似门神一样的两个黄衣大汉,主动道, “孙公子,这两位好汉光这样站着,似乎也有些不妥,不如让小人和这两位一起出去喝几杯,您看如何?” 孙传山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两人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安全的,武功还算不错,这些年没少帮他解决麻烦,一般而言,是不能离他太远的。 不过今天遇到新朋友,有意结交于他,若是再将这两人放在门口,好像显得自己不太信任对方。 再加上孟昭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有意逢迎,不像是危险人物。 于是点头对着那两人吩咐道, “你们两个就陪这位出去玩一玩,乐一乐,有什么消费,都记在本少爷的账上,去吧!” 一人有些担心,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孙传山已经将怀里的姑娘推到他身前,心中也有些痒痒,手不由自主的就搂了上去…… 等众人都离开,关紧房门,孟昭和孙传山两个人邻桌而坐。 明明一个衣衫整齐,一个袒胸露乳,一个温润有礼,一个狂傲自大,却偏偏聊得十分投机。 主要也是孙传山说什么,孟昭立马就能接下话,并暗中吹捧一番,让他心里十分受用。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孙传山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聊天,竟忘了问对方的身份,于是抬起白瓷酒杯,对着孟昭举了举,问道, “对了,看你谈吐不俗,举止得体,出身应该不凡,不知道是哪家子弟啊? 本少爷对这城中的公子少爷,认识的七七八八,似乎没你的印象。” 孙传山想了想,在这南安郡城,能比得上他孙家的,或者比孙家稍强一些的,似乎也就一个孟家,两家都是闻达冀州的强族,剩下的,大多只是郡望之家。 或许这人就是某个郡望之家着力培养,寄予厚望的某个子弟。 这也能解释他从未来过这等销金窟场所,完全是被长辈们逼迫所致。 不过,这更凸显了他的价值所在。 正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别以为郡望之家就很普通。 在许多人眼里,那也是遥不可及的权贵之家,能结识这样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昭微微一笑,礼貌的冲着孙传山举杯,略显矜持的回道, “好说了,在下姓孟,曾久居帝都玉京城十年时间,直到最近方才回家,孙公子不知,再正常不过了。” 孙传山酒是越喝越多,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姓孟?这城中孟家不多,最出名的就是南安伯一脉了。 不过这家人不像你这么知情知趣,都忒讨厌,一个个的自命不凡。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孟昭的倒霉蛋? 当初就被当朝大帝北堂盛一纸诏书给叫到玉京当和尚。 哈哈哈,当时听说这件事,还怕选中我,真是。 这小子生在孟家,福没享着,但罪没少受,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话虽这么说,但孙传山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难以言述的羡慕和嫉妒。 十年时间的确很漫长,但假如用这十年时间,换个大帝近卫的身份,官阶堪比朝之重臣,怕是天下数之不尽的人都会选择这条路。 别看孙传山嘴上对孟昭各种不屑,但心里门清,人家现在是苦尽甘来,从身份上,就和他甩出十万八千里了。 他是谁?一介白身,一个纨绔子弟。 而人家呢?于天下苍生有恩的功臣,天子特许的天罡卫,地位清贵,甚至比他家老爷子也不逞多让,这样的身份,岂能不让他红眼? 孟昭摇摇头,看了眼明显喝迷糊了的孙传山,耐心解释道, “孙公子你有所误会了,孟某人只是到大慈恩寺做俗家弟子,为天下苍生诵经祈福,消弭灾劫之气,而并非剃度出家,因此不是和尚。 至于说享福与否,谁人说酒色财气是福,吃斋念佛就不是福?” 孟昭并没有真的体会那种十年困于一处的窘境,也不是真的孟家之人,无法真切的体会到真正孟昭的那种心理状态。 不过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来源于两世的感悟与积累。 幸福与否,在于心,而不在于外,心内清净自在,欢欢喜喜,自然是福。 否则,纵是万贯家财,良宅美人,成天尽是愁眉苦脸,也说不上享福。 比如他就曾在电视上看过个别明星,放弃万贯家财,灯红酒绿的生活,选择出家。 这就是遵循内心的选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孙传山到底不是真的犯傻,而只是酒后迷糊,孟昭如此直白的话,瞬间让他惊呆了,一个激灵道, “你就是孟昭?” 声音不大,但嗓音突兀的刺耳,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神中满是吃惊与后怕,当然,表情上也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嘴巴张大,颧骨凸出,脸部肌肉绷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孟昭哈哈一笑,自顾自的端起酒壶,在孙传山的空空如也的酒杯中注入色如琥珀的酒水,点头道, “举凡世上,叫孟昭的,可能不止一个。 但出身南安伯一脉,又曾被大帝征召入寺修行的,大抵只有在下一个了。” 孙传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嘴巴一咧,似笑非笑,想哭未哭。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今天才派人去袭击这人,晚上他就找了过来。 难不成是东窗事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孙传山剩余的三分醉意瞬间清空。 整个人的脸上,前胸,后背,都在哇哇的冒冷汗,表情尽是惊恐。 第二十八章 质问 孙传山这个人出身虽好,但能力平庸。 在孙家也好,在外界也罢,没有什么存在感,好在这样一来,一般什么危险也找不到他。 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件事,也不过就是在赌场输掉大半身家,差点被自己的老爹给打成残废,治好后依旧我行我素。 但今次不同,面对笑意吟吟,温柔和善,一派君子风范的孟昭,他觉得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孟昭,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孙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这里就看出一个人的心理素质的问题。 明明孟昭表现的很友好,若不是他心虚,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孙传山甚至想要立刻大叫,让扈从赶紧破屋而入,保护自己的安全。 论武功,他也就是仗着家室带来的资源,微微练出些内力。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属实没有练武的天资,因此至今没有开辟丹田,也就是迈入蓄气化海的后天小成之境。 而孟昭,按照他得到的消息,竟然能击退他派出的后天大成的高手,武功未必有多么强悍,但秒杀他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强大的实力压迫,更甚于孟昭身份带来的压力。 只不过临到这时,他才想到,平日里他并不是很在意的那两个保命符,已经被那个圆脸青年给设计出去喝花酒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屋内屋外,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迎春搂的含香才对,不过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任何武功,孙传山也不认为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而迎春搂的房屋设计很讲究隔音效果,屋外的环境也是喧喧闹闹,到处都有人寻欢作乐,就算他大喊大叫,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因此,孙传山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自己的家世来压一压孟昭,好保全自己的性命,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能躲过这一劫,今后不论走到那里,都必定要让那两人守在身旁。 孟昭眉眼轻挑一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孙传山色厉内荏的表情,笑容依旧,只是声音骤然变冷,道, “孙公子既然这么问了,那孟昭就不妨直言。 在下于南安郡城外有一个庄园,五日前,被贼人光顾。 不但洗劫了两大仓库的珍贵药材,烧毁了三十亩最优质的药田,还杀了我手下的七个护院。 这件事,不知道孙公子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随着孟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孙传山就像是被揭破面具的小丑,脸色煞白,全无血色,眼睛瞬间失去光彩,整个人也瘫软无力,若不是后面的椅子有靠背,只怕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见此情形,孟昭表情不变,继续道, “此外,今天孟某人出府前去那庄园探视,中途被人袭击,经过手下之人的追查,已经探明。 袭击我的贼人,和五日前洗劫庄园的贼人,乃是同一拨人。 孙公子,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接连两个问题,直接将孙传山内心的一点侥幸击的粉碎,恐惧如毒蛇一样刺咬他的内心,嘴唇哆嗦,强自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咱们两家如今势同水火,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联。” 说着,孙传山突然起身,就想要逃出这间屋子。 他的心里怕极了,恨不得立即远遁十万八千里,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一直眯着眼笑的青年,那种笑容,反而比恶言恶语更让人心寒。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对死亡,也是对人。 只是孟昭的反应明显更快,或者他早有预料。 尽管右手有伤,但套着佛珠的左手依旧灵活,并拢在一起闪电般探出。 等手掌落到孙传山的身上时,五指霍然张开,纤莹如玉,直接扣住孙传山的右侧肩膀锁骨处。 不需动用精纯浑厚的罗汉童子功内力,只凭借纯阳童子之气锤炼而出的强大体魄和力道,就直接将这不学无术的孙传山给重重压回椅子上。 这也不是什么精妙的武功招式,只是凭借强悍的反应和力量做出的普通动作。 即便如此,依然给孙传山一种使用了什么神功绝技的错觉。 孙传山表情纠结,吃痛之下,惊呼一声,整个右侧肩膀完全没了知觉,像是直接被人砍掉一样,慌忙道, “孟昭,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要是杀我,也别想全身而退,咱们完事好商量。” 这个在迎春楼姑娘面前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面对更强,更凶,更狠的人,低下了那颗原本一直高高昂起的头颅。 或许,孙传山本也不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 只是最近的某些行径,某些做法,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行,自己可以的错觉。 套用更简单直白的话来说,他飘了,膨胀了,但现在被人打醒了。 孟昭目光凌厉如刀,一对剑眉微动。 纵然不言不语,依然带给孙传山一种强大的压迫力。 “孙公子,我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今天来找你,也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些事罢了。 只是你不太想配合,所以孟某才用这样的方式,希望你不要怪罪。” 说着,孟昭咧嘴一笑,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而孙传山则是看了看自己的右侧肩膀,上面的皮肤本来白皙娇嫩,显然养尊处优,但此时五个鲜红带着淡青的指印,深深的印在上面,让他真切了解到,刚刚对方的手上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他的肩膀依然不是很痛,但很麻木,完全没有直觉,这让孙传山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孟昭在自己的身上动了什么手段。 只不过,这位孙公子此时完全没有任何质问的想法,他只想尽快摆脱这个家伙,然后找个医师治疗自己肩膀上的伤势。 “不怪罪,不怪罪,是本少,不对,是我失礼了。 只是孟公子说的那两件事,和在下实无关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不然这样,我愿捐助一些钱财,好为孟公子填补损失,不知道您看如何?”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一旦认了,天知道对方会怎么炮制他。 当然,他也清楚对方应该不太可能杀他,就如同他也没想过要杀对方一样。 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也不是他愿意的。 所以孙传山才想要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十九章 软弱 这种想法很现实,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当然,这也得基于孙传山理亏,心虚,所以愿意大出血,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在所做作为被发现了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点孙传山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才想要用赔偿的方式,来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大不了,再从黑金组织借一笔钱,或者从别的人手里去抢,总之好过面对眼前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青年。 孟昭嘴唇轻启,微微一笑,双目生辉,一抹淡淡的紫意闪过,摇头道, “孙公子,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来找你谈论这件事的,甚好言好语,你不听,这样敷衍孟某人。 罢了,看来不使一点手段,孙公子是不会说实话了。” 一边说着,孟昭大手一伸,十分随性而又寻常,就像是日常和朋友打招呼一样,却一把掐住孙传山的脖间喉骨位置,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手腕上明明环着佛家的佛珠,本该是慈悲的象征,但所行之事,却是极为暴虐,有种菩萨心肠,霹雳手段的既视感。 在掐住孙传山后,对方眼神中露出意思哀求,恳切,希望能放过他。 孟昭表情不变,没有任何的不忍或者怜悯。 手上的力道由小渐渐变大,让孙传山产生一种即将死亡的窒息之感,一双手,连抓带甩,一对脚,极力挣扎,踢得桌子咚咚乱响。 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孟昭那女人一般白皙修长的手掌。 迎春搂的那些陪酒陪笑的姑娘们,在孙传山面前,柔弱无助。 而此时,在孟昭的面前,他孙传山同样软弱可欺。 在不顾忌家世,有没有扈从在身边的情况下,所谓的孙家公子,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喉骨被捏碎,或者长时间窒息,一样会死。 孟昭表情淡然的看着孙传山在自己的掌间涕泪横流,满面涨红,一股施暴的快感在心内蔓延,掌握他人生死命运,的确是一件极有快感的事情。 不过孟昭知道,孙传山还不能杀,至少不能是他杀。 故而在孙传山以为自己性命不保,陷入绝望当中后,骤然松手。 呼哧呼哧,孙传山的胸膛剧烈起伏颤动,像是拉扯的风箱,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身体所需的氧气,还沾着泪水的眼中满是幸存下来的喜悦还有庆幸。 没有经历过窒息,竟从不知晓能自由呼吸空气,也是一件美妙的事。 “孙公子,孟某的脾气不是很好,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若是你还不配合,下一次,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孟昭话还没说完,瘫倒在桌前大口喘息的孙传山再度被恐惧填满心房。 而这一次,他不敢笃定自己的身份能否让孟昭忌惮,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安全,故而直接认怂道, “我服了,孟公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孙传山都不是一个性格刚强,宁死不屈的人,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威胁,也不敢隐瞒。 孟昭脸上重新绽放笑容,给孙传山面前的杯子续上酒,道, “我要知道所有,你派人洗劫我庄子的事,还有派人袭击我的事。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些真相罢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此话也是实在话,若真要对孙传山动手,今天就不会是他亲自过来了。 孙传山见状,再无任何侥幸,苦着一张脸,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其实,大体上和孟昭以及吕忠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就是他因为好赌,而缺钱,并欠了黑进组织一大笔银子,心中很恐惧。 再加上那个叛徒护院白杨的蛊惑,为了这笔钱铤而走险,生出歹心。 至于那伙人手,是他孙家暗地里的一股武装力量,目前被他一个关系不错的堂弟掌握在手里,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借到人手,干出这票事情来。 至于说袭击孟昭的事,主要也是孙传山被事情的顺利程度给冲昏头脑,想着把孟昭给绑票,再敲上一笔。 所以今天中午的那伙人才希望抓住孟昭,而不是杀了他。 孟昭暗道一声果然,这就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棒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又问道他最想知道的事, “白杨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派出的那伙人的下落,说出来,我不为难你。” 孙传山一听,有些为难道, “这个,白杨自那晚之后,拿了一笔钱就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至于那伙人,他们都是我堂弟的手下,今天通知我事情没办成,就回去了。 要想找到他们,就得找我堂弟。 只是他这个人和我不同,习武天赋极高,很受爷爷重视。 若是他出了事情,孙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来说去,孙传山酒说出这么一番话,让孟昭大失所望,眼神愈发冰冷, “就这些?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再问你一遍,白杨在哪里,那伙人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自会去寻他们。 剩下的事,我自己解决,和你无关。” 孟昭之所以急着找白杨和那伙人,就是为了查出地灵珠目前在谁的手上。 尽管是白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不排除是那伙贼人顺手牵羊的可能。 孙传山这次倒是真的无计可施,想了想,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双膝落地,噗通一声跪在孟昭的身前,求饶道, “孟公子,孟大人,孟爷爷。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就是逼死我,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们。 说白了,我们无非也就是拿了你一点东西,杀了几个人,对你本人没有多大的威胁,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孙传山现在左右为难之处,不在于白杨,这人死不死,和他没关系。 他怕的是从堂弟手里借来的那些人手出事。 毕竟眼前的孟昭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无限趋近于大魔王,没有什么是不敢干的,而且阴得很。 万一这件事闹大,他的这些行径被家里的人知道,这次真是不死也要死了。 第三十章 出卖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他自然要做出一个选择,他觉得,孟昭之所以如此执着这些人的下落,无非是想要出一口气,与其这样,还不如多拿一些银子出来摆平。 见孙传山的想法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孟昭再也顾不得所谓的风范。 怒目圆睁,脸上表情狰狞,啪啪两声巴掌,扇在孙传山的的两侧脸上,怒道, “无非是杀了几个人?不该对他们赶尽杀绝?你就是个蠢货,傻子,被人利用了还自以为是。 不怕老实告诉你,洗劫庄园,杀我的手下,甚至于袭击我本人,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但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件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现在必须要找到他们,拿回那件东西,你明白吗?” 孟昭两个巴掌很是用力,将孙传山的两边脸颊直接扇的红肿起来,他甚至感觉牙龈都有些松动,嘴里有些腥甜。 但孙传山完全忽略了被打脸的事,脑子里翻来覆去回荡着孟昭的短短几句话,什么他是傻瓜,被人利用,还有拿了人家的到东西之类,让他瞬间想通了某个关键点。 原来,孟昭直接来找他,并不是来算账的,或者说,他做的那些事,并没有让对方迫不及待的报复。 对方在意的,其实是某样东西的下落,而那样东西,可能是白杨,或者他派出的那些人手偷偷拿走的。 至于这件东西是什么,孙传山尽管不清楚,却也知道能让孟昭如此在意,必定十分珍贵,稀罕。 一时之间,孙传山的怒气大于恐惧,气冲冲道, “原来是这样,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利用我?早晚让他们不得好死……” 嘴巴里骂骂咧咧,当着孟昭的面就开始一顿咒骂,属实也是被气糊涂了。 不过咒骂的内容属实干涩,没什么亮点,让孟昭听得有些不耐。 一时间孙传山遍体生寒,迎上孟昭那仿若寒冰一样的目光后,咒骂声戛然而止,垂下脑袋,狗腿道, “既是如此,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把那伙人交到您的手上。” 见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下孟昭,继续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您可以设下一个陷阱,埋伏高手在左右。 我再去找那个堂弟租借那伙人,借口有事让他们办,然后将他们引到陷阱当中去。 等孟公子抓住他们,尽可以审讯,只要留他们一口气就行。” 至于被抓住后受尽拷问,对方事后来问罪,他也满可以推说这帮人不堪重用,没本事,连累他损失不小,将事情糊弄过去。 恶人先告状这种手段,他是门清。 并且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吃了亏,大概率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记恨孟昭,而不会渲染的人尽皆知。 他的这种做法,无异于投敌卖友。 将为自己办过事的人给卖了,行径之卑劣,让人不齿,地地道道的小人做派。 不过孟昭倒是眼前一亮,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想法很不错,成功的几率很大。 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孙传山在离开这间屋子后,不会反悔。 而孟昭早有准备,从袖口顺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拿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随手丢到孙传山的面前, “把这颗胭脂红吃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诚意,而且我敢保证,只要此事办成,我就给你解毒。 哦,胭脂红这种毒很隐秘,毒性也很猛烈。 你若是害怕,大可以找孙家的神医尝试解毒。” 毒药是真的,但药名是假的。 孟昭倒是希望孙传山真的能找到解胭脂红毒药的高人,那他直接找那人解掉自身的剧毒,为此连地灵珠都可以不要。 毕竟武道可以再练,而性命却只有一条。 将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一时间,孙传山面如死灰,不过这人在膨胀的心态被打折后,倒是格外的识时务。 知道服毒一事避无可避,眼一闭,一咬牙,直接把这药丸吞进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整个人的生气都没了三分。 至于未来孟昭会不会信守诺言,他并不奢望,只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罢了。 见状,孟昭脸上的表情缓和,温声道, “好,孙公子如此痛快,有英雄气,不愧是孙家子弟。 地上凉,快点起来吧。” 孙传山闻言,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一面苦涩的对着孟昭强颜欢笑,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把那伙人给出卖了,还能不涉及到自己身上。 不过,孟昭真正的目标其实是白杨,因此又道, “那么白杨呢? 我相信孙公子和他没有联系,他也的确消失无踪,但相比我们,孙公子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应该对他十分了解,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对白杨,孟昭感到十分棘手,这个人胆子大,行事无忌,也颇有手段。 他真怕时间拖得越久,想要找到白杨的可能性越低。 孙传山此时满脑子都是取悦孟昭,好让这位爷大发慈悲的给自己解读,因此格外卖力的回想,就希望能有只言片语帮到孟昭。 还别说,他这个人记性不错,而和白杨也认识有几年时间,多多少少知道对方一点私事,道, “孟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可能找到白杨的下落。 可能就是三两年前吧,他很喜欢一个迎春搂的姑娘,想要给她赎身,只是关系和银子不够。 当时我和他相处还算融洽,就帮了他一把,那个姑娘还是走的我的路子,以我的名义赎身的。 所以我才记得这么清楚。 后来虽然不知道他将这个女人安置在什么地方,但我听他话里的语气。、 好像是有后了,那一段时间,他整个人也显得很是兴奋。 孟公子不妨让您手下的人,朝着这个方向追查,或许能有收获。” 孟昭先是一惊,因为据吕忠调查,那白杨在庄子里无亲无故,也没有娶亲生子。 想不到暗度陈仓,在外面给姑娘赎身,还有了孩子,却从没和任何人说过。 从这一件事来看,白杨早就有叛走之心。 随即就是一喜,这迎春搂的姑娘,卖身契都有详细的备案,而且走的是孙传山的关系,想要借此顺藤摸瓜,找到白杨,并非痴心妄想。 果然,卖队友这件事,还得看孙传山。 第三十一章 来客 最后,孟昭对孙传山道, “孙公子,说完这些事,咱们再来谈谈你的赔偿问题。” 一说起这个,孙传山就显出几分肉痛之色,语气含糊的道, “孟公子,不是我刻意推脱,如果有钱的话,我胆子再大,也不会招惹你们孟家啊。 所以,能不能宽限我几日?我去想办法,多凑一些钱出来。” 孟昭笑笑,钱财对他来说,不过身外之物。 或许重要,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说道, “孙公子,你误会了,在下说的,并非钱财,而是想要看看你孙家的一些古董宝物。 这是在下的一点个人爱好,尤其喜欢那种曾被强大武者把玩鉴赏过的宝物。 你放心,我只是看看,满足心内的某种念想,绝无染指之意。” 孟昭此举,就是想要通过孙传山,来搜刮孙家古董宝物当中可能存在的一些能量点。 这玩意比较虚,只有照天镜能察觉并吸收利用,所以孟昭才打起了孙传山的主意。 毕竟孙家是与孟家齐名的豪族,纵然弱,也弱不到哪里去,肯定会有好货,说不定就能让他的能量点再度充裕起来。 孟昭经历过被袭击一事,对于武力更加看重。 当时,他身边守卫的力量,不可谓不大,但依然被人近身,最后可倚仗的还是自己的武功。 故而,对于能快速提升他武学修为和素养的能量点,格外渴求。 一听这话,孙传山心头略微轻松几分,若只是如此,倒不会让他为难, “此事简单,在下收藏的宝物不多,但父亲,兄弟们都有库藏,借来把玩两天,然后送回去,想来应该能满足孟公子的癖好。” 此番密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孟昭方才带着吕乐离开,走时笑容满面,显然收获极大。 与之相对,留在含香房间内的孙传山却是愁眉紧缩,将白杨,还有那些办事不利的家伙,通通骂了个遍。 等收拾好心情,最后才叫醒被打晕良久的含香,再度喝起闷酒。 这才是真正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孟昭回到府中,在自己所在的空旷庭院当中,练了几遍罗汉拳。 他也不是单纯的在练,而是一边练,一边思考。 与照天镜传输过来的修行经验相互参照,以此来推进拳法修为。 这就是高效率的修行方式,比起苦笨的锤炼方式,更显智慧。 在他看来,照天镜可以利用,甚至重用,但不能完全依赖。 自己也要做好能做的,除了日常吐纳,同样要将所学武功进行钻研领悟。 并且武道修行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贵在持之以恒,只有勤练不辍,才有攀登顶峰的可能。 接下来的两天,孟昭生活的极有规律。 大部分时间,都在雷打不动的修行练功,看书,增长智慧和阅历。 偶尔过问一下二房生意上的事,学着掌控二房的势力。 此外,亲身去孙传山的家里,搜刮了一波能量点,照天镜的能量点,从原本的3900,变成了9700,就差三百点,就能破万。 可惜的是,如此规模的能量点,仍不足以显现出孟昭的特殊体质。 至于追查白杨,还有设下陷阱埋伏,诱捕袭击他的那群武者之类的琐碎事情,都尽数交给吕忠还有吕乐父子来办。 他只需要知道结果,以及在关键判断问题上,做出决断。 孟昭认为,要想做事,不论大小,都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吕忠吕乐父子乃是难得的大管家式人才。 除了任何情况下都要有的提防之心,放权给他们去做应做的事情,是很有必要的。 正如刘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如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不如韩信。 但能驱使这三大人杰为其所用,尽展其才的刘邦,才是真豪杰,真帝王。 孟昭不敢自比汉高祖,不过凭心而论,他自己若是被众多的杂事琐事给牵扯心神,分心他顾不说,能否做好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孟家的长辈们仍在外面做事,未曾返回。 孟昭这边没有收到关于白杨以及孙家那伙武装势力的好消息。 反而见到了一个不太想见到的人,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书房中,孟昭白衣似雪,雍容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背脊挺拔。 一手捏着碧玉佛珠,一手指骨轻轻敲在整洁的书桌上,道, “你是我大哥身边的亲随,陆顺?见我有何事要说?” 陆顺看起来有二十来岁,人长得很机灵,眼神灵动,穿着的衣服很是朴素,不过看起来很讨人喜欢。 这人在孟希身边的地位,大致等同于吕乐,故而孟昭没有丝毫轻视。 将来要是孟希当了孟家家主,这小小陆顺,或许就将一步登天,成了这孟府之内看,除了嫡系最富有权势之人,放到外界,更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这位过来找他,必然是他那位大哥有什么事要找到他。 这让孟昭的心里不太舒服。 两天前他被人伏击这件事,明显是府内有奸细替人通风报,这才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他借助照天镜提升了自身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不定就被人擒走,然后被孙传山当成肉票勒索钱财了。 当天下午,他和吕乐回府,方才发现之前怀疑的一个嫌疑人,不慎失足落入水中,溺死。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难以追查下去。 这种巧合,很难让人信服,更让孟昭心中警惕。 事后,他让吕乐清退了二房麾下一批可能有问题的人,免得再发生同样的事。 在这种前提下,他对大房的两兄弟,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孟希如此,孟文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顺背部微躬,双足并紧,很是规矩的站在孟昭面前丈远位置,抬头恭敬道, “回四公子,是这样的,我家少爷之前一直对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经营这块比较感兴趣。 这些天找了许多路子,都没法子。 恰巧小的得知二房产业下,有一个山头,专门种着红叶参和狼毒草这块。 故而想要为主子分忧解难,过来找您行个方便。 看看四公子能否割爱,将这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生意卖给小的。” 第三十二章 强硬 一边说着,陆顺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孟昭,心内不禁暗暗生出几分好感。 比起孟希强势霸道,孟文沉稳大气,孟昭相貌更加英俊,气质更显温润。 并且举止得体,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山间一株青松,傲然挺立,卓尔不群。 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好感归好感,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要知道,今日之事,他既是为主子办差,也是来试探这四公子态度的。 那晚孟希因为得知孟昭去赴了孟文的宴席,有些气愤。 原话可是直接让陆顺告知孟昭,是他这个大哥看上了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生意,让他让出来。 态度强硬,行事太过霸道,难免让人生出反感。 但陆顺思索再三,主动将这件事背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自作主张,为了主子分忧,这才来找孟昭的,就显得很有水平。 第一,将自家的主子孟希从这件事摘出去,不管孟昭信不信,都无关紧要。 态度上做出来,比事实更重要。 第二,就是有一个缓和余地。 纵然不许,事情没有办成,明面上也不影响两房主子的关系。 所有的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 这就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工具人该有的思想。 孟昭尽管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和弯弯道道,但很清楚。 陆顺此来,绝对是大哥孟希的意思,而不是他自作主张。 对于这陆顺,也不免的有些刮目相看。 吕乐与之相比,潜力更强,但未经雕琢,远不如这人圆滑和经验老到。 不过他相信,同等年岁和经验下,吕乐只会比这陆顺出色,而且是远远超出。 正好,他这两天也接触了一些二房的生意,知道这红叶参和狼毒草的重要性。 红叶参,顾名思义,是一种长着红色叶子的人参,性燥,喜阴,武人服用,不但可以固本培元,还能一定程度的提升肉身强度。 是一种很宝贵的,可以用于横练修行之法的药材。 像是孟昭产业下的红叶参,就供应南安郡城内外的一些帮派势力,每年产量不多,却挣到手软,并且得到一众势力的好感。 代表性的就是玉骨门。 玉骨门是个总人数不过几十人,但高手辈出的小型门派,实力在这南安郡当中排得上前列。 因为此门中人,除了修行内力,还兼修体魄,实力强劲。 尤其是门主玉朝恩,修成玄冥玉骨,更为先天九窍的修为。 一身实力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 得到这样的强者和势力的好感,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而红叶参,一定程度上维系了双方的关系。 再说狼毒草,这是一种生长在茫茫大山间的特殊植物,通常长有六片叶子,每片叶子上都有尖锐且附着毒性的直刺,十分坚硬。 这种植物,无法用来入药,也无法用来修行,但可以用来制作诸如长鞭之类的兵刃。 在某些掌握有锤炼秘法的人手中,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将这普通的狼毒草,摇身一变成威力恐怖的狼毒鞭。 在高手用来,灵活多变,刚柔并济,既可以撕裂刀剑,也可以裹缠人身。 同理,狼毒草供养的范围更加广泛,带来的利润和效应,也不在红叶参之下。 可以说,这两种生意,任意一门,不但可以养活二房的日常支出,更能让二房和外界加强联系。而不局限在孟家之内。 而这两样生意,都是孟正安健在的时候极力促成发展的,因此一直归于二房,而不是整个孟家。 在不考虑地灵珠的情况下,庄子损失的那两仓库药材以及三十亩药田,和这红叶参以及狼毒草的价值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但,现在,大房的孟希,竟然想要让孟昭将这两样生意拱手相让,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孟昭能够理解,孟希现在迫切的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压服一直和他竞争的弟弟,从而确定继承人的位子,为此强取豪夺,也在所不惜。 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生意,金钱价值倒还罢了,更重要的是人脉资源,这会给孟希带来难以想象的帮助。 故而,他才想要从自己手里,抢走这笔生意。 但,想可以,做,不行。 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家产分配的问题。 今天他孟希可以抢走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生意,明天是不是就能将二房旗下的庄园土地,商铺生意都夺走,后天是不是将整个二房都纳入自己的掌中?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心,至少这个行为坐实了这种可能性。 这是一种原则性问题,故而,孟昭不能让,也不敢让。 如果真的让了,最直接的,或许就是吕忠对他失望透顶。 故而,孟昭也是直接回绝道, “陆顺,我可以把话明摆着告诉你,这件事绝无可能。 是你的意思也好,是大哥的意思也罢,都可以死了这条心。 红叶参和狼毒草,乃是家父在世时一手促成且发展起来的生意,利润其次,象征为重。 今天我要是将这两门生意交给你们,日后到了黄泉路上,有何面目面对家父? 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不近人情,这件事就算是大伯要我交叫出去,我也要到宗祠里,去问问列祖列宗,究竟我孟正安一脉,还算不算是孟家人。 若是连宗祠都无法得入,我也要持天伤三宝,入京面见大帝,求他为我做主。” 孟昭一开口,陆顺就知道不妙,因为对方的神色转化的太过明显。 那种勃发的怒气,还有眼神当中掩饰不住的寒芒,都诠释了这一点。 但当话说到后面时,陆顺才知道自己完全小瞧了这位四公子。 尤其他话中的内容,直接把他吓了一大跳,脸色简直难看的能滴出水来。 这话更直白的点来说,别说是你孟希,就是现在的孟继祖,想要从孟昭的手上拿走一些东西,也得掂量掂量。 同是血脉亲族,叔伯兄弟,夺取侄儿,弟弟的财产,眼中可还有列祖列宗? 若真不念及骨肉之情,孟昭还有一层从三品的天罡卫清贵身份,持天伤刀,天伤牌,天伤印三宝,自可直入玉京皇庭,面见大帝北堂盛,求一个公道。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只怕孟家将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孟继祖也可以直接自缢在宗祠之前了。 第三十三章 好消息 之前孟希也好,陆顺也好,甚至于孟文等人,对于孟昭的印象和了解,大多源于十年前的那个孩童时期。 那个时候的孟昭表现的比较柔弱,文静,不似旁的孩童那般调皮捣蛋,可能也和双亲俱失有关。 这些年来,孟昭一直在大慈恩寺当中生活,远离家族,性情如何,并无人知晓。 故而孟希等人,完全是用一种看不谙世事的孩童的目光,来看待孟昭。 毕竟一个在和尚庙里,吃斋念佛了十年时间,一直鲜有外界联系和教导的人。 怎么可能逆天成长为一个杀伐果断,城府深沉之辈?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一些。 但事实就是,这个孟昭是假的,非但没有在寺庙里蹉跎十年岁月,反而两世为人,智慧算不得多么出众,但为人清醒。 知道什么对自己至关重要,什么对自己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的利益,可以让出,求一个安稳。 至关重要的存在,必须据理力争,寸土不让。 所以,孟希和陆顺以为孟昭会随意被糊弄,甚至被吓唬一下就会就范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陆顺一时间汗如雨下,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孟昭的面前,赔罪道, “四公子稍安勿躁,小的并无任何不敬之意,更无挑拨四公子和少爷关系的想法,只是来前并不知晓这两门生意是二老爷生前留下的,这才冒昧而来。 请四公子放心,此事小人绝不会再提,也会劝说我家少爷,将这件事放下。” 陆顺心里是有些憋屈的,他来前其实想了好多种孟昭可能的反应。 但绝没有这一种如此的意外,孟昭表现的太过激进了一些。 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的想法,闹僵起来,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他这个外姓人,而不会是孟家人。 甚至于真要是闹到家主那里去,他的主子孟希都要倒大霉,故而认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至于他先前准备好的所谓各种利益交换和割让,根本无从谈起,他们的诚心,自然也就难以让孟昭感受得到。 生怕孟昭就此和孟希彻底闹掰,陆顺还专门肃清了一下两方之间的关系,免得将二房推到孟文那一边去。 孟昭爆发过后,也冷静下来,目光冷淡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陆顺,轻声道, “先起来吧,可能也是我的态度过激了些,让你误会了。 对于大哥,我还是很钦慕和敬佩的,并无任何不敬之意。 这样吧,你回去可以跟大哥说,红叶参和狼毒草,为家父生前遗留,是我的一点念想,绝不可外让。 至于其他的,二房所有,大哥若想要,尽可以拿去。” 这当然就是以退为进了。 漂亮话是这么说,态度也做到位了,也算是够意思了,至少维持一个体面。 你孟希要真是蹬鼻子上脸,脑袋抽风,把二房当盘菜,这也要,那也要,恐怕最后大家的脸面都不会好看。 陆顺为人机敏,自然听得出孟昭此话的言外之意,心中略微放松一些,回道, “小人明白了,这就告退。” 今日此行,可谓是将主子交代的事办的稀碎,红叶山也狼毒草是别指望了。 万一动了这块蛋糕,是一定会惹恼孟昭的,这一点陆顺万般无比的确定。 至于孟昭对于大房两个兄弟态度,陆顺倒是琢磨出点意思来,准备回去和孟希说道说道。 等陆顺离开,将书房的门关上,孟昭方才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佛珠丢到桌上,眼神冷的刺骨。 他眼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地灵珠一事上,这是第一要务,为此连孙传山都能暂时讲和利用。 也因此,他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大房的两兄弟多有纠缠,分心他顾。 却想不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差点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才直接激进回绝。 他的这种态度,可以明确的传达给孟希一个信号,别以为老子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 至于这种行为是否会得罪孟希,答案是一定的,但也根本不重要。 只要自身实力够强,二房的势力变大,成为连孟继祖都无法轻视的程度。 那么区区孟希,又能拿他如何? 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也是经由孙传山一事,才想通这一点。 再不济,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他也可以直接和孟文抱团取暖。 你老大霸道,容不得我,自然选择对他更友好,也更值得投资的老二了。 至于之后是给孟文当小弟,还是互相利用,又或者是反客为主,将其掌控在手心,就看孟昭自己的能力了。 抛开这件略显糟心的事,吕忠和吕乐那边倒是有一些好消息传来。 先说白杨,此人从迎春搂赎出来的那个姑娘,乃是南安郡下辖一个小县的贫民之女,当初为了给自家弟弟治病,自愿卖身进迎春搂换取钱财。 由此看出,这女人对老家的亲人们很有感情,吕忠也是查到这点之后,觉得是一个追查的方向,已经亲自带人前往那个小县追寻白杨的踪迹了。 至于能否成功,孟昭不敢说一定,但六七成的把握总是有的。 从白杨刻意制造假死这件事来看,他是想要隐姓埋名,就近生活下来的。 这或许和那个迎春搂的女子有很大的关联。 若不然,此人无牵无挂,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大雍皇朝地域辽阔,占据赤县神州的大半精华之地,离开冀州,到哪都能潇潇洒洒。 甚至于,离开大雍皇朝,四方天地,无边无涯,总有他栖身之处。 而吕忠历经数十年风雨,不论是个人的武道实力,还是手下的办事之人,又或者是经验能力,都无可挑剔。 若吕忠都不能顺利将人带回来,他孟昭就算亲自出马,大概也可能无功而返。 至于吕乐那边,则要繁琐一些。 孙家的那伙武夫,是在一个叫孙传星的人手底下做事,此人乃是孙传山的堂弟,比较神秘,似乎是孙家的一个重点培养对象。 要想在不惊动此人的前提下,将那伙人抓住拷问,事后还能隐瞒下来,很考验吕乐的能力,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故而,这两天来,吕乐忙的脚不沾地,连孟昭都时常看不见影子,怪想念的。 不过,有孙传山这个内奸帮忙,想必最后也能如愿以偿。 第三十四章 反应 另一边,陆顺离开西苑之后,忧心忡忡的往北苑走。 路上遇到打招呼的下人仆从以及巡逻的护院,都无心理会,让不少人心中疑惑,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北苑当中,一个原本空旷的大院内,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场子,上面有几个戏子正穿着戏服,拿捏着嗓子,绘声绘色的表演一段儿子继承家业,将家族生意发扬光大,得到外界赞赏和认同的戏码。 孟希翘着二郎腿靠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抚着一只肥肥胖胖的大白猫,眼神眯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出戏。 他爱看戏,是兴趣爱好,因此时常雇佣戏班子来孟府搭台唱戏。 而这段戏,则是他特意指定让人编排好,并表演给他看的。 大大满足了孟希的个人心里欲望,毕竟他朝思暮想的,就是继承南安伯的爵位,成为孟家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带领孟家成为媲美九姓的大家族,超越先祖孟神通。 这九姓,泛指当今之世,最为显赫和富有权势的九大家族,都是当初平定乱世的那一次泰山会盟崛起的。 诸如皇族北堂氏,圣人世家孔氏一族,战乱年间,一度崛起并和北堂家争锋天下的金陵沈家,疑似中古大唐遗脉留下的徐州李氏一族等等。 他们不但都是有着绝顶的武道传承,底蕴深厚,而且都在朝堂当中,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属于真正的顶级豪门,吃到了开国红利。 相比较之下,孟家在天下也有名望,但也只是二流。 放眼冀州,才能排的上号,自然而然,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 而孟希也不是眼高手低,他的母亲就是出身孔氏一族的贵女,和孟继祖乃是政治联姻,这么多年下来,孟家没少得到帮助。 故而,孟希有时候才表现的如此霸道,父族厉害,母族更强。 若不是他二弟乃是一奶同胞所生,岂有资格和他一争高低? 陆顺来时,正见到孟希看一段戏看得津津有味,笑容满面,显然心情甚佳。 在见到陆顺过来后,孟希一边捋顺着手里面大肥猫的软毛,一边招呼陆顺道, “你来了,正好我一个人瞧着闷了些,你坐下来,和我一起看。” 孟希对待陆顺,并不似孟昭对待吕乐那般亲善随和,这已经是难得的优待了。 只是陆顺此时心里藏着事,面色为难,思索再三,还是咬牙道, “小奴斗胆,请少爷屏退旁人,小奴有紧要之事,要和少爷说。” 孟希脸色当即一变,他最讨厌自己看戏的时候被人打断,感觉就像是方便的时候被叫停一样,憋得难受,上不上,下不下的。 若是一般下人敢如此放肆,不懂规矩,孟希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拉下去,赏他一顿毒打。 但陆顺不同,这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随,不但能力出众,而且对他的行为习惯极为了解。 若不是真的有急事,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乎,孟希大手一挥,身后有佩刀的黑衣大汉便大跨步上前,将台上幕后的戏班子给轰走,而后自己也走出庭院,立在院门一侧。 独留下孟希和陆顺两个人留在院中。 陆顺见没外人了,当即双膝跪下,前额抵在地上,双手前撑,向着孟希讲述了方才去见孟昭的过程。 说的很朴实,也很简洁,没有添油加醋的地方,没有夸大其词。 事实如何,他就是如何描述的。 开始时,孟希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如果是好消息,陆顺应该会等他听戏再说,让他来一个喜上加喜。 但他万万没有料想到,陆顺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却是一点没有。 孟希听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激动,手上用力,直接将大肥猫的白毛抓下来许多。 痛的这白猫如婴儿一般的哇哇乱叫。 一个挣扎,直接跳下孟希的怀里,远远的躲了过去。 “陆顺,你确定,老四的狗胆有这么大,我也就算了,就连父亲也难以改变他的主意?” 陆顺脸色复杂的点点头,回道, “正是,这或许的确是咱们疏忽了,忘记了红叶参和狼毒草的特殊性。 想来这也是少爷几次找老爷要二房的这两样产业被拒绝的原因。” 孟希和孟正安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 但孟继祖不同,他作为长兄,对自己的两个弟弟感情很深,尤其是对早逝的孟正安,更是时时怀念。 孟希瞪了下眼睛,反手一拍,直接将手边的木质茶几给拍的粉碎,连带着餐盘里的水果点心也被搅的乱七八糟,撒了一地。 那碎裂的木质茶几碎片上面,还隐隐有焦糊的痕迹,似乎被烈火熏烤过一样,可见其内力之雄劲和炽热。 他的目光森寒而又阴郁,闪烁着几缕毒辣的光芒,声音放低,但语气却是异常的愤怒, “好,好,好! 想不到老四在和尚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到,脾气和架子倒是大的很。 当了狗屁的天罡卫,连我父子都不放在眼里。 红叶山和狼毒草。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他也休想握在手里。 陆顺,你立刻叫咱们的人动手做事,给我毁了这两片生意。 我倒要看看,没了红叶参和狼毒草,他将来又有什么面对去见我那个死鬼二叔。” 孟希可谓气急,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故而一向骄纵自傲,颐指气使,养成了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 真正能让他吃瘪的,除了自己的长辈,就只有那个和他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了。 至于别人,他配吗? 孟昭,一个父母双亡,势孤力寡的家伙,竟然也敢逆他的意? 所以,惹怒他,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是不能承受之代价。 孟昭的回复激进,孟希的报复更加激进。 这是他的为人行事作风。 陆顺迟疑片刻,摇摇头。 他过去对孟希的命令都是言听计从,唯独这次,异常坚定的劝道, “少爷,小奴劝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尽管只是聊了短短几句话,但小奴看得出四公子这个人外谦内傲,胸有城府,绝非易于之辈。 您若是将此事做绝,无异于直接得罪四公子,此事万不能这么做。” 第三十五章 冷静 孟希本就不善的表情更显凶恶,一对漆黑的瞳孔满含杀意的看向陆顺, “陆顺,你这个狗奴才,难道也想学孟昭造反吗?” 若不是心内还有几分理智,陆顺在他心里也有几分地位。 只怕孟希当即就出手将这敢悖逆他命令的奴才给轰出这个院子了。 孟希比较为人诟病和长辈不喜之处,就在于为人过于霸道自我。 有时这是一种强势和自信的表现,但也不可否认,是一种可以被利用的缺陷。 陆顺虽然被骂,脸色愁苦,但主意不变,苦口婆心的劝道, “少爷息怒,小奴万不敢对您有二心,更不敢造反。 一片拳拳之心,全为少爷考虑。 这四公子孟昭如今已经知道咱们对待红叶参和狼毒草的态度,有了防备。 若是少爷立即就对这两门生意动手脚,势必会被四公子察觉出您的敌意。 此举无异于惹怒他,更有极大可能将四公子孟昭推往二少爷那边去。 所以小奴恳请少爷三思而行,不要为一时之气,而延误了大事。” 这样浅显的道理,孟希作为孟家苦心培养的后继之人,岂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看得出来,未必能忍得住内心的愤怒。 性情这般,如之奈何。 就像是许多浅显基本的道理,早睡早起,少熬夜,少抽烟喝酒,对身体有好处,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那难不成就任由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成?还有经历这次这件事,想不得罪他都难。 ,反倒不如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孟希心中仍残留一丝不甘,目光直视陆顺,坚决道。 他觉得,老二孟文是用示之以恩的方式来拉拢孟昭,他再做同样的事情,想必也比不上老二。 还不如示之以威,让孟昭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场。 陆顺摇摇头,回想起自己之前在书房中观察到的孟昭种种,回道, “少爷这种想法本没有错,但也要看对象是谁。 四公子孟昭心有猛虎,暗伏蛟龙,绝非轻易低头认输之辈。 更大的可能是,激起他的反抗心里,将他推给二少爷那边。 小奴还是那句老话,对于四公子孟昭,只能安抚,拉拢,不宜打压。 小奴也敢肯定,只要少爷不曾主动的对四公子显露敌意,他都大概率不会倒向二少爷那边,至少不会那么快的表明立场。” 孟希闻言,一时间有些失神,他向来霸道,却忘记了,一旦旁人不买他的账,那么这种霸道的行事作风,只会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 陆顺的话让他怒火稍去,理智许多,思索再三。 按照常理,他是孟家的嫡长子,论身份,乃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板上钉钉。 然而,因为孟家家主孟继祖这个人务实好强,曾亲口对他们两兄弟说过,希望选出一个不论武功,还是能力都为更强的那个人继承孟家。 两个人,也只能用最良性的竞争方式来表现自己,但凡有对兄弟手足动杀心的,孟继祖不但会废了他的武功,还会将他一生圈禁在府中,自然而然的与孟家继承人身份脱离。 故而,两人这几年来,都是倾尽全力的提升自己,表现自己,而不敢走歪门邪道的路子。 作为个人能力的体现,麾下的势力和身边的朋友,也是很浓墨重彩的一笔。 假若孟希真的将孟昭这个堂弟,还有整个二房都逼到自己弟弟那边,在孟继祖心中的评价,肯定是要下调一大截的,这是他决不能忍受的。 陆顺深知孟希的秉性,更清楚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所以点出这些,让孟希明白,现在真正处于被动的是他,而不是孟昭。 更何况抛开血脉亲族,还有二房势力不谈,孟昭身份清贵,有官品在身上,这是有别于一般人的优势,并非轻易能折辱而不付出代价。 外加孟继祖和孟弘道这兄弟两个必然对离家多年的孟昭心存愧疚和疼爱,在这种情况下将孟昭惹毛,岂非是不智之举? 有些事,上头了,可能怎么都想不透,但一旦冷静下来,思维恢复正常。 这些显而易见的事,自然也就看在眼里。 孟希压下不满还有愤怒,眼中更多思索,过了片刻,忽然道, “对了,父亲和三叔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陆顺有些愣神,明明说着孟昭的事,怎么忽然绕到家主身上了? “没错,小奴记得,家主和三老爷他们已经离府一月有余,连四公子回府都未能及时接见。 不过他们应该也很着急,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孟希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沉思片刻,又道, “那你说,等父亲回来后,我推荐他到参与到和孙家的对擂一事,你觉得如何?” 一听这话,陆顺愣住了。 孙孟两家近年关系每况愈下,尝尝激起摩擦,彼此互有损伤,连南安郡守都不得不屡次出面打圆场。 尤其是最近,两方正为了一座价值无可估量的的矿山归属而闹得不可开交,彼此的敌对状况有升级的趋势。 而但凡到了孟孙两家这种层次的势力,轻易之下不会全面开战。 不但造成的影响太大,而且就算能胜,必然也是惨胜,得不偿失。 故而为了拿下这座矿山,而又不必大动干戈,双方决定进行三场比武,比拼各自家族的实力底蕴,以此决定矿山归属。 这种方式在此方世界略见不鲜,被称之为决武擂。 实际来说,也不过是对自身家族的另类实力展示。 只有家族足够强盛,才能培养出强大的武者来。 就像是自然界中,某些顶级的猛兽相遇,彼此会展示自己的身材,体型,獠牙,利爪,来吓退敌对猛兽,而不会轻易的真正厮杀起来。 又诸如大国之间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等等,都是国力的一个体现,而最直接的,还是军事力量。 而两个势力谁更强,嘴上说说当然看不出来,又不能将各自老底掀出来给对方看。 最终,是骡子是马,还是得牵出来遛一遛。 决武擂对战,这种解决冲突和矛盾的方式,也就应运而生,成为此方世界的一个特色。 诸如泰山会盟,大帝北堂盛也是先裹挟不世神功紫薇耀世诀,一一击败当时的另外几大王者,从而得到天下大部分势力的拥护和支持,并许下与诸君共治天下的誓言,最终才能荡平战乱,建立大雍皇朝。 尽管其中还藏有更多更深层的意义,但不可否认,泰山会盟,某种程度上,也带有一定的决武擂的性质。 孟孙两家的决武擂,将会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两家的主要关注事项。 第三十六章 算计 根据孟继祖此前和孙家家主的商议,此次决武擂,共分为三场,出阵之人,均为两家血脉子嗣,而不得由外人介入。 每一场,双方也各自拿出价值对等的宝物或者秘籍,或者财富等等,来进行赌斗。 胜者可以同时获取两样宝物,败者一无所有。 三战两胜的那一家,甚至三战全胜,可以顺利的去谋取那矿山,另外一家不得阻挠。 赌性可谓极大,也必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自信才敢采取这种方式。 此外,这样的决武擂,还必须有强有力的见证人作为保证。 一般情况下,是没人违背的。 至于出战双方彼此的年纪,也相约不得超过五岁。 在保证公平的基础上,照应两家子弟因为年岁差距过大而产生的问题。 孟家下一代的嫡系子弟不多,统共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男丁方面,有大房的孟希,孟文两兄弟,二房的孟昭,还有三房的孟延和孟川两兄弟。 孟延和孟川,乃是孟昭三叔孟弘道所生两子,孟延岁数略大,家族排行第三,而孟川年纪比孟昭还小了两岁,故而排名老五。 只不过,孟延性情恬淡,对于家族事务不怎么放在心上,一直在外游历,还经常闹出一些风流韵事,没少惹孟弘道生气。 相比之下,孟家的老五孟川不但习武天分极高,而且也热衷于练武,有小武痴之名。 之前原订的出阵之人,就是孟希,孟文,还有孟川*****孟家子弟的未来,可谓满载荣耀和期许。 在这种前提下,孟希提议,让孟昭参加这场决武擂,用意实在不明。 说是好意吧,的确是,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一种荣誉,能代表家族出战,本身就说明了自己的优秀且强悍。 而且若是得胜,能获得两样赌本。 这种能被两大家族拿出手的赌本,肯定差不了。 但对于孟昭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若是在这种场合下败了,对于个人声望和信心的打击,将会是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孟昭自小离家,未曾接受过正统的武道教导,连孟氏一族的家传神功赤旗令都未曾得传,只或许在大慈恩寺练过一些粗浅武学,怎么可能赢得了孙家的年轻俊杰? 陆顺有些犹豫, “少爷,此举怕是有些不妥,而且老爷恐怕也不会答应!”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嘴巴一动,就能立马拍板决定下来。 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着实不小,不然也不会让两大家族用决武擂的方式来决定归属了。 他都能想得到孟昭的劣势,孟继祖这个孟家之主会想不到吗? 孟希得意一笑,瞳孔当中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妥,不过若是我那二弟忽然身体不适,无法上台对战了呢? 老三一直在外面跑,见不到人影,而且他向来不喜练武,功力浅薄,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调教。 这样的情形下,父亲就算不愿意,肯定也得答应下来。” 陆顺闻言,心中就是一惊,他从孟希的这句话听出另一层意思,似乎他能随时随地的就令自己的弟弟孟文生病,甚至亡故? 那么,是二少爷身边的近人,有少爷安插的人在里面? 再往深了想,若不是顾及到长辈们的反应,少爷会不会真的让二少爷“病逝”? 这个疑问盘桓在陆顺的心中,他尽管很清楚自家少爷是个性情凉薄且心狠手辣的人,但到底是一奶同胞的手足至亲,应该不会吧! 犹豫了一下,陆顺咽了口唾沫,表情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既然是这样,少爷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来打击四公子的名望?” 孟希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西侧白云朵朵的天空上,语气缥缈道, “或许吧,如果的无法赢下这一场决武擂,那么战败后带来的耻辱,名望的打击,还有父亲三叔的失望,已经足够报复他了。 而他,绝不会知道,这件事起因在我,而只以为这是家族重任,难以拒绝。 甚至于,他还会迁怒于老二,毕竟若非老二临时退出,岂会让他出丑? 对我来说,岂不是很有利!” 既能出一口今日的愤怒怨气,又能挑拨孟昭和孟文的关系,一石二鸟,的确对孟希很有利。 但,陆顺还是不能理解, “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对咱们孟家的利益有损? 而且矿山之争一旦失败,咱们孟家面对孙家,或许就会不负昔日的强势。 郡内,甚至冀州的那些墙头草,也会蜂拥过去,追捧对方,给孙家造势,少爷是不是再想一想?” 捧高踩低,向来是势力的走向和行事作风,和个人无关,全为利益,陆顺此言大有可能发生。 个人的义气之争可以有,但决不能损害集体的利益,这是原则性问题。 若孟希真的连这一点都参不透,实在是不配当这个孟家的主人,陆顺的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想法。 忠心不假,但不论多么忠诚,他都是一个人,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考方式和判断力。 孟希自信一笑,骤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躯挺拔,剑眉飞扬。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又霸道的气势,更有滚滚热浪蒸腾着空气,将整个院子置身于一个熔炉当中一般,傲然道, “输?在我孟希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还有老五,他这个小子天资之高,连父亲都赞不绝口,曾亲口誉为我家之虎儿,勇悍绝伦。 和他相近年龄的人里,又有谁能胜过他?” 陆顺这才想起,自家少爷武功莫测,不但修行孟家赤旗令神功,还通晓圣人世家孔家的一些武学。 另有一个五公子天资卓绝,武道狂人,纯以天赋而论,怕是如今的孟家第一,被寄予厚望。 面对一向拉拢外族高手为己所用的孙家,这胜率还真是拉满了。 但,万一呢? 不过这个万一,陆顺不敢说出口。 因为他深知孟希的性子,就算说出来,也只是徒惹少爷动怒,而没有任何帮助。 不过,陆顺还有另一个疑问, “假如四公子赢了呢?少爷又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四公子?” 听到这句话,孟希身上的气势和狂傲劲一敛,澎湃的内劲也收回体内,淡淡道, “若他能赢,自然值得我另眼相看,届时再去收拢招揽他,也为时未晚。 强者,总是指的尊重的,不是吗?” 陆顺感叹,果然,少爷终归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若是真能如此,不但是少爷之福,也是孟家之福。 只是这帮人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如今的孟昭,绝不能以常理揣度之。 第三十七章 陷阱 当夜,南安郡城外北方四十里外,一座荒凉的破败庙宇当中。 十数个身着夜行衣,手持利刃凶器的大汉隐藏在其中。 庙宇是一座水神庙,可惜早已经无人祭祀,墙壁斑驳开裂,神像也是被人折断头颅,丢弃到神台的右前方角落里,在黑夜当中,显得十分诡异阴森。 这十多人,分散开来,占据前后两殿庙宇的隐秘位置,利刃出鞘,紧握手中。 而在后殿堂上梁的横木上,卧着两个蜷缩身躯,带着面罩的汉子,一边侧耳倾听庙外的动静,一面低声耳语私聊。 一人问道, “大哥,我就闹不懂了,咱们明明是传星公子手底下的武人,干的事虽不能说都是光明正大,但至少不会亏了心。 如今可倒好,被借兵给孙传山这个小子后,接二连三的干一些偷鸡摸狗,巧取豪夺的勾当。 上次的事,更是损失了不少弟兄,小弟心中实在不痛快。” 那被叫大哥的汉子叹息一声,摇摇头,无奈道, “主子们的事情,咱们是咱们这些底层的人能知道的? 上面怎么吩咐,咱们怎么照办就好,总好过以往漂泊江湖的日子。 至于绑架孟昭那件事,倒不能怨孙传山,他的消息已经很详细了,只是咱们自己实力不济。 还有,孙传山再怎么说,都是孙家的公子,也是咱们传星公子的堂兄,不可对其无礼,不然对你没有好处。” 这番话,也是道尽了底层武者的辛酸,没有一个强横的势力支持,自身又没有奇遇或者天资绝高,在武道这条路上,是绝对走不长的。 他们这些兄弟,原本都混迹在江湖当中,打打杀杀了一些年。 偶然被孙家招揽,成功进了豪门大族的院墙,不再是底层的草根。 平日里有固定且丰厚的薪俸,遇到任务,还有更多的奖励以及额外收入,而大部分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教导下一代,过上一个安稳平定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固然格外珍惜。 只不过,人有旦夕祸福,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就如同两日前的那场袭击埋伏,本以为信息详尽,计划周密,可以手到擒来,最终却功亏一篑,而且损失惨重。 这可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兄弟,武功未必多强,但忠心耿耿,敢打敢拼,可是说损失一个就少一个,不可弥补的那一种。 唯一欣慰的是,孙传山这个人尚有几分道义,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迁怒他们,反而厚厚抚恤了那些战死的同袍们,让他心中慰藉。 这一次,孙传山这纨绔子弟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消息,今夜将有一批价值不菲的玉器从南安郡运往通县小城,因为这批货属于黑货,也就是来路不正,故而,专门挑夜晚赶路,而且守备之人不多,有劫掠的可能。 按照孙传山的意思,这次抢到的货,他本人只拿六成,剩下的四成,通通归他们自己所有,可以私下分配。 兄弟们一起算了下,如果干完这一票,他们至少几年之内不用再为钱财和修行资源而忙碌了,而且抢的是黑货,属于黑吃黑,也没有太大的负罪心理。 总的来说,这笔买卖很划算,更何况孙传星也答应了孙传山,他们只能照办。 那汉子被自己大哥教训了一通,撇撇嘴,有些不忿,但碍于他过往的威严,又不敢反驳,只能一个人缩着身体生闷气。 正在这时,破庙里的人耳边都听到一阵阵马蹄,车轮滚动之声,想来是猎物来了。 “嘘,不要说话,咱们等的人来了,这一次应该比上次的任务轻松一些,不过也不可大意。 毕竟这批玉器价值不菲,护送的人肯定是亡命徒,小心应付。” 这大哥对着身旁的汉子说了一句,就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将整个人的气息还有波动收敛下来,宛如一滩死水,没有任何的生机和生气。 更准确的说,整个人像是和这条横梁融为一体,显然敛息藏气的功夫很强。 旁边的汉子也如这大汉一般,只是显然对这门敛息藏气的功夫修行不到家,难以做到大哥这般境界,略有几分生涩。 过了片刻时间,载着几车木箱的车队缓缓驶入这破庙的前殿,传来声声呼喊,做出一副马上要生火做饭,原地休整的放松状态。 这伙人自然就是吕乐为首的孟府人马假扮的了。 此行吕乐为求万无一失,带了二房的众多高手齐齐上阵,光是后天大成境界的就有五人,剩下的十来个清一水的后天小成,开辟丹田的武者,手上功夫都很硬。 用来对付这群残兵败将,绰绰有余。 也就在众人进这破庙当中不久。 孙家的这伙武人便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纷纷从各个隐秘角落突兀出现,朝着这伙看似毫无防备的人狠下杀手。 不过,迎接他们的,并非惊慌失措的尖叫和仓皇狼狈的逃窜,而是十分强有力的反击。 插在四周,影影绰绰的几个火把下,映照出不断交错且拉长的影子。 叮叮当当的刀剑互拼,金铁铿锵之音,还有武者奋发丹田之气,厮杀吼叫之声不绝,响彻旷野之内外。 为首的那大汉被对方的表现惊住,想不到对方运送玉器的人如此凶悍。 再定睛一瞧,借着彤红的火光,见到了那后殿正中央位置站着的,不正是前两日在旷野之外伏击的那孟家高手之一吗? 不错,正是那青年,一根长鞭,灵动百变,将他身旁的暗器高手追逐不休,甚至险些让他暴露了行藏,不但武功,嗅觉也是相当的敏锐。 青年身材普通,衣着朴素,此时正瞳孔绽放寒芒,背负双手立在后殿中央。 他的表情淡漠,对这四周发生的难分难解的厮杀,浑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冷冷注视着他。 似乎,在一开始,他的目标已经对准了这个人。 两人的目光交错,黑暗的环境下,似乎迸溅起了耀眼的火花,瞬间都记起了对方。 吕乐的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战火,还有洗不尽的屈辱。 这人,正是当天躲在草丛当中,等那怪人将他引诱走后,骤然出现,袭向孟昭的那个通晓大力鹰爪手的高手。 也正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标。 第三十八章 激战 吕乐圆脸紧绷,表情肃杀,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凝滞几分。 四周交手的孙孟两家的高手,也似乎本能的感应到什么,自发的远离两人所在的中心地带。 那鹰爪高手在见到吕乐的一刹那,瞬间想通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运送黑货玉器的队伍,而是孟家有意识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的阴谋和陷阱。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分辨,究竟是孙传山也被人骗了,给他们的消息有误,还是孙传山刻意将他们出卖。 到了这一步,必须得实实在在的打一场,至于能否逃出去,他仍抱有三分期望。 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年轻人击败,或可带着自己的兄弟,全身而退。 两人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表现一致,几乎是同时纵向对方。 人在半空当中,已经剧烈交锋起来。 那鹰爪高手所使的,还是大力鹰爪手的功夫,手法纯熟,爪功强悍,而且似乎用某种秘法特别锤炼过这对肉爪,运功之后,上面泛着不正常的青色,有生撕金铁,爪碎玉石的凌厉之风。 他使用的招数也并不复杂,以大开大合为主,横划竖劈,前推后卸,却有大巧不工之风,并在雄厚的劲力灌注之下,激起烈烈爪风。 偶落到四周撑住这破庙的圆柱之上,瞬息浮现五道清晰的爪痕,可见其威力。 吕乐年纪尚轻,面对如此强敌,毫无惧色,眼神当中战意灼热。 一对肉掌之上泛着淡淡的毫芒,密布雄厚内力,以招拆招,不见烟火。 于轻描淡写之间,却尽数化解那鹰爪高手的攻势。 而且肉掌上强劲的力道如狂潮一般,连绵不断的朝着对方的体内涌去。 鹰爪高手只觉一道道凝练的劲道宛如离弦的箭矢,自手臂经脉蔓延向自己的周身,大肆打乱他的内力运用,气脉一凝,直接落空半招,被打飞出去。 他藏在面罩的表情满是骇然,想不到这年轻人内力竟然如此奇特且强悍。 他尤记得,对方的鞭法灵动如蛇,机巧多变,如臂指使,堪称精妙。 本以为乃是善于柔劲的高手,但而今交起手来,刚猛强势,竟然还比他这个鹰爪手大成的人再猛上三分。 一时间再无任何轻视的想法,猛提一口丹田元气,催出体内被打入的暗劲,衣衫被一道道凝练的劲道穿破,再度踏步上前。 双爪交错,爪心朝下,曲肘向前掏去,正对着的,乃是吕乐的心脏。 吕乐不避不让,弓步前推,四指并拢,拇指曲藏,以快打快…… 一时之间,两人爆发出的战斗声势,竟然直接盖过身旁数十人的混战。 雄劲内力对拼发出阵阵惊雷之声,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这次随吕乐出行的高手有王涛一个,他脚下一动,避开对手的长剑一刺,后以掌法印在这人的胸膛上,对方瞬间倒地不起,并未重创,但已经没了战斗能力。 显然面对这种层次的对手,游刃有余。 王涛也被这强悍的交战声势所吸引,抽空又击倒一个对手,以余光观战,暗暗赞道, “小管家的无相混元功,已经尽得老管家的真传,而且年纪如此之小,就有这种火候,看来未来青出于蓝不是妄言。” 吕忠在孟家数十年,呕心沥血伺候三代主人,地位非一般奴仆可比,乃是连当今南安伯孟继组都要郑重相待的狠角色。 他靠的可不是溜须拍马,而是超强的能力还有过人的武功。 这无相混元功,便是吕忠所修行的一门绝技,最高境界,可以修成先天绝顶,比不得赤旗令这等宗师级的神功,但也非常不凡了。 并且此功甚为奇特,修成的内力也好,真气也罢,无形无相,而又刚柔并济,一旦修炼出精髓神韵,威力无穷。 吕忠就曾以这门无相混元功,在初入先天之境后,鏖战一个先天七窍的高手,并以最终负伤的代价,将其击杀。 须知,先天第一个境界就是九窍之境,一窍一重天,代表新的境界和战力。 吕忠等于是跨越六个小境界斩杀对方,如此战力,诚谓可怖。 吕乐自然是没有吕忠这等战力,武道境界的差距不提,对于这门神功的理解,也有相当火候的差距。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吕乐,武功已经十分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还有着无垠广阔的未来。 相比之下,鹰爪手高手,以及王涛这般人,眼下或许还能和吕乐过招抗衡,但随着时间变迁,他们未来或许连站在吕乐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现实。 吕乐自是不知旁人眼中的自己已经到了如此高度,此时正专心应付这鹰爪高手。 内劲占据绝对优势,奇招妙法也是层出不穷,比起纯靠硬功硬打的鹰爪手,超出数个等级不止,只是三十招过后,已经占尽上风。 当然,主要也是两人贴身短打,作战作风强硬,故而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分出强弱。 换成是那日的暗器高手,以轻功游走,以暗器袭扰,吕乐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将之拿下,只能等待时机。 可以说,战斗和境界实力是并不划分等号的。 鹰爪手高手此时已经心生不详,知道自己今日恐怕在劫难逃,身边的这些兄弟,怕也没机会逃离了,绝望之下,直接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段。 当吕乐的手掌朝他的额头拍来的时候,不闪不避,反而咬着一口钢牙,鼓足全身的劲道,凝聚在右爪之上,朝着吕乐的脸部抓去。 这一爪,直接拉出数道好似实质的残影,化作飞鹰朝着吕乐的脸一拥而上。 硬接这一招,就算吕乐侥幸不死,瞎眼毁容总是免不了的。 吕乐自然不会选择和这人同归于尽。 况且他根本毫无杀心,只是想要将这伙人擒下,逼问其是否拿走地灵珠。 若是将人杀死,他如何向少爷孟昭交代? 故而吕乐在千钧一发之际,临时变招,收回掌法,和鹰爪手高手错身而过。 这般临阵变招十分考验武者的个人能力。 但凡吕乐的做法有一点点的差池,顷刻间便会被这鹰爪撕成粉碎。 同时,吕乐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反身从后手掏出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鹰爪手高手的背部。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他拍飞出去。 落地后,鹰爪高手倒地不起,嘴角渗出血液,显然受伤不浅,没了再战之力。 至于旁的孙府武者,也都陆陆续续被孟家的高手击败擒拿,无一逃走。 此战,可谓大获全胜。 吕乐也没有辜负孟昭的期望,在准备两天时间,做出充足准备,将这伙人一网成擒。 第三十九章 逼问 那鹰爪高手脸色苍白,一口口的吐着血沫,内力四散,更加重内伤,惨笑道, “好厉害的年轻人,我记得你,这次应该是设下陷阱来报复的吧,动手吧!” 说着,闭目昂头,等待死亡的降临。 面上虽有遗憾,却无任何惧色,倒也当得起一声视死如归的硬汉之称。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这鹰爪高手这般从容就义。 当即就有数人惶惶不安的哀声请求饶命,为此做什么都可以。 小小的一座庙宇,也蕴藏人生百态,是美好,还是丑陋,全都直白的揭露出来,让吕乐众人心生感慨。 若有一日,他们遇到同样的处境,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每个人的心中,都认为自己该是鹰爪高手这般的硬汉豪迈之士,但真当生死临头,未必有几人能做到对方这般不变真颜色! 吕乐将这鹰爪高手击败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眼间神采飞扬,一股高昂气势凝聚,眼神中也满是自傲,道, “杀不杀你,我说了不算,等着吧。” 说罢,吕乐吩咐孟府一众高手将这些孙家的武者全部用粗绳绑起来,在这破庙后殿的正中央,排成一列,跪在地上,静静等待。 而后,这些孟家高手就开始散在这破庙的四周警戒,严防有路过之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这种可死可不死的等待过程,让这些孙家武人的耐性渐渐消磨一空,取而代之的,就是深深的恐惧。 有些事情,可能当时上头,什么都不顾忌,但当冷静下来,是越想越怕的,就比如死亡,哪怕这一众俘虏的老大,那个鹰爪高手,也是如此。 过了也不知多长时间,众人耳中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而后从破庙外又走进数人,吕乐带着孟家一众高手迎了上去,向着孟昭行礼。 今夜孟昭换了一身黑色常服,高领窄袖,下摆边上绣着淡淡的金纹,腰间悬着一枚玉珏,用红色丝线挂着。 满头乌黑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则向后梳理整齐,戴着一顶玉冠,显得额头饱满光亮,顾盼间自有一股摄人的神采。 并且,似乎是刚刚强硬的回怼了一波大房的孟希,孟昭行走时大步迈进,铿锵有力,多了几分凌厉和刚硬之气,比起之前两天的谨小慎微,更显从容得体。 想想也是,孟昭作为一个西贝货,赝品,在这豪族孟家当中,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不慎,被发现真正身份,绝对是十死无生。 故而,他说话和做事都留有几分余地,显得温吞文弱。 但凡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在度过了这个适应的阶段后,孟昭方才显现出自己性情当中的几分本色。 此时,孟昭已经从报信的那高手口中得知,吕乐此次行动大获全胜,将这次陷阱里的所有孟家武人都擒住,无一遗漏,因此显得十分高兴。 见到吕乐朝他躬身行礼,孟昭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满面笑颜道, “好,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晓,阿乐你做的不,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等忠伯回来,我会将你的表现告诉忠伯,让他也高兴高兴。” 收拢人心最常见的手段,就是威逼利诱,而高于二者之上,则是情感攻势。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也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明明很虚无,却偏偏值得许多人为其舍生忘死。 孟昭很看好吕乐,也看重他,希望两人之间,是这种感情为基础纽带的主仆乃至家人关系,而不是那种变数很大的利益关系。 只有这样,未来才好放手让他行事。 吕乐看着孟昭脸上不加掩饰的欣赏和赞许,心头就是一热,热泪盈眶,道, “少爷大恩大德,小奴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这些小事,当不得少爷的赞许。 还有,那天伤了少爷的那个高手也被小人击败,擒拿,如今受了内伤,请少爷跟小奴来。” 说着,便一马当先领着孟昭到了破庙后殿的中央。 此时,遍布灰尘蛛网的神台之上,已经摆放了一枚拳头大小的明珠,散发着来亮彤彤的白光,照亮偌大的后殿。 无头的神像,上面长满黑黑绿绿的毛刺。 四面环境在一番酣战之后,更显破败狼藉。 孟昭刚一走进这破败的后殿中,迎面就见到了齐刷刷头朝门,跪在地上的孙家武人,唇角翘起,心中倒是有几分爽利。 人生惬意之事的其中之一,就是让你的敌人,对手,跪在你的面前臣服。 这种挫败强敌带来的征服欲,是雄性天生就带有的一种特质。 尽管这些杂鱼还算不上他孟昭的敌人,对手,充其量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阻碍。 但即便如此,不可否认,他们的那次袭击事件,给孟昭带来极为恶劣的印象。 甚至若非他有照心镜提升自己的武学素养,将罗汉童子功还有十三式罗汉拳提升至小成境界,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说不定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之囚了。 如今,这些曾想要伤害他的人跪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心中的畅快是难以言喻。 这跪在地上的十多人本来了无生气,沉闷低着头,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等见到孟昭走进来,一个个抬起头,狼狈之外,多了几分期待,希望这位孟家的公子,能在出一口气之后,放过他们。 是的,这十多人,当日都曾亲身经历袭击孟昭那一战,对于这位孟家的公子并不陌生,尽管心中最多的是恐惧,但也存有些许希望。 “把他们的面罩摘了,我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然敢对我出手。” 孟昭开口第一句,就让跪在地上的众人心头一凉,眼神绝望。 他们之前并不知晓孟昭的性格为人,但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孟昭对他们曾参与过袭击一事,是记在心里的,而且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周围的孟家高手闻言,走上前,将这伙人的面罩摘下,露出他们的真容。 一个个的,不说歪瓜裂枣,但也挑不出几个出彩的,而且面相大多老成,显得久经风霜寒暑。 其中一个鹰钩鼻男人倒是颇受孟昭瞩目,倒不是对方长得很好,而是面容沉静。 对比其他人的惶惶难安,让人高看一眼。 “你就是当日想要拿下我的那个会大力鹰爪手的人?” 当日此人虽然带着鸟嘴面罩,但两人近距离交过手,孟昭对他的目光很熟悉,印象深刻,一眼认出来。 第四十章 谈笑杀人 那高手抬头看了眼孟昭,只觉这青年风姿比那日还要更出彩三分,平静道, “正是,既然今日我和一众兄弟落在孟公子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是希望孟公子能多多为大局考虑,免得伤了孙孟两家的和气。” 他这还是想要用孙家的背景,来迫使孟昭就范,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在他看来,孟昭初归家族,行事理当谨慎为主,不会刻意为自己招惹麻烦。 而不管孙孟两家关系多么恶劣,一旦这全面的战争由他挑起,那么必然是一种打击,对于将来的发展不利。 熟料孟昭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顺手将碧玉佛珠串在左手手腕之上,摇摇头。 从身旁一个孟家武者的手里拿过一柄钢刀,刀身光滑闪亮,隐泛寒芒。 而后随意走到一个满脸哀求之色的人面前,眼皮也不眨一下,手腕挥动,一刀斩下,刀光闪过后,就是血光,刺的人满眼猩红。 一颗好大的人头滚飞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鲜血如泉喷涌,喷高一尺,洒了旁边跪着的人一身,可见尽管孟昭并非练过什么刀法,但武学根基摆在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十分可观。 这一幕不单是吓到了跪在地上的这群孙家武者,一个个的脸色发白,目光呆滞,心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尤其是身上被溅到血的几人,更是对孟昭畏如蛇蝎。, 若不是行动不能自由,恨不得立即多叩几个响头,以保心中片刻宁静。 而孟家的那些高手,包括吕乐,王涛等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在孟昭挥刀之前,他们仍看到自家少爷面含微笑,俊朗不凡,刀光闪过,笑容不减,但带给他们的,再不是那种如阳光一般的温暖,而是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 谈笑杀人,这样的行径,让这些孟家高手心内一凛。 过往对孟昭存在的些许轻视,消失无踪,转而变为深深的敬畏。 一个好的,合格的领导人,不单单要对内宽仁,更要强硬狠辣,如此恩威并济,才能使人信服。 而今,孟昭这个从和尚庙里出来的少爷,很好的回应了他们的预期,表现与其说是惊艳验,不如说是惊吓。 因为哪怕孟昭是绷着脸,满是怒火的杀人,给他们的冲击也不会如眼前这般大,属实是被震住了。 鹰钩鼻汉子见到这人被杀,心中一凉,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也没了底气。 孟昭笑笑的走到这人面前,手上的钢刀仍残留血迹,将钢刀的刀身,放在鹰钩鼻男子的肩膀上,反复擦拭,方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笑道, “如何?剐了你们,费时费力,太过麻烦,没必要,杀人倒是简单多了。 另外,看来你也猜出我查到你们的身份,所以才想用孙家来压我。 但就凭你们,怕是还不足以让孙家和我们孟家就此开战,你们不够资格。” 这响亮的一巴掌,拍在鹰钩鼻男子和他的兄弟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道尽了现实。 杀他们,和杀孙传山,是两种性质。 他们是孙家家主的血脉孙子吗?他们能代表的了孙氏一族吗? 好像都不是,也都不能,那么,他们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见没人说话,孟昭满意的点点头,将钢刀从他的脖子上移开,丢回给自己的手下,继续道, “很好,看来你们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那么,现在就看你们的选择。 是想死,还是想活?” 鹰钩鼻汉子刚要回答,就见到自己的那些兄弟,有几个已经迫不及待的连连讨饶,还有一些碍于他的关系,没有开口,但也将头转过来,期待的看向他。 若只是一人,死则死矣,不必多言,但尚有如此多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何能够意气用事? “孟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很明显,孟昭如果真要杀他们,估计话都不会和她们说这么多,直接下杀手多方便,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因此心内也是十分疑惑。 孟昭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冲着吕乐使了个眼色,吕乐便会心领悟。 清着嗓子,让孟家高手将其他人都押下去。 空旷死寂的后殿中,只留下他们三人,还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地灵珠一事,太过重要,知道内情的人不宜太多,这是小心之举。 孟昭也不绕弯子, “把你劫掠我名下庄子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尤其是,你们为什么要烧药田,有没有从药田中找到什么,被什么人拿走。 哦,对了,还有串联你们的那个叛徒白杨,他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都说说吧,不要隐瞒,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但凡我觉得你说的有所隐瞒,你的那些兄弟,就要掉脑袋。” 这鹰钩鼻男子恍然明悟,之前埋在心里的一些疑惑,豁然而解,明白了一些奇怪的人的奇怪的举动,坦然道, “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孟公子,只是希望孟公子信守诺言,放我的兄弟们一条生路。” 至于他自己,并不是不在意生死,只是更加坦然罢了。 说着,便将自己等人行动的前前后后,所有过程和细节都说了一遍。 这些,大部分孟昭和吕忠吕乐都推测的出来。 又在迎春搂孙传山的口中经,得知了一些,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完善了一下整个过程和细节。 反倒是印证了当日烧毁药田,乃是那个叛徒护院白杨所为。 鹰钩鼻等人只是劫掠药仓,并没有参与其中。 另外,白杨当天布置了假死的现场后,独自离去,似乎早有什么去处,并且至今没有消息。 故而,地灵珠一事,应该就是白杨所为,地灵珠如今,也在白杨的身上。 这不免让孟昭有些失望,不过之前也预料到了,失望的程度也有限,很快恢复过来。 除去地灵珠,这伙人对他再无任何的吸引力。 至于报复,他连正主孙传山都能放过,又何必对这些小虾米动手? 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况且若真杀了,孙传山那颗棋子可就不好用了。 对吕乐吩咐道, “阿乐,这些人就交给你了,看看能不能多从他们嘴里撬出孙家的消息。 审问的时候,分开问,然后一一对照,有疏漏或者错误,给他们一点教训。 还有,记得把尾巴处理干净,大伯他们马上要回来了。” 吕乐一听,知道自己又有的忙了,不过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孟昭能将这些事交给他来办,信任和亲近不用说,他自当奋力效命。 至于鹰钩鼻男,知道性命无碍,倒是松了口气,但心中,隐隐也有一份失落。 孟昭的轻视,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至于报复,这种想法根本不敢有。 逃得了一次,未必逃得了第二次。 第四十一章 九姓十三家 次日,吕乐派人一体擒那的孙府武者们,在被榨干所有的价值后,被放掉。 除了一些人受到惊吓和不轻不重的伤势,唯一的死亡之人,就是那个被孟昭直接枭首立威的倒霉蛋。 他们灰溜溜的回去后,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孙传山方面也没有纠缠这件事。 双方都很默契,一切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至于给孙传山的解药,孟昭因为白杨那边还没有消息,暂时没有履行诺言。 这一次行动,虽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果,但收获也不能说没有。 从这些人的嘴里,吕乐撬出来不少孙家的消息,譬如关于那个孙传星。 此人和他的堂兄孙传山,完全是两样人。 乃是孙家家主的长子所出嫡孙,幼时就显露不凡的才能和武道天赋,备受重视,隐隐有成为下一任孙家家主的潜力。 这些年,孙家的那位老太爷,一直着重培养此人,并放在身边悉心教导,甚至移交一部分家族事务交给他管理。 像是鹰钩鼻这些武者,在孙传星的手底下,真的不少。 故而才不怎么受到重视,说被借出去,就被借出去。 另外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孙传星这个人行事作风很神秘,暗中似乎和某个势力有交集来往,而且相当密切。 因为鹰钩鼻曾经充当过双方的一次通信使者,知道对方可能是大雍某个大型宗门势力,并且有极大可能是十三家的某一个。 所谓十三家,乃是和大雍九姓并称的顶级大势力,都曾在当年泰山会盟时,旗帜鲜明的表达对北堂恭支持,故而在大雍建立后,水涨船高,成为官方支持并认证的宗门势力,大肆发展壮大,雄踞一方。 毕竟北堂恭当年为了获得支持,曾喊出愿与诸君共治天下的豪言,自然也要信守承诺。 不然这大雍就算建立,怕也隐患重重。 九姓十三家,也是明面上与大雍皇朝联系最为紧密的势力,属于利益共同体。 这孙传星若真能和某个十三家一层级的势力有瓜葛,就真不是一个小角色。 孟昭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就是这个未知的势力,在给孙家站台。 让他们有胆子向南安,乃至冀州的名门孟家发起冲击 不过,这些孟昭只是记在心里,而没有向旁人透露…… 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孟昭已经彻底适应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安心的在孟家生活。 前世的种种过往,距他太过遥远,不可追忆,也无济于事。 这一世的前十七年,不过是浑浑噩噩的乞讨罢了,日子平淡凄苦,色泽灰暗。 就算接受这段记忆,也无法对孟昭本人产生什么深远的影响。 相反,扮演这孟昭的短短几天时间,让他彻底适应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更打算朝着坐实这个身份的方向努力。 而要做到这一步,当务之急,是有两点要解决,内部矛盾,和外部威胁。 所谓内部矛盾,即是指孟昭和大房两兄弟之间可能产生的敌对关系,不算是孟希,还是孟文,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这就像是一个承接因果的关系,继承了孟昭这个身份是因,而由这个身份引发的麻烦,则是果。 好在经历上次强硬拒绝陆顺一事,孟希消停了下来,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红叶参和狼毒草这两样货源也没出什么问题,显然对方并不打算激化矛盾,让孟昭松了口气,之前做好的应对措施也搁浅下来。 外部威胁,则指的是教导他一切,并给予他极大帮助和指导的神秘人。 对方不但掌握着他最大的秘密,相当于握住他的命脉,让他必须成为棋子,受人操纵,而且背后势力非同小可。 孟昭也是最近在孟家生活了一段时间,才逐渐了解到,对方能将孟昭的一切调查的事无巨细,然后传授给他,绝不只是侥幸,而必定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进行搜集。 这才能塑造出一个几乎和真正孟昭相差无几的他出来,并且,他的出现,应该只是一个偶然和意外,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另外一个假孟昭代替他打入孟家。 甚至于,孟昭心内还隐隐有一种可能引爆整个大雍皇朝的恐怖猜测。 当年和孟昭一样,小小年纪远离家族和家乡,到帝都玉京大慈恩寺生活十年的,可还有三十五个人。 而这三十五个倒霉蛋,所在的家族,全都是非富即贵,孟昭在其中并不突出。 既然他这个孟昭是假的,其他那些回归家族的倒霉鬼,就一定会是真的吗? 这似乎已经隐含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孟昭不敢多想,只能希望是自己多心,猜错了,毕竟和原主一样双亲故去的似乎并不多。 即便如此,孟昭仍然积极思索,如何摆脱神秘人对他的控制,这是他如今最想做到的事。 而要想摆脱神秘人,孟昭必须有自己的势力,这才能和对方所在的势力抗衡,孟家就是一个最好,也是现成的选择。 故而,综合两方面考量,孟昭必须让自己在如今的孟家站稳脚跟。 不管和同辈的这些兄弟们关系如何,一定要得到长辈的认可和欢心。 说的再直白点,他得和大伯孟继祖,三叔孟弘道两个人搞好关系。 为此,孟昭还专门找吕乐了解过这两人,平常都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 毕竟讨好一个人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投其所好无疑是见效最快,也是最稳妥的一种。 经过了解,孟继祖这个人性情比较古板,严肃,日常都是处理孟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生活枯燥,乏味,没什么情调,喜欢的事物似乎也不多。 孟昭让吕乐选了一件中古大明皇朝末期玉器大师王子云雕刻的一块松柏常青玉牌当做礼物,准备在孟继祖回家时送上,以表亲情。 这份礼物不偏不倚,既不失去体面,也不会惹孟继祖难堪,算是中规中矩。 而三叔孟弘道此人爱好就广泛了一些,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名人字画,尤其是历朝历代的名家手笔,他多有研究,也收藏了不少。 故而,孟昭从朝廷赏赐自己的那些宝物里,挑选了一幅中唐时期作画名家周景玄创作的一幅《一行大师》的画作,准备当成礼物送给他。 唯一有些可惜的,大概就是这画作尽管是出自名家之手笔,画工精湛卓绝,透着一股超然的佛性,实乃是一等人的人物画像,而且算是古董类藏品。 但没有贡献任何的能量点,不免有些遗憾。 第四十二章 长辈 这日,偌大的孟府全部调动起来,数不清的婢女,仆从,佩刀黑衣护卫,衣着光鲜的府内管事,行走在宛如迷宫一般宽阔的孟府长廊内,忙忙碌碌,为迎接孟继祖等人,做足准备。 孟昭一早接到通知,也是当成头等大事对待,清早沐浴更衣,由心灵手巧的婢女打理衣物,发饰,腰带等等,头发更是梳理的整整齐齐,一通忙活。 足足耗费半个时辰,才穿戴完毕,整个人也是焕然一新。 整体的基调就是富贵逼人,豪气冲天,青色长衫竖直高领,双肩撑开,腰间配白玉腰带,脚下的长靴也是高级货,再加上孟昭本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更是衬的英武不凡。 吕乐也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衫,随侍在孟昭左右,在时间差不多后,直接到孟府东大门前的排屋内等候。 排屋乃是专门为这些府内主人,或者府外贵宾准备的休息室,宽敞明亮,数个红木双拼门打开后,阳光直接进入屋内,暖洋洋的让人很舒服。 当孟昭带着吕乐时,才发现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按照规矩和礼仪,一一上前拜见行礼。 最先敬拜的,就是孟府的女主人,南安伯孟继祖的正房夫人,孔芸。 这位女主人五官出挑,画着淡妆,看起来十分美丽。 而且肌肤白皙光滑,显得很年轻,恍若双十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经生养了三个孩子。 她的穿戴风格走的也是雍容华贵之风,头顶的攒珠,玉钗就是满满当当。 任一拿出一件,怕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的绝品,珍品。 上半身缕金百蝶红衣,下身翡翠撒花褶裙,将姣好的身段牢牢遮掩住,显得贵气逼人。 孟昭知晓,这位孟夫人出身圣人世家,生性奢靡,好排场,之所以保养得当,那也是靠银子生生堆出来的。 那是一个让许多女人知道了羡慕嫉妒恨,男人知道了流泪的巨额数字。 对于这位女主人,孟昭了解不多,也只是在回府当天见过一面,讲过几句话。 不过从了解的情报来看,这位似乎是清冷淡漠的性子,对于府内的大小事务并不放在心上,也不理会,放权给三房的弟妹。 甚至于对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也表现的十分冷漠。 唯一能让她关怀和显露慈爱的,就只有紧挨着她的那个女孩儿,也是孟继祖唯一的女儿,长房孟希和孟文两人的妹妹,孟蓉了。 故而,对于这位,孟昭除了礼数周全,也没什么特别的讨好的想法。 人家连亲儿子都爱搭不理的,他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去找不自在吗? 除了这位长房夫人,孟昭又向着自己的三婶,也就是三叔孟弘道的正妻安慧行礼。 这位贵妇同样长得很漂亮,一对杏眼泛着水波,鼻梁圆润,两腮微红,双足并拢,双手叠放在腿上,十分温柔贤淑的样子。 而且衣着走的是简谱风,身上配饰也少,和孔芸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位三婶别看现在是这副模样,但出身于十三家之一的白头山,少女时代,也曾闯出侠女的名号,杀伐锐气。 后来遇到孟昭的三叔孟弘道,两个人看对眼了,又经过长辈的说和,定下亲事,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安慧为人母多年,为孟弘道生下两个儿子,修心养性,近年来一直帮着孟继祖还有自己的丈夫掌管孟府,属于贤内助。 相比起孔芸,她才是孟府真正的女主人,只不过名分有差而已。 向着两位长辈行过礼,又耐着性子,一一给孟希和孟文两兄弟见礼。 这兄弟两个今天穿戴也是十分正式,将孟家的优良基因,完美的展现出来。 这三兄弟要是放到前世组成一个什么boy的组合,绝对是顶流中的顶流。 而且似乎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两个人不但表现的十分拘谨,而且关系也不像是私下里的那般紧张,表现的兄弟情深一样。 对着他这个四弟,也是连连问候,这演技,没练过几年的,绝没有这般熟练。 最后,就是依偎在自己母亲身旁,表现的憨态可掬,十分娇憨可爱的孟蓉了。 这小姑娘今年才十四岁,年纪很小,但已经显露出美人胚子。 承继母亲的秀丽鹅蛋脸,一对剪水双瞳似藏着星光,忽闪着绽放亮泽。 琼鼻如玉,肌肤赛雪,扎着少女发髻,樱桃小口一笑,就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打扮也是十分俏皮可爱,粉红色的小袄搭配长裤小马靴,下摆穿着银制的链子,晃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宛如钟灵毓秀,汇聚了所有宠爱和幸福的天使。 孟蓉在孟昭走进来后,就一直好奇的盯着他看,扭着手指,眼睛一眨不眨。 主要也是两人十年后第一次见面,满是好奇。 十年前,孟蓉才不过四岁,这么点大,早就将孟昭的印象忘得干干净净了。 另外就是她觉得这个堂哥长得很英俊,很好看,反正比自己的那两个哥哥顺眼多了,好感度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而当孟昭不厌其烦,恭谨有礼的向着孔芸,安慧,孟希,孟文行礼时,也是愈发期待起来。 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孟昭,像极了一只渴望主人爱抚的小猫咪。 等到最后,却发现孟昭略过了她,直接走到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动作还挺潇洒帅气。 嘴巴一咧,有些不开心的大声道, “堂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明明人家已经等了好久。” 这话一说出来,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主要也是孟蓉说的有点不讲道理。 孟昭恭谨行礼的四人,从辈分和身份来说的,都是他的长辈。 大伯母,三婶就不必说了,两个兄长也是。 长兄如父一词,正是说的这个关系处境。 但孟蓉不是,从亲戚角度来说,该是孟蓉这个堂妹,向他问好才是。 就像是前世大家春节走亲戚,齐聚一堂,都是晚辈向长辈问好。 要是你个晚辈质问长辈为什么不主动向自己问好,只会被人说没礼貌,没教养,不懂规矩。 但,孟蓉还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因为很明显,这姑娘与其说是没礼貌,不懂规矩,不如说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完全没有生活的阅历和经验,被保护的太好了。 这也和她自身的生活环境还有长辈疼爱大有关系。 第四十三章 孟蓉 孟蓉这姑娘乃是孟家这一代的唯一女性,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自然而然,受到所有长辈们的疼爱。 他的父亲孟继祖,三叔孟弘道,自己的母亲孔芸,三婶安慧,都对这个天性善良,纯洁的女孩宠溺有加,当成公主一样对待。 将女孩儿富养这一行为践行到极致。 这也就罢了,同辈当中,孟蓉还因为女孩子这一性别关系,和家族利益之争扯不上关系,两个亲哥哥,还有三房的两个堂兄,对他也是万般宠爱,有求必应。 毕竟这妹妹本身就很讨人喜欢,又是长辈们的心头肉,不敢得罪。 万一欺负了这个妹妹,转头她向着长辈打小报告,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如此一来,就养成了孟蓉如此天真不谙世事的性格。 说气话来,难免有些气盛,让人觉得似乎很没有礼貌。 但事实上,这姑娘只是在向孟昭这个初次见面的堂哥,抱怨对她的忽视。而并非挑刺,心存不良恶意。 另外,就是很想吸引孟昭的注意力,算是女孩子一点小小的心思。 像是过去,孟蓉对自己的兄长都是如此大大咧咧的,只不过这次将对象换做是孟昭罢了。 孔芸安慧两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有些担心。 毕竟孟昭不同于孟府的其他人,一直和家族中人生活在一起,有感情,对彼此也了解。 他幼年时便被被送到万里之外的玉京大慈恩寺中生活,受尽苦楚。 性情如何,她们并不了解,难免会小心翼翼,怕伤害到这个命苦的孩子。 虽然通过他的言谈举止,能看出来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 但万一应对不当,待会儿该如何下台? 另外,如果孟昭没有处理好,让孟蓉受到伤害,也不是她们想看到的。 好在,她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孟昭当然不是那种毫无阅历的愣头青,面对小姑娘气呼呼的质问,唇角翘起,微微一笑,一对明亮锐利的眼睛,泛着柔和道, “哈哈,当哥哥的怎么会忘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妹呢? 只不过是想要逗逗小妹你罢了。 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让人送小妹你一只白玉莲花镯。 想必小妹佩戴起来,白璧无瑕,一定是惊为天人。 这世上大抵也只有大伯母和三婶能比得上了。” 这丫头真是得罪不起,看起来又很难缠,孟昭也是抱着能哄则哄的想法,彩虹屁不要钱的往外涌,而且打算出一出血,把她打发走。 白玉莲花镯,乃是孟昭在皇室赏赐的那批宝物中挑选的比较珍贵的一件,样式华美,用料珍贵。 一般而言,也都是皇室的那些妃子,公主之类才能佩戴享用的。 这份礼,不可谓不重。 孟蓉一时间被孟昭吹捧的晕晕乎乎,小脸通红,心脏噗噗直跳,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满是欢喜,脆生生的嗯了一声,格外的娇俏可人。 偶尔瞥向孟昭,表情也是十分的喜欢,完全没有了之前气鼓鼓的样子。 孟希还有孟文两个人看着因为孟昭的一件礼物和轻飘飘的两句大白话而兴奋喜悦的孟蓉,一时间心内大为酸涩,苦楚,比喝了黄连水还要难受。 甚至有一种自家白菜要被隔壁圈里的猪崽拱了的感觉。 要知道,他们两个每年送给妹妹孟蓉的礼物,何止百十件,件件是珍品,价值绝不会弱于什么白玉莲花镯。 但回应他们的,也不过是孟蓉平淡的一声道谢,甚至飞来白眼,惨遭嫌弃。 哪里有如此小女儿一样的表现? 孟希端坐在椅上,略显僵硬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似乎在为这堂兄堂妹之间的和睦融洽的关系感到开心。 心里面则忒不是滋味,因为之前他也送了一枚很华贵的玉镯给孟蓉,也没见到自己这妹妹如何开心。 看着孟昭那格外出众的容颜,挺拔英武的身材,暗忖道, 莫非是自己的颜值不够,所以妹妹更喜欢这个刚刚见了一面的孟昭,而不是我这个亲哥哥? 转头见到自己的弟弟孟文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心内舒服不少。 内心的小剧场很是丰富,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长辈当面,得克制着些。 而在接下来等等待过程中,话题也一直在围绕着孟昭展开。 孔芸不怎么说话,主要是安慧在控场。 这位三房的女主,一边询问一些在玉京的见闻还有生活之类的,一边关心他回来后的生活起居,让人心里很舒服。 孟蓉对此尤其感兴趣,毕竟她从小到大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也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了,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格外向往外面的生活。 玉京,那是大雍的中心,也是中古大元,大明,以及如今大雍的帝都。 想必是十分热闹和精彩的,如何能不让她心生向往? 好在孟昭功课做的足,当初在被神秘人调教和学习的时候,也是格外用功,在这一方面,表现的无懈可击。 先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寺庙当中生活,青灯古佛,对于玉京也并不是太过熟悉,以免露出破绽不好弥补。 而后说自己只是偶尔和几个好友外出游玩,挑着几个玉京城内的著名景点说了下,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非但是孟蓉被吸引住,就连孔芸还有孟希孟文两兄弟,也觉得玉京是个好地方。 这小半依赖于孟昭的嘴皮子过人,描绘的生动形象。 大半则是那些见闻的确很抓人眼球,让人不经意间便被吸引住。 其实别说这些人了,当初孟昭自己在听神秘人讲述玉京城的种种时,也是产生了一种向往之心。 觉得自己将来必然要到玉京城去见一见这世上最繁华昌盛的地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玉京,就是大雍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 相比较之下,冀州虽然也是人口和地域大州,南安看来也很是富庶,但总是差了些意思。 不止如此,孟昭为了讨这几个女人的欢心,还特意讲解了一些玉京城贵妇保养和打扮的秘诀,有些是真的从神秘人那里听来的,有些则是孟昭上辈子的见闻。 这一下子,就更将三个女人的心牢牢抓住,一度忘记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和孟昭聊得热火朝天,一派和谐景象。 第四十四章 回府 在排屋内等候了大约办个时辰,一个相貌艳丽,身材火辣,似乎是孔芸近侍的中年女子进入屋内通报,孟继组等人已经快要赶到。 闻言,孔芸这个孟家的女主人,终于不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亲昵的揉了揉自己的女儿孟蓉的小脑袋,对着众人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迎接他们吧。” 说着,孔芸和安慧两人一马当先,两人各自拉着孟蓉的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走了出去,剩下孟希,孟文,还有孟昭哥三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了大门口,按照礼数站位,孟昭位于第二排,同孟希孟文并列,身后则是乌泱泱的站着数不清的孟府下人,包括管事,护卫,仆从等等,吕乐就混在其中。 至于孟府前的长街,本就是寂静空旷,少有人路过,此时更是被清场。 很快,一队骑着马的队伍从长街的劲头疾驰而来,滴滴答答的马蹄溅落在石街上的声音密密麻麻而又响亮透彻,让众人的心头紧张起来。 孟昭打眼望去,这队骑士胯下的都是拥有凶兽血脉的乌鳞马,而且各个气息残暴,远在给他驾车的那两匹乌鳞马之上。 马背上的骑士,也是一个个的气势不凡,明明只是二十来人的队伍,却偏偏给人一种金戈铁马,万骑纵横的错觉,似乎无论什么阻挡在他们身前,都只有被撕碎碾压的分。 为首的两个骑士,穿着短衫劲装,头戴金冠,蓄着长须,相貌气势不俗。 而且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南安伯孟继祖,还有他的三弟,孟弘道。 至于他们身后的骑士,也都不是简单角色,大都是孟府的高层人士,地位举足轻重,不可小觑。 孟昭着重观察了下孟继祖此人。 看起来比起真实年纪年轻许多,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想来不单是保养得当,也和修成先天武道,内功深厚有关。 他的五官线条略显刚硬,比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更显粗犷,眼角有几缕细纹,肌肤也略显黝黑,显得久经沧桑。 不过,他的气势却当真是一等一的强悍,这种气场是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 他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牢牢的吸引众人的目光,让旁人将注意力聚焦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强烈的人格魅力。 似乎,他天生就该是领导人,天生,就该是人群瞩目的对象。 可以说,孟继祖这个南安伯,完美符合了孟昭对他的所有预期,想象。 见到这个人,大概就能了解到,一个强悍,激进,富有野心的家主,是什么样子的,一个豪杰,一个强者,又是什么样子的。 说实话,有这样的家主,等于有了一个安全可以依靠的大山,那种自心灵深处带来的轻松,往往不经意间便涌了出来。 与之相对,孟弘道尽管和孟继祖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而且还年轻几岁,但气势也好,气质也罢,比起自己的兄长,都略有不及。 或者也不能狭隘的认为,孟弘道就是比不上自己的兄长。 因为孟昭看来,孟弘道和孟继祖就是两种风格的人。 孟继祖若是强悍,霸道,沉稳如山,那么孟弘道就是儒雅,随和,细腻如水。 这兄弟二人,都是人中之龙,将这偌大孟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欣欣向荣。 另外,还有一个人吸引了孟昭和许多人的目光,主要是此人太过另类。 他跟在孟继祖和孟弘道的身后,翻身下马后,整个地面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根据孟昭目测,此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九左右,筋肉宛如坚硬的磐石,身材魁梧壮硕,远远望去,好似一个小巨人。 而且与旁的束发戴冠的人不同,这人留着一头迥然不同的尖刺短发,根根直立朝上,略显硬朗和周正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的如同一块冰。 只不过,他的年纪应该不大,脸庞之上,还残留几许稚气,而依据他和身前孟弘道的相似情况来看,应该就是孟昭的堂弟,排行老五的孟川了。 “好家伙,这孟川今年应该才十六岁,竟然长成这样,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和基因突变了一样。” 孟昭暗暗咂舌,这体型,这身材,放到前世古代,妥妥的就是猛将胚子,放到战场之上,斩将夺旗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纵然在这个武道显圣的世界,也是一等一的练武胚子,这根骨,绝对差不了。 甚至于,说这孟川是什么特殊体质的拥有者,孟昭都不会怀疑,毕竟优势太大了。 至于其他的孟府强者,高手,在这三大位孟家主子的闪耀下,显得暗淡许多,没能吸引的了孟昭的目光。 这就好像一个电影明星和一个素人站在一起对比,大家下意识的都会忽略素人,而将绝大部分关注放在明星身上。 见到孟继祖一行人下马,站在孟昭等人身后的孟府下人,在一个管事的带领下,连忙上前见礼,同时安顿马匹行囊。 孔芸则和安慧牵着孟蓉的手迎了上去。 只不过相比起安慧对孟弘道的关切还有恩爱,孔芸表现的依然很冷静。 一边拉着自己女儿孟蓉的手,一边声音清淡的问了句, “回来了?这次的事情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很官方的询问,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相比之下,倒是孟蓉表现的很兴奋,一边握着自己母亲的手,一边孺慕的牵住自己父亲有些粗糙强壮的大手,眼睛里闪着星星。 撒娇的依偎在孟继组的怀里,问他有没有给自己带礼物之类的。 孟继祖对于自己的女儿很纵容,也很疼爱,一边用大手揉乱了孟蓉的发型,一边笑着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孔芸。 等安抚好了孟蓉之后,才语气温吞,不咸不淡的道, “还好,一切顺利。” 然后,竟然就没有下文了,夫妻之间,表现的并没有多么亲近,更像是一对关系很疏远的朋友之间的问候。 这可不像是生下三个孩子,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该有的表现。 孟昭将这样一切看在眼里,难不成这夫妻两个有什么矛盾不成? 就算政治联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才对吧。 然而,左右人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让他知道,这就是孟府男女主人的日常状态。 孟继祖在回答完后,将目光朝着孔芸身后众人扫去,似乎寻找着什么。 等见到和孟希孟文并列站在一起的孟昭后,一对炯炯有神,散发着浓厚威严的眼睛,满是惊喜,大跨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 激动 孟希和孟文两个人见状,连忙满面笑容和憧憬的迎了上去。 在面对孟继祖时,所有的傲气,霸道,自我,全都消失无踪,变为温顺乖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未来谁能执掌孟家门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孟继祖的态度,有点类似皇家的争储夺嫡。 更不要说,孟继祖是他们的老子,天生就压他们一头,伏低做小也是常态。 只不过,以往对着两个儿子很是看重和栽培的孟继祖,这次表现的很是不同。 对他们两个人视而不见,大手一扒拉,直接将迎面而来的两人一左一右的给拨到一旁。 等来到孟昭的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道, “像,真是太像了,三弟,你快看,昭儿和二弟年轻时是不是一模一样?” 这边说着,孟弘道也撇下安慧,走上前来,同样像打量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看着孟昭,脸上的笑容也是掩饰不住,连连点头, “不错,昭儿和二哥年轻时却有七八分相似,英挺神武,器宇轩昂,不愧是咱们孟家儿郎。” 实际上来说,孟昭和孟正安大概只有五六分相似,但在孟继祖和孟弘道眼中,因为有光环加持,这种相似性也就被无限放大。 让这两个几十岁的男人满面喜悦和惆怅,显然是因为孟昭,而想到了他们英年早逝的兄弟。 孟昭是有点讶异于自己受到的关注,不过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即爆发出空前的演技,眼圈一红,两行热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掉,膝盖一跪,冲着孟继祖还有孟弘道两人就行跪拜大礼。 由于显得情绪激动,力道没掌握好,将脑门都磕的微红,说道, “不孝侄儿……孟昭,见过大伯,三叔,昭儿,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孟昭却是几度哽咽,情绪近乎失控,哪怕是对孟昭颇有成见的孟希见此情景,也是分为感慨,动容。 孟昭前世了解,表演好像是分为体验派,方法派,和表演派,此时此刻,孟昭无疑是体验派演技之大成者,完全代入真实孟昭的感情,激动之处,看不出丝毫的虚伪。 这番表现,也是惹得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感慨万千,两人同时上前,将孟昭搀扶起来。 孟继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道, “昭儿,回来就好,不是你不孝,而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干巴巴的安慰似乎没什么营养,但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纵然他们孟家对当年大帝北堂盛下旨将孟昭接走一事极为不满,也是不敢表露出来,不然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给孟家造成麻烦。 孟弘道看着激动的伯侄两人,不经意间也是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转而见到乌泱泱一群人正看着他们几个,哈哈一笑,一拍自己大哥的后背,道, “大哥,好了,昭儿既已回来,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先回府内再说。” 孟继祖这才反应归来,拉着孟昭的手就不松开,连连点头, “不错,三弟,今天是咱们全家大团聚的日子,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走,咱们回家。” 说着,拉着孟昭就往门内走,完全将自己的两个亲儿子,自己的老婆,女儿当成空气。 这不免令孟希还有孟文两兄弟有些尴尬,不过他们也没什么表示,显然知道孟昭眼下是新回府中,孟继组对他肯定是百般宠爱,喜欢。 等过一段时间,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一切也就回归正常了。 他们两个就不信了,亲儿子还能比不上侄子? 侄子再亲,将来继承家业的,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中得其中一个,而不可能是孟昭。 至于孔芸,那就更是波澜不惊了,似乎不论孟继祖怎么对她,都没什么反应。 心里面唯一有些不爽的,大概就是小姑娘孟蓉了。 因为一向被父亲和三叔当成掌心宝宠着,而今感觉受到极大的威胁。 嘴巴嘟着,能挂起油瓶,眼神里满是不高兴,两只嫩白的小手紧紧握拳,哼道, “爹也真是的,见到堂哥就忘了人家,我还等着看礼物呢!” 心里面对孟昭的好感也降低不少,主要还是危机意识作祟,怕失宠。 以前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头号人物,大家都让着她,现在孟昭才刚回来,就这么被重视,让孟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候,才十六岁就长得比猛男还猛男的孟川走了过来,像是一尊小巨人,直接让孟蓉面前的阳光消失,站在阴影下。 听到孟蓉的抱怨后,孟川原本冷漠的表情消失无踪,有些憨憨的安慰道, “小妹,你想看礼物,我带你去看不就好了。 四哥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些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大伯和我爹肯定会更更关注他,你和他吃什么醋?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你的。” 说着孟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他比孟昭小两岁,当年孟昭离开家族时,他已经六岁,有些记忆。 和这位四哥因为年龄相仿,关系不错,感情很好。 他也知道,四哥是个苦命人,生在孟家,没享受多少亲情,也没享到多少福分,反而遭受到不少的苦楚,故而不希望孟蓉对孟昭有什么不满或者抱怨。 他更希望家人之间能互相理解,互相爱护,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见到孟川这么说,孟蓉俏脸一红,扬起粉拳就对着孟川宛如磐石一般坚硬的胸膛轻锤两下,凶巴巴道, “大猩猩,你说什么?我才没有吃醋嘞,你要是敢瞎说,看我怎么教训你。” 要说感情上,孟蓉和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并不如何亲密,反而更喜欢和孟川这个五哥在一起玩耍。 大概和两人都是心思纯净,没什么花花肠子的性格有关。 大猩猩,则是孟蓉给孟川起的外号,昵称,孟川对此倒是没什么反感,反而觉得兄妹之间这样的关系和相处模式很好。 粗大有力的手掌揉了揉小姑娘扎的漂漂亮亮的发髻,笑道, “是,没错,小妹你这么成熟,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吃自己堂兄的醋呢! 咱们也赶紧进府吧,面得待会儿大伯他们找咱们。” 此时,原本乌泱泱的一大票人,已经走了不少,孔芸和安慧两女也携手离开。 孟蓉见状,啊了一声,拉着孟川的手,蹦蹦跳跳的就往大门内走去。 而其余的下人,则在兴奋的议论着刚刚的见闻。 纵然他们是孟府下人,也很少能同时见到这么多孟家的主子,话里话外也是一种谈资。 第四十六章 宗祠 回到堂皇明亮的堂屋中,孟继祖还有孟弘道的情绪已经平静不少,但依然拉着孟昭的手说个不停,主要是询问他这些年来生活的如何。 其余孟家人安静的坐在一边,或是品茶,或是小声私语,没有插嘴,显然也是知道,今天这个场合的主角,是孟昭,也只能是孟昭。 过去孟昭也曾给家族写过信,不过相隔太远,而且断断续续,孟家对他在玉京的生活还是很关切和担忧的,生怕他遭到欺负,受到委屈。 孟表现的很沉着冷静,对于过往的生活并无任何抱怨,反而多是认同,言道, “大伯和三叔也不必为小侄担忧,大慈恩寺乃是皇家寺庙,生活虽然乏味,却也不算苦,反而认识了不少朋友,得到磨砺。 而且如今有了一份官身,也不算一无所获,总归能对家族有用。” 孟继祖连连点头,目中欣喜, “是这个理,昭儿的天罡卫身份乃是大帝所赐,应了上界天罡星辰之位,非比寻常,今后不论做什么,有了这一层身份,就省了许多麻烦,免得束手束脚。” 聊了没多久,有下人来通禀,说午宴已经准备好了,邀请众人过去进餐。 这属于是家庭聚餐,规格自然不是特别正式和奢侈。 不过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显得很是温馨。 孟家喜欢搞事的长房两兄弟,这一次也是表现的十分柔顺,没敢闹幺蛾子。 一顿饭的功夫,显得其乐融融,家庭和睦。 饭后,其他人被打发走,孟继祖一人带着孟昭来到宗祠之内。 这宗祠位于孟府中央区域偏北,乃是四进祠堂,内部包括祠门,仪门,享堂,后堂,廊道连接,四周有重重护卫把守。 单从外观上看,修建的也是庄重肃穆,堂皇大气,有一种历史的沉重感。 木料考究,都是最上等的雪衫木还有黑灵木,砖石也是南方有名的安魂石,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尽显豪族之风。 毕竟是祖先,先人的灵魂休憩安眠之所在,半点马虎不得。 进了宗祠享堂的空间内,光线瞬间变得黯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还有淡淡的香烛味道。。 大门两侧立柱上贴着红纸对联,上联是祖功宗德流芳远,下联是子孝孙贤世泽长,笔锋遒劲刚直浑厚,整齐大度,自有一股雄浑庄重之气。 中央的案桌上,供奉着一座座牌位,对应着一幅幅画像,大多是当时的名家手笔,最上首的便是如今孟氏一族的起源,也是第一代南安伯,孟神通。 而最后一个排位,则正是孟昭的此身父亲,孟正安。 孟继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整洁肃穆的衣衫,在来到享堂后,对着孟昭道, “昭儿,跪下。” 孟昭闻言,二话没有,跪在地上,头颅低垂,眉眼庄重。 双膝以及小腿落在一块松软的明黄色的垫子上,耳朵里则听着孟继祖向着孟家先祖祷告。 整个词说起来文绉绉的,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孟家子孙,孟昭,幼年便丧父丧母,又因为大帝之令,离家十年,漂泊他乡,无依无靠,可谓命途多舛。 此次回归家族,希望众位先祖的英灵保佑孟昭今后能平安康顺,大展宏图。 给予他的是最真挚,也是最美好的期许和祝福,同时,也是让诸位先祖的英灵见证他的回归。 说完这些,孟继祖让孟昭起身,两个人在一个微胖老汉的帮助下,开始上香。 在这一步上,孟昭做的格外认真和郑重,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并非真正的孟昭,而是异世界来客。 面对这些孟家的先人,不管有没有英灵在上,仍是肃穆以待。 默默在心里说道, “孟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自异世而来,本是无名无姓的乞丐,因缘巧合之下承继孟昭之名。 今日在各位先祖见证下,便为孟家子,供奉祭祀诸位香火,使孟家传承不绝。 未来,也必将以孟昭之名,传扬天下……” 这算是借着这个特殊的地点和场景,来彻底坚定自己未来的道路,以及和上辈子做割裂。 他现在,就是真真正正的孟昭,再不是旁的人。 他也相信,若有朝一日他能将孟家带领到九姓一般的地位,甚至更强,便是这些先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也不会在意的。 做完这一切,孟继祖的脸色才缓和起来,目光看向最后一个牌位,语气唏嘘道, “昭儿,你知道当年家族接到大帝的指令,让你到大慈恩寺内诵经祈福十年之久,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孟昭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心道, “小侄不知,不过,大概是很心疼吧。” 孟继祖微微一笑,刚硬的脸上泛起一抹柔和之色,点点头, “不错,当年的你才那么一点点大,就要遭受这样的事情,我当然心疼。 而除了心疼,更多的还是愧疚,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却也只能忍受。 在这里,大伯向你道歉,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辜负了你父亲,没能好好照顾你。” 说到后来,神色间满是黯然,能在这个环境,这个场景,说出这番话,孟昭相信,这孟继祖的确是这么想的,没有任何的隐瞒。 孟昭心内泛起丝丝感动,安慰道, “大伯不必介怀,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况且,在小侄看来,这也是对自身的一种磨砺,未必是坏事。 若无这十年时间,小侄或许已经成了这南安郡城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到时候该头疼的就是大伯和三叔了。” 这话可能有些水分。 目前来看,孟家的这一代人都很出色,孟希,孟文,还有方才见到的孟川,或许身上都有缺点和不足,带有世家公子的习气,但能力上没的说。 可见在教育上,孟家绝对是很有一套的。 其他不提,若不是孟昭自己被灌顶传功,又得到照天镜这一神物,在武道上,直接就被浪费了十年最宝贵的时间,未来的成就有限,直接就被耽误了一辈子。 孟继祖当然知道这是孟昭的宽慰之心,更感欣慰,伸手拍了拍孟昭的肩膀, “好孩子,你很懂事,我相信你父亲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高兴。” 第四十七章 遗志 “那你此次回家族中,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或者目标?” 见孟昭抬头看向自己,孟继祖怕自己的话让这孩子多想,连忙道, “昭儿不要多心,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大伯都肯定支持你。” 孟昭闻言,当即安下心来,念及那日在庄园中和吕忠谈论时的情景,道, “小侄此生之愿,不过是继承父亲的遗志,并将二房家业发扬光大罢了。” 一听这话,孟继祖的脸上露出几分动容之色,后一个想法很简单,继承家产,用心经营并将之壮大,这是人之常情,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至于孟正安的遗志,那可不是什么小志向。 “昭儿,你父习武天资绝高,远胜于我和你三叔,故而从小被你爷爷带在身边耳提命面,悉心教导,希望他能成就宗师之境,为我孟家兴盛壮大再添一把火。 而正安从小也是心比天高,希冀能以武扬名天下,成为比肩,甚至超越先祖孟神通的一代天骄,却也正因为如此,过刚易折,遭了厄运。 这样的志向,会不会太沉重了?” 孟继祖话中内容满满的担心,一想起孟正安英年早逝,就不免心中阵痛。 孟正安可谓是应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句话,曾经是家族赖以为兴盛的关键未来,少时便将家传神功修炼的炉火纯青,到了青年,更在自己大哥之前迈入先天。 可谓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人物,若无意外,他这一生,纵然不会成为光芒四射的太阳,也会成为夜空中群星中的一员。 可惜,这位天才人物,在初出冀州时,便与人生中最后一个对手道左相逢,两人展开一场激战,却棋差半招,最终落败。 战败后,孟正安没有心灰意冷,而是激发无穷的斗志,希冀能勤练武学,将修为和一身武学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再一雪前耻。 可惜,或许是太过急躁,最终走火入魔,缠绵病榻而亡,空留下满腔遗憾。 孟正安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让自己的名字流传天下,让南安孟氏一族,再出一个宗师强者。 第二,则是击败那个生平最后一个大敌,或者不能说敌人,而是对手。 因为两人完全是见猎心喜,手痒难耐,故而展开激战,以武会友,最终落败。 孟昭假若要继承孟正安的遗志,便意味着不但要击败那个十几年前就能击败孟正安的绝顶高手,并且要修成宗师武道。 这样的志向,是否空泛虚假不提,对于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来说,未免太沉重了些。 花花世界,璀璨人生,有着太多的美好,太多的幸福,可以去追寻,去享受。 而一旦选择了孟正安的那条路,就意味着孟昭不但要经历无数的生死险境,更要承受过程当中的无数痛苦。 对于孟昭来说,这些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孟家存在,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会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呢? 孟继祖就是这样的想法,他不奢求孟昭有多么大的成就,只希望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为二弟开枝散叶,就好了。 不过,孟昭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故而坚决的回道, “小侄自知天赋有限,但有一腔热血和坚持,纵不能成就宗师,名满天下,也要击败父亲临终前也念念不忘的那个对手。” 首先,他这个假冒的身份,注定了他要生活在各种危险当中,或许来自孟家之外,或许来自孟家之内,而武功,则是自己人身安全最重要的保障。 其次,对于武道,孟昭是真真正正的向往,憧憬,和喜欢。 还有照天镜这样的金手指,以及身怀未知的特殊体质,纵然虚假但依然称得上绝佳的身世背景…… 种种优势,若不能在武道之上有所成就,怕是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故而,孟昭才会在孟继祖的面前吐露自己的心事,外加做一点人设。 孝顺的孩子,总是容易得到长辈的欢心的。 至于掌控孟家,继承南安伯的位子,这样的想法,留在心里就好。 说出来,不会有任何的好处,说不定还会被这孟继祖一巴掌拍死。 孟继祖点点头,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远离家族,一个人在异地生活,必然很有主见,又问道, “那你可知道,击败你父亲那人有多么了得? 当初他便能击败已经修成先天九窍的正安,经过这么多年修行,纵然不至宗师,怕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如此多年都未曾有他的事迹和消息流传,说不定早就遭了难,你又到何处去寻他呢?” 一时间,孟昭没有说话,主要是不清楚孟继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泼他冷水用意何在。 见孟昭表情疑惑,孟正安方才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切顺其自然,不要刻意强求。 有些事,早已经注定了,求也求不来。 正安当年若不是过于焦躁,急于求成,也不会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落下暗伤,最终撒手人寰。 昭儿,希望你明白伯父的一片苦心。” 孟昭这才恍然明悟,原来孟继祖是怕他急于求成,重蹈孟正安的覆辙,所以才这么苦口婆心,看来这份伯侄感情,倒的确很有分量。 不过他当然不会有这种隐患,且不说照天镜,他自身也是一个稳健的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他还是门清的。 不过,孟昭还是谦逊恭谨的朝着孟继祖行礼道谢,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孟继祖见状,知道孟昭将自己的劝诫听进心里去,便借着这个机会,询问了下他如今所学武功,还有进境。 真正的孟昭在八岁那年,尚且在家族中打基础,例如习练拳脚,用药浴,药膳改善体质,增强根骨等等,对于家族神功,并未得到传授。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一般世家子弟,或者名门大派的弟子,也多是这个过程。 如今十年过去,孟继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武功如何,只能亲身询问还有试探一番,然后才能因材施教。 若是孟昭根基不足,他甚至不打算将家族神功传授给孟昭,而是先给对方打好根基,再谈其他。 第四十八章 赤旗令 孟昭也不藏拙,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如今所学的三门武功一一道给孟继祖听。 后天分为摄息凝元,蓄气化海,通达经脉三层境界,对应入门,小成,大成。 先天境界也分为气通九窍,周天循环,练气成罡三层境界,一层一重天。 孟继祖纵然不曾练气成罡,大约也是周天循环之境,可谓是如今时代的强者了,对于武道修行,自有一番理解,也能高屋建瓴,给予孟昭正确的指导。 听到孟昭所言,孟继祖大为惊喜,连连笑道, “很好,本以为昭儿你独自在大慈恩寺修行,对于武道修行不利,想不到竟然有如此进境和修行,大出乎我的预料。 罗汉童子功这门武学我知道,乃是大慈恩寺罗汉伏魔真经的奠基武学,虽不说如何高深莫测,但在后天境界,却是一等一的磨砺浑厚根基的武学,非同等闲。 尤其是其蕴养的一身纯阳童子之气,更是殊为难得,对于昭儿你今后修行咱们家族的赤旗令,很有帮助。 还有这十三式罗汉拳,固然简单,却也包含拳术精华,你能练到接近大成之境,今后入手天下拳掌指爪等武学,都能一理通百理。 至于梅花桩步法,倒是浅薄了些,不过这也无妨,总归也算是一项基础。” 孟继祖絮絮叨叨,将孟昭所学武功的来历特性还有优劣道出,显然对于这些武功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从武学的品级来说,有点寒碜,但从功能性还有价值来说,不但全面,而且很有用,至少孟昭如今并非一块顽石,而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同时,孟继祖也明白了,缘何孟昭在武道上有如此雄心壮志,原来这孩子承继了他父亲的习武天资,故而才有自信。 “不过,这些终归只是基础武学,今日,我就教你咱们孟家代代嫡传下来的不世绝学,赤旗令神功。” 听到这,孟昭心花怒放,等了这么久,能量点也没少积攒,为的不还是这一刻吗? 他的宗旨就是,既然有照天镜这等bug一样的金手指,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与其修行那些中庸,甚至平庸的武学,不如直接入手最强的武功。 而对孟家来说,最强的,绝不是这些年来自外界收集而来的武学,而是由第一代南安伯,也是他们孟家开创者,一代天骄孟神通留下来的赤旗令神功。 赤旗令,也是他们孟家标志之一,赤旗的源头。 说着,孟继祖便开始为孟昭讲述这门武学的始末。 这门武学,并非是先祖孟神通自创而来,而是从一处秘地当中学得,传承似乎颇为久远,至少也是中古大明之前的武学。 赤旗意指为火德,故而练出的真气至阳至刚,焚金熔铁,拥有着无可匹敌的爆发力和破坏力。 令,则代表此功修行出的真气内功,格外强势霸道,拥有压制的特性。 相传练到最高层次,甚至能够号令天地间的火属元气为己所用,威力无穷。 可惜,成也赤旗令,败也赤旗令,正因为此功威力太过卓绝,导致有自伤的风险。 随着修行之人功力的提升,体内的赤旗令气劲愈发灼热澎湃,难以抑制,热劲甚至会有控制不住于周身四散的风险,走火入魔也就成了孟家武者最大的敌人。 像是最近的一例,孟昭父亲孟正安练功走火入魔,除了他被人击败后,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赤旗令神功不受控制,故而才走向灭亡一途。 甚至家族当中,流传有他们的老祖宗孟神通,当年尽管修成宗师之境,但最终依然被一股热劲给损灭心脉,最后早逝。 故而,孟继祖在传授孟昭赤旗令相关修行之法和口诀的时候,叮嘱再三,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贪功冒进。 这也是之前他一再泼孟昭冷水,让他不可急于求成的原因。 内功修行不比外功,一个不慎,可能就是遗憾终生,再小心都不为过。 孟昭记忆力惊人,悟性也颇为不凡,一边倾听,一边默记,发现其中内容也是极为复杂精彩。 赤旗令整部武学一共分为五大篇章。 第一篇为总纲,高深晦涩,却也是精华所在。 第二篇为指导内力修行与运用之法,从摄息凝元开始,一直讲述到宗师之境。 第三篇为夯实各个阶段根基的窍门所在,属于对第二篇的补充添加,更显精妙。 第四篇为镇压赤旗令内功反噬的心法秘诀,重之又重,为孟家子弟专研必修,伴随一生。 第五篇,则是历代孟家先人修行此功的体悟,内容最多,也最为繁杂。 总的来说,简简单单一部赤旗令,却是包罗万象,博大精深。 怪不得被誉为宗师级神功,对于各个阶段的修行,可谓阐述的明明白白。 而对于孟昭来说,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难关。 第一,是如何将自身的罗汉童子功内力,转化为赤旗令内力,这一步极为关键,涉及到他改换根基的问题。 并且这个过程,一定要尽可能避免自身内力遭受损耗,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不会有虚弱期。 第二,就是想办法在开辟丹田这一块,利用赤旗令神功,开辟如海丹田,成就完美根基,这是他将要面临的第一个关卡。 第五篇里讲述的几个方法,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风险也都不小,需要慎重考虑。 当然,这些对孟昭来说,也或许并不能造成什么阻碍。 持有高达9700的能量点(31章有提及),让他有足够的底气来学习和提升这门神功。 一切问题的答案,想必都能通过赤旗令本身找到。 除了这些,孟继祖还专门为孟昭挑选了一门名为日轮印的拳法武学作为护身手段传授。 日轮印,是一门特殊的功夫,可以通过特定的手印姿势,来调动内力,发挥威能,乃是孟继祖自身收藏的一门手上武学。 论威力和品级,自然是远超十三式罗汉拳这等基础武功,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孟昭的一身实力。 如果在后天阶段用粗陋,普通,优秀,绝品,还有无上五个层次来划分的话。 罗汉拳只能说普通,而日轮印,则可以划分为优秀一档。 至于兵刃绝学,孟家当然不会缺少,只不过孟继祖个人认为,孟昭年纪大了,与其耗费多余的时间精力在这上面,反而不如专注手上武功。 毕竟兵刃武学讲究的是一个延伸,要培养和兵刃的默契,本身就是一个耗费时间和精力的过程,再去追求什么如臂指使,人兵合一之类的境界,未免舍本逐末。 相反,拳脚本就是人自身身体的一部分,任意驱使,省却培养兵刃默契的这些过程,自然能有更多更有效的时间用来提升自己。 孟昭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他有照天镜,但还不到膨胀的时候。 孟继祖这个先天高手的意见,肯定也是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第四十九章 融合武学开启 从宗祠回到自己所在的西苑中,让吕乐派人在外面把守,不得打扰。 而后孟昭兴奋的将精神沉入照天镜当中,看到了新的界面信息。 “姓名:孟昭 体质:???? 能量:9700 修为:蓄气化海(开辟如湖丹田) 武学: 赤旗令+ 日轮印+ 飞云步法+ 罗汉童子功(小成)+ 十三式罗汉手(小成)+ 梅花桩步(入门)+ 融合武学:十三式罗汉手+日轮印(89) 梅花桩步+飞云步法(76)” 有些信息和过去几乎没什么变化,比如孟昭的修为,和部分武学的进境。 也新增加了一些武学,赤旗令,日轮印,还有飞云步法。 这三门武学,都是方才在宗祠当中,孟继祖一字一句为他拆解讲述的武学,包含内功,拳法,轻功三项,属于对孟昭自身武学体系的一个升级。 这是孟继组在了解孟昭所学之后,特意为他精心挑选的。 为的就是让他少走弯路,尽可能的无短板的提升自己。 同时,孟昭也带回了这三门武学的秘籍手抄本。 显然也是孟继祖怕他无法全部记忆下来,所以让他带来仔细钻研。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找他或者三叔孟弘道请教。 尤其是赤旗令,这门武功乃是孟家祖传,威力大,但隐患高,属于不定时炸弹,尤其是功力越深厚,风险越大。 孟继祖要求孟昭必须稳健修行,绝不可贪功冒进。 不过这些对于孟昭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拥有充足的能量点,孟昭相当于拥有天下最好的老师调教,自身也拥有最强的悟性,绝非旁人可以比拟。 另外,这照天镜界面上最大的改变,就是融合武学那一栏。 由原本的关闭,变为两项可融合武功的展示。 分别是手上的武功,罗汉拳还有日轮印,以及步法轻功,梅花桩步和飞云步法。 孟昭此时所有的兴趣都集中在这上面,目光明亮,手上转动佛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因为融合武学在另类层面来说,属于一种基础武学的提升优化。 也就是集合不同武学的优点,融合创新成一门全新的,更强,更高阶的武功。 这是只有那些天纵奇才的武者们才能做到的。 例如当今最出名的,大雍皇族的紫薇耀世诀,相传就是开国太祖北堂恭从中古大宋皇朝的不世绝学紫薇飞星录的残篇,结合自身所学新创的一门神功。 北堂恭也是由此功压服群雄,登顶大帝之位。 “原来是这样,89,76,指的都是两门可融合武学之间的相性。 一般只要相性超过60,就有融合的可能。 在相性超过60的基础上,相性越高,融合成功的可能性越大一些。” 通过照天镜传输给他的信息来看,不是任何武学都能互相融合的,比如罗汉童子功和赤旗令。 得有一个前提。 而这个前提,就是武功的相性,或者说契合度。 举个例子,鲜花,和香槟组合在一起,代表着欢庆,寓意很好,也很容易被人接受和理解。 但鲜花和牛粪,或者鲜花和蚊子,苍蝇,彼此之间就不是那么好联系的,就算强行捏到一起,也只是一团糟罢了。 同理,武学上对于相性的要求更高。 一门打法刚硬,招数古拙的武学,和一门偏灵巧,柔和的武学,是很难糅杂到一起去的。 刚柔并济的武学特性当然也不少,但并不代表随意一门刚强武学和绵柔武学都能融合推演出来。 照天镜不是神,它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门强横无比的神功让孟昭修行。 它的作用,就像是一个水平相当之高的老师,能把一个天才,教导成强者,但绝不可能将一个根骨孱弱,脑袋痴傻的蠢材教导成同样的强者。 或者比喻成一个厨师,能将好的食材和调料烹饪成美味,但再厉害,也不能石头和树皮做成美味。 这是它的局限性,却也更显的真实。 “这么说起来,罗汉童子功,和赤旗令,就是相性不足60,才不能融合推导。 如果将来我再找来其他的武学,让三门武学的相性达到及格线,然后融合升级呢?” 这个疑问深深留在孟昭的脑海当中。 至于能否实现,得看他能否找到那样一门深奥精妙的内功心法了。 他对此充满着期待。 毕竟赤旗令,罗汉童子功,代表着他武学的主干,也是根基,更是未来。 只有根基越深,主干越强,未来才会越广阔。 若能将赤旗令神功优化推导,挟此功的威能,超越孟神通也并不是空话一句。 回过头来,压下略显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孟昭仔细琢磨了下。 罗汉拳与日轮印,梅花桩步与飞云步法,之所以都有如此高的相性,其实和两者的复杂程度有一定关联。 罗汉拳也好,梅花桩步也好,都属于一类武学的基础,而后侧重于某一种特质。 如罗汉拳除了包含基础的拳法招式,修行,运劲法门,特质便是刚猛,雄劲。 这一点和日轮印的法门多有契合,故而两者相性极高。 梅花桩步在涉及到基础步法和提纵轻身之法的修行外,侧重于下盘功夫的锤炼,突出在一个变化多端,活而不乱的特质。 飞云步则是强调自身的轻身灵动,二者并不排斥。 或者换一种说法,日轮印,飞云步法,是基础武学的进一步提升,更容易融合转化基础武学的特质,优化自身。 相当于吸取精华,剔除糟粕。 至于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融合优化到什么层次,还是得看照天镜的威能。 等想明白这些,孟昭越发觉得融合武学,是自己提升实力,甚至走向武道高峰的一个捷径,一个旁人拍马也追之不及的捷径。 不论是成道之本,还是护身杀伐之术,都能借此来达到一个旁人所不能及的层次。 至于如今的提升方向,孟昭也早就有了打算。 赤旗令自然是优先,第一位的提升,且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要修行之法。 融合之法,也会是以赤旗令,日轮印,还有飞云步三者为中心打造。 这样,不但能发挥照天镜的能力,也能扎实的提升自己,而不至于熊瞎子掰玉米,掰一个,丢一个。 第五十章 转化根基 有了打算,孟昭直接利用能量点,对赤旗令进行一个入门级别的领悟和理解。 霎时间,一道信息洪流猛的灌进孟昭的脑海当中,里面尽是对赤旗令神功的解析。 由于信息量过大,让他如遭重击,没能控制住,闷哼一声,传了出去。 在他庭院外守着的两个护卫听到这声略有些痛苦的闷哼,充满担忧。 一人浓眉紧锁,看了眼对面的同伴,犹豫片刻,还是不敢闯进去,高声问道,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是否需要用到小人?” 孟昭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脑袋,整个眼睛布满血丝,似乎随时要爆掉一样。 另一只手青筋暴起的捏住碧玉佛珠,嘶哑着声音命令道, “无事,你们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两人无奈,不过既然是少爷有令,他们不得不从,只能服从,“诺!” 院内,孟昭嘴角苦涩,此时头脑已经舒服不少,苦涩想到, 有一得,必有一失,尽管我有照天镜,能利用能量点提升对武学的领悟和修行,但要承受的,就是这能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好在,成果也是喜人的,如果说之前孟昭对赤旗令不过停留在一个表面的认知上。 此时,对于这门武功的理解和领悟,已经到了入门的层次。 对于方才宗祠中孟继祖对他的指导,还有对赤旗令的一些讲述,也是通透不少。 只不过耗费的代价似乎也有些大,能量点由9700,直接变为5700,瞬间清空了近乎一办的能量点。 孟昭心痛之余,决定趁热打铁,借着这股东风,直接将体内的根基转换,将罗汉童子功的内力,尽数转化为赤旗令内功。 双膝盘坐,两手平方在膝盖上,一对幽深的眼眸似睁未睁,呼吸间,时而短促,时而绵长,整个心神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他此时正在观想一面极为威武霸气的赤旗,上面纹理细腻,边上点缀朵朵金焰,中央宛如藏着一轮熠熠生辉,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太阳,名为“赤旗观想灵神术”。 如同罗汉童子功配套的白骨观想法,这门赤旗观想灵神术,简称赤旗观想法,乃是第一篇总纲所载的法门,为修行内功的必行之法。 孟昭两世为人,精神强大,又有照天镜加持,属于天赋异禀的那一类,很快观想成功,身体也开始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灼热的力量。 这股力量烘烤着四周的空气,造成光线扭曲,道道热浪外涌。 他的丹田当中,此时也是掀起惊涛骇浪,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宛如海水一般缓慢流淌的童子功内力,沿着与往日迥然不同的经脉路线运行,每过一寸经脉,每流过一道窍穴,内力的性质便转化一分。 原先是单纯的浑厚,坚韧,如今,最主要的,则是灼热,焚烧的特性,拥有着无比可怕的破坏力。 原本银白色宛如水银的内功,逐渐变化为岩浆状的赤红内力。 等最后归于丹田之内时,这内力,更是在孟昭的精神催动下,直接凝聚成五面赤旗盘亘在丹田当中。 丹田若为天地,那么这五面赤旗,则是五轮熊熊燃烧的烈阳,悬浮在空中,炙烤大地,焚烧天穹。 就在丹田内赤旗凝聚的刹那,孟昭本来似闭未闭的双眸当中,陡然睁大,迸发出一道惊人的红光,化作一道虚幻的火焰。 眼眸深处,一道隐晦的紫意一闪而过,孟昭却毫无所觉。 站起身来,孟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手发出一掌,劲力运转,一道热浪外涌,好似手掌藏着火炉。 内力的性质和威能,可谓直线提升。 孟昭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改换了内力的根基,一身内功,已经尽数化作赤旗令。 轻松的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抬头看天,却已经暮色深沉,想来他这看似“短”的修行时间,少说也有数个时辰。 只不过因为他的精神过于专注,而忽视了时间的变化。 至于罗汉童子功,此时除了蕴藏于身体深处的大量纯阳童子之气,已经找不到半点痕迹来。 但它也并非彻底消失,而是仿佛隐藏在他的身体当中。 今后他依然可以用罗汉童子功的一些法门修行,例如锤炼身体,生成纯阳童子之气,观想白骨之法,戒断女色,甚至主动运行内功,修持罗汉童子内力。 但前些法门仍有用,最后一项,则只会杂化自身的内力性质,反而不如单纯修持赤旗令来的精纯有用。 等回过神来,孟昭又仔细感应了一下丹田的情况,似乎经过赤旗的开拓,他的丹田又有增进,朝着丹田如江的境界迈进一步。 至于想要真正的做到丹田如江,应该要以自身的内力凝练出七面才赤旗才行。 要想做到丹田如海,也即是开辟最雄厚的根基,完美丹田,则要凝练九面赤旗。 九乃数之极,蕴藏一缕先天之灵机。 根据赤旗令第五篇历代修行者所在言。 凝练出九面赤旗的人,往往会经历一场可怕的反噬,气散形坏,赤旗反伤其主。 若能度的过,自然是功德圆满,奠定雄厚武道根基,同级别武者罕有与其相抗者。 但若度不过,轻则大伤元气,丹田根基受损,重则散功重伤,乃至身死。 自孟神通之后,资质所限,能练出九面赤旗的人固然不多,但这么多年下来,总会出现那么几位。 而敢于向这一步迈进并挑战的人,就更少了。 因为风险太大,而所得,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像是孟继组,孟弘道,都是凝练八面赤旗,而后开始以内力贯通经脉,迈入后天大成之境。 如今成就先天之境,依然是一等一的强者。 再比如孟正安,他天纵奇才,资质卓绝。 敢于心怀壮志,比肩乃至超越先祖,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便是那个既有资质,又有勇气,并最终成功凝练出九面赤旗的天才。 但那又如何? 天才最后败在另一个更加天才的人手里,最后练功走火入魔,黯然身死。 反倒不如自己的哥哥和弟弟稳扎稳打,后来居上。 甚至于孟昭在修行了赤旗令之后,都在怀疑,孟正安当初走火入魔,是否和后天时凝练的九面赤旗有关,或许那时候就留下隐患也不一定。 当然,这些信息和猜测,也只是看起来吓人。 孟昭却并未产生什么担忧,害怕的情绪。 他身怀特殊体质,又有异宝相随,若不能奠定最强根基,等于浪费了这一身天资和机缘。 于丹田之内以内力凝练九面赤旗,开辟如海完美丹田,这是他目前阶段的一个目标,必须要完成。 第五十一章 罗汉拳+日轮印=炼铁手 孟昭压下心中腾起的雄心万丈,转而探究起这股雄烈灼热,霸道异常的内力给他身体带来的影响。 毕竟孟继祖之前说的太过严肃,让他也不免的产生一缕担忧。 照天镜能让他提升对武学的理解,却并不能免疫修行武学而带来的伤害。 令他诧异的是,孟继祖所说,还有赤旗令第五篇所载的赤旗内力可能对身体造成的沉重压力和潜移默化的侵蚀损伤,似乎根本不存在。 这并非是他的感觉或是臆想,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孟昭心中生疑,又闭目凝神,仔细感受体内的状况,很快发现,他的确有自己的特殊性。 第一,就是体内无处不在,时时刻刻流转的纯阳童子之气,宛如一汪娟娟的溪流,将他的肉身完美的保护好,每一寸血肉肌肤,都洋溢着强盛的生命力。 故而没有遭受到赤旗令霸道内功的侵蚀。 这是来源于罗汉童子功的护持之力,当然,也是孟昭迥然于旁的修行赤旗令武者的地方。 在他这个年龄,还保持童子之身的,很少,而保持童子之身不提,还修行这方面内功,强化纯阳童子之气的,似乎自孟神通开始,历经这一百多年来,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奇葩。 除了纯阳童子之气的特殊,孟昭自身也有一定的抵抗性。 他猜测,这可能是特殊体质的能力,让他提高对赤旗令内力反噬的抗性。 了解和推测到这两方面,孟昭心中一块大石可谓轻松落地。 至少目前来看,他修行赤旗令,还是得心应手的。 对宗师神功的入门领悟,足够支持他将这门武学修炼到后天圆满而不会出现任何的瓶颈。 放下内功,孟昭立马又将自己的目光对准融合武学的两项上,正琢磨着将相性极高的十三式罗汉手和日轮印两门武学融合,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花费能量点,将罗汉拳修炼到小成的层次,那么在将两者融合后,形成的新的更强的武功,对他的理解,会是什么层次? 总之不会让他有便宜可占,不然其中的可操作性就太大了。 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孟昭也不犹豫,再度利用充足的能量点,通过照天镜,将这两门相性在89的武学推演融合。 一瞬间,5700的能量点再度蒸发,变成了2700,直接消耗三千能量点,让孟昭面皮抽动,眼神满是心疼。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同理,他这些天尽心尽力搜集能量点,更知道其中的艰难和不易。 好在与能量点蒸发相对的,一门全新的武学诞生出来,并直接印在孟昭的脑子里,省了记忆的过程。 而且他对于这门新的武学,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这是,变化竟然有这么大?” 孟昭此时格外关注这融合武学的优劣,若是这条路能行,对他自然是第一等选择,若是推演融合后的武功表现拉胯,今后也没必要浪费能量点在这上面。 不过通过以往的表现,照天镜还没有坑他的时候,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果然,回忆了一下印在他记忆深处的全新武学,孟昭觉得这融合武功绝对是一加二大于三的结果。 首先,这是一门集拳掌为一体的武学,内外皆有。 内部指代运劲发力的路数,主要指的是结合个人内力而发挥的拳掌功夫,顺劲而发,随心而动,无不运转如意。 比起之前需要事先捏手印才能调动内力,强化威力,简便且高明的多。 在出手速度上,就能完爆日轮印的原始版本。 用一个更简单的例子来作比,如今融合优化后的武学,等于瞬发法师。 而日轮印原版本,等于一个施法要念咒的法师,高下立判。 第二点,融合优化后的武学,外部招数不改两者的精髓神韵,而演化扩增为三十六种基础手法,隔、迫、冲、闪、点、举、压、钩、抄、抛、捣,锤等等,完全成为一门包罗万象,可以根据对出招而自发调整招数做出针对的强大武学。 这可是十三式罗汉手和日轮印两者不具备的,大大提升了孟昭对敌的灵活性。 可谓打一辈子也不会落伍的强功,也使得自身完成一种跨越。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门武学还生发出三门绝招,升华了这门武学。 第一式绝招,催山破,双掌运劲,交错横推而出,掌力叠加,可根据自身的承受力,还有对武学的领悟体会,提升一到三倍的掌力不止。 可谓是强攻猛打,一招决胜的奇招。 第二式,千针雨,双手捏拳,内神观想,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打出数十上百招,道道残影存留,仿若同时有数十上百人攻击。 而每一道拳力,都化作无比凝实且尖锐的针状气劲,铺天盖地的射向对手的周身死穴,不但角度刁钻难防,而且威力也十分惊人。 第三式,也是最强的一招,真空轮,运功直接将对手周遭空气尽数排空,化作真空地带,使其如陷泥沼,难以动弹。 而后双手裹挟自身雄劲无比,刚猛无俦的内力,化作一道不停旋转的锋锐齿轮,对其施展灭顶打击,威力更胜催山破和千针雨。 这三大绝招,可谓招招强悍,威力绝伦。 在后天境界,甚至可以借此越级挑战,斩杀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强大的同时,修行的难度也是极高。 对于武者自身也有着一定的要求。 最基本的,内力属性,决不能是那种中庸平和,柔润若水的特质,这从先天上就难以与这门功夫相契合,就算强行使出,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其次,每一招对于个人的肉身有着一定程度的限制。 催山破,千针雨,还有真空轮三大绝招,每施展一次,都会对自身的骨骼,筋肉,产生极大的压迫,压力。 若无一身千锤百炼,犹如钢筋铁骨一般的身子,只怕用不了几次,就得浑身骨骼碎裂,筋肉断开,成为废人。 良久,孟昭方才抬起头看着愈发黑暗的天空,白皙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和兴奋。 赤旗令配这新融合出的武学,简直是天作之合。 至于这门武功的名字,孟昭眼神一动,照天镜的界面上产生了新的变化。 罗汉拳和日轮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门名为炼铁手的全新武学。 手法万千,以赤旗令的内力属性,施展起来熔金炼铁也不在话下,此名可谓当之无愧。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此功还未曾入门,不过孟昭隐隐有一种感觉。 有小成的罗汉拳的底子在,纵然不运用照天镜,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这门武学入门。 罗汉拳消失了,但也未曾消失,只不过化作养分,肥料,供养他参悟炼铁手罢了。 至于梅花桩步和飞云步法是否要融合,孟昭暂时打算将其搁浅。 他打算先留下这2700能量点,等将炼铁手修行入门后,再将其直接提升至小成境界,拥有更强的自保和作战能力。 若是还有结余,或者再从旁的地方搜集到能量点,再去融合学习也不迟。 第五十二章 交好 当晚,大房的孟继祖一家,二房的孟昭,还有三房的孟弘道一家,再次聚在一起,举行了一次家宴。 只不过比起中午的略显简陋,只有自家人参与,这一次办的很是隆重奢华。 而且人数也从孟家血亲,扩散到整个孟家的高层,还有他们的家人。 属于一次孟府利益共同体的聚会,更有助于整个势力的凝聚人心。 孟昭向孟继组和孟弘道献上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再次博得两个人的好感。 也借此机会认识了不少孟家的高层,其中有个别人还是他父亲年轻时的生死之交,如今在孟家拥有不小的能量和话语权,对他也抱有极大的善意和期待。 这都属于真正孟昭的隐形遗产,如今被孟昭鸠占鹊巢的占据。 时间匆匆过去几天,孟昭在孟家生活的愈发如鱼得水,本来让他大感头痛的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在孟继祖回来后,也是乖巧的不行,不敢再找孟昭的麻烦…… 偌大的练武校场之上,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空气不时发出轰轰的震鸣之声,还有一道道宛如火浪一般的气流涌出,逼得两边观战的人员连连后退,脸上因为高温而蒸发出的汗水也是擦个不停。 纵然如此,也是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交战双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孟昭身着一件淡蓝色的华贵武士服,满头长发被一条发带松散的固定住。 面如冠玉,身姿英挺,一对明亮锐利的眸子此时被昂扬的战意所填满。 脚下一踏,轻松离地而起,右手五指张开,斜朝着打向自己的硕大拳头抓去,内中劲力翻涌,宛如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炉。 另一只手则捏拳,裹挟着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对着对方的面部当头劈下,宛如大斧落地。 而孟昭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三房的孟川。 他不但筋肉发达,看起来犹如岩石一般坚硬,而且身躯高大魁梧,拥有着让人恐惧的压迫力。 孟昭唯有双足离地,向上纵越,才能和他平齐,乃至以手臂自上而下发力。 孟川面对孟昭这一手,面色没有任何的表情,短发依旧根根直立。 几乎是本能的沉腰坠马,头部侧移,堪堪避过孟昭的劈拳,面颊刮过一道热风。 同时面对抓向自己的手掌不闪不避,横冲直撞的捣了过去。 孟昭手心在迎上孟川的拳头后,只觉一股同源同流,而又比他雄厚霸道太多的内力宛如山洪倾泻,朝他爆发而。 只来得及利用内力护身,不被那股灼热好似能烘烤大抵得力量伤害。 自身则被锤的抛飞半米多远,才飘然落地。 落地后,孟昭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只见上面红彤彤一片,显然是血液流通过速导致,而且上面残存的一些热量依然惊人。 若是浇上一点冷水,立马就会爆出雾蒙蒙的水汽来。 “四弟,你的这身内功当真是雄厚无比,我远不及也。” 孟昭感慨的看着面前朝他憨憨一笑的少年来,虽然对方看起来人高马大,比他还要魁梧高大许多,但比他还小两岁,不是少年是什么? 这话也不是彩虹屁,而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三房的小子。 这几天,孟昭和刚刚归来的孟家众人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孟继祖和孟弘道也就算了,这两个人名义上是他的长辈,而且许多大事要事要忙,和他有代沟。 因而,最对他脾气,感情升温最快的,反而是后来认识的这个三房孟川。 首先,孟川和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也不像是大房两兄弟那样对他虎视眈眈,要么拉拢,要么打压,故而先天上就容易亲近, 其次,孟川本人的性格也比较实诚,人比较憨厚老实,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些不良的行径,就是一门心思的练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武痴。 他和孟昭可谓是相见恨晚,两个人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显得愈发亲近。 这几天来,孟昭和孟川类似的切磋已经有过好多次了,几乎每次都是以孟昭的失败而告终。 但孟昭也不是一无所获,借着这难得的好陪练,将炼铁手一点点的体会,领悟,进而入门。 而后直接利用照天镜,将入门级别的炼铁手,提升至小成。 代价就是能量点只剩下两百点。 纯以拳脚对敌手段来说,他或许还比不上孟川,但差距也有限。 至少短时间,三五十招之内,对方想要拿下他,不太可能。 如今两个人最大的差距,就是内功修行上。 同样的赤旗令修为,功法的品级相同,自然是内力深厚者更胜一筹了。 孟川自对面走来,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摇头道, “说起来,四哥你的天资才是真的让人惊叹,若不是在玉京蹉跎了十年时间,自小就在家族,被指导并修行武功,定然胜过我良多。” 孟昭对他钦佩,认为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武功超卓,远比同龄人要强悍得。 孟川又何尝不是对孟昭的进步感到惊讶和叹服? 须知这位可是最近才转修孟家的赤旗令,过去修炼的不过是一门后天级别的辅助内功心法罢了。 先天上对方就被落下了许多,内功有所不及,很正常。 再者说了,两者所处的环境也是大不相同。 孟昭所在的大慈恩寺固然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不缺修行资源,但他和另外三十五个贵族子弟都是工具人,能勉强得到武学传授已经了不得了,哪可能大肆供奉他修行? 与之相对,他们这些孟家子弟,却能在家族中,得到最好的修行指导,获得最好的修行资源,在刻苦不懈的努力下,有如今的成就,只能说是顺理成章。 当然,这是不清楚孟昭的真实底细,不然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再说两人交手,孟昭因为有照天镜加持的关系,将炼铁手提升至小成后,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展现出的“恐怖的悟性和领悟力”,甚至于一度打击到孟川。 好在他为人光明正大,性子里有坚韧不服输的一面,孟昭的这种表现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两人属于良性的竞争。 而且相比起大房成天拉拢自己,算计自己,明争暗斗的兄弟两个,孟昭这个朴素,温和,与他志同道合的兄弟,更让他有亲近的想法。 不客气的说,就是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孟昭已经取得了孟川的信任和好感,并且还在大房的两个兄弟之上。 没办法,认知中,两人是血脉相近的兄弟,尽管很长时间没见,但血脉切割不断,关系的提升很容易。 再有就是一个眼缘和做人的问题。 孟昭卖相极佳,又会做人,无论是和孟川的兴趣爱好相近,又或者是闲谈时常常让对方感到愉悦,都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 假如划分一个阵营的话,他们两个如今勉强倒是能划分到一起去。 正说着,从练武场的门口传来一声娇嗔,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说好要陪人家出去玩的,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闻言,孟昭和孟川两人对视一眼,满脸苦笑,得,看来今天的切磋得到此为止了。 第五十三章 先天激战 说话的姑娘穿着一双不染尘埃的雪白皮靴,搭配红色小裙,脸上素颜不涂脂粉,依然水润滑嫩,充满了这年纪特有的娇嫩和青春。 孟昭和孟川将目光转向孟蓉,见她兴冲冲而来,身后还跟了几个打扮的很可爱俏皮的小丫鬟,还有一个相貌秀丽,身材丰润的中年女子贴身保护,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孟昭一拍孟川犹如岩石一般坚硬强壮的肌肉,指了指孟蓉, “老五,打个商量,今天这小恶霸交给你对付,我先撤,行不行?” 孟川这外人眼中的冷漠脸完全消失不见,对着孟昭翻了个白眼,连连摇头摆手, “那怎么行,四哥,这可是咱们约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难来了,你总不能什么都推给我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生出一股默契,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刚刚来这的孟蓉很是不满。 哒哒哒的踩着小靴就跑了过来,双手叉腰,对这两人就是一顿数落。 什么没有时间观念啦,什么暴力倾向啦,什么一身臭汗啦,嘚嘚个不停。 孟昭是左耳进,右耳出,顺手接过吕乐递来的湿凉毛巾擦了擦脸和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姑娘发飙。 相处这几日,对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还是很有好感的。 她心思单纯,活泼可爱,或许有时候不太了解人情世故,但天性善良,没有那种恶毒野蛮倾向,很讨人喜欢。 孟川则是不耐烦的捂着自己的两边耳朵,看着孟昭慢条斯理,毫无波动的样子,很是羡慕…… 三兄妹玩玩闹闹,紧跟着出门。 因为身份和安全的缘故,人手自然不会少了。 除了孟昭,孟川,孟蓉外,还有吕乐,他现在和孟昭几乎是形影不离,得到孟昭的信任和青睐,为此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两个武功一般的年轻小厮,纯粹充当跑腿打杂的角色,若是孟蓉喜欢什么,当街买下,他们两个就是搬运工。 还有两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丫鬟,随时随地在旁边伺候孟蓉。 至于那个被孟蓉称呼为红姨的中年女子,大概率是孔芸派来贴身保护孟蓉的。 而且她也并不是孟家的人,而是孔家出身,一直跟随在孔芸身边伺候,有八九成的概率是先天高手。 好家伙,先天高手当贴身保镖,只能说,孟蓉受到的宠爱,是孟昭和孟川两个男人无法想象的,遍数这南安城,又有几人有这种待遇? 玩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孟蓉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手上还拿着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吃零食,挽着孟昭的一只胳膊,像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对刚刚游玩之地的看法…… 突然,前方的拐角大街上,传来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哭嚎声,同时熙来攘往的人群,仿佛倾泻的洪水一般,朝着其他的方向逃去。 男女老少,衣衫华贵的,打扮穷酸的,手持刀剑的,无不如此。 孟昭等人离得不算远,又耳力极佳,隐约听到有人交手,发出的声响和震动极为惊人,可见交战双方的实力都极为强劲。 孟蓉这丫头凑热闹不嫌事大,见到这一幕,连手里的零食也不香了,兴奋不已,抱着孟昭的胳膊就是一阵摇,撒娇的要过去看热闹。 对她而言,这种争斗幕后的意义,还有可能的危险,都是空泛的。 相反,这种突然的激斗,更像是一场戏台,等她去观看。 孟昭还不待说什么,就见到一直跟在孟蓉身后的那个红姨脸色难看道, “不行,四少爷,前面对战之人实力不俗,都是先天级别的,我们若是贸然过去,很可能陷入危险当中,尤其是小姐,一旦交战,风险太大,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一般而言,先天高手在如今的江湖武林,算得上强者一级,激斗时的破坏力也是十分惊人,若不是刻意收手,打烂整条街也不在话下。 如今这两大先天高手交战,无意识扩散的余波就能造成死亡威胁。 怪不得之前那群人和疯了一样的往外逃,实在是看热闹的心思比不上保命重要。 况且,这两个先天高手的身份和来历未知,底细不清,贸然闯过去,面对的会是什么,实在无法预料。 最关键的,孟蓉被家里人宠爱太过,若是有什么损伤,他们这些人谁都承担不起,所以最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街上完全是一片乱象,数不清的人朝着四面奔逃,甚至发生踩踏情况。 被踩踏的人瞬间没了声息,旁人却毫无所觉,杂乱的大街上被血染红。 有个别的手持武器的武者,此时也是疯魔一般,施展身法,对着阻拦在自己面前的任何人痛下狠手,为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越是了解那交手之人的恐怖,越想尽快离开这里。 轰隆隆一声巨响过后,阵阵尘烟自不远处缓缓飘起,一座飞檐斗拱的四层高楼直接被打的坍塌碎裂,掀起无数人的惊呼,场面也愈发显得混乱。 孟昭见状,本来的好奇瞬间消没,完全同意红姨的看法,不顾孟蓉幽怨的小眼神,道, “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乱象已生。 想来衙门的人不久后就会赶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盘问,还是先离开为妙。” 说着,抓住一副跃跃欲试,很想要朝着战场中心溜去的孟蓉,顺手将其拉到孟川的身边,叮嘱道, “老五,看住小妹,别让她乱来。”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人潮涌动,连续推搡。 由于太过突然,直接将众人冲散,孟昭身边也只有吕乐还死死的拉着他,没有离开。。 同时还有一道激越高昂的啸声自不远处传来,势若奔雷,在众人的耳边久久不散,使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 红姨眼见场面愈发混乱,交战的声音也愈发靠近,秀丽的脸上变了脸色。 单凭这一啸之力,此人的功夫便不可小觑,她没有胜过的把握。 也顾不得人群中另一头的孟昭,长袖一卷,一道红绫缠住孟川粗壮的腰身,另一只手单手一提,已经拉着孟蓉的领口衣襟。 足下一点,施展轻功,化作一道残影消失,空气中仍残留几缕幽幽芳香。 孟昭见状,苦笑一声,跑的好快啊。 不过也不动怒,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孟蓉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至于他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武学精湛,等闲之人近不得身。 以他的武功,要想离开这里,也并不困难。 然而世事并不尽如人意。 那激斗的双方,且战且走,竟然转瞬之间,便将战场转移到这边。 随手交击,先天余劲便宛如道道利刃一般翻飞射出,密密麻麻,似狂风暴雨,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瞬间造成海量的伤害。 也不知道多少无辜之人被牵连打死。 这就是超凡武者存在的世界,看似美妙,但格外的残酷和现实。 便如国外的那些怪兽电影,或者英雄电影,看起来很爽,很有看头。 但假如代入现实,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普通人,面对这些超自然力量,绝对是死伤惨重。 孟昭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但仍是被这残酷的一幕给震住。 第五十四章 绝世奇才 “少爷,此地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吕乐圆脸发白,想来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担忧孟昭的安全。 但凡这双方有一方顾忌无辜百姓,收敛力量,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死伤。 这种情况下,就算孟昭亮明身份,怕也无济于事。 正说着,便见那交战双方的其中一道人影脱离战圈。 化作青烟纵飞到一家门前有着石狮子的商铺边。 落地后显露真容,双足扎马,吐气开声,轻飘飘拍出一掌,却有无比恐怖的力量爆发。 略显单薄的手掌落到这足有数百斤重的石狮子上,直接将其掀飞出去,犹如疾驰的火车一般,朝着另一道人影冲去。 过程中将空气压缩,发出嚯嚯的破空声,鬼哭狼嚎一般。 此时,孟昭才看清这人的模样,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张长脸苍白无血。 发丝线凌乱,额头上似乎有点点青色淤痕,倒三角的眼神显出几分阴毒。 高瘦的身体被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裹着,上面脏兮兮的,还有几处破败孔洞,很是狼狈。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就是此人,尽管狼狈,但一身功力超卓,参悟先天妙道,乃是当世强者。 他的对手面对这拖延之策,表现的果决霸气,不避不让,迎面挥手打出一道金色气芒,形如月牙,将迎面冲撞而来的数百斤重的石狮直接切成平滑的两半。 非但如此,这人对于力量的操控也是登峰造极,人在半空当中,双手迸发凌厉无比的气芒,裹挟着石狮被切成的两半,反向朝着那墨衣人击去。 这一幕,更引得人群惊呼。 这在两人手中宛如玩物的石狮,对别人来说,可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的重物。 然而当孟昭见到这人的庐山真面目时,却是瞬间呆住,表情极度的纠结复杂,连带着身旁的吕乐也呆住。 完全没有想过如此凶悍强势的高手竟然是这般样子。 他一身金色玄服,宛如骄阳,大袖飘飘,头顶戴着一顶明珠冠,显得名贵华丽。 只不过比起寻常人的身材,他看起来要矮小许多,和那种充塞天地,擎天巨柱一般的恐怖气势不是很相称。 待看到他的脸庞时,孟昭才赫然发现,如此恐怖的先天高手,竟然长了一副少年的脸孔,脸颊微鼓,额头饱满,一对眼睛乌黑闪烁,根根发丝闪烁晶莹亮泽。 抛开先天武道不提,这个人更像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与孟蓉的年纪相仿,而且长得粉雕玉琢,有点婴儿肥的感觉。 绝强的实力,和外貌年纪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少爷,我知道了,他是金陵沈家的绝世天才,沈天赐,那金芒必是沈家的绝学,太乙金书。” 孟昭还在猜测这人究竟是返老还童,还是脸嫩,又或者是真的如此年幼时,身旁的吕乐已经给出答案。 金陵沈家,与大雍北堂皇族,圣人世家孔氏一族,大唐遗脉徐州李家等势力并列为九姓之一。 其强大之处,远在南安孟家和孙家之上。 而且和其他相助北堂皇族不同,在泰山会盟之前,金陵沈家乃是一方豪雄,其开创者,甚至一度和其他枭雄逐鹿神州,有问鼎帝王伟业的大志向。 在泰山会盟时,北堂恭以不世神功将那位沈家枭雄击败,从而折服其人,倾心相助。 沈家转而摇身一变,从乱世的一方草头王,变成共建皇朝的从龙之臣。 由于沈家势大,在金陵以及周边地域根深蒂固,又自愿帮助北堂恭平定天下,功勋不小。 为了安抚沈家,开创大雍之后,北堂恭册封那位和他争雄的沈家枭雄为神武王,以彰其英明神武,唯此一例。 之后的继承人,贵爵削掉一级,降为许国公,世袭罔替,纵然不复王爵,但依然是大雍皇朝一等一的贵族世家,在九姓当中的实力,也是位列前茅。 而当代沈家,最为出名的人物,就是一个名叫沈天赐的绝世天才。 根据传闻,沈天赐乃是其母怀胎十二个月方才产下,降生后,口衔宝玉,被认为是上天赐予的佳儿,故而取名为沈天赐,轰动天下。 也有人认为,沈天赐之所以口含宝玉而生,实际上是一种名为通灵玉体的特殊体质,这种体质在中古大宋皇朝时期曾有出现过。 那人名叫白玉蟾,出身道家,一身武功通天彻底,后来成为道家南宗五祖,流芳百世,也让世人一窥通灵玉体之强横。 沈天赐是不是所谓的通灵玉体,没人知道。 但他自从习武之后,展露出的天资,确实是让人心中绝望,难以企及。 六岁奠基,九岁修成完美丹田(丹田成海)继而后天大成,十二岁练成先天武道,压得同辈人绝望。 放眼大雍建立的一百三十余年,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与他相比。 故而如此强横的武者,看起来才是如此年轻,不,应该是年幼,因为他的年龄本就不大。 至于他使出的绝学,则是神武王仗之横行天下的绝学,太乙金书。 相传最高境界可以修成天人之境,与大雍皇族的紫薇耀世诀乃是同一层次,威力无穷。 还在孟家的赤旗令之上。 这等人物,莫说孟家,就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比的上? 甚至有传言,大帝北堂盛都有意将自己最喜欢的女儿许配给沈天赐,只是因为他年纪还小,才没有公开。 脑海中瞬间滑过种种有关沈天赐的信息,孟昭心中百味杂陈,滋味莫名。 什么叫天选之子,什么叫气运之人,什么叫绝世天才,沈天赐就是。 与之相比,纵然孟昭怀有照天镜,甚至本身也是某种特殊体质,但目前来说,被沈天赐直接秒杀成渣渣。 再过四年,沈天赐才到十八岁,而那时候他的武功会强到什么地步,没人能预料的到。 “沈天赐为何会突然不声不响的来到冀州南安?南安和金陵可是隔了大老远。 还有,他追杀的那人又是何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孟昭的心里突然生出无穷的好奇,恨不得立即将这一切弄个明白。 可惜,如今的他显然没有资格介入先天之间的战斗,面对两大先天的激战,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逃命。 因为纵然两人无意针对于他,爆发的余波,也能伤及孟昭。 “阿乐,别管什么沈天赐不沈天赐的了,赶紧离开这里,免得遭池鱼之殃。” 就两人说话的屁大会儿功夫,沈天赐已经再度缠上那个墨绿衣服的男子,十分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杀意,冷酷无比。 出手间爆发的炫目金芒比之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目,甚至离得老远,依然让孟昭等人感到切肤之痛。 吕乐和孟昭不敢再看,朝着战场相反的方向提纵身法,一前一后而去。 今天这件事注定引起轩然大波。 而沈天赐,也注定让南安乃至冀州的天才们黯然失色,包括被誉为小武痴的孟川。 第五十五章 情况 孟昭与吕乐两人一路施展轻功远离两大先天的交战中心。 七绕八转,最终来到一条尚且不知这场大战,依然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少爷,这里应该安全了,只不过离府上远了些,要不咱们直接转道回府?” 吕乐心有余悸,沈天赐还有和他激战的那个先天高手出手狠辣,无所顾忌,今日一战,怕是至少有百十来个的无辜百姓死伤,造成的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还是早点回去稳妥些。 别说那个陌生先天,就是沈天赐绝世奇才,背景通天,在南安孟家面前,也不可能肆无忌惮。 孟昭清澈的眼睛略显迟疑,想了想,没有答应,而是带着吕乐,主仆二人在这条宁静的小街上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个二楼靠窗的包厢。 一边品着香茗,吃着点心,一边关注着楼下的景象。 也没用多长时间,就见到一队队官府的士兵经过这条小街,急匆匆的往之前事发之地赶去,同时跟着的,还有十来个背着药箱,面露忧色的大夫。 这在孟昭的预料之中,他之所以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回孟家,就是想要得到这件事的第一手资料,满足心中的好奇。 他自己当然不会轻易涉险,不过从官府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郡城府衙再如何迟钝,再如何为难,面对这等足以惊动州府的大事,行动效率必定会大大提升,不然朝廷威严何在,法度何在? 郡府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但怕州府降罪,故而该做的,一定会做。 当然,别说区区南安郡府,就是冀州的刺史也不可能对沈天赐如何,最终结果,怕是要将这一次百姓死伤和财物损伤的大锅,扣在另一个先天高手的头上。 不过沈天赐应该也会给南安郡府一个交代。 以孟昭的身份,从这些官兵领头之人的口中得到第一手资料,还是很容易的。 时间渐渐流逝,孟昭原本轻松的表情愈发凝重,一手拨弄佛珠,一手捏着茶盏的盖子,轻轻敲击茶杯,发出叮叮的脆响,皱眉道, “阿乐,这是第几波官兵了?” “回少爷,是第六波了,就咱们见到的,官府出动的人已经有三百多人。” 而这,还是从他们这条街调集的人手,走其他方向的官兵只会多,不会少,可想而知,此时那事发之地,究竟集结了多少的郡府官兵。 正常来说,郡府过去做的也不过是一些扫尾工作,调集更多的,应该是辅兵,而不是这些正式官兵,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发生。 吕乐圆脸纠结片刻,对孟昭道, “少爷,小奴猜测,很可能是沈天赐没有抓到自己的对手,被他跑了,所以利用他金陵沈家的身份,让郡府主动帮他围剿追杀那个高手。” 这应该是比较符合常理的推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队官兵态度野蛮的闯进茶馆当中搜查,并借机向着茶馆老板索要财物。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有郡府背书,搜查的官兵相当于多了一层皮,平常时候可能不敢做一些鱼肉乡里的行当,但这个时候胆子都大得很。 只不过查到孟昭所在的包房后,才发现是南安伯孟家的人在此饮茶,领头的络腮胡当即吓得一哆嗦,就要赔礼退下。 孟昭正愁不了解情况,就向此人询问了一番那边的情况,和吕乐猜测的一样。 与沈天赐激战的那先天高手使了个法子,脱身而去,当官兵赶到的时候,只有沈天赐一人,并且亮出金陵沈家的身份,临时借调南安郡府的官兵,封锁四周,追杀此人。 至于为何两人生死相搏,这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官兵头子能知道的了。 挥手让此人退去,孟昭有点遗憾,轻轻叹了口气,吕乐不解, “少爷何故叹气?莫非是认为沈天赐行事太过霸道,造成如此多百姓的死伤,官府不但不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听其命令行事?” 这事说来的确有些恶劣,但事实就是,沈天赐背景深厚,来历惊人,还有一身卓绝武道,郡府也不能拿他如何。 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有多层面,诸如郡府的主官太过软弱,顾忌太多,没有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此次死亡的都是平头百姓,没有来历背景深厚的人等等。 而最重要的因素,其实是要追溯到大雍建国时的一项国策。 当时天下已经经历了上百年的战乱,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可谓是赤县神州极为黑暗的一段岁月,人口,生产力大幅度缩减,武道也走向一个衰弱时期。 当时,尽管北堂恭实力雄厚,也有平定天下,还芸芸众生一个安定世界的壮志,可惜神州豪强众多,单凭北堂恭一人,难以如中古历代的大帝一般,横扫天下。 之后泰山会盟,北堂恭以武折服众多豪强,又许诺与诸君共治天下,才得到众多势力的支持。 因此,大雍皇朝先天不足,与其说是单个的皇朝独大,不如说是众多势力的利益集合体,所以才会出现八姓十三家与皇族并称的情况。 就像是一家公司,沈家如同占据一定股份的股东,属于小老板,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安抚着来,就算要责问,处罚,也得是中央朝廷,而不是小小的郡府。 孟昭对此心知肚明,也没什么苦大仇深。 毕竟这样的环境,他如果坐实孟昭这个身份,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不会拆自己的台。 摇摇头, “沈天赐所作所为,的确霸道,但他有这个实力,官府奈何不得他。 我只是在想,此人如此年幼就能练成先天武道,再过几年,怕是天下都没几个人能制得住他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沈家也必定在沈天赐的带领下,迈向新的巅峰。 孟昭想的更深一层,旁人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眼下沈天赐势如长虹,可谓神州罕有的绝世天骄,受万众瞩目,或许将成为一段传奇。 但郡府能容忍,其他大势力的人能容忍吗? 沈家并不是一家独大,沈家也不是没有敌人。 扼杀这样一个绝世奇才,固然可惜,但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数都数不过来。 孟昭自己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且奇遇众多,也是天选之人。、 面对沈天赐,仍有一种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的想法,何况他人。 如今沈天赐孤身一人离开金陵沈家,来到冀州,未尝不是一次冒险。 第五十六章 风险 收拾好心情,孟昭也没了继续逗留的想法,和吕乐离开茶馆后,回返孟家。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时分,路上行人来去匆匆。 街道两侧的摊铺,商家,也是纷纷收摊关门,准备回家休息。 孟昭走到一个岔路口,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几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浑身恶臭的乞丐,朝他讨要银钱,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一般情况,这帮乞丐是不会拦在孟昭这等打扮华贵,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身前的。 只不过这些乞丐里有经验丰富的,看到孟昭手上串着一串碧玉佛珠,并且连走路时都在拨弄,想来是个心存慈悲的善人,故而冒险一试。 孟昭并非心善,拨弄佛珠也只是习惯使然,不过见到这些凄苦的乞丐,有些心软。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具身体过往的经历。 在他没有穿越过来之前,也是如面前这帮人一般,饥一顿,饱一顿,随时可能冻死饿死,卑贱的如路边的野草。 再加上今天见到一番血腥场面,多少无辜之人枉死,生出几分善念。 目光愈发柔和,冲着吕乐使了个眼色。 吕乐了然,知道自家少爷的意思,伸手解下腰间的钱袋子,从里面掏出十几枚铜板,交给这些乞丐。 至于那些很有分量的银子,对这些乞丐而言,是祸非福,很可能招惹灾劫。 领了铜钱,这群乞丐很是高兴,又能撑几天了,连连磕头感恩。 嘴里一直念叨着好人有好报,少爷今后一定百子千孙之类的祝福之言。 孟昭不以为意,正要离开,却见到原本的乞丐窝里,还有一人躺在一张黑乎乎的草席上,背对着他,衣服破破烂烂,露出长满黑毛的大腿。 更让孟昭生疑的是,此人位处上风口,一阵风吹来,除了满满的酸臭味道,还有十分新鲜的血腥味道,一如他今天闻到的那样。 再仔细看了眼,一股明明很陌生,却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孟昭停下脚步。 他的记忆力很好,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种感觉,回忆了下,忽然想到什么,心头一凛。 孟昭故作好奇道, “那人是什么情况,为何不与你们一起乞讨,莫非欺压你们年老,等你们讨到好处,再行抢夺?” 这种事其实在乞丐圈子里很常见,这具肉身的幼年便吃尽了苦头,要不是身体还算强壮,早就饿死了。 一个眼角长者黑痣的老头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老脸,闻言,小声解释道, “回贵人的话,那人不是俺们一起的,是不久之前才过来霸占这块地的。 来的时候,他身上还染着血,面向凶狠,不是善人。 俺们这些老弱不敢惹怒他,便由着他在这,现在想是睡着了。” 吕乐此时也发觉疑点,他为人机敏,头脑灵活,孟昭想到的,他也猜出一二来,凑到孟昭的耳边,小声道, “少爷,这人莫非就是那个高手?看他的样子,伤的很重,恐怕已经没有逃离的办法,早晚要被官府的人查到。 咱们要不要借机通知官府,抓住他,卖沈天赐一个好?” 孟昭摇摇头,看着那侧卧的乞丐背影,有一种异样的神采在眼中绽放, “卖沈天赐一个好,对咱们有什么好处?你觉得这等心高气傲之人,会感念咱们对他的善意吗?” 孟昭一番话,让吕乐没了动静,这些从小到大被追捧和宠着的人,很多时候对别人的付出视而不见,反而认为是理所应当,孟希如此,沈天赐或许亦然。 “那少爷,您的意思是?” 不愧是孟昭最信任和倚重的小管家,不说是孟昭肚子里的蛔虫,但也十分了解他,有点明白自家少爷的想法了。 孟昭伸手打断吕乐的话,一手捻着佛珠,一手背在腰后,缓缓踱步走到这人的身后。 这其实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 假如这人真是那个先天高手,而且有能力自保,必然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就像是一只猛虎,绝不会容许别的猛兽入侵自己的领地,除非它已经没了对敌的能力。 而这人的反应也证实了孟昭的猜测。 呼吸极为微弱,四肢松散,毫无戒备,一个乞丐借助利刃都能了结他。 很明显,这位之前还勇猛如熊虎一般的先天高手,经历先前一战,已经被绝世奇才沈天赐打残,彻底没了嚣张的实力,反而空前的虚弱。 而今也不是睡着,而是昏迷。 假如没有孟昭插手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官兵便会搜查到这里。 尽管先天高手变成乞丐很难让人接受和想象的到,但也不乏一些幸运儿找到他。 孟昭想了想,为了避嫌,他也不能就这么大咧咧的将此人带走。 不然官府的人只要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怀疑他的动机。 他的确是想要救下这个先天高手,但也不想和沈天赐发生冲突。 不但毫无胜算,而且也没必要。 伸手招过吕乐,低下头,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低语一阵。 孟昭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吕乐用银子收买这群乞丐,让他们先把这个昏迷的先天高手抬到一个短时间内不会被官府的人查到地方。 晚上,则悄悄的将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于以后的治疗或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先解决眼前的要命问题才是正题。 孟昭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救下这个先天高手,让他为自己所用。 至于这个先天高手醒来或好转后,是否会答应,甚至做出农夫和蛇之类的事情,就得看孟昭自己的手腕。 想到自己的作为,孟昭不免联想到神秘人。 当初他穿遇到这具肉身上,也是一个乞丐,奄奄一息,被神秘人救下。 对方救他,当然没安好心,是为了利用他,让他打入孟家,获取更大的利益。 如今,仿佛一个轮回一样,孟昭救下这同样沦为乞丐的先天高手,同样是有利可图。 有些人,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不过,还不坏。 吕乐面色犹豫,不过看着目光坚定的孟昭,还是点点头。 显然孟昭无论让他做什么,吕乐都会坚定不移的完成,哪怕是风险极大的一些事。 第五十七章 开诚布公 夜,郡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宅内,明堂屋内,两侧灯盏高悬,照亮空间。 孙传山一张脸扭成苦瓜状,擦了擦额角两鬓的冷汗,就差对着孟昭跪地求饶, “我说,孟爷,我堂弟那边才刚刚糊弄过去没几天,你又将往我这塞一个乞丐,我实在是扛不住啊,要不,您还是把人送到别处去?” 这个宅子是孙传山自己购置的一个房产,知道的人很少,尽管他一年住不了几次,但为了方便和孟昭的联系,便透露给孟昭知晓。 结果就是,孟昭直接给他带来一个大麻烦,那个被吕乐背在身后,浑身血迹,恶臭熏天的乞丐,差点没让他把今天吃的饭给吐出来。 简直是离谱,孙传山就无法想象,孟昭这样的人,是怎么和这么一个卑贱的乞丐联系到一起的,看样子,好像还准备把人放到他这边调养。 此时那个先天高手已经服用过吕乐带来的治疗内伤的丹药,都是孟府的神医调制,功效非凡,想来用不来多久就能醒转。 孟昭昂首挺胸,仪表端正的坐在堂上主位,面对孙传山的埋怨,自顾自的饮了口茶,摇头道, “乞丐?孙兄,此人的身份可不简单,若是没有受伤,完好无损的话,我们两个连站在他身前的资格都没有。” 顿了一下,见孙传山一脸的怀疑和不信,孟昭又下了一剂猛料, “今天在西市大街发生的事情,以孙兄的身份,不可能不清楚吧? 两位先天大战,一位还是金陵沈家的绝世天才沈天赐,另一位,如今就在你的府上,你难道不觉得蓬荜生辉吗?” 孙传山刚开始还满腹怨气,等听完这句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浑身冷汗直流,眼神飘忽,一股尿意上涌,结结巴巴道, “孟爷,你,你可别开玩笑,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哪怕是假的,也会惹大麻烦,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事。” 沈天赐和无名先天大战一场的事,他当然一清二楚,因为家族给他传过信,让他最近一段时间少出门,免得有危险。 但他绝不可能想到,这个陌生先天,竟然被孟昭给带到了他的家里来? 孙传山现在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个先天和孟昭是什么关系?孟昭想要干什么?如果被人发现这个先天在他家里,该如何向外界解释…… 种种如此,不得不让孙传山恐惧,害怕。 孟昭身侧的吕乐也是捏了一把汗,圆脸严肃,瞅着孙传山的眼神带着危险。 他完全没想到自家少爷会将人带到孙传山这里,更没想到如此开诚布公,将这人的身份亮明。 万一泄露出去,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若是沈天赐问罪,孟家也未必能顶得住压力,毕竟你救了沈天赐的敌人,用意是否是和金陵沈家为敌? 孟昭想的又和吕乐不同,除了格局气魄,主要也是因为他已经看懂了孙传山这个人。 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而且格外的怕死。 如今他身中剧毒,被孟昭控制,需要按时服用解药,可以说,已经被孟昭捏的死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自己家族的武者出卖。 而且,这人也没有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和勇气,平庸不足以形容,胆小怕事更贴切一些。 孟昭就是吃死了孙传山,所以才这么大胆,也免得日后解释起来麻烦。 “不,我没开玩笑,事实就是,我救了这人,暂时将他安置在你这里。 孙兄你也大可放心,此事我做的谨慎,只要你自己口风够紧,外人是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孙传山忧心忡忡,满脸大写着焦躁,语气不自然的激烈起来, “孟爷啊,你说你,这是图的什么?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招惹这种麻烦,若是被那沈天赐知道了,咱们两个都得倒大霉。 我看咱们还是先将这人交出去,说不定能和沈天赐拉上关系,这不好吗?” 孟昭脸色冷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淡漠许多,不急不缓道, “图什么?自然是图一个先天高手的战力。 若是有这样一个高手为我所用,还不被其他人知道,他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你能想象的到吗? 我不是你,你可以混吃等死,可以纸醉金迷,但我不行。 至于沈天赐,和他拉上关系又能如何?让我给他当奴才,给他配戏,你觉得我会吗?” 孙传山一时愣住,孟昭这话说的很直白,而且见他目中火热,野心勃勃,一看就不是安分之人,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正如孟昭看清楚他的为人一样,孙传山对这个孟老四,也有一定的了解和分析。 他相貌英俊,温润如玉,在外表现的善良有礼,像极了一个谦谦君子。 但这些只是伪装,他的内在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货。 这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孙传山就看得清楚。 而且,孟昭骨子里,似乎有一种疯狂,让孙传山不得不怕。 为什么他会受制于对方?身受剧毒是一方面,对方骨子里疯狂,什么都敢干是另一反面。 就像是核弹,在有些人手里只是样子货,威力够大,但你敢用吗? 但在有些人手中,则绝对是核威慑,因为你敢跳,我就敢打,鱼死网破,谁怕谁? 今日孟昭救下这个陌生的先天,恰恰印证了孟昭骨子里的疯狂和敢于冒险的一面。 至于他想要收服先天为自己所用的想法,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见孙传山不说话了,孟昭胸中的闷气稍解,语气也缓和起来,温吞道, “孙兄,你放心,这件事万无一失,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白白付出。 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可以不止于这种互相威胁和利用,而应该更进一步。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懂得才对。” 孙传山苦笑,合作他是不敢想了,但若是被利用的同时,得到些好处,倒是还不坏。 “罢了,现在我的小命都捏在孟爷的手里,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是希望今后这种惊吓还是少一些,免得我活不到三十。” 见孙传山终于吐口,孟昭微微一笑,冲着吕乐示意,吕乐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到孙传山的面前, “那就多谢孙兄了,这些银子你先拿去,今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孙传山见状,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比起单纯的空头支票,还是这种实际的利益更让他喜欢, 第五十八章 交谈 来到那受伤先天高手修养的房间内,吕乐将房门关紧,有些紧张的问道, “少爷,为何要将这人带到孙传山这里来,还要表明他的身份,这样做的危险性岂不是更大? 万一这小子贪图沈天赐的身份,偷偷跑去高密,咱们怕是承担不起啊。” 本来吕乐就觉得救下这个定时炸弹是一种极大的冒险,现在还将风险再度升级,就算再愚忠的人,也会产生一些疑问。 孟昭斜眼看了下在柔软床榻之上安静躺着的人,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道, “风险?何来的风险?现在沈天赐死命追杀的高手在谁的府上?孙传山。 咱们和孙传山有关系吗?可以查到的,无非就是两家不和。 甚至于,他还洗劫过咱们的庄园,想要袭击绑架我,关系可谓恶劣到极限。 这种情况下,他跑去和沈天赐说这些,沈天赐会相信吗?孙家人会相信吗? 以他平日的为人和表现,估计就是他老子都以为是在打击报复我。” 这么一说,吕乐才忽然发现,的确如此,假如孙传山真的去告密,大不了也就是将这个先天高手给卖了,想要撼动孟昭,可能性微乎其微。 甚至于,真要是到了互相指认的时候,孟昭这边有更多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及孙传山用心不良。 见吕乐有点明白了,孟昭又道, “而孙传山其实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明白怎么做,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力的,所以不会出卖咱们。 而且,我将这人放到孙传山家中,也是给他另一层保护。 孙传山再不成器,也是孙家的人,官府一般不会过来搜查。 而且他平日里的表现,也不可能和这种高手扯上关系,嫌疑再度降低。 为了不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我才选择将这人的身份讲出来,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以说,孟昭看似只是做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决定,将人带到孙传山这里来,却是用意颇深,考虑到很多层面,降低了这人被发现的风险,也转移了自己和孟家被卷进来的风险。 付出的,可能也就是一些银子,而这对孟昭来说,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吕乐放心不少,却又生出另一个困惑, “那少爷,您又如何收服这样一个先天高手呢? 看他今日的表现,战力惊人,甚至超过义父,家族当中,能赢过他的,怕也不多。 若是咱们将他的伤势治好,他反过来对付咱们,可就难办了。” 这种事情也不少见,之所以会有恩将仇报一词的出现,必然是因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若这人是一个正义感十足,光明伟岸的人物,还不会如此,但从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来看,毫不吝惜杀戮,对于无辜百姓,没有怜悯之意,想来也不会是正派角色。 听到吕乐这么问,孟昭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向着床榻方向的那人说道, “这位先生,你也听了有一会儿了,不如回答一下我这兄弟的疑问。 我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你为我做事呢?” 吕乐闻言,大惊失色,一个闪身,直接横在孟昭的身前,提起体内的无相混元劲,蓄势待发,警惕的望向床上那人。 作为先天高手,对方昏迷的时候,人畜无害,没有任何威胁。 但一旦苏醒,便是猛虎睁眼,蛟龙出渊,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过了一会儿,床榻上散发着恶臭的人缓缓坐起身,咳嗽一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有些诡异,嘶哑着声音问道, “救我就是为了收我为自己所用,让我充当你手里的工具?好胆色。 听你刚刚所言,行事周密,滴水不漏,城府也不浅。 不过,就凭你也想收服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念及你们救了我,不杀你们,滚吧。” 最后一句滚吧,尽管只是轻轻的吐出口,但掷地有声。 目光朝着两人扫来,强横的意志宛如一头仰天嘶鸣的巨象,铺天盖地的压力如潮水般汹涌不绝。 一头狮子,怎么可能在一只绵羊的身前听用,不杀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面对这股压力,吕乐竭尽全力的抵挡,背后的衣衫被汗水濡湿,心灵无比疲惫,但并非露出任何的怯意,反而怒目圆睁,锐气难当。 对方的压力,然而激起了吕乐的潜能。 与之相对,孟昭此时却借用体内照天镜的威能,将这汹涌而来的压力尽数散去,宛如清风拂面,毫无波动。 眼皮都不眨一下,朝前走了两步,将眼看要动手的吕乐拦在身后,淡淡道, “先生请勿动怒,你现在受了重伤,尽管服下良药,暂且压制住内伤。 但若妄自动用体内真气,必然会引发伤势反噬,得不偿失。 金陵沈家的太乙金书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至于在下的想法,并非有意冒犯,用拜请,聘请先生助我成就大事,或许更贴切一些。” 见那人冷冷然盯着他,动也不动,话也不说,孟昭继续道, “先生可能不了解自己目下的处境。 沈天赐已经联合官府,在南安乃至冀州之地,对先生进行追杀。 若先生全盛时期,自然可以从容而退,不会有任何麻烦。 但如今,单凭个人之力,重伤之躯,怕是很难走出这南安郡城。” “你在威胁我?” 那人三角眼显出几分凶狠,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猛兽,杀气毕露。 虎落平阳被犬欺,但他可不会乖乖就范。 “不敢,只是才阐述一个现实,先生既然能练出如此卓绝的武道,自然不会是一个笨人。 知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 我冒着极大的风险,救下先生,自然不会是出于善心。 而是想要借用先生那一身先天武道,做一些事。 这种交易很合理,而且我也自认为有这个实力和底气和先生谈判。 先天高手不是无敌,沈天赐能打赢先生,在下所在的南安伯孟家,要找出这样的人来,也并不难。 到时候,先生想要后悔怕也晚了。 话已至此,先生的选择是什么,我洗耳恭听,希望不要让在下失望。” 一番话说出来,字数不多,但内容不少,让这先天高手脸色阴沉,隐隐犯难。 第五十九章 合作 南安孟家虽非九姓十三家,但也是当世豪门大族,贵勋世家。 高手如云不说,在这南安乃至冀州地界,可谓是土霸王般的存在,影响力十分惊人。 他是没有料想到,这救他的青年竟然是南安孟家的人,而且说的话也很现实。 人家冒着大风险救他,当然不可能毫无所图,而是必然有所求。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或者大发善心,他要是不答应,结果如何,真不好说。 而且这位先天高手方才暗提元气,发现尽管体内有一股充满生机的能量在修复他体内的伤势。 但同时也有一股晦涩的气机宛如渔网,罩住他周身气脉,让他难以提运真气。 而且筋骨酥软,手脚麻木,若非他还兼修一身横练武学,怕是连坐起身都很苦难。 这让他心中又惊又恼,不知道对方给自己的身体下了什么手段,如此诡异。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戳破双方脆弱的关系,而是皱着眉头,冷冷道, “原来是南安孟家的人,怪不得有那么大的口气。 只是你连我的来历,为人一概不知,就想要让我为你做事,你就不怕收留了一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恶人?” 孟昭见对方尽管口吻冷淡,但话中透露的信息已经有松口的趋势,微微一笑, “好人,坏人,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你是茹毛饮血,还是卑鄙阴险,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是你的武功,以及是否能够为我所用。 只要满足这两条,纵然你是举世皆敌,我依然敢用你。” 就不说这个先天高手略显阴毒的长相气质,观他今日行事,用无辜百姓当做拖延对手的挡箭牌,足可见其为人绝非善类。 孟昭既然早就看得出这一点,当然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凡事有得必有失,相比起这位先天高手武道上的超卓成就,只要不会反噬自己,性情上的凶恶缺陷,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用人之道在于尽展其才,孟昭用他,无非是杀人,护身两条。 只要对方武功恢复,必然完美的符合孟昭的预期,既然如此,如何用不得? 而孟昭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收获一员先天战力,其实也和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关。 他毕竟是旁的势力派到孟家的“奸细”。 尽管这个词说出来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孟昭当然不甘心当一枚棋子,所以才会倾尽所能,结交孟家的人,回收消化二房的势力,招揽这样的高手,为他所用,为的无非是积蓄实力,等着翻身的那一天罢了。 只要手头的势力越强,底牌越多,未来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说白了,孟昭现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已经走进一条极为凶险的道路,他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无非是生存。 只有真正生存下来,才有资格去谈理想,谈宏愿,谈抱负,不然都是空想。 所以什么好人坏人,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这先天高手倒是没料到孟昭有这种见解,咳嗽几声,沉默片刻,道, “你可以叫我石杰,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非善人,手上亡魂何止上千。 而且如果沈天赐知道你和我扯上关系,南安孟家也保不住你,你还是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孟昭微微转过头,侧颜面对身后的吕乐,清澈明亮的眼睛露出一抹探究和询问。 石杰这个名字很陌生,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印象,故而想要看看吕乐是否听过。 吕乐能仅靠武道,外貌年纪,就猜测出沈天赐的身份,显然博闻多识。 只是乍听石杰两个字,也是不由得陷入沉思回忆,却也是一无所得,隐晦的摇摇头。 石杰见到两人的小动作,直接点破道, “石杰这个名字是我的化名,你们无需探究我的身份来历,总之在冀州地界,我应该是无名之辈。” 孟昭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是对石杰的这种隐瞒行径很是不满。 从这一点看出,对方根本没有投靠他的想法。 这很正常。 人家若不是虎落平阳,岂能被他区区一个后天小成的武者给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威逼太甚,怕是连这点最后的和气都没了,反倒不如退一步。 想到这里,孟昭虽然难掩失落,依然放缓情绪,点头道, “好,石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心商谈,我也不玩虚的。 要让先生这般先天高手心甘情愿的为我做事,孟昭才德不足,自知无望。 既然如此,我就提出一个新的合作方式。 我希望能用雇佣的方式,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之内,让先生和我合作。 我支付酬劳,先生帮我杀人,或者做些其他的事,肯定是在先生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最迟两年,最快一年,我定然放先生自由,你看如何?” 孟昭鬼精的一个人,知道不是所有的先天高手都和吕忠一样,故而在试探出对方绝无可能投靠他的时候,立马转变思维。 正儿八经的加入他旗下,没可能,那么保持一个默契,相互做一个有时间限制的合作,总归是可以的吧。 孟昭眼下实力不足,没资格收服对方,但凭借孟家的威势,和对方做交易,绝对能行得通。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房间当中始终萦绕着的若有若无的压力和肃杀之气,消散一空,转而变得平静安定。 石杰拍了拍手,目中头一次带着赞赏的神色, “好,知道事不可为,便退而求其次,的确是聪明人。 而我恰恰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就按你说的办。” 等我将伤势调养好,便易容缩骨,改换身份,暂且帮你做些事。 不过对应的,我出手的酬劳也不可能少,而且我对银子没兴趣,你最好多弄些修炼的资源作为报酬。” 他这也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若是连这一点都不答应,他的下场绝对堪忧。 能修炼到先天层次,而且绝非迂腐之人,在审时度势这一方面,石杰还是合格的。 交涉完这些,石杰方才坦诚提问, “话已经说开,作为合作的一方,孟小子,你是不是要解了我体内的暗手啊?” 闻言,吕乐一惊,他只知道孟昭让他去找府上童神医要了一些治疗内伤之药。 却不晓得孟昭竟然悄无声息的在石杰的身上下了暗手。 这手段和心机当真让人害怕。 孟昭摇摇头,安抚道, “石先生稍安勿躁,些许软骨散加上散功丸,对先生并无任何直接害处,只是孟昭的一点点自保手段。 待到合适时机,我自然会为石先生解开这些手段,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 而孟昭认为的时机,便是吕忠回来的时候。 有吕忠在身边,总归是能压一压石杰的先天傲气。 见状,石杰也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自己再如何说也无济于事,只能听之任之。 第六十章 变故和密谈 几乎是在孟昭和石杰交谈的同一时间,孟府之内,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也在书房当中进行密谈。 孟继祖此时在手里拿着一张信笺,硬朗刚强的脸上满是凝重,忧心道, “孙家的老鬼要增添一个决武擂的见证人,就是今天在西市大街上闹出不小阵仗的沈天赐。 三弟,你觉得孙家老鬼打的什么主意?” 两家决武擂一事,是在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外出之前就定下的,见证人原定的不少。 大多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不过要说最重量级的,能被两家看在眼里的,也就是南安郡守崔覃;本地大小十三家商会的总会长,也是大商人,胡百万;前御史大夫,而今告老还乡,却依然被大帝北堂盛视为肱股之臣的席思远。 郡守崔覃,代表的是朝廷,自然不会被轻视,胡百万,看似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不入权贵之流,但财富到了他那种程度,也是相当可怕,而且此人长袖善舞,交友满天下,影响力很大,也不容忽视。 最后就是告老还乡的席思远。 此人举孝廉出身,乃是郡望之家,入朝多年,官风和官评良好。 他是从地方的县官做起,累功升迁,政绩卓著,后又因为学识渊博,为人正直,被调入御史台工作,官至御史大夫,正三品。 别看席思远如今告老还乡,在朝堂上的言党之中,依然有不小的影响力。 有这三大人物做见证,决武擂才会显得公平公正,事后也不用担心反悔。 但现在要多加一个沈天赐,尽管他参悟先天妙道,实力首屈一指,而且出身金陵沈家,背景雄厚,但年纪是硬伤,作为见证人,有些过于儿戏了。 “大哥,我现在担心的是,这沈天赐为何不在金陵待着,反而来到咱们冀州南安呢? 还偏偏应了孙家老鬼的请托,掺和进决武擂一事。 这要是他个人的主意也就罢了,若是金陵沈家有动作,咱们不可大意。 最好派信去孔家,还有给白头山也递个消息,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孔家和孟家,早就有不菲交情,而今更是姻亲之家,双方交好,孟家等于孔家门下数得上号的小弟。 白头山乃是十三家之一,大宗门庭,实力势力同样远在孟家之上,因为安慧的关系,多年来两家也是同进同退,属于一条线上的蚂蚱。 有孔家和白头山在背后,南安梦见面对孙家发起的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可以说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是再加上沈家,那就完全不同了。 很显然,孟弘道所说的,也正是孟继祖担心的,若真是沈家有意匡扶孙家,他们的压力将会成倍的提升,要面对的局面,也会更加险恶,先前所做的一些准备和预期,恐怕也要重新定位了。 “先不要慌,若真是沈家有心,不可能只让沈天赐一人来冀州,身边必然还有随行之人,但根据咱们的人所说,沈天赐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 所以我估计,对方只是一时兴起,被孙家说动,沈家纵然家大业大,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咱们孟家。” 孟弘道点点头,觉得自家大哥所言有理, “这样一来,孙家老鬼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咱们没必要瞻前顾后。” 决武擂在见证人分量十足的情况下,看重的就是上擂台武者的实力。 在这方面,南安孟家有足够的信心碾压孙家,毕竟南安伯就是以武称雄,可谓武道世家出身,赤旗令之名,也是天下皆知。 相反,孙家本家武道孱弱,多以雇佣外来强者充当支柱,在要求嫡系血裔参战的情况下,对方根本没有多大胜算。 而之所以会进行这胜算不足一成的决武擂,也并非孙家愿意,而是孟家施加压力,对方承受不住,不得已而为之。 孟继祖和孟弘道对于自家孩子充满信心,毕竟是他们一手调教出来的,除了沈天赐这样的绝世奇才,罕见怪胎,未见得差了旁人。 两人又就决武擂一事聊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止住话题。 其实大部分也都如先前商议好的,如今所谈,更多的还是针对沈天赐带来的变化。 说完这些,孟弘道看了下自家大哥疲劳的眼神,还有难掩的倦容,踌躇道, “大哥,昭儿回家这些时间,有没有打算让他做些什么? 这孩子也不小了,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总不能顶着一个侍卫的身份,过一辈子吧?” 像是他们这种豪门家族,除了家族事业之外,一般也都在朝廷里面挂职。 诸如南安伯孟继祖,除了这个爵位,还背着一份建武将军的官职,从三品,主管冀州北三营七万大军,当然,只是名义上的。 孟继祖真正能施加影响,调动的人马,只有四万,其余三万,只有州府有权调动。 再说孟弘道,在州府当中,也挂了一个功曹的职位,没有实权,但名位摆在这,放在外界,那就是官身。 孟希,孟文两人为了家主之位,现在没工夫关注这些,孟川将来,大概还是要走军方路线,接替孟继祖,掌管北三营。 至于孟弘道的大儿子,孟延,那家伙生性散漫风流,胸无大志,早就被家族放弃。 能平平安安,无灾无劫,为家族多添几个子嗣,开枝散叶,就算他有功了。 至于孟昭,他的情况就特殊很多。 论在朝廷的起点,孟昭在家族中可谓一骑绝尘,谁都比不过他,但也恰恰如此,让他显得有些尴尬。 更高的位子,他坐不上,小打小闹,又犯不上,属于进退不得的那一种。 孟弘道提出这些,就是想让孟继祖给孟昭使些力,在州府,最不济,也得在郡府谋一份敞亮的差事,将来说不定有机会迈入中枢,毕竟天罡卫等同于天子门生,在这方面还是很占优势的。 孟继祖叹息一声,摇摇头, “这孩子和他爹一个脾气,执拗的很,非得在武道上有一番建树。 至于这种俗物凡事,他不太想沾手,能将二房的那些产业发展兴盛起来,估计他就满足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如今时局变换,风头有些不对,停一停吧。 不单是昭儿,川儿也是如此,等风向明朗再去锻炼也不迟。 相反,他们要是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对咱们家族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世道,甭管多太平,始终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咱们要早做准备啊。” 孟弘道闻言,点点头,按捺下心头的担忧。 大雍建国这么久,因为北堂恭得国过于借助外力,且有与诸君共治天下之言,而将权柄分散,如今尾大不掉。 北堂盛又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自上位以来,明里暗里动了不知多少手脚,企图削弱世家门阀,宗派圣地的实力。 他这一动,世道怎么可能安稳。 故而,孟继祖所说,倒也不错。 第六十一章 过渡与指点 时间又过去几天,郡府派往城内各处关卡,用来搜捕石杰的精兵,在毫无所获的情况下,很快被撤回,城中本来风声鹤唳的氛围,也重新回到以往的繁华兴盛当中。 对于这一点,南安郡城的不少有识之士都能看得出,而且预测的到。 毕竟郡府可以有限度的帮沈天赐一把,但不可能无限制的为他一个人大开方便之门。 那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孟昭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倒是仔细阅读了一下郡府贴出的追缉告示。 里面并没有说出石杰的具体身份,只是说此人乃是邪教教徒,手上沾满鲜血,极度危险,只要有线索上报到郡府,都能得到巨额的赏金。 而若是有包庇行为,或者知情不报的,必将行株连之罪。 但实际上,对于石杰的真正身份,丝毫也没有透露出来,进行了模糊化处理,让挺想深入了解石杰的孟昭有些失望。 也不晓得是郡府真的不清楚石杰的身份来历,还是被沈天赐有意隐瞒,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抛开这些不提,石杰这几天倒是过得很舒服。 住在孙传山宅中一个偏僻无人的小院当中,一日三餐均由孙传山亲自去送,每日服用孟昭从童神医那里取来的疗伤丹药,内伤外伤都得到显著的改善和修复 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大概就是孟昭始终没有解开他体内软骨散和散功丸的限制,让他如被绳索捆缚,十分的不自在。 但好消息就是,孟昭已经答应他,最迟在这个月底,就会解除对他的限制,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 孟府那边,一切如过往,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大房处,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在孟继祖面前兄友弟恭,而私下里,依然是斗的不亦乐乎,并且几度想要拉拢孟昭,都被推辞掉。 也幸好孟继祖在上面压着,不然孟昭没这么容易就推脱过去。 孟蓉自从上次外出,遇到先天大战,让孔芸十分担忧。 最近限制了这丫头的自由,让她只能待在府中,老实了不少。 三房的孟川依然和孟昭保持一个亲密的联系,不过似乎是被沈天赐给刺激到,练武格外的疯狂。 想想也是,他从小被赞誉为练武的天才,自身也是对此抱有极大地自信。 这次遇到比他还小的沈天赐,对方那惊人的武道,强大的天赋,让他产生深深的挫败感。 想要加倍努力,迎头赶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孟昭对此是持支持态度的,孟川有这种好胜之心,又有这种韧性,自身的天赋也是极佳,未来不可限量。 要说唯一让孟昭有些坐立难安的,就是吕忠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因此又派出几波人马前去接应,不管事情能否办成,月底都会见分晓,这也是孟昭答应在月底为石杰解毒的原因。 若到时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石杰就是孟昭的一个后手。 别看他不敌沈天赐,看起来被打的很惨,但论起真实实力,绝对强于老迈且有暗伤的吕忠。 杀起人来,也绝对心狠手辣,砍瓜切菜。 是一大利器。 微风荡漾,吹来夏日绚烂花朵的芳香,满庭艳彩炫目,是个修养的好去处。 孟昭穿着一身青色的短领格子衫,下摆灰色长裤,长发盘在脑后,一板一眼的和对面的吕乐过手。 内力激荡,气流乱舞,地下的青石板往往三两下就被雄厚的力道震的粉碎。 看起来战况倒是异常的激烈,焦灼难以分出胜负。 庭院一侧,伤势已经大好的石杰戴着新的人皮面具站在一旁观战。 此时的他看起来是个面目白皙,略显阴柔的中年男子,气色不错,没有之前重伤的虚弱感,不过气息仍显微弱,乃是被软骨散和散功丸控制的原因。 他看着两人的动作,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孟昭本着榨取价值的原则,利用石杰这个先天高手,帮他修行武道,做出指点。 说白了,孟昭始终还是野路子出身,需要良师益友的帮助。 尽管照天镜很神奇,能帮他理解参悟武学,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全知全能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孟继祖和孟弘道指点修行,其实道理也很简单。 接触越多,犯错和露出破绽的可能性越大。 尤其孟家的两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孟昭是一直躲着这两人的,哪可能凑到他们面前? 很快,石杰将两人叫停,沉吟良久,才道, “吕乐的武功根基已定,而且教导他的人手段老辣,经验丰富,我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孟小子,你的武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说强很强,实力不错,说弱,也实在没有比你更弱的武者了。” 后一句,口吻中满是轻视和不屑,一点没顾及孟昭的脸面问题。 一听这话,孟昭当即不乐意了,面上显出不虞之色。 你是先天高手,的确不假,但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太好了吧。 先不提自身未曾探明的特殊体质还有照天镜,就他的一身修为,配合如今的赤旗令,纵然在后天境界说不上拔尖,但也是妥妥的坐稳一线战力,怎么可能是弱者。 毫不客气的说,换成一个功法普通,根基平庸的后天大成的武者,孟昭三五拳打死他绝对不是妄言,而是确有这个实力。 这样的人,在石杰眼中,竟然可能没有比他更弱的武者,怎么能让人信服? 见孟昭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石杰冷傲一笑,指着吕乐道, “是不是觉得你和吕乐打的有来有回,往往数十上百招也难以分出胜负,就觉得自己的武道很强了? 这是一种错觉,你们并非生死相向,而是切磋,甚至可以说是陪练,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也很正常,你们世家子弟,往往都是这个德性。” 吕乐有些尴尬,石杰这说法,好像是如果他想,随时都能打败自家少爷一样。 事实上,他虽然有所保留,但也不至于太多。 孟昭也只是刚开始质疑一番,到底有虚心的一面。 见石杰似言之有物,而并非信口开河,心中也多了些重视。 拱手一礼,肃容道, “还请石先生不吝指教。” 第六十二章 隐患重重 看孟昭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虚心请教,石杰心中对他不由得更多几分欣赏。 “孟小子,你可知道一个武人的基础实力有几个部分组成?只说后天境界。” 孟昭想了想,这并不难,回道, “内功,外功,还有对敌经验,或者再加上外物,如神兵利器之类的。” 石杰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感慨道, “你说的对,也说的不对,因为标准不同。 就拿内力来说,同样的后天圆满,你孟家赤旗令,比起一般的先天神功,高明太多,也占据太多的优势。 甚至往往越级而战也非难事,怎么可能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 故而,我个人将之划分为,武学,修为,对敌经验,外物四项。 武学,指的是你所修炼的武功。 是烂大街的下九流,还是直达宗师乃至天人,武学品级不同,对于武者的实力以及未来武道之路,有着无比重要的影响。 修为,指的就是内外修为,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内功自然占据无比重要的地位,而外功,作为施展内功的直接手段,也是不可忽视。 这两点,其实你做的都很不错,根基雄厚,刚劲威猛,武道比你弱的人,一定会被你克制的死死的。 接下来,就说到你最弱的一项,战斗经验,也可以说是武学素养了,这也是我说没有比你更弱的武者的原因。” 听到干货,孟昭的两个耳朵立马竖起来,仔细聆听。 “先说第一点,你的招数的确很精妙,手法多端,应对敌人拥有很大的优势,但用的太粗糙了,完全无法自如的操纵这样的力量。 究其原因,在于你进行的生死对战太少,空有绝佳的理论,而没有完美的实践。 用温室里的花朵才形容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绝对不是侮辱。 面对相同层次或者比你更强的人,你将会打的格外艰辛,甚至于不可能战胜你的对手。” 换言之,孟昭以及大部分世家子弟,属于欺软怕硬的那一类,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孟昭尽管有一身不俗的武道,但很少有他动手的机会。 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手底下又有那么多的高手可用,何必自己打生打死,还有很大的风险呢? 基本上,世家子弟大多有这个缺陷,家世既是助力,在某种层面上,也是拖累。 举个例子,真正厉害的强者,会如乔峰,有若战神,纵然用一套太祖长拳,凭借无比惊人的战斗天赋和经验,仍能技压群雄,以弱胜强也非难事。 他们有点类似于张无忌,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圣火令+太极拳剑等等,可谓顶配中的顶配,武功亮出去就能吓死一大票人。 奈何实战拉胯,虽不说菜,但总归没有达到那种横推一切的无敌程度,也就对不起这一身顶配武学了。 这也是历代豪族世家开创者武道往往超凡入圣,但后人难有企及的一个原因。 也相当于富一代和富n代的差距。 关于这一点,孟昭没有否认,只是皱着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说法。 倒是吕乐有些不满于自己少爷被人这么说,反驳道, “那按照石先生你这个说法,沈天赐也有这方面的缺陷和破绽喽?” 石杰脸色一僵,眼神有些羞恼,不过总归还是苦涩的摇摇头, “吕乐你这话有问题。 首先,沈天赐乃是绝世奇才,他不需要所谓的战斗经验,因为再如何丰富的经验,都无法与上天赋予的天赋相比拟。 其次,沈天赐本人大战小战,历经多少生死,你可知道? 如果说你家少爷是温室养的花朵,那沈天赐就是冰天雪地中傲然绽放的梅花,二者之差,不可以道里计。” 孟昭表情有些尴尬,这波被拉扯对比,属实有点惨烈,不过对方说的属实,他忍了。 “孟小子你也不必恼,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便好了,你的天赋固然不及沈天赐,但也非凡人可比,只要稍加磨炼,历经几场生死磨砺,应该能脱胎换骨。” “接着,再来说你的第二个问题,也是最严重的。 你的武道没有灵魂,没有灵性,充满了匠气,这才是限制你的最大障碍。” 孟昭眼睛眯起,灵魂,灵性,匠气,这些玄乎的说法,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石杰笑笑,知道孟昭不懂,想了下,举例道, “你知道写字作画吗?有的人以此成圣,被誉为书圣,画圣,但有的人尽管能将书圣画圣的作品模仿的九成九相似,却无法得到同样的尊荣,其中差距,就在于一个灵性和匠气上。 事实上,灵性和匠气一般情况下是并存在于武人身上,只不过有的匠气多,有的灵性多。 唯独你,我只见到匠气,而没有丝毫的灵性。 你的武道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尽管很华美,但内里空无一物的花瓶,甚至于大街上那些会些庄稼把式的人,都比你来的强。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假如你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或许后天圆满就是你的极限了,先天武道,将是你永不能触及的云端。” 开始时,孟昭还能静下心来听,但涉及到未来的武道之路,他可冷静不了了。 有未知的特殊体质,身怀异宝照天镜,明显是天选之子的剧本,你跟我搁这说后天圆满就是极限,是认真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孟昭的心里就是一咯噔,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虚和失落感。 如果不算灌顶,不算照天镜提升,他真正学武的时间根本没多久,属于最初级的小白。 但就是这样的小白,因缘际会下,拥有了强横的武道修为,总有一种虚幻不切实际的感觉。 事实上,随着孟昭武功逐步提高,他已经认识到这方面的问题。 照天镜不是那种系统,能毫无隐患的将人提升为绝世高手,提升时的头痛欲裂就是隐患之一,而这种石杰口中,毫无灵性,充满匠气的武道,或许也是一个隐患。 这就像是一个学生,明明才刚接触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便囫囵吞枣式的灌输了大学的教材课程,看似一步登天,实则缺乏了许多关键的学习。 比如很重要的学习思维,学习习惯,学习兴趣等等,这些就是所谓的灵性与匠气的区别所在。 再者,频繁的改修武学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他的强大,是建立在虚妄之上。 孟昭尽管一知半解,还很懵懂,但没忘眼前还有一个行家在,连忙询问解决之道。 对此,石杰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孟小子,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去悟。 明白了,自然明白,不明白,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 而且武道上产生的问题,自然要从武道上着手解决。 你是聪明人,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孟昭沉默,对方既然提出这一点,显然没有隐瞒的必要,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六十三章 方向与疯魔 这次和石杰的交谈,对孟昭的触动很大,让他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陷入纠结和沉思当中。 脑子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念头。 怎么才能让武道上匠气的自己,变得更有灵气。 如何让未来一眼看得到头的武道,焕发新的光彩,成就更高的可能。 为此,孟昭大量翻阅孟府的府库藏书,寻找可靠的解决办法。 毕竟漫无目的的猜测,不如根据已有的数据信息进行分析。 还别说,在一些人物传记的书籍当中,记载了不少类似的例子,普遍都是普通人,或者一个实力低微的人,骤然获得强大无比的力量,初期大杀特杀,大放异彩,中后期则泯然众矣,惊人的雷同。 少数的几个突破魔障的人,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纵然取得更高的成就,也是懵懵懂懂,属于机缘巧合。 倒是有这样一个例子,给孟昭带来不小的启迪。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中古大明皇朝英宗后期,经历夺门之变后,天下逐渐安定,江湖上也是承平已久,鲜有大事发生。 不过,一个叫阮鹰的少年却是搅动江湖风潮,从一个乡间的放牛娃,在不到十年的时间,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一身武学已达无上宗师之境,近乎天人。 他生平有三件大事,对他产生了无比重要的影响,让他迅速蜕变。 第一,他从乡间放牛娃踏入江湖当中,全因好心救了一个命不久矣的高手,对方不忍自己一生所学就此失传,故而临终前将一身修为灌顶托付给阮鹰。 俗套的故事,老套的设定,但却是记在这人物传记上的。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阮鹰在某一时间内,修为停驻不前,可能隐患就在此时埋下。 第二件事,阮鹰迅速扬名之后,被当时一个大世家看重,下嫁贵女拉拢,让他从一个无根无萍的草根,直接晋升到当时的贵族阶层,使他一度沉迷享乐。 这也正常,从小过得就是苦日子,冷不丁有这种荣华富贵可享,当然不会拒绝。 第三件事,就是阮鹰在实力停滞不前后,遭遇许多白眼打击,承受许多痛苦。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交代完自己的去向后,离开自己的妻族,遵循着古老修士的苦修之法,花了足足三年,才冲破这层关隘。 后来,阮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欲望的奴隶。” 可能从浅层来看,就是阮鹰自觉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修行不用功,所以修为停滞不前。 后来看破了这种蜜糖毒药,故而选择苦修之法,磨砺精神意志,最终突破关隘。 然而,孟昭结合自身情况,还有石杰所说,以及这阮鹰的故事,倒是悟出另一个想法。 他们这骤然得来的功力,武学,到底属不属于自己呢? 武道,和修行武道的人,应该是以人为主,以人驭武,而他们,会不会因为过于轻松的得到实力,而自身没有那种承载的器量,故而变为人为武驭。 借用剑道的两种修行方式来解释,人为剑主,还是人为剑奴。 大部分人,甚至于石杰所说的庄稼把式,可能都是人为剑主,不论武功高低,人都是作为主导。 而小部分,如孟昭,阮鹰之流,则是人为剑奴,过于强大的武功,反而压制了他们的主动性。 阮鹰所说,不要让自己成为欲望的奴隶,或许也是在说,不要让自己成为武道的奴隶。 这或许也是匠气与灵性的一种分别。 孟昭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理解对不对,但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至于如何解决,孟昭心中有了想法,还是要在实践中去寻找和验证。 于是乎,吕乐这个二房的小管家,在接下来的两天,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起因就是孟昭被石杰指点一番,当成头等大事对待处理,甚至连翘首以盼的地灵珠都暂时抛在脑后,开始徜徉在书山卷海当中,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种手不释卷,泡在府库藏书之地的用功劲头,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 有好多次,若不是吕乐自己提醒孟昭要吃饭,喝水,可能孟昭自己都忘记要做这些事,简而言之,废寝忘食。 而结束“博览群书”后,孟昭依然没有消停,开始没日没夜的练武。 从清晨吃过早饭,洗漱完毕后,便开始打拳,最基础的罗汉拳,然后是日轮印,最后是炼铁手,翻来覆去,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日正当空,再打到日落西山,最后黑暗笼罩大地,依然不曾停止,直到清洗身体,在浴桶内昏昏入睡。 吕乐对此是极为担心的,先不说孟昭这么做有没有用,但说如此强度的练法,持续下去,大概率会对人本身造成暗伤。 好在他们孟府家大业大,二房也是财大气粗,各种珍贵的修行资源不限量,保养身体的秘药也是准备充足,很好的保持了孟昭的身体状态。 就算如此,吕乐依然屡劝不止。 没法子,去找孟川,最近他们两个关系最亲近,想来说话更有分量。 结果这位五少爷,见到孟昭这种劲头后,一对虎目瞬间发光发亮。 不但不曾规劝,反而受到刺激,警告吕乐不要打扰孟昭后,便回去给自己加练,完美复刻了如今疯狂状态下孟昭的修行强度。 听说三房的夫人安慧对此都无可奈何,自家儿子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 不自己消停下来,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左右他的想法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孟川指望不上,吕乐就把主意打到石杰的身上。 和这位先天高手接触久了,发现人也还好,不难相处。 当然,或许前提得是对方有伤,还中了软骨散和散功丸两大杀人越货,居家必备的“良药”。 吕乐暗中找机会将孟昭身上发生的异常和石杰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帮着劝说孟昭。 毕竟一切的起因,也都是他那一番话造成的。 结果石杰这厮听罢后却是一拍大腿,抚颌赞叹。 说孟昭果然是奇才,竟然真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摸到他所说的门道,孺子可教之类的。 反正吕乐自己是没看出有什么好的变化,有的只是担心。 不过石杰对此却抱以乐观心态,认为不疯魔,不成活。 有时候就是要这种疯劲,才能取得旁人所不能企及的成就。 吕乐气馁,只能忍着这口气,找机会再好好劝说孟昭。 而这个就会,很快就来了,但却是以吕乐自己很不希望的方式来临。 第六十四章 坏消息 傍晚,房间内,一盏烛火朦胧照亮整个空间。 孟昭赤着精悍的上半身,盘坐在床上,将一种雪白的药膏涂抹在手臂上,只觉一道道清凉的气流从药膏上挥发,迅速滋润他早已经疲惫干涸的身躯。 他的肌肤白皙光洁,筋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脸上面无表情,目光显得有些刻板呆滞,显然走神,正想着别的事情。 哒哒哒,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后,就是略显刺耳的拍门声,让孟昭思绪回转现实,轻声道, “进来吧。” 这个时间点,以及敢来打搅他休息的,除了吕乐,找不出第二人。 这些天吕乐经常找机会劝说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修行也要张弛有度。 他听过后依然我行我素,以为今晚吕乐还是来找他劝诫的。 只是出乎孟昭的预料,推门而入的吕乐圆脸上罕有的露出愤怒,一身气息极为不稳定。 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冰冷刺骨的肃杀之气,显然情绪极度扩大。 孟昭放下手里的药膏,皱着眉头,吕乐的这种表情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吕乐给他带来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少爷,义父那里传来消息,白杨的下落已经找到了。 只是此人如今投靠了一个厉害人物,被力保,义父几次交涉都没有结果。 三天前,义父本想暗中掳走白杨,被发现后,和那伙人恶战一场,被打伤了。 咱们的人跑死两匹快马,将消息传回来,请咱们定夺,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简直让孟昭不敢相信,脸色阴沉无比, “你说真的? 就那么一个小县城,敢有人违逆孟家的意,还有能力打伤忠伯?” 这说起来属实有点天方夜谭,别说区区一个小县城。 就是南安,甚至冀州,敢和孟家掰手腕也没多少,对方凭什么? 而且吕忠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迈入先天的大门,打通三窍,尽管老迈,还有经年暗伤,但一身战力仍然十分强大,能打伤他的,对方必然也是先天强者。 吕乐沉默片刻,略显低沉道, “少爷,对方的来历不简单,是郡城十三家商会的总会长胡百万的次子,胡应明,本来是被派到那里谈生意的,不知怎么,和白杨车扯上了关系。” “胡百万,原来是他的儿子,难怪有胆子和孟家作对。” 孟昭冷笑一声,双眼闪过冷厉的寒光。 尽管他并不清楚胡百万已经是孟孙两家决武擂的见证人,但对方的名字依然被他所熟知。 这也是本地的一个传奇人物,十三岁就跟随自己的父亲走街串巷,做些小商小贩的买卖,因为眼光独到,为人圆滑善交际,又能抓准时机,很快做大做强,积累不菲的身家。 若单只是如此,也只是空有金钱而没有实力的肉猪。 随时被权贵以及豪强放血宰杀罢了,连站在孟家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此人也是一个难得俊杰人物,尽管他自身不修武道,也没有给自己撑腰的有力背景。 但他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善于交际,取得不少势力的友谊。 再加上他多年来仗义疏财,豪爽大方,帮助了许多武道上大有潜力或是暂时遭遇低谷磨难的人物。 等他们发迹后,又是一次无可估量的感情投资,让胡百万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手头可动用的资源和人脉也越来越恐怖。 最为人津津乐道和遐想的一件事,则要数胡百万和天下十绝之一的厉啸天之间的关系。 所谓天下十绝,指的是当今大雍皇朝之内,十大迈入武道宗师境界的强者,也是明面上的唯十之人,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实力以及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眼下孟家面对如此强者,也只能退避三舍,可见其厉害。 相传厉啸天在未曾成名之前,生活极度窘迫,时常三餐不继,后来得到胡百万的资助,才有能力和修行资源,一飞冲天。 故而胡百万身后最大的支持者和底气,就是厉啸天。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事情真假,无人得知,也不会有人去求证什么。 不过从胡百万越做越大的生意,越来越强的影响力,还有面对各大豪门家族,依然不坠尊严的行事作风,差不多可以相信八九成。 也因为厉啸天的缘故,统共有大小十二家商会求着胡百万作为他们的会长,领头人,再加上胡百万自身拥有的一家商会,就是十三家。 商人逐利,他们自然也不会是闲得蛋疼,特意请回来一个祖宗,而是知道胡百万为人仗义,行事颇有古人道德之风,不会刻意压榨他们。 背后靠山又足够强悍,拥有宗师级别的朋友助阵。 所以,才想要借此靠上一尊大佛,今后面对那些黑心之人的剥削和压榨,有几分反抗之力。 而成果自然也很是显著,从胡百万担任十三家商会总会长之后,商会旗下的生意大多一帆风顺,很少有人故意为难,大家赚的盆满钵满,自然更加追捧这位总会长。 这也间接促成了胡百万如今的风头和声势。 而胡百万生平只有两子,长子胡应雄跟随在他身边学习管理之道,日后准备接班。 次子胡应明性情桀骜好斗,喜欢舞枪弄棒,是个混不吝的人。 而今胡应明敢保下白杨,又打伤吕忠,可谓给孟昭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他该怎么处理? 先说孟家的如今的处境,还算平稳,尽管和孙家针锋相对,但绝对占据优势,这是老牌豪门的底气和实力. 但假如在这种时间节点,和胡百万产生冲突,或许情形便不同了。 孟家再强,也只是一家,而胡百万和孙家若是联手,攻守之势必将改变。 哪怕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也不敢如此托大。 或许胡应明也是看出这一点,才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将孟家放在眼里。 当然,也或许对方只是没把孟昭放在眼里,而不等同于孟家。 但,若是就此不闻不问,忍气吞声,也着实困难。 最基本的,一切事件的起因,地灵珠,还要不要了? 其次,受伤的吕忠,他孟家二房的“三朝老臣”,岂不是白白被羞辱? 最后,人心若是散了,今后想要重聚,将是难上加难。 故而,孟昭一时间也是陷入纠结当中,数不清的念头在脑海中生灭。 第六十五章 柳乾坤 沉默良久,孟昭看着怒不可遏,两眼布满血丝的吕乐,叹息一声。 若就此而退,怕是吕乐这死忠之人对他都要有意见了。 不过,就算要和胡应明碰一碰,也不能盲目行事,还是得找个托底的人。 孟昭心里有了打算,从椅子上站起,将吕乐按在一盘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 “先消消气,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忠伯的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吕乐被孟昭这么一打岔,沉溺于愤慨和激动的情绪稍微回落。 端过茶,有些担忧道, “听送信的人说,没什么要紧,对方显然也是顾忌咱们孟家,没敢下狠手。 不过义父年事已高,而且还有旧伤在身,如今伤上加伤,必定大损元气。” 孟昭了然,难怪吕乐如此激动愤慨,有人帮助白杨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对方打伤了吕忠,让纯孝的他难以控制情绪。 这也是吕乐的一个性格特点,纯忠,纯孝。 长辈也好,作为头头也好,对于这种人必然是喜欢,亲近和信任的。 孟昭更是将吕乐看做是自己将来的肱骨臂助,不会让他心寒,肯定回道, “你放心,此事必然不会轻易结束,他胡应明敢做初一,我孟昭就敢做十五。 另外,你也不必担心忠伯,我记得府库里有一株百年血参,最是滋补养人。 这次过去便给忠伯带上,让他好好修养调理一番,将来长命百岁。” 吕乐闻言,极为感动,那血参乃是一株灵药,被誉为参中珍品,极为罕见,而且年限越高,药力越强,也愈发珍贵,百年血参,已经很难得了。 听闻许多大贵族,大世家的老人们,都喜欢用血参为主材炼制的药丸延年益寿,孟昭能将血参赠给吕忠,这份关怀,让他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孟昭对此却没什么想法,吕忠对于孟家二房等于擎天之柱,不容有失,至少在他羽翼丰满之前,不能有事,区区一株灵药,舍则舍了,没什么关系。 一夜辗转,孟昭难眠。 第二天天不亮,就让吕乐准备一份厚礼,然后出门。 到了距离孟府不远处的一座偏小的宅内拜访。 这里的主人名叫柳乾坤,孟府四大管事之一,排行第三,主管孟家遥控操盘的一些武装组织,包括大小帮派,山贼马匪,绿林联盟等等,干的大多是黑活,心狠手辣,堪称活阎罗一般的角色。 而且他本人也是极为强悍的一名先天高手,战绩卓绝,在冀州地界赫赫有名。 相比起日暮西山的吕忠,这才是孟府真正的高端力量。 之前说过,孟昭在孟府家宴时,遇到过和他父亲有极为亲厚交情的高层,取得了联系,对方也待他十分亲厚,指的便是柳乾坤。 孟昭父亲孟正安和柳乾坤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孟昭和吕乐。 初时,柳乾坤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柳五,被家人卖到孟府为奴,在一众仆从下人当中,极不起眼。 后来孟正安慧眼识英,小小年纪便将他要到身边做伴,两人一同修行武道,更是从当时的孟家家主,孟正安父亲手中,求得一门天河正法给柳乾坤修行。 得知柳五喜欢本府之内一个伶俐乖巧又可人的丫鬟,直接做主为他俩完婚。 这种恩德可说再造乾坤,恩同父母。 为此,柳五将名字改为柳乾坤,更将孟正安当做誓死效忠的对象。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让人措手不及。 孟正安被人击败,郁郁寡欢,沉迷修炼,却又走火入魔,最终黯然辞世。 柳乾坤则被孟继祖看重,从二房当中擢拔上来,凭借天资还有过人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当初,孟昭被大帝一封旨意召到玉京大慈恩寺,小小年纪便要孤身一人远离家乡,柳乾坤是极为担忧的,曾想放下一切护佑在孟昭身旁。 不过首先是当时宣旨的人不许,其次是吕忠暗中规劝,让他先努力做事,将来孟昭回府,也能有另一个依靠。 前一个理由只是迫于无奈,后一个说辞,才真正打动了柳乾坤,让他应孟继祖的调动,去了大房,而且做的风生水起,而今已经是孟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说实话,刚知道这个关系的时候,孟昭是吓了一大跳的,因为神秘人给他的信息当中,根本没有柳乾坤和孟正安的关系和感情,让他险些以为自己要暴露。 后来才知道,纵然原主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懵懵懂懂,小时候也只是零星见过他几面,毫无印象,所以才能蒙混过关。 而依靠这层关系,柳乾坤在旁人眼中,或许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但在孟昭面前,也只是一个如吕忠一般的慈祥长者罢了。 见到柳乾坤时,他正在府中饮茶,听手下的人向他汇报一些事项,面带微笑,却让手下的人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听下人禀报是孟昭来访,连忙挥退手下,亲自将孟昭迎接入正堂会客房间内。 孟昭知礼懂礼,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有怠慢,十分恭谨有礼的寒暄问好,并奉上由吕乐精心准备的厚礼。 正如之前孟昭事先了解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喜好一样,在来前,同样是投柳乾坤所好。 此种手段百试不爽,对于人际发展大有裨益。 此外,尽管昨夜未曾休息好,但他内功火候已足。 丹田之内熊熊燃烧的五面赤旗仿佛五轮永不熄灭的太阳,为他提供无穷的精力,依然显得神采奕奕。 心中藏着事,孟昭却未曾从面部表情表现出来。 对于情绪的把控很到位,养气功夫也很足。 用比较通俗的词来形容,就是大心脏,沉稳冷静。 见到自己生死之交,最尊敬和崇拜的人后人,如今长大成人,而且神采飞扬。 接人待物也好,自身修行武功也罢,都出类拔萃,柳乾坤格外的高兴。 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柳乾坤是一个看起来很有特点的一个人。 从相貌上看,只有三十来岁,膀阔腰圆,身材粗壮,一身青色的短襟褂子,露出结实的肌肉。 他的两眼有神,狭长好似两柄弯刀,眼角有淡淡的细纹,不过看上去肌肤泛着玉质光泽,显得极有生命力。 第一印象,此人性情绝对不是好像与的,凌厉如刀,锋芒毕露。 第六十六章 指点和期待 见到孟昭送上的礼物,柳乾坤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眼角细纹更深,连连道, “你这孩子,来我这还拿什么礼物,凭白冷了关系。 今后在这就像到自家,千万别见外。” 这种态度,莫说是柳乾坤的手下,就是孟继祖孟弘道两位孟家当家人,也很少见到,可见孟昭在他心里的地位。 当然,假如孟昭的身份泄露,第一个要他命的,不知道会不会是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大叔。 “柳叔,小侄这次过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来找您求经问道来了,希望您能给小侄指一条明路。” 孟昭开么见山,没玩虚的,主要也是吕忠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能暂时维持现状,但越往后拖,肯定对吕忠方不利,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见状,柳乾坤也收敛笑容,心中沉甸甸的,觉得孟昭可能是涉入到大房兄弟两个的争位之斗中,故而向他问计。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孟昭说的,和他想的,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而孟昭透露的消息很有限,关于孙传山的一点没说,重点在于白杨作为他二房门下的护院,盗取庄内产生的地灵珠,假死脱身后,还投靠了胡百万的儿子胡应明,如今对方不肯交人,并打伤了吕忠。 这件事不但是孟昭觉得棘手,柳乾坤听过后,也是露出凝重之色,道, “昭儿你有所不知,咱么孟家现在和孙家斗的不可开交,决武擂一事也是迫在眉睫,胡百万正是作为决武擂的见证人之一,不能轻易得罪。 至少明面上,你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不然的话,胡百万问责,你大伯和三叔也不能枉顾家族利益,就此得罪一个强敌。” 说着,又讲了一遍决武擂的前因后果,让孟昭心中当即就是一咯噔。 真要是不能借助孟家的力量,要单独对付胡百万,二房根本力有不逮。 唯一的先天高手,吕忠已经被人打伤。 冒着极大风险救下并达成合作的石杰,还不能够完全信任。 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实在让人无计可施。 吕乐这个时候却忍不住了,在一旁插嘴道, “可义父这么大年纪,却被胡应明的人打伤,难道就这么算了? 还有白杨那个叛徒,地灵珠的归属,我们为这件事可是耗了很大的精力。” 柳乾坤对于吕忠的这个义子也是很熟悉,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和愤怒。 闻言,微微一笑,回道, “阿乐说的不错,挨了打,不还手,那是懦夫的行径。 若是传出去,昭儿今后怕是在外面都抬不起头。 所以,这件事咱们还是要分成几步来看,一步步来。” “首先,你们要知道,胡应明不等于胡百万。 你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只要维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不闹大。 在家主和胡百万这等人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值得关注。 尤其是胡百万这等人物,眼界见识,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也不要觉得他事事都会站在自己儿子那边。 所以,只要道理站在你们这边,以胡百万平时表现的性格特点,绝对不会偏帮自己的儿子。 因此,关于白杨和地灵珠,你们大可以放手去夺,去取,前提是不要伤了胡应明的性命。” “其次,就是忠伯受伤一事,从江湖规矩讲,忠伯先出手想要掳走白杨,被发现后,不敌被打伤退走。 对方所做,合乎情理,只是站在咱们的角度,难以释怀。 所以,要报复,只能私底下,偷偷来,决不能明火执仗的打响旗号做事。” 柳乾坤简短的几句话,可谓是将本来犹豫纠结,踌躇难定的孟昭给点醒,恍然见明白了许多。 只是,明白归明白,事情要想完美解决,仍是困难重重,毕竟硬实力不足。 似是晓得孟昭的窘境,柳乾坤想了想,对孟昭道, “昭儿,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当成一次历练,先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你不要害怕失败,也不要担心后果。 在不触碰胡百万底线的情况下下,放手去做。 总之一切有我给你兜底,真要是最后还是没法达成预期,我会亲自出手。” 很显然,柳乾坤对孟昭寄予厚望。 他生平最崇拜,最憧憬,最尊敬的,就是眼前“孟昭”的父亲。 对方的勇气,智慧,才能在少时便深深的影响着他。 故而,他相信,作为孟正安的唯一血脉子嗣,孟昭必然也是一个拥有着无限潜能的人,只是等待发掘罢了。 只是对于柳乾坤抱有深深的期待不同,吕乐却有点担忧,道, “可对方身边毕竟是有先天高手在,而我们这里义父已经受了伤,胜算很低的。” 柳乾坤摇摇头,显然对于吕乐的说法嗤之以鼻, “实力不只是有武功,还有脑子。 不然一味只会用武用强,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有破绽。 只要洞悉了这个弱点和破绽,便如蛇打七寸,一击即死。 你若是读史,便能发现,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 胜者未必是用武功,败者也未必一定是输在武功上。 这一点,你们要牢牢记住,免得自恃武功,阴沟翻船。” 这番话让吕乐哑口无言,回想一下,似乎还真的挺有道理。 就比如现在的石杰,表面看来和孟昭是同等地位,彼此合作,但事实上,何尝不是无能为力而被迫为之。 若真是有选择,他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和孟昭进行所谓的合作吗? 而单纯以武功来说,石杰绝对是碾压孟昭还有吕乐的。 孟昭若有所思,今天柳乾坤的一番话,让有点走向死胡同的他有些醒转过来。 既然明知道要输,为什么要打,为什么不可以用别的方式达成目标?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既强大,又脆弱,只要找对方法,没什么是不能战胜的。 但,其中可能就要涉及阴谋诡计,还有心性方面的考量。 软心肠的人,道德感太重的人,纵然洞悉某人的弱点和破绽也未必能下得去手。 那么,柳乾坤的目的除了磨砺他,是否还有考量他的打算呢? 见柳乾坤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孟昭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而是压在心底,等时间去检验他的猜测。 第六十七章 新平县 当天,孟昭带了吕乐二房的几个后天高手,以及易容打扮的石杰,轻装简行,快马加鞭。 急匆匆的赶往胡应明和白杨如今所在的小县新平县。 新平县是南安郡下辖范围内的一个边远小县,境内多山,人口,文化,经济,武道等都处在南安郡诸县当中的最下层,可谓是穷山恶水。 不过此地因为多山的关系,也有一些比较宝贵的资源,诸如蕴含凶兽血脉的猛兽,天生地养的药材,使得不少商人也将目光放在这里的,胡百万持有的一家商会,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时间已经步入八月末,中午的太阳光依然毒辣,宛如一个大火球烘烤人世间,但早晚两头已经变得清爽凉快起来。 孟昭一行人是在临近黄昏时骑快马赶到县城外,而后下马装扮成一队游商进入城内,找了一家比较隐蔽的民宿安置下来。 极为简陋的房间内,断了一面角的木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照的屋内三人面色阴暗,在大晚上的,格外渗人。 孟昭此时蜕下华贵衣衫,朴素的青衣穿在身上依然有一股卓尔不群之气。 手上的碧玉佛珠此时已经成了他本人的一个标志,珠不离手。 距离桌子的不远处,易容后的石杰心情似乎不错,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还有刻意在唇边贴了两撇小胡子的吕乐,看起来凭空长了几岁,倒像是一个精明的商贩。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屋中等候。 没多久,从外面传来几声略显怪异的猫叫,带着特有的频率。 吕乐本来严肃的脸上终于放松下来,冲着孟昭点点头,起身走出屋子。 不多时,便见到吕乐同多日不见的吕忠落后一个身位走了进来。 另外还有两个膀大腰圆,魁梧雄壮的孟府高手守在门外,警惕有人偷听。 多日不见,吕忠这小老头看起来更憔悴许多,本就矮小的身子愈发枯败,胳膊纤细,眼神浑浊。 苍老的脸上布满沟壑,尤其是原先那股子硬朗的精气神,也消散许多。 见到一身青衣,坐在桌边拨弄佛珠闭目养神的孟昭,吕忠面带羞愧,颤抖着嘴唇上前几步,道, “见过少爷,此次老奴办事不力,非但没有将白杨捉拿,还被胡应明羞辱,实在是有负少爷的期望。” 对于吕忠办事不利这件事,孟昭的确有些失望。 毕竟这位也是经历无数风雨的老人,无论是经验,还是才智,或是武功,都非凡俗,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但偏偏出了意外。 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其实自古以来,年老者多糊涂,不论是办事的能力和魄力,都有不同程度的削弱,正如他们的生命已经走向末路一般。 故而,孟昭没有给吕忠什么压力,睁开眼睛后,很是关切的起身走到他身边,搀扶着老人的胳膊,将他扶到桌边落座,安慰道,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况且胡应明此人向来桀骜跋扈,也怪不得忠伯。 我听阿乐说,对方有人把忠伯给打伤了,所以此次特地从府中带来一株百年血参,用来给忠伯滋补调养所用。” 闻言,吕忠既感动又愧疚,坐下后,对于自己的伤势避而不谈,却是询问起孟昭此来的想法和目的。 说来吕忠觉得很奇怪,孟昭此行,除了轻装简行,狂飙猛进,显得有些急促,而且刻意隐瞒身份和行迹,不知意欲何为。 “忠伯不必疑惑,此次我来这新平县,怕的就是被胡应明那边的人给发现,所以刻意隐瞒行踪和身份,不敢明着和忠伯你联系。 我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带走白杨和地灵珠,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忠伯你找找场子,出一口恶气。” 吕忠摇摇头,目光在一直默不作声的石杰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转向孟昭, “少爷不可托大,那胡应明身边的高手很是厉害,而且如今孟家的处境比较微妙,不宜得罪胡百万,不如暂且回去,让家主定夺。” 孟昭一抬手,直接打断吕忠, “忠伯你放心,来前我已经去找柳叔商议过,是他建议我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说着,将日前柳乾坤所说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听得吕忠连连点头,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抹亮色,欣慰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柳小子也是一片好心。 纵然咱们失败了,他也会出手,不至于闹到灰头土脸,值得一试。” 吕忠很清楚,他自己早已经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 纵然帮孟昭,也帮不了太多,帮不了太久,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精心培养的吕乐又太过稚嫩,需要更长时间的成长。才能独当一面。 等他死后,柳乾坤就将是孟昭的一个强有力的支柱,而且比起老朽无力的他,更加年轻,更加强大,也更有能力。 柳乾坤的忠心,对待孟昭的态度,不必怀疑,吕忠在这一点上很有自信。 而对方此举,想必除了存着要磨砺孟昭的想法,也是希望借此机会探一探孟昭的能力还有心性,好为将来做打算。 孟昭的表现,也将直接决定柳乾坤未来对孟昭支持和规划的方向。 毕竟一个吃斋念佛,仁弱之人,很难让他成为杀伐果断雄心勃勃的野心家。 真要是强硬推他上位,只会适得其反。 而一个胸有韬略,武道潜力惊人,刚毅果决的英主,你叫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也是浪费他的天赋,和废了他没有区别。 当然,这些孟昭吕乐等人不知,作为了解柳乾坤的吕忠,却是瞬间看破。 而他,尽管对孟昭没有十足的信心,依然打算支持自家少爷,为此舍了这一身残躯也在所不惜。 孟昭见吕忠话中语气还有大干一场的意思,暗暗感叹,这老人当真是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不过,对方有心,他却不能由着吕忠拖着一身伤躯和胡应明手下的高手针锋相对,对方的价值并不在于此。 故而说道, “忠伯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此次我还带来一位先天强者助阵,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咱们未必没有胜算。” 话说到这里,吕忠哪还不明白,孟昭所指的先天强者,便是这屋中的第四人。 第六十八章 上门 孟昭既然要用石杰,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柄尖刀,自然免不了让吕忠知道他的存在,便将对方的身份仔细说了一下。 迄今为止,知道石杰就是那日和沈天赐大战的高手的,也只有吕乐,孙传山两人,如今要再加上一个吕忠。 吕忠吕乐两父子不必担忧,只要孟昭的真正身份不被拆穿,就是他最忠实的拥趸。 而孙传山则是有把柄握在孟昭手中,加上为人胆小怕事,不足为惧。 初时吕忠得知石杰的来历后,有些担心。 其一,是孟昭的这种宛如悬空走钢丝的举动,太过冒险,而喜欢行险,可不是什么好事。 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喜欢行险之人,终有一天,也会付出代价。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次可能是孟昭棋胜一招,下次可就未必了。 其二,则是石杰的身份来历过于神秘,而本人实力又太过强劲,如今虽因为身中软骨散和散功丸而被迫接受孟昭的合作协议,万一给他解了毒,会如何选择,结果未知。 不过眼下人还在房间里,他有些话也不好多说,免得让此人心生嫌隙,故而也只能强忍住这种担忧,主动打招呼。 石杰对于吕忠这位老先天也是给予几分尊重,表现的还算得体,没有怠慢。 “好了,如今不是寒暄的时候,忠伯,你来这新平县也有一段时间,想必对白杨和他身边的人调查的很清楚,我要他所有的信息和资料。 另外,胡应明那里,就劳烦忠伯继续去牵扯,态度不要激进,也不要退缩,维持一个拉扯的态度,让他将注意力从白杨身上移到别处,这样也好方便我们下手。” 吕忠略一思忖,就知道孟昭的想法,是想背着胡应明将白杨给抓到手。 只是且不说白杨这个人防范心思极重,就说另一件事,也绕不开胡应明。 “少爷,老奴有一件事不得不告知您,白杨一个庄子护院,无权无势,无才无德。 之所以能得到胡应明的庇护,极大可能是用地灵珠作为交换。 而胡家家风极严,重信守诺,不会放着白羊不理。 只是抓住白杨,事情也并不能圆满解决。” 孟昭对此早有预料,人家胡应明好歹也是一个大富豪之子,会对一个和他身份天差地别之人如此维护,必然有其原因,而且很大概率是因为地灵珠。 孟昭笑笑, “这我猜得到,不管地灵珠在谁的手里,白杨我是一定要抓到手的。” 若非此人,哪里会引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杀他一百遍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随后,吕忠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交给孟昭,而后借着夜色,悄悄离开这间民宿。 以他的武功,那群盯梢的人根本无法察觉他今晚出来过。 倒是石杰,此时倒不急着从孟昭手里讨要解药,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孟小子,你打算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一把?” 孟昭翻阅着从吕忠那里整理的信息,头也不抬道, “石先生只是我此行的一道保险,能不动用,则不动用。 不然若是引得胡应明怀疑,将沈天赐引过来就麻烦了。” 永远不要小瞧这些势力的联系之繁密和速度,沈天赐和石杰一战,已经是近来南安郡城最为轰动的大事,纵然胡应明远在这新平小县,但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石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旁人他可以无所顾忌,但面对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沈天赐,他却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且,两人来这冀州南安,可不是无缘无故,未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县城兰香坊区内,前些年搬进来一户张姓人家,老夫妻两个看起来没什么能耐和本事,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也不见有什么正经的营生。 夫妻两个还有一个儿子,看起来病恹恹的,长得又瘦又小,也不像是个有出息的。 故而这算得上县城富户聚集地的左邻右舍,对这户人家意见不小。 感觉这个新邻居凭白拉低了他们的档次,对这张姓人家很是抵触,少有来往。 这天,张家的大门被人敲响,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长着圆脸的青年。 开门的是张家的门房,一个瘸了条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老头,看起来比吕忠还要苍老几分。 见到这圆脸青年,门房老头有些警惕,一对明显退化的眼睛竭尽全力的睁大,张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带着本地乡音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来这找谁?” 语气有点冲,看起来是个火爆的脾气,一般的门房,哪有这种性格的? 吕乐注意到,这老头子别看一副弱不禁风,又老又残的样子,但身上却有一股子很重的杀气。 没错,正是杀气,说来比较虚,飘,但有没有杀气,他的确能分辨的出来. 这说明,这老头手底下的人命不少,可能以前不是当兵的,就是干黑活的。 至于武功,老头子可能没练过内功。 只是有些炼体的法门和手上的招式,属于野路子。 并且如今年纪太大,气血枯败,完全没什么威胁。 老头子的警惕也不是没有来由。 在这当了几年门房,就没见过谁和这家人有来往的,一直过的极为封闭,宛如和外界脱节。 故而对突然上门的青年很是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警惕性,也和他早年入伍从军有关。 也就是青年的穿着不错,面料都是上等丝织品,卖相也极佳,看起来圆乎乎的,很有喜感,不像坏人,不然老头早就把人轰出门槛外,然后关门了。 吕乐对这老头略显暴躁的态度没有放在心上,提了提自己手上的礼盒,道, “老人家,我是刚搬到附近的,不知怎么的,被附近的那些邻居排挤,又见贵主人和我的处境差不多,便想着能拜访一下,互相交流,加深关系,日后也能守望相助。 有句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所以希望老人家帮忙通禀一声。” 老头一听这话,乐了,知道这位可能也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排挤了,心里产生同情,吼了句, “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 说着,便关上大门,跛着腿往内院走去。 第六十九章 张宅 很快,瘸腿老头重新把门打开,将贴着两撇小胡子的吕乐迎了进来,并带着他往院内走去。 张宅的正堂会客之处,地方倒是宽敞,可惜主人家不会打理,显得极为简陋空旷,最有格调的,怕就是北墙上贴着的一副很有文采的对联。 更让吕乐哭笑不得的是,在一面墙角处,竟然还搭着一杆用木头做成的,疑似给小孩子玩的木刀,完全把这种会客之地,当成孩童玩闹之处。 让吕乐疑惑的是,这房间内空空荡荡无人,不知道打的是什么把戏。 瘸腿老头看出吕乐的疑惑,努力的想要在嘴角扯出微笑,做出温和的姿态, “小张夫妻过来几年,还是头一次有邻居上门拜访,所以特意去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免得怠慢了客人。” 吕乐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终于见到一男一女两人拉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这对夫妇年纪应该不算很大,不超过四十,但面容黝黑,皮肤粗糙,比起真实年纪多了许多老相,藏在袖管下的手掌满是干活摩擦生出的老茧。 不过可以看得出,这夫妻两个年轻时长得都很周正,也是出挑的人物。 至于他们手里拉着的孩童,看起来瘦瘦小小,带着点病气。 而且吕乐观他双目无神,眉心泛黑,气息短促,很可能是先天有疾,中气不足。 因此这孩子表现的很是安静,只是一个劲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吕乐。 客厅当中,只有张家一家三口和吕乐入座,张氏夫妇表现的有些紧张。 一边邀请吕乐坐下来喝茶,一边想要表现出受过良好教育的模样。 至于那个瘸腿的老头,已经离开房间,估计又去守大门了。 吕乐此时心里有一点点犹豫,这家人一看就很朴实,单纯,与世无争,和那个充满血腥,厮杀,尔虞我诈的江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真要将这一家人拖下水吗? 内心在犹豫,源于他本性当中的善良,但,一想到义父含恨受辱,孟昭错失地灵珠,一切都源于那个该死的白杨,些许微不足道的善良立马被摧毁殆尽。 吕乐此时心情有些低沉,也没心思继续玩这种角色扮演,逗弄张家夫妇,开门见山道, “你们可是张大牛,张王氏?膝下有一女一子,女儿张小翠,儿子张小铁?” 张氏夫妇憨厚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深深的疑惑和惊恐悠然而上,无比惊恐的望着吕乐。。 这里的人只知道他们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孩子,女儿那里,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张大牛虽说见识浅薄,,但本能的觉得不对劲,面前这个圆脸青年,似乎并不是邻居,也不是来拜访他们的,而是别有所图。 这位庄稼汉子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大能耐,但有一颗保护家人的心,出于本能的站起身,拦在自己妻子和儿子的身前,有些结巴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走吧,不然我要告官了。” 吕乐闻言,更觉悲哀,这就是弱者,期望于强权来拯救自己,却不知道,他们以为的救星,往往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孟家怕朝廷吗?肯定怕,但一个小小县城的官府,根本不会被孟家人放在眼里。 说不定这张大牛告官后,小小县官反而会为了讨好孟家将他卖了。 吕乐摇摇头,收敛悲色,目光愈发尖锐,宛如藏着两根刺一样。 他怕事情生变,一个暴起,提腰扭肘,窜到张大牛的眼前,手指化作残影,直击将无相混元劲化作几缕柔和的指力,点在张大牛身上的几个穴道。 还不待张大牛背后的张王氏以及张小铁两个人尖叫出声,便化指为刀,在不可思议的角度,以手刀接连砍在两人的后颈位置。 母子两个一翻白眼,已经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若不是还有呼吸起伏,险些以为被吕乐杀了。 张大牛只是被点穴,而非晕厥,因此瞪圆了眼睛,嘴巴呜呜啊啊的叫着,表情狰狞,眼神则尽是哀求,希望吕乐不要伤害他的妻子和儿子。 控制住三人,吕乐心情沉重,看着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却依旧有一种撕心裂肺感的张大牛,冷冷道, “你放心,我只是打晕他们,过不了一个时辰,他们自然就能醒转。 而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答的好,答的准,我不会伤害她们。 但若是你不能让我满意,就等着给你的老婆孩子收尸吧。” “哦,对了,你也不要指望看门的那个瘸腿老头子能保护你们。 或许他年轻时练过几手武功,杀过几个人,对付普通人不在话下,但我要杀他,同样轻而易举。 好了,接下来我要给你解穴,你不要喊叫,将人召过来,听懂了,就眨眨眼。” 张大牛见识浅薄,不代表人傻,吕乐将这一切说的明明白白,他又是毡板上的肉,自然言听计从,连忙眨眼。 吕乐给张大牛解了穴之后,道, “你可以先检查一下老婆孩子,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张大牛此时气血翻涌,双耳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 在解穴后的第一时间,就去检查自己妻子和儿子的身体状况。 发现吕乐的确没骗他,两人呼吸平稳,表情很是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痛苦。 这便好,这便好。 然而,等见到一旁正静静看着他的吕乐时,张大牛心中却是一咯噔。 他已经彻底陷入恐惧当中,对方要问的,或许正是他怕回忆的,那是男人的尊严被彻底的践踏,父亲的自尊被彻底的摧毁的往事。 但他最怕什么,吕乐就偏偏提及了什么。 “你的儿子张小铁身体一直不好,几年前更生了一场大病,眼看要病死,家里却无钱看医生和抓药。 这时,你的女儿张小翠自愿卖身进了青楼,给弟弟筹钱治病。 有没有这件事?” 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却无能的要用女儿卖身的钱来给儿子治病,这种痛苦,张大牛一直想要忘记。 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永远都不会忘记,而且深刻的如同印在骨子里一样,磨得磨不掉。 他的眉心挤在一起,脸上肌肉僵硬,几乎是用咬的,说出一个字, “是。” 吕乐笑了。 这对夫妻,正是白杨相好的父母。 若不是为了给弟弟筹钱,张小翠,哦,后来改名叫玉浓的迎春搂姑娘,也遇不到白杨,更不会露底,被吕忠一路追查过来。 第七十章 破绽 “你们的这栋房子,也是张小翠给你们购置的,对不对? 回答依然简单,而又充满了痛苦, “是。 我这个当爹的无能,不然小翠早就嫁了好人家,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吕乐对这些不敢兴趣,他的态度骤然转变,声音无比的凝重,问道, “所以,你们还有联系,你知道她现在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对不对?” 一直听到这话,张大牛迟疑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和他们一家素不相识,唯一可能牵扯到的关键点,或许就在于张小翠。 那么,对方是不是想要对小翠不利呢? 他这个父亲尽管偏爱儿子,将之视为心头肉,但女儿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也是自己的血脉,总有几分亲情,很怕这人去找小翠的麻烦,所以才不敢直接回答。 吕乐却冷了脸,径直走到昏迷的张王氏和张小铁的身边,随时可以致二人于死地,道, “我要听实话,不要想着欺骗我,不然你会后悔终身的。” 其实这样的选择,早在多年前已经做出,女儿和儿子,他尽管心疼女儿,也愧对女儿,但最关心,最在乎的,始终还是儿子,连忙道, “是,小翠去了外地,很快赚了钱,给我们安置了这么一个地方。 后来小翠回来一次,说是被一个好人出钱从青楼里赎了出来,而且有了那个人的孩子,两人还打算成亲,不过只在家里住了两月,便又离开了。 也就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小翠带着孩子,和他男人回到咱们新平县。 只不过她只偷偷来看我一次,孩子和那个男人,我都没见过。” 吕乐两手握拳,背面青筋暴起,眼神中散发着一股腾腾杀气,不必说,那男人必然就是早有狼子野心的白杨。 “很好,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如果事成,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如果不愿意,你们一家就死在一起吧。” 这一次,吕乐决没有开玩笑,对方不愿意,就得死,这是孟昭的吩咐。 不觉间,吕乐的思绪翻飞,回到前一天。 孟昭单独将他叫到身边,安排了这个任务,上面的人物住址,信息,都很完备,只不过,需要做事的人心狠,不留余地。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张氏一家,包括张小翠,都是无辜的,和孟昭没有直接利益牵扯,更谈不上恩怨。 但,这家人错就错在认识了白杨,张小翠还给白杨生了一个孽种,所以,他们也必然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吕乐依然记得孟昭说出这样一番话, “阿乐,这次柳叔说的很有道理,要想达成目的,不一定非要硬碰硬。 我已经找到白杨的破绽和弱点,只是要想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就必然要做出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或者直白点说,要不择手段。 而我能信任的人没多少,你是如今唯一的一个。 所以,我想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不要让我失望。” 孟昭所说的白杨的弱点,便是他的妻儿。 这是从许多信息侧面反应分析出来的,诸如对方肯为张小翠赎身,而不嫌弃她不光彩的过去,其中必然有情,或多或少而已。 再者,从之前庄内人提供的信息,还有孙传山的讲述,可以看出,白杨此人颇为传统,对自己的后代看得格外重。 这也不是个例,基本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吕乐面前的张大牛也是其中之一。 故而,孟昭才想要用张小翠和她生下的白杨的那个孽种布局,对付白杨。 明着来,对方有胡应明维护,身边有足以击伤吕忠的先天战力,很难讨到便宜,所以才不得不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不过光明正大也好,卑鄙阴谋也罢,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所以,他吕乐才会出现在张大牛的家里,因为他们找不到张小翠,也没有对方的踪迹,只能寄希望于张小翠对自己的亲人还留有眷念,时常联络。 当吕乐陷入回忆时,张大牛满是风霜的黝黑脸上,却满是苦涩。 五百两银子,对于他来说,是一辈子也没挣到的钱,有这五百两,他不说今后能大富大贵,但和老伴安享晚年,养活好张小铁,应该没多大问题。 但,他也听出吕乐隐藏在其中的深深恶意,对方必然是要他做一件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才会付出这种代价,并威胁他,反抗即死。 张大牛能拒绝吗? 如果他真的有这种勇气和决心,当初也不至于让自家闺女卖身换钱。 本质上,他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是一个懦弱的人,有人的劣根性的一面。 张大牛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你说吧,要,要我做什么?” 说完,还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 此话将吕乐拉回现实,微微一笑,明明很温暖,在张大牛眼中,却如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很简单,让你的女儿,带着你的外孙,女婿,回家吃顿饭,一家团聚。 想想看,你这个做父亲的也真够失败的,过了这么长时间,连外孙都有了,竟然还没见过,岂不是一种遗憾?” 张大牛的心脏机会要跳出来,本能的就想拒绝,但当目光瞥到自己的儿子那稚嫩的脸蛋时,心一下子软了,想要说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是干巴巴的问了句, “你不会伤害我的女儿吧?” 就算伤害了,你能拒绝吗?如果你真的会拒绝,就不会这么问了。 吕乐心中暗暗嘲弄,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他已经完全摸透了张大牛这个人。 他现在要得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所以,吕乐就给了他这个理由, “你放心,整件事和你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要找的,是她的男人。 所以,她不会受到伤害,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 一听这话,张大牛之前的紧张,纠结,犹豫不定等等情绪,瞬间被轻松所淹没,连连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你放心,小翠很孝顺,也很疼爱他这个弟弟,我会按你说的办,把他们叫到家里来。” 张大牛的确是放心了,女儿他是关心的,女婿,他连见都没见过,哪可能当成自己人一样在乎? 他只希望,这件事过后,再没这种惊险的事找上门。 他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七十一章 白杨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去一天。 张宅内,此时与往昔的冷清不同,多了许多人气,不过全是目光凌厉,满身煞气的彪形大汉。 张家之人,每日不得离开府内,所需日常用度,皆为吕乐带来的手下所接管提供,门房瘸腿老头那里,也找了个理由,让他暂时回家。 此时,张宅犹如精心布置好的一面蛛网,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没用孟昭等待多久,张大牛便传来好消息。 张小翠已经同意了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家一趟,而且打算将他们接到新的地方生活。 很明显,要么是张小翠这个女儿孝顺,想要给两老和自己的弟弟更好的生活。 要么是白杨意识到这家人或许会给他带来威胁,因此想要早早将风险降低。 可惜的是,棋差一着,被孟昭率先找到张氏夫妇,并有了如今的设局。 清晨,一驾临时雇来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载着一家三口,往张家驶去。 车厢内,一个面色黝黑,窄脸浅眉的男人抱着个三两岁的小男孩,愁着眉,苦着脸,心情似是不佳,呆愣愣的有些失神。 他大约三十来岁,像是一个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汉子,但一身水蓝色绣边长袍干净整洁,浑身打理的清爽,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在汉子身边,一个瓜子脸,狐媚眼,身材窈窕的少妇正对着一面手拿的小铜镜照着脸,用随身携带的脂粉补妆,见到汉子那失神的样子,大为不满, “你这怂货,我这是带你这个新姑爷上门见丈人,丈母娘,咱们一家团聚的。 你可倒好,不但拉着个脸,人还变的傻愣愣的,就不怕让我爹娘瞧见了不喜欢?” 话是这么说,少妇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却满是柔情蜜意。 一对明明很妖冶的狐媚眼,却尽是深情,想来两人的感情不一般。 是啊,在她看来,人的一生最幸运的是,莫过于遇到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而最幸福的,则是两个相爱的人能厮守在一起。 对张小翠来说,白杨就是这个男人,从他不嫌弃她的身份,倾尽所有为她赎身的那一刻,她就跟定了这个男人,生也好,死也罢,不改了。 听张小翠这么说,白杨回过神来,唉声叹气道, “哎,如何能不愁啊,吕忠那个老家伙现在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也不知道咱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若是被他抓到了,咱们一家三口全得玩完,说不得还会连累你的父母。” 说实话,白杨并不想见什么丈人和丈母娘,更不想在这个敏感和危险的时候离开胡应明的身边,脱离高手的保护。 但,架不住张小翠左一个相公,又一个好人,又施展美人计。 等云雨过后,什么威胁,什么危机,都抛到脑后,答应了下来,故而不好反悔。 人真的挺奇怪的,也说不出个原因来,白杨就是喜欢张小翠,也愿意为了张小翠妥协,乃至冒险,可能这就是命中的魔星吧。 倒是张小翠听到白杨的话,有点不乐意了,白了男人一眼,嗔道,‘ “什么叫我的父母,难道就不是你的父母了? 我觉得你就是在杞人忧天,那个叫吕忠的不是已经被胡公子给打发了吗? 再说了,咱们藏的那么深,每天生活的和老鼠一样,谁能发现?” 张小翠并不是不清楚自己任性的举动可能带来的危险,但她实在思念家人。 收到父亲的联系后,更想带着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去见他们,分享自己的幸福。 大概就是想要得到家人祝福的一种心情,可以理解。 这时候怀里酣睡的孩童被两个大人谈论的声音吵醒,睁着黑漆漆的滚圆大眼睛看着两人,肌肤白嫩,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白杨见到儿子醒了,见到那纯真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心都被融化了,一张大嘴对着儿子的肉脸蛋就亲了下去,刚刚的忧愁也消散一空。 儿子就是他如今生活的所有希望,承载着他太多太多的厚望。 他自身武道一般,也没有机遇,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 他自身不能荣华富贵,名扬四海,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 本来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地灵珠,就是他为自己儿子准备的天大机缘。 也正是儿子的出世,滋长了白杨如野草一般疯长的野心。 却不料粗糙的假死替身手段终究是败露了,连带着地灵珠一事也被牵连出来,为保全家人性命,地灵珠也不得不送给胡应明,祈求保护。 白杨那几年潇洒时结交的人不少,知道许多底层武者不清楚的消息,故而明白胡百万虽无法与孟府相比,但总能抗衡一二。 这也得亏时局赶在这里,胡应明恰巧在新平小县做事,而胡家的风评也甚好,乃是重信守诺之人。 不然换成别的人,怕是直接杀人夺宝,就别提什么保护的事了。 不过即便如此,白杨仍没有认输,他生平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中古秦末时一位枭雄说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正是知道了这句话,他才敢干出如此不要命的事,更敢火中取粟,借胡应明的势来对抗孟昭。 他仍坚信,他的儿子一定会比自己强,而子孙后代,也一定会代代超越前人。 终有一天,他泥里刨土的白家,也能成为如南安孟家这样的贵族世家。 地灵珠的机遇是没了,但最起码,现在他和胡百万的二公子扯上关系。 张小翠见男人把儿子的脸蛋弄得湿漉漉的,幸福一笑,嘴角的弧线绷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轻柔的在儿子的脸蛋上擦了擦,责怪道, “瞧你,把儿子都宠成什么样子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我能给你生儿子才赎的我。” 白杨暧昧一笑, “哪能啊,你就是我的小心肝,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 …… 两人宛如老夫老妻一般,唠着家常,偶尔在不谙世事的孩子面前,撒一波狗粮。 却浑然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七十二章 绝境 咕噜噜声过后,赶车的人将车停下。 白杨,张小翠带着孩子下了车,给了银钱,车夫驾车而去。 张小翠从白杨的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中,看着张宅的大门,感慨万千道, “这就是我爹娘家了,他们都是乡下人,没本事,也没见识,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你多担待些,还有,我弟弟那里体弱多病,你既会武功,这次看看能不能教他一招半式,也好强身健体。” 白杨下了车,心里就就觉得沉甸甸的,而且右侧眼皮一直在跳。 听到张小翠的话,敷衍的嗯了一声,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眉眼伶俐,身材瘦削,看起来怪机灵的。 问明情况,就将人放了进来,然后领着一家三口往宅内而去。 一路上,白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转头低声对着张小翠问道,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家只养了一个瘸腿的老头当门房吗?怎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莫非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不得不说,白杨能成为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而且逍遥至今,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在手上,嗅觉十分敏锐,已经察觉到不妥之处。 不过张小翠一个妇道人家,却没有这样的思维,反而不悦道, “你这叫什么话?那瘸腿老头看样子都快不行了,新找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当门房怎么了?还是少想些有的没的,待会儿好好在我爹娘面前表现一下。” 等到了会客房间内,发现里面竟然有不少人,散在几张桌椅旁,十分安静。 张小翠一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张大牛,比起之前相见时,多了几分沧桑,脸上有一种抹不去的疲倦,而他正和一个手里拨弄佛珠的英武青年说着什么。 见到这样的情景,白杨心内的警戒线直接拉满,心脏噗噗直跳,手脚发凉,口干舌燥,脚步停在房间的门槛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眼前的房间,如同远古巨兽张开的大嘴,随时将他一口吞掉,这样的危险直觉,是他生平未有的。 同时,他已经在快速观察四周环境,回忆之前走过的路径,寻找可以突围逃脱的方向。 他并不认识这房间中的任意一人,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是不是针对他而来,但白杨觉得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人。 果然,就在白杨思考着能否带着自己的妻儿突围时,之前带路的那个机灵小伙子悄无声息的已经拦在他的身后,截断他的退路,同时皮笑肉不笑道, “白杨,既然已经来了,不去见见自己以前的主子吗?” 这让还沉浸在和家人团聚幸福当中的张小翠大吃一惊,问道, “什么主子?” 下一刻,从门前两侧的回廊道中,又窜出几个满面冷厉的大汉,将白杨和张小翠完全包围住,气息沉凝,至少都是内力小成的修为。 白杨在听到以前的主子时,已经明白里面的人究竟是谁,更明白是谁设了这么一个局面让他自投罗网,还浑然不知。 “孟昭,一定是孟昭,他竟然亲自来找我来了,这下完了。” 白杨既然能做非常之事,自然非等闲之人,想明白眼下的处境后,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但困兽犹斗,他不想就这么认输,故而决意朝着身后的青年攻去。 招数极为凶狠,右手化作虎爪,朝着青年的心口掏去,恶风阵阵,恍惚有如猛虎扑去,毒辣无比。 他所学武学粗浅,内功上只学会一门残篇吐纳心法,而外部技击武学,则为武林中较为常见的象形武学,猛虎拳法。 本来他也就是个摄息凝元,后天入门的境界,但借助地灵珠之威能,短时间内,一身内息狂飙猛进,堪堪迈入小成圆满,即将彻底将丹田开辟出来。 因此在内力加持下,本来威力平平的猛虎拳法,竟然爆发出不俗的威势。。 而那青年则是冷冷一笑,浑没将白杨放在心上,迎面就是一记鞭腿甩去,将空气砸的噼啪作响,呼啸的劲风和凶恶的爪风剐蹭到一起,瞬间激荡起一阵清波。 二人交手刹那,便尽起内力对拼,并很快分出胜负。 只见白杨如皮球一般,被那青年凌厉刚猛的腿劲直接踹飞进会客房间内,落到地上后,接连翻滚数次,撞翻了桌椅,右侧额角被撞出一道一寸长的口子,鲜血哗哗外涌,将整个脸染得如修罗恶鬼一般。 见到这般变故,张小翠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那么强壮威武的男人,瞬间就被人打败。 然后感性占据上风,抱着自己的儿子,疯了一样的往屋内冲去,完全不顾忌自己一个弱女子的身份,以及可能遭遇的危险。 好在堂内众人没有人在乎一个弱女子,她的存在如今已经可有可无了。 只是,这般动静,却是将本来乖巧躺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子吓坏了。 嘴巴一咧,便放声大哭起来,本来肉乎乎的脸蛋挤成一团,哇哇不停,眼泪如珠子一般滚落。 吕乐见状,眉头皱起,太吵了,而且声音很大,容易招惹麻烦,对着张小翠道, “让你的孩子闭嘴,不然我不保证待会儿你们还会是安全的。” 作为一个妻子,母亲,张小翠是合格的,对孩子的爱让她压下心中的悲愤和担忧,连忙轻声细语的哄了几下。 果然孩子止住哭声,眨巴着还沾着泪珠的睫毛,看着面前的一切。 年幼的他只是释放着内心深处最朴实的情绪,害怕,忧伤,好奇,等等。 等熟悉的母亲一哄,立马乖巧的安静下来。 孟昭见状,呵呵一笑,一只胳膊架在桌面上,转着佛珠,说道, “阿乐,太凶了,孩子什么都不清楚,别这样。 来人,将张小翠和孩子带到后宅去,由张王氏暂且照料。 男人之间的恩怨,还得由男人自己来解决,你说是吧,白杨。” 还不等挣扎站起,满面血污的白杨说话,张小翠那狐媚的眼中满是决绝和坚定,看着在这帮人面前卑躬屈膝的父亲,又想到今日之难,明白自己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了,冷冷道, “不必了,我和孩子就在这里,白杨你死,我们娘俩陪你一起。 咱们一家三口这生也好,死也罢,永不分离。” 上架感言 先说一下上架的感想,是突然接到编辑通知,然后确定周五上架,感觉有点慌。 毕竟之前最短都是两月上架,最长一本是四个月上架,如今一个月就上架,属实没底。 后来想想,应该也是成绩不太行,15万字,八千多收藏,推荐也很低迷,追读什么的我自己看不到,也不清楚,估计也不理想,后续推荐也拿不到。 反倒不如先上架,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再拿个推荐挣扎一波。 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编辑的支持。 再来说一下这一本书吧。 其实最开始这本书不是这种模式,在主编的指点下,改了很多次,才上传。 历时应该几个月,毕竟上本书扑到姥姥家,心里都麻爪,不太会写小说了,有点畏手畏脚。 至于结果,只能说主编给我规划的很好,指点的也很到位。 但我这个人喜欢放飞自我,管束不住自己,写着写着,就跑偏了。 看标题,看简介,大家应该都觉得,这应该是一本挺舒服的爽文,升级贼爽,打架贼爽,然后打脸贼爽,反正挺有期待感。 结果打开一看,写的什么狗屁玩意。 说起来,的确是我个人原因。 第一,对于这种快速升级的金手指把控不好,我总是担心升级太快,然后崩了,因为这就是我的一个弱势区,所以就想压着写。 再一个,主角的实力提升,其实我更想写那种一点点升级,一点点经历奇遇,磨难,提升上去的,类似于远古的那种纯武侠模板。。 但怎么说呢,写的好了,很出彩,成绩或许也不错。 不过实际来看,这种写法的小说,绝大部分都扑街,还是扑到没影的那一种,我自己没那种赌性和勇气,也就不敢写。 第二,就是我比较想塑造人物,因此,修炼升级之类的,打打杀杀的,侧重点就少了,可惜的是,情节方面编排的也比较一般,起伏不大,看起来没什么意思,寡淡如水说的就是这种。 这些我会在后面慢慢改进,希望各位读者能多些包容。 再说一下这本书的成绩和未来期待。 成绩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好了,估计也不会现在上架,显然扑街。 编辑不看好,本人也没底。 期待,大概就是前三个月上架期,能把均订升到五百,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在福利之后,还能拿个全勤奖,继续写,搏一搏百万字起飞的可能。 如果达不到,估计也只能挥刀自宫,当太监。 大家也不要喷,现实如此,都是为了生活。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不求打赏,不求月票,只求订阅。 谢谢大家了。 第七十三章 诛心 (求订阅) 这话一说出口,张大牛顿时变了了脸色,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训斥道, “小翠,你瞎说什么,赶紧去后院找你娘去,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 张大牛这话有几分出于对女儿安危的担心。 更多的,还是怕女儿这头脑一热,一条道走到黑,反而将他们也给带进危险当中。 谁知张小翠根本看也不看自己的父亲,眼中浑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满面血污的白杨,同时,紧了紧怀里的孩子。 房间内,其余诸如孟昭,吕乐等人,则是被这小女子一番话给镇住。 所谓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又有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之说。 张小翠青楼出身,却能对白杨死心塌地,至死不悔,这种勇气和感情,当真令人钦佩。 无关身份地位,也无关彼此立场,只是发自真心的感到钦佩,仅此而已。 因为在场无论是谁,都不敢保证,将来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共赴黄泉。 孟昭沉默片刻,知道张小翠在或不在这里,根本不打紧,点头道, “罢了,既然此女如此贞烈,便让她留下吧。” 张大牛苦着一张皱巴巴的脸,心里如喝了黄连水一般苦涩,知道事情已成定居,只能寄希望这帮人言而有信,只找那个男人的麻烦,别伤害他和他的家人。 这时,白杨被张小翠的一番话也是感动的涕泪横流,已觉得死而无憾。 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伸手抹了一把满是血污的面庞,直视孟昭,冷言道, “想必你就是孟昭了?本以为在你回家之前,我逃的远远的,咱们永不相见。 想不到还是被你抓住,也罢,都是命,你要如何处置我?” 孟昭打量着白杨,尽管血污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依然能看出这是一个很普通很粗俗的汉子,一对眼睛倒是格外的有神,里面似藏着一股名为野心的火焰。 孟昭左手大拇指按住一颗佛珠,轻叹一声, “白杨,我查过,你在我二房底下干了不少年,以前表现的也很出色。 我自问二房处事公允,未曾有过亏待乃至虐待过你,为何要做出这一连串的恶事?” 白杨冷冷一笑,眼中只有孟昭,只觉体内一股热血渐渐沸腾。 能和昔日的主子对话,还不用瞻前顾后,这种体会实在很奇妙,就像是人格升华了一般。 你孟昭再尊贵,家世再显赫,于我眼前,不过是个屁。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很天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要的,你们给不了,自然只能自己拿了。 你也不必假言假语的试探,不论是袭庄,还是盗走地灵珠,皆为我一手操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我是胡应明公子身边的人。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孟昭怕是未必能走出这新平县。” 孟昭被白杨的一番话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得旁人纷纷侧目而视,不知道自家主子笑些什么。 “白杨啊白杨,说我天真,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杀了你,胡应明能耐我何?还能叫我给你陪葬不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哎呀,终归还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罢了,我也不和你说这些废话,问你,地灵珠被你当成筹码,送给胡应明了,是不是?” 白杨昂首挺胸,不见畏惧,反而带着丝丝嘲弄, “不错,你现在杀了我,也无非出一口恶气。 那最大价值所在的地灵珠,绝对找不到,就死了这条心吧。” 孟昭不置可否,重新拨弄起手里的佛珠,嗯了一声, “很好,你的胆子很大,似乎不怕死,好像也是知道就算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件事,你倒是看得通透。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剩下的妻子,儿子,怎么办? 嗯,我想想,张小翠以前是迎春搂的姑娘,等你死了,我可以把她重新卖回去,不,不,不,这太便宜你了。 反倒不如让她去做街上的流莺,让最低贱,最丑陋,最恶心的男人,给你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也不知道你地下有知,是不是会心疼? 哦,还有你这个粉嘟嘟,可爱的小儿子,啧啧,看他长得,多机灵,长大了一定比你强。 我想想,该怎么处置这个孩子呢?白杨,你帮我想想,怎么做,才能让你感到心痛,让你后悔得罪了我,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 孟昭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吞,眉眼柔和,英俊的仿佛话本里的天神。 但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听到这些话的人,感到遍体生寒,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看孟昭。 吕乐如此,几个二房的亲近手下如此,就连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观看的石杰,也下意识的朝着远离孟昭的方向挪了挪。 属实是被孟昭这种杀人诛心的言论给镇住了,别看孟昭的武功不放在他眼里,但这危险性,真得提高几个等级才行。 就像是人面对电视里的毒蛇,尽管知道蛇不会从屏幕里钻出来,伤害自己,但依然感到抗拒。 白杨被孟昭这番话气的是七窍生烟,又惊又怕,脸部极度狰狞,死死攥住拳头,咬牙切齿道, “孟昭,我草你姥姥的,你敢伤害小翠和孩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番长达百字的唾骂,听得是吕乐等人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叛徒当场打死。 而孟昭则浑然不当成一回事,还制止了吕乐等人的动作,淡淡道, “骂的痛快了,你就多骂几句,只是你要记住。 所有的账,最终都会应在你在乎的人身上,可要仔细想想清楚。” 瞬间,白杨如被人掐住喉咙,没了动静。 整个人之前那副视死如归的气势,也完全散去,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什么叫杀人诛心,孟昭这就是。 白杨不怕死,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 与其窝窝囊囊的请求饶命,反倒不如释然一些,洒脱一些,让自己死的时候像个人。 但他怕张小翠和孩子受苦受累啊! 他不清楚孟昭刚刚这些话究竟是在吓唬他,还是真的做的出来,。 但他必须相信对方干的出来,他别无选择。 最起码,如小翠所言,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上路,好过苟且活下,过着生不如死,被人凌辱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迫使他,从昂首挺胸,不畏强权的战士,变成孟昭手里的玩具,提线木偶。 想怎么摆弄他,就怎么摆弄他。 这就是他当初造的恶因,如今结的恶果。 第七十四章 妥协 (求订阅) 张小翠此时也陷入深深的恐惧当中。 看着明明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般的孟昭,说出如此恶毒之言,两行清泪不期间潸然而下。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知道光明的可贵,只有在那团烂泥潭中打滚过,才知道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组建自己的家庭,是多么的幸福。 她不怕死,真的不怕,但她怕再变成那个时时刻刻都要赔笑,还会遭受不同客人凌辱虐待的可悲人,更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 然而,在孟昭面前,她这等人,怕是连痛痛快快的死都无法做到。 “孟昭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是你手里的玩物,任你揉捏搓弄,你还要怎么样?” 面对白杨近乎失去理智的咆哮,孟昭终于迈入正题,声音酷烈道, “白杨,你是一定要死的,这不用怀疑,没有人可以背叛我,还活的逍遥自在。 但临死前,你可以发挥一下余热,帮我将地灵珠弄到手,也好为你的妻儿积点福气。 这样他们或许能过得轻松一些。” 杀白杨,太简单,太容易了。 从他踏进张宅开始,孟昭随时都可以让人弄死他,不费吹灰之力。 但,正如白杨之前所言这种做法,除了出一口恶气,再没有帮助,这是孟昭理智思索过后,所不取也。 故而和他说了这么多,一步步攻陷他的心防,让他彻底崩溃。 白杨身躯一震,露出苦涩的表情,果然如此,摇摇头, “不可能的,孟昭,你若有本事,自己去找胡应明要地灵珠,我没这个本事。” 砰,孟昭大怒,反手将桌上的热茶扫飞出去,恰好不好的落在白杨的胸膛上,浓茶洒了他一身,哗啦啦的脆响后,茶杯碎了一地, “没本事,好一个没本事。 没本事,你瞒天过海,吞了我二房那么多银子,出来逍遥快活? 没办事,你能认出地灵珠,还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移花接木,将药田烧毁,暗中将地灵珠带走? 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帮我拿到地灵珠。” 孟昭自始至终很理智,白杨于他而言,不过跳梁小丑,连癣疥之疾都算不上。 他要做的,只是让白杨付出惨痛代价,告诫二房其余人,背叛他的下场,绝对无比凄惨,让人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 此外,最重要的,要落实利益,将地灵珠拿回来,这对他的武道修行至关重要,或许能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冲击先天的可能。 就说白杨吧,拿地灵珠才多长时间,竟然有如此进步,换成是他,修行功法变成赤旗令这般内家神功,修为还不坐火箭一样突飞猛进? 至于石杰所说的武道无灵性,止步于后天圆满的说辞。 孟昭前几日废寝忘食,宵衣旰食,为的不正是解决这个障碍吗? 至于再次,才是和胡应明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碰一碰的想法,也好给吕忠一个交代,让人知道,孟家不可轻侮。 分清主次,杀白杨,和利用白杨拿回地灵珠,并无冲突,只要他有这个能耐。 这可真是把白杨给难住了,用脚指头去想,他根本没办法将地灵珠拿回来。 总不能跑过去和胡应明说,“哦,胡公子,我现在想通了,自己罪孽深重,准备去孟昭少爷那里请罪,不需要你的庇护,希望你能把地灵珠还给我。” 真要是这么说了,胡应明直接让人宰了他都不稀奇。 哪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让人吐出来的? 但,孟昭言语充满威胁,而为人又高深莫测,心机深沉,让人觉得他说得出,做得到。 如今白杨算是处于两难境地,只能行险一搏。 “好,但我要一些帮助,而且如果事成,我必死无疑,胡应明说不定还会迁怒小翠和孩子。 我要你帮他们离开冀州,今生今世都不会回来。” 地灵珠乃是地宝一级的灵物,非比寻常,必是灵脉非凡之处才能孕育,故而十分珍贵少见,纵有人得手,也是密不外传。 今日这堂内,多是孟昭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可以信赖,才让他们知晓。 像是白杨献宝,迄今为止,也只有白杨和胡应明两人知道,其余的,哪怕是打伤吕忠的那个先天高手,也被瞒住 也所以,白杨因为之前运用了此宝一段时间,有些经验,又刻意以此为契机,巴结胡应明,会时不时的帮着胡应明利用此宝进行修行。 有接触地灵珠的机会,也是唯一可能将地灵珠带回来交给孟昭的可能。 不然的话,纵然孟昭再恶毒,做法再恶劣,没办法还是没办法。 孟昭本来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就是看看能不能榨出白杨的最后价值,再不济多敲出一些胡应明的隐秘消息。 想不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对方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看来真不是一句运气就能解释的。 孟昭来了精神,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白杨的面前,郑重道, “好,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就一个要求,将地灵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至于你的老婆孩子,本来你是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的,因为不配。 但念你老婆还有些气节,无惧生死,稚子也算无辜,便由你所说,必保她们安然无恙。” 这话说出来,白杨信不信孟昭不清楚,他自己是迟疑的。 事情闹到这一步,结果已经很明显。 白杨只要一死,深情的张小翠必定将他当成是最大的仇人,还有一个男丁后人存世。 也许这个如今才不过三两岁的孩子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也许对方有所成就,但对比孟昭,也不过就是一个蝼蚁。 但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得到大机缘,成为他的一个心腹大患,给他带来无数麻烦,甚至将他杀死。 不要觉得这很魔幻,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古最后的余晖,大明皇朝的开创者,洪武大帝,从乞丐成为大帝,从最为卑贱之人,成为当世第一,无敌强者,这难道不魔幻? 还有他孟昭自己,此世身躯也是乞丐出身,如今也能偷梁换柱,摇身一变成贵族豪门,孟家的嫡系后人,享受无数荣华富贵,难道不魔幻?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所以,理智上,孟昭是决不应该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乃为人主之大忌。 但另一方面,孟昭仍残留有人性的一面,前世的记忆对他也有很大的影响。。 面对袭击他的孙家武者,为了示威,打破僵局,他可以痛下杀手,面不改色。 但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纯真如白纸,无善亦无恶的孩子,他可以下手吗? 没走到那一步,孟昭自己也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抉择。 第七十五章 -地灵珠 (求订阅) 不知不觉,一场大雨磅礴而下,将整个新平县都笼罩在雨幕当中。 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人影,更有惊雷闪电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乍隐乍现。 孟昭内衬白色紧身衣,外披淡青薄纱袍,负手立在被推开的窗前,看着窗外风雨雷电,手上拨弄佛珠的动作一刻不停。 而且频率极快,与往日沉稳的模样大有不同。 一对剑眉挤在一起,幽深如海的眸子不觉间带着几分阴郁和森寒。 在他身后,石杰自顾自的摆了一盘棋,一边捧着棋谱,一边拆盘对弈,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偶然瞥到孟昭的表现,笑道, “孟小子,你的心乱了,看来你很担心白杨,怕他只是虚晃一枪,等脱离你的控制,回到胡应明身边,立马翻脸不认人,对吧。” 孟昭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传出, “不错。 在他生命无望时,自然会为自己的妻儿考虑,受我挟制。 但一旦此人脱离危险,妻儿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他活着,可以娶更多的妻子,生更多的儿子。 我就是怕他真的狼心狗肺到这一步,那我这次可算是纵虎归山了。” “哦,是吗?我倒是不信你一点后手都没有,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他。 吕乐那个小子现在应该就在他的身边吧,你也不怕吕乐折在胡应明那边,心够狠的。” “非也,我不是心狠,而是对阿乐有信心。 而且既然白杨自己要求我派人帮他,这个人必须智勇双全,舍阿乐其谁?” 石杰笑笑,手指捏起一枚白棋,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准而问起另一个疑问, “不提白杨,我倒是好奇,你准备怎么处置张家人,还有白杨的妻儿。 那天听你话中之言,当真是狠辣无情到了极点,连我都被唬住,觉得做你孟昭的敌人,当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你在玉京城的大慈恩寺吃斋念佛十年之久,怎么一点慈悲之念都没有?” 这也正是石杰好奇之处。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很重要,对人的影响也极大。 出淤泥而不染的终究是少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是普遍常态。 寺庙是神圣,祥和之地,孟昭做的,又是诵经祈福,静心安念之类的事,如此日日月月年年,在这种前提下,哪怕他不成不了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最起码也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结果呢?好家伙,不但城府很深,行事不择手段,而且为人心狠手辣,绝对不是大众意义上的那种好人。 孟昭沉默,这也困扰了他许久,道, “我也不清楚,石先生,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明明知道斩草除根,才是解决一切后患的最好办法,而且一劳永逸。 但,那孩子你也看到了,他还很小,如今还不记事,我” 话还没说完,石杰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你是想要放了孩子,而处死其他的人?既然你这么慈悲,干嘛不连大人也一起放了? 这样大家伙或许都能称赞你孟昭仁慈,有菩萨心肠!” 冷笑一声,石杰继续道, “杀大人,杀孩子,灭除祸根,这是枭雄之举。 将大人,孩子,全部放掉,甚至连白杨你都放掉,这是大仁大善,古之圣贤。 而杀大人,却放孩子,则是伪善之举,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现在看来,你孟昭距离枭雄还差得远,倒是有点向着伪君子靠拢的迹象。” 借着孟昭此时的犹豫,石杰很是毒舌的损了他一通,但所说不无道理。 孟昭轻叹一声,深邃的眼神终于坚定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时候下决定了。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门板震颤,糊纸抖动。 一阵大雨被风刮进屋内,哗啦啦的湿了一地,让屋内的孟昭和石杰同时皱眉。 不过当孟昭看到来人时,芥蒂放下,上前抓住那人的肩膀,紧张问道, “事情怎么样?阿乐呢,他怎么没回来?” 这个青年正是当日扮做张宅门房的那个,因为为人机灵,武功也还不错,被孟昭派去协助吕乐,此时应该是在白杨那边才对。 青年此时浑身湿漉一片,犹如从水中捞出一般,眼睛通红,带着黑眼圈,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一样,激动又忐忑道, “少爷,事成了,只是,吕管家那里出问题了。” 说着,将此事前因后果告知孟昭和石杰。 说来白杨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在献上地灵珠的同时,也借助此珠,和胡应明拉上关系,成为胡应明身边一个比较亲近的人。 这可能和他过去几年和不少豪门公子打过交道,懂的投其所好有关。 但不管怎么样,正是因为这个关系,他才用了不知道什么理由和法子,从胡应明手里骗来地灵珠,然后立马交给吕乐。 只是,这里有关键之处,胡应明对地灵珠很宝贝,看得很严,白杨和吕乐就算拿到地灵珠,也难以送出去。 不过吕忠这个时候却恰到好处的选取一个时机过来纠缠胡应明,给了吕乐一个机会,才能将地灵珠托付给这青年,让他带回来。 至于吕乐,则担心吕忠的安危,过去和他一起应对胡应明了。 说罢,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枚鹅蛋大小,青翠之色,仿佛透明一般的椭圆状珠子,双手捧在掌心,递上前道, “少爷,这便是地灵珠了。” 一时间,孟昭和石杰都将目光放在这小小的,却牵动了孟胡两大家族的珠子上。 明明看起来很寻常,没有那种霞烟万道,瑞气千条的惊人气象。 但的确因为它,勾起了不少纷争,死了不少人。 石杰看着地灵珠,尽管相隔甚远,但先天高手的灵觉和本能,依然让他察觉到这地灵珠内蕴藏的庞大能量,生机勃勃,绵延不绝,点头道, “果然是地灵珠,相传地灵珠分为五种,金木水火土,乃是由地脉灵气,结合天地元气,以及一点点先天灵粹而成,极为稀罕珍贵。 其中,土属的地灵珠出现的数量最多,你这枚应该是木属的地灵珠.。 用来辅助你修行孟家的赤旗令,可以算是最为适合的了。” 说到这里,石杰还奇怪的看了眼孟昭,这家伙的运气还真不错。 地灵珠,还是最契合他武学根基的地灵珠,许多先天高手都可遇而不可求。 若他能打破桎梏,纵然没有孟家,单凭此枚地灵珠相助,也足以冲击先天。 第七十六章 脱笼 (求订阅) 孟昭此时也非武学小白,阅览众多书籍的好处,在于拓宽自己的见识。 孟家赤旗令刚烈雄浑,炽热无比,有若烈阳当空,走的是火行一道,威力绝伦。 若纯以属性推论,自然是火属的地灵珠最配孟昭。 然而,万事万物讲究一个过犹不及的道理,火属地灵珠看似最配孟昭,实则隐患极大,反而不适合。 赤旗令本就是隐患重重,再加上一个火属地灵珠,火上加火,更大可能是未伤人,先伤己。 相比之下,若以五行相生相克而论,木属地灵珠却是最配赤旗令的,木生火,绝对是不二之选。 孟昭此时也是极为惊喜,不但是地灵珠到手,他的内家修行在短时间内,将会是一帆风顺,无有关隘。 铸就最强根基,开辟完美丹田有了指望。 更因为照天镜竟然感知到这地灵珠内,拥有庞大的能量点, 此时,这照天镜就像是一个馋嘴的孩子,见到美味的食物,向他撒娇,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美味。 不过这对孟昭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尽管利用照天镜提升武学修为有隐患,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捷径,能量点自然是多多益善。 接过地灵珠,孟昭脑海深处的照天镜化作无形的漩涡,一股恐怖的吸力如影随形,很吞噬地灵珠当中潜藏的能量点,并很快达到一个历史新高,12000点。 其中,一万点乃是地灵珠所提供,另外两千点,则是最近这些天孟昭搜罗获得。 如此收获,孟昭却来不及欣喜,反手将地灵珠藏起,更没工夫感受这天生地宝的神异之处,问道, “忠伯和阿乐那里有没有脱身的可能?” 青年闻言,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 “很难,少爷。 属下离开的时候,吕管家他们正在和胡应明的人争吵,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 若是发现地灵珠不见了,对方一定会猜到是咱们的人做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大战一场也不无可能。” 孟昭点点头,又问道, “白杨呢?他现在在哪里?” “属下不知,不过大概率还留在胡应明的府邸内,一旦被发现他将地灵珠送走,必死无疑。” 一切都如孟昭所料,唯一脱节的,便是吕忠吕乐被胡应明给缠住,难以脱身。 今次怕是必须要和胡应明打个照面了。 不然单凭吕忠和吕乐父子两个,想要脱身,很难。 尤其是对方身边有着足以击败吕忠的高手,就更加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了。 孟昭想了想,转头看向石杰,这位先天高手此时收敛锋芒,一派书卷气,浑然不见了当日和沈天赐大战时的霸气血腥。 “石先生,您也歇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孟某出去走一趟,见见这位胡公子呢?” 石杰面露难色,把手里的棋谱扔到一边,摊开手,做出无奈状, “唉,我倒是很想帮你一把,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我是有心无力。 筋骨酥软,能如常人一般正常生活已经很了不得了,真气外泄,连你身旁这个小子都比不过。 这样和你出去,我怕被人打死,还是不要了。” 青年低着头,站在孟昭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抬眼望向石杰,对于这石先生,他们都认识,却不清楚他的来历。 听少爷的意思,莫非他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高手? 孟昭自然听得出石杰这近乎直白的意思,就差指着他鼻子讨要解药了。 走到青年的身边,在他耳边私语一阵,吩咐他一番。 石杰眼见青年小跑出门,虽然表面还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急了, “孟小子,吕忠和吕乐两人可挡不住胡应明身边的高手,你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就要给他们两个收尸,还不赶紧出发?” 明着催促孟昭快点行动,实则还是在敲打孟昭,让他知道事情紧急,再不放开他的手脚,怕是悔之晚矣。 孟昭笑而不语,没过几分钟,那青年便重新回到屋中,手里还拿着一个密封的瓷瓶,递给孟昭,然后恭敬退下。 石杰急不可耐,对这小小的瓷瓶望眼欲穿。 软骨散,散功丸,很普通,很平常的两剂药,看起来烂大街,但内中乾坤暗藏,能限制的了先天高手的药,能差的了? 这些天,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去解毒,却始终难以找准两种药的药方,无法对症,自然无法解毒,所以才老老实实,将希望放在孟昭身上。 如今可算是见到恢复自由的希望了。 孟昭也不啰嗦,直接将瓷瓶扔给石杰,还暗暗用了一层柔劲,不然就石杰如今的身子,未必接得住。 石杰更不矫情,接过瓷瓶,打开封口,从里面倒出来两枚药丸,一红一白,药味冲鼻。 他看也不看,直接放进嘴里咽下,而后仔细感受体内变化,闭目凝神,运转真气修为。 不消片刻,孟昭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犹如炒豆一般的脆响从石杰的体内传出,道道如蜂鸣之音萦绕在耳畔,澎湃灼热的气血宛如熊熊火炉,搅得他气血上涌,内力翻滚。 孟昭不由得后撤一步,骇然的望向石杰,他的眼力虽不高明,但看得出,对方刚刚只是单纯的运用肉身之力,竟然也有如此声势,可怕至极。 更令他瞳孔收缩的是,一道道细小的气劲化作清风盘绕在石杰的身体四周,这阵风越环越大,越转越急,很快将整个屋子搅的乱成一团,什么棋盘,桌椅,花瓶,字画,通通被吹的东倒西歪。 最后,孟昭的双眼竟然看到一头由天地元气化作的六牙白象出现在石杰的身前,虽不过拳头大小,却栩栩如生,出现的刹那,就有一股凌驾于天地万物之上的无穷力量意志形成,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气来。 再下一刻,石杰张口一吞,直接将这元气凝聚而成的六牙白象吞进口中,所有的异象也消散无形。 等石杰睁开双眼,整个屋子仿佛有一道霹雳划过,白芒乍现。 刺的孟昭两眼生疼,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泪。 还不等孟昭擦拭眼角的泪水,一只手掌已经如泰山压顶一般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真气如丝如网,压得他丹田之内的赤旗内力几欲崩碎。 果然,一旦放开对石杰的限制,让他脱笼而出,他便是龙游大海,虎啸山林,再也不被人所束缚。 第七十七章 闯府 (求订阅) 孟昭此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除非能爆发出照天镜的威能,不然以他如今的武功,绝对无法抗衡彻底恢复自由之身的石杰。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压着对方,不给他解药的原因。 反制对方的手段太少,如今主客移位,他已经陷入被动当中。 更不要说,他怀中还藏着一枚地灵珠,对于先天高手也有着极强的诱惑力。 对方杀人夺宝,然后隐匿而逃,新平县没人拦得住他。。 纵然面对如此危险境地,孟昭仍表现的十分冷静,淡漠,语气平缓,闭目道, “石先生,你可是要杀我?” 对方恢复实力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制住,这种态度可不是很好啊。 石杰戴着面具的脸庞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压在孟昭肩头的那充满力量感的手掌微微松开,道, “孟小子,你就不怕我动手吗?看你的表现,似乎笃定我不会对你如何。” 面对生死,不同的人总会有不同的态度,或是软弱,或是坚强,或是释然。 孟昭则不同,他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有事,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波澜不惊,而非那种对于死亡毫不畏惧的大智大勇。 “然也,我只是觉得,石先生和孟某接触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都算的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算不待见我,总归不会伤害我才对。 况且我对先生礼遇有加,救您于危难之间,还不惜耗费大量珍贵丹药,帮您调理内外伤势,恢复元气……您若是伤害我,怕是连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这话当然还是搪塞,真正的原因,在于孟昭始终觉得沈天赐和石杰两人来到冀州南安,肯定有所图谋。 在官面上,沈天赐占尽优势,金陵沈家亮出来,基本上在冀州没多少人会为难他,石杰则不同,连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武功也不及沈天赐高明,找个强势的势力和人物合作,才是正途。, 而孟昭自觉,如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不提其他,只权衡利弊,石杰杀他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当然,这依然是一种赌博,只不过孟昭觉得自己胜算很大罢了。 石杰怀疑的看了眼孟昭,理是这么个理,但似乎牵强了些,对方笃定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这的确很让人高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石杰松手,孟昭活动了下被压得发麻的肩膀,凝重道, “石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忠伯和阿乐那边形势不是很好,咱们要尽快赶过去,不然胡应明那要是发了狂,可不好收场。” 吕忠吕乐父子乃是孟昭的得力臂助,孟昭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石杰点点头,不过还是告诫孟昭, “孟小子,我得提前知会你一声,沈家的太乙金书太过霸道,我的伤势至今不过恢复八成。 再者,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被沈天赐察觉,也无法动用最强的武学,战力再损几分,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再做决定。” 孟昭对此门清,万一石杰的身份泄露,沈天赐带给他的压力,将会是胡应明的百十倍不止,他怎么会草率行事? 二人披了一身蓑衣,带着斗笠,迎着瓢泼大雨,刺骨的湿冷,朝着胡应明所在之地匆匆赶去。 随行的只有五人,其中一个还是之前将地灵珠带回来的那个青年。 愈发汹涌的雨势中,数道身影在新平县的街道两侧边的建筑上飞檐走壁,施展轻功全力赶路,带起阵阵水雾朦胧。 很快,孟昭等人就来到一座修建的极为华丽的宅院前,两个坐落在大门前的石狮子已经被人扫平一半,变成稀里哗啦的碎末随着雨水散落在青砖小路上。 朱红的大门上,牌匾折断,大门把手处的兽铜牌直接被打的陷入门内。 孟昭仔细看了下,这手法有点像是吕忠。 很显然,不久之前有人在胡家门前动了手,这人十之八九是吕忠。 目的是为了调开胡应明和他身旁高手的注意力,给吕乐创造机会。 “走,咱们进去。” 大门此时紧紧闭合,孟昭也没有所谓的敲门然后让门房通禀的想法,一马当先的跃上数层台阶,右手并掌,鼓足体内的赤旗令内力,狠狠一拍。 一道炽热的白色蒸汽从孟昭的掌心和淌着水珠的朱红大门中间爆发开,而后宽大而坚实的门扉,直接被孟昭一掌打的粉碎,碎片还在强大力道的作用下,朝着后方迸射。 几人匆匆入内,一路横冲直撞,先是抓了一个年轻的小厮指路,问询胡应明和吕忠等人所在之处,遇到拦路的,则都跟随孟昭的手下制服,然后丢到一旁。 很快,孟昭带着石杰和另外五人来到这宅院的正房门前。 纵然风雨大作,雷霆阵阵,依然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阵阵激斗之声。 孟昭面色一沉,里面当真交手了。 若他再来迟几步,恐怕吕忠和吕乐还真不一定能走出这栋宅子。 孟昭知道内中必然有胡应明一方存在的先天高手,故而谨慎许多,跟在石杰的身旁,没有直接往里闯,以免落入险境。 而是一把将之前带路的小厮给抓到手里,单手提起,冷冷道, “告诉你家胡公子,就说南安孟家孟昭前来拜访,还请他不吝赐见。” 说完,手中一抖,直接将这百十来斤的小厮给甩出去,可见力道之大。 小厮人在空中吓的手舞足蹈,呜哇乱叫,耳边呼呼呼的尽是被灌来的风声。 等咚的一声落地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受多少伤,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什么地方,面对的又是什么人。 原来,他竟直接被孟昭的一股巧劲甩落到正房中间的红毯之上,成为左右四周,整个房间最靓的仔。 瞬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让他浑身冷汗直下,两腿哆嗦。 一个不小心,裆下流出一滩黄水,发出骚臭之气。 这小厮直接被吓尿裤子,却没发呆,眼神瞥到自家主子,两腿一跪,哭道, “少爷,南安孟家的孟昭说来拜访您,一路闯入府中,打伤了不少护院,现在他正在外面等您呢!” 这话说得条理分明,又快又清晰,倒是一个合格的传声筒。 坐在上手位置,本来怒不可遏的胡应明听到这话,不怒反喜,一拍手边的桌子, “好,他还敢来找我,你叫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在他对面,刚刚经历一场激战,气息略有急促的吕忠还有吕乐两人脸色一变。 少爷怎么来了? 第七十八章 应对 (求订阅)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过后,同时明白对方的想法。 今日若是实在难以善了,便舍了这条性命,拼死护住少爷冲出胡家。 很快,孟昭龙行虎步踏入这正房的门槛之内。 进门后,顺手摘下头顶的斗笠,解下身上的蓑衣,丢到一边,宛如在自家一般随意。 身后跟着的石杰还有几个手下见状,纷纷效仿,态度不可谓不嚣张。 这让屋内屋外分属胡应明手下的人怒不可遏,对着孟昭一行怒目而视。 孟昭不以为意,环视了下整个房间,金漆玉瓦,富丽堂皇,整体风格都是奢侈浮华,这还只是小县的一个落脚点,可见胡家的确豪富。 在一侧并肩而立的吕忠和吕乐父子安然无恙,没有落入敌手,也没有受伤,状态看起来也不错,很饱满。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只要吕忠吕乐还有一战之力,不曾被人擒拿,孟昭就不会束手束脚,被人威胁,也就敢于借助石杰的力量,大干一场。 在北墙案桌前,一个身材粗壮,脸色黝黑,唇上留着稀疏胡须的年轻男子阴沉着脸孔,目光冷厉的如同长剑,刺向孟昭, “孟和尚,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先是派人勾结叛徒,盗取我府上重宝。 现在还敢在我府上耀武扬威,真以为你们孟家能在南安一手遮天吗?” 一边说着,胡应明将原本在手里把玩的一柄短刀狠狠掷出,手法普通,没什么出奇,但力道非凡,迅猛无比。 嗖的一声,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落到孟昭的脚下,狠狠的扎入地板当中,由于强大的力量惯性,短刀的刀柄还不停的颤动。 吕忠和吕乐变了脸色,两人同时闪身,运转步法落到孟昭的身前,随时准备厮杀,毕竟胡应明这抛刀的举动,和宣战无异。 孟昭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吕忠和吕乐,径自走到两人的身前,直面胡应明, “胡公子,你才是好大的威风,我让府里的两个管家找你购置一坛你们胡家特制的青米酒,准备回去送给大伯享用。 你却派人将他们按下,不放人回来,你意欲何为?” 一边说着,孟昭一边回头给吕忠和吕乐父子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胡应明一听对方睁眼说瞎话,肺都要气炸了。 好不容易弄到地灵珠这般宝物,让他体验到飞一般的修行感觉,现在地灵珠没了,对方还装作一切跟他无关,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当真无耻,可恨! 他差点咬碎一口钢牙,咯吱作响,两侧太阳穴鼓着青筋,隐隐跳动火焰, “孟和尚,你少给老子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咱们怎么回事,你心里门清,少在这打花腔,来人。” 话音落下,就见到从右侧帷帘后的偏屋中,走出一个跨刀大汉,手里提着一个淅沥沥滴着血的东西,来到正屋,先是冲着胡应明点点头,然后一甩,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滚了几滚,恰好停在插在地板上的短刀前。 孟昭等人定睛一看,这圆咕噜的东西,却是一颗人的脑袋,而且还是熟人。 “怎么样,这个人你认识吧?白杨,这个反复无常的混蛋,偷老子的东西,让你的人给带了出去,现在东西也一定在你手上。 我不和你废话,你赶紧将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离开。 不然,今天你孟和尚真得去西天见见佛祖了。” 说话的同时,胡应明身旁数人,齐齐踏前一步,气势大振,配合胡应明,给予孟昭等人压力,似乎稍有不从,便是一场生死大战。 不过,这点小把戏可吓不到孟昭,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死不瞑目,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白杨头颅,冷笑一声,一脚将其踢回到胡应明的身前, “原来是这个叛徒,他本是我孟家的一个护院,盗取孟家重宝外逃,一直没影子。 想不到死在胡公子的府上,这样吧,为表感谢,我愿出一百两银子,感谢胡公子为我孟家除了一个祸害,再出一百两,回收被他盗走的重宝,你看如何?” 两人说了这么多,其实表达的无非是一种意思,胡应明要地灵珠,孟昭不给。 不同的是,孟昭还维持一个面上的规矩,该找的理由一个不少,拿在外界去说,过得去。 相反,胡应明的说法和做法就简单粗暴许多,透着一股子草莽恶匪的劲。 “孟和尚,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孟家现在面临什么处境,你不会不知道。 得罪我胡家,你一个小辈,还承担不起这样的重责,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 我还是那句话,你人可以走,但东西必须要留下。 如果非要贪那件东西,今天你怕是走不出这个大门,自己考虑去吧。” 孟昭却是想都不想,直接义正言辞,声音洪亮的回怼道, “我孟家乃是大雍世袭贵族,存世至今,与国同寿。 而今不但和圣人孔家联姻,更与圣地白头山有旧,稳如泰山。 我不觉得孟家如今处境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你,仗着自己家里的荫蔽,肆意妄为,欺凌弱小,作恶多端。 在这新平县我不止一次听过你的恶名。 可悲可叹,你父亲胡会长急公好义,也算是一世英雄,竟然生出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若是他得知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必会大义灭亲,饶你不得。” 这话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甚至于不少胡应明的手下都有点手软。 南安伯孟家,以南安为前缀,本地人对孟家的威势不可能不知道。 圣人孔家,源远流长,桃李天下,仅次于当今北堂皇族,可谓一座擎天之柱。 还有圣地白头山,也是十三家中靠前的大势力,宗主乃是天下十绝之不老神仙,威震当世,有望争夺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人的实力。 如今三家捆绑到一起,的确是能把人吓死。 反正这帮胡家的人对于孟昭是敬畏多过愤怒,就算胡应明下令,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可以说,孟昭的一番嘴炮技能,伤害满满。 而这些人中,胡应明遭受到的攻击可谓最沉重,。 他的名声是不太好,但家风甚严,嚣张跋扈够得上,作恶多端却言过其实了。 吭哧的咳喘几下,红着眼珠子咆哮道, “孟和尚,老子今天非干死你不可,来人,给我上,死活不论。” 他是真被气急眼了,今天就算弄不死孟昭,他也得好好羞辱对方一顿,出一口恶气。 当然,胡应明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地灵珠,这可是他未来武道的保障,必须“物归原主”。 第七十九章 细雨剑 (求订阅) 一声令下,看起来威风凛凛。 然而胡应明身旁的几个高手对视一眼,慢了半拍,有点束手手脚,不敢动弹。 却原来是刚刚孟昭一番自报家门的嘴炮吓到他们。 虽然胡应明嘴上说是死活不论,但要真是将这位孟家的贵人伤到。 胡应明转头一溜,把他们给卖了,这找谁说理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不假,但他们还不至于为了钱将自己的命给搭上。 这就是一个老牌豪门家族,和全靠钱和面子撑场子的新晋暴发户的差距。 调换视角方,如果是孟昭这一方,他一声令下,除了石杰之外,包括吕忠在内的所有人,或许会质疑他决策的正确性,但一定会一丝不苟的完成,誓死效忠。 这就是豪门世家凌驾于普通暴发户的一点。 见到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出手,胡应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眼珠子通红,一对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唇角稀疏的胡须抖动,咆哮的声音好似狮子吼一般, “站在这干什么? 一群废物,我花钱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给我上去打啊。” 这话一说出口,这帮人要是再迟疑,那估计回头就得卷铺盖走人,所以权衡之下,这几个高手彼此交流了下眼神,很是默契的避开了孟昭,朝着吕乐等孟府高手冲去。 他们想的也很好,只要不伤了孟昭,一切就有缓和的余地,反正对方也不是孤身一人,旁边还有属下保护。 找对面的高手拼杀一波,打的卖力些,既显得自己尽力,又不用承担大风险,可谓老油条了。 而孟昭这边的人数虽少,但各个悍勇无比,锐气逼人,迎面挡下对面的攻势。 一时间,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不亦乐乎,丁零当啷的一顿乱打。 气劲如箭,四处乱射,拳风掌力呼啸,发出如怒涛一般的吼叫,脚下的红毯更是被强横的劲力撕扯的粉碎,化作漫天飘絮飞舞…… 场上唯一没动手的,也只有几个人。 孟昭,石杰,吕忠,对面的胡应明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存在感极低的白面灰色袍中年。 胡应明暗骂一声混蛋,显然知道自己用钱雇来的这些高手被对面孟家的名头给吓唬住,根本靠不住,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失望。 因为他最大的倚仗从来不是那些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而是自己身侧的灰衣中年。 “刘叔,还请您出手,拿下对面的孟和尚。” 胡应明一改先前的跋扈和粗鄙,朝着那灰衣中年拱手一礼,这才是他的护身符,也是大靠山。 孟昭见状,将目光对准此人,眼神变冷,想必吕忠之前就是伤在他的手里。 “少爷,小心,此人乃胡百万身边的三大先天高手之一,细雨剑刘松,武功极为厉害,您先退后,由老奴应付此人。” 孟昭闻言,识趣的退后,他知道胡百万,却不清楚对方手下的高手都有谁。 但吕忠如此重视对方,显然不是易与之辈,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 而且他并不担心吕忠,尽管吕忠老迈,上次和对方交手还吃了亏,受了伤。 但今次可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石杰在旁照应,纵然无法发挥全力,合二人之能,压制对方,却是不用担心。 这也是孟昭敢于带着这几票人马就敢硬闯胡应明这里的底气所在。 实力摆在那,安全返回,根本不用担心。 倒是胡应明看着吕忠踏步上前,面色沉重的似乎要和刘松交手,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刘叔,这个老狗太碍事了,你先把他打残再说。 这次我要他再也没办法在我面前乱叫。” 胡应明也是恨极了吕忠,当初吕忠就和他因为包庇白杨的事闹得不愉快,多次争吵,而后双方更是交手。 最后胡应明顾忌孟家势力,顺手推舟,让吕忠败退而走,属于放了对方一马。 万万没想到,这条老狗竟然不厌其烦的出现在他面前,犹如苍蝇一样烦人。 今天更是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将他的地灵珠给送出去,让他恨欲发狂。 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孟家不孟家的了,先干了对方再说。 等一切都成定局,他拿着地灵珠跑出去避几年风头,料以父亲的本事,孟家也奈何他不得,等修成先天境界,再衣锦还乡,回来也不迟。 名为细雨剑刘松的中年闻言,淡漠点头,一对灰白色的眼眸骤然绽放出两道璀璨夺目的光亮,刺的堂内众人眼前一黑,泪腺扩张,不由自主的全部停下手里的动作。 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弹指点出一道透明的如雨滴一般的气劲射向吕忠。 雨滴气劲在半空中激起点点涟漪,犹如莲花绽放,瞬间化作密密麻麻的剑气朝着吕忠封锁而去,铺天盖地,有若蝗虫。 吕忠老脸拧成一团,目光沉凝,纵然不是对方的敌手,但他依然有足够的信心,缠住对方。 只见他干枯如鸡爪的手掌在胸前画了个圆,而后右手连推两掌,堆叠而出,化作一道足以遮蔽剑气风暴的巨掌迎了上去,掌心纹理鲜明,凝若实质。 两者对撞,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余波,使得四周还焦灼战斗的双方高手不由自主的后撤,远离对手,以免被伤到。 纵使先天高手交战的余波气劲,也非他们能承受的。 这还不止,不论是哪一方,都没有继续交手的心思,反而贪婪的睁大眼睛,观摩起先天大战来。 这对于他们这些后天高手来说,不啻于一场造化。 先天的战斗经验,武学手法,技艺,对他们来说,都有值得学习和挖掘的地方。 同样观察此人的石杰心中啧啧称奇,对方这手目剑之术,也就罢了,这手化剑为雨的手段,更是了不得。 不错,先前刘松双目放光,并非幻象,而是对方所修行的一门剑道中人普遍都会的目剑之术。 所谓目剑,乃是一种修行精神意志,磨砺剑手自身剑意的法门。 精藏于神,神藏于目,以目养神,将其淬炼打磨成剑,功夫越深,剑意也越精纯,对于剑道修行大有裨益。 相传中古大唐皇朝时,一位名叫小天的剑手为了寻求突破,以惊人的才智自创目剑之术,蕴养剑意,三年未曾睁眼,仿若瞎子,一度被人嘲笑。。 但三年之期一过,此人睁眼刹那,牵引风云汇聚,电闪雷鸣,更有剑动九霄,气贯长虹的气象,引得周围千里之内的剑器纷纷吟动,鬼哭狼嚎,从此一飞冲天。 他本人更借助蕴养的无边剑意,冲破层层关隘,连破数个境界,直达无上宗师之境,成为一代传奇。 而此人更有大气魄,大胸怀,将这目剑之术无私分享给剑道中人,被无数武人誉为天目剑尊,尊荣无限。 至于那化雨成剑之术,则是一种对于体内真气的高度利用和钻研的结果。 通俗来说,那看起来一滴雨水大小的气劲,实则乃是无数精纯,凌锐,锋芒的剑气汇聚而成,极度压缩带来极度的爆发力和冲击性。 可惜此人功夫仍没练到家,不然若是那雨滴气劲自始至终不曾外放剑形,而是直接射向吕忠,吕忠根本挡不住对方那一招。 第八十章 偷袭 (求订阅) 孟昭一对眼睛死死盯着交战的细雨剑刘松和他二房的老管家吕忠。 出色的动态视力极限捕捉两大高手的交战影像,又传输到脑海当中,加以拆解分析。 后天,先天,看起来只是差了一点,实则,战力之别,犹如云泥一般。 后天三境,讲究凝练内息,开辟丹田,打通经脉,讲的是一个养字。 重在积蓄,内力越深,越强,越厚,根基便越扎实,未来武道之路越宽广。 而在战力上来说,很多时候后天武者需要肉搏短打交战,更考验武者的应变。 偶尔也能气劲外放,施展某种特殊的招法,相当于必杀技一般。 不过对比先天高手外放的真气,威力就差的太多,二者就像是麻绳和钢筋的区别。 先天三境,气通九窍,周天循环,练气成罡,也是一步一重天。 而且相比起后天境界只能纯粹的利用体内的真气,先天高手可以施加对天地元气的影响,增幅自己的出手威力,甚至形成种种匪夷所思的元气幻象。 如那日沈天赐所施展的金色气芒,吕忠所用的巨掌,还有石杰张口一吞的六牙白象,都是元气幻象,但威力却是实打实的,横扫后天高手不在话下。 两人的对战风格也很是其妙,有着莫名的和谐。 细雨剑刘松招法如绵绵细雨,如屡不绝,而威力则如霹雳惊弦,震的虚空作响。 一手春风化雨剑诀可谓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细雨剑之名当之无愧。 相较之下,吕忠的无相混元劲更显老辣,招数简洁干脆,没有一分一毫的多余动作,而且借力打力,因势利导的功夫做的很足,往往能于无形间化解对方的剑气。 故而两人一开始竟然同样打的不相上下,格外精彩。 但孟昭却明白,若无意外,最终获胜的,还会是刘松,而不是吕忠。 原因也很简单,岁月不饶人。 吕忠不论技巧再如何细腻,招法再如何大巧不工,都难掩老迈的身躯,干枯的气血。 再加上久守必失,对方的攻势又连绵不断,战败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时光倒退三十年,吕忠在全盛时期和刘松一战,胜负或许颠倒也未可知。 孟昭能看明白的结局,作为先天高手的石杰更是一清二楚,因此早早的已经站在战圈的内侧,随时准备施以援手。 他个人实力固然在刘松还有吕忠之上,不过如今伤势未曾尽复,也为了隐藏身份,不能使出全力,只能选准时机出手。 不过石杰有信心,纵然是这样,他依然能帮助孟昭解决这次的事。 若说全场当中,有谁对先天大战不屑一顾,而又自信满满的,除了胡应明,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这位先天高手乃是他父亲胡百万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一力邀请来胡家坐镇的强者,虽性格沉默寡言,但武功极为强横。 这些年来,刘松不知杀了多少意图不轨,想要绑架他,威胁胡百万的人,所以,胡应明深知细雨剑的强大。 更别说对面那条老狗早就是刘松的手下败将了,他更不必担心这场战斗的结果。 相反,他自己被这火爆的场面给刺激的热血沸腾,一股股强烈的战意从心内升腾,盘旋,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人来发泄自己的破坏欲望。 而这个人,他对准了孟昭,一个不曾在孟家长大,也不曾受过孟家武道传承的孟家嫡系子孙,这样的软柿子,简直是老天给他的奖赏。 还别说,胡应明有这种蜜汁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胡百万的次子,老幺,小时候性情就好勇斗狠,不喜读书,也不爱做生意,所以胡百万专门花了大价钱,请了很出色的武师给他打基础,拓展潜力。 在这个武道显圣的世界,练就一身好武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后来,更是不知道从那里弄到一部先天功法,《天阴密录》,交给他学习。 多年来,凭借着无数资源供养,还有自身的天赋努力,胡应明开辟如湖丹田,算是上根基扎实。 而后他也没有纠结更强的根基,以如湖丹田迈入后天大成之境,打通三条正经,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他借用地灵珠内的庞大精元之气,迅速提升内力,拓展经脉,第四条正经已经隐隐要被贯通。 从修为上来说,他的确值得自傲,至少眼下的孟昭论内功境界,不如胡应明。 故而,胡应明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刘松和吕忠两大先天高手激战吸引目光和注意时,凝神屏息,小步轻挪,悄无声息的接近孟昭。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丈时,胡应明好似眼镜蛇抬头,一个暴起,施展身法迈向孟昭,同时使了个进步冲锤的招式,拳头裹挟深寒阴冷的内力,直捣孟昭的面门。 这一招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奇,但拳速极快,势大力沉,引得恶风阵阵,让孟昭鬓边还未风干的湿发摇动不停,可见威力。 这架势,非但要人命,更要毁了孟昭的容。 胡应明在出招的同时,表情极为狰狞,五官扭曲,嘴角咧着疯狂的大笑,似乎很是兴奋,而心中更是无比畅快。 他早就看孟昭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不爽了,他不但要拿回地灵珠,更不允许有男人比他英俊,尤其是他讨厌的男人。 那些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惊呼出声,脸色大变,惊恐交加。 不论是孟昭的手下,还是胡应明的手下,皆是如此。 谁也没想到,胡应明竟然如此疯狂,亲自下场不说,而且下死手对付孟昭。 他就真不怕激怒孟家,最后连累他爹吗? 疯子的世界无人理解,胡应明对自家父亲的信心,也不是旁人能知道的。 反正,干都干了,有进无退。 相比起旁人的后知后觉,极为敏锐的孟昭早在胡应明靠近他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眼睛眯起,迸射寒芒。 只不过他是暗中提运内息,调整肌肉和发力角度,表面却选择默不作声,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 甚至于,他的心中还在一喜。 今日之事,他们突围不难,但在胡应明的老巢内,会损失多少人手,则难以预料。 这些跟他一起来这的人,都是二房可以信任的精锐,损失一个,都会让他肉痛好久。 最好的方法,便是挟制胡应明,以他做人质,才能安全走出这件宅子。 擒贼先擒王,这是自古颠扑不破的道理。 更不要说,只要胡应明栽了,那细雨剑刘松也就不足为惧。 两人就像是互相试探的猎人和猎物,不到最后一刻,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清楚。 第八十一章 挟制 (求订阅) 在胡应明的拳头堪堪要打在孟昭的面部时,他右脚后撤一部,双手提于目前,身似弯弓,面对直冲而来的拳头,狠狠向下一压。 那拳头便被一股劲道压偏,错过孟昭的脑袋,堪堪擦过面庞前数寸空间。 早有准备的孟昭当然不甘于只是防守,在错身的同时,他左腿前踏,呈弓步姿势。 双手压着胡应明的拳头不松,而后侧身甩肩,左边肩头瞬间抵住胡应明的胸口。 胡应明眼睛暴凸,宛如死鱼一般,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一撞,可谓于防守中的进攻,完全出乎胡应明的预料。 他非但不曾料到孟昭早就有所准备,只是隐而不露,蓄势待发。 更想不到对方的反击如此犀利,竟然用肩膀对他发起进攻。 错非力道一般,以他中门大开的表现,对方这一撞,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这一招,也并非罗汉拳,日轮印,以及集两者精髓之大成的炼铁手当中的招数,而是孟昭灵光一现的反应。 石杰一边在凝神关注细雨剑刘松和吕忠交战,一边以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心中不禁讶然。 他对孟昭的拳法路数十分了解,如果是过去的孟昭,面对胡应明的偷袭,应对方式尽管多种多样,但都是困臼于既定的拳法路数。 但这一招不同,迥然异于过去的孟昭,不但出人预料,而且给孟昭一个更强,更宽广,更无限的可能,因为这就是灵性,有无只在一线之间。 “这小子,心思虽深沉,却滑而不腻,玲珑剔透,真是一个练武的人才。” 孟昭当然不清楚石杰心中对他的评价,更没精力关注旁人的反应。 面对后退的胡应明,他趁热打铁,脚踏飞云步,如飘云端,三两步追上对方。 手上运足赤旗令的内息,灼热好似握住一个小太阳,狠砸下去。 胡应明倒不愧是练武多年,反应极快,胸口的疼痛牵扯肌肉,难以做出精细的运力发劲手段,更别说反击。 只能粗糙的双手交叉,架在胸前,企图阻拦孟昭这一砸。 他的胸前虽受了轻伤,但内力丝毫无损,此时天阴密录修成的内力化作一股阴柔劲道,托在双手之间,倒也算应对得当。 纵然这一招过后,他仍处于劣势,总归是稳定下来,有了喘息之机。 然而就当两人要撞上的时候,孟昭嘴角噙笑,目光闪烁流光。 脚下发力,使了个梅花桩的沉步法门,由极具冲击性的前冲,转而双足踏地,将坚硬的地板直接踩的粉碎,一路蔓延周身数尺范围。 这还不止,脚下停顿的同时,孟昭手上拳头变化,五指赫然张开,原本凝聚成一团的内息,散入五指当中,反手一插,直接滑入胡应明交错的双手上方。 手法用了炼铁手的震劲,左右摇摆一下,瞬息将胡应明交错的双手震散,而后这只手掌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掐住胡应明的脖子。 另一只手则在胡应明的胸前连点几下,赤旗令内力化作细针,攒入对方的几个穴道当中,让他提不起内息,身体也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短短几个呼吸,胡应明便由志得意满,手到擒来的偷袭,变成孟昭的手中傀儡,阶下之囚,这种变化简直惊呆了旁人。 胡应明自己也是没有反应过来,黝黑的脸上先是呆呆傻傻,而后惊怒交加。 可惜被孟昭给点了哑穴,只能呃呃啊啊的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却说不出话来。 不过仍能看出他脸上的悲愤。 心心念念以为自己能手到擒来,却想不到反成对方俘虏。 这反差着实让心高气傲的胡应明难以忍受,打击极大。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刚刚已经对孟昭下了死手,焉知对方不会杀他? 这次真是性命堪忧了。 孟昭控制住胡应明,心中担忧已经散去大半,反手扣住胡应明往后退去几步,内息仍鼓荡充盈于体内,以保证旁人无法近身,才能借助手中的人质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那边还在缠斗的刘松极为警觉,在察觉到胡应明落入孟昭之手后,一直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倾力打出一击剑气,击退吕忠,而后反身跳出战圈,朝着孟昭和胡应明所在方向扑来,其势如惊涛怒浪,在整个房间内掀起一阵飓风,刮的人满面生疼,泪眼迷蒙。 他的身法则如扬风拂柳,流畅而又多变,转瞬即至。 以孟昭眼下的武功,根本反应不过来,更无法抵挡对方。 好在,孟昭之前出于谨慎而退却的几步,如今起到关键作用,成为刘松难以跨越的天堑。 好在,还有一个石杰始终注意着刘松,在细雨剑想要突袭孟昭时,骤然出手。 人在半途凌空跃起,于电光火石之间,连出数掌,道道掌力飞扑而出,凶猛刚劲的力道瞬间笼罩刘松,让他不得不转身应对,错失唯一救出胡应明的机会。 两人在空中交手数招,精彩纷呈,不逊于之间吕忠和刘松之战。 而且相比起吕忠的借力打力,石杰乃是纯以力量硬撼刘松的细雨剑气,悍勇无比。 这一幕,使得本来蠢蠢欲动的那些胡家高手们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能和细雨剑刘松斗的不可开交的,除了先天高手不做二想。 所以,对方现在是有两个先天战力,而他们这边只有一个,这还打个屁啊? 更不要说孟昭此时手里还攥着胡应明的小命,就更不能意气用事了。 “住手!” 孟昭一声清亮的声音传出,交战的双方身影迅速拉扯开。 刘松面色阴沉的看着胡应明,还有死死掐住胡应明脖子的孟昭,开口道, “你们赢了,放开应明,让你们走。” 这已经是无奈之举,其实纵然孟昭没有拿下胡应明,以刘松的推算,他们今日也留不下对方主要人物,毕竟两大先天战力不是一盘菜,他的压力也很大。 孟昭笑笑,眼神灼灼,语气依然清淡, “痛快,不过我还得请胡公子送我们一程,免得你们穷追不舍。 刘先生也可以放心,看在胡会长的面子上,我不会伤害胡公子,等安全了,便放他自行离去。” 话已至此,刘松知道继续拖延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出声道, “全部退下,让他们离开。” 依然干脆利落,这是一个行事很果断的人。 石杰,吕忠,吕乐等人聚集在孟昭身边,环成一团,朝着府外大门迅速走去。 第八十二章 掌掴 (求订阅) 外面依旧风大雨大,仿佛天公动怒,肆意泼洒灾难降临人间。 在庞大而又迷蒙的雨幕中,孟昭一行人压着胡应明迅速离开,回转张家小宅。 胡应明一方应该是收到刘松的命令,不曾追击。 只是有几个高手变成尾巴,死死吊在后面,以捕捉他们的行踪。 回到府中,众人几乎都成了落汤鸡,身上湿漉冰凉,好在没人死伤。 能全身而退,也多因为孟昭俘虏胡应明,挟制刘松等胡家高手。 让留守在张家的人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孟昭清洗过后,变得干干净净,来到张宅的正屋内。 此时以灯火照亮的房间内,只有孟昭,吕忠,吕乐,还有像个竹竿一样不能动弹,站在地面上的胡应明。 相比起此时一身清爽的孟昭等人,胡应明就显得凄惨许多。 雨水粘连衣物,像是绑在身上一样,格外不适,浑身冷的直哆嗦,嘴唇也泛着青白。 孟昭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眉角和鬓边依然带着点点湿润,悠然的转起了碧玉佛珠,冲着吕忠使了个眼色,吕忠便了然的给胡应明解了哑穴。 此时,这位性格凶悍的胡家公子,浑然不知何为阶下之囚,依旧气焰滔天, “孟和尚,你敢绑我,你死定了,没人救的了你,识相的,你赶紧放了我,再把那件东西还给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上来又是一套喜闻乐见的威胁论,似乎如今被人拿捏在手上的不是他,而是孟昭一般,这人的脑会路也的确有些不太正常。 孟昭此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白杨的家人如何处置,地灵珠如何运用,新得到的庞大能量点如何利用,还有如何对待已经恢复实力的石杰…… 种种事情,没一件简单的,他实在不愿意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看也不看胡应明,对着一旁恨意满满盯着胡应明的吕乐道, “阿乐,看来胡公子被雨淋的脑筋不太清楚,你让他清醒清醒,再和我说话。” 说罢,便闭目养神,一边转着佛珠,一边嘴里碎碎念叨,似乎在念经? 吕乐得到孟昭的指示,还有那隐晦的眼神,却是瞬间明白少爷的意思。 孟昭这是知道吕乐一直对胡应明让人打伤吕忠这件事耿耿于怀,故而借助这个机会,让他教训对方一顿,也好倾吐心中的愤怒。 吕乐为人机灵,自然一点就透,圆脸上满是对孟昭的感激,忠诚度一攀再攀。 再加上实在对这个胡应明感到厌恶,忍着狂喜,走到他面前。 在胡应明疑惑不解,还带着点凶狠的目光中,吕乐残忍一笑,抬起手臂,扬起力量感十足的手掌,对着胡应明的两侧脸颊左右开弓,狂扇起来。 啪啪啪的脆响一时间如乐队一般,在房间内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打脸这种事,是最打击一个人自尊的一种做法。 人们都说打人不打脸,但吕乐却偏偏要打胡应明的脸,而且手上的力道不小。 很快,这位胡公子两侧脸颊高高隆起,眼冒金星,鲜红血印泛出,嘴里的牙齿似乎都送松动,满嘴血腥味。 抽了片刻,吕忠心下不安,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上前拉住吕乐的胳膊。 不管怎么说,胡应明都是胡百万的儿子,他们要是做的太过分,胡百万那边也不好交代。 吕乐也就是发泄一下怒气,还有让胡应明认清自己眼下的处境,见义父出面,也就顺水推舟的停下动作,道, “少爷,我想胡公子现在已经清醒了。” 孟昭这才睁开眼睛,往胡应明身上一瞅,有点猪头的那个味了。 心下暗笑,这吕乐下手倒是够狠的,不过倒是解气。 对方今天肆无忌惮向他出手,还是下死手的做法,也惹恼了他。 要是再怕这怕那,和和气气,闷不做声,是真被人当成软脚虾了。 胡应明此时缓了过来,从牙缝里吸着气,脸颊火辣辣的肿痛,让他心中的怒火和杀意越来越大,想要撕碎身边的所有人。 然而且不说他被人控制住,难以动弹。 就算恢复实力,面对先天高手,他又能做什么呢?不还是只能逆来顺受,任人摆布? 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压制心中的愤怒和眼睛里的仇恨,胡应明吐了口血沫,含糊道, “孟和尚,不,孟公子,我服了,我认栽。 你说过,等安全了就放我离开,我现在保证,只要你放了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过后绝不会派人找你的麻烦。” 虽然语气还比较生硬,内容也依旧透着些固执,放不下身段。 但总归比之前那副嘴脸要好多了,至少有的谈。 孟昭嗯了一声,点点头,满意笑道, “这才像话嘛。 胡公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父亲给你撑腰,你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要么丢到河里喂鱼,要么扔到山里喂狼,总之是不会给你留全尸的。 所以,你得庆幸自己有个好老子在身后。” 胡应明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眼睛里的仇恨越积越深。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耻辱,刻骨铭心。 孟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也猜出对方心里的想法,继续道,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但你偏偏利欲熏心,想抢孟某的东西,现在结果如何? 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送你句话,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夺也夺不走。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其实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不过你比较愚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任性。 但我不同,如今不能杀你,是大局为重。 回去后,你依旧可以找机会对付我,但你要想清楚,自己下次落到我手上,会是什么结果。 至于放你回去,不是不可以,叫你的人拿东西赎你,我满意了,你随时可以走。 阿乐,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别让我失望。” 一听说这个,吕乐秒懂,这是少爷又惦记上胡家的收藏宝物了。 这是他发现的孟昭的一个喜好,尤其喜欢那些被武人们常年把玩的古董。 最近花了不少钱收购,放在一起,能列成一个小型收藏室。 孟昭也是本着能吃别浪费的原则,胡应明家大业大,手里好东西定然不少。 对方现在既然落到他手上,自然敲些能量点来填充自己所需。 用敌人的资源,来增强自身,岂不是很划算? 第八十三章 狠心 (求订阅) 将胡应明押下去看管,房间内少了一人,孟昭坐在房中沉思片刻,忽然问道, “忠伯,白杨之事已了,他死了,但是他还有家人在,如今就在这后宅当中。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的家人们?” 孟昭心中早在和石杰交谈过后,便有定论,只不过他还想试探一下吕忠,看看这个老人是什么想法,免得他说出自己的决定后,伤了人心。 吕忠虽然不曾参与整件事,但也知道不少。 闻言,目光波动,一张枯瘦的老脸肃穆,压着声音,缓缓道, “少爷,此事不能心软,虽说这地灵珠取回和白杨有一定关系,但他是罪魁祸首,百死莫赎,决不能有将功抵罪之说。 再者,少爷已经露面,整件事经过也被他家人得知,乃是隐患。 若是白杨之死导致他们心怀怨恨,日后或许会给您带来不少麻烦。 最好的做法,还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孟昭点点头,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一停,故作迟疑道, “但,这里面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才十来岁,身体孱弱,就算活也活不久。 另一个才不过三两岁,未曾懂事,宛如一张白纸,还是要杀他们吗?” 吕忠毫无迟疑,斩钉截铁回道, “必须要杀,这就是祸根,今日之孱弱孩童,焉知未来不能搅动风云? 此时不谙世事的孩子,过十年二十年,焉知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届时他们再来找少爷寻仇,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反倒不如趁着萌芽未起,直接将隐患消除,也免得日后追悔。” 说罢,见孟昭不言不语,沉着脸,吕忠摸不太准他的心思,主动道, “老奴知晓少爷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此事便交由老奴处理,绝不会外泄。” 吕忠的人生阅历丰富,所见所闻,乃是孟昭等人不知多少倍,自然不会存着那种天真的想法,故而力主杀之。 这种想法可以说和孟昭不谋而合,并且吕忠表现的也十分贴心,愿意主动担下这份责任,也是用心良苦。 孟昭点点头,刚要答应下来,就见到刚刚将胡应明押下的吕乐白着一张脸,眼神有些闪烁的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有些失常。 吕忠大为不悦,冷面道,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进了屋子,就被训斥一通,吕乐没当回事,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咽了下唾沫,有些艰难道, “少爷,义父,后宅出事了。” 一听这话,孟昭和吕忠齐齐色变。 这边刚议论着对他们的处置,那边就出事了,难不成人跑了?是谁放走的,不想活了吗? 意识到自己似乎表达有误,吕乐连忙上前解释道, “不是,人都还在,就是全都没气了,都死了。” 这话更显得稀奇了,这边才刚做决定,那边人就没了,莫非老天都在帮忙,不想让自己手里染血? 孟昭冷冷一笑,眼中寒光如刀, “全死了?我明明叫人好好照看他们,是谁自作主张,动的手?” 孟昭的第一反应就是,底下的某个人揣测他的心意,又知道他摇摆不定。 故而先斩后奏,帮他解决了麻烦,想要谋个进身之阶。 这种想法很寻常,就是投其所好,帮主子解决难题,从而获取青睐。 但孟昭是何等样人? 他连忠心如吕忠吕乐父子都要再三试探,岂会如此简单的就提拔这种胆大包天,还心狠手辣之人? 但出乎孟昭还有吕忠的预料,吕乐摇头回道, “不是咱们的人做的,好,好像是那个张小翠。 她还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家团聚四个字,字条在这里,请少爷过目。” 吕忠脸色变化,有些不敢相信,抓住吕乐的衣襟问道, “你可仔细查验过?两个小的也没了气息?” “回义父,查过了,张氏夫妇,张小铁,张小翠,还有白杨的儿子,都是中毒而死,没有例外,更不存在假死的可能。” 孟昭也是被震住,要知道那后宅当中,张氏夫妇是张小翠的父母,张小铁是她疼爱的弟弟,还有白杨的儿子,更是她的亲生骨肉,这也下的去手? 接过吕乐递来的一张白纸,上面磕磕绊绊的写着一家团聚四个字,字体不怎么好看,还有一处笔画错误,但应该是张小翠的手笔。 而且纸面整体风干燥,有两处却是带着泪渍,可想而知写字之人当时心中的痛苦。 吕乐之所以脸色发白,想来也是被这件事给吓到,完全没经历过这种事。 杀人可怕吗? 不可怕,这房中的三人,哪个手上没染过血? 但可怕的是,杀自己的亲人,父母,弟弟,孩子。 更重要的是,动手的还是一个女人。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没错。 而吕忠此时则是一阵后怕,愈发觉得做事谨慎,不能太感性。 白杨能搅的他孟家二房不得安宁,这张小翠也是一个狠角色,比白杨还狠。 她的心机也很深,至少这毒杀全家的毒药,就没人知道她怎么藏住的。 若是一时心软,放她离开,以这女人的行事作风,还有对白杨的感情,必然给孟昭带来大麻烦。 只是吕忠和吕乐都不太明白,留下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 “少爷,莫非这张小翠留下这字条,就是表示她这么做,希望一家在地下团聚?这种思想也太极端了吧。”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不过,孟昭还有另一种理解。 张小翠很聪明,猜测他们一家在事后有极大可能被灭口,不是孟昭,就是胡应明。 既然结局无法改变,她便选择让亲人没有痛苦的死去,并且,以此来换取一个卑微的条件。 全家团聚,当然要包含白杨。 “阿乐,去通知胡家的人,把白杨的身体缝合好,打理干净,送过来。 然后在张小翠的老家,找个山,造两座临墓,一座给张家三口,一座给白家三口。” 孟昭此时心内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毫无疑问,张小翠虽出身卑贱,且流落风尘,但也是一个奇女子。 对于白杨之爱,也是远超旁人的想象。 既如此,便满足她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这也是他仅能做到的。 至于什么恩恩怨怨,孰是孰非,随着这家人的死去,也已经烟消云散,何必计较? 第八十四章 照天镜之变 (求订阅) 等吕忠和吕乐一同退下,偌大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孟昭一人安坐。 手里的佛珠像是永不停歇的齿轮转动,眼神当中,多了几分朦胧,如烟如雾。 论起来,孟昭和张小翠的处境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挣扎求存。 区别在于,张小翠太弱小了,面对孟家,面对胡家,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和成功的可能,最终选择这么一条绝路,而孟昭则有这种潜力和实力迈过自己的对手。 压在他身上的大山只有两座,神秘人,还有孟家,前者给他下毒,掌控着他的身份秘密,而后者,一旦得知他的身份,必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要想活,要想摆脱这种糟糕的处境,就得不停的变强,不断的充实自己的班底实力,待到有一日,谁都无法忽视他时,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眼下,就有两个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 其一,照天镜。 能量点因为地灵珠的关系,已经来到一万两千点,创下历史新高。 孟昭可以利用如此多的能量点,迅速提升赤旗令以及炼铁手的武学境界,增强战力,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隐患。 今日他擒拿胡应明所施展的手段,让石杰认为他打破了自己的难关,这是事实。 孟昭之前那疯狂的练武行为,为的就是轰开那一丝缝隙。 前后差距就像同一道题,以前的孟昭是按照答案所写照抄上去的,不动脑子,万一没答案了,他也就做不出这道题。 而如今的孟昭则是尝试自己利用所学进行解题,或许错误,或许困难,终究是一种良性化的提升,且让他能真实的把握住这种提升。 但这有个前提,他如果再度进行狂飙猛进的提升,又会陷入那种怪圈当中,面对更高一级的难题,他只能照抄答案,而没办法自行解决。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孟昭不打算这么做。 倒是融合武学这一块,可以多加尝试,再进行自我修行提升,对于武道也有很大裨益,而非阻碍。 其二,则是地灵珠,其中所蕴藏的庞大精元之气,几乎无穷无尽,当真是集天地之精华而成。 除了用来提升内力,还可以用来铸造神兵,打造传承之物,祛毒疗伤,充作阵心等等,用途多种多样。 孟昭看重的也只有两点,其一提升内力,其二,则是祛毒一项。 他可从未忘记过,自己体内还有神秘人种下的胭脂红剧毒,一日不能解毒,他便一日受制于人,难以自由。 地灵珠拥有祛毒之效,却也不是万能,不知道能不能对胭脂红起作用。 思索再三,孟昭将心神沉入照天镜当中,准备先利用能量点,将相性达到76的梅花桩步和飞云步法融合推演,弄出一门更强的身法武学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看到面板,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体质那一栏,四个?后面,此时多了一个+号,意为,可以通过消耗能量点,探明他究竟是何种特殊体质。 此外,整个面板也有着一定程度的改变, “姓名:孟昭 体质????(+) 能量12000 修为蓄气化海(五旗) 武学:赤旗令(+)炼铁手(+)飞云步(+)梅花桩步(+) 融合武学:飞云步+梅花桩步(76)” 粗略看来,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变化很大。 首先是之前显示的罗汉拳,罗汉童子功,日轮印三门武学消失不见,好像是孟昭从未修行,完全不会这三门武学。 但事实上,他依然能运行纯阳童子之气,加持自身。 依然可以使出罗汉拳和日轮印的招数,而并非忘记。 这显得有些奇怪。 其次,是武学那一块,依然可以通过能量点提升武学修为,加速对武学的领悟,但不见了入门,小成,大成之类的境界标志。 最后,无伤大雅的是,修为上的如湖丹田,变成了五旗的字样,但意思是一样的。 不过,没有让孟昭疑惑太久,照天镜残存的灵性便向他传输了一些信息。 这些改变尽管突兀,其实都和孟昭自身的意志有关。 首先明确一点,照天镜是一样具有实体的宝物,而非系统或者面板,之所以出现所谓的面板信息,也不过是应了当初孟昭心里所想,幻化出来的罢了。 如今的一些改动,也都是因为孟昭自身想法发生变化才产生的。 诸如罗汉童子功,罗汉拳,日轮印,他基本上不会利用能量点提升,自然不会显示在照天镜的面板信息上,没有必要。 再比如武学后面的境界不见了,是因为照天镜察觉到孟昭不想利用能量点进行跨越式的提升,便顺应他的心意,可以通过消耗少量的能量点,助他参悟武学。 前者是能量点消耗大,一步登天,却有隐患,后者是能量点消耗较小,可控,细水长流,以孟昭自己修行体悟为主,隐患极小,甚至没有。 这才是一个真正能辅助修行的宝物,而不是将武者本身当成玩物,操弄境界提升的系统。 甚至于,如果孟昭想的话,连整个面板也可以消失,直接和照天镜的灵性对接联系,只不过不如现在这般直观方便。 而这么一变,其实对于孟昭而言,利远远大于弊。 就拿对能量点的利用来说,可操作性大大增加,不会因为能量点过少而做不了事情,也不会因为能量点过多而担忧的不敢提升,错失机会。 孟昭心中大悦,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感觉这照天镜还有很多潜力可以挖掘。 等激动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他心念一动。 脑海中照天镜镜面上的信息很快再次发生变化,大部分因为他的意志要求而消失,只剩下两行存留, “体质:????(+) 能量12000”。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通过消耗巨额能量点,查询自己的特殊体质。 而这个消耗,百分之百是一万往上。 毕竟之前他也曾有过9700的能量点,却没无法探知特殊体质。 但孟昭已然决定这么做。 他甚至已经畅想起自己的特殊体质了。 混沌体不可能,斗战圣体也不太像,倒是和不少星辰之体对得上。 只是希望是个比较强势的星辰之体。 第八十五章 紫元龙体 (求订阅) 没有任何犹豫,孟昭意念一动。 脑海中的照天镜放出一道七彩毫光,瞬间蔓延开来,传遍他的整个身躯。 这种感觉很舒服,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浸泡在温暖舒适的泉水当中,一股浓浓的充实感涌上心头。 在不知不觉间,孟昭两眼瞳孔深处,一抹紫意愈发浓郁,耳边隐约传来阵阵龙吟,随着种种异常现象的产生,他体内的血液也开始翻滚,沸腾起来,整个人的皮肤显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红晕。 好在这个持续的过程不长,不然孟昭几乎以为自己要热血冲脑,爆体而亡了。 再度向着极度简略的照天镜面板信息看去,显示为, “体质:紫元龙体。能量点:2000” 能量点的消耗在孟昭的预料当中,而且算是比较好的结果,还有两千的预留。 但体质这一栏,让他有点麻爪了,紫元龙体,有这种特殊体质吗? 他搜遍了脑海当中的信息,也没有这方面相关的内容。 因为早前就知道自己体质特殊,孟昭特地从孟府的庞大的藏书当中,寻找相关的书籍加以翻阅,记录,故而对这方面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 自远古开始,历经上古,中古时代,迄今也不知经历多少年,诞生过多少特殊体质。 别的不说,光是星辰之体,按照周天三百六十五正星来算,就应该包含三百六十五种特殊体质,只不过基本上只出现少量的几种。 而以龙体为名的特殊体质,其实也有几个比较出名的。 首先是九九登龙体,乃是人皇轩辕氏自行开创的一种无上至尊体质,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例。 大成时,有九十九条无上皇道真龙护体,万法不侵,杀伐无双,威压天下。 更持轩辕剑击败天魔宫的传人,元魔之体的拥有者,兵主蚩尤,从而登临神话。 其次,则是结束中古大周皇朝后,多国混战,群雄逐鹿局面的大秦祖龙,始皇帝,嬴政。 根据后来的秦皇纪记载,嬴政出生时,有黑龙自玄水而出,绕堂屋而入,吐息化作三滴龙涎,落在嬴政身上,从而激发出嬴政身上的祖龙之体,龙威盖世。 祖龙之体,应该就是远古时代,龙族始祖二龙之一的祖龙流传而下的特殊体质,威能未知,但绝对也是至尊体质之一。 后来,嬴政在征服六国,结束战乱,一统赤县神州后,又远赴海外,收服三大仙山,九大水府,强行压服深海龙族,覆灭上古百族之一的巨人族残党…… 后嬴政自诩德兼三皇、功盖五帝,故而以皇帝之名治理天下,被后人称为始皇帝,祖龙。 再次,则是不足以称为至尊的普通龙体,如高祖刘邦的赤龙之体,西汉末年,将大汉国运一斩两段的白龙之体拥有者,王莽等。 总的来说,龙体拥有者,大都是时代的主角,站在浪潮之巅的弄潮儿,逼格在特殊体质里,绝对是前列。 尤其是九九登龙体和祖龙之体,位列至尊体质,凌驾于普通体质之上。 但紫元龙体,孟昭真的是听都没听过,有点粗制滥造,假冒伪劣的感觉。 似乎感知到孟昭的疑惑,脑海中的照天镜给他传来一段信息,让他瞬间呆住。 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惊讶,喜悦,彷徨,迷茫,总之很复杂。 “这算什么,我的武功是融合的,现在连体质都是变异的,难不成有什么bug在身上?” 经过照天镜的信息解释,孟昭才明白,他这具身体应该是紫薇宝体,和某种普通龙体两种体质融合变异产生的。 普通龙体刚才已经说了,纵然非九九登龙体和祖龙之体,依然是特殊体质里比较强大的存在。 紫薇宝体,则是星辰之体中比较特殊的一种。 前头说过,星辰之体是个泛指,理论上来说,应星命而生的特殊体质,有三百六十五种,只不过真正出现的,十分稀少,历朝历代,也不过就那么几个。 如太阳之体,太阴之体,紫薇宝体,破军之体等等。 紫微星乃是群星之主,周天星辰中,仅有太阳星辰能与之抗衡,乃至分润权柄,削弱紫薇的力量。 故而如果当世没有太阳之体牵制,或者强大到能压制太阳之体,便会拥有群星之力拱卫庇护,周天星力集于一身,强悍无比。 反之,紫薇宝体则只是一种比较强大的特殊体质,甚至比不上一些普通龙体。 这种体质的拥有者在浩瀚无垠的历史长河中,并不少见。 其中最出名的,是大汉中兴之主,也是东汉开国之君,定鼎之帝王,号称上苍之子,气运福德无双的光武帝刘秀。 其麾下云台二十八将,正应二十八星宿之命,集齐二十八星辰之体拱卫紫薇。 让他的紫薇宝体极尽蜕变升华,号称紫薇神体。 又因为刘秀一生气运滔天,无往而不利,有若上苍之子,得天庇佑,又被称为天子神体。 遍数太古,上古,中古,乃至近古,无数年岁月长河,也只出现这么特殊的一例。 真论起来,紫薇神体,某种意义上堪比至尊体质,甚至还要有所超越。 其余紫薇宝体的拥有者,根本无法与刘秀相提并论。 另外,大宋皇族绝学,紫薇飞星录,以及由本朝太祖北堂恭结合自身所学,脱胎紫薇飞星录所创出的紫薇耀世诀,很可能也是针对紫薇宝体而所创的绝学,指向性太过明朗。 紫薇宝体也好,普通龙体也好,在历史上不止出现过一次。 尤其是中古时代,数不尽的岁月中,屡次登场,成为一时之主角。 唯独,紫薇宝体和普通龙体融合而成的所谓紫元龙体,闻所未闻,各种书籍杂谈,不曾记载,听起来更像是在讲故事。 但,这既然是照天镜花费了整整一万能量点探查出来的结果,想必八九不离十。 孟昭对此当然感到兴奋,高兴,激动的从太师椅上站起,绕着房间来回踱步,无法安静。 心性沉稳的他罕有这种表现,可想而知,此时孟昭心中的情绪变化有多么剧烈。 也不知道当初照天镜带他穿越夺舍这具乞丐的身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 实在是这具身体的气运太过强横,资质若是彻底开发,也是无可限量。 搞不好没有他的出现,没有照天镜的掺和,这人遇到贵人提点,未来也能风云际会,蜕变成龙,成为一个大成就者。 只不过,如今这一切都便宜了他。 然而,孟昭却忽略了。 究竟是他穿越之前,这具身体就是紫元龙体,还是因为他的穿越,才造就的这特殊体质。 另外,或许因为星辰之体在先天之前天赋不显的限制。 紫元龙体也沿袭了这个特性,至今未有异象和特殊的才能显露。 今后对于紫元龙体的开发和利用,也只能参考那些普通龙体和紫薇宝体,来自行摸索。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障碍,对孟昭来说根本不算困难。 他更希望在挑战中,让自己在名为武道的这条通天大路上,走的更远。 第八十六章 觉醒龙体与解毒之法 (求订阅) 孟昭仔细想了下,历代紫薇宝体,发力期基本上都在先天之后。 包括上苍之子刘秀也不例外,这是星辰体质的天性决定,无人能逆。 故而眼下,他无法从紫薇宝体这边着手开发体质,增强自身。 而龙体这边,倒是有不少说法,其中关键点,讲究一个觉醒。 这个觉醒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自然觉醒。 也就是不刻意追寻,自然而然成就。 一般来说,都会在后天突破先天时,元气灌体时觉醒,从此潜龙出渊,龙腾万里。 第二种,则是借用外力。 这个法子比较简单,但也很苛刻。 例如以某种龙属之物刺激身体血脉,始皇帝嬴政的祖龙之体,在刚出生时便是由玄水黑龙的龙息刺激觉醒,得天独厚。 但当今之世,赤县神州之内,龙族早就隐匿不出,不知所踪,可以刺激体质觉醒的龙属之物,更是可遇不可求,很难弄到手。 再一个,就是换血法,即是在武者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时,运使丹田内息,催逼气血,有若烈火蒸腾,大幅度消耗精血,从而强行激发身体潜在的神能,造出新血,可以觉醒龙体。 但这有三个前提。 第一,换血之法虽不至于烂大街,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秘术,最早起源于医道,后来应用于武道上,并以最原始的换血之法,开发出许多多是激发潜能,爆发战力,过后非死即伤的禁招,很是残忍。 因此就算放在眼前,也少有人会去学。 第二,要行换血之法,还得是凝练完美根基,开辟如海丹田的根基。 这在武者当中已经是上上乘的绝顶资质,很少有人能做到。 第三,就算满足前两者,还得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是龙体持有者。 不然以普通人,或者其他的特殊体质,在凝练完美根基时,去做换血之法,必死无疑。 而不会有那种激发神能,蜕变体质的好事发生。 这三者,缺一不可,第三种对九成九的人来说,更是一种奢望。 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孟昭一般,有照天镜的存在,能探明自身体质的。 不过,对孟昭来说,他如今已经满足了两点。 换血之法,孟家自然有所收录,照天镜也确定了他是紫元龙体,自然满足龙体持有者的要求。 唯一欠缺的,便是修为根基。 但这也并非遥不可及,有了赤旗令,又有地灵珠,想必如海丹田离他也并不遥远。 此外,最让孟昭欢喜和期待的就是,换血觉醒龙体,乃是全身上下,从内而外的一次飞跃蜕变。 从此就算不修炼横练武学,依旧肉身强横,气血滔天,恢复力惊人……修行速度十倍数十倍提升,战力也是极端强横……横扫同级,越级而战,如砍瓜切菜一般,寿元也远在寻常武人之上…… 甚至,孟昭觉得,自己所中的胭脂红剧毒,或许也可以借由这次换血觉醒,自发排出毒性。 换血之法,最早就是医道开发,用来试毒解毒之用,乃是一种开天辟地式的开创。 后来才因为死亡率太高,且后患极大,废止不用。 再后来,被历代武道强人借鉴修改,创出许多爆发性拼命禁招。 因此孟昭推测,这换血之法,结合龙体觉醒,或许还有驱除百毒,洗净身躯,还复清白之能,也是孟昭最看重的一点。 胭脂红这种毒,孟昭曾找了个借口,寻孟府的童神医了解过,乃是一种蛊虫剧毒,最早起源于苗疆的一个蛊婆。 相传许多年前,南方苗疆有一个蛊婆,一生养蛊炼蛊,未曾婚嫁,膝下无子无女。 后来,她收养了一个弃婴,为了不使这个孩子和她一样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孤独终老,蛊婆没有传授这个弃婴养蛊之道,而是让她和普通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 等这个女婴长大成人,出落的亭亭玉立时,爱上远来游玩的一个豪门男子。 两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并最终结为夫妻,恩爱一时。 在成婚当晚,蛊婆送给女婴的礼物,便是一种自己特制的红色胭脂,抹在脸上,让少女本就水嫩红润的脸蛋,更加娇艳欲滴。 后来,蛊婆告诉女孩,她这种胭脂,乃是用四十九种不同毒草,喂养活蛊制成,可说是毒药,也可说是补药。 只要不按时服用解药,胭脂红,便是世上最酷烈的剧毒,无药可解。 但只要按时服用解药,身中胭脂红的人,会身体康健,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蛊婆是以女孩为蛊引,给女孩的丈夫下毒,而解药,不是旁的,正是女孩自己。 因为在她小的时候,蛊婆虽然不曾教她养蛊炼蛊之道,但也曾用百药为她洗身。 而这胭脂红所用毒草活蛊,均为女孩体内所含百药所克制。 这种用毒解毒手法,可谓精妙绝伦,但也可见蛊婆的心良苦,以及对女孩的感情之深。 她虽未经历情爱,但深知再美好的感情,也经不住时间的变迁,更知道人心易变的道理。 只要女孩的丈夫永远在女孩身边,相爱一世,不离不弃,他身上的胭脂毒,永远都不会发作,甚至不会发现他自己中毒。 可惜,人心易变,后来蛊婆去世,女孩的丈夫移情别恋,与女孩分道扬镳。 最终,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死在胭脂红这种剧毒上。 他的家族请了无数神医诊治,都无药可救,因为那四十九种毒草,是哪四十九种,又是如何调配分量,次序,喂养的活蛊,又是哪一类,除了蛊婆之外,再没人知道,就别提解毒了。 所以从悲观角度来说,孟昭中了胭脂红,基本无药可解,除非炼毒之人,亲自为他解毒。 但,无法解毒,却并不意味着无法排毒。 蛊虫也好,蛊毒也罢,甚至绝大部分毒素,在人体当中,多为寄生以及作用在血液当中。 龙为神兽,至刚至强,龙体也带了几分特性,故而克制阴邪污秽毒物, 若是能利用换血之法,和蜕变龙体时的霸道体质升华,倒是有极大的概率排出胭脂红剧毒。 此为自救,不需施药,而是借用个人的特殊体质,以及古老的医道换血之法施为。 孟昭仔细推演,心中算计,成功的可能性,至少也有八成。 沉重的枷锁,已经再难以束缚住他。 打破拘束,掌控自身命运的途径,也已经向他招手。 欠缺的,只是时机。 第八十七章 六面赤旗 (求订阅) 忍不住大笑两声,宣泄心中的喜悦,孟昭很快平复下心情,压下种种思绪。 转而将地灵珠从怀里取出,放在手心当中细细观察。 根据石杰所说,这枚木属的地灵珠,应该成珠不久,精华内敛,如渊如海,故而他名下那家庄园的土地尽管只吸收微量的精华,依然使得土地更加肥沃成为极度优质的药田。 由此可见,这枚地灵珠当中,该蕴含着多么庞大的精元。 说它能造就一枚先天高手,绝非妄言。 而因为此枚地灵珠属木,故而内藏精元充满生机,温和柔纯。 除了可以用来吸纳精元提升内力,还可用作炼药,绵延寿元,温和受伤的躯体,甚至解毒。 若不是孟昭从照天镜中得知自己身怀紫元龙体这一特殊体质,又有换血之法,必会以此枚地灵珠为主,祈求解开胭脂红之毒。 不过即便如今换血加觉醒龙体是第一选择,成功率很大。 这木属的地灵珠仍可用来当成一道保险,再增添一两成胜算。 毕竟换血极为凶险,虽说龙体有强悍的恢复之力,但具体如何,只是从书中或者见闻中所知,无法确准,而有了这木属的地灵珠,不论是驱毒,还是恢复伤势,都有奇效。 而他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是,该如何利用这枚木属的地灵珠,迅速提升功力。 法门有许多,孟昭从石杰那里听来的,就有采气法,外丹法,血丹法三种。 所谓采气法,便是最粗糙,最简陋的利用方法。 在练功时,将地灵珠贴身收藏,如此修行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吸纳地灵珠散发的精元,从而加速修行,增进功力。 只不过这种法子效率太低,完全浪费了地灵珠的庞大精元,只有那些没有任何底蕴,对地灵珠懵懵懂懂的人,才会用这种方法。 白杨,还有胡应明,其实都用的是采气法。 纵然如此,也是有着极大提升,可见地灵珠之玄奇。 而外丹法,则是在修行时,将地灵珠紧贴肚脐放置,吐纳时,追寻灵珠内精元吞吐的运行规律,二者产生联系。 肚脐为人和天地元气联系最为紧密的一处,乃先天之根。 地灵珠本身也是蕴藏巨量精元之气,二者产生联系,也很寻常。 只不过对武者的精神,灵识要求高。 若将人体内的丹田比作小丹田,这地灵珠,可算是大丹田。 以大丹田之无穷无量精元,倒灌小丹田,从而大效率吞纳灵珠内的精元,利用效率远超采气之法。 这种法门是古老的道家先贤所创,是运用地灵珠法门的主流。 血丹法,则是一种邪门秘术,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古那些邪道宗门开发出来的,直接将人体下腹位置,切开一个口子,硬生生将地灵珠塞进去,而后运用血炼之术,强硬抽取地灵珠内的精元,提升自身修为。 用血丹法修行,内力增进必然是凶猛无比,可惜隐患也是极大,向来斥为旁门左道,除了个别提升实力心切的,就算通晓这类法门,也不会用。 孟昭此时有心一试地灵珠的奇效。 起身回到房间中,点燃一盏油灯照亮昏暗的房间,又让手下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孟昭极为仔细且耐心的将地灵珠从头到尾清晰了一遍,然后用干净的丝绸白巾擦拭干净。 来到一面明黄色蒲团上,孟昭盘膝坐下,单掌反托地灵珠贴上肚脐,双目微微合,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而他的精神,此时已经完全聚焦在地灵珠上,虽然双目闭合,眼前漆黑,但精神识海当中,却能清楚的感知到。 脐部正有一轮青色的圆月在散发着瑰丽的光芒,照亮黑暗的虚空。 这轮青色的圆月,并不真切,朦朦胧胧,却仿佛一头活着的生物,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一张一弛,有若呼吸。 且有青色的气流不间断的从圆月中渗出,温和而又纯净,正是浓郁的精元。 接触到这股元气的刹那,孟昭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睫毛颤动。 每一寸血肉都在贪婪的渴求这股元气,尤其是丹田之内仿佛五轮骄阳一般悬空而立的赤旗,更是烈烈呼卷,掀起无边火海。 孟昭却并没有心急,按照石杰指导所言,调整自己的呼吸之法,贴近这圆月吞吐的规律,逐渐契合,慢慢的,那股潺潺溪流般的元气,变成奔涌的江河,浪涛滚滚,汹涌澎湃。 一时间,孟昭只觉腹部有若贴着一块火红的烙铁,滚烫滚烫。 但这只是错觉,相反,随着地灵珠释放出巨大的精元之气,他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完全容纳了这股精元之气。 并借由双肾之间的命门,化作四散的奔流,散落到体内的各个角落。 柔和,温纯的木属元气,带着特有的勃勃生机,让孟昭通体舒坦,弥补身体的暗伤。 孟昭当然知道这种修补暗伤隐患只是顺带的,他运起赤旗令心法,丹田之内顿时燃起熊熊火焰,五轮赤旗,仿佛闻到腥味的鲨鱼,将大部分涌入体内的木属精元撕碎转化成赤旗内息,并且这个过程是源源不断。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外面的天气,由风雨大作,逐渐风消雨停,由乌云密布,灰暗阴沉,变得漫天黑暗,隐有星辰闪烁,再到白光稀微,黎明破晓…… 孟昭始终在修炼,沉浸其中,忘却时间的流逝和外界的变化。 吕忠和吕乐等人也不敢打搅他,只是派人守在外面,以确保孟昭结束修行后,他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房间内,孟昭保持同样的姿势已经超过八个时辰,尽管滴水未饮,粒米未进。 但他的精神似乎愈发饱满,整个皮肤闪烁着白玉一样的亮泽,蕴藏无限生机与活力。 丹田之内,内息仍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狂飙猛进,不断积累…… 最终,第六道如炽阳一般灼热爆裂的内力所凝聚的赤旗,彻底成形,与另外五面赤旗交相辉映。 丹田再度扩张,然而在六面赤旗的飘摆下,却略显拥挤。 “这么快?” 孟昭睁开眼睛,有一道紫芒闪过,满是惊讶,眼底还带着些后怕。 他从未想过,第一次用地灵珠修行,运转吞纳的元气,竟然如此海量,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凝聚出第六面赤旗,修为更上一个台阶。 但相应的,身体的负荷也是极大,经脉隐隐已经不堪重负。 如果这枚地灵珠的属性不是木,而是火,或者是金。 孟昭敢这么干,很大的可能是内息散乱,走火入魔,不死也重伤。 好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八十八章 回归 (求订阅) 到此时,孟昭来新平县的原始目标已经全部达成。 拿回地灵珠,严惩叛徒白杨,整治胡应明,为受伤的吕忠出一口恶气,以收拢手下人心。 而石杰恢复修为,仍和他保持一个合作关系,也解了他一个心头之患。 甚至还有意外收获,诸如照天镜的变化,以及探明自己的特殊体质,对于未来的武道,有着深远的影响和作用…… 孟昭修成六面赤旗的当天,胡应明的人又给他带来一份惊喜,用来赎身的胡家藏宝给他带来四千六的能量点收入,再加上之前剩余的,能量点回升至六千六。 有钱了,就要花,孟昭第一时间利用照天镜融合推演武学的功能,将梅花桩步和飞云步法,融合推演,耗费两千四百能量点,形成一门全新的身法武学。 吸纳梅花桩和飞云步两门武学的精华,以身法为主,闪展俯仰,拧转翻挫,纵跃腾挪,协调阴阳,步法虽精妙,更在于配合自身的武道风格。 孟昭将这门全新的身法命名为十方步,天地十方,无极无限,任他纵横遨游。 眼下的十方步虽然达不到这种预期程度,但孟昭坚信,总有一点他能做到。 次日,孟昭等人准备妥当,只留下两个得力之人按照孟昭的意思,去张小翠老家操办后事,其余人一同快马赶回郡城孟家…… 石杰在进城之后,便和孟昭分道扬镳,回到孙传山购置的那个隐秘小宅。 如今他武功恢复,精气神自然显露,强者气势难掩。 在新平小县还好,除了一个细雨剑刘松,没人看出他的端倪。 但孟府高手如云,他的人皮面具又不是巧夺天工,一旦被发现身份,孟昭也不好护着他,所以才是尽量避开孟家高手,和孟昭暗中联系便足够了。 孟昭带着吕忠等人回到孟府西苑,屁股还没坐热,便收到孟继祖要见他的消息,而且显得比较急迫。 “少爷,家主是否得知了咱们在新平县和胡应明之间的事,所以要向您问责?” 明亮雅致的房间内,香炉青烟袅袅,幽兰香气飘漫。 只是吕乐却表现的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两只手在胸前晃来晃去,一张圆脸挂满担忧。 不管怎么说,这次新平之行,他们和胡应明之间都结下了不小的梁子,还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顿。 胡应明又不是善茬,回去找胡百万哭诉,向孟家要个说法,也不是不可能。 孟昭开始也有这种担心,只不过,对方也不可能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毕竟真要是寻根究底,还是对方先起了贪婪之心,觊觎地灵珠,这才闹到如此地步。 孟家更不是软弱可欺之辈,堂堂贵勋世家,胡百万就算想问责,也得有那个脸面和胆子才行。 吕忠脸色略显疲惫,枯瘦的脸上像是干涩的树皮,布满沟壑,闻言道, “无妨,若真是家主怪罪,少爷尽管将此事推到老奴身上,舍了我这张老脸,也不会让少爷受委屈。” 孟昭端着还泛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口,摇头道, “忠伯可千万别这么说,胡应明就算想找自己的老父亲装可怜,怕也没用。 胡百万能做到今天这种成就,绝非一般人能比,权衡利弊,不会来的。 我估计该是大伯知道这件事,怕我不分轻重,坏了两家关系,顶多敲打一番,不会有什么大事。” 其实就算有也没什么,孟昭如今有紫元龙体打底,又想到解毒之法。 只要成功觉醒紫元龙体,化解胭脂红之毒,神秘人也好,孟家也罢,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束缚。 但开局如此之好,孟昭这个身份他也已经习惯,更想坐实,当然不会就那么灰溜溜的离开。 去还是要去的,伏低做小而已。 挨两句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少不了一块肉。 “这样吧,忠伯,你先回去休息,手上的事物也放一放,有什么都可以交给阿乐去办。 我让童神医给你老开些药方,调理下身子,补补元气,这次的事情可多亏你了。” 吕忠绝对算得上忠仆的典范,如此年迈,气血枯败,仍奋起余威,和细雨剑刘松这等年轻先天激战,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 吕忠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吕乐拦住,嘴唇动了下,却还是没有开口。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多少年可活了,能在死前多为少爷做些事,也是好的。 只是现在既然少爷想让他调养身体,多活些日子,听从便是了。 而且他也有了放手的想法。 今后可以渐渐让吕乐替代他的位置,少爷手里也不会无人可用。 见吕忠没有吭声拒绝,孟昭安心了,继续安排道, “至于阿乐你,选几样从新平县拿回来的土特产,去见柳叔,将咱们这次的经历和他说道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琢磨着办。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去见见大伯,看他找我有什么要事。” 等孟昭离开,房间内剩下吕忠和吕乐父子二人。 吕乐看着老父亲疲惫的面庞,枯瘦的身躯,沉默半晌,道, “义父,这次的事情委屈您了。” 吕忠的表情愈发柔和,看着面前的圆脸青年,满是慈祥,摇摇头, “这算什么委屈?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经历过,什么也享受过。 如今还能为少爷做几件力所能及之事,已经很高兴了。 倒是你,阿乐,你可明白少爷的意思?” 吕乐嗯了一声,走到吕忠身边,帮他倒了杯茶,道, “少爷是想让您今后颐养天年,尽量少费精力和心血在二房的事务上。 义父,这是少爷体恤您,我觉得很好。” “少爷对我好,这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你。 我退下了,你就要接我的位子,这个担子可不轻。 所以你要好好辅佐少爷,做事不可再冲动任性,考虑问题务必周全。 尤其是在大房那两兄弟的问题上,许多事情,少爷可以拿主意,你不可越俎代庖。 还有,除了做事能力,武功方面,你也不可落下。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属于咱们武人的。 若我没有这一身修为,也没法子帮二房撑到今天。 所以你要珍惜自己的天赋,不要懈怠。” 吕乐点点头, “义父放心,我晓得。” 第八十九章 告诫与背景 (求订阅) 踱步到会客堂屋前,朱红大门敞开,两侧门前垂着水蓝色的吊珠,门口还有佩刀黑衣护卫警戒。 两个大汉一动不动,宛如磐石,却带着凌厉的杀气。 比起那些巡逻的护院,武功高出不知多少来,乃是孟家的真正精锐。 孟昭自不会被阻拦,心事重重的跨步迈进门内,见除了孟继祖之外,孟弘道,孟希还有孟川等人也都齐聚一堂,心中瞬间一紧,脸色微变。 本以为就是孟继祖不痛不痒的说他几句,责备一番,怎么如此大阵仗? 压下心里的担忧,孟昭按照礼数向着长辈一一问候,做的无可挑剔。 身着亮红绣焰纹理锦衣,头戴玉冠,威严满满的孟继祖点点头,便挥手让孟昭落座,并开口道, “你出门的这些天,干了件大事啊,城内已经流传开,说你因为一点点口角之争,便将胡百万的次子胡应明打成重伤,而今下不得地,你怎么说?” 这态度就更显的诡异了,昭儿也不叫,伯侄之情也不见,难不成真因为孟昭此番和胡应明这小辈间的争斗,而坏了孟家和胡家的关系,所以怪罪下来? 再说了,这件事才发生没几天,还远在新平小县,怎么搞的好像整个郡城都知道了一样。 是哪个王八蛋在推波助澜,偷偷放风,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孟昭心中犯嘀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也不敢怠慢。 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又赶忙站起,双手作揖,解释道, “大伯勿要听信传言,我和那胡应明只是有小小不和,做了些争吵,根本没有拿他如何,更别说把他打成重伤了,这都是小人污蔑的流言。” 孟希手里抱着一只乖巧的肥胖白猫,捋顺着柔软的皮毛,斜着眼睛,撇嘴道, “哦?不对吧。 我怎么听说,老四你把胡应明给绑了,羞辱完不说,还让他手下拿东西去赎? 光这一点,你做的就太不妥当,传到外面,叫别人如何看待怎么孟家? 土匪还是恶霸?简直荒唐。” 孟希对孟昭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逮着机会,不损两通不舒服。 这时候仰坐在椅子上,依然能以目光俯视在座众人的孟川打了个哈欠,雄壮威武的身躯软绵绵的,没精打采的说道, “当然是土匪了,大哥,你别忘了,咱么的老祖宗就是土匪出身。 当初绑票的事也干了不止一次,你老掀咱们家的老底作甚?”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孟川短短一句话,让屋内本来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消失。 孟弘道笑容顿止,恶狠狠的瞪了孟川一眼,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祖宗的黑历史,糗事,也是你个后辈子孙能拿来当成谈料说的? 孟神通在泰山会盟之后,当然是功成名就,摇身一变成为大雍皇朝的开国贵勋,世袭罔替,分到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 在此之前,他的名声却不怎么好,武道的确厉害,但向来有孟土匪的外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底层出身,没有修行资源,没有这样那样的机会,还要练功,习武,取得成就,最直接的方法,无非就是去抢,去夺,去争。 这在那个战乱频频的年代,是很寻常的事。 真要是说起来,孟昭干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连放在孟神通面前说的资格都没有。 孟继祖咳咳两声,打断这个话题, “好了,这件事的内情我不过问,你和胡应明因为什么起的冲突,也不重要。 只是要告诫你,做事要把握好分寸。 既不能仗着家世树敌,也不要唯唯诺诺,被人欺负。 另外,胡家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和胡百万沟通过。 他们不会私下里找你的麻烦,这件事到此为止。” 孟昭一听,就知道肯定也是孟继祖在这件事上出了力,连忙谢道, “多谢大伯回护,小侄今后做事一定三思而行。” 孟继祖紧绷的脸色好看不少,嗯了一声,语气比起方才也缓和许多, “大伯不是怪你,而是担心你。 胡家不是好相与的,你也不要觉得胡百万真是外界传言那般打赌豪爽,急公好义。 此人心黑手毒,而且背景神秘,绝非泛泛。 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和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二弟?” 说起这个,他刚刚缓和的表情又变得阴云密布,眼中的寒光让孟昭胆战心惊。 自见孟继祖直到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南安伯心情如此恶劣的时候。 孟弘道紧跟着道, “昭儿,你也不要觉得大哥他小题大做,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胡百万的来历。 他能从一个路边摆摊的小商小贩,做到如今一州豪富,相交天下的层次,绝不是单凭所谓的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就能做到的。 咱们家早就查过他,年轻时做生意心狠手毒,吃人不吐骨头,许多和他竞争的商家,下场都很凄惨,甚至连灭门惨案也有几起。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就是他派人做的,但不看证据,只看结果,也能反推一二。 城中的那些地下黑金组织,胡百万也是其中的一个大庄家,和咱们家也有一块合作的盘子。 而以他表现出的实力,是绝对不够格的。 所以我和大哥怀疑,胡百万身后有邪魔道的背景,而且从往年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支持他成长到今日这种地位的,极大可能是地狱道的人。” 孟弘道这番话一说出口,除了孟继祖之外,剩下的孟家三兄弟全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胡百万之名,他们都听过,也知道对方的厉害,却未曾想到,如此一个表面豪气干云,义薄云天,还经常做慈善的豪商,竟可能和邪魔道扯上关系,有点匪夷所思。 地狱道,是一宫,三道,五邪宗中的一家,历史悠久,死而不僵,绝对是一条大鳄。 但既然孟弘道这么说了,也没有开玩笑的迹象,显然也是经过细致的推测和查证,有一定的可信度。 当初从吕忠口中得知邪魔道的消息后,孟昭专门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 可以这么说,邪魔道虽然早在大雍开国之初,经过举国之力的削弱,但很快化整为零,融入到整个江湖的各个角落,蛰伏并积蓄实力。 他们也不再单纯的搞破坏,制造恐慌,也学会拉拢一批,中立一批,打压一批的手段,存在感变弱,但实力变强。 如果真如孟弘道所说,那么胡百万,很可能就是地狱道的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他的财力,他所拥有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或许都属于地狱道所有。 当然,狗改不了吃屎,一头凶兽,也不会因为穿上衣服,就变得像个人。 地狱道本质上还是一种暴力组织,胡百万如果真的身处其中,自然也可以动用这股暴力。 对于孟家这等世袭贵族,豪门大户而言,实在没必要用自己的的瓷器身体和这种瓦罐去碰,风险大,也没必要。 这么一来,胡百万所谓的和天下十绝之一的厉啸天之间的关系,八九成也是假的。 只不过为了掩盖自己身后见不得光的背景,而做出来的一张皮。 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孟家自己就干过类似的事。 这还要追溯到孟神通时,这位孟土匪为了让自己的这个贵族身份更加合理,自曝为孔圣人弟子,亚圣孟轲的后人,从而希望抬高家门。 得亏孟轲没有后人家族,不然一场正统之争,是免不了的。 还别说,正因为这层关系,孟家和孔家很久之前就建立联系,如今更成为姻亲之家。 所以说,这种法子还是有些效果的。 第九十章 受伤与火龙洞 (求订阅) “那,大伯,既然咱们知道胡百万可能有邪魔道的背景,为何不向朝廷检举揭发他? 说不定还能算咱们立一个大功。” 这是孟川忍不住说的,他的世界很单纯,黑白分明,善恶对立。 邪魔道自然要被消灭,孟家身为大雍贵族,世受皇恩,理应帮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 孟昭听到,不禁暗暗摇头,真要是如此简单,孟继祖他们早就这么干了,还会等到今日? 且不说是否真能搜集到胡百万与地狱道有关联的证据,就算有,孟家在无必要的前提下,也不会无故招惹这种强敌。 胡百万或许要倒霉,但他如今已经做大,牵连之人也不少,拔出萝卜带出泥,不是那么好搬倒的。 就算真能一举覆灭胡百万,但孟家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就是地狱道极为惨烈的报复,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并不划算。 世家大族,多自私自利,讲究的家在国先,所作所为出发点,也多是为自家打算,岂会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举动? 孟家也不例外,所以,除非真要生死相向,全面开战,不然孟继祖就算掌握一手先机,也不会轻举妄动。 孟弘道自是见不得自家儿子这般愚蠢,若是家族交给这小子,恐怕不出数年,南安伯府就要败落,不过,也顾忌着场合,没有多说,只是训道, “臭小子休要多言,要不要做,怎么做,这些自有你大伯和我商议决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今天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些,是告诉你们。 外面天宽地阔,世界之大,超乎你们的想象,不要着眼在小小的孟家,坐井观天。” 孟希,孟昭,还有孟川三人闻言,齐齐点头称是。 而这时,孟昭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此次孟家嫡系男丁聚齐,三房的孟延一直在外游历,不在很正常,怎么孟文也不见了影子? “对了,怎么不见二哥?” 孟昭也只是好奇一问,却不想其他人目光齐齐一沉,表情肃穆,带着冷意。 孟希一边抚摸着怀里肉乎乎,毛茸茸的大白猫,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孟继祖,回道, “你出去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些事,老二受了伤,很严重,如今下不了地。 至少也得躺在床上修养一个月,要想见他,怕得要你亲自去看望他了。” 说起来孟希都想笑,本来还想着动用自己的暗子,给孟文下点药,让他赶不及孙孟两家的决武擂之战,好让孟昭上场。 却想不到还没等他动手,就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在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孟文被人打的连床都爬不起来,这可算得上一件大事,比他把胡应明揍了一顿还要严重,因此孟昭惊道,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连二哥都敢动,莫非不想活了?” 别处不说,在这南安郡城中,敢动孟昭的或许不少,但敢动孟文的,绝对没几个,黑白两道都包括在内。 毕竟人家老子如日方中,手握军权,又是世袭贵族,财雄势广,上上下下都有人,谁敢造次? 换成石杰这种外地先天高手,也不太敢下手。 “老四,你倒是很关心老二啊! 成,既然你这么热心,我就告诉你,动手的是火龙洞的一个叫史思明的弟子。 他如今就在孙家做客,被奉为上宾,你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帮老二讨回公道。” 孟昭表情动容,这短短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可真是不少。 九姓十三家之一的火龙洞弟子,将孟文给打成重伤,如今还在孙家做客。 对方究竟是没脑子,还是胆大包天,还是有人撑腰? 似乎不需要怎么推测,就能知道必然是最后者。 这也让孟昭回想起之前设下陷阱,抓到孙传星手下的武者时,从他们口中敲出不少隐秘信息。 其中之一,便是孙传星疑似和某个大宗有联系,而且极可能是十三家的某一个,那武士因为充作传信之人,才接触一二。 如今,似乎已经证实了这种说法,和孙家暧昧联系的,便是火龙洞。 也因为火龙洞的支持,孙家近年来才逐渐膨胀,嚣张,敢于和南安郡的老大哥孟氏一族掰手腕,毕竟后面有人了。 和白头山一样,火龙洞也是因为泰山之盟站队北堂恭,获得巨额回报,如今乃是由大雍皇朝认可的武学圣地,受万人敬仰膜拜。 火龙洞的山门位于毗邻冀州的梁州东阳山,传承悠久,底蕴雄厚,门中高手如云。 历代火龙洞的宗主,都会被皇朝敕封为火龙真君,位高格贵。 而且这个门派和白头山有些不对付,早在皇明时期,两家便时常争斗,多年来未曾消解,和仇人差不多。 甚至曾有一对宗主约战,并同归于尽。 火龙洞要扶持一个孙家,其实这很正常。 势力不可能停滞不前,要发展,就要扩张。 自己又不想吃相太难看,找个代理人最好处理,又方便,还能堵上别人的嘴巴。 但奇怪的是,火龙洞没理由这么明火执仗的下场表态才对。 孟家要是小门小户也就算了,没实力,没底气,你火龙洞仗势欺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孟家尽管不入九姓十三家之列,却也是次一等的贵族豪门,并且和孔家,白头山联系密切,绝不是什么软柿子。 你都站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我岂能不还手? 因而,火龙洞派出一个弟子,干出这种事,还没有任何掩饰,属实有点迷,让人摸不清头脑。 孟继祖见孟希说的过分,一拍桌子,震的茶杯喀拉作响。 音调拉长,音域升高,冷冷瞪了他一眼,怒道, “混账东西,你弟弟被人打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挑拨昭儿去找麻烦,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小子帮弟弟出气?” 孟希有点不高兴,安抚的拍了拍怀里受惊的大肥白猫,委屈道, “爹,你这就不对了,搁我这发什么火? 我要是能打得过那家伙,早就去弄死他了,还用等到现在?” 孟希了解过,孟文是和史思明正面交手中被挫败打伤的,实力差距明显。 他虽自诩强过孟文,但两人所学如出一辙,也没十足把握打赢史思明,自然不会轻易冒险。 反正丢脸的是孟文,而孟家的颜面和威慑力问题,自有长辈们操劳。 第九十一章 底气和思量 (求订阅) 孟继祖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算孟希有那个实力,以二子这糟糕的关系,也未必会出手。 兄弟成陌路,全是他昔日一言造成的结果。 长子恨他横生事端,继承人之位添了波折,将弟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次子野心勃勃,觊觎爵位和家主,对于兄长难有亲近和钦慕之情。 不过孟继祖不会后悔,相比起所谓靠出生早晚定输赢,他更倾向能者居之。 “好了,这些废话不要再提。 今日之所以将你们三个叫到一起,除了要告诫昭儿行事谨慎,不要低估了胡百万。 也是要警告你们,未来一段时间,孟家的日子不会平静,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如无必要,就别出门了。” “没错,不只是孙家和火龙洞,如今沈天赐的态度也很模糊,我曾派人去请他入府一叙,却被推脱,语焉不详,你们也要有数。” 听着孟继祖,孟弘道两个孟家掌舵人的警醒和告诫,孟昭心内迟疑。 莫非事情已经到了如此急迫的地步? 孙家,火龙洞,假如再加上一个金陵沈家,这配置怎么这么熟悉? “大伯,三叔,事情最坏,也无非就是损失些产业罢了。 莫非还会对咱们孟家有什么更大的影响不成?” 孟家不是草根,而是世袭贵族,真正能动摇孟家的,不可能是火龙洞和孙家。 他们也不是孱弱无力的小族,背靠孔家和白头山不说,更手握军权。 到了紧要关头,调兵放手一搏,死磕下来,孟家要完,火龙洞也绝对讨不了好。 只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打算,孟昭觉得,眼下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孟继祖诡异一笑,和自己身旁的孟弘道对视一眼,声音低沉道, “昭儿说的不错,但还欠缺几分思量。 为何一定是我们被动挨打? 对方来势汹汹,其意不善,我孟家所想,他们也未必知晓。 再说了,打了我孟家的人,扫了南安伯府的面子,真以为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全身而退?” 这话说的很直白,而且一转先前的颓丧,多了几分锋芒自信。 孟昭有些吃惊,看来孟家的底气比他想的还要足啊,而他对孟家的了解,似乎还有很多不足。 偌大的房间内,孟家嫡系子孙不多,但都是一时之杰,此时没人再开口。 孟继祖看着子侄们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 “行了,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你们回去后不要乱传话,自己没事不要乱跑。 有时间,有空闲,就多练练武,别老想着遛狗逗猫。 免得下次遇到文儿同样的情况,也来上这么一遭。” 孟继祖和孟弘道虽然对待火龙洞和孙家很是看重,但也并不担心。 真说起来,他们现在更很忧虑这些后辈子弟的武道修行。 温室里的花朵,就算看起来再美艳,终究是无法承受风雨的打击,还欠缺磨砺。 孟希听到自己父亲的话,表情有些尴尬,手里的大肥白猫也不香了,感觉自己今天倒成了孟昭的一个挡箭牌,替他承担了不少怒火,心下更恼。 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无论做什么,做不做,都是错的。 此时孟希对孟昭,就有点类似的态度。 “我和三弟还有要事要商议,你们就先退下吧。” 从孟昭进门,再到被撵走,统共也就不到几分钟时间,进门出门的心情,却是天壤之别。 之前很平静,淡然,觉得纵然被责骂几句,也可以不当回事。 但如今却不由得多了些担忧,思虑,以及迷茫。 手里再次无意识的转动起佛珠,孟昭竭力回忆眼下他所掌握的信息,分析情报,推演形势,想要看看自己所乘的这艘孟家大船,到底还能不能坐。 只是,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假如没有火龙洞的支持,以及沈天赐的暧昧态度带来的影响,孙家真的有资格和能耐,与孟家掰手腕,争高低吗? 以前他是知道的太少,而且被两家那种均势争斗蒙蔽了双眼,如今看来,却很值得玩味细品啊, 最基本的一点,孙家或许在朝堂内有高官当背景,似乎是个二品的内阁学士,影响力不小。 然而和孟家这勋贵世家相比,却是高下立判。 差距在哪里? 一个是体制内,一个是体制外,一个是官,一个是民。 就算内阁学士如今影响力很大,也不意味着孟家朝中无人照应。 并且,自己的势力,和借来的势力,终究是有分别的。 而这,还是最基础的差距,剩下的硬实力,孟家这一百三十多年的发展,经营,难道还比不过区区几十年?。 孟昭了解越多,越觉得,孙家根本无法和孟家相比,差的远了。 若是按照粗糙简单一点的最强配置来算,孙家加上火龙洞加上沈家,对比孟家加上白头山加上孔家,似乎仍是后者占据更多优势。 打不打的起来不清楚,但孟家肯定不会轻易垮掉就是了。 这让他听到意外消息带来的沉郁心情缓解不少,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迎着明朗的日光,阳光灿烂。 孟川走出门后,虎臂摇动,走路生风,打着哈来到孟昭身边,见他一副低头沉思,愁眉紧缩的样子,顿时没了困倦,拍了下肩膀道, “四哥,想什么呢?府上的那些事,别放在心上,全都交给大伯和我爹处理就好。 他们可是鬼精鬼精的,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 咱们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不如找个地方切磋一下武功。 话说有些日子没和四哥你交手,还怪寂寞的。” 孟昭无语,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下孟川。 这小子该不会将天赋都点在了武道上吧,这么好斗,却对对家族这么不关心的吗? 反正孟昭是决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未来押在别人的身上的,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史思明究竟有多强,老五,你有没有把握对付他?” 孟川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苦恼道, “应该有吧,就算他比我强,我也能打。 但父亲和大伯不让,害怕对方还保留实力没有展现出来,故意设套让我钻进去。 对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去看望二哥,让他给你说说史思明的武功?” 孟昭叹了口气,这情商,也是没谁了。 点头道, “看望是应该的,揭人伤疤就不必了。 这样,先跟我回去,准备个礼物,再去看望二哥。” 孟川欣然同意,反正他打定主意,看望过后,他还是要找孟昭打一场。 第九十二章 意志消沉 (求订阅) 孟昭印象当中,孟文是个相貌英俊,身材挺拔,气度沉稳,接触起来如沐春风的人。 不说人中之龙,一时俊杰总是称得上的。 然而此刻见到的孟文,却大出乎他的预想。 面色惨白无血,两侧颧骨高高凸起,衬得整个人行销骨瘦,好似皮包骨一样。 更主要的是,他过去眼中带着的自信和从容的光芒,消失不见。 反而意志消沉,落魄的像个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庸碌中年。 这样的孟文,或许是孟希喜闻乐见的,但却让孟昭心中一突,劝道, “二哥,我听说你的事情,无非是略输了一阵,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你养好伤,再勤修苦练,凭咱们家传神功,未来成就无可限量。 不必为一时之胜负而耿耿于怀,丧了志气。” 在他旁边,孟川庞大的身躯挤在一张小小的木椅上,浑身不自在,却依旧表现的很规矩。 毕竟孟文现在心情不佳,还是不要给他添堵了。 这里就不的不提一句孟川对大房两兄弟感官,平常时候,不太待见。 主要是觉得这两兄弟为了权势富贵,地位荣华,不择手段,兄弟阋墙,让人敬而远之,并不想接触,也怕卷进其中争斗。 然而,真当噩耗来临,如孟文受了伤,孟川却表现的很关心这个兄长,一片赤诚之心,更显性情中质朴重感情的一面。 孟昭也如孟川一般,坐在床旁搬来的红木圆椅上,手里握着孟文干瘦虚弱的手掌,目光看似关切,与孟川一般无二。 然而心中则是淡漠冷静的如同镜子,丝毫不起波澜。 这也怪不得孟昭,他与孟文并非真正的血脉堂兄弟,相处时间短暂,且多以利益牵扯为主,毫无感情可言,也实属正常。 如今之所以出言安慰,激发对方的志气,也不过是为自己着想考量。 按孟文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就算身上的伤养好了,估计人也得废了大半。 这样的他,还拿什么和孟希去争孟家继承人的位子。 不,以这种趋势来看,他还有没有这个争权夺利的心都很难说。 如今孟昭和孟希的关系并不算好,而且没有缓和的趋势,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希望孟文就这么退出,让孟希轻松获胜。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何况孟昭狼子野心,还想着将整个孟家一口吞掉,而不仅仅是二房。 情况下,一个稳定的继承人显然不是他希望的,二虎相争,才能给他可乘之机。 孟文靠在竖起的布枕上,咳嗽两声,挥手示意房中其余人退下。 只留下一个穿着淡青襦裙,水蓝抹胸的美丽少女在旁伺候,涩然的吐露真心道, “老四,你不懂,并非是我意志消沉,而是心力交瘁,对前途感到迷茫。 实在不知此次过后,该如何面对外界的非议,如何面对府内众人。 今日是你和老五两个人来看我,我才见你们,我相信你们是一片好意而来。 换成老大,你说,我见了他,被他冷嘲热讽几句,这股气怎么平?” “再说武道上,史思明此人的确是奇才,我输的心服口服,可也正是他,把我的武道意志粉摧毁的七七八八,锐气已失。 纵然资源如旧,武功如昔,但今后与人动手,胆气先泻三分,如何与人拼争? 你觉得这样的我,还能和老大争吗?” 这种事情都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完全不避讳孟昭和孟川两个,孟文此时的确有些心灰意冷。 南安伯府的继承人,最起码的要求,也得是先天高手,这是一个基础。 除非是那种一支独传,一颗独苗,别无选择的情况。 因为这就是一个武道为主流出路的世界,超凡显圣,强者移山填海都有可能。 如果堂堂伯府家主,连先天修为都没有,拿什么来压服内外不服的声音? 再大的家世,再深厚的底蕴,如果不能有力量来捍卫和保护,没有潜力发展壮大,早晚会败落下来。 孟昭也算是明白,孟文此时之所以志气全无,心灰意冷,并非全因战败丢了脸面,属实也是被黯淡无光的前路给逼得。 外界的看法,以及所谓的流言蜚语,并不能真正击倒一个人。 时间会慢慢抹平这一切。 唯有前途被断,才是真正的致命打击。 孟昭顿了下,带着好奇问道, “莫非那史思明真就那么强?让二哥你连丁点雪洗前耻的自信都没有?” 孟文惨然一笑, “老四,你知道吗,曾经我也以为自己虽说不上武道天才,比不了老五,但总归也是上等资质。 修行功法,资源,名师教导,一概不缺,未来最低也是先天门槛。 但史思明让我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似乎被勾起思绪,孟文的情绪显得比较激动。 脸上露出潮红,说话开始时还有些条理,后来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不过孟昭理解能力不差,总结起来,倒也明白他的意思。 史思明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而他,则是天才光环下的背景板。 与和对方站起同一个舞台,对方是主角,而他只是小丑。 而且,和沈天赐那种脱离天才范畴的绝世奇才不同。 史思明的强大,可以看得到,却更让人绝望。 他的招数,内力,经验,并不是碾压孟文,似乎有抗衡的希望和可能。 但偏偏,打起来,孟文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陷入对方的节奏,乱了章法。 在交手中,史思明曾三次开口,说马上要出招打他的身体某个部位,他有所防范,却依然无法抵御,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正因为如此,孟文的武道意志和自信受到严重打击,自尊受挫,心中产生阴影,宛如心魔纠缠,让他不得安宁。 当然,要孟昭来看,史思明其实没有那么强,只是战斗经验和天赋远超孟文罢了。 二者论真实实力差距,还有待商榷。 史思明也并不是真的不可战胜,只是让孟文畏之如虎。 孟文如今的心态,其实和他自己的性格软肋脱不开关系。 他的前半生过得太顺风顺水,人生没经历过挫折,磨难,稍有不顺,便自暴自弃。 这是成大事之人最忌讳的一点。 第九十三章 史思明 (求订阅) 孟昭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孟文自己解不开这个心结,他就算说破大天来也没用。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似乎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现在对孟文这种状态最心急担忧的,应该是孟继祖才对。 他再如何枭雄一世,总不会任由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胸无大志,意志消沉的废物吧? 想明白这点,孟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好生安抚孟文几句,讲了些中听之言,缓解他心中愁苦郁闷,便和孟川告辞离开…… 一座清雅别致的竹楼内,琴音悠扬悦耳,婉转连绵,响笛如鸣佩环,跌宕起伏,交织成一曲高山流水的动听音乐。 散发着淡淡松木香味的红褐地板上,数个身姿曼妙,轻纱罗裙,绮丽风光若隐如现的美丽女子赤着玉足,随着琴音笛响翩翩而舞。 房间三面,摆放了矮脚方形长桌,后面坐着一个个眉飞色舞,衣衫华贵,配饰不凡的男子,纵情声色,饱尝美食,饮酒高歌。 只见一个手持折扇,眉角有一颗黑痣的年轻人摇头晃脑,沉浸在美妙乐声和舞蹈当中,忽然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妙,妙,真是妙啊,诸位,咱们再举杯,敬史少侠神威盖世,打的某人抱头鼠窜,狼狈而逃,而今卧榻不起,大快人心。” 他话音方落,同屋案桌后的不少人纷纷附和,高举手中之物,对着某个方向遥遥一晃,而后满饮下肚,酣畅痛快。 房间正北方巨大鸾凤和鸣屏风后,一个长发披肩,眉眼清淡俊雅的红衣男子摇摇头,泼了盆冷水道, “吴公子,这话你在我这说说就好,到了外面,切不可多言,以免给家中招惹灾劫。 毕竟如今这南安还是孟家的天下,咱们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 还是刚刚那年轻人,打了个酒嗝,脸蛋泛着醺红色,无所顾忌道, “那是自然,若不是孙少爷这里能有个说真心话的地方,我等怕是早晚要憋死。 不过也快了,如今火龙洞出手,这孟家也猖狂不了多久。 届时孙家取而代之,还希望孙少爷多多提携小弟,我给你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呐。” 这处竹楼,位于南安郡城西街靠外市的区域,周围有一座静湖,风景优美,环境清幽。 乃是孙家公子孙传星的产业。 今次在这饮酒作乐之人,也多是和孙家交好,或者干脆就是孙家马前卒所在家族的少爷公子们,代表着也是一撮不弱势力。 他们联合起来,不说在南安郡城横着走,也是少有人敢惹。 不过尽管如此势大,这里面接近二十人,有半数以上都被孟家兄弟给压过,他们所在家族和孟家相比,还是差的太远,势不如人,只能低头认输。 也所以,当孟文被史思明击败,大落颜面之后,这帮人便如过年一般欢天喜地,甚至私下联系起来,搞了这么一场欢庆聚会。 有一些是纯粹的好玩享乐,有一些,则是看出势头风向,觉得作为十三家之一的火龙洞如此毫不掩饰的出手,必有深意,孟家恐怕要遭殃。 故而想要提前投一手,将来若是孙家上位,也能落个好处。 这吴公子就是其中之一,他所在吴家在南安郡城扎根三代,小有所成,正想着更进一步,便挑选孙家作为靠山,想着孙家吃肉,吴家喝汤的好事。 孙传星心中微喜,脸上却不露声色,正要谦虚几句,就听到一道不悦之声传来。 “吴公子此言差矣,和孟文之战,乃是史某人久闻孟家赤旗令神功之名,武痴性子发作,所以才主动讨教,和宗门却没有关系,你们不要胡乱揣测。 而孟文此人虽不堪,但孟家赤旗令却是霸道非凡,威力绝伦,也不可小视。”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头发半束半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浓眉阔鼻,极为端正,一对铜铃眼开阖间有冷光闪烁,显得不可亲近。 另外,他的身材魁梧虽不及孟川那般,但也超出寻常男子良多。 端坐在案桌之后,犹如一尊巨神降临。 此人正是火龙洞嫡传弟子,史思明,虽未曾被传授火龙洞至高绝学,玄火龙神经,但也习得自此无上神功简化而来的玄火真经。 日后玄火大成,再以龙神变进阶便可习得完整玄火龙神经。 而他此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假为,此次出手,并非他个人行动,而是确已得到师门长辈的首肯。 火龙洞此举也的确大有深意,但却绝非眼前庸庸碌碌之辈所想,帮孙家出头。 火龙洞打压孟家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他们的目标,另有其人。 真则是,他史思明的确对孟家的赤旗令心心念念已久。 玄火真经,赤旗令,二者同为火属阳刚类神功,又都直指宗师武道。 作为玄火真经的传人,他当然对名满天下的赤旗令感兴趣。 这次也是抓住时机,真切感受到赤旗令内力的霸道和厉害之处。 错非孟文厮杀交战经验匮乏到稀缺,战意杀意徒有其表,他想胜过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当然,如今的结果是喜人的。 名望的提升倒在其次,切身接触感受赤旗令内力,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大的收获。 故而,尽管他胜了,对孟文也表现的不屑一顾,却对孟家以及赤旗令多加重视,不敢小觑。 史思明之言,让场上气氛一时冷却,姓吴的公子哥讪讪一笑,尴尬的放下手里酒杯,自言道, “呃,刚刚是吴某人酒后胡言乱语,史少侠切莫当真怪罪,我自罚三杯,请了。” 说着,咕咚咚的干了三杯,看来倒有几分爽直,心中却是骂开。 若不是史思明来头大,自身也是一个武道高手,以他的性子,岂能忍这种气? 何况他也并非真想吹捧史思明,不过是借机挑起话题,好往孙家靠拢罢了。 孙传星见状,表面打了个哈哈,做和事佬道, “史兄不要怪罪,我们这些兄弟实在是被孟家兄弟欺压已久,此次史兄狠狠教训了孟文,可谓是帮咱们当中不少人出了口恶气,言行难免多了几分随性,你多担待一些。” 史思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孙传星和旁人不同,大有可能成为他的师弟,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第九十四章 争吵焦点 (求订阅) 这时,又有一个白面青年出言道, “孟文此獠已经不足为虑。 今次他被史少侠所败,短时间内再没可能出现在咱们的面前。 而且他恐怕也没脸再在咱们面前作威作福了。 反倒是他孟家二房出了一个孟昭,最近好生厉害,不知诸位可否知道?” 他话一落下,邻桌的一个手捧冰囊,依然热的满面大汗的胖子呼哧一声喘息,白眼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孟昭之名,旁人不晓得,咱们这些人还不晓得? 当年大帝一封旨意,牵动了不知多少人心。 草,我现在还没忘记家里那老鬼恨不得把我塞进那三十六人之一的模样,简直见了鬼了。 要我说,这丫就是一个倒霉催的,好日子没享受几天,尽到了寺庙拜佛念经。 现在想想,这人也是可悲。 换成是我,别说十年,一年我都挨不住。” 胖子此言得到不少人的认同。 毕竟他们都是同一代人,当初沸沸扬扬的大帝宣纸,更是轰传天下,谁人不知? 再说孟昭,在寺庙里,没的酒肉吃,没的女人睡,连最基本的人生诉求都达不到,更遑论其他了。 反正设身处地,他们是适应不了 白面青年似乎和这胖子不睦,见旁人纷纷认同他的观点,出言怼道, “你倒是想去,人家可也得要啊? 没听当年大帝旨意宣告吗? 神州动荡,浩劫频发,天灾降临,乃是天上星辰之气动荡不宁所致。 故而需以贵气镇压,祈求福顺安康。 大帝所选三十六人,那是由当代钦天监的张天师所亲自遴选。 家中无一不是累世贵勋,每人无一不是命格高贵。 你觉得这是苦差事,却不知道,这种苦差事,还不是想干就能干的。 再者,你看看人家如今功德圆满,功成名就,成了大帝特建的天罡三十六卫之一,清贵比从三品大员,可入京面圣,直达天听,这在整个冀州又有几人?”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又酸了,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需仰仗家中庇佑,养活,算是蛀虫。 少数几个跟随长辈做事,也是束手束脚,没的自由,距离功成名就,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看看人家,才不过十八岁,已经走上人生巅峰。 这么一看,用十年时间换来如今的富贵地位,似乎也不赖! 尤其对其中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有钱,却没权,没地位,更向往这种人前显贵的封赏,能大大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最开始说话的那眉间有黑痣的吴公子露出不悦之色, “姓洪的,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莫非羡慕这孟昭显贵,想要投靠过去? 若真是如此,你大可不必在席上说这些。 偷偷去跪舔孟昭,谁能说你一句不好! 非得在这搅了大家的雅兴,晦气。” 白面青年更急了,噌的一下从松软棉毯上站起,怒道, “姓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挑拨是非。 我若真有心靠上孟家,何必来这里搞什么庆贺?” “那可没准,说不定某人是假装同道,实则阴险的为孟家之人刺探情报呢?” 吴公子话音落下,又有一人站起,帮着白面洪公子说话…… 一时间,整个竹楼之内,吵吵嚷嚷,分成两派,闹得不可开交。 本来演奏的琴音,响笛,还有曼妙舞姿,也不知不觉退下。 史思明冷眼旁观,暗暗摇头,明明大敌尚在,自己人却闹窝里斗,如此乌合之众,有不如无。 孙传星的脸色也是慢慢变化,开始时尚且留有几分笑容,随后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紧皱,薄唇轻抿,最后更是怒火喷发,遏制不住,扫落身前的酒杯,当啷一声惊醒众人, “吵什么吵,是不是我还要建一个擂台,让你们上去比划比划,打死一个拉倒?” 他倒不愧是这伙人物的主心骨,一动怒,旁人立马消停下来,不敢胡说,气氛也缓和下来。 那姓洪的白面公子作为争吵的中心,抱拳道, “孙公子,并非在下无理取闹,而是明明一片好心提醒诸位,反倒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一时气急,还请见谅。” 说罢,也不等孙传星的态度,扫视了一下在座诸人,道, “之前我收到消息,城中胡百万家的次子,胡应明,和孟昭起了冲突。 具体因为什么,还不清楚,但两者有嫌隙是必然的。 孟昭的反应也很直接,带着先天高手杀奔过去,在细雨剑刘松的眼皮子底下,生生把胡应明给绑了。 羞辱一顿还不算,后来要想放人,还得拿出家里的古董宝物去赎。 我就想问问,连胡应明都栽在孟昭的手里。 诸位扪心自问,真要是和他起冲突了,自己撑不撑得住? 我说要注意此人,完全是一片好心,你们若是不信,权当我放了个屁。” 之前和他唱反调的那个胖子这次倒是没有刻意找茬,反而补充道, “这件事我也听到些风声,只不过以为是旁人瞎传的。 那孟昭喜欢古董宝物倒是真的。 之前他还派人从我家的铺子里,买走一个皇明时期的古董花瓶,银子没少花。 想不到这厮竟变本加厉,还干起了绑票的勾当,真不是个东西。” 这时,又有一人插嘴嘲讽道, “那你以为孟家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老祖宗当年还有个诨号,叫孟土匪,做派可想而知,根子就不正。 要不是运气好,得了势,岂能有今日的孟家?” “就是,最可恨的还是孟家之人恬不知耻的以亚圣后人自居,抬高自家门风,真没见过如此脸厚之人。”…… 一时间,画风再变,从之前的互相争吵,到同仇敌忾,一起嘴损孟家。 当然,也仅仅是嘴损罢了,真要是在孟昭当面,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想想看,胡百万的儿子都被他给绑了,被羞辱不说,还得拿东西赎身。 直到如今胡家也没有什么动静,更不曾放言报复。 他们这些人所在家族就更不用说了,真要是被打了,也是白打。 史思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许多事他并不了解,听这帮人你一句,我一嘴,才知道当中隐情。 比如亚圣后裔这件事,他以前就不清楚。 第九十五章 来客 (求订阅) 孙传星对于孟昭也有几分耳闻,知道他最近势头很猛,点头道, “不错,此事我也有所听闻,胡兄事后还被胡会长禁足家中。 大家最好也要小心对待此人,莫要以为他久别家中,在寺庙长大,就软弱可欺。” 这帮子世家子弟,纨绔公子的性情,孙传星最为了解,踩高捧低乃是常态。 若是有不开眼的,如胡应明这般,去招惹孟昭,大概率还是要被教训。 到时候要是找他来求助,他是帮好,还是不帮好? 倒是有一人眼珠子转了下,打着酒嗝,出了个主意,道, “这事也好办。 既然史少侠能把孟文那厮打的下不了床,教训一个小小孟昭,不也是手到擒来? 我看不如再由史少侠出手,打压一下此人的嚣张气焰。 这样一来,他估计就没那么跳了。” 这人话刚说出口,就有数人附和,似乎觉得史思明出手很轻松一般。 孟文都歇菜了,被史思明打的下不了地。 孟昭一个人生关键十年不曾在家族修行练武的人,岂会是史思明的对手? 孙传星当即觉不妙,史思明可不是他孙家的打手,而是火龙洞派出的支持他孙家的代表人物,他的爷爷都要奉为上宾,岂能慢待? 这帮人明显眼界有限,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史思明的厉害,还将他当成是一个厉害打手对待,简直荒谬。 “住口,史兄所作所为,岂是你等能妄言的? 真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孟昭的麻烦,不要在这酒席中败坏大家的兴致。” 史思明也是冷笑一声,自斟自饮,没有言语。 对他而言,这群仰仗家世荫庇才能站在他面前对话的蛀虫如蝼蚁无异。 和他们一般见识,便是拉低了自己的水平。 相较之下,孟文虽说也是虚有其表,但一身功力武学,着实不错,值得他高看一眼。 这时,从竹楼门外匆匆跑进一个身材丰腴,美艳动人的女子,带起一阵香风。 有人认出,这女子是孙传星养在这里的小妾,十分受宠,将来有望进孙家大门。 故而尽管女子相貌美艳,身材惹火,妖冶多姿,也是无人敢瞧。 女子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来到孙传星身旁,趴在他肩头耳语一番。 孙传星脸色微微变化,带着点惊喜,道, “竟然是他?快将人给请进来。” 等女子走出房间,孙传星左右环顾房内众人,肃容道, “大家且安静一下,待会儿会来一个新朋友,正是胡应明胡公子。 方才之事,大家伙最好不要再提,免得尴尬,明白吗?” 房间内的人虽不乏蠢货,但绝大部分都还有脑子,连连点头称是。 背后议论几句也就算了,当面揭人伤疤,那摆明了是不想让对方好过。 房间中的人虽大部分不怎么聪明,但也没那么傻。 不多时,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带着黑眼圈的黑衣男子在那美艳女子的引领下,大跨步走了进来。 一步一晃,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骚臭味道,似乎很久没有清理过个人卫生。 大家都在郡城生活,而且多家世不凡,过去不少人也曾见过胡应明。 对他印象多为桀骜不群,自信过人,意气风发,何曾见过如此落寞的胡公子? 就是孙传星也大吃一惊,传闻终究是传闻,不论听得多真切,始终不如亲眼瞧上一瞧来的震撼。 如今看来,这胡应明当真是被孟昭给玩的够呛。 来到竹楼大厅的中央,胡应明麻木的抬眼扫了下房中诸人,面无表情,只在见到孙传星还有气势不凡的史思明时,眼冒精光。 “哈哈哈,胡公子可是稀客啊,听说你来了,我和这帮弟兄正商量着怎么迎接你呢?快快请坐。” 胡应明所处的圈子比较窄,一般不和孙传星等人接触,故而显得很陌生。 他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没工夫搞这些面子工夫,开门见山道, “孙公子,我今天来这,是有事相求,不知能否和你单独说?” 孙传星一愣,随即眼光流转,瞥到一侧史思明沉静的面庞,想到什么,露出为难之色。 不过念及如今孙家正是关键时候,能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把握,而胡应明的老子胡百万又着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若能拉到这边,那就是如虎添翼,心下有了决断,点头道, “好,请胡兄随我来。” “诸位,孙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等事情办完,回来后我自罚三杯。” 说着,他直接起身,带着胡应明走进竹楼大厅一侧的偏屋中,其余人则自有下人招待,总归不会冷场。 那眉角有黑痣的于姓公子眉头一皱,嘟囔一句, “嘿,胡家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胡应明一句话,就让孙少直接扔下咱们,陪他一个人说话去了,这面子可真不小。” 话里话外还透着点酸气,没办法,他是死命了巴结孙传星,人家还端着架子。 但胡应明啥都没干,态度也不见多么好,却能让孙传星重视,这就是差距。 具体差在哪?还不是家世,还不是背景,还不是实力? 要是有个比胡百万还给力的老子,叫孙传星跪舔也不是没可能。 旁边一人听到这话,暗暗摇头。 说话不中听,还不会察言观色,更不懂人情世故,就这么一个货,难怪孙传星不怎么待见他。 倒是手里拿着冰囊的胖子一边擦汗,一边对着身旁几人问道, “你们怎么看?胡应明这个点来,打的什么主意?” “嘿,还能打什么主意,借人报复呗! 这次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脸都没了,还被自己老子给压着不让动,心里那股气能顺才怪。 孟家始终势大,没人敢撩虎须,但这不是最近有人真就在孟家头上动土了吗?” 说着,这人还专门朝着史思明的方向努努嘴,脸上揶揄和看热闹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周围有几人显然听到他的话,纷纷笑出声来,神色莫名。 对他们而言,有热闹可看再好不过。 生活太无聊,人生太漫长,若是不找点乐子,岂不是要闷死? 第九十六章 请求 (求订阅) 竹楼大厅内众人议论纷纷,史思明内力深厚,耳聪目明,竟也听到几分. 嘴角露出嘲弄之意,却没什么表现,只是安然坐在案桌后饮酒享用美食。 不得不说,城内繁华且多姿多彩,相比之下,山中修行虽好,却过于清苦了些. 光是这人最基本的口腹之欲,城内的百样千种菜品,就不是山中老厨能比的。 偏屋内,一方木桌边,孙传星和胡应明两人相对而坐. 大开的窗户外,有浓郁花香传来,冲散胡应明身上的异味。 孙传星手法娴熟的倒了杯热茶,推到胡应明身前,问道, “既然在这里就咱们两人,我就厚颜叫你一声胡兄. 胡兄,你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胡应明手掌遍布老茧,握着茶杯,怔怔的看着杯中澄碧色的浓茶,叹气道, “明人不说暗话,孙兄,这些天,你应该听到不少有关我和孟昭的传闻吧!” 孙传星有些尴尬,这传闻是肯定有的,而且对胡应明来说,不怎么友好。 作为事件的主角和中心人物,他是被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其中遭受的屈辱,比起孟文,也是只多不少。 因此只能敷衍的嗯了一声,没敢往下提,生怕触碰到对方敏感的神经。 但胡应明却很是勇敢的自揭伤疤道, “孙兄不必介怀,我的事情,如今城内但凡有点关系家世的,谁不知道?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孟和尚和我有矛盾,带着高手,直接去新平县寻我。 经过我就不提了,总之,他羞辱我不说,还绑了我。 害的我如今成了城内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事后,他孟家还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和我父亲说什么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让我这顿打白挨,这份屈辱,也白承受。” 说到这些的时候,胡应明的情绪十分激动。 瞳孔瞪大,目眦欲裂,沉重急促的呼吸好似炉火上烧开的水,轰轰作响。 强壮的身体左右摇晃,手上更是不知不觉用上力道,将握在掌心的茶杯给生生捏碎,嘎嘣一声,茶水迸溅而出,碎片划破他的手掌。 孙传星被吓了一跳,没料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 见到胡应明手心冒血,刚要帮他拿药箱包扎一下,却见到胡应明很是变态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掌心的血迹,冷笑道, “孙兄,抱歉,我太激动了,只不过孟和尚对我来说,如今已经是日日夜夜难以逃避的噩梦,每想到他一次,我就恨不得杀他一次,希望你能见谅。” 孙传星点点头,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藏着掖着,也不厚道, “无妨,只是此事连令尊都无能为力,我恐怕也帮不到胡兄什么。” 胡应明一拍桌子,两眼放光,尽管压着嗓子,声音依然响亮, “不,我父亲是人越老,胆子越小。 明明不需要怕孟家,却非得装成一副脓包的样子,我看不起他。 但孙兄你们孙家不同,最近一年,不但事事和孟家对着干,而且屡次让孟家讨不到便宜,最近更是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觉得你一定能帮我。” 孙传星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心里觉得胡应明是有点魔怔了。 别的不谈,光说他这股自信劲,就有点过头了。 胡百万虽说厉害,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豪商巨富,有点江湖关系而已。 和孟家这种累代贵勋相比,还是不够瞧的,不怕孟家,可能吗? 胡百万息事宁人的做法,不但正确,也比较符合商人逐利的性格。 再者,这家伙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瞧不起自己的父亲,这怨气可谓是大到没边了。 所谓百善孝为先,又有君臣父子,君为臣上,父为子上之说,他敢如此编排自己的老子,若是传出去,必然被那些多读书人口诛笔伐,扣他一个不仁不孝的恶名。 当然,恐怕也是知道房中只有两人,所以对方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吐露心声。 最后,就算他能帮对方,他又凭什么? 孙家不是做慈善的,不会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 见孙传星不说话,胡应明有点急了,继续道, “孙兄,火龙洞的高手史思明最近不是刚把孟家的孟文给打成重伤吗? 听说一个月都没法下地,我想求你让他帮我教训孟昭。 我不求杀人,只要史思明把孟昭的四肢打成粉碎,再废了他的武功,我就心满意足了。” 孙传星被噎住,清秀的眉眼挑开,有点意外,暗道, 你还真够狠的,人家无非扫了你的面子,你就要打残打废人家,这报复心可够重的。 讲道理,要不是这人叫胡应明,他老子胡百万很有实力。 孙传星直接就叫人把他给撵出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语重心长解释道, “胡兄,不瞒你说,史思明并非我孙家豢养的打手,而是火龙洞培养出的高手,传承门庭之人。 在我孙家的地位也是很高。 我无法指派他做任何事。 将孟文打伤,也是他自己的主意和行为,和我们孙家沾不上关系。 所以你的这个请求,恐怕我没法答应,希望你不要见怪。” 胡应明狐疑的看了眼孙传星,见他郑重其事,不曾有玩笑之举。 再一琢磨,孙家在此之前的虽说也和孟家作对,但的确没有这么刚。 觉得是这么个理,更显焦虑, “这,这可怎么办? 孙兄,我对孟和尚之恨,比天高,比海深,若不能报仇,死了也无法闭眼。 求你通融一番,帮帮忙,我必会给予厚报,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传星笑意吟吟,摆手推说道,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胡兄你的想法是对的,而今在这南安郡城,敢动孟昭的,没多少,史思明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我可以帮你在中间牵个线,由你自己去和他说,你看如何?” 胡应明略显迟疑, “这,我和他非亲非故,他会帮我吗?” “胡兄,这就是你着相了,我且来和你说道说道,史思明他喜欢什么……” 胡应明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又露出肉痛之色,不够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报这个仇,让自己胸中那股闷气宣泄出来。 第九十七章 三百年火蟒胆 (求订阅) 很快,史思明被请到偏屋当中,见到正在窃窃私语的孙传星和胡应明。 胡应明看见史思明走进屋子,当即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对着他就是躬身一拜,上身和地面平行,弯折九十度,可谓是大礼, “史少侠,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史思明叹了口气,且不说外面人已经猜出他此行的目的,单他自己了解和分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直接回绝道, “胡公子,你要求的事,我知道,但我做不了,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冷不防被突然走过来的孙传星拉住。 “史兄,你先不要急,听他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胡应明这个时候也知道史思明不帮他,以孟家如今的声势,旁人就更不敢动手了,直截了当道, “我只说两点,请史少侠思量。 第一,我和孟和尚有仇,是大仇,但却没法报。 因为我父亲已经和孟家说好,不会去找孟和尚的麻烦,但我不甘心。 思来想去,史少侠既然敢于对孟文动手,想必孟昭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你能帮我。 第二,我愿出一枚三百年火候的火蟒之胆,作为您帮我对付孟和尚的报酬。” 第一点,对史思明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他是能帮对方,许多人都看得出,但不意味着就必须要帮。 第二点,则是彻底打动了史思明的心,让他开始犹豫。 火蟒,并非是某一种特殊生物,而是一种泛指,指代火属的蛇类凶兽,更细致划分,有如红尾火蟒,独角火蟒,双头火蟒等等。 此类凶兽极为罕见,一定是诞生在某种特殊环境和地域中,如地心岩窟,火山口等地,而且成长艰难,多数在幼年期便被捕捉。 这是因为此类凶兽虽然力量可怕,凶残嗜杀,对常人来说,乃是不折不扣的灾劫,噩运。 但对于武者来书,火蟒的一身却是不可多得的瑰宝,尤其是在中古之后,各种修行资源匮乏的情况下。 因此一旦有发现,基本上就会招致强者蜂拥而至,对其捕杀,充作修行资粮。 三百年的火蟒,则绝对是稀罕中的稀罕,论及珍贵,纵然不及地灵珠,至少也有地灵珠的七成价值。 火蟒胆,则是火蟒一身精元凝聚所在,汇集三百年火元精华,在胡百万这巨富豪商的收藏当中,也排得上前五之属。 若不是胡应明自身所学乃是天阴密录,内力属阴柔,与火蟒胆所蕴藏的精元格格不入,乃至相冲,他早就偷拿此胆给自己增进功力了。 如今,为了报复孟昭,胡应明也是豁出去了,选择偷拿此宝充作报酬。 他深知胡百万的性格,此事过后,他怕是不好收场。 但心中这口闷气,怨气,恨意不消,他睡觉都不踏实,付出些许代价,他忍了。 而他之所以用此宝充作报酬,完全是孙传星给他出的主意。 孙传星为人机敏,善观察,和史思明相交这许多天,也算是看懂了史思明。 知道此人心有所属,意志坚定,故而美人计无法奏效。 他本身也不是那种对于金钱特别有欲望的人,财物也无法打动他。 唯独此人有武痴性子,喜好练武,若能用提升他实力的物品或者秘籍之类的,换取他出手,并非不可能。 这才打开了胡应明的记忆,让他想到自家还有一个三百年火蟒胆可用。 要说火蟒胆对史思明来说,有没有用,当然有用,而且是大用。 他所学的玄火真经,练得便是一口绵泊火属内息,贮藏于丹田之内,十团火焰有质无形,和火蟒胆的精元属性相契合。 而且不同于孟家赤旗令那般灼热焚烧的霸道性质,玄火真经更趋近于对于内息的变化运用,故而在内息威力上,多有不足。 而火蟒乃是天地凶兽,造化孕育,内中精元蕴含酷烈火行气机,威力十足。 若是他能吞纳这火蟒胆中磅礴的火属精元,非但能让功力剧增,而且内力本身性质也将发生蜕变,相较于之前,相当于鸟枪换炮。 这对他本人的武道修为,以及武道前途,有着极大的提升,所以史思明不会不动心。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实力提升更重要的吗? 见史思明犹豫,有所动摇,胡应明心中一喜,再添一把火,道, “史少侠,那火蟒胆乃是我父亲府中珍藏,听他说,有极大可能是独角火蟒所成。” 如果说之前史思明只有五分心动,那么听到这一句后,则有八分,甚至九分。 蟒生独角为蛟,故而独角火蟒,又有火蛟之称。 蛟乃龙属,实力强劲不说,还拥有一丝真龙之性,极为罕见。 而他火龙洞的无上绝学,至高神功,玄火龙神经,就是要参悟玄火,神龙二者真意神髓,才有可能大成。 独角火蟒胆中可能存在的一丝龙性,对史思明来说,意味着修成火龙洞至高绝学的可能,这比精元本身还要珍贵千百倍。 毕竟功力提升总是有迹可循,但,真龙之性,则是千载难寻。 一旦错过,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参悟透彻。 史思明强压下心里的悸动,问道, “你确定是独角火蟒?” “不确定,但至少有七成把握,不知道史少侠愿不愿意赌一赌。” 胡应明心中雀跃,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到,对方心中对于独角火蟒胆的渴求,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却是意外之喜。 “你想让我怎么做? 杀了孟昭不可能,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火龙洞也保不住我。” 胡应明残忍一笑,将先前与孙传星所说复述一遍。 打断孟昭的四肢,废掉他的武功,不杀他,却让他比死还痛苦。 史思明摇头拒绝, “这不可能,真要是如此,孟家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 我最多帮你废掉他一只胳膊,你能接受便接受,若不能,那火蟒胆我也无福消受。” 见史思明如此坚决,胡应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 对他而言,即便只废孟昭一只胳膊,也总好过让他逍遥自在。 史思明也颇为满意。 孟昭虽然身份清贵,但只要出手理由正当,光明正大不耍手段,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孟文伤得,你孟昭便伤不得? 最关键的是,教训孟昭,他不会花费多少力气,但却能得到一枚独角火蟒胆。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第九十八章 花神诞与敌意 (求订阅) 时值入秋,天高气爽,凉风习习。 白云朵朵浮在中天之上,背后景色湛蓝如洗,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郡城中,此时却是无比的热闹。 自郡府为中心,向着四方辐射,人流如炽,熙熙攘攘。 家家户户,门庭高楼,都沉浸在欢声笑语当中。 偶有焰火腾空,骤然爆裂开来,如蒙蒙烟雨,惹得不少调皮孩童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这日,是本地所盛行的花神诞,需祭祀,有花神庙会。 家家户户,都会采摘一朵鲜花点缀在门前,可谓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南市大街上,孟昭着一身淡青色高领窄袖绸衣,腰悬玉环,手捏佛珠,半披着长发,悠然行走在熙攘人群当中,款步轻挪。 他面含微笑,眸光蕴藏淡淡的紫辉,有一种超拔于凡俗的贵气。 清俊容颜与挺拔修长的身材,更让不少往来的妙龄姑娘们怦然心动,小鹿乱撞。 眼神不知不觉跟随他的步伐而动,差点撞到旁人,闹出笑话。 孟昭左边跟着孟川,短发如钢针,面庞冷漠不苟言笑。 庞大的身躯裹在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内,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甚至比孟昭更吸引人眼球。 如此威猛强壮之人,当真少见。 孟昭右侧,吕乐圆脸为难,微弯着腰,双手捧着一团花簇,五颜六色都有,抱怨道, “少爷,您既然不想和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有接触,何必接受人家送的花呢? 弄得小奴如今满身花香,鼻子里尽是花粉。” 说着,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惹的四周之人纷纷避开,吕乐圆满通红。 花神,也是有名的爱神,在花神诞时,少男少女会从家中走出,畅游庙会。 游玩之际,遇到心仪之人,便会将手中的鲜花赠给对方,表明心意。 当然,这种做法大多只是一种对纯真浪漫爱情的期待和向往,很少有人真的以此私定终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婚嫁的主流方式。 只不过,很少不代表没有,在花神诞当中,也曾出现过一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冲破礼教和思想的束缚,追求真爱,让人向往。 自然也少不了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的事。 孟昭相貌英俊,气质非凡,衣着华贵,堪称是一等一的风流人才。 走在大街上,自然受到许多女子的青睐,鲜花收了一朵接一朵。 未必真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更多一些。 当然,虽然收下鲜花,孟昭却没有和这些女子春风一度的想法。 毕竟年纪还小(他自认为),纯阳童子之气也很重要,不能轻易舍弃。 “唯武道与少女情意,不可辜负。 阿乐你若是羡慕,也可找个心仪女子,献花示爱,说不定能早点给忠伯生个孙子。 我见他最近闷闷不乐,待在府上很是无聊,若是能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对他的修养大有帮助。” 面对孟昭的揶揄,吕乐圆脸更加潮红,胀鼓鼓的,最后憋出一句话来, “义父说,我所修无相混元劲虽不讲究纯阳童子身,但最好也能在先天之前,保持阳气精纯。 如此对修为和未来武道有很大好处。” 孟昭和孟川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笑出声来,原来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说到底,吕乐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青年而已。 猛地,孟川脸色一变,似乎见到什么让他愤怒的事情,呼哧呼哧的向前小跑几步。 孟昭看去,原来是走在众人最前头的孟蓉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给缠住,对方还送给孟蓉一朵鲜花,显然是有意示爱。 孟蓉年纪虽小,但粉面桃腮,五官精致,肌肤白嫩如玉,已经有倾城美人之姿,有这种狂蜂浪蝶,并不出奇。 不过很可惜,孟蓉虽天真不谙世事,却非小家小户,身边自有高手看护,更别说孟川这威猛如天神一般的汉子往前一杵,顿时将那小子吓得屁滚尿流,花也不要了,扭头就走。 孟昭笑笑,心情愉悦,没发觉,这孟川竟还有隐藏的妹控属性。 这些天,他过得生活可谓劳苦。 每天固定抽出半个时辰来处理二房府上的事务。 在吕乐协助下,渐渐得心应手,不曾出错,一切有条不紊。 其余时间,他只放在两件事上,第一看书,第二练武。 看的书很多,很杂,有正儿八经的史书,有见闻杂记,人物传记,地方志异等等,更多的还是有关武道知识上的书籍,对于开拓眼界,认识,增长智慧,很有帮助。 练武,更是重中之重,每天利用木属地灵珠吞纳精元,修行内功,勇猛精进,同时注重利用照天镜如今的功能,一点点的消耗能量点,辅助自己修行炼铁手,十方步两门武功,也是颇有所得。 可以说,他身体和精神的两根弦,绷的都很紧。 今日外出游玩,算是他自发主动的一个行为。 毕竟凡事讲究过犹不及,张弛有度,既然刻苦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奖励自己轻松一天也无不可。 陡然,孟昭脸上笑容不见,眸中紫芒乍现,深沉如秋水,下意识运功戒备。 丹田之内,六面赤旗,以及第七面凝聚了大半的旗帜,猎猎作响,熊熊燃烧下,卷起漫天火海,蔓延至体内各个角落,一股热浪自他体内涌出。 旁人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天空,觉得明明天气很清凉,怎么自己感觉如此炎热,仿佛站在火炉边一样? 一切异动,只因孟昭本能直觉有危险在靠近,仿佛一头危险至极的凶兽正潜伏在他的身旁,虎视眈眈,伺机待发。 孟昭的这种灵觉,和旁人的不太一样。 因为别的人可能是神经过敏,直觉不准。 但他脑海中有照天镜的存在,直觉比普通武者要强上百倍不止,堪称是雷达也不为过。 他的心头感应越来越强烈,目光飘忽移动。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危险直觉的来源。 距离他十丈开外,炊饼铺前,人群中。 一个身体魁梧强壮,穿着玄色贴身武士服,长发被短巾束在脑后的大汉。 此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浓眉阔鼻,相貌堂堂。 惟如铜铃般的双目间,散发着如三九寒冬一般的冷意,目光直直对准了他。 孟昭心头一突,自感不妙,这人是谁,为何对他有这般敌意? 第九十九章 席家女 (求订阅) 吕乐这时也察觉到情况似与不妥之处,连忙踏前一步,来到孟昭身边。 一边谨慎的提防四周动态,一边低声问道, “少爷,发生何事?是否有危险?” 作为此世和孟昭接触最近的人,吕乐很清楚,那股热浪,并非外界环境所致,乃是孟昭运使赤旗令所散发而出。 而孟昭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运功在身,故而发问。 还不等孟昭说话,便见到之前跑开的孟川和孟蓉兄妹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回来,身边还跟了一个陌生女子。 见三人走来,孟昭灵觉当中,那道深沉而又隐晦的敌意也消失不见。 转头望去,先前那和他隔空对望的魁梧大汉已经不见了踪影,让他暗暗警惕。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旁人可没有照天镜和他这般敏锐的直觉。 再看向这女子,见她素面朝天,依然娟静秀雅,清丽脱俗。 一对翦水秋瞳,仿佛藏着天地灵秀,让人一见倾心,再难忘怀。 孟昭所见美人不少,孟文要送他的楚瑶,他的便宜妹妹孟蓉,甚至于孟家两位主母,也都是一等一的绝色,但比之眼前此女,似乎都差了些许滋味。 硬要说的话,应该就是一股脱离于俗世的仙气,让人觉得她就是九天之上的神女,降临凡世的仙子,普通人,连看她一眼都是亵渎。 当然,接受过纯正男女平等教育,又修持白骨观想法的孟昭,对美女向来不太感冒。 总觉得所谓冰山女神,所谓清冷仙子,都他娘的是在装腔作势。 别说只是有一点子气质,就是真天仙下凡,对他若没有直接影响,那和路边挑大粪的也没多少差别。 三人走到孟昭面前,见他一副沉凝自若的劲,自不知他心中天马行空所想。 孟蓉蹦蹦跳跳的来到孟昭身边,亲昵的环手抱住孟昭的右臂,兴奋的介绍道, “四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席湘萍席姐姐,她的父亲可是朝廷的御史大夫,年前还来家里做过客。” “席姐姐,这是我四哥,以前一直在玉京城生活,才刚回来没多久,他闷得很,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练武,一点都不好玩,我都担心他孤独终老。 你要是有相熟的姐妹,可要介绍给我四哥认识认识,说不定能给我多一个嫂子哩。” 孟昭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露出微笑,对着席湘萍点头寒暄道, “在下孟昭,见过席姑娘,舍妹顽皮,戏言之说,不必当真。” 他已经知道此女是哪家的了。 正是曾经担任过御史大夫,如今告老还乡,在南安郡城地位超然的席思远的女儿。 席思远也是原定孙孟两家决武擂的见证人之一。 只可惜如今形势变幻莫测,决武擂是否还能继续,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席湘萍好奇的看了孟昭一眼,欠身一礼,声音清冷透亮,道, “孟公子有礼,小妹在不远处设了一个露天宴席,多是城内同龄人聚会,男女皆有,孟公子若是有心,不妨也来喝杯水酒,结交一些新朋友。” 孟昭犹豫,之前那壮汉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正要开口拒绝,便听孟川十分兴奋,向往的说道, “四哥,席姑娘这是过谦之言了。 旁人不说,但这宴席之上,有金陵沈家的沈天赐在,绝对不简单。 听说他还会在宴席上讲解先天武道之妙,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说到沈天赐,孟蓉的眼睛里就开始冒小星星,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满是憧憬道, “沈天赐啊,听说他和我差不多大,却已经是先天高手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而且人长得也很英俊,还有,传闻他生下来的时候,手里拿握着宝玉……” 一通彩虹屁,吹得有点忘乎所以,不知道的,还以为孟蓉是沈天赐的死忠粉呢。 末了,这丫头又嫌弃的看了眼孟昭还有孟川两个,翻了个白眼道, “四哥,五哥,我不是说,亏你们还成天刻苦努力的练武,结果呢? 你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有没有练武都练到狗肚子里的错觉? 我觉得,练武还是讲究天分,要是实在没那个天分的话,不如干点让自己开心的事,何必一定要往武道上发展呢?这不是给自己找打击吗?” 孟昭孟川两人何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质疑武道上的天赋? 孟川自小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资,被长辈寄予厚望,天才之名伴随长大,自不必多说。 孟昭如今也是身怀紫元龙体,有望比肩至尊体的特殊体质。 你和我说没有练武的天赋,开玩笑呢? 但事实摆在这里,沈天赐岁数比他们小,但武道成就却远比如今的他们要大,这没法洗。 席湘萍似乎也没料到孟蓉会这么说,再看孟昭和孟川一副吃了黄连,苦巴巴的表情,捂嘴轻笑一声,那股子轻灵脱尘之气消失,多了些人味,解围道, “孟妹妹,你这话就说错了,沈天赐是沈天赐,旁人是旁人,不能用来作比的。 若是按你这般说法,只怕天下除了沈天赐,再没有别人有练武的资质了。” 这话初听起来,像是解围,但仔细一琢磨,本质上和孟蓉一样,还是个沈天赐吹,而且吹的还很委婉,很隐晦,很有逼格。 翻译过来就是,沈天赐的练武资质,冠绝天下,无第二人可与他相比。 有类似想法的,其实不在少数。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能在十二岁就练出先天武道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让孟川和吕乐心里不怎么是滋味,酸酸涩涩。 他们两个虽说不曾对席湘萍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好感是肯定的。 这么一个美女,如此夸赞,盛赞,狂赞另一个男人,令人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你的女神是另一个男人的舔狗,差也差不了多少,自行体会。 倒是孟昭很淡然,他现在是胸有成竹,紫元龙体就是他除了照天镜外最大的底牌。 沈天赐厉害归厉害,但走得早,不一定走得远,未来成就如何,还得看自身。 伤仲永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不过,对于沈天赐此人,他还是颇有几分好奇的。 不谈未来,只说现在,这小小少年,便是现今明面上最强的天才了。 “既然席姑娘相邀,那我兄妹几人便叨扰了。” 第一百章 宴席 (求订阅) 孟昭一行跟在席湘萍的身后,很快离开闹市,来到一片碧草如丝,花香袭人的园林之内。 四面有嶙峋假山围绕,高挺巨木林立,阴凉少风。 在大片白色理石铺就的广场上,摆放了十几个长条木桌,上面披着红布,摆放酒水,茶水,糕点,蜜饯小吃,水果等,有谁嘴馋或是腹中饥饿,可以在上面取用,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自助餐吧台。 在广场上,还有为数不少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说话,人数不少。 这番场景很少见,对孟蓉来说,更是稀奇,兴致勃勃的拉着席湘萍问这问那。 走到一个桌前,看到洗的鲜红的大枣,嘴巴嘟了一下,试探的伸手抓了两个,见无人注意,顿时松了口气,喜笑颜开的塞进嘴里,吃的嘎嘣作响。 孟昭则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女子思想还挺超前,脑筋也很灵便,想到这种款待他人的方式,已经有点俱乐部的雏形了。 正好逛的口渴,他让吕乐将那些花放到一边的石阶上,倒了两杯茶,拿在手里,一边跟着孟川晃悠,一边暗暗观察这里的人,记忆他们的家世,身份。 果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些前来赴宴的男女,有两个主要特征。 第一,便是有才。 文才者,学识渊博,张口就能来几句诗词,对于国家政事和地方要务也有自己的见解。 正不正确且不说,至少不是那种肚子里空无一物的脓包。 除了文,武也是才能的一项衡量标准。 不少人虽不是文人,但修行武道也不可小视,甚至于占据这宴席中客人的主流。 第二,便是有家世,不是有权,就是有财。 比如这个的父亲是-州府的某个牙将,那个的舅舅是某某帮派之主,又有某个是大商人之子女…… 总而言之,参加宴会的客人质量很高,不是糊弄了事。 可惜的是,沈天赐似乎还没到场,不然如今场上便不会是一盘散沙之状。 而是以其为中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和目光。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中心,主角,沈天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孟家之人,孟昭,孟川,还有孟蓉兄妹三人在诸人中,身份也算是顶尖的一撮,有不少人上来巴结。 尤其是一些自认为姿色不错女子,以及长相英俊的男子,更是别有目的。 女子所求,无非是找一个如意郎君,日后相夫教子,可谓人生无憾。 孟家家世不必多说,累代贵勋,冀州豪门,而孟家兄弟一个长相英俊帅气,一个相貌堂堂,威猛阳刚,也是十分难得,自然受到追捧。 孟蓉作为孟家小公主,小小年纪便有倾城之色,在南安郡城中的名头也很响亮,自然不乏有心之人,想要将这朵还未长成的小花采摘到手。 若是成了南安伯的乘龙快婿,这辈子都不用愁前途了,狂蜂浪蝶更是不少。 当然,也有敌对孟家之人,多为孙家的附庸,对于三人敬而远之,不曾说话。 “咦,四哥,你看,有人要打架了。” 孟昭正应付完一个给他暗送秋波的妖冶女子,便听到孟蓉略带些激动和兴奋的声音,扭头看去。 不知何时,广场中央已经清出一块空地,有两个年轻人褪下外袍,活动筋骨,似乎准备动手。 孟昭疑惑,刚要发问,耳边便听到席湘萍略显清冷明澈的声音, “孟公子无需担心,这两位并非有私仇恩怨,而是聚会上常有的切磋武学。 若是有武道更高明之辈,还会对两人的武功做出点评,让他们精益求精,是一种很好的提升武道的方式。” 闭门造车不是正途,集思广益,集合众人智慧,更有前途,这个道理孟昭明白,只不过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纵然只是切磋,若败了,脸面不好看,对于名声怕也有损。 孟川则兴奋不已,好武好斗的他握起砂锅大的拳头,在胸前对撞了一下,劲风呼啸,咚咚作响,跃跃欲试, “四哥,你说待会儿如果沈天赐来了,我要不要上去也演示一遍武功,请他指点一番?” “好想法,不过今天来了不少人,未必能轮得到你上场,且看看再说。” 孟川身边有两个正想贴上去套近乎的少女见到这一幕,吓的花容失色,连忙躲到一边,熄了嫁给孟川的想法。 虽说这男人看起来威猛,强悍,但也忒吓人了。 以她们那较弱的身躯,将来若是吵了架,岂不是一拳头就能把她们给送到西天? 为了性命着想,还是算了吧。 在孟昭等人说话的时候,那边广场中央的两个青年已经动上手了。 其中一个先手出招,打的是一套颇为精妙的掌法,脚下步法也很出色。 吕乐在孟昭身边给他讲解道, “少爷,这是城内南英武馆的长子,用的是七步掌,掌法虽猛,更讲究上下相随,手步相合,发力顺达。 可惜他用的不到家,欠缺衔接,掌是掌,腿是腿,完全不曾将二者融为一体。” 又见另一人使得是一套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的简谱拳法,犹如狂风暴雨,将用七步掌的青年打的节节败退。 吕乐面露赞赏,道, “少爷,这人还不错,一套军中简单的熊魔拳,练出个中精髓神韵。 尤其是推手一招,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其性虽迟,其形最威,力若千钧。” 孟昭暗暗点头,他而今阅览不少武道藏书,具体虽不曾修行,但眼界却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单说修为,这两人和他差不多,应该都是蓄气化海的后天小成之境。 不过孟昭如今即将开辟如江丹田(七面赤旗),根基雄浑,根本不是这两人能比的。 具体的功夫,不论是七步掌,还是熊魔拳,相比起炼铁手来说,也是粗糙的太多,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不过,如此观摩旁人争斗,倒也磨砺自己的战斗意识和经验,有些帮助。 不多时,那七步掌的青年落败,胸口被打了一拳。 尽管对手收敛了力道,不曾受伤,但他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冷冷看了眼对面青年一眼,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显然是觉得丢了面子,没脸留下来。 这也是孟昭先前所担忧的那样,胜了还好,若是落败,丢脸的可是自己。 旁人似乎对此也见惯不惯,说说笑笑,发表自己对两人的看法。 这种输了却很没度量的事,他们见过也不是一两回了。 正在这时,从园林广场的入口处,又走来一行人,让看到的孟昭脸色微变,目光如寒潭。 第一百零一章 指点 (求订阅) 不单是孟昭,在场所有人,不论男女,全都自发的看向那群人。 为首者,身披玄金衮服,脚踏云纹黑靴,虽身材略显矮小,面上也有几分稚气未脱,但粉雕玉琢,精致俊秀,可想而知其成年之后,必是举世罕见的美男子。 外观上的出众俊秀,也不足以让人如此专注,实在是此人气势太过强横。 如九天之上的霸者,四海之内的蛟龙,凛冽锋芒,浓浓的压力仿若泰山压顶一般,让在场诸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出现,便如黑夜中照见第一缕光芒,必定闪耀世人,被欢呼与赞美所围绕,可谓是集天地之灵秀的上天宠儿。 沈天赐,金陵沈家的绝世奇才,武道有望成就宗师,乃至更强境界的天骄。 今日这场宴席,严格说来,也是席湘萍为他举办的。 孟昭在惊叹沈天赐气势之强盛后,转而将目光投向他身后之人,孙传星,史思明,胡应明,大小家族势力的子弟十多人…… 他并不认识史思明,但见到对方和胡应明略显亲密的关系后,孟昭恍然间明白对方那浓浓的敌意来自何方,甚至于对他的身份也有了几分猜测。 席湘萍作为这场宴席的举办者,主人家,自然一马当先的迎了上去。 在旁人看来宛如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席湘萍,此时也终于走下凡尘,面对沈天赐,温和亲近的像个邻家大姐姐,态度好的出奇。 看人下菜这种事,其实十分常见,大多数人都有这种趋势。 只不过由席湘萍这种美女做来,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吕乐这时也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凑到孟昭耳边,小声示警道, “少爷,那沈天赐左边之人是孙传星,右边的那个应该就是火龙洞的史思明,二公子就是败在他的手里,再加上胡应明和他们混在一起。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我们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孟昭有些犹豫,他也有这个想法,毕竟史思明之前在南市大街上,已经暴露了对他的敌意,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很容易让对方找到机会发难。 刚要开口,便见到身旁孟川一对虎目死死盯着史思明,似要喷火,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气息也是激荡不平,显然情绪激动。 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尽管孟川平日看来和孟文没什么交流和感情,但到底是堂兄弟,岂能一旦表示都没有? 再看孟蓉,这丫头初时也是满眼放光的看着沈天赐,似乎已经陷入自己小小的遐想当中,随即也注意到史思明的存在,小脸憋得通红,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不喜。 孟文可是她同父同母的哥哥,如今自家哥哥被人打的在床上下不了地,她这个妹妹当然不会待见这个凶手了! 孟昭一看,得,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估计孟川和孟蓉都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嘲笑鄙视他胆小懦弱。 这对于刚建立没多久,还没彻底稳固的关系和感情来说,是个很大打击。 再者,孟家三人,他算是长兄,必须得维护好他们两个,不然这两人有什么闪失,在孟继祖和孟弘道心中的评价必失色,对于他日后的谋划不利。 念及此处,孟昭摇摇头,对着吕乐小声道, “你看看孟川和孟蓉两个,怕是不会消停,咱们不能走,且看看再说。” 孟昭虽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性子,但也不打无把握之仗。 今日对他发难之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史思明,而他对此人已经多面了解。 纵然论硬实力,非是其对手,但武者之争,绝非强弱恒定,一言而决。 借助木属地灵珠的奇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弱胜强,也并非不可能。 正是抱着这分底气,孟昭才决定留下观望。 不然若真有性命之忧,即便对于未来发展不利,他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诸位,沈天赐沈公子之名,不需小女赘言,大家也都知晓。 金陵沈家的绝世天才,年十二已经迈入先天之境,罕世难寻。 应小女之邀,沈公子愿意给大家指点武学上的疑惑。 希望大家多多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席湘萍炒气氛绝对是一把好手,短短几句话,已经撩拨在在场习武之人心痒难耐,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提升自己。 当然也不乏个别心高气傲之辈,觉得自己被如此黄口小儿指点,乃是耻辱,故而不打算出头。 这时,有一个马脸黑皮肤的青年自告奋勇,决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打了个招呼,便从自家小厮手里接过环首大刀。 对着沈天赐躬身一礼后,原地使出一套刀法,气势不凡。 刀招虽简单,但也酣畅淋漓,并且随着出招增多,刀法也愈发快捷,最后只见数不清的刀光环绕在他的体外,冷芒闪烁,刺激的不少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被锋芒所摄。 一些人更是面如土色,自忖若是与此人对敌,怕是不出十几招便要被一刀枭首。 这人的武功,在孟昭看来已经相当不凡,至少比方才切磋的两人要强的多,而且因为使刀的关系,比起赤手空拳对敌,要占几分便宜,危险和杀伤性更大。 怪不得敢自告奋勇,没有两把刷子,那就是丢人现眼。 许多人甚至认为此人的刀法几乎完美,无懈可击。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此人演示完一遍刀法后,直接被沈天赐指出他刀法上的三处最明显破绽。 第一处,是他第六招和第七招衔接时,有刹那间的停顿,无法圆融,似乎是在练刀的时候,便养成了不好的习惯,故而成为一处破绽。 第二处,第十二招,他运刀时,气力虽足,内力也不算浅薄,但就是无法将刀招和劲力完美结合,招在力先,力发而刀钝,无法贯通内外,殊为可惜,此招也成为破绽。 第三处,则是最后一招雄霸群山一刀,威力看似强横,实则与先前刀路格格不入,似乎为另一套刀法的绝招,被硬套在此刀法中,故而也成为明显破绽。 当然,沈天赐对此人也有不低的评价,以他来说,给这青年五年时间,足以成为一流刀客,未来若是有机会迈入先天,也不算弱者。 这评价已经相当不凡,倒也中肯。 这青年很是自傲,听完后,开始时面色不虞,后来面泛青白,最后仔细思量后,喟然长叹,对沈天赐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天赐所说每一处,都有理有据,让他无可辩驳,的确是武学奇才,未来的武道宗师。 第一百零二章 发难与化解 (求订阅) 得益于此人精彩的刀法,其后又有数人争相登场,在数十人面前,演示自家武道。 也都得到中肯点评,无一疏漏,可见沈天赐的确不负先天强者之名。 这也让孟昭心下警醒,虽然他有紫元龙体和照天镜两大底牌,又打破藩篱,找到属于自己武道的那点灵性,但武道不单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种智慧的延伸,他还需要更多的学习和实践。 用一吨的力量打垮一个一百斤的敌人,不算本事,用十斤的力量,打垮一百斤的敌人,这才是武道奥妙所在。 若事情始终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惜,在见到胡应明,史思明两个人的时候,孟昭就知道,对方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好过,非得闹出一点幺蛾子不可。 果然,在沈天赐指点过一个年轻的剑手后,胡应明忽然大声问道, “沈公子,在下有一个由来已久的困惑,以往一直不得其解。 今日既然您在场,我想向您问个明白,不知可否?” 沈天赐迟疑一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小小少年纵然武道高绝,对于人情世故方面,把控明显不足,只是点头道, “你且问来听听,我也不一定能答得上来。” “那我可就问了,众所周知,孟家赤旗令神功,乃是火属阳刚的威猛绝学,初代南安伯孟神通以此横行天下,武道超卓。 而火龙洞的玄火真经,也是直指宗师的武道神功,威力玄妙。 这二者所修内息真气皆是炽热难当,雄烈霸道,威力绝伦。 只是不知在沈公子心中,哪一门更高明一些?” 此言一出,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神色一变,目光复杂的看向胡应明,知道这位胡家的二公子,怕是要搞出一些事情来。 赤旗令乃是南安孟家的招牌绝学,非嫡系子弟不传,伴随一代又一代南安伯名扬天下,说一句明星武学不为过。 相较之下,火龙洞的玄火真经少有人知,但绝不是此功不强,而只是隐藏在玄火龙神经的光芒之下。 用这两门武学作比,挑拨意图太过明显了。 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互相通传胡应明和孟昭冒出的一系列事,让一些消息闭塞之人了解始末,眼神玩味的看向他们两个。 沈天赐似乎也被问住,他也意识到了胡应明似乎别有用意,想了想,道, “这个问题我也很难回答你,只能说各有优劣,赤旗令以力取胜,而玄火真经,变化更多。” 胡应明狡猾一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昭,大声道, “那不对吧,我听说,不久之前,孟家的孟文使赤旗令,败给了火龙洞使玄火真经的史思明史少侠,二人同为后天大成境界,这岂不是说,玄火真经比赤旗令更为高明?” 一时间,场面轰然炸开,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望向孟昭孟川还有孟蓉三人,果然见他们的脸色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一般。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胡应明此言,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孟家的脸扯在地上,踩了又踩。 他已经完全将自己父亲的告诫抛到脑后,为了报复孟昭,他几乎要走火入魔。 看场面渐渐控制不住,一群血气方刚的少男少女们三两成群,议论纷纷。 席湘萍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正要帮着圆场,却见到孟川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踏前一步,震的地面晃动,伸手指着胡应明怒喝道, “呸,胡应明,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孟家赤旗令的威名,岂是你这腌臜小人能轻视小瞧的? 我四哥前些天打你一顿还不够,莫非今天还来讨打吗?” 胡应明见到孟川出言,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后撤一步,主要是对方庞大的身躯,给他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孟川有名的好勇斗狠,性格和他有几分相似,还真怕就这么被狠揍一顿。 虽说外面传言,新平县一事中,孟昭把他给打了一顿,羞辱不堪。 但事实上,他除了挨吕乐几个嘴巴,并没受伤,更多的还是自尊自信受挫。 反倒是孟川,极可能让他落的个和孟文一样的下场。 “孟蛮子,怎么,道理讲不通,要动拳头? 我算是明白了,你孟家赤旗令的名声,全都是仗势欺人吹捧出来的吧!” 孟川更急更气,鼻孔仿佛喷着白烟,就要上前,却被孟昭给伸手拦住,声音沉凝,无悲无喜道, “胡公子此言有几分道理,不过未免有失公允。 其实在下颇为认同沈公子所言,赤旗令与玄火真经,都是直指宗师的武道,二者优劣都有,分不出高低,真正分出胜负的,还得看练武的人。 就像是同为太乙金书,但似乎沈家只有沈公子一人在十二岁成就先天武道,而旁人皆无法做到,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一出口,顿时改变风向,让不少人暗暗点头,附和说辞,觉得孟昭此言大妙。 就连沈天赐也诧异的看向孟昭,想不到此他竟然有如此见识,心下多了几分好感。 主要还是孟昭不着痕迹的拍了他一记马屁,恰到好处。 武道,终究还是由人来练的,纵是盖世神功,由一个蠢笨如猪的人修行,未必能多么强横。 而一门平平无奇的武学,由绝世天才修行,未必不能拔升至另一个层次。 胡应明阴险一笑,反问道, “或许如孟和尚你所说,但这岂不是说,你的二哥孟文乃是一介庸才? 所以才会在修行同样高深绝学的情况下,败给火龙洞的史少侠?” 有两个跟在孙传星后面的人更是嗤笑出声。 孟昭此言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若是承认此言,固然挽回了孟家赤旗令的名声,却得罪了孟文,说不定还会连孟家之主一并得罪了,日后难以好过。 若是否认,那刚才之言,就是放屁,反倒不如胡应明有真实的例子摆在那里作参考来的可靠。 孟川和孟蓉两个担心的看着孟昭,不知他该如何应对。 孟昭哈哈一笑,浑然不觉为难,左右环视,语意真切道, “这就是胡公子你有所不知了。 我二哥之前修行一门奇功,损伤元气,功力不足往昔七成,本不能与人动手。 只是面对史少侠的挑战,也是见猎心喜,想要一尝玄火真经的奥妙。 故而不顾身体有隐患,强行运功,最终被击败。 真说起来,并非我二哥孟文实力不济,只是小看了史少侠而已。 不然若是全盛时期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见孟昭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不少人疑惑,莫非真是这样? 第一百零三章 邀战 (求订阅) 主要也是孟文具体情况如何,无人知晓,而他此次落败的表现,也太过凄惨了些。 故而孟昭说出这么一个理由,倒是让不少人觉得大有可能。 当然,也有不少亲眼见过当日一战的人对此嗤之以鼻,什么练功损伤元气,状态不佳,全都是借口,全都是放屁,真当咱们的眼睛是瞎的啊? 更有些人看着一本正经的孟昭,心中对他多了几个评价,如“脸皮厚”“说谎不打草稿”“睁眼说瞎话”等等。 胡应明更是气的直翻白眼,心中咒骂好多次无耻小人,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孟昭说孟文状态不佳,那就是不佳,你不服,你有异议,拿出证据来啊? 但这玩意,打死他也拿不出证据,更没办法和他辩解,故而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史思明终于笑了笑,开口道, “孟文是否受伤,又是否真是状态不佳,无法证明,我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这样,不如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再讨教一番孟家的赤旗令神功。 孟昭,你言之凿凿,我说不过你,不如下场来比个真章,如何?” 史思明亲自下场不说,还邀战孟昭,让不少人心中激动,觉得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可以见到一场龙争虎斗了。 不过等冷静下来,大家伙才赫然发现,不对啊,孟昭和史思明两人之争,完全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 孟文这个自小在家族受到长辈熏陶教导,修行资源功法都不缺的人,都不是史思明的对手,孟昭离家十年,在寺庙中诵经念佛,祈求福德,浪费十年最重要的武道修行时间,他拿什么和史思明斗? 孟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眸中的寒光迸射,果然不出他所料。 胡应明挑起那个话题,根本就不是为了打击什么孟家的名声,也和他本人的好奇心无关,一切只是为了创造出一个让他和史思明交手的机会. 一旦有了这个机会,对方或许就能报一箭之仇。 而听到史思明的邀战之言,反应最激烈的并不是孟昭,而是孟川。 只见这方才十六岁的少年虎目圆睁,刚毅的面庞棱角分明,大笑道, “史思明,我四哥回家不久,修行赤旗令时间尚短,根基未稳,你打他的主意,分明是恃强凌弱,若真想论个高低,我和你来。” 这话完全是发自他的肺腑。 孟川尽管年纪小,但此人好武,好斗,而且天资奇高。 先前孟文败在史思明手上的时候,他就想上门挑战,看看火龙洞的高足和绝学究竟有多厉害。 结果自然是被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给按在家里不让他出门,更严禁他私自行动。 这小子虽说有时虎了点,但还是很听长辈的话,故而在家练武不曾外出。 今日这个机会却是千载难逢,不但遇到了史思明,还有借口一战,简直是让他心花怒放,就差撸袖子上去开干了。 孟蓉也适当的拉着孟昭的衣袖,将脑袋趴在他的肩头,靠在耳畔,小声道, “四哥,就让五哥去呗,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像二哥一样,被打的下不了床。” 这丫头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心里面门清,孟川武功绝对不是孟昭可比的,有这种事情,自然要由孟川顶上。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一直叫嚣的那些人,似乎有意在激孟昭出手,用意险恶,如果孟昭真的被打败,恐怕结果比孟文还要凄惨。 史思明闻言,一滞,似乎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说。 对他来说,孟昭和孟文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自然不会刻意了解对方的背景,他虽清楚孟昭离家十年,却不知道对方修行赤旗令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这该怎么办? 毕竟动手的前提是,验证赤旗令和玄火真经谁更强的问题,这是借口。 如果不遵循这个前提和借口,他被雇来报复孟昭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而且如果只有孟昭一人也好办,偏偏他身旁还有一个孟川跟着,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孟家赤旗令的传人,他都开口了,若是拒绝,不是更显得居心叵测? 一时之间,史思明没有回答,魁梧的身躯愣在那里,似乎在思索如此回复。 倒还是孙传星有些急智,在胡应明耳边私语一番,胡应明眼前一亮,道, “这怕是不行,你孟川今年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娃娃,未曾成年,史少侠若是答应了,岂不是大人打小孩,以大欺小? 所以不成,我看还是由你四哥孟和尚接战为妙,他虽练赤旗令时间短,但不代表之前没练过武,论年纪,和史少侠差的也不大,算是同辈之人。 如何,孟和尚,你这个当哥哥的,总不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弟弟的背后吧?” “你!” 孟川没想到对方竟然拿年纪说事,正要反驳,却被孟昭给拉住,冲他摇摇头。 孟川相处这些日子,对孟昭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很有主见,而且主意多,便耐下性子听他安排。 孟昭上前一步,距离史思明约有七丈左右距离,仍感到此人体内的巨大力量,而后看向胡应明,道, “胡公子有一句话说错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连沈天赐沈公子都一并囊括在娃娃的行列当中?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啊。” 此言恶毒,胡应明只觉背后冷汗湿了衣衫,腿肚子都在打颤,站不稳。 他说这话,纯粹是针对孟川,完全没想过沈天赐,却没料到孟昭此獠心如山川之险恶,生生扣了他一顶大帽子。 不提沈天赐金陵沈家的背景,单说人家绝世武道天才,如今的先天高手,捏死他不废吹灰之力,得罪了他,岂有他的好? 他此时心乱如麻,没了主意,倒是孙传星说了一句, “孟公子此言大谬,沈公子乃是天上的仙人下凡,非凡夫俗子所能比,胡兄绝无此意。” 孟昭却是没心思再和他们玩这种咬文嚼字的游戏, “史少侠要和我一战,以验证赤旗令与玄火真经之高低,其实也并不是不可以。 只是正如我五弟所言,在下修行日短,内力浅薄,不过后天小成之境。 若史少侠以后天大成的修为力压在下,还是无法证明玄火真经在赤旗令之上啊。” 这时,沈天赐却出言,道, “此事也简单,我以先天真气,封住史思明的三成功力和体内打通的经脉,你们再行比试,想来便将差距缩减,如何?” 史思明和孟昭眼前同时一亮,好主意啊。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状 (求订阅) 对于史思明来说,就算封住打通的经脉和三成功力,击败孟文也有七分把握,更不要说在他眼中远不如孟文的孟昭了。 而且这样一来,旁人也说不出他什么话,毕竟已经最大限度的往公平靠拢。 而孟昭早有心借史思明来扬名,故而当初主动找孟文询问史思明的武功,又着人搜寻消息,可谓苦心思量,为的就是增加胜利的筹码。 本来,他自觉就算对方不被封住功力,以有心算无心,再借助地灵珠之能,怎么也有六分胜算。 若是对方功力削减,与他相差仿佛的话,那么这里六分上算,再添两分,总归是有八分的。 两人心中的小算盘可谓打的贼响,至于谁能技高一筹,却还要看临场发挥。 见孟昭还有史思明两人都没有异议,沈天赐走到史思明身前,伸出细嫩白净的手掌,抵在他的背后,一道金色光晕在他掌中扩散,很快如水滴般融入史思明的体内。 片刻功夫,孟昭感应中,史思明体内的雄浑的力量,凭空削减不少,那种压抑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气势,也回落许多。 心中不由得一凛,不知道是所有的先天真气都如此玄妙莫测,还是只有金陵沈家的太乙金书有此奇效,能封镇人体内息,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生涩之处。 这时,孟川急吼吼的走近孟昭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脸色凝重道, “五哥,你真的决定要和史思明交手?我知道你近来武功突飞猛进,但史思明绝非寻常认知中的武者,而是火龙洞精心培养出来的天才。 不论是实力,还是战斗时的智慧,经验,乃至天赋,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而且若只是单纯的切磋倒还罢了,你看胡应明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其中定然有鬼啊,我看还是算了吧。” 孟川也是真挺担心孟昭的,而且内心深处,也觉得孟昭不是史思明的对手。 万一落败,不但大概率受伤,孟家的名声,也会在孟文孟昭一败再败后跌落谷底。 毕竟年轻一代象征着未来的潜力,一个后代如此不堪的家族,前途岂能光明? 谁曾料到孟昭还没说话,一直抱着孟昭胳膊的孟蓉已经反对道, “这怎么行,现在都已经说好了,若是临时反悔,叫别人怎么看四哥? 我倒觉得四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有把握,不信咱们走着瞧。” 孟蓉古灵精怪,一早发现孟昭态度似有不妥,沉稳过头,若不是生性痴傻,就一定早有准备。 而她认知中,孟昭纵然不是天下第一等聪明的人,也是第二等,总之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孟川一时哑然无声,仔细想想,似乎的确如此,他反倒不如孟蓉了解孟昭。 身为两人的兄长,即便只是名义上,而无血缘上的,孟昭依然对两人的关系还有信任感到开心,唇角翘起,罕见的俏皮的给两人眨了眨眼睛,小声道, “你们放心,我查史思明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孟昭将手里捏着的碧玉佛珠串在右手手腕上,又到吕乐身边,从怀中递出一物给他,随即昂首阔步走到广场中央。 沈天赐灵觉通神,瞬间感知到那庞大而又内敛,充满勃勃生机的精元。 如清泉般的目光诧异的划过孟昭还有吕乐,想到什么,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对于这一战,也多了些兴趣和期待。 白色的理石打磨光滑,如镜面一般,隐约倒映出孟昭的身影。 修长的身体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浑身线条流畅,虽非那种具有震撼感官的肌肉男,但流线形更彰显恐怖的爆发力。 而对面,在和胡应明和孙传山交代两句后,史思明也迈步走到场中央。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想要一观火龙洞和孟家神功之玄妙的时候。 史思明再次开口,语意莫测道, “在切磋之前,我还有一事要问清楚,所谓拳脚无情,刀剑无眼。 纵然我和孟公子只是友好切磋,但若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难免倾尽所能,无法留手。 若是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该如何处置?” 这话一说出口,场面寂静无声,数十人静悄悄的望着他,哪怕不知道当中内情,也可以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还没开打,就想着重伤甚至身死的后果了。 这般态度,之后交手的战况,可想而知该有多么激烈了。 胡应明适当在一旁发言道, “是极,是极,不过按照我们武人性格,自然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纵然有所死伤,也不会追究后果。” 孟昭此时心内寂静如一片深潭,幽深莫测,眸子深处一抹紫意愈发浓郁,眼前空无一物,只有作为对手的史思明。 他负手而立,声音轻飘却带着让人耳边震颤的力量,道, “废话少说,是否准备好了生死状,若是有,便拿出来,签了便是。” 此时的孟昭与平日表现出的温吞,柔和,甚至老于世故大为不同,整个人锋芒毕露,说话,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 屁话一句没有,很有一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劲。 胡应明狐疑的打量了眼孟昭,心里一突突,怀中准备的生死状忽然觉得烫手,拿不出来,于是脸色讪讪道, “我等事先又不知道会有此战,故而未曾备有生死状。 不过,既然有沈公子当面,也用不着什么生死状。 只有你们二位口头约定,此战生死两不追究,再加上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有头有脸之人,想来还是有公信力的,不知孟和尚,你怎么说?” 这是彻底图穷匕见,要堵死孟昭的后路。 此时胡应明心中满是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还有喜悦,阴冷的目光扫过孟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他遭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屈辱,暗道, “今日便是你孟和尚身败名裂的时候。” 孟昭面色淡然,无喜无悲,道, “好,诸位便做个见证,我与史少侠之斗,全为切磋,绝无私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被打死打残,均与史少侠无关。” 史思明心中一突突,看着孟昭那俊秀却又不含任何表情的脸庞,下意识的迟疑,不过想到三百年独角火蟒胆,心下一横,,也道, “史某人同样请在场诸位作见证,我与孟公子之斗,全为领教孟家赤旗令神功,无仇无怨,若是此战有任何损伤乃至身死,也都和孟公子无关。” 二人话音落下,竟然一点先兆都没有,齐齐向着对方攻去。 第一百零五章 赤旗玄火 (求订阅) 孟昭除根基武学赤旗令外,所学武功不多。 如今对敌,多用以罗汉拳以及日轮印融合推演而成的炼铁手,而今次出手,也不例外。 铁拳破空,赫然爆发出阵阵压抑而又锐烈的破空之声,体内经脉宛如道道沟壑,赤旗令内力恍若岩浆流淌,灌注铁拳之上,除了刚猛拳力,还附着融金炼铁的灼热温度。 与之相对,史思明所学武功颇多,然而多以一套游蛇掌法对敌,主灵动,变化,与所学玄火真经契合,配合天衣无缝。 他作刁手状,出招时,劲风激荡,发出阵阵如蛇鸣一般的嘶嘶声。 面对孟昭雄劲刚猛的拳法,精巧的使了个缠手,两手游转间,卸掉铁拳当中的千钧神力,赤旗令那融金炼铁的温度,也被玄火内力所化解。 孟昭拳法未曾建功,也不失落气馁,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右足一扭,反手化拳为掌,呼的一声抽爆空气,激起一阵灼热掌风。 雄劲掌力直击史思明正胸大开处,力道比起拳法竟然还要再猛三分。 同样是炼铁手的招数,集合拳掌之要,运转随心,兼具力量与变化,可谓完美不破之武学。 史思明脸色微变,双目中闪过一道精芒,身法如毒蛇跳击,后撤同时,鞭腿一甩,仿佛毒蛇吐信,正蹬掌心。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掌足相交之处,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灼热气浪,二人身体齐齐一震,被力道相迫,向后退去。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硬碰硬的过招,又同时后撤三步,似乎不分上下。 然而,真正懂行的人都清楚,真正在力量上占据上风的,其实是孟昭。 首先史思明虽然被封住了体内被打通的经脉,也只留有七成功力。 但,打通经脉对肉身的增持效果,未曾消失,无法封住。 同时,他的七成功力,对比后天小成之境,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更何况,二人一者用掌,一者用腿,不谈其他,只说天生优势,腿部力量是在手部力量之上的。 故而,即便两人看起来平分秋色,实则在不少人眼中,赤旗令与玄火真经孰高孰低,已经见了分晓。 当然,这只是外部之人的看法,作为交战双方的孟昭还有史思明,此时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切磋,验证武学优劣的想法。 他们的唯一念想,便是击倒面前的对手,其他想法都抛之于脑后。 故而,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再次纠缠在一起,战作一团,而且作战风格与之前如出一辙。 孟昭主攻,拳掌并用,招招力贯千钧,似有横击山岳之能,气势更是节节攀升,有若南天玉柱,不见尽头。 掌风拳风溢散开来,也是刮的人面皮生疼,可想而知其中劲道之雄烈刚猛。 与之相对,史思明依然以游蛇掌法配合灵动的腿法身法,严防死守,伺机待发。 此人对于缠劲的运用,可谓是炉火纯青。 孟昭打出十分力道,必被他卸掉三分,招法应对之快,之妙,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不但如此,两人四周数丈空间范围,更是一直被一股熊熊热意所笼罩,宛如一道火炉放在中央,有无尽炎流在其中燃烧,气流蒸腾,扭曲人的视线。 让四周观战之人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之余,不由得心中生畏,果然是直指宗师级别的神功。 招法不论,单单两人这内功之强猛,便非他们所学能比。 同等内劲,怕是自身所修持内力,在赤旗令以及玄火真经的攻势下,一触即溃。 胡应明更是满面苍白,目光迷茫。 他所学天阴密录其性属阴,绵柔森寒,看起来十分厉害,但最被赤旗令以及玄火真经此类武学克制。 若是真与这场中两人交手,怕一身功力怕是立时如冰消雪融,再阴毒的劲力也无用武之地。 而见到孟昭此刻武功,他也恍然明白,为何当日自己偷袭对方,会反被对方制住。 实是孟昭的武功,虽只后天小成,战力却十分强横,在他之上。 这种唯神功至上论并非妄言,而是不少武人心中最直观的感受。 若神功不强,绝学不妙,何以自古至今,恒河沙数一般的江湖中人,对于神功绝学追求,渴求到变态的程度? 的确,有人用普通的功法,练成绝世武功,无敌于天下。 但这种人,太少了,每一个,要不就有超凡之资质,要不就有惊天之际遇。 普通人,自然还是认清现实,追求更强更深奥的武学来得好。 毕竟功法越高级,修成后成就也就越大。 故而,为了一部神功而掀起腥风血雨的事件,几乎每过一段时间,甚至每过几年,就会出现一起,属实是神功的吸引力太大。 便是武道绝世奇才,修持太乙金书的沈天赐,目中也有许多探究和深思、 在场诸人,他修为最高,眼力也是最毒辣,旁人只瞧的两人很厉害,他却探寻根底,借助这难得的机会,窥伺两家神功只鳞片爪之妙。 武学乃是法,其中蕴藏无尽先贤的智慧,更蕴藏某种深刻道理在其中。 赤旗令与玄火真经,便是两种对于火之一道的认知和阐述。 赤旗令立意更高远,所成内力真气也更加霸道,宛如天之烈阳,普照大千,追求的是焚天煮海,焚烧万物的究极威力。 正如此功最后一个字“令”,号令,命令,为掌控火元之能,一旦大成,当真是爆裂无匹,杀伐无双,宛如火神在世。 昔年孟神通便是仗着此功威力,独步江湖,纵横睥睨,少有对手。 纵然功力超过他的人,也不愿与他为敌,属实难以应对这般恐怖的威能。 与之相比,玄火真经,立意稍差,讲的是练就一口玄火内息,愈精纯,变化愈多,但这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注重内息腾挪变化,本质威力却难以与赤旗令相比。 沈天赐联系火龙洞的无上绝学,玄火龙神经,顿时明了,玄火为前缀,但真正根本,还在于龙神二字上,龙性为主,而玄火主变,也是为了契合神功变化。 此等种种皆为其观摩两人交手后,在心中一瞬间流传过的想法,虽非全中,也未曾真正探究两门神功的真意奥妙,但也非同一般,对他大有裨益。 这便是沈天赐能小小年纪,成就先天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无上的天资,还善于总结学习,如此才有今日的成就。 第一百零六章 克制与破绽 (求订阅) 场中两人交手已经过三十招,战况之激烈,已经大大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离家十年,未曾受过家族中人教导的孟昭,竟然能与火龙洞的史思明激战到如此程度? 胡应明一张布满胡茬和疲惫的脸上,更是阴沉难看的很,纵然史思明被封住内力和部分经脉,不在全盛状态,料想对付孟昭也该是手到擒来才是,怎么如此困难,竟还斗了一个不相上下? 当然,他仍不怀疑最终胜负,只是觉得郁郁难平。 毕竟纵然孟昭之后战败,在旁人眼中,那也只是惜败,而非惨败,差距极大。 有类似想法的不在少数,毕竟孟文过去在南安郡城也是数得上的人物,武功厉害非常,结果惨败在史思明的手上,难不成孟昭比起孟文厉害这么多? 果然,席湘萍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一对翦水秋瞳略显吃惊,小声和身旁沈天赐道, “沈公子,孟昭的武功竟如此厉害,能与击败孟文的史思明不相上下?” “并非如此,这其实和两人的武学风格大有关联。 你看孟昭出手,招招用力刚猛,劲道十足,犹如狂风暴雨一把,让人无有喘息之机,给人看来,似乎占据上风,但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史思明则更像是一个老辣的猎人,在观察对方的破绽,准备致命一击。 纯以武学素养来说,史思明更占上风,还谈不上不相上下。 至于孟文,我也有所耳闻,他的武道路数和史思明其实有几分相似。 打起来,更加吃亏,反倒不如孟昭这般在前期占据一定主动。” 席湘萍若有所思,她虽是前御史大夫席思远老来得女,但并非一味被养在深闺,娇弱如花,反而和高人学过武功,对于武道也有一番见解。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个克制和被克制的关系。 孟文被史思明克制的死死的,有力无处使,所以才表现的那么不堪。 而孟昭不说克制史思明,但至少有几分主动权,所以如今看来打的有声有色。 至于胜负,虽没有那种摧枯拉朽的酣畅之感,但只要能赢,便是技高一筹,无可辩驳。 “那,不知沈公子更看好哪一人呢?” 席湘萍生出一点好奇心,她此时对于胜负已经有所猜测,想要看看与沈天赐想的是否一致,故而发问。 沈天赐对于席湘萍表现的很是亲近,这般灵秀女子,他也很少见到,笑道, “席姐姐先说说自己看好的人吧。” “我,以我的目光来看,自然更倾向于史思明。 之前沈公子你也说了,史思明犹如老辣猎手,等待孟昭露出-破绽的一刹那。 而孟昭如今出招虽然刚猛霸道,而且如疾风骤雨,但正所谓刚不可久,他毕竟只是后天小成修为,根基再深也不如史思明。 只要等他露出疲态的那一刻,就必然会被史思明抓住机会反打,胜负或许也就是一瞬之间,不知我说的可对?” 席湘萍的想法,其实也是不少在场有识之士的念头。 孟昭再猛,再强,终归是血肉之躯,体力有限,终归只是后天小成,内力有限。 以他如此这般挥霍光景,由盛转衰只是时间问题。 而史思明蓄势待发,等的就是那一刻的到来,届时胜负便会见分晓,而且大概率会是史思明再次战胜孟家人为结束。 沈天赐神秘一笑,看了看一边正紧张观望场上激斗的吕乐,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道,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然是如席姐姐所言,但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孟昭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更看好他。” 席湘萍诧异的看了眼沈天赐,不知这位小爷怎么对孟昭如此看好。 据她了解,沈天赐性情孤傲,少有人和他说得上话,即便如今和孙家走的比较近,实则也只是表面关系,真正被他看在眼里的没几个。 孟昭有什么出奇之处,竟然能得到沈天赐的青睐?而且如此看好他? 两人说话的这阵功夫,场中孟昭和史思明再度密集交手二十招。 粗算下来,自两人交手至今,已经有五十招上下,未分胜负。 这一战,也绝非那种你推我搡的老爷局,互相留手,相反,打的异常激烈,奇招妙法迭出不穷,让人惊叹。 史思明是火龙洞传人,又有击败孟文的名声,大家不足为奇。 但孟昭则出乎所有人预料,一对拳掌,变化多端,而又刚猛无俦,肆意挥洒,犹如一个画家在挥毫泼墨一般,那股子灵气着实让人心动。 但,一些人已经暗暗摇头叹息,孟昭技止于此了。 果然,五十招一过,孟昭的脸上有细汗渗出,不论是出招的速度,还是力道,也都肉眼可见的递减,全无开场时那般打破空间一般的霸道声势。 有一个青年也是善使拳法,还在众人面前演练的,得到沈天赐指点,对着身旁伙伴叹道, “孟昭此人也是一个人奇才,能练出整劲来,说明他在拳掌之道已经登堂入室,再给他几年,或许不会弱于史思明。” 所谓整劲,乃是练拳,甚至于练武之人的一个关口。 发力乃是武道的基础之一,有的人出招,力道松散,十分力,只打出四分,而练出整劲的人,出招时力道凝聚,十分力,至少能打出七分往上,很是可观。 而且这不是一招一式,而是每招每式,积累起来,差距相当之大。 场中,史思明仍是以游蛇掌法的配套身法围绕着孟昭不停的试探,交手瞬间,粘之即走,毫不停留。 终于,他见到孟昭招数衔转时一个巨大的破绽,再也不迟疑。 足尖一点,凌空跃起,双足在空中连连虚踏,犹如踩着无形的阶梯,飞速靠近孟昭。 两手则成爪,抓向孟昭因为发拳而大开的中门,浓浓的血腥气似乎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孟昭目中紫芒乍现,仰头长啸一声,声音高亢,几能穿云裂石, 更有一道无比恐怖的力量自气体内爆发开来,犹如一道小太阳,光芒四射。 原本露出的破绽,只因他表现的体力不支,内力不济,出手速度变慢,才产生的,目的就是诱惑史思明出手。 而今,对方既然上钩,孟昭自然撕下伪装,直接使出炼铁手的三大绝招之一,催山破。 迎着自空中飞跃而来的史思明,孟昭双掌交错上举,横叠三下,动作又快又急,如闪电一般。 不过因为此招对于肉身要求过高,孟昭只是勉强施为,肌肉也犹如被撕裂开,浑身酸痛无比,却仍咬着牙,狰狞朝着史思明推掌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胜与因 (求订阅) 催山破乃是炼铁手三大绝招中威力最小的一招,但即便如此,也可根据使用者自身的功力,肉身强度,还有对于武学的理解,提升一到三倍的掌力。 这个提升可能在有些人看来,并没有多么大。 但实际上,这种提升,完全是基于武者自身实力的前提上。 强者愈强,对于武者战力的提升,有着质的飞跃。 举个简单的例子,孟昭如果常态之下,掌力是一吨的话。 那么使出催山破,最低也能打出两吨,最高则能打出四吨的掌力。 若是常态掌力有两吨,则可以打出最低四吨,最高八吨的掌力…… 完全是实力越强,提升越猛的绝技。 在彼此势均力敌,甚至稍落下风的情况下,催山破,可以成为那种一锤定音,一击决胜负,也分生死的绝招,杀招。 更不要说,孟昭此时催发自地灵珠内吸纳的庞大精元,以其为薪柴,一边修补体内肌肉撕裂和拉扯的伤势,一边助推赤旗令内力爆发出更强,更澎湃的力量。 内息如炎流,热力足以媲美火山岩浆,搭配如此霸烈刚猛的掌力,破坏性可谓拉到最大。 而此时,面对这一无匹杀招的史思明,却因为中了算计,人在半空不留余地的出招,而无法动用游蛇掌法的卸力卸劲法门。 他的双目决然,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临时提运丹田之内所有的玄火内息,并竭力压榨潜能,将所有力量尽数灌注于双手之上,变爪为掌,硬着头皮与孟昭的这一掌做碰撞。 一时间,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二人四掌隔着半寸空间相对,僵持。 掌心中间爆发出一阵炫目的红色气芒,宛如两轮炽烈的小太阳爆发光芒,刺的人眼泪水直流,尖锐的气爆之声,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炸响不停。 孟昭双足扎马,吐气开声,两脚深深陷入坚硬无比的理石地板上,还有如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纹以他脚下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并掀起一阵狂风,卷杂砂石灰尘,将原本干净整洁,举办宴席的广场弄得一片狼藉。 与之相对,史思明直接被催山破恐怖的掌力外加赤旗令极限爆发的热量,给击飞数丈之远,无力的被抛飞到半空之上。 等双足落地,直接蹬蹬蹬后撤十来步,脸色涨红,双眼爆凸,头顶氤氲出一层薄薄的白雾,而后再也压不住体内动荡的气血和伤势,一脸呕出三大口血,喷溅到身前的白色理石地板上。 然而,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三口鲜红的热血,落地之后,竟然如落在烧红的锅上,滋啦作响,蒸发成一连串的红汽,并将洁白的地面,烧成一片焦黑之色。 赤旗令热劲竟然恐怖如斯,让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众人看到,史思明吐出三口淤血,伸手指了指孟昭,怒气攻心要说什么,结果一口气没缓上来,白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实则还是孟昭打出的赤旗令内劲太过于刚猛雄烈,在史思明体内肆意破坏,扰乱他的内息运行,气脉不畅。 再加上刚刚那威猛霸道的催山破一掌,直接打的他筋骨酥软,两相叠加,才让他伤中晕厥。 孙传星表情恶劣,难看无比,铁青着脸亲自上前将史思明扶起,并将右手抵在史思明背后,为他输送内力,调理体内伤势,驱散肆虐的热劲。 只不过,出乎孙传星预料的是,那股热劲太过霸道,竟然反顺着内力连接,入侵他的经脉当中,让他身体燥热,吃了个暗亏。 好在他功力也算不俗,而那股热劲终究只是无源之水,很快被压下。 而史思明,也悠悠醒转,咳嗽两声,脸上赤红之色不减…… 与狼狈晕倒又醒转史思明相反,孟昭则是原地摆了个负手而立,仰头观天的高手姿势,看起来一副强者风范,再加上英俊不凡的外表,修长挺拔的身材,惹得不少女子脸红心跳,目光痴迷。 孟蓉更是高兴得的一蹦三尺高,喜笑颜开,用力挥舞自己纤细的手臂表现此时心里的激动。 然而,此时孟昭也是有苦难言。 他功夫本不如史思明,只不过以有心算无心,再借助地灵珠,才取得如此胜果,但相对应的,对于他的肉身负担也很大。 如今他是浑身上下无一处筋肉不在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火烧,寸步难行。 好在地灵珠充满生机的精元快速的修补孟昭暗伤重重的身体,宛如在干涸的土地上,降下甘霖一般,让他出于迅速恢复当中。 这也是他敢于冒险一战的原因所在,地灵珠之神妙,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也非一朝一夕能摸索透彻的。 等史思明被孙传星传入内力醒转后,他也恰巧可以行动。 环顾左右四周,孟昭的目光平淡,表情微笑,冲着史思明遥遥一拱手,道, “史少侠,看来终归还是我孟家赤旗令更胜一筹,承让了。” 这一战当然是他胜了,而且是无可辩驳的胜利。 有不少人都觉惊讶和难以置信,明明孟昭不该有如此持久的体力和内力才对,缘何能支持如此长时间? 但再如何吃惊,怀疑,都无法改变此战的结局,胜负分晓,盖棺定论。 沈天赐瞧见席湘萍也是一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嘴唇翕动,以传音之法对她说道, “席姐姐不必困惑,此战与其说是孟昭武功更胜一筹,不如说是心机谋略更在史思明之上,你且听我仔细说来……” 孟昭对史思明,可以说是知之甚详,而史思明对孟昭则是一无所知。 故而,孟昭便如一个等待猎物上门的猎手,从刚开始出手,便在算计对方。 他出手刚猛强硬,招招用力用狠,未必是真的武道风格如此,或许只是他故意为之,做给史思明看的一种伪装。 而正如旁人知道刚不可久这个道理,史思明自然更加明白,故而当孟昭出手速度变慢,力道逐渐减弱,对于切身交手的史思明来说,体会更深,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埋伏已久的陷阱。 当然,这其中还要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便是孟昭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来支撑这个消耗,以及有足够的把握对付沈思明。 地灵珠,以及炼铁手之催山破这一招,便是整个谋划布局不可缺少的一环。 前者是支撑消耗的底气,后者是用来取胜的砝码。 故而别看只是小小战上一场,但背后所藏的心机,以及付出的辛苦,绝非外人所能理解。 如此情况下,孟昭之胜,只能说并非实力所致,也非机缘巧合,只能用苦心思量,精于谋算来形容。 他赢得不是武功,而是心机,是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 战后 反应 (求订阅) 而在场之中,能看出这一点的,唯有沈天赐一人。 席湘萍听到这般说辞分析,恍然大悟,再利用如今的结果反推回去,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 史思明则沉默半晌,才伸手擦拭嘴角残留的血渍,面无表情道, “孟公子武功不凡,心计更是少有人及,这一场,是我输了。” 史思明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孟昭必然是练有某种秘法武学,或者持有某种秘宝。 故而能让其内力和体力源源不绝,让他落入险境当中而不自知。 而最后一招催山破,也十分亮眼,比之那些需要催动身体潜能,甚至损害身体健康来提升战力的武学,不知高明多少倍。 他自忖纵然不曾被封住三成功力,以及体内部分被打通的经脉,面对那汹涌刚烈,好似群山压来的一掌,胜算也不足四成。 此时,史思明身体内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脏腑震动受损,筋骨酥软,被赤旗令内息灼烧蒸发不少精血,而且经脉也是大受损伤,已经威胁到他的武道根基和潜力。 他现在已经无暇理会此战之后产生的影响,最想做的事,还是赶快回去疗伤。 不然若是因为此战而留下隐患,影响将来进军先天武道,必是平生之憾。 至于胡应明事先承诺的三百年火蟒胆,他今日既败,便再无奢念,不会舔着脸强求。 而场上,对于此战结果表示惊讶的不少,议论纷纷,互相揣摩孟昭战胜之因。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孟昭之名,必将传遍南安郡城,随着时间流逝,冀州地界也会流传他击败火龙洞嫡传弟子的事迹,一个武道天才的名声是少不了的。 放到江湖上,这就是妥妥的c位出道,若是出身比较低微,未来定然有无数势力向他抛来橄榄枝。 而今日场中之人,最不敢置信,最心塞,甚至于有些无法接受的,当属胡应明了。 为了报复孟昭,他特意豁出脸皮,去请史思明出手,以为这位火龙洞高足出手,必是手到擒来。 毕竟在他看来,史思明既能击败孟文,打压区区孟昭,也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甚至于,他都做好了付出极大代价的准备,盗取火蟒胆,惹怒他的父亲也在所不惜。 然而,事情的发展,偏偏就在他的预料之外,甚至于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相当于,他请史思明出手,反而成就了自己仇人的偌大名声,正儿八经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一句话没说,死死看了眼貌似春风得意的孟昭,扭头就走。 而史思明认输之后,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心思。 冲着此地主人席湘萍打了个招呼,便和孙传星一行人离去。 可谓来匆匆,去匆匆,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之前跟在孙传星后面的十几个人,有七八个跟随他们离开,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另有一些人则留了下来,而且开始主动的向孟昭道喜,可以看出,立场发生了一定变化。 火龙洞史思明出手,将孟家的孟文打成重伤,难以下地,这是一种敏锐信号,代表火龙洞的一种倾向,同时,表明火龙洞的实力。 自然有不少人闻风而动,与其说是投靠孙家,不如说是看好火龙洞。 但今日孟昭予以史思明以狠狠反击,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强横武道,缜密心思算计,将其击败,则大大挽回了孟家的局势,一些摇摆不定的两头草,也开始自发做出另一手选择。 孟昭表现的很是得体,嘴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和善,将这些自发向他示好之人,一一记下,并谦和表明,日后会备上礼物拜访,交际手段相当不凡。 也更显得他心胸广阔,丝毫不以这些人之前亲近孙家而有芥蒂,让不少人暗暗点头。 觉得孟昭武道天赋不低,心计不俗,又有手腕,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成就绝不会低。 而若是孟昭拥有紫元龙体的情报爆出来,只怕想要向他示好靠拢,以附骥尾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 那边孟川也是颇为感慨,今日孟昭表现出的实力,与当初第一次与他切磋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判若两人。 那对敌时肆意泼洒的灵招妙法且不提,单单最后一招催山破,便给予他足够的压力,让他冥思苦想,假若自己面对这一招,该如何抵挡。 等孟昭应付完这些人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 旁边吕乐一张圆脸眉头展开,嘴角扯开惊人的弧度,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凑上来偷偷将地灵珠奉还给孟昭,一边小拍一记马屁,道, “少爷今日一战,真是威武不凡,今后冀州江湖武林,年轻一代高手中,必有少爷的名讳,可惜十大高手榜已无动静,不然少爷借这一战上榜,也非不可能。” 孟昭表情不太好看,瞪了眼吕乐,暗道,你这是不想要我好过了呀! 之前冀州民间排了一个冀州十大青年高手榜,以修为,武学,战绩等因素,囊括十个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后天高手,上榜之人可谓赚取眼球,风光无限,被誉为冀州武林日后的中流砥柱。 什么小剑痴,小刀魔,无双刃,诛邪枪等等,名头一个赛一个的响亮,简直红到发紫,让无数江湖人眼红。 结果,不到半年时间,小剑痴被一个小门小派却有奇遇的青年打成白痴,生活不能自理,彻底废了。 小刀魔和无双刃为争排名,打了个两败俱伤,至今下落不明。 诛邪枪更惨,出身枪道世家的他,被神秘高手用一杆铁枪刺破后庭,枪头则从嘴里贯穿而出,死相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其余十大高手也是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好下场的。 后来有人总结,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这么大的名头,结果修为却不过后天境界,德不配位,遭了灾劫。 像天下十绝,各个都是宗师境界的绝世高手,就算旁人眼红也拿他们没办法。 故而,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搞什么高手排行榜了,不然以孟昭出自豪族世家孟氏一族的来历,以及今日打败火龙洞传人的战绩,上榜还真有一定的可能性。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显然心情极佳。 这时,沈天赐迈步走了过来,玄金衮服极为亮眼,气势则收敛许多。 年纪不大的他却是一派老成,对孟昭目露赞赏道, “孟家赤旗令果然不愧是宗师神功,即便小成也能熔金炼铁。 而孟世兄的武道也很不凡,我很期待世兄将来先天大成,能与我一战。” 第一百零九章 盛名之累 (求订阅) 左右不少人见到沈天赐找上孟昭,心下就是一咯噔,已经相当关注两人。 毕竟沈天赐乃是全场当之无愧的中心,走到哪都不会缺少追逐的目光。 更不要说孟昭此时挟大胜史思明之威,也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再见沈天赐玉口一开,如此看重孟昭,心中已经了然。 今日之后,孟昭之名,必将随着这位金陵沈家的绝世奇才而名扬四海。 沈天赐是什么人? 而今赤县神州,大雍皇朝境内,第一武道天才的有力竞争者。 相当于武道界顶流中的顶流,比起天下十绝这类过于高远缥缈的人物,更加为人所熟知。 今天他认可孟昭将来可以成为他的对手,而且表现出浓浓的兴趣和战意,足以给孟昭带来巨大的曝光和流量,这是单纯战胜史思明所无法达到的。 就像是现代一些巨星,可能为一个素人发声,这个素人极可能在短时间成为一个网红,这就是名气带来的连锁效应。 孟昭也有些疑惑,自己的表现,真的有如此出色,连沈天赐都技痒难耐? “万不敢当沈公子如此赞誉,在下武道修为浅薄,天赋也普通。 只希望能在武道上有一番成就便心满意足了。” 这种言辞虽说过于谦虚,但也是孟昭最好的处理方式。 总不能一副鼻孔朝天的应下吧,有那个胆子,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沈天赐笑笑,没有接茬,的确,如今的孟昭虽然在后天境界还算不错,但于他而言,与蝼蚁无异,实在提不起兴趣。 之所以看重对方,其实也和这一战的表现没有太大关系,纯粹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直觉,让他觉得,孟昭不简单,未来极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这是沈天赐自小与生俱来的天赋,少有人知,但每次这种心血来潮,都会成真,让他不得不相信,孟昭的确有那个潜能和他相较高下。 “我虽不相信你,却相信自己。 希望你能早一些迈入先天大门,届时,你会发现一个更为广阔无垠的新世界。” 说罢,沈天赐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极是洒脱。 这时,孟蓉的小脑袋从孟昭的身后蹿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他,惊奇道, “没想到四哥你居然这么厉害,不但打败了那个坏蛋替二哥报仇,还让沈公子那样的人另眼相看,看来你在练武上,还是有点天赋的。” 孟昭苦笑,狠狠揉了下这丫头的小脑袋,看着沈天赐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完全明白,沈天赐这一番话,将给他带来多么大的关注。 毕竟是沈天赐视为未来对手的人,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适当的名望能给他带来利益,过度的盛名,则会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整个天下有多少视沈天赐为目标和对手的武人? 数之不尽,如过江之鲫。 沈天赐过去曾如此盛赞,乃至重视过这般人物吗? 有,而且不止一个。 九姓之孔家孔仲儒,海内大儒公羊子的关门弟子,相传领悟浩然丹心,正气冠盖日月,有望凝聚儒门浩然圣体。 这是一种特殊体质,可以血脉传承,也可以自行修持而成,只不过后者太过艰难,非大智慧,大机缘,大勇气,大毅力之人,不可成。 十三家之烂陀寺的当代佛子,妙法和尚,据说乃是金璃圣体,肉身无双,气血纯阳,真假未知。 不过沈天赐却视其为平生大敌,认为等他迈过先天,必可与其一战。 剩下还有一个叫龙城的无名之辈,也曾被沈天赐盛赞有无穷潜力。 至今虽然战绩聊聊,事迹也很少,但依然在江湖武林拥有一定声望。 如今,这个人选,要再加上一个孟昭。 比不上孔家和烂陀寺传人那般顶尖势力出身,但也不是龙城这等草根出身可比,总归是会引起一些波澜的。 这种情况下,那些急于渴望成名之人,或许会一茬接着一茬的来找孟昭挑战,只要赢过他,便意味着战胜了沈天赐看好的人,岂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未来有和沈天赐一战的潜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成名,便意味着可以获取数之不尽的财富资源,而不缺这些财富资源的,也很想要那个人人称颂艳羡的虚名。 故而,往好了想,沈天赐这是对他另眼相待,犹如伯乐看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是知遇之恩。 往坏了说,对方明明自己私下里说更好,却偏偏当着这许多人面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就是有捧杀之嫌。 当然,以孟昭短暂和沈天赐的接触来看,这人估计压根就没想这么多,纯粹是随心所欲,想到就做。 至于这种盛名所带来的,究竟是利还是弊,其实还得得看武人自身的底子够不够硬,潜力够不够大。 若是那种草包,脓包,当然如精美的瓷器,一碰就碎,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步那些冀州十大年轻高手的后尘,非死即残,这种名声就是累赘,弊端。 但若是真正的绝世天才,有那个潜质和实力,便能借助这种外部带来的强大压力,迅速提升自己,让自身处于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变强的状态,一路狂飙猛进,打入先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名声就是实力的催化剂,非常难得。 孟昭属于哪一种呢? 旁人或许不了解内情,多以为他是前者,难以承受那源源不绝的压力。 但孟昭自认为是后者,只要他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借此换血并觉醒龙体,不但有八成可能解开胭脂红的剧毒,更会使自身的资质,潜能,以及实力,达到一个脱胎换骨的层次。 这还只是龙体觉醒,若到先天之境,如果有紫薇星辰之力加持,他的成就那就更不可想象了。 当然,这些都是孟昭最大的秘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自保之前,不会向外透露半句。 至于会不会被别人所猜到,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的。 一场宴席,众人可谓尽兴。 不但结交许多新朋友,而且见到了可谓举世闻名的沈家奇才,沈天赐。 还见证了火龙洞传人史思明与孟家二房孟昭一战。 之前大放异彩的史思明落败,走下神坛的同时,也将另一个年轻人孟昭抬了上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结起来无非也就是成王败寇而已。 第一百一十章 涨脸和告诫 (求订阅) 曲终人散,孟昭孟川孟蓉等人说说笑笑回到孟府。 还不待缓和今日激动沸腾的情绪,就被孟继祖派人叫到府内北苑的一个花园内……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坐在一个八角青石凉亭当中对弈围棋,棋盘上黑子白子杀得难解难分。 外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黑衣佩刀大汉把守,神情肃穆,守卫森严。 孟昭和孟川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凉亭之外,双手垂在两侧,低着头,耐心等待。 而身为女儿家的孟蓉就那么那么多的顾忌,直接跑进凉亭当中撒娇,让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颇感无奈。 孟继祖丢掉手里的棋子,抬起粗壮的大手,在孟蓉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你这个小鬼灵精啊,就知道向我撒娇,不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这次就算了,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你娘安排的高手,寸步不可脱离他们的视线范围,听明白没?” 孟蓉不满的翻了个小白眼,皱着鼻子,哼道, “我不,那些人好无聊,我做什么他们都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哪像今天,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见到孟继祖脸色阴沉,吐了吐丁香小舌,不敢再说话。 孟弘道在一旁轻轻的按下一枚棋子,打圆场道, “蓉儿,你就不要惹你父亲生气了,听他的话。 等熬过这段时间,就不用这么担心了,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 今天你去参加的那场聚会,发生了什么,想必自己也很清楚。 有些人,为了打击咱们孟家,那是不遗余力,所以决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若是你有个闪失,必定会让你父亲他六神无主,被旁人挟持,明白吗?” 孟蓉虽然有时任性了些,但多数时候,还是很乖巧听话的,再加上孟弘道说的如此直白,她自然不敢闹别扭,轻轻嗯了一声。 这让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松了一口气,孟蓉武功平平,修为浅薄,身份又较为特殊,万一被人掳掠,极可能给孟家造成致命一击,不可不防。 将孟蓉打发走,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致。 孟弘道伸手朝着两人摆了摆,将孟昭和孟川叫到凉亭之内,静默而对。 良久,凉亭下的四人,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孟继祖表情复杂的看着孟昭,叹了一声,道, “你们两个可知道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 孟昭和孟川用眼神进行短暂的交流,孟昭走前一步,身子微曲,道, “回大伯,小侄清楚,必是因为今日和我五弟还有蓉儿去参加席姑娘的聚会之事,而且还闹出不小事端。 只是不论是参加聚会,还是过程中发生的事,皆为小侄一人之过,与五弟无关,大伯和三叔不要怪他。” 孟昭这种爱护弟弟并勇于承担责任的做派,其实也是在塑造一个人设。 总比那些出了事,怨天尤人,又指责那个谩骂那个表现的好,反而显出自己的成熟。 况且,这事也不算大,孟昭也不认为孟继祖和孟弘道会处罚他们。 孟继祖摇摇头,感慨道, “叫你们来,的确是因为此事,却并非要罚你。 事实上,你做的很好,比我和你三叔预想的还要好。 你给孟家争了一口气,涨了一次脸,不坠祖先威名,很好。” 郡城很大,人口数十万,但对于孟家这样的势力来说,也很小。 只要他们想,城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孟继祖和孟弘道。 故而在园林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外界或许还懵然不知,但他们却清楚的知道每个细节。 孟昭与史思明一战,为孟家雪耻,得到沈天赐的赞誉和先天邀战,潜力不可限量。 如此种种,都是大涨脸面之事,若是如此还要处罚,孟家便要离覆灭不远了。 只不过,功是功,该说的也要说,孟继祖接着道,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担心你们兄弟两个,太要强,也太冲动。 既然见到了那史思明和孙家之人一同而来,为何不找机会溜走,给别人发难的机会? 还有,这次是胜了,你们安然而退,有没有想过,如果败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还是那句话,今后做任何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不可贸然冲动。” 孟昭连连点头,做出虚心受教状,而孟川则一脸的不忿,对于孟继祖所说不以为然。 孟继祖乃是老成持重之言,走一步,看三步,固然想的周全,却也欠缺冲劲。 若真如他所言,或许能保全自身周全,却必定会让孟家声势进一步下跌。 不战而逃,连面对敌家的勇气都没有,外界的评价岂能高的了? 只能说,年过中旬的他们,思想,性格,与血气方刚,冲劲满满的孟昭和孟川格格不入,他们求的是稳,而孟昭两人所求则一个念头通达。 当然,如果细分的话,孟昭和孟川又有很大分别。 孟川是真正意义上的热血少年,感情质朴,性情冲动,做事有时候愣头青,全凭一腔热血。 而孟昭真正的性格,倒是与孟继祖以及孟弘道预想中的沉稳有些相近,却又多了些许的赌性和功利性。 对他来说,高风险,高回报。 当利益足够大,又有一定把握的时候,便有那个勇气一搏。 当然,这种赌性有时候是好事,能成就大业。 有时候也会成为坏事,天堂地狱,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孟继祖和孟弘道希望的,就是孟昭和孟川两人能稳一点,再稳一点。 可以说,孟继祖和孟弘道,是把孟昭和孟川两人当成未来孟家掌舵人来栽培调教的,为的就是让两人成为希望的那种中流砥柱,家族之柱石。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按照他们设想,未来孟家会是一个家主,多个兄弟辅助的局面。 家主固然要英明睿智,富有谋略和远见,但从旁辅助的兄弟,也要给予家主一定的帮助。 自然,能独当一面,以大局为重的孩子,更符合他们的预期. 只可惜,目前来看,孟昭孟川固然优秀,但个人的出色能力,还不足以承担这样的重任。 并且,孟昭有几分英明果决的潜质,而且从战胜史思明来看,心机城府也很深。 但,这样人,适合为家主,而不适合为辅助,不然一山存二虎,必然无法相容。 这也是孟继祖隐隐担忧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掉脑袋的大事 (求订阅) 孟继祖除了是家主,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纵然对孟昭存有愧疚,也不意味着会产生将孟家交给侄子而不是儿子的想法。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自私是人的天性,无私才是一种伟大的精神和个性。 当然,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孟继祖也不认为在自己春秋鼎盛的情况下,会给孟昭任何机会。 此时心内更多的还是出于关心而告诫,并不是打压。 末了,孟继祖又道,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史思明一败,而且受了重伤,咱们孟家面临的局势会是什么样子?” 孟川虎头虎脑,脱口而出, “还能如何?在场那么多人作见证,生死两不追究,现在他既没残废,也没死,难道还会来找麻烦不成?” “你这孩子,还是太憨直了。 就算火龙洞自恃身份,孙家岂能任由城中风向转变,让他们由主动变为被动?” 史思明一败,看似很平常,只是个人荣辱。 事实上,他代表的,早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孙家和火龙洞两者的交集。 便如他以火龙洞传人身份击败孟文,瞬间让南安郡城大小势力沸腾,这些天来暗中和孙家联络的人,不胜枚举,带来的连锁效应很大。 同理,孟昭击败史思明,也代表着许多含义,最基本的,孟家在反击,其次,孟家的实力的确很很强,这会让许多人的立场再次摇摆。 最明显的,就是孙传星离开后,之前与他同来的人,有一些留了下来,还特意和孟昭加深联系,用意明朗,不需揣测就能清楚。 这样的前提,纵然火龙洞家大业大,不在乎一个弟子的胜负,孙家岂能不在乎? 岂能不搞出一些动作,来抵消此事发生后带来的负面影响? 孙家现在已经明牌,就是要和孟家对着干,万一输了,好一点,灰溜溜的退出南安乃至冀州,惨一些,身死族灭也不无可能。 孟昭则与孟川的表现截然不同,仔细思量一番,表情沉凝,眉头紧皱,道, “大伯和三叔,是担心孙家可能会做出一些动作,来抵消此事带来的影响?” 孟继祖和孟弘道欣慰一笑,虽说孟川有点不堪造就,只能用来冲锋陷阵,但孟昭的表现却很出色,考虑的也很细致。 “不错,而且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我太了解孙家那个老东西的心思了,做梦都想取代咱们孟家,岂能任由外界风向转到咱们这里来? 只可惜,平时还算睿智,但一旦人在局中,完全被利益蒙蔽了理智和双眼。 只看到收获,没看到风险,甚至于,连两家的基本实力都参不透。” 孟继祖冷笑中,对于孙家家主的态度显得有些复杂。 一方面,两人交锋多次,互有胜负,对方能力的确很强,而另一方面,对方过于急切提升家族地位的心思,显然蒙蔽了自己,让他将孙家一步步带入深渊。 斗的不相上下,不代表就能真的掰手腕 就像是人逗小猫,偶尔还会被猫咪抓伤手指,能说猫咪比人的力量大吗? 孟昭眼前一亮,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孟继祖这种自信发言,耐不住性子,问道, “大伯智珠在握,料那孙家也不是大伯对手,只是不知道,咱们该如何应对?”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闻言,哈哈一笑,对视的同时,由孟弘道开口, “你啊你,明明想参与进来,却偏偏装成试探的样子。 罢了,今夜你便和我一同行动,届时,一切听我的吩咐,不可自作主张。” 见孟昭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孟继祖解释道, “今夜子时,将会有一批从州府运来的军械上岸,是咱们孟家从州府武库中淘换下来的,有三百张神臂弩,一百五十件玄铁重铠,一千柄百炼精刀。 这个消息极为隐秘,但孙家恰巧知道,而我也断定,孙家老鬼,必不会放掉这个机会,一定会派人拦截抢夺这批军械。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和弘道带人,事先埋伏,将孙家派来的高手尽数剿灭,一个不留,免得孙家老鬼得意忘形,真当我孟家拿他没办法了。” 凉亭中此时有四人,孟继祖和孟弘道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而且准备妥当。 但孟昭和孟川两人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等事,脑袋嗡嗡作响。 孟川脸色发白,豆大的汗水自额头滴下,眼睛里布满血丝,结巴道, “大伯,爹,咱们,咱们家要这些军械做什么,又,又不是要打仗。” 别说孟川,就是孟昭找也被吓了一跳,喉咙发干,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唾沫。 两眼眯着,隐隐有寒光闪过,死死盯着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 军械,顾名思义,指的是刀剑枪矛铠甲弓弩等军中用品,囊括许多东西,其实一些用来修补和辅助之物,明显也是军械范畴。 但,孟继祖所说的这些,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杀伤性武器,神臂弩,玄铁重铠,还有百炼精刀,都是军中精锐所用,放在战场上,那就是杀伐利器,血肉搅拌机。 只有朝廷,也只能是朝廷,才能储藏和动用这类东西。 孟家从州府手里淘换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有,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干,还是经常干? 既然事情如此隐蔽,为何孙家会知晓,莫非他们在孟家安插了特别深的钉子? 孟继祖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切是他的算计,阴谋,还是孙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孟昭此时心乱如麻,总觉得自己似乎掺和进了不得的大事当中,一个不慎,脑袋就会掉下来,到时候什么照天镜,紫元龙体,未来武道大成,威凌天下的宏愿,通通成灰。 也不怪孟昭这么焦虑,害怕。 现在开国不过百多年,纵然因为泰山会盟,太祖许诺分治天下,而导致皇族势弱。 但赤县神州皇朝大一统乃是大势所趋,绝非一家所能撼动。 在这种节骨眼行僭越起兵之事,纯属自寻死路,他可不想跟着孟家陪葬。 纵然没有起兵的想法,暗藏兵甲,意图不轨,被发现,也免不了被抄家灭族。 最关键的,他被神秘人派到孟家来,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系? 他内心的这些想法和活动,外人不知,只是看到他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孟弘道摇摇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孟川, “看看你,慌什么,就这么点小事就把你给吓到了?” “爹,这是小事?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安心 (求订阅) 孟川真的急了,也顾不得尊卑上下,直接质问起来。 主要也是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牵挂亲人,如母亲,如父亲,如妹妹,如哥哥等等,真要是东窗事发,死的也不是一两人那么简单。 中古皇明时期,蓝玉被洪武大帝以谋反罪诛杀,连同被杀的,多达十五万人(并非真实历史,进行夸张处理),这还只是疑似谋反,而无实证。 孟家如今虽远不如蓝玉那般声威赫赫,军中翘楚,但私匿军械被查清,谋逆之罪坐实,被株连,死个几万人也不嫌多,波及如此之广,怎么能不郑重以待? 孟昭此时虽然也有点发虚,但仍然保持镇定,瞪了一眼孟川,道, “五弟,怎么可如此放肆?我相信大伯和三叔,绝对不会有不臣之心,其中定然有咱们不清楚的隐情,稍安勿躁,听大伯和三叔怎么说。” 孟继祖赞许的看了一眼孟昭,点头道, “不错,昭儿沉稳得当,遇事不慌,有静气,这一点川儿你要多多学习。 至于军械之事,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咱们贵勋世家,但凡有些实力的,哪个不曾做此准备? 平安年代,这自然就永远不见天日,若是时局有变,最不济也能以此自保。 至于涉及谋逆,按照大雍律令,杀人者,当判斩首之。 昭儿且不去说,川儿,你杀了多少人,手上染了多少血,自己不清楚吗?” 孟川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属实也是被问住了。 的确,为了让自己的武道精进,他曾化名外出,斩杀江湖中人,增强对敌经验,双手染满鲜血。 按照法律,死十次也不嫌多,但偏偏,他从没担忧过这方面的问题。 其一,自然是庙堂和江湖有默契,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是滥杀无辜百姓,一般都不会过问这种江湖仇杀,其二,孟家的背景让他颇有些肆无忌惮。 至于私匿军械,这等重罪,性质上和杀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一个死字。 假如真如孟继祖所说,似乎也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 相比之下,孟昭想的就更多了一层。 贵勋世家,假如真的都是如此想法,做法,那么此时隐藏在大雍皇朝之下的力量,该是多么庞大,若是爆发出来,又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朝廷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还是已经默许,因为无力阻止。 与其说是孟家如此大胆,不如说是孟家所在的那个庞大利益团体,如此大胆。 不但胆子大,而且实力也足以强到掀翻皇朝的程度,这才让皇室投鼠忌器,装聋作哑,只能另寻他法,收拢皇权。 当然,用另一种角度解释,大雍都是他们一起创建的,反大雍,就是反自己,就算匿藏了些军械用,也没人会用来造反。 最后,就是孟昭看着阴恻恻的孟继祖和孟弘道,再次想起之前那个问题。 孙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通过渠道,还是孟家故意让他们知道的呢? 这些军械,真是孟家为自己储备匿藏的,还是别有他用? 孟家属于贵勋世家,也是泰山会盟者之一,相当于大雍皇朝的创始小股东,总是有一些特权的。 但孙家不同,彻头彻尾的草根,实力虽强劲,但都是仰仗于他人。 万一,说的是万一,他们的靠山倒了,再闹出一个藏匿军械,意图谋反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直接被按死,没有丝毫的翻身可能。 但,这些都只是孟昭自己的猜测,做不得真。 而且想要影响孙家背后的靠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人家身处玉京,乃大帝近臣,孟家鞭长莫及,也未必有那个能耐。 这时,孟川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家大伯和老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他这是杞人忧天,憨憨一笑,摸着脑袋向两人道歉。 孟弘道没好气的瞪了眼孟川,没好气道, “既然知错了,今后就要改正,不要听风就是雨,咱们孟家虽不是九姓十三家,但也不会轻易垮台,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了。” 这时,孟昭伸出粗厚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 “爹,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有事就说,我要考虑后再做决定。” 孟继祖和孟昭两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父子,会心一笑,已经猜到孟川要求的是什么事了。 “就是,就是,你看,四哥都能和爹一起出去做事,我也想和你们一起。” 孟弘道斜着眼睛看着孟川,摇头拒绝, “不成,你年纪还小,武道也显稚嫩,尚需打磨,在家多练几年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其实孟昭能看得出,孟弘道很喜欢孟川,之所以拒绝,也是出于为人父,不希望儿子过早涉入危险的考量。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如孟弘道这般杰出人物,也免不了这种想法。 倒是孟川自己闷闷不平, “爹,我已经不小了,你现在都没我长得高大。 还有,论武功,我不能说一定比四哥强,但也不会比他差多少。 为什么四哥能去,我就不能去?” 孟继祖此时也插嘴劝道, “三弟,我倒觉得可以适当的让川儿一同出来历练,他天资不凡,禀赋过人。 纵然小一些,但可塑性更强,未来潜力也大,正好由你亲自教导。 未来,孟家终归是要交给他们这代人打理的,你说是不是?” 孟弘道对自己这个大哥不能说言听计从,也是郑重以待,思量过后,点头道, “那好,不过和昭儿一样,你也要听我的指挥,不可私自行动,不然坏了大事,回来后家法伺候。” 孟川一听父亲同意,顿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随便应付着,后面的话都没怎么认真听。 孟昭则轻笑道, “三叔放心,五弟这里,我会看着他,不会让他乱来的。” “那就好,你们先回去修整一下,等我的通知。 记住,这次的事情极为隐秘,只能你们两个人知道,其余的,谁都不能透露。 尤其是昭儿,我知道你对吕乐很信任,但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他,明白吗?” “是,小侄明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消息” (求订阅) “你说真的,老四那个臭小子真的打败了史思明,还被沈天赐看好?” 孟希侧躺在一条藤椅上,手里抱着大白猫,满脸惊讶的盯着陆顺,问道。 陆顺低头垂立在孟希身前,很是确定的点点头, “不会有错,咱们的人一收到消息,立马便传回府内。 而且家主和三老爷现在正在见四公子和五公子,显然也是因为这件事。” 孟希表情依然夸张,良久,方才沉郁着脸孔,皱眉道, “想不到他还真的成了气候,如此一来,再想对付他,怕就难了。” 孟希对孟昭的态度,绝对是恶劣有余,而亲善不足。 一来是他本人行事过于霸道,作风咄咄逼人,让孟昭反感。 二来,也是孟昭不曾向他表态靠拢,这才让他无法忍受。 而现今,孟昭既能赢得过史思明,还替孟家挣了好大面子,不论是武道潜力,还是家族地位,都非此前可比,再像以前一样挑刺,找事,怕是不妥了。 好在之前两人虽然暗中多有龌龊,但表面关系尚可,不曾撕破脸。 故而斟酌再三,孟希还是决定向孟昭抛出橄榄枝,道, “这样,你去我私库里挑几件好宝贝,给他送过去,算是给这个当哥哥的给他道贺,再把咱们在二房安插的那些人手,都撤回来。” 陆顺有些犹豫,之前孟希对孟昭也不是没有过示好,但因为两人之间紧张的关系,都被拒绝了,如今这么做,能行吗? “少爷,送礼物这一点,我觉得很合适,但二房产业里的那些人,都是咱们花了好长时间才送进去,又提拔起来的,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孟希起身将手里的大白猫轻轻放到地上,而后冷笑道, “怎么,你以为老四对我们安插在二房的人会一无所知吗? 估计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暂时没有动手清理而已。 如今我主动退一步,便是给自己,也给他一个台阶,把关系缓和起来。 总比到时候他亲自动手,我和他为此争吵来的好。” 见陆顺还是一副犹豫的表情,孟希摇摇头, “你啊你,精明的时候真是聪明的不行,一旦笨起来,也是蠢得不行。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就算示好,那个老四也不会接受。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他真是聪明人的话,就一定会接受的。” “小奴愚钝,请少爷开示。” “你知道孟昭这么干,孟文现在会是什么想法?” “应该是感激吧,毕竟二少爷被史思明打成重伤,如今四公子是为他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还不等陆顺将话说完,孟希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嘲弄玩味,直接摇头打断道, “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那个二弟,非但不会感谢孟昭,反而会恨他,恨不得他立即就死在府里。” 陆顺脸色微变,很难理解孟希的这种理解和推测,至少普通人没人会这么想。 “怎么,还不明白?你自己想想,孟文输在史思明手里,而且是惨败,大败。 但孟昭如今却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击败了史思明。 表面看,哦,好像是替咱么孟家长脸了,替孟文报仇了。 但外界会怎么说?赞颂孟昭是一定的,但孟文的名声,怕就更不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陆顺也是瞬间转过弯来,原来是这样。 对于孟希,孟文这等从小众星捧月,生活在顺境当中的人来说,面子,脸面,有时候比任何事情都来的重要。 孟文输给史思明,等于将脸给丢的一干二净。 但,只要史思明今后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那么孟文之战败,也就有情可原,毕竟输给那样一个强大的天才,是可以接受的。 但偏偏,没过多久,就有人把史思明给当众击败,更让孟文难堪的是,击败史思明的,是同为孟家的孟昭,他的血亲堂弟。 史思明,就像是一面镜子,让虚假的,被吹捧的天才,打回原形,也让真正天才,绽放光彩。 陆顺都不用去听也不用去猜,今后外界提到孟昭和孟文,第一反应,就是前者比后者更强大,更富有才能。 试问,这样的结果,谁能够忍受? “少爷,我懂了,此时此刻,只怕二少爷心里面最恨的,不是史思明,而是击败史思明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一样。” “说的对,而且这种恨意还有态度的转变,不是我那个二弟能掩饰的住的。” 一想到这里,孟希又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才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本来还费尽心思的想要打压孟昭,让他就算有心靠拢孟文那里,也起不到大的作用。 却想不到,孟昭自己的一番操作,自发的和孟文给割裂开来。 当然,假如孟文有那个大心胸,大魄力,完全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消息抛在脑后,依然和孟昭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虚心接纳,那他也认了。 但很明显,孟文并不是这样的人。 终归是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一起斗了这么多年。 作为兄弟,作为对手,哪怕孟继祖,孔芸,也不可能像他一样了解孟文。 “但,四公子那里,会不会?” “用不着担心这个,老四是个聪明人,就算他自己领悟不到,孟文也会让他认清这个事实。 他和老二,永远也没办法走到一起了,所以,除了依附于我,他再没有第二种选择。 再说了,老二如今名声一落千丈,想和我斗,和我争,胜算太渺茫了。 老四不会看不清这一点。” 孟希此时可谓志得意满,自觉孟昭战胜了史思明,获益虽多,名声虽响,但得利却绝没有他的大。 孟文如今不是出局,胜似出局,只有孟昭带着二房力挺孟文,才有可能和他对着干,较量一番。 但,这件事本身就让孟文和孟昭产生嫌隙,二者合作也就成了空谈。 那么,除了向他靠拢,孟昭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反正孟希觉得没有了。 总不会这家伙还做梦,和他一争家主之位吧? 这种事不要说做,想都不可能。 然而,孟希还真就低估了孟昭的野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野心家 (求订阅) 金色的太阳光照在青翠的院子里,清风微抚,花香扑鼻,门檐下的风铃荡漾发出清脆的铃声。 孟文坐在一个压着松软蒲团的木椅上,静静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 旁边一个秀美娴静的少女正蹲在他的身前,用润湿的白净毛巾,给他擦拭双手。 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传了过来,神色阴郁,瞳孔中闪烁莫名焦虑之色的孟青淮穿着一身墨色衣衫快步走了进来。 见到院中晒着太阳,闻着花香,一派悠闲放松模样的孟文,道, “我的二爷啊,您还有心情晒太阳?都火烧眉毛了,您知不知道?” 孟文眼也不抬,头也不转,淡淡的嗯了一声,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掌,指了指, “阿梅,你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等少女躬身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出院子,孟文方才说道, “火烧眉毛的事情,且说来听听,让我看看到底有多么了不得。” 孟青淮闻言,有些诧异,见孟文表情淡漠,眼神无光,却又仿佛一抹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心内打个突突,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小道, “刚刚接到消息,史思明被人给打败了,而此人,你可知道是谁?” “啊,是这件事啊,我比你还早知道,不就是四弟吗?他替我报了仇,很好。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地方。 相反,我孟文无才无德,连累孟家声势下坠,若非四弟,还不知何时才能重回威风。 青淮,你说我该选个什么礼物送给四弟,祝贺他为我孟家捍卫尊严呢?” 孟青淮眉头更紧,他第一时间收到风,便急匆匆跑来见孟文,他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而且竟然比他还要灵通? 联想起前段时间,孟文若有若无的疏远,对他权柄的削弱,以及某个甚嚣尘上的说法(他是大公子的人),缓和了下焦躁的情绪,沉着嗓子道, “二爷,你别开玩笑了,孟昭他那是给您报仇吗? 他那是沽名钓誉,想要踩着您和史思明的肩膀上位。 听说就因为这件事,连沈天赐都对他刮目相看,认为他未来若进阶先天,有资格与其一战。 你看看,这偌大的名头,整个大雍皇朝也没几个人比得上,您就忍得了这口气?” 随着孟青淮一字一句的脱口而出,孟文的呼吸不自主的变得短促,鼻息沉重,眼睛里划过幽暗的光,本来好似无法用力的手掌,更是不自觉的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良久,孟文方才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 “青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用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再去挑战孟昭,然后让他踩在脚底下,羞辱我吗?” 孟青淮跟在孟文身边也不是一两年,清楚的知道,此时孟文心里对于孟昭的痛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说起来很可笑,毕竟之前两人还很友好,甚至孟文三番两次拉拢孟昭。 但,事情的转折就在此处,孟昭打败了打败孟文的史思明,这就是原罪。 说句不客气的,在孟文心中,孟昭就不该去接受那什么所谓的切磋约战,就算接受了,也该痛痛快快的如死狗一般的落败。 真要是这样,他们两个仍会是好兄弟,讲义气,有福同享。 但,孟昭偏不,偏要逞强,偏要赢,这就是在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无法原谅的那一种。 有句话叫撞衫不可怕,谁尴尬。 同理,和同一个人交手,一个胜,一个败,同样会将落败的那人,钉在耻辱柱上,狠狠羞辱。 孟青淮依旧还是压着嗓子急道, “二爷,我就是觉得,不能再让孟昭这么轻松下去了。 我觉得,只要他在南安郡城的一天,别人提到他,必然也会提到史思明和您。” 他说的话很隐晦,有两种理解。 第一,就是将孟昭给打发走,只要不在南安郡城,去哪里都好,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就是让孟昭彻底消失,有杀意。 孟文摇头, “算了吧,现在他风头正劲,气势如虹,和他作对,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你当孟昭是好惹的?他背后除了一个吕忠,还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先天高手,弄不好就是我那个二叔给他留下撑腰保命的人。 你想找他的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硬。” 对付外人,孟文就算面对先天高手也不怵,毕竟有孟家的资源和势力调动。 但对付自家人,一些手段和人手就用不上了。 不然让长辈们知道了,哪还有他的好? 孟文想的很清楚,现在他既然已经跌落谷底,自然要谨小慎微,不做不错,多做多错,还是维持原状的好。 孟青淮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么一个时机,知道孟文必然对孟昭恨之入骨。 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想法,道, “二爷,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今天我就给你透个实底。 孟昭,我能帮你解决,只是希望解决了他之后,二爷能帮着我,抬我一手。 我愿入继二房,给孟正安继承香火,同时带着整个二房为您做事,您觉得成不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青淮啊,你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惦记着二房也不是一年两年。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野心太大,或许能成就你,但也能毁了你。 我知道你的背后还有人,不是大哥,而是府外的势力。 但你自己要知道,与虎谋皮是没有好下场的。 罢了,说这些也都是废话。 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看在你为我做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帮你一把。 至于成或不成,就全看父亲的意思了。” 孟青淮闻言,大喜,激动之下,直接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给孟文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道, “二爷,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办的漂漂亮亮。 若青淮我真能继承二房,今后必为惟您马首是瞻,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孟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野心家的话,是最不能信的。 但他此时愿意赌一把。 至少,如孟青淮所说,不能让孟昭消停了啊。 不然,他孟文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密道 (求订阅) 孟昭此时自不知道大房的两个兄弟各有小心思,还有一个孟青淮正打着入继二房的主意,对他虎视眈眈。 经历一场大战,回到西苑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 然后再吸纳地灵珠当中绵绵生机的精元,恢复自身肉身暗伤以及耗损的功力。 同时,也在不停的梳理这一战的所有细节,查缺补漏,提升自己的武道。 武道,绝非单纯的武功所能涵盖,甚至于某种角度来说,武功只是武道的基础,是用来修行武道的工具。 只有全方位的提升,从量变,最后到质变,再到巅峰的终极一跃,成就之境,才算真正得道。 傍晚,用过晚餐,孟昭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和孟川两个摆脱府内之人的注意,悄无声息的跟着孟弘道离开孟家。 此时天色已黑,星光熹微。 城内只有家家户户的炊烟灯火点亮周边环境,三人又穿的一身纯黑劲装,完美融入到夜色当中。 配合高明的武道以及迅捷的身法,当真如鬼魅一般。 第一站,三人来的是南区安华街第三家商铺。 外面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铺,丝毫不起眼,然而进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首先是这家杂货铺的老板,乃是孟家的家生子,几代忠仆,而这个关系,却根本不为外人所知晓。 什么叫家生子?就是他的祖辈就是孟家的仆从,奴才,他生下来,所接收到的一切教育,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都是效忠孟家。 故而只要孟弘道一句话,要他立刻自尽也是毫无怨言,绝对是最忠心可靠的人手。 一些秘密,也只有这种人才值得托付。 其次,在这家商铺的后院一口枯井中,挖了一条直通外城的地道。 宽阔巨大,甬道边侧圆滑,两侧间隔以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点缀照亮。 行动时,则用的是一种宛如地铁一样的滑车装置,地道的下方有一种光滑的车轨,三人坐上滑车之后启动滑车,竟然如骑马一般,飞速移动。 孟川这偌大块头上了车,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他却兴奋不已,一时有些像是小孩子,对这滑车喜欢的不得了。 孟昭却是在暗暗心惊,孟家的底蕴的确不是表面所见那么简单,单这一条直通城外的地道,就可见一斑。 所需人工,财物巨资且不说,他们孟家是如何瞒天过海,在这闹市区地下建了这好大的工程呢?而且至今丁点传闻都没露出。 孟弘道见孟川少有的流露出孩子心性,也觉好笑。 不过见到孟昭一副沉思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想,道, “这条地道,始建于先祖孟神通过世后的第二年,当时请了墨家机关术的传人作为总工,又有两百零三位能工巧匠辅助,花费整整三年才打通并建造完成。 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这密道才能建的如此巧妙,就算头顶就是闹市,也无人发现。 而且不要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地道,内里机关重重,凶险非常。 纵先天高手落入其中,被机关暗算,也是十死无生。” 顿了一下,孟弘道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继续道, “这条地道,乃是当初的孟家先人给自身留的一条退路,若是有朝一日家族面临灭顶之灾,便可借由此条地道保存一脉生机,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故而,孟家每代,只有嫡传血脉,而且是得到长辈允诺认可的,才能知道这暗道的存在。 如今的孟家,知道这条暗道的,除了看守首尾的两个忠仆,就是大哥,我,以及你们两个了。” 孟川一时间有些好奇, “连大哥和二哥都不知道吗?” “他们两个这些年闹得不可开交,大哥也是头疼的很,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将暗道透露给他们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川儿,其实以你如今的表现,还有能力,也是不足以知道这个秘密的。 只不过你大伯出面,昭儿也愿意帮你分担,我才同意让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你一定要重视起来,但凡透露出半个字,必是我孟家的大罪人,死后见了历代列祖列宗,都要拿你问罪的,知道吗?” 孟川不是不晓事的人,闻言,神色郑重的点头。 孟弘道转而对孟昭道, “昭儿,其实我和大哥都很看好你,认为你为人有勇有谋,智计过人,值得托付大事,所以才愿意让你掺和进家族大事当中。 日后,类似的事件,必不会少,你接触到的家族秘密,也会越来越多。 我希望你能不辜负我和你大伯的期望,日后多分担家族重担,这是你的责任。” “三叔放心,小侄晓得,必不会让你和大伯失望。” 孟昭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忽然又冒出一个问题, “三叔,其实知道这个暗道的,应该还有不少人才对吧,当年那些建造暗道的工匠,还有那位墨家机关术的传人,难道就真的死咬着这个秘密不松开吗?” 孟川显然还没意识到孟昭这么问的真正原因,好奇的看向他。 孟弘道却听出孟昭的试探,对这个侄子的聪慧更加满意,又有点担忧,总觉得慧极必反,这般人物,孟希,孟文,未来真会压得住吗? 转而一想,当年其实孟家三兄弟,也是以孟正安最聪慧,资质最好。 然而他却对权位没兴趣,专情武道,想来,孟昭也是这样的想法。 “昭儿你不必试探,我直白的告诉你,所有知道暗道的人,在这密道建成的那一天,通通都被毒杀,尸骨无存。 当年那位墨家机关术的传人,还是咱们孟家那位先人的过命朋友,一样被算计至死。 为的,就是确保这个秘密永远只流传在咱们孟家血脉当中。” 孟川当即有些愤怒, “什么,爹,怎么能这么干? 滥杀无辜也就罢了,连过命的朋友都设计,也太卑鄙无耻了吧。” 然而,话不等说完,在车上的他就被孟弘道甩了个巴掌,啪的一声清脆作响, “住口,那是你的直系先祖,岂可侮辱? 一切都是为了孟家,先祖纵然心中有愧,也是不得不为之。 不然传出去,这暗道或许就是我孟家的祸端。 事后,那二百零三家巧匠的家人,一直被我南安孟家照拂,直至今日。 至于那位墨家机关术传人,咱们的那位先人一直对他有愧,两年后,也郁郁而终。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家族为重,没有孟家,没有孟家的先人,就没有现在的你们。 将来你们面临同样的处境,也必须要做出同样的抉择,绝不容许半点纰漏差错。” 孟弘道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孟昭心中隐隐发寒,这便是贵勋世家的生存之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强军雏形 (求订阅) 一时沉默,心中思虑万千,没有再说话。 但孟弘道知道,孟昭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要再多经历一些事,一定能明白他们的苦心。 出了密道,三人已经身处南安郡城之外,这是一段极为遥远的路程,而且由于身处地下,孟昭孟川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今所在何处,只是知道,密道的出口,最后是在一户及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当中。 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瞎了一只眼睛,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 而正如城内那个杂货铺的主人一样,他也是孟家的死党,密道的另一端,便是由他把守。 而且孟昭能清楚的感知到,这老人虽然看似气血枯败,体能孱弱,实则身体内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在潜伏,一旦爆发出来,势必会惊天动地。 此人,最起码也是一个先天高手,而且论武功,怕是还在吕忠之上。 只不过,和杂货铺的老板一样,也只是参与密道相关之事,旁的并不掺和。 孟昭和孟川此时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既兴奋,又好奇,夹杂着点点的忐忑,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孟弘道的身后,希望能见证孟家更多的秘密。 这处农家小院毗邻南安郡城北方的新河以及大别山,三人出了院子,施展轻功身法,提纵之间,宛如鬼魅一般在夜色中奔往大别山。 山外,此时已经聚集了数十名黑衣黑裤的蒙面大汉,手里握着闪亮的钢刀,刀柄与手掌之间,还缠着白色的布条。 如此多人,却只有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传出,静悄悄的站在略显阴森恐怖的树林外围,宛如幽灵一般,不言不语。 等孟弘道三人赶到,便见到漆黑茂密的林中,树枝摇曳,落叶纷纷,唰唰唰的窜出数十道身影,各个身法灵动,气机强盛,有铁血肃杀之气萦绕。 孟昭和孟川初时还吓了一大跳,以为遭到埋伏,下意识的后撤一步戒备。 不过见到这伙人现身后,直接对着孟弘道半跪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极为熟练,明显不是一地刺,便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人。 这群大汉为首之人,一马当先上前,摘下面罩,对着孟弘道说道, “三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咱们兄弟忍了好长时间,今天终于能好好干一干孙家那些狗篮子了。” 这大汉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身材与史思明有的一拼,在场中只略逊色于孟川,说话的时候,语带痞气,一看就是久在江湖厮混的老油条。 而孟昭也认出此人的身份,孟府四大管家排行第二的王天雷,一手奔雷心经刚猛不凡,除了先天高手的身份之外,同时还是孟家武馆,镖局等武行的总负责人,也被称为王教头,备受重用与信任。 孟弘道点点头,笑着拍了拍王天雷的肩膀,道, “今晚孙家派来的人武功不弱,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时,王天雷才注意到孟弘道身旁的孟昭和孟川两个,诧异道, “三爷,四公子和五公子今晚也要参与进来,是不是有些危险?” “王叔,你不必担心,我和五弟只要不是面对先天高手,便有自保之力。 您尽管放手施为,不必顾虑我和五弟。” 王天雷连道不敢,不过显然也是知道孟昭和孟川能来这里,必然是得到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同意,没有再多说。 “好了,你让咱们的人准备出发,今次的事情还是和往常一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罢,孟弘道便带着孟昭和孟川两人走到一边,指着这场中静默无言,却有一股肃杀与铁血之气丛生的队伍,问道, “你们看这些人如何?放心大胆的说,要得就是最直观的感受。” 孟川此时显露出与修炼武道时相差不多的睿智和天赋,连赞道, “爹,这些人的实力不但强横,而且彼此气势相连,想必经常一起对练,有极大的默契,八九成还练过古战阵,一旦战阵结成,杀伤力无与伦比。 我觉得,纵然比不得天下十二强军,但也差不了多少。 咱孟家还有这样的人手?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而是军人?” 不怪孟川好奇,他平时接触到的,基本上就是孟府里充当护卫,护院的那些人。 要么是武馆学徒出身,要么是军中兵卒退役,要那么是孟府下属帮派的人手提拔进府中,实力平平。 当然,那些人里也不乏那种特别厉害的高手,比如他大伯身边护卫的人,武功绝对是后天里的佼佼者,甚至有冲击先天的潜力。 但和眼前这种成规制,犹如军队一把铁血,肃杀的队伍,完全是两种概念。 孟昭虽然没说话,但目中的神色表明他完全同意孟川的看法。 粗粗数来,这林中大约有五十人左右,清一水的身材高大魁梧,体态强健的猛男,最关键的是,这数十人竟给他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气势逼人,杀人如麻,冷峻的犹如从地府走出的鬼兵。 这是一种久经训练才会有的表现,不论是身材,体魄,还是意志力,武功,又或者是彼此之间的默契,战阵,都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绝非一朝一夕就可练出。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江湖乌合之众能比的了的,而是强军雏形。 再说修为,同样是后天大成的修为,这伙人单独拎出来一个,可能都不是那些江湖草莽英杰的对手,但江湖草莽英杰,便如海中遗珠,稀罕的很。 这类人不同,只要训练得当,十人成团,五十人成团,战力是呈几何式的爆发。 五十人的数量,还算小,但假如有五千人,五万人,那在乱世当中,顷刻间便能利用这股势力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做个草头王不成问题。 自古以来,除了那些真正一人成军的盖世高手,无上强者,面对军队那种集众而成的力量,还是要退避三舍的,先天高手也不例外。 当然,这种成军制的力量,固然强横,却基本上很难走出那种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强者,五十人里,怕是连一个成就先天的都没有,算是有舍有得。 “他们不是军人,但相信冀州之地,能比的上他们的强军,没有多少。 而这,也是我孟家的底蕴之一,如他们这般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你们记住,个人的武道实力纵然强大,但也未必记得上集众之力。 不要一味迷信武力,也不要一味仰仗外力,把握好其中的度,才是最关键的。” 孟昭表面点头,显的虚心受教。 心里越发不安,这孟家是越来越诡异了。 藏匿军械,私自与郡城地下修建密道,还有暗中蓄养精锐强军。 就没一件拿得出手,能摆到台面上的。 但偏偏,愈是如此,愈显得孟家底蕴深不可测。 很难想象,那些九姓之家,又该有多么强横,私下里又埋伏了多少暗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埋伏与反埋伏 (求订阅) 暗夜,波光粼粼的河水倒映着天边朦胧圆月,星光熹微,冷风袭人。 噼里啪啦烧的火油乱响,数十个火把照亮河边,一行动作迅速,正从船上往下卸货。 巨大的船头一端,竖着一面猎猎作响,飘摆不定的军旗,旗帜鲜明,表明这艘船,有着冀州军方的背景,在冀州河道,畅通无阻,无人敢拦,无人敢阻。 很快,特殊的货物装卸完毕,载满整整十二大车,孟家办事的小胡子冲着船上一员大汉拱手一礼,而后大手一挥,带着手下运着车队,缓缓朝着郡城所在的方向驶去。 行至半途,小胡子忽然伸手一招,车队顿时停下。 他谨慎的看向两侧,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压抑的环境让他产生一种快速逃离这里的想法。 随着小胡子的异常动静,骤然,从黑暗的大道两侧飞出数不清的人影,穿着黑衣,手持刀剑枪棒,将这车队从前到后团团围住,杀气四溢,让本就清凉的夜空更显冰凉。 小胡子还算有些定性,没有吓得腿脚发软,走不动道。 不知道这是遇到劫道的绿林之人,还是孟家的仇敌,故而抱拳试探道, “我乃南安孟家商行汪子默,不知诸位有何见教?若是求财,一切好商量。 若是要货,诸位可要清楚,就算拿得了这批货,能不能吞得下,又能不能承担的起孟家的报复。” 他这话并没有引起任何骚乱,显然,这伙人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而不是机缘巧合,必然是来者不善。 这时,从这伙黑衣人的前头走出三个人来,没有如其他人一般蒙面。 为首者是个十分年轻的俊秀的青年,身材修长,只不过表情阴郁,眉头紧皱,似乎心情不佳。 见到这人问话,而且上来就拿让他讨厌至极的孟家压人,冷笑一声, “孟家,好大的名头啊,拿出来就想让人家跪地求饶,不是一般的霸道。 好,我今天不但要劫孟家的货,还要杀孟家的人,看看孟家能拿我怎么样,给我杀。” 随着青年的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人手蜂拥而上,与孟家车队的武士交手,一时间厮杀之声不绝,隐隐有痛呼和嘶嚎之声传出。 而战况也一如他的预想,孟家之人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来抢货,大部分是一般角色。 虽然对面车队中有几个高手,但人数不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带来的人手斩杀殆尽。 宛如护法一般立在青年旁边的两人,对于这种战斗似乎没什么兴趣。 其中一个黑脸卧蚕眉的汉子表情冷漠,随手打出一道橘色气芒,将孟家一个朝他们扑来的武士斩杀,鲜血喷涌,而后上前几步,走到一驾大车前。 竖掌一斩,凌厉气芒将坚硬的牛皮绳斩断,又划开麻袋,露出里面的东西。 他随手抽出,是一柄在暗夜月光下寒光闪闪的钢刀,三尺多长,分量不浅。 黑脸卧蚕眉的汉子随指一弹,只听到叮的一声清脆之音传播开来,绕在交战多人的耳边,气血止不住的翻涌,连出手速度都弱了不止三分。 “公子,的确是百炼钢刀,十分精良,别说军中,就是江湖上也是难得的利器,应该就是这批货。” 正说着,就听到阵阵破空之声传来,让他们几个脸色突变。 之前交手的孙孟两家的武士,也分分停手,远离对方,相互戒备。 眨眼之间,场中又多了大批人手,和原孟家车队的武士内外夹击,如包饺子一般,将黑衣青年一伙人给围在中间。 这时,借助插在车上的火把光亮,双方都瞧见了对方领头之人的相貌。 孟昭循光望去,一眼见到个熟人,正是今日白天还见过的孙传星。 只不过他的脸色此时不太好看,神色略有几分慌乱。 另两人,则是十分陌生,但透过强横的气息,能推测出,这次敢于劫掠孟家车队,这两人才是真正的主力和杀手锏,因为他们都是先天高手。 孟弘道此时一改往日儒雅随和的气质,目光如剑,凌厉穿过对面之人,轻声道, “好啊,好啊,孙家的四大先天高手,黑砂手欧林,飞虹客冉辉,今晚聚在一起来抢我孟家的货,真是看得起我们孟家。” 与孟家这种老牌家族不同,孙家并非武道世家,本族武道强者很少,多为外来雇佣以及供奉的高手,其中,有四人乃是先天境界的强者,为人所熟知。 黑砂手和飞虹客便是其中两个,多年来,虽然名声不响,远不如孟家王天雷柳乾坤之流声明赫赫,享誉冀州武林,但作为对手,孟家对他们还是十分了解的。 此时,欧林和冉辉两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意识到似乎事情已经朝着他们不可预知的方向迈进,担忧的看向身旁的孙传星。 孙传星也是大吃一惊,今日之事,乃是他们安插在孟家一个极隐秘的人透露出的消息,若是能够事成,必能给孟家造成致命一击,将史思明之败的影响降到最低。 为此,还专门请家族两个先天强者出手,以保证此事万无一失,只是怎么可能被孟家知道,还将计就计,设下了埋伏? 孙传星心中的疑惑,唯一能给他解答的,或许也只有孟弘道了。 然而,此时这位孟家三爷,根本对这孙家小辈不屑一顾,眼中只有黑砂手欧林和飞虹客冉辉两个人。 同为先天,今晚他和王天雷,手上必要染血。 孙传星此时脸色苍白,目光飘忽的看向孟弘道以及他身侧的王天雷。 至于孟昭孟川等人,已经被他忽视,属实也是心神不宁,无法顾及。 他倒也不愧是孙家老爷子喜爱并从小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继承人,压下心中的慌乱和不宁,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 “孟三爷,今天之事,是我孙家做错了,我认输,愿意付出代价,求个平安。 不论您孟三爷要什么,我孙家都一定办到,希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 得势时,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而势不如人时,也能拉下脸,向人服软求饶。 这孙传星倒也当得起一句能屈能伸的赞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打 (求订阅) 然而,能屈能伸虽然是一个很不错的性格品质,但当他决定委曲求全的时候,就表明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前提也得是夫差没有杀他。 不然再隐忍的枭雄,脑袋一掉,所有的皇图霸业也只是一场空谈。 孟弘道面对孙传星之言,毫无反应,孟昭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 “孙传星,不要做无谓之言,今天我们孟家就是要钉死你们孙家,手下见真章吧。” 话音刚落,便见到那黑脸卧蚕眉的先天高手右手一甩,那百炼精刀瞬间被一股极为强劲刚猛的力道震的粉碎,丁玲桄榔的落到地上,冷冷道, “孟弘道,真要将事情做绝?如果我们放手一搏,你们未必有十成胜算。” 的确,按照基本的力量配置来说,双方都是两先天,其余的后天高手若干。 而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依然是先天高手,故而别看现在场面上孟家似乎占据优势,万一先天之战落败,孟家这些人依然讨不了好,还得搭进去更多的人。 王天雷极为粗俗的朝着地上吐了口浓痰,狞笑着掰着双手指骨,发出咔咔声, “草,屁话那么多,老子今天就是要干你们孙家,没别的。 能赢,算你们的本事,冉辉,今天你的脑袋,老子要了。” 飞虹客冉辉听到王天雷的话,脸色更是比锅底还黑,这家伙的痞气和臭嘴在整个南安先天圈子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手上功夫的确硬的很。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大喝一声, “那就来吧。” 说罢,挥手间击出一道橘色气芒,宛如虹桥一般朝着王天雷斩去,在如斯夜空当中,色彩朦胧暧昧,却带着渗人的杀机。 王天雷不闪不避,手上一抹调动的电弧闪烁,眨眼间形成一道蓝色电芒,与飞来的橘色虹光碰撞后,两者齐齐湮灭在黑夜当中,只是散乱的气流化作一道狂风,卷向四面八方。 先天过招,果然是声势骇人,一招一式,都非后天武者所能抵挡。 孟昭倒是暗暗思忖,等自己后天大成,再觉醒龙体,虽说依然不是先天的高手,但应该也有三两分还击手段。 随着二人的出手,黑砂手欧林也身法一动,朝着孟弘道扑去,做出一副气势汹汹,似乎要拼命的样子。 只是他人在半空,明明朝着孟弘道所在方向飞去,却是倏而折到另一侧,凌空转折而无需接力回气,朝着相反方向奔逃,正是他的独门身法。 黑砂手欧林深知孟家赤旗令威力绝伦,而孟弘道的武功,也绝不是他所能比的,若是真的一味拼杀,死的必然是他。 修成先天武道的人,没一个活够了,想死的,他也不是孙家直系的人,没必要为了孙家而丢了自己宝贵的性命,故而临阵而逃,倒是说得通。 然而,他想走,也得看孟弘道愿不愿意。 只见一道火红炽烈的炎流化作一只展翅飞翔的火凤,后发先至击向欧林的背部,澎湃的热浪,还有毁灭性的力量,让欧林不得不回身接招。 双手掌间道道黑色的风流盘旋,连拍数掌,方才将这招击溃,只是落地后,欧林脸上露出不正常的潮红之色,露在外面的肌肤,尤其是嘴唇,给人一种干枯缺水的感觉。 仅仅一招,他已经落入绝对下风当中,孟弘道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赤旗令这门武功,修为越高,爆发力越强,斗战之猛,天下闻名。 孟弘道纵然不是那种绝世天才,但以此功压制区区一个黑砂手欧林,还是不成问题的。 兵对兵,将对将,双方四大先天交战,底下的人当然也不会闲着,再度厮杀起来。 只不过,有王天雷准备的那五十个准强军的种子高手加入,孟家这方占据绝对的优势,一改先前的颓唐。 在黑夜中,一众如地府走出的“幽灵”,“亡魂”,手缠白布钢刀,面上蒙黑布,动作整齐,悍勇砍杀。 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刀路相合,闪烁见交织成密集的刀网。 身法,步法,让人眼花缭乱,交错间,移形换位,配合默契。 几乎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孙家那群乌合之众,杀的血流成河。 孙传星目睹两大先天被迫交战,完全落入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又见孟家强军种子如此雄壮威武,战力惊人,配合之默契,整体气势之强悍,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操练而成,孙家武者与之相比,更是被碾压的不成样子。 心内恍惚间参透了什么,惨然一笑,半疯半癫道, “好一个孟家,好一个南安伯。 怪不得能雄踞冀州,称霸南安百多年,看来我孙家不过是你们孟家树的一个靶子,玩物。” 这等训练有素,宛如强军一样的人手,过往孙孟两家交手时,可从未展露过。 想想看,他们孙家连孟家的底蕴都没探清楚,就想着取而代之,完全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更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正如一些人明知道违法犯罪,风险极大,却依然铤而走险,不也是被蒙蔽了心智,做出种种愚蠢之事吗? 此时也再无侥幸想法,下定决心,今晚死则死矣,却也要狠狠的咬下孟家的一块肉,让孟家知道痛的滋味。 而目标,自然也是孟家的两个兄弟,死一个,够本,死两个,赚了。 孟川此时也是兴奋无比,四周传来的浓浓血腥味刺激的他浑身血液沸腾,心脏狂跳,一对虎目死死咬着孙传星,拦在孟昭的身前, “四哥,今天你和史思明打的那么尽兴,还出了好大的分头,这次可不能和我抢了,这人我要了。” 见孟川跃跃欲试,你非答应不可的样子,孟昭摇摇头,他本就没想过和孟川争这个。 沉着声音告诫道, “孙传星此人和火龙洞关系莫测,武功不可小觑,务必要小心。” “哈哈,四哥放心,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我孟川都不会小瞧对方。” 反过头,孟川眼中只有孙传星,眼中冒出腾腾火焰,浑身热浪翻涌,双手成爪,一个纵跃朝着孙传星扑去,高喝道, “孙传星,你纳命来。” 恶气滔滔,凶险非常,孟川一出手,便犹如恶虎下山,杀气浓郁如实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法相 (求订阅) 孟昭与孟川交手切磋过许多次,深知这个便宜弟弟武道天赋强横,战斗经验和天赋也是非同一般,因此着重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孙传星身上。 他和这位孙家公子很早之前就打了交道,城外的庄园,还有郊外被袭击,都是孙传星手底下的武者干的,虽然指使的人不是他,但总归也有几分关系。 后来,他才从孙传山以及那些武人口中,得知孙传星这一在孙家不显山不露水,但明显被重点栽培的继承人,为此大加重视。 能力上,对方行事为人,颇有几分豪杰之风,城内依附追随他的小家族子弟,为数不少,自不用多说,此时看来,他的武道,竟然也颇有可取之处。 在孟川扑向孙传星的时候,他侧手在腰间一抖,骤然甩出一柄三尺长短,之前似乎系在腰间的软剑,极为隐秘,让人根本料想不到。 但当灌注内劲之后,原本绵软的软剑瞬间绷的笔直,锋芒毕露,划破空气,角度刁钻的刺向孟川的眉心,凌锐的气机即便隔的老远,依然能感受的出来。 “好剑法。” 身处局中的孟川感受最为强烈,眉心的刺痛让他精神高度集中,体内的内力布满周身,反手握拳,以布满内息的铁拳朝着软剑的剑身砸去,宛如流星坠落。 不论是力道还是对于剑招的把握,又或者是出手的时机,都无可挑剔。 只是孙传星所用软剑更加刁钻阴毒,在铁拳即将碰撞到剑身上时,灌注于其山的内力忽然一撤,剑身瞬间由笔直,变成弹软晃动,还带着残影,瞬间绕过横击而来的铁拳,反而剑刃如绳,朝着手臂缠绕过去。 可想而知,如果这软剑真的缠上孟川的手臂,再以精妙的剑术和内力一动,必然会废掉他这只胳膊。 孟川临危不乱,双目明亮的仿佛有两轮太阳在其中旋转,精准无比的看清楚剑路轨迹,化拳为指,灌注内力后,堪比钢铁,并以指代枪,朝着剑路飘忽不定的软剑点去,使了一招丹凤朝阳的枪术。 叮的一声气流爆裂声炸响,软剑如铁皮一般,瞬间被崩落回旋,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剑身回朝着孙传星反切回去,惊险之际。 若是孙传星反应稍慢,怕就被这一剑直接砍断喉咙,血液喷溅如泉而死了。 不过很明显,他的剑术造诣不浅,手腕一扯一转,软剑便柔顺的发出刷刷刷的弹震之音,撕裂空气,阴毒的朝着孟川的右手手腕切去…… 短短几招,两人可谓斗的惊心动魄,一个闪失,或许就能分出生死来。 孟昭在旁观望,代入孟川的视角,如果是他,面对这种阴险,诡异的软剑剑法,该如何应对,一时间收获不小,心中更多对斗战之道的体会和领悟。 而他也通过这短暂的交手看出来,孙传星内力应该不及孟川深厚,武学根基也不如孟川扎实,只不过剑法太过诡异,玄妙,才能暂时与孟川斗个旗鼓相当。 等孟川彻底洞悉对方软剑的套路和破绽,孙传星必败无疑。 而且说到底,孟川的个人天赋过于出众,像是那种软剑的剑招痕迹和路数,孟昭就只看出四五分,躲闪尚有几分可能,要想如他一般精准无误的击中剑身,以攻代守,则希望渺茫。 不过孟昭也不气馁,他现在的资质,天赋,严格意义上,只能说是中人之资,甚至还略有不及。 之所以表现的修行速度飞快,战斗力非凡,有如天才一般,大概率还是仰仗被人灌顶得来的初始功力,照天镜提升武学修为,以及后来的地灵珠提升内力等等。 只有等觉醒龙体,甚至完整的紫元龙体,才能在天赋上赶超一众天才和奇才。 孟昭对此十分期待。 留出一份心神放在孟川和孙传星两人之战上,以作策应,孟昭继而将目光放到别的战场之上。 四大先天之战,此时化作两个战场,斗的不可开交。 孟弘道与黑砂手欧林沿着东北方的乱石区中且战且走,黑气化作的黑蟒与火焰凝聚而成的火凤缠斗不休,不过可以看出,那黑气化作的黑蟒,只有疲于奔命的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王天雷则和那黑脸卧眉冉辉朝着西南方向一路打去,这位孟氏二管家此时犹如雷神降世,浑身萦绕蓝色的电流,出手间尽显阳刚酷烈的劲道,同样将橘色虹光附体的欧林压得抬不起头。 孟昭也算是大开眼界。 由于先天境界的高手与天地元气联系日渐紧密,故而能对元气施加影响,产生元气幻象,这种幻象,在武道中,又被称作法相。 法相有三重层次,虚相,实相,以及神相,威力递进,并不与先天三个境界相对应,而纯粹与个人对所学武学的理解以及参悟有关。 更有甚者,直接就代表自身的武道之路。 如赤旗令,孟弘道将其具象化为火凤,而孟继祖,则是凝聚出朱雀法相,威力还在火凤之上。 当然,这种法相其实只是一种表象,实质还是真气与元气幻化而成,故而不代表黑蟒就一定弱,蟒吞龙,蟒吞凤者也不在少数。 而随着先天战圈的拉远,孟昭也不敢贸然跟在身后观战,以免对自身不利,便又将目光放到双方厮杀的武士身上。 孟家有原护卫车队的武士,还有孟昭他们带来的五十个训练有素的高手,可谓占尽上风,尽管只是短短时间,已经是一面倒的局势。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有一处异常引起孟昭的注意。 只见那是第三辆大车旁的战圈,有七个孟府的武士围攻一个孙家武士,却明显左支右绌,只能勉力抵挡 其中有五人还用的是古战阵的阵法,若非如此,怕是早就被杀个干净。 那人蒙着面罩,看不清相貌与年纪,不过身材挺拔,倒与孟昭有几分相似。 他手使一柄长刀,并非神兵利器,甚至比百炼精刀还要差一些,看刀法路数,普普通通,也不是精妙武学。 但此人强就强在,眼力卓绝,嗅觉敏锐。 每出一刀,必砍在孟府武士的防守薄弱之处,而且力道分配均衡,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简单的完美,却更显得难得。 这种亮眼的表现,直接让孟昭双眼放光。 如果岁数不大,这人未来说不定有冲击先天的潜力。 第一百二十章 擒拿 (求订阅) 所谓先天境界,玄之又玄,乃是武道的一次极明显的跃迁升华。 一旦成就,顷刻间便与后天武者拉开质的差距。 在远古以及上古时代,天人遍地走,宗师不如狗,先天自然不算什么。 但如今时代不同,天地变化,先天已经在赤县神州已经能称得上一句强者称谓。 衡量一个势力的底蕴,以及是否强大,最明显,直观的,就是先天高手的质量以及数量,说一个先天能撑起一个小家族,绝非妄言。 面前这孙家的武士,如果年岁不大,不超过二十五岁,那么便有冲击先天的潜力,如果不到二十岁,就更了不得,未来无可限量。 此时,接连见识孟家底蕴的孟昭也有些异样心思在涌动,要想真正成为一个大势力的掌权人,除了自身的能力实力之外,手下也必须要有得力的干将和人手。 不说成就帝王伟业,只说称霸江湖,风云中的雄霸尚且有天池十二煞以及霜风云三人相助,君临天下李沉舟,也和旁人组成权力七雄打天下。 二房因为孟正安过世的关系,沉寂已久,有识之士大多离去,如今可用之人,也无非吕忠吕乐父子,外加一些小有潜力,但基本上不太可能成就先天的武士。 吕忠老迈,吕乐独木难支,石杰充其量是合作关系,更多的还是彼此利用。 所以孟昭才有心思,打算再招揽一些人才为自己所用,这个孙家的武士,便被他看上。 至于能否成事,倒也于没有执着,且试试看。 孟昭伸手一招,便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施展轻功窜到他身旁,低头聆听指示, “去,多派些人手,把那个人给我抓起来,我要活的,而且最好别弄伤他。” 所谓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孟昭好歹不济也是孟家主子,旁边两人听到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随着孟昭的一声令下,附近又有八个孟家武士加入到围攻那个孙家武士的战圈当中,压力瞬间放大数倍。 那人尽管能打,但实力不是真的强到那种无可匹敌的程度,不多时,手中长刀便被打落在地,双手也被人给缚在背后,双膝跪地,难以挣脱。 纵如此,他依然挺直腰板,自内而外散发的气势愈显冷傲,让左右之人都觉诧异,不明白已经成了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好傲的。 孟昭几步走到这人面前,迎着一对宛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伸手揭下他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孔,让孟昭心中一喜。 看年纪,应该和孟昭年岁差不多大,一张瘦窄脸上,五官端正,十分清秀,有一种人畜无害的面相感。 然而他的眼神则是瞬间打破他面相上的那种柔弱之感,淡漠,冷漠中,又透着一种极度的凶戾。 犹如一只可爱的白毛小兽,瞬间变成满口獠牙的凶兽的既视感。 “不错的眼神,其他人我不管,这个人先留下。” 这时,旁边一个孟家武士有些犹豫,踌躇片刻,还是道, “四公子,三爷有令,这次不留活口,留下他,怕是” 话没说完,孟昭已经伸手打断他,看着孙家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负隅顽抗,其他人尽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这片土地,强势道,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向三叔交代,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孟昭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左右孟家武士自不会讨麻烦,便叫人将这年轻人绑了。 这人倒也硬气,始终不发一言。 开始时,既没有那种歇斯底里,仿佛对生死毫不在乎的狂乱,也没有惊慌失措,惶惶不安的求饶。 等听到孟昭要饶他一命,另有他用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很奇怪,也很有趣的一个人,当然,这些也都是建立在对方有潜力的基础上。 不然这个世界有趣的人多了去了,孟昭岂会随便对一个人另眼相看。 回到战场上,此时厮杀已经渐渐走向尾声。 除了那被擒下的年轻孙家武士,其余孙家人都被斩杀,只留有孙传星以及两个先天还在负隅顽抗。 孟川与孙传星之战,此时已经毫无悬念,孟川出招愈发狠厉,强猛,而且在看破软剑剑法路数后,便利用自身赤旗令内力霸道强孟的特性,硬逼着孙传星与其内力相交碰撞。 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随着比拼内力程度的加剧,孙传星劣势愈发明显,此时身体之内,水分被蒸干,体力耗损极大,嘴唇开裂有血流出,眼神更是充满疲惫。。 不过,他仍保持着一个良好的心态,一边交手,一边寻找逃走的机会。 只是,很快,孙传星彻底陷入绝望当中,原来是孟昭派人围成一个圈子,将孙传星和孟川两人围在中间,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除了飞天遁地,不然绝不可能逃走。 也正因为这最后的希望被葬送,孙传星心神恍惚,露出自交战以来最大的破绽。 孟川何等的战斗天赋,自不会让着稍纵即逝的机会浪费掉。 目光一凝,瞬间提升身法速度,庞大如巨人一般的身躯,却如猿猴一般敏捷,贴近对手。 两手成爪,直接扣在对方的手腕上,一捏一扭,喀拉的骨头碎裂之声响起。 孙传星的双手直接被扭断,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得有森森白骨染着红线裸露出来,场面极为血腥残酷。 当啷一声,软剑高高抛起,又重重跌落,孙传星还不待痛苦出声,孟川趁热打铁,如熊罴一般高高举起双拳,而后如狂风骤雨一般捶打在孙传星的胸口上。 噼里啪啦作响的片刻时间后,这位孙家公子,一度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俊杰,已经如破败的抹布一样,丢弃在路边,胸口塌陷,脏腑如泥,胸骨断裂插在肉中,彻底没了气息。 然而,打死了孙传星的孟川却显得有些不高兴,一边拿过手下递来的白巾擦拭手上的血渍,一边抱怨道, “四哥,刚刚要是你不让人围着我们,他或许还不会落败,这样显得我胜之不武。” 孟昭拍了拍孟川的肩膀,笑道, “我那是看你胜券在握,已经彻底摸透了他的软剑剑法。 杀他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将这个结果提前了,没必要郁闷。” 两人正说着,自远处传来巨大的爆鸣之声,也戛然而止,先天大战,似也有了胜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收尾 (求订阅) 不多时,孟昭,孟川,以及一众孟府武士便见到孟弘道以及王天雷两人身披流光飞身而回。 孟弘道的衣服上染血,然而气势雄烈豪放,目中闪烁精光,令人不敢逼视,毫无受伤征兆。 想来那血迹必是黑砂手欧林的,纵然不见对方踪迹,但对方的结果,想来逃不过一个死字。 倒是王天雷更直接一些,手里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但借助燃烧火把带来的光亮,依稀可以看出黑脸以及那很有特色的卧蚕眉。 一把将脑袋仍到地上,王天雷甩了甩粗壮的手臂,低声道, “这狗篮子武功倒是不弱,拼死一击,差点伤了我,看来还是老了啊!” 这话很有凡尔赛的感觉,孟昭听到,眼睛一眯,差点没一口气噎住。 你这是无伤打死一个先天高手,还想怎么样?总不能真不把先天高手当人看吧。 但孟昭也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提升对孟府众人的评价,同为先天,孟弘道,王天雷等人,就是强于一般先天,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知道沈天赐,石杰与孟家高手相比,谁更强一些。 孟弘道没理会王天雷,目光凛冽,看了下场上的情形。 只见暗夜中,火光照耀下,遍地尸体,红液倾洒,血腥气随着晚风充溢在此处,还有满地的残兵断刃,可见战况之惨烈。。 “孙家那个小子呢?怎么样了?” “爹,你放心,我已经出手,把他给锤死了,诺,你看,尸体就在那。” 孟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弘道,有点炫耀似的说道,完了,还指了指一侧。 孟弘道循着看去,只见那尸体面貌尚且能分辨出来,的确是孙家小子。 但自头颅以下,实在惨不忍睹,胸部完全没了形状,像是在临死前辈变态狂狠狠虐待过一样,脸色就是一黑, “杀人就杀人,搞的那么凶残血腥做什么,回去后好好反思一下,给我抄三十遍清净经,收收你的性子。” 孟川一时大感委屈,两只大眼睛冲着孟昭看去,似乎是在让他求情。 明明自己立了功,怎么还得回去抄经文,也太赏罚不分了吧。 再说了,杀人就杀人,哪还分什么斯文优雅和血腥凶残的,他就不信孟弘道杀死黑砂手欧林不见血,如果不见血,他衣服上的红色血迹是哪来的? 孟昭倒是猜出孟弘道的几分用意。 其一,估计是想压一压,磨一磨孟川的性子,叫他少几分暴戾之气,日后朝着智勇双全方面发展,孟川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还需更多的调教,才能成才。 其二,则是孙传星作为孙家人,其实有很大的拷问价值,结果被孟川直接锤死,后续就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功过之说,很难界定。 不过孟昭倒觉得,就算他们不动手,真到了关键时刻,孙传星也不会给人拷问自己的机会。 再加上人家是老子管教儿子,他又有所求,无视了孟川委屈和求助的小眼神,当成没看见。 这时,孟弘道眼角扫到还有一个孙家武士被按倒在地上,没有丢掉性命,眉头一皱,不悦问道, “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一个活口不留的吗?” 孟昭心里一紧,他也就是临时起意,想着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个得力人手。 不清楚孟弘道态度究竟会如何,谨慎的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解释一番。 孟弘道沉思片刻,诧异的看了孟昭,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好,这人既然是昭儿你看好,想招揽的,便由着你。 不过你千万把人看好了,今晚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出任何风声,不然你大伯那里不好交代。 还有,这个人不管你能不能收服,都要小心点用,把背景关系都查清楚,毕竟是对家出身,不能有丝毫大意。” 孟昭的表现很不错,为人也值得信任,故而孟弘道由着他的性子来。 假如换成是孟川,怕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孟昭心中高兴,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连连道, “三叔所言极是,小侄一定不会放松警惕,更不会坏了家族的大事。” 事实上,孙家一众人,连同孙传星被杀,是一定会引起孙家动荡的,而且对方八九成会推定是孟家动手,隐不隐瞒,根本不重要。 但有些事情,有活口,和没活口,是两个性质,因为有活口,就代表有人证,若是被反咬一口,孟家也不好解释。 这种杀人的事情,大家伙虽然都不少干,孙家如此,孟家如此,但终究隐藏在暗中进行,不敢拿到台面上来。 说完这些,接下啦就是做善后工作,这种事孟昭孟川毫无经验,但王天雷却是个中高手,派人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点滴不漏,显然十分有经验。 搬运尸体,毁尸灭迹,清除地上的痕迹,安抚受伤人员,安排人手将大车运走等等…… 最关键的是,王天雷竟然还进行了一件在孟昭和孟川看来极为违和的事情,那就是摸尸。 何谓摸尸? 便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东西,有价值的,便留下,没有的,便一同处理掉。 而以王天雷的身份地位,这么干,实在有失身份。 对此,王天雷却振振有词, “两位公子还是江湖阅历太浅,不知道摸尸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生者继承死者的一切,不然若有什么绝世神功密录,就此失传,长埋地下,岂不可惜? 还有,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伙人身上绝对藏着不少好东西,我这也是给弟兄们多捞些好处。” 孟昭和孟川也么多说什么,事实上,换成孟川,可能还不会这么干,但孟昭,大概率也会选择和王天雷一样的处理方式。 面子,身份,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是实实在在的。 等一切处理的差不多了,王天雷让人带着那仅存的孙家武士离开。 孟弘道孟昭以及孟川三人,则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三人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显得比较沉默。 孟川是因为感觉委屈,心里有气。 孟昭则是在心中思量这花神诞之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 两个小的没动静,孟弘道作为长辈,自然也不会轻易开口。 三人一路回到孟家。 此时已经临近后半夜,府中却没几个知晓这三人已经干了一件天大的事。 可见密道的确给孟家带来不小的帮助,更多的还是隐形的后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炙手可热 (求订阅) 次日,孟昭沉沉睡到晌午才醒,洗漱完毕,让下人准备了一点清淡的粥品和小菜,坐在房中品用。 吕乐在他身边拿着一个小本子,喜笑颜开的汇报道, “郡城方家少爷,今早派人送来贺礼,十二颗南海大珍珠,三品血雨珊瑚,中古皇明时期的彩漆铜尊一枚,郡城刘家二公子,送来贺礼,金银珠宝若干,两方朝阳草,十瓶上等培元丹,中古皇唐时期的玉雀一只…… 还有,大房大公子那边,也送来了三样中古的古董,以及若干财物,另外,我收到消息,今早咱们二房一些管事收到不少人的请辞,都是少爷你让我盯着的大公子安插在咱们这里的人。” 昨日花神诞,孟昭击败史思明,并得到绝世奇才沈天赐的看重和赞誉,可谓名噪一时,炙手可热。 次日,便有多达三十余大小家族派人送来贺礼,大多贵重。 虽多为家族某人,并不能代表整个家族的态度,但也可以看见一定的倾向和立场。 还是那个捧高踩低的行事作风,没什么两样。 而且大概是投其所好,孟昭喜中古以前的古董,尤其是一些经过武道之人把玩过的古董的事情被人查出后,但凡送礼,或多或少都会带上那么一两件,连孟希都如此。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能量点,不管多少,总归也是一场大丰收,孟昭也不拒绝, “全都收下来,然后挨个记下,准备等价的回礼,让忠伯出面,和他们接洽。 至于老大那里,你亲自过去找他,告诉他,这份心意,我领了。 只不过最近风声比较紧,等过几日,我找机会宴请他一番,好好一叙兄弟之情。” 孟昭继承的二房纵然在整个孟家不算什么,但也是家大业大,不差那点别人送的礼。 所以本着有来有回的处事原则,收下贺礼,表示接受道贺,又让人送回礼,表示不让人吃亏,不占人便宜,这人品,一下子就凸显出来。 另外,他现在风头正劲,估计整个郡城都在关注他的动态,不便到处走,正要低调做人。 因此让吕忠,二房的大管家,先天高手出面回礼,也算是给足面子,不会让人挑毛病。 说实话,孟昭见识到孟家隐藏的底蕴,对这许多家族的看法多多少少带些轻视。 这帮子墙头草,其实和乌合之众也没什么分别,孙家势大,便亲孙家,孟家势大,便近孟家。 永远不要和他们讲什么感情,道义,那就是给瞎子抛媚眼,白搭。 不过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也愿意多交一些朋友。 未来说不定就能有用到人家的机会。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有时候做不到的难事,或许对别人来说,只是轻而易举。 叫吕乐记下这些家族和送礼之人的名字,也是相当于编织一个关系网。 吕乐笑呵呵的哎了一声,显然心情极佳,知道经此一役,二房必将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就连二房那些底下办事的人都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让人一看就是精神抖擞,不敢小觑。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昭,犹豫道, “少爷,大公子那边,您真的要宴请他吗?以前他对咱们二房可不怎么友好。” 孟昭慢条斯理的握着汤匙舀了一勺奶白色,散发着浓浓香味的八味粥,然后吞进口中,细细咀嚼片刻,方才咽下,一股精气在体内升腾,瞬间被撕碎消磨,化作内力,道, “阿乐,老大说到底,还是我的大哥,这一点无可否认。 过去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是真的反目成仇,如今他既然有心修复关系,我为何不顺水推舟?” “可,少爷,你和大公子这边修复关系,那二公子那里怎么办?以前咱们和二公子可是更亲近的。” 孟昭笑笑,清俊的脸上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嘲弄,反问道, “那你收到的贺礼当中,可有我二哥送来的东西? 或者直接点,我那二哥,在我替他报了这么大的仇之后,他有什么表示没有?” 这句话一问出来,吕乐顿时如当头棒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明白了什么,低头道, “我明白了,只是少爷,大公子那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这些年大公子的为人我虽不是特别了解,但也听到一些传闻,并非那种心胸宽广之辈啊。” 他这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向孟昭进言。 人说疏不间亲,孟昭好歹和孟希乃是血亲堂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孟来,而他只是区区一个孟府小管家,可见也的确是忠诚为主。 孟昭则是大加欢喜,他要得不是得过且过的应声虫,也不是表面忠心,实际小算盘打的乱响的两面派,他要得就是吕乐这种人,能用这样的人,也用的放心。 “你啊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切记管住自己的嘴,别漏了风。 孟希是何等样人,你知道,我也知道,但这并不影响咱们暂时和他虚与委蛇。 阿乐,你要知道,孟文那里,我击败史思明,便等于踩着他的脸上位,而他又不具备那种宽广的胸襟和气魄,咱们的关系便到此为止,难以善了。 而且以前所谓的关系亲近,也不过是他想要拉拢我和二房帮他,支持他对抗老大罢了。 真说兄弟情义,还不如咱们两个之间来的真诚。” 吕乐心中感动,声音不自觉的带着些颤音, “那以后?” “以后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孟家当家的还是我那大伯和三叔,轮不到两个小辈插手,我们默默发展,积蓄实力便好。 未来如何,谁都没法预料,所以阿乐,二房这里你要给我管好,千万不能出岔子。” 孟昭心有猛虎,野心勃勃。 班夺权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但从不会拿出来说。 哪怕是在没有任何泄露消息可能性的吕乐面前,也是如此。 至于和孟希和孟文的关系,从得知自己身怀照天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没想过要依附别人,给别人当狗。 吕乐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小册子收回到袖口当中,正要出门。 便见到有两个黑衣魁梧大汉,拎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男风 (求订阅) 吕乐有些诧异,若没有孟昭许可,绝不会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四公子,人我们已经带到,完好无损,只是身份还没查清楚。” 这两个黑衣大汉,是昨晚和孟昭一起参与行动的孟家武士。 因为一起做过事的关系,态度显得很亲近,也足够礼貌。 孟昭点点头,没有起身,看了身旁的吕乐一眼,他便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一人一张,塞到两个大汉手里, “两位兄弟辛苦了,这是我家少爷给两位的辛苦钱,不要推辞。” 这两人虽隶属于孟家麾下,而且绝无可能反叛,但也有家要养,也需要吃喝拉撒乃至练武所需,看了眼银票的数字,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连连道, “四公子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孟昭摆摆手,也就是花点银子,结个善缘,便让两人退下。 “少爷,这是?” 吕乐等两人离开后,将房门关紧,看着地上的麻袋,有些诧异,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主要也是昨晚孟昭跟着孟弘道出去做事,并没有告知吕乐,对于当中内情并不了解。 他若是知道,昨晚孙家两大先天陨落,还有一个嫡系子弟被杀,必然大惊失色。 等到孟昭示意,吕乐走上前,一张圆脸满是好奇和紧张,伸手打开麻袋。 见里面装着的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大活人,而且是个相貌十分清秀,闭上眼睛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吕乐大吃一惊,回头看向孟昭,心里满是慌乱。 “少爷,这,这人是?您可不能糊涂啊,男人再好,却也不能传宗接代,我义父还等着您给二房生下一儿半女,好继承香火呢!” 吕乐心乱如麻,他早就听说玉京城内,有一些豪门大族的公子哥们玩的很野,对于女人予取予求,兴趣不大,什么国色天香,冰肌玉骨的女子,都玩腻了。 反而兴起一股豢养男宠的歪风邪气,让人感叹世风日下。 而这种风气,其实自古以来便有,更贡献诸如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等词汇。 再联想到孟昭曾在玉京城生活十年之久,回来后,一直不近女色,不论多么漂亮的女人,在他眼中似乎和路边摆摊的老大娘也没什么区别。 再看着麻袋中的年轻人,一副眉清目秀,人畜无害,受里受气的样子,实在不得不让他担心。 吕乐都打定主意,如果孟昭真有这种不良嗜好,哪怕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一定要禀告义父乃至家主,好把少爷给掰直过来。 二房就孟昭这么一个独苗,你说要是不喜欢女人,而好男风,将来这偌大家业,给谁继承? 孟昭开始时脸上还笑容满面,心里琢磨着怎么撬开这人的嘴巴,好将其收服,再好好栽培,未来说不定能收获一个得力人手。 结果便听到吕乐这一番惊人之语,脸上表情变化,气的鼻子都歪了,起身狠狠的给吕乐来了个脑瓜崩,怒道, “瞎说什么东西,我何时有过好男风的举动? 此人乃是孙家一员武士,武功不俗,潜力非凡,我想将其收归己用,哪来的那些不着调的想法?” 吕乐听罢,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虽然被骂了顿,头顶也被弹了一下,还挺痛,却放松下来,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少爷有什么不良嗜好呢。 这也怪少爷,平常连个惯用的使唤丫鬟都没有,我和义父都挺着急的。” 孟昭脸上表情一僵,瞥了眼吕乐, “这还是我的不对了?我所学罗汉童子功虽然化为赤旗令内力,但衍生的纯阳童子之气未散,对于我的修为助力,还有扎实肉身根基,极为有利。 未成先天,岂能轻易为片刻欢愉而废掉?” 孟昭也是男人,喜欢女色,但他有足够的自制力,清楚知道自己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先天之前,一定的忍耐是必要的。 况且,他也从未想过当和尚,未必涉及情爱,但未来他若是打下大大的江山和势力,岂能没有一儿半女来继承? 吕乐连连点头,笑意满满, “对对对,少爷说的都对,是小的眼界浅薄,误会了少爷,给您道歉了。” 吕乐其实也知道,孟昭未来婚姻未必由自己做主,可能还是要被孟家所操纵,用来联姻巩固势力。 只不过大族子弟,在婚前,养几个小妾,还是很寻常的事。 如孟昭这般不近女色之人,简直如怪物一般另类。 孟昭倒不是真的着恼,反而有些喜于见到吕乐这般和他放松的调侃,关系更亲近,更亲密,有些像是朋友。 “好了,玩笑开到这里,阿乐,你去把他弄醒,查清楚他的出身,来历,摸摸底细。 至于他若是说出什么事情来,你听过就好,不要外传。 我先出去一趟,看看那些送来的中古时代的古董,” 等孟昭离开,吕乐圆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弯腰伸手,以内力在这个昏迷年轻人的胸前一催,闭塞的气脉被打通,人也清醒过来。 睁眼的刹那,如猛兽苏醒,一股浓浓的煞气冲向吕乐,等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阶下囚的身份,竟没有丝毫惊恐,淡漠的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叫吕乐神色一动。 之前他对孟昭所言还不以为然。 二房手下也有一些好手,既有招揽的江湖人,也有吕忠暗中搜罗并培养的武士,不乏年纪轻轻大有潜力之人。 或许到不了那种先天级别的程度,至少在后天当中可堪一用。 但见这年轻人身上这股凶戾气势,恍然间明白,此人或许真有可取之处,这才被少爷看重。 孟昭看重的人其实真没多少,迄今为止,也不过就吕忠,吕乐,以及和他关系比较复杂的石杰。 吕忠石杰都是先天高手,吕乐则是妥妥的先天潜力,未来可期,这年轻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除非孟昭看走了眼。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乐……” 吕乐看着年轻人,压下心中的惊奇,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而年轻人虽然表面淡漠,毫无反应,心中则已经完全清楚自己的处境,对于一些讯问,也没有过多的隐瞒。 毕竟,他虽视生死于无物,但仍有在乎的人需要他照顾,无需死,自不会主动求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招揽与星命 (求订阅) 等孟昭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回来时,吕乐迎上来,凑到他耳边, “少爷,他的身份暂时弄清楚了,都记在这张纸上,但是否真实,还需要查证,我现在就去办。” 孟昭接过吕乐递来的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去忙。 而后进了房间,看也不看还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坐在桌边仔细阅读。 年轻人叫韩普,今年十七岁,南安郡城本土人,父亲曾是一个镖局的镖师,有两手武功,会些粗糙的内功和刀法。 不过也就是摄息凝元的层次,在韩普六岁那年,就死在绿林劫匪手上。 韩普如今的家庭成分也比较简单,一个生病的老母,一个瘫痪在床,只有上半身能动弹的大哥,还有要一个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妹妹。 韩普的大哥早些年跟随自己父亲练过武功,后来为了养家,便加入了城中一个小帮派,做些要债收账,还有砍人的勾当,大恶不犯,小恶不断。 后来在一次帮派斗殴当中,韩普大哥被人打断脊椎骨,下半身瘫痪,那时才十三岁的韩普站了出来,主动加入自己大哥所在帮派,继续赚些快钱,维持家用。 也就是前年,孙家孙传星招人,韩普觉得跟着孙家更有前途,得到的银子也更多,便尝试去孙家,并因为表现不俗被收用。 这两年,他基本上也都是在厮杀当中度过,而且因为孙家还有基本的武学提供,资源供给,武功飞速提升,进境很大。 当然,如今他既然落在孟昭手上,孙家是肯定回不去了,要么跟着孟昭,要么死在孟昭手上,没有第三条路。 孟昭也不着急,看完这些资料,手指轻轻敲在桌上,闭目等待。 以吕乐的能耐和孟家的势力,确定小小韩普的背景身份,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约也就是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吕乐重新回到房间之内,当着韩普的面道, “少爷,我已经去查过了,韩普所说基本属实,而且我已经派人去将他的家人通通控制起来,藏在咱们的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若说之前韩普还能心平气和,冷淡无波澜,听到吕乐这番话,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一对迥异于整体面貌的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寒芒,扫向孟昭和吕乐,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我已经在这里,任凭你们处置,家中尽是些老弱病残,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孟昭笑笑,好啊,好,他不怕这人硬气,就怕他孤家寡人,死心眼一个,上赶着替孙传星陪葬,声音低沉道,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卑劣,去对付你的家人,只是想问问你,现在你的主子死了,昨晚参与之人,除了你,一个活口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孙家,你还回得去吗?” 韩普沉默,孙家他是肯定回不去了,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甚至于,一旦被发现他还活着,第一个要他命,甚至要他全家命,就是孙家。 毕竟当晚去做事的人,全死了,就你活着,你没问题,你没泄露消息,你不是孟家的人,谁信呢? 说别人是故意设计,陷害你,仔细想想,你不过一个后天武者,人家用得着废这么大的劲,去整你吗?用意何在? 所以,孟昭留他一命,不管能不能收他为己用,韩普都不可能回孙家了。 见韩普不说话,孟昭继续道, “我看你和孙家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他们出钱,你出力,仅此而已,对吧?” 韩普还是没说话,但依然认同孟昭的说辞。 他在孙家这些年,的确受到不少照顾,但也为孙家做了不少事,立了不少功,就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卖命卖的也不是孙家,而是孙家的银子。 “好,两个问题,你都不回答,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回答。”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替我做事,今后你的家人,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不必忧心他们的后半生,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也能安稳生活。 你自己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武功,修行资源,我都不缺,你怎么想?” 孟昭接连铺垫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收服韩普,让他帮自己做事,这才是他留对方一命的用意所在。 “你究竟为何要用我? 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后天武者,连高手都算不上,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也是吕乐所不解之处,孟昭对他另眼相待的过头了,让他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作为少爷唯一亲信的地位岌岌可危,有点失宠和吃醋的感觉。 孟昭叹了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右侧太阳穴,仔细思索过后,道, “你觉得奇怪,我同样觉得稀奇,总觉得你的未来不一般,一定能帮到我。 或许是你的武功表现打动了我,也或许是你的眼神让我欣赏。 总之,我觉得,你未来大有可为,若是就那么死了,太过可惜。” 孟昭的这种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韩普却是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这一点倒是和我有些相似,或许是直觉。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也觉得,你的未来不一般,一定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吕乐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韩普一本正经的样子,总觉得这小子拍马屁拍的很精妙啊,还直接和少爷了联动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心有灵犀呢。 同时,心里的危机感再度加强,如果这小子在少爷身边站稳脚跟,以这份马屁功夫,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取代他少爷身边第一亲信的位置了。 孟昭则是若有所思,韩普此言,他听来倒不觉得是马屁,而是颇有几分真诚。 不觉间,他想到一个传闻,凡紫薇出世,必有辅星相随,以作拱卫护持。 这些辅星,大多时候都降世在紫薇附近。 有时虽然和紫薇宝体相隔千万里,但大多会如磁铁一般,被吸引过去,成为紫薇的手下,为其征战四方。 充满了一种宿命感。 如刘秀此人,直接集齐二十八星辰之体,使得紫薇之力大盛,冠盖天下,号为天子神体,直接拉高了紫薇宝体的上限,堪比至尊体质。 他身怀的紫元龙体,便是紫薇宝体与某一未知龙体衍生而成,极为罕见。 但紫薇宝体的一些特性,在他身上肯定也是通用的。 比如,紫薇宝体有辅星相随的传闻,或许在他身上也比较适用。 吕乐不好说,或许是辅星,或许不是。 但这个韩普,倒是有极大可能是某种星命降世。 换言之,就是某种星辰之体,只是不到先天,无法觉醒,和紫薇宝体如出一辙。 但凡星辰之体,都有这个弊端,先天之后,才是发力时期。 但或许就因为星命与星命之间特殊的联系,紫薇作为群星之主的特殊性,才会让孟昭对这韩普如此另眼相待,而韩普,也觉得孟昭未来必有一番惊人作为。 当然,这些旁人不知,只是在孟昭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栽培 (求订阅) 韩普此时根本别无选择,最终也只能归入孟昭手下。 自然,忠诚方面,他根本不可能和吕乐相比。 但孟昭也不去奢望每个人都如吕乐那般对他忠心,只要对方能给他办事就好。 为此,他除了威逼,自然也要利诱,第一要务,便是派人将他家里人接走,然后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留下足够的银两安稳度日,为韩普解决后顾之忧。 从韩普年仅十三岁便出外打拼,养活家人,便能看出,他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孟昭此举,便是收其心。 第二,则是大力栽培韩普。 毕竟孟昭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待,还废了这么大功夫,如果只是当成普通后天高手来用,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心血。 好在韩普具有极大的可塑性,之前他所学武功都颇为简陋,粗糙。 纵然如此,依然有那般不俗战力,一旦有更高深奥妙的武学修行,必能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 为此,孟昭从孟继祖那里,专门讨要来一部天煞刀经来给韩普修行。 这门天煞刀经也是一门先天武学,蕴含内功心法,刀法,身法等诸多武学,博大精深,威力也十分不俗,大成之后,凝练的天煞刀罡,有断川分海之威。 放到外界,光这一部天煞刀经,便能引起腥风血雨,让无数武人为之疯狂。 孟昭如此轻易便将它交给韩普,这份看重与提拔,也让韩普心生感激。 对他来说,为孙家卖命,为孟家卖命,其实都没什么不同。 但在孙家的那两年,却没有在孟昭手下几天时间来的收获大。 这种对比,也让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回报孟昭的这份知遇之恩。 另外,还有一个小插曲,吕乐这家伙在接到韩普的家人后,见韩普那个才十五岁的妹妹长得水灵秀气,小家碧玉,而且人也很朴实,很勤劳。 便直接安排她在孟昭的身边当个贴身丫鬟使,日常孟昭的衣食住行,都由她一手来操办,也算是一种提拔任用。 对此,韩普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觉得自家门妹妹在孟昭身边,是羊入虎口,迟早要被吞的干干净净。 主要也是他认知中的孟昭,就不是那种耽于女色,沉迷享乐之辈。 对他的这种重视,也让他放心将自家妹子留在孟昭身边听用,。 只要他发挥作用,不做错事,傻事,自家妹子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孙家那里,暂时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孙传山暗中找孟昭见了一次面。 这家伙虽然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活计。 但嗅觉敏锐,从家族近来的举动,可以看出,孙家似乎有大干一场的打算。 调兵遣将不说,甚至还暗中联络了南安郡本土的一些绿林道上的人。 对于这些,孟昭心知肚明,是那晚战果的延续,孙家有这种反应,太正常不过了。 两大先天战死,一个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得嫡系子弟被杀,还有众多精锐全军覆没,这损失之大,孙家也难以承受。 只是,孟家表现的则很淡定,既没有调兵遣将,也没有派人求援,仿佛一个台下的看客,看着小丑在台上上蹿下跳,却始终保持一种绝对的自信。 若是过去,孟昭可能还觉得孟家托大。 但如今,了解到孟家部分底蕴,而且隐隐超过一般范畴的底蕴,对孟家有足够的信心。 另有一件事让孟昭不胜其烦,就是在击败史思明,以及被沈天赐看重的传闻流传出去后,开始有一些企图一夜成名的武人开始找他挑战。 开始时,孟昭还颇有兴趣,本着以战养战的打算,接受了几波挑战。 结果一打才发现,这些挑战他的年轻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五拳之后,基本上就打的找不着北,弃战求饶。 原因之一在于,孟昭的炼铁手随着能量点点滴消耗提升,以及自身修持下,愈发精纯娴熟,配合日渐老辣的眼力和经验,往往不需以力压人,纯靠招数,便能击败对手。 其二,赤旗令这门武学,对付一般武功,实在是不要太好用,哪怕先天级别的武功,面对赤旗令这般刚猛爆裂,威力绝伦的武学,也根本不是对手。 如此种种因素作用下,才让孟昭在接受几场挑战后,就兴致缺缺。 既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没有对自身起到一个好的提升作用,不如不接受挑战。 以孟家的威势,孟昭不想,一般人也无法逼迫他。 因此倒是让他有了一段悠闲的时间,沉下心来领悟武学,扎实根基。 再配合地灵珠之神效,修为稳步提升,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精进。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郡城依旧繁华,孙孟两家不知暗中交手情况如何,但表面依旧维持一个和平,也依然是这南安郡城当中数一数二的大族。 但也好像有些微妙的变化,如孟家二房,如今不论是生意,还是其他,都在蒸蒸日上,一派火热势头。 尤其是韩普此人,果然没有辜负孟昭的厚待和期望,改换功法之后,武功大增,办事也很得力,如今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备受信任和重用。 当然,这个信任依然是有保留成分的,至少和吕乐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石杰却是神神秘秘,好多次不见踪影,让孟昭担忧之余,又有些好奇,对方究竟在干些什么。 这天,孟昭正在院中练功,挥汗如雨,道道拳劲挥击四方,拳风呼啸。 他赤着上半身,肌肤白皙,肌肉线条柔和,充斥着爆发力,无一丝累赘脂肪。 脚下步法腾挪灵动,在小小院中,来去纵横,无拘无束,有一股子畅游四海,翱翔蓝天的洒脱劲。 在院中角落,一个绿裙少女坐在一个打磨圆滑的石桌便,托着香腮,看着孟昭,目中痴迷,瞳孔中只有一个矫健强壮的身影。 她便是韩普之妹,韩露。 今年不过十五岁,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生的清秀眉目,挺翘琼鼻。 身材也是极好,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虽不是如席湘萍,孟蓉那般绝世之姿,但也算上一个标志的美人。 更关键的是,韩露为人细致,考虑周到,而且踏实勤奋。 自从来伺候孟昭起居后,便将孟昭照顾的无微不至,却是花瓶所不能比的。 这时,吕乐脚步匆匆自院外走进,表情严肃,似有什么要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声 (求订阅) 孟昭虽然沉迷练拳,但也不是对外界动静毫无所觉,故而在吕乐走进院子后,便停下动作,吐纳收功,一圈淡淡的红光自他的体表收缩,看起来颇为神异。 而今他丹田之内早已经凝练出七面赤旗,而且第八面已经隐隐成形,内力大增,却没有丝毫散乱不受操纵的迹象,可见乃是他扎扎实实,刻苦凝练而成。 吕乐来到院中之后,见到在一旁坐着的韩露,先是冲着她友善一笑,方才上前两步,走到孟昭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吕乐这番动作其实也是大有深意,提前为日后关系埋下伏笔。 在他看来,虽然孟昭眼下不近女色,但早晚有近的时候,到时候,这韩露未十有八九就是孟昭的枕边人,夫人的位子肯定没她的分,但当个侍妾却是没问题。 吕乐自问和孟昭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已经远超一般主仆,但再亲近,也比不上枕边人,所以这种交好也是必要的。 韩露自然想不到那么太多,但也很是欣喜吕乐对她的友好态度,尤其是她能跟在孟昭身边,吕乐是出了大力气的。、 故而攥紧粉拳,暗暗下定决心,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大恩。 那边,孟昭听完吕乐的耳语之后,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把将手里擦汗的白巾丢到地上,压着声音道, “他怎么可以来孟府,是嫌我日子过的太舒坦,要给我找麻烦吗?” 吕乐也表现的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劝道, “少爷,石先生如此迫不及待,一定是有要事和您说。 ,我安排了一下,应该没人能发现他,而且石先生的这个身份,暂时应该没人知道。” 孟昭沉默片刻,看着韩露将丢到地上的白巾捡起,冷冷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孟家的水有多深,他不清楚,你还不明白吗? 我看他亲自上门,是别有所图,也罢,你先将人带进来吧。” 吕乐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孟昭转头示意韩露收拾一下院子,然后离开这里。 韩露心下失落,觉得少爷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不过不敢表露出来。 等吕乐带着石杰来到院中时,只有孟昭一人在场。 此时,他换了一身黑缎裁剪成的宽松衣袍坐在石桌边,倒着一杯清茶,慢慢的品味茶香余韵。 见到石杰,孟昭也没有任何表示,显得比较冷淡。 倒是石杰脸色有些尴尬,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也掩饰不住,主动开口道, “孟小子,这次是我孟浪了,考虑不周,你多担待,只是我实在有紧急的事情要和你说,半点拖延不得。” 孟昭倒也不是真拿着架子不放,而只是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以免被石杰牵着鼻子走,失去主动性。 眼下石杰主动道歉服软,孟昭也没有理由继续拿捏架子,揪着不放,叹了口气,朝着石杰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道, “石先生,你的身份过于敏感,尽管有人皮面具,但在高手眼中,还是掩饰不掉自己的身份,孟家的水又很深,这个举动实在过于冒险了。” 石杰苦笑一声,这个道理他何尝不知? 而且真正危险的人不是孟昭,而是他,但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孟小子,废话不多说,我先和你说两件事。 第一件,最近有人要杀你,你自己最好小心一些,如无必要,就留在府中,就算出门,也多带些人手,最好把吕忠带上,有一点自保之力。” 孟昭脸色一沉,握着茶杯的手掌微微用力,不过很快放松下来,眯着眼睛,一道紫色华光闪烁, “这个消息石先生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 以我孟家的消息渠道,为何丝毫不知情?” 有人要杀他,这不出奇,人怕出名猪怕壮,从他击败史思明,得到沈天赐赞誉的那一刻开始,想他死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但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孟家这偌大后台在这杵着,一般人根本不敢动手,也承担不起孟家的疯狂报复。 而听石杰所说,这次的形势对他来说似乎很不妙。 那么,动手的人,必然也是相当棘手了,莫非,是火龙洞? “消息可靠,是我一个地狱道的朋友透出来的口风,想邀我出手,被我拒绝了。 似乎是你挡了什么人的道,人家要除掉你上位。 我不接这个活,也会有别人接,地狱道的高手有多强,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 孟昭表情更加微妙,心内霎时间有千百个念头转过。 地狱道?挡了别人的道? 若单指地狱道,他还有些想法,毕竟根据孟继祖所言,胡百万似乎就有地狱道的背景,而他的儿子胡应明孟昭有过节,而且有请史思明报复却失手的前提,他让地狱道的人动手,似乎说的通。 至于所谓孟继祖和胡百万商量好,此事不再追究,听听就好,承诺这东西,最不值得相信。 然而,他可没挡胡应明还有胡百万的道,对方因仇杀人,他理解,为利杀人,似乎说不通。 而且,他怎么听的这么奇怪,石杰有一个地狱道的朋友,该不会是无中生友吧? 毕竟石杰的身份来历至今都是一个谜,如果是地狱道出身是,似乎说的通。 “石先生,咱们之间关系也算不错,你就给我透露给实底,这个地狱道的朋友,是真有其人,还是就是你自己?” 石杰有些疑惑,不明白孟昭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是真有其人了,我和地狱道可扯不上关系。 不然当天被沈天赐追上,也不会一个人对付他,最后还被打伤了。” 孟昭心下一沉,若是如此,就不好办了。 见孟昭忧心忡忡的模样,石杰开解他道, “以你们孟家的势力,只要小心谨慎,不给可乘之机,地狱道也不可能强顶着孟家的压力来杀你,你自己注意一下就好。 甚至于,你觉得实在担心,直接将这件事告诉南安伯。 有他出面,这件事应该很好解决,至于消息来源,你就说是吕忠探听到的。” 孟昭嗯了一声,找家长的确是一招妙棋,但也过于被动。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现在正在想,自己究竟挡了谁的路,对方要杀他。 这个人,极大可能是孟家人,而且和地狱道有勾结。 正想着,石杰打断他的思绪,表情格外肃穆道, “接下来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才是我找你的真正目的,也和我这次来南安郡有关。”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洞天宝藏 (求订阅) 孟昭放下地狱道有人要刺杀自己这件事,转而好奇的看向石杰。 “不知道孟小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屠休这个人?” “屠休?你说的莫不是当年冀州九郡水陆两道绿林总盟主,号称无冕之王的屠休?” 孟昭好歹也在孟家呆了不短的时间,也经常读书,增长见闻,再不是曾经那个两眼一抹黑,对什么都不了解的小白,屠休的大名,他还是了解的,还曾经在地方志异中,读过他的相关事迹。 此人崛起于皇明崩塌后的不久,那时正值乱世,赤县神州到处是兵灾人祸,马匪出身的屠休靠着心狠手辣,还有过人的实力,很快出头,聚拢大批人马,开山成寨,圈地自治。 若只是如此,屠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势力大一些的贼匪。 但此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过了些年,武功大进,并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走访冀州九郡大大小小数百家黑道势力,将其一一降服,组建至尊盟,由屠休担任盟主,可谓冀州地下的无冕之王,也是当时冀州最大的地方割据军阀势力。 只可惜,没过过久,屠休便失去踪迹,偌大的至尊盟也土崩瓦解,再不复昔日号令冀州的强大声势,可谓崛起如彗星,陨落如流星。 但,这仍不妨碍屠休此人在冀州本地的近代历史中,占据一席之地。 孟昭不清楚石杰说出屠休有何用意,毕竟那已经是二百多年前的人物,距今太过遥远。 “当年至尊盟势大,屠休招揽人手,搜掠财宝,打造兵戈甲胄,有效仿中古历代皇朝太祖扫平天下,建不世之功的雄心壮志。 可惜壮志未酬,便突生变故,屠休人消失,但至尊盟之前搜掠的那无数财宝,打造的军械,却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是藏在冀州的某个角落。” 孟昭瞬间醒悟石杰在南安郡城的目的所在, “你是说,屠休将宝藏还有那些为了起兵而打造的军械,都藏在了南安郡城?” 石杰点点头,很是确定的道, “没错,就在南安郡城,这是一笔极为庞大的财富,你孟家百年积累,也未必比得上屠休的宝藏,如何,心不心动?” 孟昭却并未如同石杰所想的那般忘乎所以,喜不自禁,反而皱着眉头,反问道, “单单一些财宝,还有用来起事的军械物资,未必会引起你这等高手吧?” 石杰顿时就是一愣,随即苦笑道, “你是不是对我们这等人有什么误解?先天高手也是人,也要吃喝,更需要修行资源,这些可都不是凭空得来的,那些财宝,足够让人挥霍十辈子也花不完,你说我心不心动?” “那沈天赐呢?他金陵沈家号称富可敌国,想必这所谓的屠休宝藏,对他来说,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吧。” 孟昭可从来没有忘记,这南安郡城之内,可还有一个沈天赐存在,一直没有离去,而当初这两人可是差点把脑浆子都给打出来,若真为了屠休的宝藏,其中必有更为宝贵的东西。 石杰也没想到孟昭如此沉得住气,一般人要是听到这等消息,早就欣喜若狂,哪有心思追究这些有的没的? “宝藏之中,相传还藏有屠休的一生所学,精妙绝伦,不在金陵沈家的太乙金书之下,而沈天赐又是一个武痴,希望博采众长,为将来突破宗师积累资粮,所以才紧咬着我不放。” 石杰眼中闪烁一抹凶光,显然是提及沈天赐后,有几分恼怒,随即带着人皮面具的表情有些僵硬,问道, “怎么,孟小子,该不会因为沈天赐对你另眼相待,你便打算出卖我,投靠他吧?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人。” 孟昭哈哈一笑,伸手提着茶壶给石杰倒了杯清茶,淡淡道, “这石先生大可放心,孟昭既然当初能救下先生,就不可能再反悔,更不可能去帮沈天赐对付先生,不然之前所做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顿了一下,孟昭斟酌片刻,还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 “就当先生所说全部为真,现在是出了何事,让先生如此急不可待,莫非沈天赐先先生一步,已经将屠休的宝藏全部取走?先生该不会要我帮先生对付沈天赐吧?” 若真是如此,孟昭也只能说,石杰想多了。 石杰摇头, “并非如此,屠休的宝藏布置的极为隐秘,乃是在洞天秘境当中,并非可以轻易开启。 而且要打开这个宝藏,至少要聚齐两把钥匙。 如今我手中有一把,沈天赐手中也有一把,但我两人根本不可能合作。 而根据我所知,当年屠休还打造了第三把钥匙。 最后一把,必须要拿到咱们的手中,才能占据主动权。 这些天我就在查最后一把钥匙的下落,终于有了些眉目。 那把钥匙有九成几率就在当年屠休妻弟的后人手中,而且大概率还生活在南安郡中。 沈天赐如今利用孙家的势力,已经在排查,所以时间紧迫。 孟昭,你要帮我找到那最后一把钥匙。 如果这把钥匙被咱们得到手,开启屠休宝藏之后,我愿和你平分宝藏中的所有财物,你看如何?” 孟昭没有说话,而是处于震惊当中。 洞天秘境,乃是一种游离于主空间之外的次级空间,大小不等。 小的洞天秘境,可能只有水盆大小,只能容纳一株异花异草的生长,而大的洞天秘境,相当于一个小世界,容纳亿万人在其中生活,而且与主世界当中无异。 而且洞天秘境,大多元气充沛,适合先天之上的武者修行。 屠休宝藏若真是藏在洞天秘境当中,单这一个洞天秘境,价值就无可限量,更不要说其中还藏着数之不尽的财富了。 若说孟昭不心动,那根本不可能。 只是石杰此人不值得信任,与他合作,便是与虎谋皮,风险太大。 孟昭想了想,道, “这件事要低调处理,我会让二房手下的人帮着查屠休妻弟的后人下落。 至于其他事情,等最后一把钥匙有眉目了再说吧。” 孟昭甚至都没有问屠休宝藏所在的洞天秘境的入口在何处。 就算问了,石杰大概率也不会透露,反倒不如先找到那最后一把钥匙再说。 石杰见孟昭答应,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虽是先天武道,强悍无比,但有些事,不是力量强,便能做到的。 比如找人这种事,一百个他,也比不上孟昭一人来的有用。 现在只希望,孟昭能比孙家的人快一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安排和寿元 (求订阅) 等石杰离开,孟昭才心事重重的把吕乐叫到跟前,把两人刚刚谈话的内容说了一遍,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正要好好商议一番。 吕乐圆脸肃穆,目光凝重,首先对于有人要刺杀孟昭这件事提出看法,道, “少爷,我觉得派出杀手的或许的确是地狱道,但真正要对您不利,指使杀人的,大概率是咱么孟家的人。 您会挡了什么人的道? 而且,您若是一旦没了,又有谁会上位,实在很耐人思量啊。” 其实这个人选也并不难猜,如果真是孟家人,那么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孟希,孟文,都有可能,尤其是本来与孟昭关系还不错的孟文,如今对孟昭不说恨之入骨也差不了多少。+ 孟昭心中也在怀疑,和吕乐的想法几乎一致,点点头,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后出门行事,务必小心,人手要带足,手上的兵刃配发齐全,不要吝啬。 还有,最近忠伯修养的不错,便让他操劳一些,以防宵小之辈趁虚而入。” “那,少爷,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家主? 若是家主出面,或许能更好的解决问题,不然的话,咱们就算防守的再严密,总有疏忽的时候。” 孟昭目光带着几分寒意,冰冷中不含任何感情, “如果真的是孟家有人要除掉我,我这个大伯若是得知此事,会做出什么选择,还是两说,先等等吧。” 孟继祖此前一直对孟昭表现的十分疼爱,又有些许愧疚,好似不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他身边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儿子和侄子两个选择中,他会选择后者。 孟昭甚至都无法确信,他击败史思明这件事,孟继祖究竟是真的欢喜,还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实则心有不甘。 吕乐为人机灵,聪慧,从孟昭的反应中,也猜出他的担忧,没有继续说。 “至于屠休宝藏这件事,少爷,冀州地界还真就流传有这个传闻,义父也曾对我说过,那是屠休为了起事而准备的,数额巨大,藏宝无数。 只是没料到这宝藏竟然藏在洞天秘地当中。” “所以,接下来,除了关注地狱道要刺杀我这件事,最重要的。 一,给我找到那第三把钥匙,这样我也就有了入局的资本。 二,把所有和屠休有关的消息和资料都整理分析出来,我要用。 石杰一定还有什么在瞒着我,单凭那些财宝,还有武学,或许能吸引住普通的先天武者,但绝对无法引沈天赐离开金陵,不远万里来到冀州南安。” “是,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孟昭对吕乐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在院中低头沉思…… 吕乐离开后,先是找到韩普,将孟昭要的有关屠休有关的消息交给他去办、 韩普如今在二房也算是一个举足轻重之人,毕竟被孟昭看好,优待,这就和一般人手拉开差距。 而他本身能力不俗,修行天煞刀经之后,功力大金,武学也足够硬,为二房办了几件漂亮的事,已经得到认同。 韩普也渐渐熟悉了在孟昭手下听用的生活,得到命令后,立马派人开动。 而吕乐自己则先去安排手底下的眼线,动用黑白两道的关系和力量,去摸寻屠休妻弟后人所在。 这是一个大工程,毕竟屠休已经是近两百年前的人,沧海桑田,户籍变更,短时间内很难有消息。 而后匆匆忙忙去找吕忠。 一个墙边爬满藤蔓,中央还栽着一棵大树的小院中,吕忠穿着一身布褂长裤,晃悠悠的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慢悠悠的老年拳,活跃气血,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自从上次和细雨剑一战之后,回到郡城,吕忠便卸下所有重担,满满将府上事务移交给孟昭还有吕乐两人处理,自己安心调养身体,恢复元气。 这段时间,孟昭也是各种补品不要钱的往他院里塞,每天无忧无虑,生活平凡而又惬意,让吕忠难得的享受了一段悠闲岁月,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过往十年,因为孟昭不在府上,二房只有吕忠一人能扛起大旗,故而一直生活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就为了替孟昭保管好二房,替孟正安守好这份基业。 也所以,十年的过度操劳,让本就有暗伤的吕忠身体愈每况愈下,像是如今这种生活,已经是十年来的头一回了。 吕乐忧心忡忡的走进院子里,见到吕忠正在打拳,而且精神面貌看起来极佳,心情稍微好了几分,站在原地静静观看。 末了,吕忠收回拳架,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化作一尺白箭射出。 “阿乐,看我这套拳法,有没有领悟到什么?” 吕乐之前满脑子都在思考孟昭的事,哪有心思体会吕忠打的老年拳,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 “义父恕罪,我刚刚心里想着事情,未曾注意。” “看得出,你神情不安,思志焦虑,不过我很早以前就教过你,每逢大事有静气,而且无相混元最讲究心境,只有参透无相之意,才有可能突破这门功夫的局限,超越先天。” “义父教训的是,孩儿晓得。 看义父如今精神头这么好,体内气血也有回升。 想来少爷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虽是这么说,但吕乐心中还是充满着遗憾。 正常来说,武人如果后天大圆满,打通体内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气脉畅通无阻,便会增长数年乃至十数年的不等寿元。 这是因为经脉除了能增进内功,运发内力,与身体的健康也息息相关。 十二正经的名字,也是以手足,阴阳,脏腑来命名,如手太阴肺经,其中蕴含一丝造化之道,也是武道最为精深奥妙的部分。 到了先天,与天地元气结合,按照常理来说,寿数更长,一般能活过两甲子,也就是一百二十年,宗师境界,更能活过五百年大限,在中古年代,号称是陆地半仙。 直到皇明崩陨之后,天地规则大变,天地元气所共有的那一丝长生之机消失,与元气自身性质有关,也和武者所学武功息息相关。 如赤旗令便没有增长寿元之能。 而诸如长春经,松鹤延年拳等等武学,却与中古时候增长寿元的程度相差无几。 吕忠所学无相混元功本身是有增长寿元之能,可惜早年和人争斗,留下难以愈合的暗伤,重患,就算保养得当,也没多少年的时间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怀疑 (求订阅) “你啊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岂能不清楚?生死有命,这一辈子,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没什么遗憾,唯一可惜的,就是没看到少爷和你娶妻生子。” 父子两个边说,便走进院内的小屋,里面布置的干净整洁,整体色调偏暗,也符合吕忠如今日暮西山的心境。 走到一个方桌边坐下,吕忠给吕乐倒了杯水,语气缓慢,却有一股坚定人心的力量,道, “说说吧,又在烦恼什么事?我记得最近你和少爷将二房打理的很不错,对外扩张,接连拿下几单大生意,对内提升实力,还招揽了不少新人。 尤其是那个叫韩普的,被少爷看好,本人也很不错。 对了,他的妹妹,现在还在少爷身边伺候,是你安排的吧。” 吕乐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看似已经放手的义父,点头道, “事情有点复杂,和石杰有关,还对少爷的安全有威胁,义父听我慢慢说。” 随着吕乐叙述的展开,吕忠本来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一张如树皮一般的老脸拉的很长,眼神中除了些许担心,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 “有人觉得少爷挡了道,所以勾结地狱道的人,企图刺杀少爷,然后上位?” “阿乐,你和少爷认为这个人,是孟希和孟文中的一个?” 吕乐点点头,表情又有些疑惑和窘困, “是这样,假如少爷不在,二房相当于绝嗣,被收归大房也是理所当然。” 吕忠摇摇头,直接否定道, “错,若是之前,要杀少爷的,或许有他们两个,但自从少爷声威大阵,名动南安后,大房两兄弟,绝不会做此蠢事。 而且杀少爷,收拢二房势力,也和上位说不上关系。 毕竟他们拥有的,本就不比少爷来的差,谈何挡道,上位之说?” “那,莫非是胡百万和胡应明父子两个暗地里耍阴招,故意放假消息?” 吕忠摆摆手,站起身,在房中的红木地板上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腰,竭力回忆着什么,看得吕乐心中一酸,越发觉得自己没用,遇事竟还要像小孩子一样来找义父请教。 “阿乐,有一件事,可能是你还有少爷忽视了的,那就是少爷如果没了,二房却未必会绝嗣,因为家主很有可能从孟家嫡系,或偏房子弟当中,提拔一人,来作为老爷一脉的后人,祭祀供奉不绝,香火也得到继承。” 这其实就和吕忠收养吕乐是差不多的概念,吕忠无子,但吕乐是他的义子,将他当做父亲对待并奉养,十分孝顺。 等吕忠百年之后,吕乐每也会祭祀不断,以吕忠后人自居,相当于留下一支后人。 同理,吕忠所说的这种情况,也适用在二房当中,毕竟孟昭如果没了,孟正安真正的血脉自然也就没了,或许有一个假的作为代替也能聊以慰藉孟继祖和孟弘道两兄弟的心。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吕乐被吕忠的一席话点醒,瞬间领悟到什么,艰难道, “这么一来,其实五公子也有很大的嫌疑,但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如此才对。” 孟家三房,有两个儿子,孟延和孟川兄弟两个,孟延也好,孟川也罢,都是极有可能在孟昭死后,入二房作为嗣子继承家业。 只不过,孟延在外游历,如今还未回返,不可能涉及到刺杀一事,反倒是孟川,和孟昭关系亲密,笑里藏刀也未可知。 不过吕乐时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憨直豪爽的五公子,有这般狠毒的心思。 吕忠冷笑一声,训斥道, “糊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焉知五公子表面流露出的性格,不是他自己刻意营造出的面具? 再说了,能入主二房继承香火的,也不只是五公子一个,你难道忘了,一直对二房虎视眈眈的孟青淮了吗?” 骤然听到孟青淮的名字,吕乐有些诧异,因为这人在偌大孟家,根本排不上号,要不是作为孟文的亲信,更是小透明一个,他有那个野心和胆子,谋划二房? 不过这时候,吕乐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孟昭刚回家族不久,便被孟文邀请赴宴一事,当时,孟青淮便对孟昭表现的极不礼貌,恶意很深,如今看来,似乎真有那个苗头。 孟昭相当于他的绊脚石,态度岂能好的了? “义父,你提起孟青淮此人,是不是他曾经做了什么事,惹得你怀疑?” 吕忠点点头,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厉色,语气缓缓道, “在少爷还没回家族前,孟青淮其实有好多次暗中试探我的口风,对于二房明显有觊觎之意,只不过被我严词呵斥。 不止如此,此人的路子也颇野,他在孟家能混的如鱼得水,不单单靠的是孟文的看重,自身也有很强的底气,不排除是地狱道棋子的可能。 最后,你知不知道,家主对于孟青淮也颇为欣赏。 如果少爷真的没了,有孟文支持,孟青淮有极大可能入主咱们二房。” 吕乐越听越怕,越发觉得这孟青淮就是一个祸害,宛如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等待时机,给予孟昭致命一击。 毕竟,若不是吕忠,孟昭也好,他也罢,早就将这个小角色丢到一旁,全力对付孟希以及孟文,哪还有机会关注他? 其实孟昭此时身边聚集的能量已经很强了,怕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 孟青淮若是一门心思的要对付孟昭,在没有怀疑到他,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阴沟翻船。 只是孟昭得天庇佑,先有石杰示警,又有吕忠对孟青淮的野心了解极深,再加上这么一分析,这才将他给显露出来。 不得不说,虽然都是巧合,但也说明孟昭的气运不凡。 “那义父,咱们要不要?” 吕乐凶狠的将手并刀,做了一个挥砍的手势,显然也是对孟青淮下了杀心。 “先不急,为上者,最忌讳底下的人自作主张,所以最好向少爷请示一番。” 而且我这把老骨头最近这段时间也闲的发慌,正好动一动,帮少爷挡一挡那些牛鬼蛇神。” “那屠休宝藏那件事?” “就按少爷的意思来办,不过对于石杰此人,务必要小心,不可相信。 能和地狱道拉上关系的人,可不是善茬。” 这一点吕乐和孟昭早就知道,当初石杰的凶狠劲,可是他们两个亲眼见过的。 第一百三十章 传说 (求订阅) 等孟昭从吕乐口中得知吕忠的推测后,时间已经来到午后。 天气变凉,有几朵乌云在空中盘踞,似有一场小雨将至。 “孟青淮此人竟还有这等野心?倒是我没想到的。 他若是敢于出手,必然有把握能在我死后得继二房,。 十有八九也是得到我那个二哥的同意和允诺后才下的决心,先不要动他。” 孟昭吃惊之余,陷入沉思,孟青淮此人死不足惜,但孟文显露恶意,而且欲置他于死地,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让他不得不仔细谋划,怎么度过这个坎。 吕乐在一旁小心伺候,纵然知道孟昭不会对他如何,仍是有一种惶惶然的不安之感,只觉孟昭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龙,让人生畏。 “这样,派人小心盯紧孟青淮,他每天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给我查的清清楚楚,还有,现在孟文那边也要安排人进去,不要怕花银子。” 孟昭眼中冷如寒冰,孟文人还在床上躺着,又因为败于史思明之手,声望大减,在孟府当中,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是如惊弓之鸟,花重金收买一两个眼线,并不难。 吕乐对于监视孟青淮之事,倒没多少异议,甚至于他都觉得孟昭此举太过拖沓,不如直接派人做掉孟青淮,一劳永逸来的好,但派人安插到孟文手下,甚至于收买孟文院里的人,却让他有些犹豫, “少爷,二公子那边,是不是再谨慎一些?说到底,二公子仍是家主的亲子,若是咱们做的这些事被发觉,恐怕会惹得家主那里不高兴,对少爷不利。” 孟昭冷笑过后,放下手里的书册,淡淡道, “有些事情,该做的必须得做,风险高,收益也高,况且我那两兄弟都在咱们院里安插收买了那么多人,我这也不过是效仿他们罢了,大伯若真要怪罪,也得先看看自己的儿子干了些什么。” 孟昭向来是重隐忍,谋而后动,但这次的事情也是实在忍无可忍,别人的刀子都架到他的脖子上,正琢磨着怎么杀他,谋夺他的家业。 这种情况下,再怂包,再软蛋的人,也不可能继续沉默下去。 说句难听的,得亏最近他基本不出门,一心留在府上练功,读书,二房事务都有属下代劳,真要是出门,被地狱道的高手,甚至于先天高手刺杀,他焉有命在? 就算事后孟家大发雷霆,疯狂报复,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故而,本来他没那么早要对付孟希和孟文两兄弟,但如今是不得不为之,为了自保,当然,也是为了偌大孟家…… 二房产业遍布大半冀州,人手充足,用心调查,很快就搜罗了一堆有关屠休的事迹,真真假假,足足搜集了尺高的记录。 孟昭坐在书房中,四尺长的案桌前,除了一盘切好的红色果肉,便是密密麻麻堆积的纸张记录,身侧韩露正压低身子,妙目温柔,一对柔荑不紧不慢的按在孟昭的两肩,力道适中,宽松筋骨,倍感舒适。 孟昭放下手里的记录,两指按了按两侧眼窝,脑海中无数的资料信息划过,拼凑成三个主要信息。 第一,传说屠休在当马匪的时候,一年发大水,他从汨江江畔潮落之后的泥沙中,拾取到一枚金箭,自此从金箭当中,领悟盖世武道,有了雄霸冀州的野心和能力。 这金箭,有极大概率是中古夏皇朝篡国之人,有穷后羿所铸天阶神兵,射日神箭。 第二个传说,还是在汨江江畔,屠休所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有穷后羿的射日神箭,而是大夏自太康失国之后,便下落不明的九鼎之一、 九鼎,乃是大夏开国始祖,也是中古第一位大帝帝禹所铸的无上神器,帝道神兵,拥有镇压赤县神州,封禁万法的威能,更镇压大夏气运,九鼎不失,大夏不灭,有永世天命加身。 九鼎还与三皇之伏羲琴,神农尺,轩辕剑,后世大秦始皇之传国玉玺,并称人道至尊神器,拥有无穷的造化。 这可比什么有穷后羿的天阶神兵,射日神箭来的厉害太多,虽然只是九鼎之一,但自大夏以来,九鼎便代表神州正统,得到九鼎,便意味着天眷加身,有人道承认,是帝位的有力竞争者。 这两个传说,听起来太过虚幻,缥缈,毕竟中古大夏距今实在太过遥远,是否是射日神箭,甚至早就失踪无数年的九鼎,根本无人可知。 更像是一种乡间神话故事,只不过将主人公安在了大家伙耳熟能详的一个名人身上罢了。 当初的屠休在冀州,就是无冕之王,光环加持之下,夸张一下也很正常。 不过,或许也正因为这传说当中的皇夏时期的神器,或许才能吸引到绝世奇才沈天赐还有石杰的目光,为此脑浆子打出来也在所不惜。 话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沈天赐和石杰也都是小角色。 大雍皇朝境内会有数之不尽的强大高手,乃至天下十绝,都来凑一凑热闹。 毕竟涉及到九鼎,而帝禹的武道神功,直追上古三皇五帝,比拟远古,乃是古往以来,天上地下,一等一的盖世人物,哪怕其所用的一拳一脚普通招式都能让人疯狂,何况是九鼎神器? 第三个传说,就比较靠谱一些,说屠休既没有得到射日神箭,也不曾有九鼎在身,他也不是在汨江江畔,而是在汨江江底,见到一具龙尸,并得到盖世神功传承,由此借助一身是宝的龙尸,脱胎换骨,成就无上修为,从而雄霸冀州。 这个说法,在孟昭看来,是最为靠谱的一个,毕竟真龙在中古时代,还时常出没,只是在皇明崩陨之后,才销声匿迹,不复行踪。 而自古以来,就有真龙在汨江出没的传言。 屠休在横贯冀州的汨江江底得到奇遇,比起他得到大夏皇朝时期的神器可信多了。 孟昭也在思索,九鼎以及天阶神兵,射日神箭,他是想都不敢想,但如果那屠休宝藏当中,真有和真龙有关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大大有利,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他可从没忘记,自己身怀紫元龙体,虽然在凝聚完美根基之时,以换血之法刺激觉醒龙体有很大成功可能,但若是有真龙之物相助,必然是事半功倍。 而且,他对于屠休的武道也十分感兴趣、 体会到强大武学的便利之后,孟昭自然不甘止于宗师的赤旗令了。 有照天镜在,他可以尝试将赤旗令与更强的武学推演融合,成为堪比天人神功,乃至更强神功的存在。 届时,哪怕面对沈天赐的太乙金书,他也占据足够优势。 第一百三十一章 茶铺 (求订阅)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孟昭所整理分析的三个比较可能的传说,通通都是假的。 屠休宝藏中,既没有所谓的九鼎与射日神箭,也没有与真龙相关的宝物。 但,最不济,里面也该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宝。 孟昭若是得到,同样是对自身势力以及底蕴的一次拓展和加深,稳赚不赔。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星期过去,石杰暗中又和孟昭联络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焦急。 然而想要寻找的屠休妻弟的后人,还有那第三把钥匙,始终没有消息。 这也并非孟昭有意拖沓或是隐藏,而是纵然以孟家的偌大势力,和百年根基,想要凭空找到一个人,甚至于一把钥匙,同样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孟昭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动用整个孟家的势力…… 细雨霏霏,光滑青石地面上,湿漉漉一片,一场秋雨落下,气候骤然转冷 街道转角处,穿着一身厚衣,打着油纸伞的孟青淮匆匆走进一家茶铺内,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极为隐蔽的尾巴。 茶铺内香气弥漫,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子颤巍巍的拉着二胡,曲调哀婉清幽,如诉如泣,有在大厅中品茶之人,摇头晃脑的听着曲子,颇为入神。 孟青淮此来不是喝茶品曲,匆匆走进二楼的一个包厢内,里面正有一人提着刚刚煮沸的水在泡茶。 看他的打扮,带着一顶毡帽,盖住头发,似乎二十来岁,是茶铺伙计打扮,然而孟青淮关上门,面对此人,噗通一声直接跪地叩头道, “是小的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那年轻人摇摇头,没有理会孟青淮,等茶水泡开,一股芳香传出,方才说道, “你啊你,一点时间观点都没有,怪不得怎么帮你都登不上台面,自己掌嘴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沧桑,和脸庞有许多不契合之处,有极大概率是戴着人皮面具,具体身份未知。 不过可以看出,孟青淮在他面前,很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和恐惧意识。 孟青淮二话不说,也不去辩解,啪啪啪的照着自己的脸颊两侧就来上几巴掌,力道很足,打的肌肤殷红若血,掌纹明显,方才被叫停。 “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和你浪费,这次叫你来,就是通知你,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么将孟昭引出孟府,要么刺杀之事就此作罢,你自己看着办。” 孟青淮似乎没料到对方叫自己来竟然是说这事,面露难色,道, “大人,能不能多宽限几日? 孟昭这些天一直不出门,也不与外人联系,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求您再等一等,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让咱们的人有机会出手。 只要孟昭一死,我就能入主二房,未来继承整个孟家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对于” 话没说完,那茶铺伙计打扮的人伸手打断他,摇摇头,自顾自的坐在茶桌一侧,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幽幽道, “上次也是这个说辞,你说服了我,我也愿意尝试一番,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可惜,连最起码的杀孟昭都做不到,又谈何掌控二房乃至孟家? 而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杀他的人我找到了,杀他的机会,总不会还要我来创造吧。 青淮,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不能事事都靠我。 如果什么都要我来做,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孟青淮脸上豆大的汗水缓缓低落,低着头,藏在暗中的眼神冰冷的可怕,撑在地上,被衣袖压住的手背青筋暴起,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情绪极为激动,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很清楚,面前之人勾勾手指,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对方一句话,也可以让他从此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他的身家性命,锦绣前程,全在面前之人的一念之间,又怎么能轻易触怒对方呢?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常不是很聪明吗?知道利用我来替你自己上位。 其实,有小心思,有小聪明,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如果真的是那种蠢笨如猪的人,我连看他们一眼都嫌麻烦,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 孟青淮了然,这是对方在敲打他,毕竟他不是真的想给人当狗,而只是想要借用对方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此,孟希,孟文,乃至面前之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对象。 但,聪明的人不止他一个,或者说,他的聪明,也只是有限的。 他有什么心思,孟文看得透,面前这个人,更是看得明明白白。 “你给我画的饼,很大,但你不明白,我才是画饼的行家。 一个做生意的人,如果连给人画饼都不会,那他一定是失败的。 所以,我不期望你能入主整个孟家,只要能将二房捏在手里,已经心满意足,算你大功一件了。” “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我时间有限,只给你一次机会。” “有,大人,您听我说,孟昭最近正派人追寻屠休妻弟的后人下落,我也在动用关系找这个人,只要能找到,必能以此引出孟昭。” 原本那人表情十分冷漠,等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眼神迸发出惊人的寒芒,强大的压力迫的孟青淮不由自主的压低身子,伏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两百多年前,至尊盟盟主屠休的妻弟后人?有意思,他找这人做什么?” “这个就不是小人能知道的了,不过,可能和屠休的宝藏有关。 只是这个至尊盟宝藏流传这么多年,却无人找到,可能也就是存了那么一个心思。” 那人却是沉思许久,方才喃喃道, “这些日子,寻找屠休妻弟后人的,可不止他一个,莫非,是屠休宝藏要现世了? 就算真的宝藏出现,孟昭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呢?” 看面前之人陷入深思,孟青淮脑中也在急速转动,心脏砰砰直跳。 若他能得到屠休宝藏,继不继承二房也就无所谓了。 但,他尚存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介入这等大事当中,只能听从面前之人的吩咐。 “青淮,你倒是给我带来一个有用的消息,先回去等着吧,屠休妻弟后人的事情,有我来安排,到时候会给你通知,你引孟昭出孟家,甚至出城。 至于他的生死,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财神与魔蝠 (求订阅) “是,小人知道,一定不会耽误大人的计划。” 孟青淮总算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神中多了几分轻松。 在他看来,只要面前之人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毕竟,他的背后,站着的可是号称一宫三道五邪宗的地狱道,可能都不比九姓十三家的任何一家来的差。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哦,还有,别忘了付茶钱。” 听到最后一句,孟青淮身子一颤,不过还是乖乖的在桌上扔了一锭银子,这才躬着身子悄悄离去,只留下那人独自一个留在包厢内。 过了不到片刻,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吊角眼,鹰钩鼻,眼神凶悍,在脖子后颈处,露出一只血色蝙蝠的纹身。 整个人披在一身纯黑色的长袍当中,将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进门后直接道, “我说财神爷,刚刚那小子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你干嘛对他那么看重。 还得劳烦我帮你出手,真是闲的蛋疼。” 只见在茶桌边的那人没好气的瞪了眼他,斥道, “你怎么就不能换一身正常一点的衣服,非得穿的这么奇怪,让人生疑?” “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我,别转移话题,我在说刚刚那个小子的事。 我说财神,你也不是那种好心人的性格啊,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财神冷笑一声,拉开包厢的窗户,一阵湿气传进屋内,让他深呼吸一口, “客气?不,我只是认为,他能给我带来不小的利益,未来可期,仅此而已。” 蝙蝠纹身男哼哼一声,对于面前之人的做生意才能,他还是服气的。 一屁股坐在财神对面,如牛嚼牡丹一般将还散发着热气的茶水一口喝干。 然后砸了咂嘴,一张脸拧成苦瓜,吐了口, “呸呸呸,你泡的茶看起来是真不错,不过是真的难喝,和你的人一样。” 见财神没有回话,蝙蝠纹身男有些失望,没精打采道, “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我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南安这个地方太无聊,想喝点新鲜的人血都得自己想办法。 要不然,我还是先走吧,你再找别的人帮你办这件事?” 财神知道对方的性子,看着蝙蝠纹身男,劝道, “快了,我知道你最近憋得难受,所以特地从城外给你抓来三个人让你好好放松一下,老规矩,一个妙龄少女,一个阳刚少男,还有一个练就后天大成武道的高手,保管你满意。” 一听这话,蝙蝠纹身立马扫清之前的颓丧和不满,两眼放光,带着微微的血色光晕,笑道, “果然还是老朋友了解我,不像是那些臭小子,叫我办事,还一点规矩都没有,好,那我就再留一段时间。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并非道内指派,而是因为你和我私交不错,这才帮的忙。 所以,还是要快,不然我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肯定会让道内的那些老东西不满。 ,大雍天刑堂那边,也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 财神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蝙蝠男,乃是先天九窍的高手,成名十数年,只不过这个名乃是恶名,在大雍天刑堂通缉榜上,排名第二十七,属于极度凶残,极度危险的人物。 在江湖上,他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叫魔蝠,以好吸人血,残忍嗜杀而让人闻风丧胆,。 最出名的一件事,是他将冀州定襄郡的一个郡守全家吸成人干,十八口人,无一幸免,包括郡守那不足三岁的小女儿。 此事一出,当年震惊大雍,大帝亲自发令,让天刑堂限期将此人捉拿归案。 可惜,魔蝠有地狱道的背景,地狱道除了自身的势力,也和大雍本身的权贵阶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意回护和隐藏之下,天刑堂派出大批高手却找不到他的人影,最后只能作罢,通缉令便挂在那里,且排名越来越高。 从武力上来说,魔蝠杀的那郡守一家,可能并不如何厉害,但重要的是身份。 他敢于动大雍皇朝体制内的人,就代表着他本人有一股子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的凶蛮之气,披着皇朝外衣的郡守都敢杀,谁人不可杀? 故而哪怕在地狱道内,也很少有人敢惹他。 这种人,如果被发现出现在南安,朝廷方面的反应自不必说,重点还是南安孟家的态度,肯定不会善了。 而更重要的是,财神近些年发现,南安孟家这个小地头蛇,有颇多诡异之处,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让他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这次对付孟昭,也是他被孟青淮的一番说辞打动,如果真能入主二房,得继孟正安的香火,说不定能走进孟家核心,掌握孟家的核心秘密。 这就像做生意,高风险,高回报。 “你放心,这件事马上就就能解决。 不过,这一次,我不要你杀人,而要你把他抓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拷问孟昭。” 魔蝠有些为难,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纹身,郁闷道, “我说财神爷,蝠爷我可从来只杀人,不留活口的,你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早知道这样,你找其他人来办啊,叫我作甚?” 财神神秘一笑, “你啊你,没听到孟青淮说的吗 孟昭在找屠休妻弟后人的下落,八九成和我手里的那枚钥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钥匙我得了好多年,也没发现有什么用,如今岂不是天大的机会? 想一想,至尊盟盟主屠休当年所积攒的财富,那可是用来起事打天下的。 我这个财神若是与他相比,那就是穷人一个,你说值不值得你破一次例?” 魔蝠有些犹豫,不太相信, “真的假的,当年咱们地狱道不少人疯了一样寻找屠休的宝藏,都一无所获,现在你能从一个小娃娃嘴里知道消息?” “废话,什么头绪都没有的瞎找,能找到才怪。 做任何事都是有窍门和捷径的。 相信我,只要你能把孟昭带过来,我就有把握打开屠休宝藏的大门。 怎么样,干不干?” “那,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上面的那些老家伙啊?” “通知他们了,咱们两个做的就都成了嫁衣,你说要不要通知他们?” 魔蝠一咧嘴角,眼中红光愈发摄人, “好,我干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忧虑 (求订阅) 孟府,西苑,温着酒的桌边。 孟昭,吕忠,吕乐,韩普四人围桌而坐,酒桌上还摆了八盘下酒菜,。 什么红烧鲤鱼,酱爆猪蹄,腰果虾球,糖醋排骨等等,色香味俱全。 这一桌子酒菜,都是韩露亲自下厨做的,完全迎合孟昭的口味,也吃的在场几人赞不绝口,眉飞色舞。 韩普对自家妹子的手艺也是刮目相看,在家时候,可没见妹子有这种厨艺,看来是来孟昭身边后,特意学习过的,心中不免有几分吃味。 不过,他也知道事情轻重,更不会不分尊卑的在孟昭面前抱怨。 此时,一个身穿麻衣,状若街边菜贩的男人匆匆走进屋内,见到四人,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在孟昭示意下,说出自己今天跟踪孟青淮的见闻。 关注点,是那个长相凶狠,脖颈后隐约纹着血色蝙蝠的男人,毕竟对方穿着打扮太过吸人眼球,不让人关注都不行。 至于财神,隐藏太深,不但戴着人皮面具,而且故意扮做茶铺伙计,根本不引人关注,这监视之人也将他忽略。 “你是说,看到那从茶铺出来之人,颈后有血蝙蝠刺青?这话可不能开玩笑。 既然是远远监视,不敢靠前,你怎么能确定,自己就一定看得准确?” 问话的是吕忠,他是老江湖,一听这个体态特征,心里就有了猜测,惊恐之余,质问此人是否言过其实,有意上报假消息。 毕竟他说的很详细,对方穿着笼罩全身的黑袍,将浑身盖得一丝不漏,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还要来的保守。 他总不会长了一双透视眼睛,透过衣服看穿对方吧? 更何况,他对面前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是最近孟昭和吕乐新招揽的人手,是否是忠心办事,要打一个问号。 吕乐却是将脑袋凑到吕忠的耳边,给他小声解释道, “义父,此人乃是孩儿新收下的一个能人异士,精擅潜行,练过一门目击之法的武学,眼力极强,不可与一般人相提并论,孩儿相信他说的必然是真的。” 屋内作菜农打扮的人也是尽心尽力解释道, “大管家有所不知,那人在出门之前还未曾戴帽兜,而是出门后转身刹那,才戴上,小人当时正隔着一块竖牌后观察,恰好见到对方颈后位置。 一般人或许看不清,但小人自问这双招子还算厉害,绝不会认错。” “那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既然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不可能不清楚那个血色蝙蝠刺青代表什么。” 吕忠一张枯瘦的脸庞拧成一团,整个人的担忧完全掩饰不住,显得有些焦躁。 “小人自是清楚,所以才不顾孟青淮之后行踪,匆匆回来禀报,毕竟那人的通缉令,现在还在天刑堂上挂着。” 说起天刑堂的通缉令,这人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得亏他隐藏的深,没被发现,不然现在或许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死都不得安宁。 场中真正有些懵懂,不知血色蝙蝠纹身含义的,也只有孟昭还有韩普了、 “忠伯,你们说的神神秘秘的,那人究竟是何身份,让你这么如临大敌的。” 孟昭印象中,吕忠绝对是一个处事沉稳不惊,有大将风范之人,怎么听到区区一个体貌特征,便露出这般惶惶不安之色,这也太诡异了些。 吕乐此时几乎和吕忠是一个表情,心中不但焦急,恐慌,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几乎铁青一片,将魔蝠以及他过去干的那些穷凶极恶,罄竹难书的事说了一遍。 孟昭和韩普这才了解到,地狱道究竟找了什么样人来对付他。 可以说,对方要杀孟昭,要实力有实力,要底气有底气,而且根本不会顾忌什么孟家不孟家的,绝对是个无比难缠之人,有丝毫大意,孟昭必死无疑。 而且,吕忠根本没有任何自信在魔蝠的手下保护孟昭,毕竟两人实力上有着明显的差距,更别说吕忠年老,气血枯败,遇到魔蝠这等强手,更不是其对手了。 此时他心中有庆幸,还好前一段时间孟昭始终小心在府中待着,没有出门,不然必然已遭不测。 孟昭俊脸上也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眸光森幽,挥挥手,让报信之人先退下继续监视孟青淮,这才开口道, “你们觉得,石杰和魔蝠相比,武功谁高谁低,能否护我周全?” 吕忠低头想了一下,方才道, “魔蝠修为,纵非周天循环,先天九窍也该是有的,已经是先天第一境的极限,战斗力也是非同小可,其所学魔功天蝠化血真经,也是诡异邪门,让人防不胜防。 相较之下,石杰修为不如魔蝠,所学武功未知,就算再厉害,能对付魔蝠的可能性也不足七成,少爷还是不要抱有极大的期望为好。” 吕乐也适时说道, “不错,义父所言极是,而且少爷别忘了,石杰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有人要刺杀你的消息?石杰和地狱道又有什么关联? 一切未曾明了之前,少爷不可涉险!” 孟昭面色不太好看,之前以为有吕忠保护,又提前得到消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却没料到孟青淮找到杀他的高手如此厉害,让他竟然陷入一个困难处境当中。 待在孟府当中,魔蝠武功虽高,也绝不敢造次。 但孟昭不可能永远待在家里不出门,而一旦出去,便可能遭遇不测,实在让他为难。 而以此事向孟继祖和孟弘道求助,也不是不行,但势必要暴露出一些问题来,比如石杰,比如孟文孟青淮对他不利,这些让孟昭难以下定决心。 这时,一直静静倾听,却没有任何言语的韩普却突然开了口,一对眸锋锐烈,炯炯有神道, “少爷,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不知道可不可行。” 吕忠和吕乐两人望向韩普,这人虽然刚刚假如孟昭麾下时间不长,但备受重视,而且很受青睐,连这等大事都不避讳,可见孟昭对他拉拢,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之前我听小管家所说,这魔蝠乃是大雍天刑堂通缉榜上在列之人,那么,为何何不请天刑堂出手呢? 天刑堂内高手如云,若是得到魔蝠消息,一定会有行动,少爷可以请他们派人保护。 甚至于,将计就计,来一个化被动为主动。” 不得不说,吕忠吕乐虽然能力出众,但也有其局限性,就是过于依赖二房以及孟家自身势力,却忽略了天下之大,孟家只不过微不足道的一隅而已。 韩普,切入的角度则很刁钻,的确给孟昭等人提供一个新思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刑堂 (求订阅) 其实就和孟青淮没办法对付孟昭,但可以借助地狱道的势力一样。 孟昭如今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对付魔蝠,但也可以利用对魔蝠虎视眈眈,见之必抓必杀的天刑堂来与之对抗,甚至将其拿下。 这种方法就叫借势,借力,古往以来,也不知道有多少豪杰英雄以这种方法和手段度过前期的虚弱阶段,猥琐到武功大成并羽翼丰满,直接起飞。 “韩普说的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天刑堂乃是大雍皇朝特建的一个用以对付江湖武林中武道强人的组织,里面高手如云,不乏九姓十三家的杰出子弟在其中供职。 若有天刑堂强者出手,魔蝠不足为虑。” 大雍皇朝最正统的武装力量,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最强的军部力量,包含一些成建制的军队,聚众成事,足以镇压赤县神州一切牛鬼蛇神,也是北堂皇族最大的倚仗。 第二部分,是各地府衙所特有的捕快,衙役等用以处理政事的帮手,人口基数也很大,一般和百姓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们,不过力量普遍偏弱。 第三部分,便是天刑堂,乃是太祖之后的二代雍文帝所建,最开始的目的,便是深入民间,搜集各方各地的情报,汇聚给统治者,以防有不轨篡逆之事发生。 主要防备的,便是诸如圣人孔家,金陵沈家这样足以对皇朝产生威胁的势力。 毕竟大雍得国未曾经历横扫六合八荒的血战,纯以太祖武功以及各方势力平衡支持而来,隐患极多。 后来随着时间变迁,天刑堂的职能和权力也越来越大,发展也是越来越迅速,后来直接变成九姓十三家共同掌握的一张对付江湖武夫势力的王牌,内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山头林立。 天刑堂,依然活跃在天下各方各地搜集情报,但也多了追缉,捕杀那些仗着武功肆意为非作歹的武者的职能。 更从一个偏情报刺探的组织,摇身一变成在赤县神州举足轻重的暴力机构,内中高手如云。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身为天下十绝之一,天刑堂督主,铁面崔炜。 宗师武道威压天下,横绝一时,被认为是天下第一人的有力竞争者。 可惜多年来始终未曾与其他宗师一战,纵然呼声最高,也称不得天下第一。 崔炜之下,设有指挥使二人,副指挥使四人,协助管理天刑堂,他们每一个都是先天绝顶,练气成罡的顶尖高手。 再下,则是三级档头,甲乙丙对应州,郡,县三级的天刑堂管事之人,遍布大雍下辖的赤县神州,构建出一个无比庞大和复杂的势力体系。 而且天刑堂组织特殊,州郡县府衙无权对其事务进行过问,只向玉京总部的天刑堂负责,可谓权柄大到通天。 不过,多年来天刑堂虽然势力急剧膨胀,但所作所为,也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在民间风评不错。 许多有冤无处申诉之人,往往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天刑堂上。 孟昭点点头,目光柔和,显然心动,问道, “南安郡城的天刑堂似乎没怎么听说过,忠伯,你对它可有了解?” “少爷所担心的,无非是咱们南安郡城的天刑堂实力不足,难以镇压魔蝠,只不过这一点少爷大可放心。 各地天刑堂联系紧密,纵然南安郡城的天刑堂实力不足,也可上报州府,用不了几天,必会有足够强大的高手派下。” “至于咱们南安的天刑堂,有孟家在,的确很难发展,大档头冷徊风在玉京得罪了人,是被贬斥来咱们南安的,在位时间,并没有多大建树,但也没有尸位素餐,算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人。” 孟昭一听,就明白了,单靠这个冷徊风,还有南安天刑堂的那些小虾米,绝对是对付不了魔蝠甚至地狱道的,但他可以通过内部关系,找到冀州天刑堂的大档头,那才是真正能为他解决问题的人。 “少爷,我记得您之前说过,地狱道在南安郡的代表人物,很可能就是胡百万。 既然这样,咱们何不利用天刑堂,一举将胡百万以及其身后的势力打垮呢? 毕竟魔蝠只是一个杀手,作用只是一样兵器,虽然危险,但更危险的,还是用这把兵器的人。” 韩普面容秀气,有些文弱,然而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大气魄,哪怕是吕忠和吕乐两人,都不曾有将这把火引到胡百万身上的想法。 孟昭没有说话,将身体后仰,背脊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梳理近来所有的事情。 石杰这条线,涉及到屠休宝藏,在没有找到第三把钥匙的情况下,不会有多大进展,所以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孙家和孟家之争,还涉及火龙洞,也和他没多大关系,更多的还是大势力博弈。 当务之急,是地狱道要刺杀他这件事。 粗糙推算,此事应为孟文允诺孟昭死后,支持孟青淮入主二房,所以孟青淮联系和他秘密勾结的地狱道,找到魔蝠来刺杀孟昭,而那个和他勾结之人,极有可能是城中巨富胡百万。 杀魔蝠,简单,只要天刑堂派出的高手足够强,直接凭武力将其打垮,没有丝毫问题。 但借助天刑堂和魔蝠这件事,要对付胡百万,甚至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明显力有不逮,这把火,想烧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韩普的眼界还是有限,并不清楚胡百万除了背靠地狱道,自身也经营出好大一片关系,其交际往来之人,不乏冀州军政双方的大人物,必须小心对待。 “只怕最后这件事,还是要落到孟家头上,。 如果孟家出手,再有天刑堂定性背书,坐实胡百万地狱道的身份,十有八九能成。 甚至于,胡百万遗留下的偌大势力,也可以被孟家吞下,我二房最不济也能喝一口汤水。 长远来看,未来如果孟家真的由我做主,孟家的,就是我的,哪怕此时毫无收获,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如果真要借助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力量,就一定不能暴露出孟文和孟青淮的事。 必须将胡百万意图杀我的目的,栽到他儿子胡应明的关系上。 这个时机,一定要把握准。” 心中思量良多。 孟昭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将这件事通知孟继祖? 他如今在孟家站稳脚跟,稳步发展,很是不容易。 一旦孟文和孟青淮的勾当暴露出来,孟继祖会怎么想? 是,表面看来,是孟文和孟青淮不做人事,做错了,该罚。 但世上并非事事都要问对错,立场倾向有时候比对错更重要。 等这件事爆发出来,孟昭和孟文必将再无转圜余地,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孟继祖,会如何看待他,这是孟昭一直在担忧的。 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儿子,侄子再优秀,也不是自己的种。 话糙理不糙,孟继祖,在孟昭看来,或许对他还不错,却没有到那种大义灭亲的程度。 所以,这件事,他一定要尽全力谋划,务必将孟文和孟青淮从这件事中摘出去,才可能不惊动孟继祖,一切维持原状,不至于另起心思。 最好,是在拿下魔蝠之后,就让孟青淮意外消失。 届时,死无对证,哪怕胡百万有再多心机,想要挑拨,也是枉然。 至于他受些委屈,这是必然的。 只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对付孟文,也并不急在一时一刻。 未来有的是机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冷徊风 (求订阅) 如今府外杀机腾腾,魔蝠在旁窥伺,孟昭不能轻易出府。 ,真要联络天心堂的冷徊风,只能通过手下的人。 而能被他信任和看重的,也只有吕忠吕乐父子,还有一个韩普。 吕忠吕乐如他一般,恐怕如今都已经被人监视,故而孟昭最后将这件事交给韩普去办,并以自己手中天伤三宝之一的天伤刀相托,以加重他说话的分量。 韩普最被孟昭看重的,其实是他的武道潜力,本身已经十分不俗,而且极有可能是伴随紫薇降世的某种辅星之体,前途不可限量。 但不可否认,除了武道,韩普的做事能力也很强,为人果决干脆,行事大胆,对于局势的判断敏锐,这也进一步让孟昭信任他,并重用他。 当夜,韩普在黑暗的掩护下,独自一人悄悄持天伤刀往南安郡天刑堂所在的办事处赶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安郡城所部天刑堂,位于城中郡府衙门同街街尾,虽然行事作风在南安郡城极不起眼,存在感低,但办公之处占地极广,并不难寻找。 在天刑堂之外,有“代天刑罚”四个鎏金大字嵌于府门上空的红匾内,字体雄劲,龙飞凤舞,屋檐下排,有连串的火红小灯笼通宵长明,照亮街道。 两侧巨大如牛,浑身漆黑的铜制獬豸神兽威严肃穆,让来往之人心中生畏。 韩普此来极为小心,也借助孟家关系网,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知道胡百万财雄势大,在南安郡城有很大能量,担心这天刑堂内部也有他的人存在,所以并没有直接上门,而是从侧门门房处,花了一锭银子,请对方向大档头冷徊风传递消息,只说有重大冤情要上报。 这门房走的就是冷徊风的关系才能在此做事,并无任何倾向,比较纯粹。 见韩普出手阔绰,而且为人精明强干,不是寻常人,接了银子,很快通传,并得到命令,小心翼翼的打开侧门,将韩普迎了进去,并很快带到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书房之内。 这个房间看起来极大,约有上百平米空间,但又显得极为狭窄,因为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一个个装满宗卷的无挡檐书橱所占据,真正用来接待客人和办公的,只有进门靠西的一点空间。 一张颇有些年头的书桌上,同样堆满了宗卷,一人正手持笔墨,头也不抬的批阅着什么,椅子一边,有一盏油灯散发着迷蒙光亮,照亮房间,昏黄间有几许融融暖意。 这人应就是南安郡天刑堂的大档头冷徊风,纵然入夜,仍点灯细细处理事件,看起来极为勤勉,兢兢业业,宵旰忧勤。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只是出于下意识反应抬头看了一眼韩普,便低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同时说道, “你有何冤情,尽管说出来,若是在职权范围之内,必帮你解决。” 韩普听这话,表情一愣,稍显诧异。 因为这话颇显底气和自信,似乎只要是他职权能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这可与之前吕忠所描述的无功无过,庸碌寻常的形象大不相符。 但,这也是一件好事,魔蝠本就是天刑堂通缉榜上之人,地狱道在明面上,大众认知中,也是被严厉打击的存在,所以他来找对方,正应了对方的职责所在。 “冷大人,在下乃是南安伯孟家二房孟昭公子手下办事之人,这次来,是奉了我家少爷的命,来向您求助。” 听到南安伯孟家之名,冷徊风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无奈道, “小子,你此来可是消遣我的? 南安伯孟家是南安乃至冀州的显贵人家,财雄势大,底蕴通天。, 若你真是孟家的人,你家公子都不能做成的事,还来找我,没用,。 若不是孟家的人,就是别有用心,劝你一句,不要浪费时间,离开这里吧。” 韩普不急不慢的从腰间抽出天伤刀。 这是一柄短刃,华贵精美,刀身修长,弯刃处勾勒星辉,在刀柄两侧,各烙印天,伤二字。 而更为精妙的是,天伤二字,还是由一些细密小字组成,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雕琢的是铸造年月,以及铸造方,大雍皇家内廷。 韩普双手捧刀,立在身前,躬身轻声道, “冷大人,此为我家公子入玉京大慈恩寺十年后,归家之前,大帝所赐予天伤三宝中的天伤刀,可表明在下身份。 至于求助于冷大人,也是因为我家少爷收到可靠消息,有人要刺杀他。 而对方的脖颈后侧,刺有血色蝙蝠纹理,疑似天刑堂通缉榜上的魔蝠,不知冷大人是否愿意相助?” 这一次,冷徊风终于不是无动于衷,扔掉手里的笔,浓厚的眉毛抖动,眼角细纹更密,略显清瘦的脸庞多了几分凝重,道, “魔蝠,此事为真?就算真是魔蝠要刺杀你家公子,以孟家偌大势力,和如云高手,未见得会怕他,为何要来天刑堂?” 一般而言,家中势力足够解决难题的,基本上不会求助外界,哪怕是正常的权益。 这其实是一个很怪异的现象,更主要还是寄托于家族的强大。 孟家乃是南安贵勋,冀州大族,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道世家,赤旗令之名历经百年也未曾褪色。 魔蝠虽强,穷凶极恶,犹如恶鬼降临人间,但对于孟家,也不算什么。 “话是如此,但冷大人明鉴,最近府上和孙家针锋相对,牵扯大半精力,无暇他顾,我家少爷又不想烦扰家主,给家族添麻烦,这才想到向天刑堂求助。 毕竟根据我们了解,魔蝠如今还挂在天刑堂的通缉榜上,若是有他的消息,天刑堂总不会置之不理。” 冷徊风嗯了一声,算是认可韩普的这个说辞,孟家和孙家之斗,他可谓了解甚深,倒不一定真的拿不出力量对付魔蝠。 更大可能是孟昭自己因为才回来没多久,不想过多麻烦家族,这是一种认生的表现。 “如果真有此事,我天刑堂必不会容忍魔蝠行凶,而且若能在你家少爷的帮助下,擒那此等凶顽之徒归案,算是大功一件,我自会向上禀报。” 冷徊风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表明态度。 韩普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不过是细枝末节。 只要对方同意,接下来只要好好磋商协议,谋划算计,集合天刑堂和孟昭手上的力量,搞定魔蝠应该并不算一件难事。 “那,请冷大人听在下细细说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护法神将 (求订阅) 隔天韩普带回来的好消息让孟昭等人大松一口气,只觉心头一座大山被移走。 只等天刑堂派来对付魔蝠的高手到位,便可以着手设计对方。 孟昭相信,此时此刻,地狱道的人还不清楚他已经了解到对方的动态,有心算无心,怎么看都是他更占优势。 只是,就在这个关口,吕乐派人查找屠休妻弟后人却有了突破性进展。 在此之前,吕乐时从这么几个方向去寻找屠休妻弟后人的下落。 其一,花费一定代价,求助官方力量查找,如大雍建国以来,南安郡户籍登记以及变更资料,细致到每县每村,甚至于各个集市集镇,可谓工程浩大,却也是事无巨细。 其二,通过之前韩普搜集的有关屠休生平事迹,来追本溯源,派遣二房手下之人,到他生活过的地方进行打探,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古籍资料的老人,更是问询的重心。 其三,便是发动帮派势力人员,深入民间,以重金利诱,广撒网,希望能有消息。 结果是,之前这三个途径,都只是白费功夫,倒是有些人为了钱,谎报假消息,结果自然是被吕乐的人狠狠教训一番。 但这次消息来的却有很大的可信性,是吕乐特别调查求证过的,而且在提供人口中,对方家里的确有疑似钥匙模样的传家宝 能说出钥匙二字,其实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真的了。 毕竟除了沈天赐,石杰,还有屠休妻弟后人,别人很难说出这个诱饵。 但处在这个时间节点,又是这个敏感处境,孟昭不由得要多想一些。 真要是去拿钥匙,孟昭一定要亲自出马,不会假手他人。 ,哪怕吕乐和吕忠对他忠心,也不足以让他将这种事完全托付给他们父子。 但这就又涉及到一个问题,魔蝠的威胁。 如果他现在迫不及待的出门,大概率要在途中被袭杀,而反击力量薄弱,为孟昭所不取。 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石杰,就更不可能了,孟昭正愁怎么入局,这枚钥匙就是他介入屠休宝藏的一大契机,万一石杰拿到钥匙,翻脸不认人,他废了这么大功夫连根毛都得不到,岂不是血亏? 对于石杰的人品,他是从不抱有期待的。 所以,孟昭按下急不可耐的心情,让人封口之后,稳稳的待在府中,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手下却是一波接一波的派出。 此时疑似屠休妻弟后人的那户人家附近,至少有百人在监视包围。 相比之下,孟青淮却是急的团团转,却又没什么好办法,短短几天之内,嘴上便起了好多个水泡,又上火,又着急. 不知在暗中骂了多少次孟昭是缩头乌龟,还是龟中王者。 但孟昭不出门,他总不能拿着刀枪硬逼着对方走出去吧。 幸好因为疑似屠休宝藏的事,他的财神主子对孟昭多了许多兴趣,之前三天期限已经作废,有更多的时间等待,也让他能更从容的布置孟昭消失之后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五日之后,孟府最为清幽少人的西苑,迎来一个特殊的客人, 孟昭长袖飘飘,英姿挺拔,手捏碧玉佛珠,双手合十。 一副宝相庄严的表情,对着一个长发男子恭敬道, “鸠摩罗神将,此次孟昭的身家性命,就全都交到您的手上了。” 在他对面,是一个四十来岁,肌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布衣中年。 这中年长了一双大小眼,鼻子塌陷,嘴唇厚还外翻,看起来有几分丑陋。 但气度不凡,眸光犹如一汪清泓,干净不染杂质,任何污秽邪祟在这双眼睛面前,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孟昭对此人,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的礼数款待 毕竟对方非但来历惊人,武道修为更是超凡脱俗。 鸠摩罗,出身于大雍皇朝顶级武学圣地,十三家之一的烂陀寺,为烂陀寺赫赫有名的护法神将,修有佛门斗战护法之《维摩胎藏化生经》,接近先天大成,练气成罡的武道修为。 这护法神将,并非寺庙正统僧人,而类似于那些豪门大族豢养的死士。 佛家为了护持正道,抵御外魔,也专门培养了武道高手,不剃度,不学佛法,不看经义,不禁杀生……斗战之能拉满,这便是护法神将。 在大雍开国之初,烂陀寺有十二大护法神将,结成十二品莲花大阵,当世罕有匹敌者,如今烂陀寺护法神将虽只有区区五人,但也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强者,鸠摩罗正是其中之一。 孟昭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冷徊风竟然有这种能力,请到鸠摩罗神将来捉拿魔蝠,虽然和高射炮打蚊子还有些差距,但说一句杀鸡用牛刀不为过。 先不说佛家武学先天克制邪魔道的武功,单说修为,压也能压死对方了,整个南安郡城,能胜过鸠摩罗的,寥寥无几,而且大概率都是出身于孟家。 鸠摩罗来前早已经将孟昭生平查的清清楚楚,知道他曾在大慈恩寺中待过十年之久,受佛法熏陶,算是半个佛门子弟。 又目见他手持碧玉佛珠,身体内气机浑然,纯阳之气不失,乃是地地道道的童子之身,猜测他慕佛之心未失,很是和善的双手合十,回礼道, “孟居士客气,本座此来,便是要将魔蝠擒下,送往玉京天刑堂总部定罪,以儆效尤,必不会让他对居士不利。” “哈哈,好,我相信神将此行定能满载而归。” 鸠摩罗笑着点头, “希望如此,另外,孟居士也不必如此称呼我,若是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师兄吧。” 孟昭面露惊喜,脑海中很快想通鸠摩罗如此和善对待自己的关系。 在外人眼中,他曾在大慈恩寺中礼佛十年,虽未剃度受戒,也是半个佛门子弟。 而鸠摩罗也是心向佛门,却又因为护法神将的身份,而无法出家。 大家都是半个佛门子弟,论起来,道一句师兄师弟,并不过分。 有这种好事,孟昭当然不会放过,当即打蛇上棍,惊喜道, “哈哈,那孟某就厚颜高攀,叫您一声师兄了。 对了,我在家中已经备好斋宴,请师兄移步,让我好好替您接风洗尘。” 鸠摩罗更显满意。 一时间,两人关系竟其乐融融,颇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好 (求订阅) 当天,鸠摩罗便在孟府西苑的一间厢房中住下,孟昭对其也是相当热情,晚饭后,直接拿着一部佛经去找鸠摩罗讲解佛经去了。 尽管他这个孟昭是冒牌货,在大慈恩寺没待过一天,但神秘人为了他能以假乱真,也算是耗尽心血,严令他背诵多部佛经,因此总算还有点真货在里面。 二人秉烛夜谈,孟昭这一投其所好的举动,果然更让鸠摩罗心生欢喜,甚至由佛经展开,深入武道,字字句句都是自己切身体会,以及烂陀寺这一武道圣地的武学精华,让孟昭受益匪浅,有醍醐灌顶之感。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孟昭和鸠摩罗方才停下讲经讲武,在韩露的操持下,洗漱后一同享用早餐,也都是十分鲜嫩可口的素斋。 而尽管两人都是一夜未睡,不曾休息,反而因为畅谈武道而耗费大量心神,但依然表现的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精神倦怠之兆。 孟昭是因为身怀地灵珠,木属生机元气源源不断的为他弥补肉身和精神消耗,莫说一天一夜,便是七天七夜,也撑得住。 再加上他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纵然没有地灵珠,也能像没事人一样,正常行动。 而鸠摩罗,那就更简单了,先天武道之周天循环,人体真气与天地元气时时刻刻连通,弥补消耗,已经有几分餐霞饮露的超凡之资,比起地灵珠还要来的玄妙,只是一夜不睡,根本无法影响他半分状态。 饭后,孟昭一整衣袖,肃穆道, “师兄,待会儿咱们便要出发,还得委屈你打扮一下,收敛气息,以免被地狱道的邪魔察觉,惊动他们。” 鸠摩罗自无不应,在韩露带领下去自己房间中换装,显得十分配合。 他这一趟,最主要的目标,便是将天刑堂通缉榜上的魔蝠给待会总部受审,若是身份泄露,被地狱道得知他烂陀寺护法神将的身份,对方肯定跑的没影。 熏香袅袅,略有几分昏暗的屋中,孟昭站在一面竖直敞着的铜镜前,整理着新换上的黑色锦衫,转动腰间玉带,长发被一顶玉冠束住,整个人愈发英武不凡。 “阿乐,等我们离开后,你立即着手行动,务必不给孟青淮喘息之机,还有,别忘了处理好尾巴。 我的大伯和三叔可不是好糊弄的,最起码,不能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一旁的吕乐孟昭整理好衣服后,上前将手里的紫纱薄袍披再孟昭身上,担忧道, “少爷,我还是觉得此行有些冒险,不若您让韩普去办这件事,我想和少爷一起出城,真要是有什么岔子,也能帮您挡上一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自己是紫元龙体的关系,孟昭最近挺喜欢紫色,满意的看着镜中之人,眼底深处,紫晕流转,轻笑道,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不过孟青淮这件事必须要办好。 韩普的能力不错,但还欠缺圆滑和谨慎,尤其在手下人眼里,他资历不足,很难服众,弄不好就出岔子了。 我让你去办,便是要这件事就此为止,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再说,咱们此次是请君入瓮,魔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这个他眼里的死人,竟然还藏了一手鸠摩罗为底牌,有心算无心,他死定了。 此外,此行还有忠伯以及府上十四个后天大成的精锐跟随,城外还有上百武士潜伏,这股力量就是再加上一个魔蝠,也能抵挡一时三刻,你就放心吧。” 吕乐挠挠脑袋,圆脸憨憨一笑, “也是,是我多心了。” 走出院子,二人一路步行来到西苑校武场上。 此时校场中央已经聚集了此次要随孟昭一同出城的高手,场边四周赤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些人年岁普遍在二十八到三十五中间,处于人生对巅峰时刻,故而外在表现精气神饱满,每人都如一柄出鞘的尖刀,锋芒凌厉,气势逼人。 孟昭一眼扫过,鸠摩罗已经换了一身和孟家武士别无二致的衣衫,隐藏在一众武士中间,极不起眼。 甚至于,这些孟家武士都不清楚旁边一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家伙,竟然是当世一等一的先天强者。 众人一边,吕忠则带着几个二房的下人,在派发武器,除了众人擅长的如刀剑鞭锏等常规武器之外,还都配发一柄手弩,弩箭箭尖掺杂了一点点域外星辰铁,有破气之效,对于先天高手有些许的功效。 见孟昭到来,这些后天大成的武者目光灼热,齐刷刷的冲着孟昭弯腰行礼。 在外人面前,他们或许是强大不可招惹的武士,但在孟昭眼前,他们都只是听用的人手,少爷让他们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鸠摩罗此时有些无奈,对于孟昭,他是极欣赏和喜欢的。 首先,孟昭外表极佳,丰神俊伟,昂扬英武,让人第一印象就极好。 其次,这年轻人丝毫没有世家大族公子骨子里的倨傲,反而平易近人,温和可亲,说话做事,无可挑剔。 但,让他堂堂一个先天高手,护法神将,给他躬身行礼,还是不可接受的。 好在他迟疑的时候,孟昭已经挥手说了句免礼,倒也没有露出破绽。 吕忠这时上前,走到孟昭身边,侧身到他耳畔,小声说道, “刚刚老奴和石杰见了一面,他显得比较急躁,还是为了屠休妻弟后人的行踪,不过被老奴给打发了。 少爷,老奴还是觉得,此人未来是敌非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由鸠摩罗出手,将他也一起拿下?毕竟他和魔蝠极可能相识,说不定也是天刑堂通缉榜上有名之人。” 吕忠也是一个老奸巨猾之辈,石杰通知孟昭有地狱道的高手要刺杀他的消息,可谓给孟昭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隐患,也算回报了当初孟昭救他的恩情。 结果他想利用鸠摩罗的武力,直击将魔蝠和石杰一块解决,这心肠不可谓不毒。 只不过孟昭却是另有考量,想想,摇头道, “算了,屠休宝藏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宜打草惊蛇。 而且你不必担心,当初我救下此人,便算好了后招,他若有歹意,我自有炮制他的手段。” 孟昭言语间极有自信。 对他来说,石杰就像是孙猴子,就算跳的再欢,再厉害,也逃不出他这个如来佛的五指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波澜暗生 (求订阅+)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孟昭和鸠摩罗,吕忠,以及一众孟家高手骑乘骏马飞奔离府,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吕乐收拾好心情,面无表情,带着森冷的杀机,返回府内,准备动手。 偌大孟家当中,也因为孟昭的出府,开始泛起波澜,显得不那么平静。 孟文此时正在房中端着一碗苦哈哈的汤药往嘴里灌,喝过之后,运气调息。 一股股精纯的元气自汤药中提炼出来,修复体内被玄火真气击出的暗伤。 等运功完毕,便呆呆的躺在床上,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 如同废人一般躺在床上也有一段时间了,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更让他头疼的,还是伤势好转之后,又该怎么办。 首先,和大哥孟文,争还是要争的,若是因为稍稍败了一阵,便完全没了志气和心气,还不如直接死在史思明手中,甚至躺在这床上,永远也不起身。 但争,也要有实力,有计划去争。 自身如今劣势明显,真要反败为胜,还得看孟青淮那件事能不能办成。 如果孟青淮真能入主二房,真能支持他,那么即便他声势大不如前,依然有和自己大哥孟文一较高下的资本,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毕竟以他如今的威望,是绝对降服不住孟昭的,只有换成孟青淮做主的二房,才可能为他所用。 也正出于这个考量,他才会许诺并支持孟青淮的行动,不然,他怎么可能单纯因为嫉恨,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任人刺杀自己的血亲堂弟而不闻不问呢?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驱使。 正思索着这些事,手底下派去盯着二房的人前来禀报,说是孟昭已经带人出城府,而且看那架势,是直奔城外。 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孟文表情先是一愣,而后不由自主的哈哈一笑,声音中充满快慰,还有丝丝期待。 正如和孟青淮勾结的财神等的不耐烦,他也等了太长时间了。 只是孟昭闷在家中当宅男,谁都叫不出门,他也不可能暴露自己,去帮孟青淮创造条件,只能耐心等待,如今总算没有让他白等,时机终于到来了。 挥手让这盯梢之人退下,孟文仰头躺在松软的床榻上,笑容消失,怔怔出神。 从本心来说,兄弟阋墙,甚至手足相残这种事,他并不愿意去做,心中也承受一定的压力,但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愿意也要去做。 良久,空寂的房间内,才传出一阵自言自语的声音, “老四啊老四,不要怪我心狠,谁让你非要出那个风头,招惹史思明,还把他给打败了,你让我今后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你? 你死了,也不要来找我,去找青淮吧,真正要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希望咱们来生还能当兄弟,到时,一杯水酒泯恩仇……” 在孟文的心中,此时出了府,直奔城外的孟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么多年交往,这么多年共事,他很了解孟青淮,也很欣赏他。 对方做事很讲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有十成把握的。 而且联想孟青淮在外面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有所勾结,这次动手的人,也一定是二房那些人所不能抵挡的。 另一面,正在一间密室当中议事的孟继祖和孟弘道兄弟二人也得到风声。 孟继祖刚毅的脸庞露出一丝无奈,对旁边的孟弘道说道, “这小子,才刚消停没几天就又出门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手,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真让人头疼。 三弟,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给他说一门亲事,好好管管他?” 毫无疑问,孟昭是个有能力,也让人喜欢的孩子,但往往这类优秀的孩子,都不太老实,喜欢惹麻烦。 孟弘道笑笑,更显儒雅风流之气,轻声道, “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这孩子做事有章法,不会乱来。 至于说亲,不知大哥是否注意到,他如今体内还存有一股极为精纯浩瀚的纯阳童子之气,想来是刻意修持,不会轻易破身,说这事还早。 而且作为咱们孟家的子弟,婚姻之事,决不能儿戏,必须得找一个门当户对,又能和咱们守望相助的家族联姻才行,而且对方的姑娘品貌必须要好,这才不会委屈了昭儿。” 孟继祖摇摇头, “你这家伙,还真是够可以的,想当初咱们父亲给你订的婚事,你一个不认可,直接脱身开溜,等回来时,还带着如今的弟妹回来,差点没把父亲给气死。 现在轮到昭儿,你怎么就不能放宽心,让他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大哥,我那时是年轻气盛,不懂事,比如今昭儿的表现,差的太远。 再说了,安慧乃是白头山的亲传弟子,她师傅在白头山内地位举足轻重,我和她之间的婚事,对咱们孟家也是大大有利,这些年带来的影响,你也是知道的。 总之,我是希望昭儿能如我一般,既娶到一个喜欢的,又能帮他的妻子。” “那孟延呢?他的岁数也不小了,该让他收收心了。” 一提起孟延,孟弘道的脸色便不是很好看,儒雅随和之气没了,多了几分气急败坏,攥着拳头像是要打人一样, “大哥,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在家的时候就知道遛狗斗鸡逛窑子,文不成武不就。 让他出去增长见闻,开开眼界,他倒好,成天往姑娘堆里钻,和人争风吃醋。 好几次都有人传信来向我问罪,你说我能怎么办? 反正我现在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川儿身上,就指着他承继三房。 至于孟延那个臭小子,让他自己浪吧,将来能多生几个子嗣,就算是给咱们孟家立功了。” 孟继祖笑而不语,心里却道, 你这个大儿子还是像你,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惜的是,孟延虽也有天赋,却没没有一颗勇往直前的武道之心和恒心毅力,注定无法成为孟家未来的支柱。 “罢了,这些以后再说。 继续刚才的话题,孙家现在一直在等,等火龙洞的人,似乎,现在有消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妻孟 (求订阅) 散发着靡靡气息的房间之内,被翻红浪,。 良久,孟青淮方才赤着精壮的身子走下床,满身大汗,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清水。 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弥补身体消耗的水分。 一阵淅淅索索的穿衣声传来,从大床轻纱帷帘后走下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瓜子脸,狐媚眼,相貌极为妩媚动人。 胸前高耸,脱离地心引力傲然挺拔,乃是对男人来说不可多得的尤物。 “相公,怎么感觉最近你的精力越来越旺盛了,奴家都有些吃不消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又要多个姐妹来伺候你了。” 孟青淮最近也是感觉精力满满,摸了一把女子娇嫩妩媚的脸蛋,笑呵呵道, “或许是多亏了你泡的那参茶,总觉得喝完之后,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精神,而且越喝越想喝,我看这辈子是离不开你这手泡茶的手艺了。” 他并非孟昭这种不近女色之人,但也不是贪花好色之辈。 总共也不过就养了两个女人,分别购置了两个大宅子用以金屋藏娇。 而且对她们也是极好,予取予求,嘘寒问暖,算是一个好男人。 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这两个女子,原本都是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也都是有丈夫的人,但孟青淮偏偏就好人妻,故而花费不少手腕,将她们弄得家破人亡,而后霸占对方的妻子。 这两日,他便一直待在为王姬购置的大宅当中,醉生梦死,享受温柔乡,而且惊喜的发现王姬学了一手很不错的泡茶手艺,让他很是喜欢。 不过很快,房门之外伺候的丫鬟敲门,说有人有要事求见孟青淮,乃是从孟府过来的,这让还有心再大战一场的孟青淮瞬间没了兴趣,转而匆匆走出屋子。 他虽然享受温柔乡,但也不乏雄心壮志,只有爬的越高,自身实力越强,未来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多的女人都养得起。 说起这一点,孟青淮就很看不上孟昭那种假惺惺的作态,明明拥有偌大势力和资源,过的却不如他多姿多彩,简直是暴殄天物。 换成是他,只怕现在城中大街小巷的美艳人妻们,差不多都要多个老公了。 过了片刻,之前敲门通报的丫鬟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王姬此时已经不见了之前面对孟青淮时的风情与落落大方,满面刻薄之色,见到小丫鬟进门,冲过去对准她的稚嫩小脸就是两个巴掌,啪啪作响之后,觉得手上微痛,又拽着丫鬟的头发狠狠的打了两下,怒道, “你这没眼力见的贱货,没看到我正使尽手段去讨好老爷吗? 真以为你现在吃的穿的不要钱?要是哪天我失宠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姬的忧患意识还是强,知道自己如今的光鲜亮丽,都是不牢靠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货,万一哪天失宠被打入冷宫,眼下所拥有的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所以,才一门心思的讨好孟青淮,除了争宠,也是为了多捞些好处,将来就算被扫地出门,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这小丫鬟娇嫩的脸上两个巴掌印显眼,头上扎着的发髻因为撕扯而凌乱不堪,因为疼痛,委屈的低头小声抽噎着,不敢还嘴,更别说还手了。 “好了,别哭了,我问你,要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方子搞到手了吗?” “呜呜,夫,没,没呢,我给钱,他也不要,就给了我一包药粉,说是只要夫人答应再陪他一次,才肯把方子给您。” 王姬美丽的眼睛狠狠一瞪,拿起手里的脂粉瓶子就朝着小丫鬟砸去,被小丫鬟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瓶子落到地上,咔嚓一声碎成十几片,连带里面的脂粉撒了一地。 “废物,废物,交给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不过倒也没有继续打骂,等冷静下来,才哼道, “那个死鬼,以前老实本分,没能耐,现在花花肠子多了,胆子也大了。 好,你去和他说,我就再陪他一次,让他赶紧把方子交出来。 念在我和他夫妻一场的关系,也不会亏待了他。 但要是再有非分之想,孟青淮可不是好惹的,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对了,这次的药呢?” 小丫头闻言,连忙着急忙慌的在身上左掏掏,右摸摸,最后才从腰间的夹层里,掏出一小块由黄皮纸卷成的小包,递给王姬。 王姬恶狠狠的瞪了眼这蠢蠢的小丫头,打开黄皮纸,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满意的点头, “还不错,这次的量比上次还要多一些,怎么也够泡上一周的茶了。 哼,不知道那个贱人知道相公在我这里待上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会气的发疯。” 小丫鬟这时候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附和道, “肯定会气死她,夫人现在有了这药茶吸引老爷,用不了多久,就能让老爷忘了那个贱人,到时候,夫人说不定能真的和老爷成亲嘞。” 这话又揭了王姬的伤疤,说到底,她和另一个女子不过是孟青淮在暗中养着的情妇罢了,连妾都算不上。 要是有一天能当上这孟青淮的正牌夫人,那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走在外面,也有底气和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们平等对话。 不像现在,平常还得躲着那些人,免得被当成不要脸的狐狸精,被教训。 “小贱人,老提这个做什么,赶快去准备泡茶,等老爷回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快去。” 小丫头脆生生的应了句,提着小裙滴滴答答的跑出门,只是在出门的刹那,垂下的脸庞有有一丝冷意,与之前唯唯诺诺的形象判若两人。 而前堂迎客房中,孟青淮也终于从自己眼线的嘴里得知孟昭已经率人出府的消息,大喜过望,连连笑出声来,兴高采烈的劲头,可以说是自懂事以来的头一遭。 他眼中更燃起了熊熊火焰,已经在畅想着,孟昭死后,他入主二房,该如何调教手下,扩大生意,招揽高手,将二房发扬光大。 “对了,好似孟昭那臭小子最近养了一个漂亮丫鬟,在旁伺候着,听说还挺漂亮。 等他死了,我要好好的帮他疼一疼这个丫鬟。 最好是在他灵位前办事,那才是人生中至乐的享受。” 不得不说,此人的癖好,比中古战乱时代某位著名的人妻曹,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百四十章 毒杀 (求订阅) 回到后室,此时王姬动作娴熟的泡好了一杯参茶,文静的坐在屋内等待。 见孟青淮回来,笑意吟吟,白净如玉的素手揭开盖子。 参茶泛着白雾,茶水呈淡黄透明状,闻起来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孟青淮得到消息后,心情本就极好,看到参茶之后,更觉王姬为人细心。 对她一阵夸奖,话里话外都有扶她上位的想法。 王姬心内窃喜,旁人不知,她自己却知道,这泡茶的手艺其实并没有多么厉害,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奇效。 一切的秘密,还在于那小丫头从她以前丈夫那里弄来的药粉。 之前说过,王姬还有孟青淮的另一个情妇,原本都是有家室的良家妇女。 家庭条件虽不能说大富大贵,也是其乐融融,夫妻恩爱。 只是被孟青淮瞧上,靠着孟家的势力以及自身手腕,害的两家人夫妻离心离德,遭逢巨变,就此被趁虚而入。 但孟青淮并没有杀王姬的丈夫,只是像是打发死狗一样,将其扔出门外。 开始时,王姬还有另一个女子对于孟青淮也是恨意大过畏惧,但随着时间流逝,便渐渐认命,踏踏实实的跟着孟青淮当个情人,也能生活的富足无忧。 也就在不久之前,王姬以前那丈夫趁着孟青淮不在家,上门和她联系上,说是得到一种能让人上瘾,离不开的药粉,想要卖给她,赚些银子。 当时王姬并没有相信这件事,只是本着救济前夫的想法,给他些银子,将药粉带了回来。 开始时,她也害怕是自己以前丈夫心中恨意难消,这药粉不是好东西,有毒。 后来将药粉泡过的水给家里养的宠物喝,也没什么反应,就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暗中下在给孟青淮泡的参茶当中,果然收到奇效。 并且一连多日,孟青淮都留在她的府邸当中,没像以往对王姬以及另一个情人那般雨露均沾。 这让王姬多了许多小心思,想要从自己以前丈夫那里把制作药粉的方子买回来。 这样以后就能不受制于人,还能将孟青淮牢牢拴在她的身边。 也才有了之前和小丫鬟之间的一番对话。 孟青淮也没有丝毫疑心,他是个自负的人,自觉已经完全将两个女人给降服,对方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会有害他的想法,故而像往常一样很快将茶喝下。 只是刚刚入口,便觉和以往有些许不同,却也没有太在意。 可没过多久,孟青淮便觉不妙,身体产生一种奇怪的燥热之感,双目赤红,肌肤上青筋迭起,仿佛整个人的血都在燃烧,必定是被人下了药。 而且,他的功力也在迅速消融,苦苦修持的内息被蒸腾燃烧殆尽,让他陷入绝望。 “你,你,贱人,你给我喝了什么?” 孟青淮反应极快,立即意识到是刚刚自己喝的参茶当中有掺了东西,恶狠狠的瞪了眼王姬,骂了一句。 但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动作,反而疯了一样的在房间里翻出一瓶药丸,弹出一粒塞进嘴里,然后席地而坐,运气调息。 想要借着剩余的功力以及解毒丹的药性将体内的毒素排出。 只是也不知道那参茶当中究竟放了何种剧毒,解毒丹丝毫没有效果,运气调息反而加速了内息的消失。 不多时,丹田与经脉当中已经空荡荡一片,他所苦心修持的内功,彻底被废。 然而,孟青淮此时已经来不及去愤怒,只因内息的消失仅仅是个开始,他整个人的血肉似乎也在渐渐消融。 外人看来,他皮肤上在极短时间内,开始渗出大大小小的红色水泡,上面奇痒难忍,用手稍微一抓,水泡便被抓破,流出大股泛着黑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极为可怖骇人。 不多时,之前还健硕强壮的孟青淮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王姬从被孟青淮骂那一句时,已经被吓蒙了,整个人手足无措,脑海空空的呆立在原地,直到见到孟青淮整个人这副凄惨无比的恐怖模样,才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尖叫出声。 只是,还没等她出去求救,房间大门便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从外面走出三个人来,让尚有几分清醒,却已然处于弥留之际的孟青淮精神一阵。 他死死的盯着最前头的那个人,已经想的明明白白,王姬这个蠢女人并没有害他的心思,真正要他死的,是如今进房的三个人,尤其是,吕乐。 “是你,为什么,你杀了我,不怕家主他们向你问罪吗?” 孟青淮此时以极为强大和坚韧的意志压下身体的所有痛苦与不适,猩红眼眸死死盯着圆脸青年,牙齿几乎咬碎,带着恨意如同厉鬼爬出地狱。 他不解,对方为什么敢对他下这种毒手,就不怕东窗事发,受到猜忌和针对吗? 好说歹说,他也是孟家本家人,在孟继祖心里也是挂了号的。 吕乐以一种俯视和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孟青淮,道, “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对我家少爷不敬的时候,我就想宰了你,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机会。 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你想要对付我家少爷,然后通过孟文上位,入主二房? 好大的野心,可惜,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 放心吧,陪你死的不止一个人,魔蝠,甚至于胡百万,早晚都会下来陪你。” 孟青淮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何对方如此不顾后果的向他出手,但根本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让对方知道这件事。 心中带着数不清的疑惑,以及无尽的遗憾,憋屈,在最后一声惨叫中,整个人爆裂成一团血雾,生命波动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 吕乐来此,除了给予孟青淮最后一次打击,让他死个明白,还有另外的任务。 他随手从斜插在腰带上的匕首丢给旁边胡子拉碴,看起来有些老相的青年。 “人已经死了,现在,像个男人一样,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王姬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手持匕首的男人,还有目光冰冷的吕乐,心中一咯噔。 压下恐惧,连滚带爬的冲到这人身前,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相公,相公,我还是爱你的,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杀了这个恶魔,现在他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男人正是她过去的相公,也是给她提供药粉的人,闻言,苦笑一声。 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毫不留情的将匕首刺进她的胸膛,狠狠搅动,拔出后,带起一团鲜血,溅了他满身。 王姬只是一个较弱女子,要害部位受创,只是娇鸣一声,便香消玉殒。 放下尸体,这老相青年,轻轻在王姬还娇嫩的脸蛋上轻轻一吻,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好的纸张,丢到地上,然后也以这柄匕首自尽。 纸张上,是他杀人的动机,还有自杀的遗言。 到最后,房间内,只剩下吕乐还有一声不吭的小丫鬟。 “接下来,就该你了,报官后,该怎么说,如何说,我已经教过你。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会帮你照顾好,不会食言。” 小丫鬟脸色惨白的看着一切的发生,最终只是艰难的点。 她是整个计划最后一环,而要想守口如瓶,在完成该做的事情后,自然也免不了一死。 等吕乐从房间内消失,所有痕迹也被抹平,丫鬟这才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通知宅内人后,前去府衙报官……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门 (求订阅) 当孟青淮中毒,全身暴血而亡的时候,孟昭一行人等,已经驾马一路狂飙猛进,跑出郡城,沿着一条官道方向行进。 此时气候入秋,天边日头虽好,但天气并不炎热,乘在马上,有萧瑟凉风迎面而来,打在脸上却没有那种气短难熬之感。 孟昭在孟府之内也憋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生活惬意,富足无忧,但难免有几分憋闷。 此时,来到这旷野之内的官道上,眼见碧草蓝天连成一线,无边无际。 远处有隐藏在雾霭当中的青山若隐若现,偶尔有震动山野的恐怖兽吼伴随一阵磅礴的压力传来,心中所有的郁气,闷气,狭隘,一扫而空。 骤然勒紧缰绳,手执马鞭指向那远处传来兽吼的山峰,对着左右之人问道, “那是什么地方?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凶兽,你们可曾得知?” 吕忠此时伴在孟昭旁边,似乎感受到自家少爷此时心中快慰,放松,笑道, “少爷,那叫云雾山,连接咱们南安,定襄,巨鹿三郡之地,高耸入云,是冀州境内排名前三的大型山脉,内藏数之不尽的凶兽以及奇珍异宝,药草矿石。 是巡游探秘冒险者的天堂,也是地狱。 相传,那山中最深处,还存有纯血蛟龙,墨玉麒麟,紫电大鹏等绝强凶兽,当初咱们老家主还曾深入其中,想要降服那些凶兽为坐骑,可惜始终没能发现凶兽的踪迹。” 自上古人道崛起,击败百族之后,人类便是天地之间的主角,中古皇朝阶段,人族更是镇压四海八荒,将赤县神州一扩再扩,天地间不论是凶兽,灵兽,还是百族余孽,都被压得死死的。 而今阶段,也是一样,那些凶兽的确有生存土壤,但也时常被神州皇朝的权贵们惦记,有一个纯血凶兽当做玩物,宠物,以及坐骑,可是倍有排面的一件事。 孟家前家主,也就是孟昭名义上的爷爷,就曾经动过这个心思,以他无限接近宗师的绝世武道,也有几分成功可能。 不过终究还是缘分浅薄,没有发现能入眼的凶兽的踪迹。 孟昭听罢,耳边依旧隐隐回荡着遥远的云雾山脉当中的凶兽怒吼,有排山倒海之势,心中生出一股豪气,声音激昂, “有朝一日,必效仿先人,入那云雾山脉,降服一头纯血凶兽为坐骑。” 但凡纯血凶兽,一旦成年,最差都是先天境界的战力,如远古强大的凶兽,甚至能与远古相抗衡,实力简直惊天动地。 孟昭此举,也是吐露自己的野心和武道愿景,而且自信满满。 左右之人听罢,纷纷说好话恭维,不过大多没几个有文化水准的,拍马屁拍的比较粗糙,反倒不如鸠摩罗脸上单纯露出的欣赏表情,让孟昭来的高兴。 这只是途中一个小插曲,但孟昭的这次开腔,却是瞬间将整个队伍的气氛活跃起来,纵然骑在马背上,颠簸不停,依然难掩众人心头的振奋和火热。 很快,他们一路飙进到郡城之外的一个小村边缘。 孟昭等人刚刚下马,便有提前埋伏监视的二房武士前来接应,并将这几日监视情报汇总给孟昭吕忠知晓。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家人不管是不是用来钓孟昭的鱼饵,在孟昭现身之前,大概率都不会有什么异动。 孟昭这时候也没什么隐藏身份,扮猪吃老虎的打算,思忖片刻,大手一挥, “召集所有人,直接进村。” 他一句话过后,不出半柱香时间,围在身后的孟家武士已经聚集超百人,乌泱泱一大片,均手持利刃,气势不俗,最起码都有后天入门的层次。 而且这帮人虽然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但个人素质还是都挺强的,在人海战术之下,对于先天高手也能有牵制作用。 此时,魔蝠或许就在某个角落暗暗观察孟昭等人。 吕忠不敢大意,悄悄将伪装成孟家武士的鸠摩罗安排在孟昭近身侧,这才稍微安心。 等人手聚齐,孟昭一马当先往村口走去,身后众星捧月跟着一众武士护卫,脚步噔噔作响,踩的尘土飞扬,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强横的阳刚气血。 村中某个人家当中,身着黑袍,面目凶恶,眼泛猩红血光的魔蝠隐藏在阴影当中,敏锐察觉到那如火炉一般旺盛的血气,极为变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乐道, “好大排场的小子,不过今次倒是不算白来,若是能吸了这么多阳刚血气,纵不能让修为更进一步,但以此凝聚几个血蝠分身却是没问题,一份大礼啊。” 这次行动的,只有他一人,财神也曾提出派人来帮他,但被魔蝠拒绝了。 在他看来,请了我,那我就有能力完成任务,不然你要我来,又找帮手,岂不是看不起我? 批人的脑回路不正常,但也是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以他先天九窍的武道修为,还有所学武功天蝠化血真经的特殊性,只要不遇到能正面压制他的对手,人海战术对他来说反而有利。 尤其是一群精血充沛的后天武者,对他来说不亚于一场饕鬄盛宴。 若是能吸了这么许多人,不要别的,这趟来南安也值了。 村门口,本来是有几个正晒太阳的老人聊天,一派岁月静好,不过在听到隆隆如地震一般的脚步声,又远远见到黑压压一大片人从远处而来,纷纷手持利刃,似乎欲图不轨,顿时吓的作鸟兽散。 一个个也看不出年纪大,腿脚不灵便的样子,反而撒了命的狂奔,回到家中,锁死大门,告知家人。 然后有地窖的藏地窖,没地窖,也是衣柜,米缸的往里塞人。 他们是不晓得孟昭是兵是贼,但知道对方的武力不是小小村子能抵挡住的,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是能走则走,能藏则藏。 过往也曾有山贼马匪袭击村落,他们能活下来,靠的可不是那些没人性的人能大发善心,而是自己的主动规避危险。 对于这些村民,孟昭没放在眼里,也没有刻意搅扰,而是在孟府一个武士的指引下,直接来到那家疑似屠休妻弟后人的宅门前。 孟昭对第三把屠休宝藏钥匙志在必得,不管这个后人是真是假。 直接让手下武士破门而入。 咚的一声闷响,已经掉色的红色铁皮大门碎裂朝门后迸射而去。 一众武士鱼跃而入,分散四周,瞬间将整个农家小院控制住,里面的人自然也被抓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后人 (求订阅) 这农家小宅里的人丁还算兴旺,一对老夫妻,一对青年夫妻,底下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 被带到孟昭面前时,小年轻夫妻和孩子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说不出话来. 孩子一个劲的在哭,却被自己母亲死死用手捂住嘴,发不出声。 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四周的彪形大汉。 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这一幕,怕是永远也忘不掉了。 倒是那对老夫妻看起来很是镇定,面对这如狼似虎的孟家武士,仍保持一种从容风范。 此时,有孟家武士在院中房檐下阴凉处放了一把椅子,擦拭干净后,孟昭端正坐在上面,手里拨弄碧玉佛珠,看着被带来的一家人,面无表情,冷冷道, “你们姓苗?二百年前,先祖的姐夫,是曾经的冀州至尊盟盟主,屠休?” 那老人诧异的打量了一眼孟昭,似乎有些想不到这人如此直白。 拄着木杖主动上前一步,壮着胆子,回道, “是,老朽不敢隐瞒,我乃是屠休妻弟的七世孙,有隐藏世系族谱为证。 但至尊盟早就烟消云散,我们隐姓埋名生活在这里,没和任何人结怨,不知大人所为何来?” 这老人干脆利落的承认,让孟昭心里一喜, “好,我知道屠休曾将一把钥匙交给你们先祖保管。 如果没有意外,这钥匙如今应该还在你们手中,交出来,我包你们一场泼天富贵。” 孟昭不打算直接明抢,好歹也得用买卖的名义将钥匙拿到手。 毕竟他不是山贼,不是土匪,而是堂堂的贵族子弟。 再说了,鸠摩罗还在一旁看着,吃相不能太难看。 那老人吃了一惊,似乎没料到孟昭竟然是为了钥匙而来,为难道, “大人明鉴,那钥匙老朽的确见过,但在多年前,我那孩儿生了重病急需救治,便卖给了他人,所以您现在要我拿出钥匙,老朽实在拿不出来啊。” 孟昭眉头一皱,有这么巧? “你要想清楚,现在你全家的性命都在我一念之间,是钥匙重要,还是全家人的性命重要,自己衡量,我再问一遍,钥匙在哪?” 孟昭此时已经不耐,暗中魔蝠还未动手,他也想趁着这个时间,赶快将第三把钥匙拿到手里,若对方真的不知好歹,他不吝杀戮。 他虽看重鸠摩罗,但还不至于不顾轻重。 屠休宝藏的价值可比鸠摩罗重的多。 这老者眼见孟昭目光愈发森冷冰寒,看着他们仿佛是看死人一样,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担忧,镇定道, “大人,我真的将钥匙卖了,当年给孩子治病,这些年花销,还有我儿娶亲,算起来,只剩下不到七百两银子,现在就在我家左屋垒着的土炕下藏着。 对了,那人当时还给我留下了一份收据,和银子藏在一起,我没动。” 见这老人说话条理清晰,而且言之有物,不似说谎,孟昭心中一沉,给吕忠使了个颜色。 吕忠便带着几个武士到老人所说的屋内翻寻。 不多时,吕忠便走出们来,脸上表情怪异,走到孟昭身边,将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递给孟昭, “少爷,你看,竟然是他!” 孟昭目光波动,只是轻轻一扫,胡百万三个字已经映入眼帘,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想到。 此时,经由这张字据,孟昭脑海当中,无数条信息串联成线,让他有了许多猜测。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有七八分可能,如今则是十成确准。 勾结孟青淮,派出魔蝠要害他的,必然就是城中巨富,胡百万。 多年前,此人便从屠休妻弟后人,也便是眼前老人的手中,将钥匙收走。 时隔多年,他得知孟昭有意追寻屠休妻弟后人踪迹以及那第三把钥匙,故而特地给予引导,将他人给引到这里来,目的,无外乎就是给魔蝠创造刺杀孟昭的机会。 不过,这也让孟昭确准一件事,那就是第三件钥匙,必然落在胡百万手中,而且大概率不曾易主,给了他一个目标和方向,不必再去耗费人力物力做无用功。 “胡百万啊胡百万,看来你是算准今天我必死无疑,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在乎暴露自己。” 看着面前正一片惊恐又期待望向他的一家人,孟昭叹了口气。 今天如果没有鸠摩罗,只怕大雍皇朝境内,又会出现一宗滔天血案,他,孟家武士,连同这村中之人,十有八九也逃不开魔蝠的屠戮。 “罢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放开他们。” 孟昭手里捏着泛黄的字据,转而将目光对准一旁的鸠摩罗,眼神中有几许探究。 事情到这一步,他要做的已经做完,就看魔蝠会不会出现,以及这烂陀寺的护法神将,究竟能否将魔蝠擒拿归案。 鸠摩罗在孟昭入村后,便一直在旁默默观看他行事,虽对他恃强霸道之举有些微词,但考虑到孟昭到底是世家子弟,难免沾染一些世家习性,没有过于为难。 而且他也看得出,孟昭对这家人并无杀意,只是以恐吓居多,便按兵不动,没有出声。 但若是孟昭真有残杀无辜之举,他就算冒着身份被魔蝠洞悉的风险,也不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是身为一个修佛之人至诚之心。 佛说普度众生,但他一身盖世武道,连区区这一家五口人无无法保护,何谈普度众生? 而鸠摩罗,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在进入村落之后,他便已经竭力收敛藏匿自身气息,外在表现如身旁的孟家武士一般无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天武者,以免打草惊蛇。 而暗中,他一直在利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来捕捉魔蝠的踪迹。 佛门武学极重心灵,最讲顿悟,对于精神力量的运用,更是登峰造极。 鸠摩罗虽未成就佛门天眼通的异能,但已经于眉心处凝练一枚元气法眼,对于观气之道,颇有几分研究。 村中几乎所有的角落,都是一片清净浩荡氛围,元气自然。 只是有一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阴影无笼罩,隐约带着几缕血腥之气,使得他有所洞悉。 魔蝠八九不离十就在那处隐匿。 面对孟昭的问询,他不着痕迹的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若是他主动出击,未免有让魔蝠就此狼狈而逃的可能,不如瓮中捉鳖,等着魔蝠自己送上门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骨蝠翅 (求订阅) 而并没让孟昭等多久,魔蝠已经按捺不住,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这苗家内宅飞掠而来。 他疾行之间,身上披着的黑袍延伸出两道血色羽翼,恍若长出两只骨翅的巨大蝙蝠,身上更散发出浓重的煞气,杀气,以及森然魔气,气场全开。 瞬间,将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股极为血腥凶毒的威势之下。 也就在魔蝠显露真身,朝着孟昭等人飞掠而来的瞬间。 在场百多个孟府武士,心头齐齐一震,双膝一软,手脚发麻,有种无力感。 体内血气翻滚沸腾,隐隐有离体之兆,仿佛随时要爆体而亡。 一时间纷纷骇然,齐齐坐下调息,平复气血之变。 孟昭同样察觉到这突然来的异样之感,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丹田之内滚滚灼热炎流内息瞬间蔓延至整个身体经脉当中,与纯阳童子之气相结合,化作一道道无形之气网,紧紧锁住体内血气,不受影响。 孟昭的表情也很平淡,只是眼眸中带着些许的紧张和期待。 未见其人,先闻其势,魔蝠果然不愧是凶威赫赫的先天九窍级别的高手。 给他的压力,甚至于比当日长街大战的沈天赐和石杰还要更强一些。 吕忠修为深厚,灵觉也远超后天,乃是在场中第二个感知到魔蝠恐怖压力之人,一早便来到孟昭身侧护卫。 枯瘦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对方给他的感觉,比预料中还要强大。 而且魔蝠对于血气的影响,也让他庆幸有鸠摩罗在旁兜底,不然单凭他这老朽之身,可能拼死也就能给孟昭创造个逃跑机会,想要完美保护自家少爷,根本不现实。 很快,一道浓重的黑色雾气夹杂血光自天边骤然落到院中,砸出一个深坑。 迸溅的气浪直接掀翻十数个在打坐调息,镇压体内激荡气血变化的孟家武士。 其余人见状,纷纷上前,将受伤的武士带到一边,同时抽出兵刃,结成阵势,严阵以待。 他们并不知道此行会有一个如魔蝠这般恐怖的高手刺杀孟昭,故而大部分人显得比较茫然,。 但反应过来后,依旧振奋精神,抱着拼死的决心,也要护好孟昭。 孟昭死了,他们这些随行护卫武士,在孟家怒火之下,恐怕也活不了。 孟昭若是能活,将来他们的亲人,能得到抚恤照顾,总归会有回报。 所以不是真的忠心到甘心替死,只是一种无奈的利益交换。 孟昭也是心头一震,捏着碧玉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顿。 眼底紫辉若隐若现,透过身前武士身体交错的缝隙,死死盯着那黑雾当中的人影。 一身漆黑长袍,身材寻常,帽兜盖住脑袋,隐藏之下,见不到对方的真相貌。 但,此人背后延伸出的血色骨翅,则是太过醒目,吸引所有人目光。 诡异,阴森,猩红血光下,仿佛有数不尽的冤魂在哀嚎。 孟昭不是太能理解这种东西的产生,元气法相他也见了一些,石杰的元气化象,太乙金书的分金断玉的气芒,孟青淮的火凤等等,但从无一种会如魔蝠骨翅这般诡异。 这时,吕忠嘴唇翕动,以传音之法,对孟昭解释道, “少爷,那是天蝠化血真经一门秘术,名为血骨蝠翅,采集人体精血,与天地元气相合幻化而成,质地极坚,而且就算被毁,也可再生。 运转这血骨蝠翅之后,非但自身身法速度大幅提升,还能对四周产生一种极为明显的威压,震慑精神,不战而屈人之兵,极为厉害。” 吕忠不愧是老江湖,对于魔蝠这等人物的招牌武功很是了解,或者说之前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魔蝠展露这血骨蝠翅,便是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一边以血骨蝠翅的强烈精神威慑,对孟府多达上百的武士进行压制,使他们战力战意大减。 一边,可以借助蝠翅带来的速度提升,快速完成擒拿孟昭的任务。 落地后,魔蝠满意的看了眼院落四周乌泱泱一片围着他的孟府武士。 从这些人眼中,他看到了太多的恐惧,害怕,软弱,逃避的情绪。 当然,也不乏个别对他抱有强烈杀意的悍勇之辈。 只不过,这些小喽啰,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只能说是餐后甜点。 杀是一定要杀的,但怎么也得将正主抓到手再慢慢炮制。 只见他一挥长袍的袖口,打出一道血色气劲,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却是雄劲难当,将阻挡在孟昭身前的孟家武士,纷纷迫到两侧,宛如被一柄锐利长刀从中间一切两半。 此时此刻,鸠摩罗仍然按耐不动,变成孟昭面前中门大开,独自一人面对这凶狠残暴的魔蝠。 咚咚咚……心脏前所未有的快速跳动,仿佛再快一些,就会爆裂成碎末。 后背,脸上,都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握着碧玉佛珠的手掌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种窒息,仿佛随时会被杀死的感觉,让人绝望。 孟昭只有在初入这个世界,穿越到这具饥寒交迫又生了重病的身体时候,才感受过这种感觉。 另一端,魔蝠虽然看过孟昭的画像,但真人还是第一次,露出一口白牙,鼻尖仔细嗅了嗅,忽然咧嘴一笑,道, “好,看来你不但长了一副好相貌,而且竟然身怀纯阳童子之气,还是纯正的童男子之身,难得,真是难得,真想不顾一切,直接把你吸干啊!” 魔蝠本来是不想说这些废话的,但不知为何,见到孟昭,就有遏制不住,想要吸他血的想法,而且这种冲动十分强烈。 可是,他又答应了财神,不得伤害孟昭,必须将人完好无损的带给对方,然后拷问出有关屠休宝藏的所有事,为夺取宝藏做准备。 这让魔蝠内心十分矛盾,话也多了起来。 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这种强烈的渴望,并不单纯因为对方是童子之身,也与武道修为无关,纯粹是对方血液,体质,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感觉很特殊,自他修成天蝠化血真经之后,也只有一次。 那就是面对地狱道内一个身怀特殊体质的高手。 莫非,这个孟昭,竟是一个还没激发特殊体质的绝世天才? 第一百四十四章 碰撞 (求订阅) 魔蝠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感到兴奋,而且愈发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面前青年虽然给他的吸引力远不如那个特殊体质的地狱道高手,但层次感是相同的。 而特殊体质者对他来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的。 天蝠化血真经,内有两篇正法,十二片邪法,其中,便有一门易髓换血之法,讲得是将特殊体质之人精血吸纳入体,然后经过心法修行,可渐渐改换自身体质。 可能有人觉得,特殊体质者比起寻常武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有些厉害。 自古以来武道大成就者,不还是普通体质者居多? 这种说法的确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对。 可以说,一个人的成就,取决于他的上限和下限,上限越高者,成就越高,下限越高者,就算发展不理想,成就也非普通人能比。 而特殊体质,在武道一列,便代表着最高的上限,也是最高的下限。 普通武者,如果没有特殊体质,可能先天就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也就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上限。 而特殊体质者,最有名,最强大的至尊体质,混沌体,起步就是先天,下限就是先天,岂能不让人绝望? 魔蝠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摇身一变成特殊体质的绝世天才,可惜这种机会太过渺茫和罕见,他也不是没打过地狱道那特殊体质高手的主意,却险些被人击杀,从此再也不敢动歪脑筋。 如今,却有一个天赐良机就在眼前,虽然还不确准,但魔蝠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些变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魔蝠踌躇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抓住孟昭,便不管什么屠休宝藏,财神警告,直接将其吸干,提炼精血。 就是这一决定,外在气势立时不同,杀气腾腾,状若凶兽。 目中血光闪烁,瞬间化作一道血影,消失在原地,朝着孟昭扑去。 只是,还不等近身,一声“阿弥陀佛”在众人耳畔响起,阳刚,浩大,威严的声音化作金色的音波在虚空荡漾,化作一道金色卍字佛光横在魔蝠身前。 血色魔光和金色佛光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碰撞,晴空炸响闷雷声,卷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数不尽的砖瓦变做凌乱碎片,滚落在院中。 孟昭身前有吕忠挡着,还无大事,但其他孟府武士就没那么轻松了,一个个的灰头土脸,好在有鸠摩罗护着,没人受伤。 孟昭皱起眉头,这孟家每个武士都是他手里的扎实力量,不容有失,死一个,都要心痛好久,道, “忠伯,让咱们的人先散开,离开鸠摩罗和魔蝠的战场中心,越远越好。” 吕忠自然清楚孟昭的用意,他也十分担心这些二房的武士遭到池鱼之殃,一声令下,这些武士纷纷离开院子,四散奔逃,离开前,还不忘把苗家人一同带走。 一时间,本来略显拥挤的宅子内,只留有寥寥几人。 魔蝠倒不是有意放任这些人就这么逃走,而是被一道强大的神念锁定,整个人仿佛成了箭靶子。 万一有什么异动,就将迎来惊天动地的一击,实在不敢有什么多余动作。 “你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精湛的佛门功夫?” 魔蝠此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面之人身上,连疑似特殊体质的孟昭都暂且被他抛在脑后,言语中带着几许心虚。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对方的先天真气光明,浩大,威严,对他的天蝠化血真经天生就克制,这也是佛门武功的一个特色,在破邪破魔上,有着奇效。 故而想要探明对方的底细,好做应对。 鸠摩罗双手合十,再度轻声诵念一声 “阿弥陀佛,本座烂陀寺护法神将,鸠摩罗。 今日奉大雍天刑堂之命,前来捉拿你魔蝠归案受审。” 同时,他的体表爆出一道金色佛光,崩碎外面伪装的衣服和配饰,露出内藏的僧衣。 一身朴素僧袍,却尽显庄重与佛韵。 老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但鸠摩罗此时不需浮华僧袍点缀,不需旁的人多加赘述,只是双手合十静静立在原地,依然如降世的佛陀一般,充满佛性和神性。 眉眼中心的元气法眼虽未真的成形,但隐约绽放金光,让人不敢逼视。 魔蝠闻言,脸色狂变,自大雍建立之后,九姓十三家为赤县神州明面上的顶级势力,烂陀寺在十三家中首屈一指,隐隐有代言佛门的声势。 自然,其内高手如云。 除了方丈,各院首座,以及寺内长老,最高武力配置,当属不修佛法,专为斗战而生的护法神将。 鸠摩罗之名在他耳中尚属陌生,但护法神将,却足以弥补一切。 魔蝠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明明是他刺杀孟昭来着,怎么会突然窜出一个烂陀寺的护法神将要来抓他,还要把他送到天刑堂受审? 莫非这就是一个针对他布置下来的陷阱,他也好,财神也好,都落入旁人的算计当中? 他将目光一转,落到淡然坐在那里的孟昭身上,冷冷道,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孟昭嗯了一声,点头回道, “若不是知道你魔蝠要对付我,怕是还请不到天刑堂的帮忙,更不会有鸠摩罗师兄前来相助之事。 魔蝠,怪就乖你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罄竹难书,今天,是该偿还你过往造的恶孽了。” 魔蝠心中一沉,然而表面却无丝毫焦躁畏惧之色,反而哈哈大笑一声,反手将头顶的兜帽摘下,露出自己的面貌,的确是很凶恶的一个人。 “烂陀寺的护法神将又如何?谁强谁弱还未可知。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佛,降的了我这个魔,还是我这个魔,反噬你这个佛。 杀。” 话音落下,随着一声杀字在天地间回荡,竟然一马当先的化作十几道血影朝着鸠摩罗攻去。 且不说鸠摩罗会不会放他,单单这疑似特殊体质的孟昭,便让魔蝠不想轻易放过,故而先下手为强,想要打出一定优势。 大家伙都是先天高手,尽管修为有差,甚至武学性质也要一定的生克关系,但不切切实实的打过一场,谁又能比谁强? 况且,天蝠化血真经秘法多端,诡异奥妙,未必不能胜过这烂陀寺的护法神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力金刚掌 (求订阅) 轰隆,虚空震荡,魔蝠身法如鬼魅一般,化作十几道血影四散。 移形换位,让人肉眼捕捉不到踪迹的同时,齐齐打出血色气芒,朝着双手合十,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的鸠摩罗打去。 天蝠化血真经乃是一门极为邪门的魔功,所修成的真气,有操纵血气,腐蚀真气的诡异性质,而且无形中散发一种精神波动,影响对手。 与其对敌者,往往过不了几招便状态大减,真气散乱,气血枯败而亡。 是一种越打越强,缠斗为主的武学。 但今次他所面对的鸠摩罗却与以往武者大不相同。 首先,佛门武学首重心灵,讲究顿悟,可能悟透某个佛理,修为便将一日千里。 这与佛门自身的武学体系大有关系,故而心灵与精神大多坚韧,不为森然魔意所扰。 其次,佛门更重肉身修行,磨砺血肉,筋骨,生出变化,自后天贯彻到至高的之境,还有金身之说。 孟昭曾修行的罗汉童子功,也带有炼体性质,这就是纯正的佛门武学,根基深沉。 故而,鸠摩罗也是一个肉身根基雄厚的不像话的武人。 对于一身血气虽不说操纵自如,但镇压异样,避免被天蝠化血真经所影响却没多大问题。 而最关键的,鸠摩罗所学,名为维摩胎藏化生真经,乃是一门克制天蝠化血真经的武功,将一身生机真元,如胎儿一般蜷缩内敛,蕴藏在体内所开辟八宝丹田之内,完全将天蝠化血真经的异能所化解。 武林中曾有那种吸取别人精血,内力,甚至神元来增强自己的魔功。 维摩胎藏化生真经,便是此类魔功的克星,一身内力,气血,神元,牢不可破。 基于这种种前提,鸠摩罗面对魔蝠的攻势,未曾有半分迟疑和退缩。 只见他面色如常,毫无波动,双手捏了个手印,自胸腹处发出一声如牛吟般的长长“牟”音,一层如金子般耀眼炫目的佛光便自体表生成,宛如战甲一般悬在他的体表,有无比神圣,强大的力量在其中充斥。 数之不尽,密密麻麻的血色气芒飞来,撞击到佛光之上,却仿佛火星落到碧波荡漾的湖水当中,溅起点点白雾,便再没了丝毫动静,不起水花。 吕忠站在孟昭身侧,一边仔细护卫孟昭,以免有意外发生,一边分散精神关注这场佛魔大战,格外专注。 心中的感慨一波波涌起,让他几度暗叹,自己还是老了。 这魔蝠试探性打出的一击,威力已经凌驾于细雨剑刘松的最强剑气,以他来应对,怕也是手忙脚乱,却不想鸠摩罗应对如此简单,只是运起自身的护体真气法门,便让魔蝠的攻势化为无形。 但这也正常,鸠摩罗毕竟是周天循环级别的大高手。 魔蝠也见到这一幕,脸色难看,哼了一声。 身体再次化为血影,只不过这一次,却并非以气芒进攻,而是施展出法相之法,。 整个人结合天地元气,倏然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色蝙蝠,张开羽翼,发出一声震动虚空的戾啸之声,传遍四野。 同时双手成钩,幻化成染着血色的魔爪朝着鸠摩罗的脑袋抓去。 爪风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白色骨质如晶如玉,攻势凌厉无比,仿佛要撕裂空间一般,让孟昭几乎以为对方这一爪,几乎能将整个大地都撕碎。 鸠摩罗这一次却没有继续保守,而是踏前一步,一只佛掌,带着朴实无华的气息,还有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力,朝着魔爪抓来的方向拍去。 掌劲透体而出的刹那,迎风见涨,不多时,已经变做一只方圆数丈的金色巨手,指纹鲜明,上面金色神秘符文流转,隐约有数不尽的佛陀诵经之声传来。 而每一道符文之上,细细探究,仿佛都有一座佛陀在其上打坐,无数个细小的佛陀,构成一道符文,而无数的符文,组成这一只巨大的元气佛掌。 不曾直面,只是旁观,依然觉得这巨掌之内,有一种永垂不朽的金性,以及至阳至刚,降伏一切的霸道力量。 魔蝠所打出的凌厉爪劲,在面对这霸道一掌下,瞬间如冰消雪融,甚至连元气法相幻化而成的血色蝙蝠,都在这一掌之下战战兢兢,隐隐有维持不住,即将要崩溃的征兆。 孟昭两眼放光,心脏狂跳,此时此刻,就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 “好猛的一掌。”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魔蝠已经不是吕忠所能应付,甚至石杰也未必能对付,但在鸠摩罗面前,还是差了太远。 他的第一击,连鸠摩罗的护体真气都没有破掉。 第二击更离谱,直接就被鸠摩罗简简单单拍出的一掌给融化了,说一句碾压也不为过。 “忠伯,你可认的出鸠摩罗师兄所用的是何种武学?” 孟昭尽管一直不曾放下看书,努力了解和掌握江湖和武林方面的知识。 但赤县神州太大了,江湖和武林的水也太深了,他的阅历,依旧显得那么浅薄,此时此刻,不得不出声向身旁的吕忠询问。 吕忠也是一脸敬畏的望着鸠摩罗那宛如真佛降世的一掌,声音颤抖道, “少爷,若老奴没有认错,这一掌,便是佛门绝技,大力金刚掌。 掌如金刚,金性不朽,同时蕴生无上大力,降服一切外魔内魔,乃是传承自上古时代的古老武学。 那金色佛掌上流转的神秘符文,实则就是古老年代所遗留下的梵文。 相传大力金刚掌一旦圆满,手托四万八千佛,有如掌中世界,托天举地,拥有无上力量,镇压一切邪魔妖鬼。” 一听大力金刚掌这个有点烂大街的俗套名字,甚至龙套名字,可能有人就觉得这武功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上,大力金刚掌,在源远流长的佛门当中,历来都是第一流的杀伐手段,斗战圣法。 至于吕忠所说的手托四万八千佛,其实也并非夸张,这门传承上古的佛门武学,在那些修成佛果,堪比的强者手中,就是有如此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威能。 当然,鸠摩罗修为尚浅,对于大力金刚掌的修持,也远不足以与那些上古中古强者相媲美。 但即便如此,他的这一掌,依然能窥出那些绝代强者的几分风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压制 (求订阅) 魔蝠此时则是生出几分退缩之意,大力金刚掌的威力和强悍大大超乎他的预料,自觉使尽一身解数,怕也没法子应对鸠摩罗的这套佛门绝技。 若是存着打消耗,拖死对方的想法,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鸠摩罗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周天循环之境,内在小周天和宇宙大周天,循环不息,真气源源不绝,就算施展这种消耗极大的绝学,也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打到最后,恐怕他还是他逃不过一个败字。 所以,尽管他很是不想舍弃孟昭这个疑似特殊体质之人的精血,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若继续利欲熏心,只怕最后自己也要栽在这里。 魔蝠去意已定,也不纠缠,大袖一卷,背后两道血骨蝠翅张开,冲天而起。 然而,鸠摩罗此来正是专门对付他,又岂能任由他来去自如,就此逃离? 只见他伸手一指,天幕之上,一道金光熠熠的大网自空中飘落,直接断了魔蝠要从空中飞离的去路,同时,以守代攻,金色佛网逐渐收缩,化作一品金莲,要将魔蝠压在其中。 佛光普照,有数不尽的诵经念佛之声,源源不断的涌入魔蝠的耳中,叫他胸中郁闷烦躁,有一种头晕眼花的疲惫之感,显然是心神消耗极大。 此等手段鬼神莫测,看起来与一般的武道手段大为不同,但实际上,还是武者对于自身武学以及天地元气的运用,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便是如此。 魔蝠倒不愧是凶威赫赫的狠人,面临如此处境,也不含糊,目中血光愈发炽盛,蓦的从口中吐出一滩红色鲜血,宛如血泉,清冽间没有血腥异味,反而泛着一股清香。 这血液与空气一接触,顺时化作十几道扇着翅膀,栩栩如生的血色蝙蝠,围绕着一品金莲放出的佛光飞舞,并很快自爆,迸发出一股极为惊人的破坏力。 这股力量直接将一品金莲给打碎,半空中金芒血光交相辉映……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化作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面前仍伫立着不动如山,仿佛佛陀坐禅的鸠摩罗。 魔蝠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脸色有些苍白,刚刚那一招,动用了他的血蝠分身,消耗不小,已经损伤根基,大怒道, “鸠摩罗,我已经不打算与你为敌,你何必苦苦相逼?” 听他的话中意思,好像他主动退却,鸠摩罗也该放他一马。 这种想法简直是莫名其妙,但也体现出魔蝠性子里的一种执拗和魔性。 以自我为中心,我要如何便如何,始终将自己代入强势和强者的角色当中,却恰恰忽略了,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鸠摩罗,烂陀寺护法神将,也是大雍天刑堂中的高手,抓他,乃是职责,也是道义,岂有见好就收的道理? 鸠摩罗庄严肃穆,犹如庙中的神佛,声音淡淡,却似黄钟大吕,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感,道, “魔蝠,你罪恶滔天,犯下累累血案,佛虽慈悲,也有怒火,今天必不会让你走脱,有什么手段,继续使出来吧。” 孟昭看得有些焦急,看着鸠摩罗和魔蝠对峙,小声与身旁吕忠道, “忠伯,怎么感觉鸠摩罗他有意让魔蝠出招,为何不以犁庭扫穴之势将其拿下,免得节外生枝?” 吕忠摇摇头,随即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 “老奴也不知,不过试着猜测,佛家讲究四大皆空,但护法神将不同,最是好斗,可能是他难得遇到一次如魔蝠这般的强手,技痒难捱,所以想要多观摩对方的武学精要,老奴年轻时,也多有这般想法。” 孟昭却在心里将鸠摩罗骂了个狗血喷头,属实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有机会将其拿下,还不尽快出手,等着让对方出招,非要玩回合制游戏。 人家不是你随意揉捏的小白兔,身后还有地狱道的背景,天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万一玩脱了,鸠摩罗不好交代,他也得提心吊胆,等着被地狱道和魔蝠报复吧。 “少爷稍安勿躁,我看鸠摩罗神将胜券在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而且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元气之妙,虽然在先天之后好才能体会,但借助这等先天高手之战,少爷若是能领会一二,对于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没法子,鸠摩罗可不是他的手下,人家怎么做事,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只能默默坐在椅上,遥遥看着鸠摩罗和魔蝠的这场大战。 说是大战,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自始至终,都是鸠摩罗占尽上风, 眼看魔蝠手段百出,真气化作血河,血蝠,施展血骨蝠翅,速度飙升至极限,甚至在虚空中留下数道足以以假乱真的残影,却通通抵不过鸠摩罗的三板斧。 哪三板斧? 第一板斧,那仿若金色圣甲一般的护体真气,简直有神话中佛陀修成不灭金身的几分威能,无论魔蝠攻势再凌厉,手段再诡异,却伤不到鸠摩罗分毫。 第二板斧,便是那传自上古的佛门绝技,大力金刚掌,一掌断山,一掌降魔,一掌足以推平一切,压得魔蝠丝毫脾气都没有。 而最后一板斧,则是鸠摩罗那结成一品金莲的手段,集束缚,压制,震慑等种种威能于一体,几次三番将魔蝠戏耍。 可以说,刚开始孟昭还有几分兴趣,但越往后看,越觉无趣,也隐隐有些领悟。 魔蝠手段不可谓不多,应变不可谓不快,但真要是面对鸠摩罗这般敌人,其实一种手段和一百种手段,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武道也是一样,归根结底,所修持的还是力量。 不论是肉身力量,还是真气力量,又或者是精神力量,任意一种,都是一种大成就。 假如魔蝠如今有着十倍于鸠摩罗的力量,也用不着将自己弄得惨兮兮。 直接一指头按过去,戳也能戳死鸠摩罗了。 而力量的差异,其实也体现在各个方面。 孟昭不禁暗忖,假如将来自己修成先天九窍,以紫元龙体之奥妙,赤旗令那焚天煮海的威能,不知能否如此刻一般,下克上,将鸠摩罗这等武者也碾压至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能说一定,但值得期待。 至于魔蝠,孟昭感觉,他也不是一个弱者,只不过倒霉的遇到鸠摩罗。 不但修为力量不如对方,而且一身武道被克制的死死的,只能说找错了对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擒拿 (求订阅) 最终,结果也没有什么变化,魔蝠最终还是败在鸠摩罗手中。 身后血骨蝠翅被折断,一身精血十去其七,修为近乎被废。 整个人更是如泥潭中的癞蛤蟆,灰扑扑一片,衣衫碎裂,狼狈不堪。 一个堂堂先天九窍的强者,纵横神州,凶威赫赫,杀人无算,此时,却骤然跌落尘埃,宛如乞丐。 此等辛酸,纵然孟昭对魔蝠欲杀之而后快,也多少生出感触。 焉知今日之魔蝠,不是来日之孟昭? “这就是成王败寇的世界,所以,我要赢,不能输。” 孟昭心中感慨万千,其实又何止是魔蝠,之前的那些对手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 败了的,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运气好,运气不好者,全家都要遭殃。 鸠摩罗则显得云淡风轻,一身朴素僧袍连边缘都未曾有丝毫凌乱褶皱。 气息平缓,不见任何动荡,和刚刚吃了一顿饭,逛了逛街,也没什么不同。 由此看出,对付魔蝠,还真的没有让鸠摩罗耗费太大的精力。 孟昭从椅上站起,迎接鸠摩罗,不由得出口赞道, “师兄神威盖世,武道超绝,小弟我今日才知道,什么才叫斗战无双的神将,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花花轿子众人抬,吹吹彩虹屁,又不要钱,何乐而不为? 面对孟昭的赞誉,鸠摩罗却显得很清醒理智,没有自得,双手合十回道, “师弟谬赞,我佛门大德高僧无数,我这一点微末道行,根本不算什么。 将来师弟修成先天武道,以孟家赤旗令之威,拿下小小魔蝠,也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 旁边地上,魔蝠听到鸠摩罗此言,顿觉被羞辱,憋屈和痛苦的要发狂,只是却无力起身,只能呜呜咽咽的在地上蠕动,仿佛一只蛆虫,也是可悲。 孟昭走到魔蝠身前,一脚将他踢翻,却露出一张与之前所见迥然不同的面孔,形容枯槁,宛如干尸,浑然不似活人,不由得退后一步,有些诧异道, “师兄,他的脸,不,是他的身体?” 鸠摩罗摇摇头,略带惋惜道, “天蝠化血真经虽然诡异凶戾,但修行魔功,隐患重重,这是他运功过度,遭了反噬的缘故,若是有充足精血供他吸用,不需片刻便能恢复,不过他怕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孟昭了然,之前他便见到魔蝠屡次施展手段,破掉鸠摩罗那一品金莲的神功,但越往后,便越难挣脱,明显是消耗过大,遭到反噬的缘故。 这时,鸠摩罗已经完成这次的任务功德圆满,对孟昭道, “师弟,为兄此次来南安,目的便是捉住魔蝠,押回玉京总部受审,此时功德圆满,是该和你道别了。” 鸠摩罗倒也是一个干脆利落之人,抓了人就想走,片刻都不想耽搁,和他之前变着法子让魔蝠使尽手段完全是两种作风。 孟昭当然是极力挽留,且不说鸠摩罗本人的武力,以及背后烂陀寺的势力。 单单昨夜两人秉烛夜谈,鸠摩罗对于武道的一些认知和领悟,便对他便有极大的启发。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经万卷书。 烂陀寺作为如今的武道圣地,内中关于武道的研究和智慧,不说登峰造极,也是当世顶尖。 相比较之下,孟家关于武道的认知,难免过于狭隘和自我,有失偏颇。 这也正常,孟家武道,不过是自先祖孟神通开始,代代流传,钻研,而且仅限于孟家嫡系。 但烂陀寺,可是聚集上千年无数僧人的武学之大成,数之不尽的智慧聚焦于此,产生碰撞,发出火花,武道灿烂到极致。 可惜,鸠摩罗主意已定,尽管他对孟昭印象不错,但也仅限于此。 而且昨夜他和孟昭一夜详谈,品经论武,对他已经做出不少指导,已经仁至义尽。 见鸠摩罗决心已下,无法更改,孟昭有些失望,最后强提着精神,求道, “师兄,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鸠摩罗面色一凝,看了看瘫倒在地上,近乎废人的魔蝠,有些猜测, “师弟所求之事,莫非与这魔蝠有关?” “正是如此,师兄明鉴,这魔本是派来刺杀我之人,所以我在知道后,特意请天刑堂出面,最终请来师兄。 然而,说到底,这魔蝠不过是一个用来杀我的刀。 那用刀的人,尚且还隐藏于暗中,极具危险性。 他一日不除,师弟我一日不得安宁,所以想要审问他一番,多了解下情况。 而且,魔蝠素来与地狱道有牵连,小弟我正想着联合天刑堂,对南安乃至冀州的地狱道势力进行一番打击,所以还望师兄行个方便。” 鸠摩罗有些为难,正常来说,是不容许犯人在受审之前,和旁人有接触的,但一来,孟昭乃是魔蝠要杀的对象,和他勾结的可能性很小,二来,他这边和孟昭师兄师弟的叫着,那边就翻脸不认人,一点小请求都做不到,未免伤人。 所以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同意, “好,那就请师弟尽快一些,而且务必让吕老先生跟随,以免魔蝠另有隐秘手段,暗算师弟。” 孟昭大喜,连连保证, “师兄放心,我现在就来问他,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师兄不妨先在此修整片刻,等我问完后,便可带着此人出发了。” 说罢,孟昭便给吕忠使了个眼色。 吕忠了然的点点头,几步上前,一把抓起魔蝠,神色戒备。 纵然魔蝠突然暴起,也未必能暗算的了他,可谓是将小心谨慎的做派发扬到极致。 提着魔蝠来到苗家内院的一个小屋中,关上门,将其丢到地上,发出噗通一声重响。 孟昭原本笑呵呵,和善的表情消失,变得阴沉狠鸷,眼神中涌动着神秘的紫辉,冷冷盯着魔蝠。 一瞬间,魔蝠犹如被一条阴毒狠辣的毒蛇所盯上,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却狠下心肠,强硬道, “呵呵,孟昭,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话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死则死矣,但就算死,他魔蝠也是一代强者,要死的有尊严,不会受一个小子的屈辱和胁迫。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威胁 (求订阅) 孟昭闻言,却是不屑一笑,道, “我要知道的事,你一定要说,不说,我有的是法子炮制你,你信不信?” 魔蝠抬头,冷冷看着孟昭,摇头, “不信,我如今最差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而且鸠摩罗要带我到玉京受审,你敢对我如何?” 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地方,最后或许逃不过一个千刀万剐的凌迟酷刑。 但在此之前,天刑堂的高手,包括鸠摩罗,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受虐待。 孟昭鼓鼓掌,似乎对于魔蝠的硬气很是欣赏,然而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酷烈恶毒, “你之前也听到了,我和鸠摩罗以师兄弟相称,关系自是不一般。 若是拉下脸,硬求着他多留几日,想必不难,而这几日,你猜你会如何? 低等级的,对肉体的摧残和蹂躏,或许你能挺得住,但我会狠狠践踏你作为一代先天强者的尊严,譬如,给你喂上烈性春-药,然后把你和一头在泥潭里打滚的老母猪关在一起,你说你会如何?” 魔蝠刚开始还以为孟昭无非就来严刑拷打那一套,然而听到这番话,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惊恐当中。 死亡,他害怕,但也不至于有这般抗拒,毕竟江湖中人,风里来,雨里去,早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但这种恶毒的法子,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人,又脏又臭的老母猪,两者能发生什么关系?一般来说,不过是人吃猪肉。 但架不住孟昭用心无比歹毒,给他喂上药,这样一来,真到了精神彻底失去控制,他或许就将做出一件足以空前绝后,载入史册,让全天下数之不尽的武者嘲笑到死的丑事。 而且,魔蝠很会抓重点,孟昭的那个譬如用的就很灵性,他能想到这种阴损法子,不代表就没有更阴损的。 至少魔蝠觉得,比起自己,孟昭更像是一个魔,一个操纵人心的魔。 见魔蝠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之前的强硬完全没了影子,枯槁如干尸的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呵呵一笑, “当然,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作,那么,作为回报,我未尝不能让你吸一些精血,弥补身体损耗,放了你不可能,让你身体舒服一切却没问题。” 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虽然都是空口白牙,没看到实际的,但如今魔蝠作为阶下之囚,也只能选择相信孟昭,没有其他的退路。 “你想知道什么?” “谁派你来刺杀我,是不是胡百万? 他在地狱道中地位如何,还有,一切你了解的有关他的信息,我都要知道。” 魔蝠苦笑一声,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身体实在没有力气。 孟昭给吕忠使了个眼色,吕忠便很识趣的上前将他扶起,然后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深呼吸一口,才道, “你说的不错,将我叫来杀你的人,就是胡百万。 他在我地狱道里,还有一个外号,叫财神,指他有点石成金的手段。 地狱道不少人都受过他资助,乃是我们组织内资金的一大来源。 所以,财神的地位很高,比起我这种纯粹的恶者,杀手,更受组织高层青睐。 他的身边有三大先天高手,有一人乃是他自己在外收揽招用的,另外两人,都是地狱道内的老家伙派去保护他的……” 魔蝠很配合,对于地狱道财神,也是南安巨富胡百万,了解很多,两人也是多年的老友。 当然,友情多少,还得看胡百万能否满足魔蝠的胃口。 “那么,这个屠休妻弟后人,是不是也是胡百万的手笔?” “没错,我听财神说过,他在很久之前,便从这家人手里收到过一枚钥匙,疑似某种信物,可能与在冀州流传很久的至尊盟宝藏有关,只是不知用法用途。 这次知道你在打探屠休妻弟后人的踪迹,极可能就是为了那枚钥匙,所以他才刻意引到你的手下找来这里,并让我在此地埋伏,却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着,被你给算计了。” 一说起这些,魔蝠心中除了憋屈,更多的还是疑惑,孟昭是怎么知道胡百万还有他要对其不利的,莫非他能掐会算,可真要是如此,也不需要通过他来了解胡百万的一些事情了。 孟昭则得到魔蝠的肯定答复后,心中大定,这一次,他是不搞胡百万都不行了。 只不过要搞这位大商人,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不够,还得借助孟家和天刑堂的力量。 “那,你和胡百万相交许久,可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和破绽?” 魔蝠心中一惊,意识到孟昭打探这么多的事情,绝不仅仅只是为了知道真相,更想对付胡百万,这年轻人还真是勇敢无畏,敢想敢干。 “没有,你若是和财神接触长了就会发现,他实在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对人,对事,常常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我们地狱道内不是没有人想取代他的位置,甚至窃取他如今的偌大商团,可惜,没有人成功过。 而且,我劝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你知不知道,他除了地狱道的背景,还和冀州境内一个通天人物有关系?” 孟昭笑笑,邪魔道在大雍皇朝境内,乃是被严厉打击的对象,虽说已经过去许久,当初的发布的追杀令也早就有名无实,但基本的政治倾向却是很明确的。 和地狱道对着干,大家伙会帮你,和地狱道勾结,天王老子也洗不干净。 哪怕是皇族中人,和地狱道有牵扯,也没办法面对其余八姓十三家的联合问责。 孟昭就不信了,再通天的人物,莫非还能左右大雍的国策不成? “当今的九皇子,在三年前被封为福郡王,封两千户,领冀州大都督,有过问军政之权,乃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 财神便和这福郡王有交际,这也是我们地狱道内许多高层看好看重他的原因。 你要对付他,孟家也未必能承担的了这位福郡王的怒火。” 孟昭脸色一变,这还真是意外消息,胡百万竟然还能和被封为郡王的皇子有牵扯,这份交际手段当真不俗。 不过,他转念一想,胡百万真要是暴露了地狱道中人的身份,只怕那位福郡王第一个就会和他划清界限,毕竟皇室子弟,还是当今大帝的子嗣,有夺嫡之念的人,肯定比普通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要是再现实点,对付胡百万的,多这位福郡王一位,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试探 (求订阅) 不过,也正因为有福郡王这一层关系,若真的要动手对付胡百万,就必须要做好事前准备,确保万无一失,不然反噬必定极重。 “还有吗?胡百万的关系,应该不止一个福郡王才对。” 见孟昭表情只是稍稍一变,没多久就恢复正常,魔蝠觉得这青年当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仪和气度,似乎福郡王在他眼中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然而事实上,作为皇朝大帝之子,亿万万芸芸众生,甚至如沈天赐这般上天垂青的绝世奇才,面对福郡王,也要处于弱势地位,郑重以待。 “有,除了福郡王,胡百万还大肆通过金银,美人,修行资源等,贿赂讨好冀州军政各级官员,暗中蓄养死士……” 魔蝠既然已经开了口,漏了风,剩下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自己了解的通通告知孟昭,其中涉及的人员,势力,完全超乎孟昭和吕忠两人的预计。 可以说,胡百万在下一盘大棋,编一张大网,不能说将整个冀州囊括,但至少四分之一的地域,都有他的关系在,所涉及军政官员,地方豪强,黑道绿林,不胜枚举。 不过,用钱财,美人,贿赂开道,归根结底还有一个隐患,就是自身处于一个弱势地位,对人有所求,使得对方占据主动,最终,能否借到这庞大势力的影响,还不一定。 孟昭此时心里对于胡百万的厉害程度已经有了大致了解,转而问起这位地狱道财神曾经的各项事迹,以及和地狱道牵扯的直接以及间接证据。 这一点,魔蝠也没有让他失望,吐露出的东西有很多,单单在南安郡城中,便有地狱道的三个据点,每一个据点都是胡百万出资以及派人支持建立,里面有他和地狱道勾结,贿赂冀州那些大人物的账本,算是一项铁证。 余下的证据也不说,错非他这种地狱道核心人物,绝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孟昭身侧的吕忠听的两眼放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还有事先备好的黑色炭笔,将魔蝠所吐露的信息详细的记录在上面,日后,这就是对付胡百万的最关键的武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孟昭很是赞同,并奉为经典。 正如这次他对付魔蝠一样,若非事先了解到他的身份,岂能有求助天刑堂这一神来之笔? 末了,魔蝠有些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我要刺杀的消息的?是谁给你们泄露的风声?” 这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而且都不可能透露给孟家。 孟昭笑笑,这应该就是因缘际会,机缘巧合。 当然,说他福星高照,气运正盛也无不可。 总的来说,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石杰透露有地狱道高手要刺杀他,使得他有所防范,而其中内容,如他挡了某人位置,他死后某人上位之说,则在吕忠这二房大管家的分析下,将黑手锁定在孟青淮身上。 再然后,那位派去监视孟青淮的二房武士也有关键性的作用。 若无他一双慧眼无差,隔着老远认出魔蝠身份,孟昭等人怕是也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大意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孟昭是不会告诉魔蝠这些的,反而故意做出一副犹豫表情,才道,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也不瞒你,是有一个不知身份的先天高手通知我的,此人身份我不知晓。 只是好像曾在不久前,与金陵沈家的沈天赐有过一战,不敌落败。 哦,对了,他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元气法相,与白象有关。” 一听这话,魔蝠先是一呆,随即想到撒很么,满脸不敢置信,本来黯淡的眸光骤然迸射出惊人的血光,一种滔天的愤怒从心底深处爆发,牙齿机会要被咬碎,其中的恨意,简直是倾尽五湖四海也难以消解。 孟昭故意板着脸,皱眉问道, “怎么,你认识此人?莫非他不是胡百万身边的先天高手,而是与你有旧?” 魔蝠艰涩的点点头,胸中充溢杀气,却手足无力,只能颓然道, “不错,我与此人乃是八拜之交,多年好友,想不到,他竟然会出卖我。” 孟昭戏谑一笑,摇头道, “稀奇,稀奇,你这邪魔中人,莫非也会与旁人有真感情? 我倒是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与你这凶名昭著的魔蝠称兄道弟。” 魔蝠在被鸠摩罗击败擒那之后,已经心神散乱,后来又被孟昭连唬带吓,彻底没了判断力,并未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之处。 比如孟昭口口声声与此人并不相识,那对方为何要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举? 所以看着一脸好奇的孟昭,宛如吐苦水一般,将石杰的真正来历道出, “我是邪魔,你当我那结拜兄弟是什么好人? 他虽非地狱道中人,但却是五邪宗之一,罪恶谷出身,为罪恶谷的罪恶使。 虽非如我这般残忍嗜杀,但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比我也少不了多少。 当年他被十三道之一藏剑宫的凌飞雪追杀,还是我召集地狱道高手帮他躲过一劫,却想不到他这畜生竟然恩将仇报,将我陷入如此境地当中,实在可恨。” 孟昭倒也没有过于吃惊,石杰本身不是善茬,这一点他一开始就知道,再得知他和地狱道杀手有交情,那身份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只是更加确认而已。 陡然,魔蝠想到些什么,猛地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 “我那好友盯上你,却未必是真心帮你,或许,是他另有所图,而且你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若不想落得和我一般境地,最好先下手为强,宰了那个畜生。” 孟昭心内一喜,表面却露出一副我早已看出你的冷酷表情, “魔蝠啊魔蝠,你真当我孟昭是三岁孩童,分不清利弊与否吗? 你恨向我透露消息之人,如今却身陷囹圄,无法复仇,所以想要借我的手,帮你对付那人。 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招惹一个如此强手。 所以,你打错了主意。” 魔蝠却冷哼一声,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非但要对付胡百万,连我那个好友,你也不打算放过。” 这人也终不愧是一代强者,能练出如此强横武道,心智自不会差了。 冷静过后,便察觉到异样,发现孟昭是故意套他的话。 至于目的吗。 孟昭为何要了解胡百万,那就为何想知道他那好友的事。 不得不说,此时魔蝠倒真的对孟昭刮目相看,甚至大为欣赏。 凶狠,狡诈,而又果敢,这样的人,或许真有成事的可能。 第一百五十章 天蝠化血真经 (求订阅)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并不代表我一定会这么做,你可以赌一赌。” 孟昭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和石杰的关系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 此前,他救下石杰,就是想着将其收服,多一个先天战力的手下,壮大自身实力。 可是后来发现,石杰此人桀骜不驯,根本不可能真心投靠他,便转变思想。 以合作名义将双方思想达成一致,至少不至于血本无归。 毕竟当初他可是冒着得罪沈天赐的风险,将其暗中救下。 效果也不错,至少在县城那一次,面对先天高手细雨剑刘松,石杰还是帮了孟昭不少忙的。 不过,在石杰吐露屠休宝藏,以及孟昭心动,对那第三把钥匙志在必得的时候,两人这种合作关系,便只能维持一个表面和平,实则早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这世界很现实,利益冲突大过天,所以两人现在不能说是生死大敌,肯定也是有着必然的矛盾。 而且这种矛盾将随着孟昭得到第三把钥匙的时候,愈发激烈。 早晚会有一战,早晚会翻脸,孟昭虽留有暗手,但依然想要多藏几张底牌,几枚筹码,以增强自己的胜算。 魔蝠冷冷看着孟昭,对这小子的无耻程度,可谓又加深一层,不过无耻有时候未必是贬义词,越无耻的人,往往得到与获利越多。 “答应我,给我杀了那人,我将会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孟昭闻言,和吕忠面面相觑,这人脑袋莫不是秀逗了,自己都自身难保,还送他一场天大的造化,简直是在说笑。 见孟昭和吕忠不相信,魔蝠神秘一笑, “我所学天蝠化血真经虽是邪魔道武学,但深奥精妙,非比等闲,你想不想学?” 孟昭傲然摇头,自体表蒸腾出一股灼灼热劲,仿佛一轮永不熄灭的骄阳, “天蝠化血真经,可能比得上我孟家百年传承,赤旗令神功?” 魔蝠凝重的嗯了一声, “不错,纯以威力而论,你赤旗令远超过我的天蝠化血真经,不过,再厉害的神功,也得看在什么人手里用。 孟昭,其实你的天赋还远不止于此,还有着极为强劲的潜力未曾发掘。 而我的天蝠化血真经,便能将你的这种未曾开发的天赋和潜力挖掘出来。” 吕忠这时却是忍不住了,一张老脸满是严肃,狠狠瞪了眼魔蝠,对孟昭道, “少爷休要听他胡言乱语,那天蝠化血真经乃是不折不扣的魔道武学,你看他如今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便是被魔功反噬造成的,少爷千万不能学这种邪门武功。 至于什么天赋,潜力,更是无稽之谈。 莫非你只是看一眼,便能察觉出我家少爷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吕忠就是担心,孟昭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自命不凡,被魔蝠这一顿话给忽悠后,放着自家赤旗令不学,转修什么天蝠化血真经,那简直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孟昭却是心内一动,意识到魔蝠此人果然不同凡响,似能察觉到他体质有异常。 而魔蝠则对吕忠的轻视大为不满,怒道, “老家伙,我之能耐岂是你这垂垂老矣之人能明白的? 我虽没有慧眼,却因天蝠化血真经,而对人的血液格外敏感。 所以我可以保证,孟昭你必然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只不过至今未曾觉醒。 而一旦得了我的天蝠化血真经,便能龙生双翼,一飞冲天,觉醒体质后,成为比肩乃至超越沈天赐这等人物的绝世天才。 我没必要拿这一点骗你,因为若非有鸠摩罗在此,此时你早已经被我吸干精血而亡,而我,则以你的精血为引,改换体质,蜕变天赋。” 魔蝠言之凿凿,而且天蝠化血真经的确有非同一般之能,让吕忠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看孟昭,开口道, “你真能确定我家少爷体质有异?” “确定,我在地狱道内便曾见过一个特殊体质之人,武功绝高,你和他给我的感觉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的感觉很强烈,而你则差了不少。 但这并不是说你的体质就比他来的差,而仅仅是你未曾觉醒自己的血脉而已。 我敢断定,一旦唤醒特殊体质,再结合你家传赤旗令的威能,赤县神州未来搅动天下的风云人物中,必有你南安孟昭一席之地。” 这话斩钉截铁,吕忠都不由得动摇,将目光放在孟昭身上, “少爷,这?” 孟昭一摆手,示意吕忠不需多言。 起身在房中走了几步,清俊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最终点头应道, “好,将你的天蝠化血真经道出,我必帮你杀了那人,为你复仇。 因为他此来南安,就是为了屠休宝藏,而他的手里,也有一枚钥匙。 所以,不冲你,冲屠休宝藏,我与此人也是势不两立。” 这已经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孟昭话中有几分真心实意,魔蝠自不会听不出,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我虽恨你,但更恨那个口口声声兄弟情深的好兄弟。 你若能将他杀了陪我,也不枉我今日指点你一场。 附耳过来,我将天蝠化血真经的心法诵与你听。” 此时魔蝠整个人不说油尽灯枯,也是绵软无力,孟昭也不是不懂武道之人,一边踏步上前,一边小心谨慎的防范。 一侧吕忠满是担心,却又知道事关重大,为了孟昭的日后前途,这天蝠化血真经,说不得还真是必须要掌握的武学。 时间匆匆流过,孟昭记忆力惊人,如今对于武道领悟也今非昔比,虽只是草草背诵,但对于这门魔功,竟然也多了几分了解。 诡异,血腥,便是此门武学的最大特点,毕竟这是一门在后天境界,通过吸食血液便能快速增进修为的武学,说是魔功,真没冤枉了它。 而且其中涉及人体隐秘极多,觉醒体质之妙法,便藏在其中,需要细细体悟钻研。 等孟昭将这门武功彻底记住,魔蝠最后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我那好友,最喜酸梅,见之必食,记住这一点。” 孟昭闻言,点点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掌控 (求订阅) 送走鸠摩罗以及魔蝠,孟昭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 “鸠摩罗此人的武道真是惊世骇俗,若他能为我所用,咱们二房势力扩张,必将无往而不利。” 吕忠站在孟昭的身后,点点头, “是啊,可惜他是烂陀寺的护法神将,不会投入任何人手下,不过少爷不必气馁,如鸠摩罗这般高手虽少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未来还有机会的。 况且如果真如魔蝠所说,少爷乃是特殊体质,一旦觉醒,未来成就,便不是鸠摩罗所能比的。” 说起特殊体质,吕忠便觉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很希望是真的,又怕是空欢喜一场。 毕竟特殊体质在如今这个时代,就是武道大成就者的象征。 孟昭若能觉醒特殊体质,有孟家资源供给修行,有赤旗令神功为底蕴,未来简直前程无可限量,或许真有希望达成孟正安比肩乃至超越先祖的野望。 毕竟,当年那位孟神通,虽是宗师高手,纵横无敌,却也只是普通血脉,和特殊体质,哪怕只是普通的特殊体质,都没得比。 只是,吕忠又不由得担心的看向孟昭, “少爷,就算魔蝠说的是真的,您也不可大意,贸然改修天蝠化血真经。 他有今日之下场,和少爷您脱不开关系,未必没有祸心隐藏在其中。” 吕忠老成持重,所担忧和顾虑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也是担心孟昭。 孟昭回身冲着自己的老管家稳稳一笑, “忠伯,你放心,特殊体质一事,我早有知晓,魔蝠以为我一无所知,却不知一切尽皆在我掌控当中,至于那天蝠化血真经,我也不会练的。” 孟昭如今武道路线不能说早已经定下,但也有了几分盘算。 一切的根基,肯定是以赤旗令为主,毕竟是宗师级别的神功,论潜力和上限,就不是区区天蝠化血真经所能比拟的。 就算能够通过照天镜推演融合武学,也必然是以赤旗令为根基。 然而,赤旗令神功异常霸道,很少有与其相匹配的武学。 孟昭之前也曾暗中搜罗过一些先天级别的武学,甚至连无相混元功都从吕忠口中问出,想要看看有无融合的可能。 让他失望的是,那些先天武学和赤旗令在照天镜的判定下,却无一有超过60的相性,天蝠化血真经和赤旗令的神功相性更差,只有区区的12点,没有任何推演融合的价值。 所以,孟昭并不打算修行这门武学,转修就更不可能了。(转修是放弃赤旗令,修行时兼修两门武学。) 当然,这门邪功好歹也是先天绝顶级别的武功,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 一旦大成,可以练就化血罡气,污秽护体真气的能力大大增强,威力比起之前可谓直线飙升,未尝没有和鸠摩罗一较高低的可能。 只是,魔蝠还未曾将这门武功练到那等境地,自身修为也显不足,这才败在鸠摩罗手上。 孟昭打算吸取其中一些关于炼精,人体血气变化与运行的武道智慧,填补到自身武道体系当中,这对于他未来换血以觉醒龙体有着一定的帮助。 此时,他都觉得自己的气运正旺。 地灵珠,自身的紫元龙体,还有这天蝠化血真经中的一些武道精要,足以保证他换血时有七成乃至八成的胜算,若是再加上换血之法本身的可行性,足有九成。 至于安全性,则是十分无忧,将自身保护措施拉的满满的。 吕忠则是诧异的看向孟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毛毛之感,声音有些颤抖, “少爷竟早知道自己体质特殊?”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换成旁的人,可能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好让天下人知晓。 却想不到孟昭隐藏的这么深,而且连他和吕乐都未曾知晓,这份隐忍和心机,着实可怕。 想想看,那些但凡知道自己身怀特殊体质之人,无不是大肆宣扬,除了为名,也为利,因为再好的潜能,也需要兑换成实力,才能让人敬畏。 如果孟家在得知孟昭身怀特殊体质,也会再度加大对他的重视,将来未尝没有一窥家主之位的可能。 但孟昭呢?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不求虚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甚至面对魔蝠这等先天武道高人,也能将其戏耍,玩弄,孟昭的这种表现,已经不单单是杰出所能形容的了。 孟昭很快意识到吕忠心里可能产生的变化,安抚解释道, “忠伯你不要多心,我对你和阿乐是百分百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此时告知你这件事,让你与我心生嫌隙。 只是我在孟家的处境比较特殊,若这特殊体质的事情暴露出去,是好是坏,还不一定,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咱们两人知晓,万不能泄露出去。” 吕忠为人老辣,见惯风雨,知道人心难测,孟昭的这种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适当的杰出,孟继祖可以容忍,甚至欢喜,引以为他将来某个儿子的臂助,但若是孟昭身怀特殊体质,还觉醒成功,将来他能否压得住都是两说,更不要提他那两个儿子了。 人都是自私的,自古以来,上至君王大帝,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如此,当然,不乏那种大公无私之人,但孟继组绝非这等样人。 所以孟昭的担忧和顾虑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而与此同时,吕忠也明白,孟昭为何如此热衷于一个极为强大的先天高手了,或许,就是知道自己体质特殊,未来和孟继祖关系未必会如现在这般和睦,所以心生不安,想要有这等高手护卫左右。 他起了心思,打算为孟昭仔细留意。 “老奴知道轻重,只是,若不修行这天蝠化血真经真经,少爷如何觉醒体质?” “这你也不用担心,我早有谋算,距离我觉醒体质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至于天蝠化血真经,忠伯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我已经在心里推演过,那内里还藏着魔蝠的暗手,我若真如他所说兼修这门武学,心性必定大变,喜怒无常,好杀嗜血,早晚为人所害。” 吕忠此时真是对孟昭佩服的五体投地,少爷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魔蝠留在武学中用来暗算孟昭的手段,必定极为隐秘,说不定他都无法看出端倪,却想不到被孟昭一语道破。 只能说,遇到孟昭,是魔蝠一生中最悲惨的事。 孟昭其实也无此等能耐,还是靠照天镜的威能才窥出异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韩家变化 (求订阅) 回到府中,孟昭在韩露的服侍饰下,洗去满身烟尘疲惫,换了一身松散长袍,于书房中,执笔蘸墨,洋洋洒洒将天蝠化血真经通篇记载下来,细细揣摩。 这套武功虽是邪功,魔功,但落到民间,必然造成腥风血雨,数不尽的武者争抢。 经文中,孟昭最注重的乃是总纲部分关于人体精血之阐述论调,涉及二部六则,讲述人体肉身为宝藏,潜力无穷无尽,精血为人体之生命之源,血旺则气盛,气盛则体强,更有关于如何凝练精血,修成内力,真气的高深法门。 还有一则骨髓皆固,气血相随之说,数百字,字字珠玑,更由高手结合身法步法,演化而成那血骨蝠翅,拥有匪夷所思的威能。 除了细细揣摩,孟昭也在通过上面所述法门,闭目吐息,观想体内血液流动,化作滚滚江河奔腾,体表渐渐生出灼热之感,却非赤旗令内息之功,而是纯粹的气血运转激发所产生的潜能所化。 而等体内气血逐渐由松散转为凝练,散于体内四肢百骸的纯阳童子之气,仿佛也得到一种巨大的升华和补充,道道阳和之气,充斥筋脉骨络之中,如丝如缕,潜移默化的转变他的体质。 就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他应该比方才又重了一些,看起来却清瘦一些,却是骨络筋肉细密紧致,密度大增,强度大增的表现。 良久,孟昭才骤然睁眼,眸中紫晕一闪而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惊喜的看向手里的天蝠化血真经。 只是些许领悟其中关于人体精血之说的要义,便让他有肉眼可见的提升,难怪魔蝠能仗着它闯下这偌大名头。 惟可惜这魔功本身便有缺憾,又被魔蝠藏了暗手,霍乱精神,他无法修行其中最精妙的法门。 当然,他本来也对吸血练功这种邪门歪道不感兴趣。 吃猪血肠鸭血粉等美食还可以,让他宛如邪魔一般直接动嘴开咬,他无法接受,与他的做人原则相违背。 更关键的原因,则是他有赤旗令,也没必要退而求其次,练这种邪门功夫。 在书房中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孟昭才将这本秘籍藏好,走出屋子。 看着书房外站着有些百无聊赖的韩露,孟昭也觉最近有些冷落这丫头,便带着她前往西苑的一处鱼塘散心。 凉风微拂,卷起前额几缕飘落的长发,孟昭靠在石亭白玉围栏边,向着下方的鱼塘挥洒鱼粮,便见许多活泼伶俐的鱼儿跃出水面,争相抢夺,将本来清澈碧绿的池水搅的浪花翻滚,水波阵阵。 韩露则兴奋的靠在孟昭旁边,手里也拿着些鱼粮,学着孟昭的动作。 两人一边悠闲的喂鱼,一边唠着家常,主要还是孟昭问,韩露答。 而韩露的答复也让孟昭很满意。 内容无非就是自从韩普跟了孟昭之后,在孟昭的有意照顾下,他们家里的生活可谓蒸蒸日上。 母亲的病已经治愈,大哥的残废身子,也有人照顾,心情便好许多,生活条件也变得富足起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变化最大的,其实还属韩普,此人跟在孙传星左右,不能说明珠暗投,但总归是有些郁郁不得志,但在孟昭手下,却是焕发出全新的光彩和潜能。 不论是武道,还是办事能力,为人做事,都可谓他手下如今独当一面之人才,哪怕不是如他猜测的辅星之体,也值得栽培。 过程中,少女时不时的以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看孟昭,小心思也表露的无疑,满是对孟昭的感激憧憬还有爱慕。 可是又因为自己出身太低,而心生自卑,不敢有非分之想,十分矛盾。 孟昭倒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表态,主要也是他的婚姻大事基本上不可能由自己做主,必定是由孟家权衡利弊,以联姻方式决定的。 他就算看重韩普,短时间内,对方也不可能成为孟家举足轻重之人,给自己妹子谋一个好的位置,所以一切只能等。 当然,对此女,孟昭也谈不上爱情,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刻骨铭心的爱上谁,只是有几分怜惜,喜欢,还有一种习惯之后的依赖。 忽然间,孟昭对旁边的丫头道, “韩露,今日之后,我便教你练武吧。 你的身子太较弱,练武能帮你强身健体,而且遇到危险,也能有自保之力。” 韩露闻言,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忿,似乎被人小瞧,娇嗔道, “少爷说错了,人家的身子才不娇弱,大哥和二哥都教过我练武,我还练出内力了呢,不信你瞧。” 说着,还放下手里的鱼粮,在亭子中打了一套拳法,简单粗糙,破绽百出。 对小妮子的不满,孟昭笑笑没有辩驳,她所学功夫浅薄,内力无非是简单的呼吸吐纳,练出些许浅薄内息,将将迈入后天武道大门。 至于外功,就更是花拳绣腿,用作舞蹈尚可,展现其娇柔美丽的身段,若是与人对敌,根本没什么作用。 “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遇到威胁,岂能用其对敌? 我教你的,是真正的上乘武功,进可攻,退可守,你学不学?” 少女心里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她现在在孟昭身边,也只能干些服侍人的工作,但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取代她的位置,甚至做的更好。 所以这丫头也早就有危机意识,心道, 如今若能学到上乘武功,便能如哥哥一般帮少爷做事,将来或许就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不被赶走。 见少女含蓄羞涩的点头同意,孟昭直接拉着她就摆开架势,教她一套美人拳法。 招数不多,却十分精妙,配合灵巧步法,完美契合女子天生力小灵巧的身体特点。 这是孟蓉之前在孟昭和孟川切磋时展露出的武功,极为不俗,被孟昭记下,如今传授给韩露,也够她练习的。 不指望她能练出什么成就,至少面对小毛贼,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至于内家心法,孟昭也不缺,随意一套,都能让她练到后天圆满,甚至天赋和资源不缺的情况下,成就先天也不无可能。 当然,这个概率就极低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召见 (求订阅) 就当两人在石亭中一个教,一个学,其乐融融,氛围极佳的时候。 不懂风情之人匆匆跑了过来,在韩露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下,半跪结巴道, “少,少爷,家主有请。” 孟昭松开韩露柔软白嫩的手臂,鼻间的幽幽芳香变淡,没什么表情, “可知道大伯找我是有什么要事?我这才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那前来通禀的下人听孟昭的话,似乎有不想去的意思,差点都吓哭了, “少爷,奴才哪里知道这种大事? 是大房那里派人来通知的奴才,而且好像不只是您,大公子,二公子他们,似乎也都被惊动了。” 孟昭点点头,挥手让此人退下,沉着脸,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 孟继祖这么急着召集孟家人过去,应该和孟青淮的死脱不了关系。 这家伙虽然和孟家主脉的血缘已经离得很远,但好歹也是孟家人,而且是孟文的左膀右臂,假如将来孟文登顶,成为南安伯,他就是孟府核心高层,他的死,动静必不会小了。 不过,吕乐这件事干的很漂亮,疑点虽有,但那些疑点并不足以指向他,所以就算孟继祖召他过去,也不可能是向他问罪。 一侧,韩露看着孟昭沉思的模样,悄悄的收回拳架,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还是对孟昭的担心,因为她知道,孟昭和吕乐以及她二哥等人似乎在谋划什么,或许就与家主召见之事有关。 “韩露,你先回去,大伯要见我,恐怕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要等我了。” 韩露点点头,目送孟昭离开,此时亭中只剩她一人,忽然痴痴一笑,自顾自的打了一遍方才孟昭所教的美人拳,竟也似模似样…… “小侄见过大伯,三叔,几天不见,感觉您二位又变得英明神武许多,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也好教教小侄。” 偌大迎客大堂,外面把手森严,屋内却是空空荡荡,只有孟家几人在场。 孟昭进门见礼之后,还十分直白的拍了下孟继祖和孟弘道两兄弟的马屁,看起来倒有几分浪荡油滑之性,不过也多几分活泼欢跳。 孟继祖和孟弘道本来是脸色阴沉难看,仿佛谁欠了孟家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一样,听到这孟昭极为粗浅直白的马屁,表情都是一松。 “你这小猴子,成天在外胡闹也就罢了,在哪学得这油嘴滑舌的,真是讨打。” 孟弘道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多了几分笑容,可见孟昭这油滑马屁之举,并没有惹得他多么不满,反而有些受用。 孟继祖也是瞪了孟昭一样,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弧线,刚毅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大手一挥, “行了,少拍马屁,赶紧坐下来,有事要说。” 孟昭见状,呵呵一笑,直接坐到孟川旁边,还和自己这便宜弟弟眨了眨眼睛。 孟川这家伙似乎身子又大了一些,坐在那里宛若一座小山,短发如针,浓密朝上。 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羡慕和崇拜的看着孟昭,不着痕迹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张开嘴巴,做出口型, “四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小弟服你。” 于他而言,大伯孟继组也好,他父亲孟弘道也好,那可都是十足的老古董,老古板,为人不苟言笑,威严甚重。 敢和他们这么说话,还能被如此善待的,恐怕也就孟昭一人。 其实自这两家两个长辈回归后,大部分时间对孟昭态度都很好。 究其原因,其实除了孟正安的关系,还是愧疚心理多一些,许多事情,也都格外宽容。 换成是孟川敢和他们两个这么没大没小的,铁定屁股开花,不被暴打一顿就算他鸿运当头了。 在孟昭对面,是孟希和孟文两兄弟。 孟希看起来对孟昭大是亲热,入座后,和孟昭对视瞬间,十分夸张的做出一种温和亲近的表情,完全不见过去那种刁钻刻薄,反而像是一个看着胡闹弟弟的哥哥模样。 孟昭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得不服,这孟希也是一个人才,戏演的不错啊。 自从孟昭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火龙洞的思明,踩着他和孟文的肩膀上位扬名之后,孟希对他的态度便基本上都是如此,并非真的释怀,而只是一种姿态。 过去孟昭和孟文勾勾搭搭,他当然看不惯,想着法子打压他。 如今两人闹掰,他就想着自己有机可趁,若是能让孟昭投入他这一边,家主之位还不是十拿九稳? 可惜,他之品性,孟昭早已经看透,绝非大度善良之辈,没有那种一笑泯恩仇的气度。 当初之矛盾,对立,而今只不过是暂时压下,未来他若掌权得势,恐怕会对孟昭秋后算账。 所以,孟昭压根就没想过和他有什么密切接触,至于带着二房投入孟希的怀抱,就更是无稽之谈,他还没那么傻。 不过,为了维持这暂时的表面和平,也为了麻痹孟希,给自己发展壮大争取时间,他对于这位大哥的回应都很暧昧,给他一种我随时会投入你麾下,但还在考虑的错觉。 若即若离,给人希望,有点像绿茶,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只不过孟昭在心里却是一片冰冷,毫无反应。 就算没有那种矛盾,想当孟家掌舵人,孟希孟文都是他绕不开的障碍。 其实,孟希此时也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暗道, “好你个孟昭,想不到你拍马屁的功夫比武功还厉害,怪不得能哄得爹和三叔这么喜欢你,看来还是得加紧拉拢。” 在孟希旁边,则是靠坐在一个轮椅之上,双膝盖着薄薄水蓝色毯子,一副气虚体弱,郁郁不振的孟文。 本来英俊,沉稳的青年,此时,仿佛那些处于人生低谷的中年男人。 孟昭一阵好笑,孟文被史思明打成重伤,至今未曾痊愈,无法下地走路,便直接连人带轮椅搬了过来,这位大伯还真的挺雷厉风行的。 只不过,他也并没真的认为孟文就如现在表现出的这种颓丧,消极。 真要是如此,恐怕也不会有孟青淮勾结胡百万刺杀他的事情的发生了。 他这位二哥,论演技,比老大孟希还要厉害许多。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询问 (求订阅) 孟继祖和孟弘道没有理会小辈之间的隐晦动作,等孟昭落座后,孟继祖道, “先通知你们一件事,孟青淮在自己家中,被人毒杀了。”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大房的两兄弟脸色狂变,铁青一般,极为难看。 孟希直接尖叫出声,不敢置信道, “什么?孟青淮被人毒杀? 不可能,在这南安郡城,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咱们孟家的人?” 这话有些过于嚣张,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事实,南安伯孟家并不单纯的只是武林世家,也是朝堂贵勋,势力强大,背景深厚,一般人并不敢招惹。 倒是孟文脸色煞白之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昭,表情有些怪异,说道, “大哥,以前或许是这样,但孙家近年异军突起,倒是有可能对咱们孟家出手,父亲,莫非是孙家的人动的手?” 孟文此时心中可谓惊怒交加,藏在薄毯下的手青筋暴起。 孟昭外出后安然无恙的返回孟家,已经有些奇怪,但孟青淮却在自己家中被人毒杀,更是怪中之怪,奇中之奇,实在不得不让他产生一些联想。 杀人者,究竟是对孟家怀有不轨之心的人,还是,孟家的自己人? 孟文头一次觉得,过往在他面前表现的有些温软,无主见的孟昭,似乎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孟继祖摇摇头,目光凌厉,宛如两柄尖刀一般划过孟希和孟文的面庞, “暂时不知,事情发生后,孟青淮府上的一个丫鬟报了案,调查过后,认定是仇杀,而那个丫鬟已经自尽殉主,彻底断了线索,这是我收到的细节,你们看看。” 说着,孟继祖自手边的桌上甩出几张记载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孟昭等人面前。 孟昭不动声色,粗粗扫过纸上所写的内容,写的很详尽。 孟青淮早年因为看上王姬美色,借助孟家的势力和影响,以及自己的手段,故意陷害她的丈夫,搞的对方夫妻分离,然后将其霸占。 而今,王姬原本的丈夫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种毒药,通过算计王姬,将孟青淮毒杀,事后,那男人连王姬也一同杀了,还留下一封遗书,详尽说明两人之间的恩怨。 因为涉及到孟家之人,官府的力度也很大,很快取证完毕,证实遗书所写都是实情,大致上就是这些。 但这里,就有一个很明显的漏洞和疑点,王姬的丈夫,究竟是从何人手里得的那种能引人上瘾的药粉,以及让人骨血笑容的恐怖毒药? 若他真有如此能耐,也不会拖了几年,才想着报复,他的背后,必定有着不知名的人物在暗中支持。 当然,孟昭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毕竟真正杀孟青淮的,就是他,吕乐不过是执行人,那王姬的丈夫,王姬以及身边的小丫鬟,只是动手的工具。 但,就因为留下的这个疑点,却会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此人,究竟是单纯的与孟青淮有仇,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整个孟家呢? “希儿,看完这些,说说你的看法。” 见孟昭等人都看完,孟继祖满目威严道, 孟希心里就是一颤,不知道这是单纯的考验,还是试探,只能一边做冥思苦想状,一边犹豫道, “回父亲,孩儿觉得,青淮之死,必不是单纯为夺妻之恨谋害,而是有人假借那王姬丈夫的手,施以暗算。 至于对方是谁,或许是青淮生前结下的仇人,或许是咱们孟家的对手。 如果真是针对咱们孟家,恐怕如二弟所言,极可能就是孙家。” 孟继祖听罢,没什么明显的表示,转而将目光放在孟文的身上, “文儿,你觉得呢?” 对于自己的二子,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既没有因为他伤势未曾痊愈而有所体恤,也没有因为他不敌史思明,丢了孟家颜面而厌恶,看起来如过往一样。 孟文此时倒是有心将孟青淮之死往孟昭身上引,而且他有八九成敢确定,动手之人,必定就是如今在堂上安然端坐,还手捏佛珠一派和气慈善模样的孟昭。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四弟心机比天高,比海深,毒辣也不逊色那些穷凶极恶之辈,有心将其除掉。 但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可以,说出来却不可能。 至少如今的孟文绝不会如此做,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搬倒孟昭,可能性微乎其微,搬不倒孟昭,他恐怕就要落的一个心胸狭隘,容不得兄弟的恶名。 “孩儿同意大哥的说法,自史思明被四弟打败后,孙家便没什么动静,这很不正常,所以或许青淮就是他们暗中下的手脚。” 他也是遇事不决推孙家,枪打出头鸟。 孙家反正也和孟家斗了不是一两天了,有这个实力和动机。 既然不能往孟昭身上推,便往孙家扯,总之不会有错,十分稳妥的做法。 这也是一般人心中所想。 孟青淮之死,第一个怀疑的目标,是他的生死仇人,其次,便是孟家如今的死敌。 孟青淮结仇不多,那些被抢了老婆的凡夫俗子,普通百姓,不足为虑,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事发后成为背锅之人,如王姬的丈夫。 孟家的仇敌死敌,目前来说,孙家是最明显的一个,而且已经是南安乃至不少冀州大族心中所默认。 孟继祖点点头,有些失望,在他和孟弘道分析看来,是孙家的可能性极小。 因为在孟昭击败史思明之后,孙家不是没有动作,而是直接被他们孟家派人给掐灭火,死了一个嫡系重要子弟,两个先天,以及数十个精锐武士。 这种损失不小,在没有得到火龙洞以及他们背后之人具体的指令和支持之前,不会有大动作,这也是近来孙家比较低调的原因。 所以,既然是这样,他们为何要来杀一个明显算不上孟家重要人物的孟青淮? 难不成,仅仅为了示威? 孟弘道倒不觉得孟希孟文两人所说有什么不对,他们毕竟了解不多,对于许多事情一知半解,问道, “昭儿,你说呢?” 至于孟川,不需要问,肯定也是顺着孟希和孟文的话,往孙家上面扯。 第一百五十五章 震怒 (求订阅) 与孟希孟文两个不同,孟昭是直接参与过对付孙家的行动的,他应该会有不同的见解吧。 孟昭似有些诧异被孟弘道提及,有些吃惊,随即看了看孟希和孟文,没有说话。 “老四,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管他们两个,尽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小侄就谈谈自己的一点想法。 我觉得,孟青淮之死,和孙家关系不大,尽管他们和咱们孟家有争斗,现在关系也不和睦,但近段时间,表现的很安分,想来是在等待时机,另有他想。 而时机未曾到来,以孙家家主的精明,应该不会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比如毒杀孟青淮,对孙家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反而会激怒咱们,得不偿失。” 听到这话,孟继祖和孟弘道的脸色才好看一些,而孟希和孟文脸上也没太多的不满,或许心里有,但不曾表露出来。 “说得好,继续说,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孟昭犹豫片刻,才一副无可奈何,逼不得已的表情说道, “有,小侄认为,毒杀孟青淮,很可能是胡百万的手笔。” 这句话让在场多人全都一愣,尤其是孟希和孟文,两个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就算人家儿子和你有仇,也没必要在这种家族大事上掺杂私人情感,往死里整对方吧? 再说了,关于孟昭和胡应明之争,他们尽管不了解具体的内情,也知道是孟昭占据上风,将对方狠狠打压,莫非得势不饶人,还要继续咬着对方不放? “老四,我知道你和胡应明之间有嫌隙,可也不能就为此,而让咱们和胡百万结怨吧? 你有什么依据证明是胡百万派人毒杀的青淮?” 孟文是再深的城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人明明是你杀的,现在还要来栽赃陷害给自己的敌人,想利用孟家帮自己打压敌人,简直是无耻。 甚至于孟文还怀疑,孟青淮在外勾结的人正是胡百万,派出刺杀孟昭的人,也是胡百万找的高手,这才让孟昭逮到机会就往死里整他们。 不得不说,孟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然猜到事情的真相,不过这也与他了解太多内情有关。 有时候不需要太过聪明,只要了解关键的信息,具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并不难猜测事情的真相。 孟继祖也是皱眉问道, “不错,昭儿,胡百万并非普通人,在冀州关系网不小,影响力也不弱,你要想清楚再说。” “大伯,并非小侄信口开河,而是刚刚不久,我便遭遇一场刺杀,对方便是胡百万派来的杀手,还是在天刑堂挂了号的魔蝠。” 此言一出,孟继祖和孟弘道齐齐自椅上站起,两道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强大气势汹涌而出,淹没整个大堂,并快速蔓延至整个孟府,使得孟府东西南北四苑近千人产生一种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之感,心中大为恐惧。 孟希和孟文孟川三个人也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呆了,随即才反应过来,孟昭刚刚说自己被刺杀了,刺杀他的,是魔蝠,而派遣魔蝠的,则是胡百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数不清的疑问在心中盘踞,尤以孟文为最。 他这才知道,孟青淮究竟请动了什么样的高手来刺杀孟昭,以他的眼光来看,如此高手刺杀。 的确是万无一失,但,事情的发展偏偏超乎他的预料。 孟昭手底下,莫非真有连魔蝠都打不赢的人? 很快,孟继祖和孟弘道兄弟两个收敛恐怖的气势,缓缓回坐,脸色出奇的冷峻和肃杀。 “魔蝠桑铁樵,天刑堂通缉榜上排名二十八位,应是先天九窍修为,或许练气成罡,不过可能性很低。 所学乃是中古血魔宗门下的天蝠化血真经,为地狱道内的核心高手,为人狠辣,出手诡异。 昭儿,若真是此人刺杀于你,你如何能逃得一劫?以吕忠的武功,怕是还不足以保卫你的周全吧?” 孟继祖并没有怀疑孟昭话中的真实性,只是感到奇怪,在不调用孟家高手的前提下,孟昭是如何躲过魔蝠的刺杀的,而且看起来丝毫没受影响。 “不错,昭儿,看来你身上倒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仔细说说吧。” 孟弘道的脸上除了好奇和探究,更多的则是肃杀。 向来儒雅的他,论起杀伐之心,竟比自己那刚毅果决,有枭雄之资的大哥还盛三分。 孟昭点点头,缓缓讲述自己预先编织的说辞。 “不久前,小侄得到一位高手的通知,有人要刺杀我,而且是天刑堂通缉榜上有名之人,小侄惶恐不安,又觉此事蹊跷,便没有告知大伯和三叔,而是试探性的找天刑堂之人问询。 后来咱们南安郡天刑堂的大档头冷徊风便通过关系,给我长了个高手护卫,并用了个引蛇出洞的计谋,果然让那魔蝠露出马脚,最终被那位高手所擒获,如今已经押往玉京天刑堂总部受审,恐怕少不了一个千刀万剐的凌迟酷刑。” 这解释肯定有所隐瞒,但孟继祖和孟弘道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也允许家族后辈有自己的小秘密,问道, “魔蝠武功不弱,天刑堂请了何方高手护卫于你?” 孟昭面带崇敬,转着佛珠沉声道, “是烂陀寺的护法神将,鸠摩罗,因小侄曾在玉京大慈恩寺中十年,勉强算是半个佛家弟子,故而与鸠摩罗倒是相谈甚欢。 在魔蝠被鸠摩罗擒下之后,小侄借着这层关系,特意单独拷问过魔蝠,得到了确切信息。 派他来刺杀我的,正是胡百万,而此人,在地狱道中地位也不低,还有个财神的绰号。”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对视一眼,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这个消息。 魔蝠一旦问斩,消息必通过天刑堂向江湖武林传播,用不了多久大雍皇朝每一处都能知道这件事,孟昭所说真假,也就有了论断。 再者说,这些事,找冷徊风一问便知,孟昭还没能力拉着一个天刑堂的大档头陪他说谎演戏。 至于孟昭话中有隐藏,以及虚实不清之处,倒也不必过分探究。 他们还不是那种锱铢必较,什么都要掌控的老古董,自家孩子有些小秘密,还是可以容忍的。 关键是,此事是真,那么,他们就要重新衡量一下与胡百万的关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畅谈 (求订阅) 此时,孟希和孟文两人也不敢插嘴,这件事已经不算小。 胡百万若单单只是杀了孟青淮,倒也罢了,孟家就算查明此事,也不会和他有太过激烈的冲突,孟青淮的分量毕竟没到那个程度。 但孟昭不同,他乃是孟家二代的嫡系血脉,更是孟正安遗留的独苗,他没了,孟正安一脉就绝嗣了,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安能容忍? “可,如果真的是胡百万下的手,他的目的何在?刺杀昭儿,毒杀青淮,对他有什么好处?” 孟昭这时主动分析道, “大伯,三叔,我觉得,这件事既与我和胡应明之前发生的冲突有关,也和咱们孟家和孙家有偃旗息鼓之状大有关联。 斩除我,胡百万能替自己的儿子出一口气,同时,也可将这件事栽赃给孙家,以此挑拨并激化咱们两家的矛盾,他在旁边,或许有坐收渔翁之利之嫌。” 孟继祖和孟弘道点点头,关于胡百万和地狱道的关联,他们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不过两人此时也觉孟昭胆子有点太大了,不免责备道, “昭儿,你也是的,这么严重的事,就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以作准备。 天刑堂固然高手如云,但绝不会有咱们自家人来的尽心尽力,今后做事,万不可如此莽撞,不但叫我和你大伯担心,也疏远了大家的感情。” 其实,孟继祖和孟弘道猜测,孟昭还是在家中时日尚短,对于孟家未曾真正归心,有一定的隔膜,所以宁肯相信天刑堂,也不信任孟家。 这却是孟昭特意给两人的一种错觉,毕竟涉及到屠休宝藏,能瞒则瞒。 “是,小侄知错了,今后遇事一定多多向大伯和三叔请教。”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对孟昭的态度还算满意,当然,这位侄儿轻描淡写之间,便算计一位先天九窍的高手,借力打力的功夫用的出神入化,也是一层原因。 家族能否兴盛,并不在于眼下家族势力有多大,而是家族子弟是否有能耐,不然再强盛的家族,也架不住不肖子孙的挥霍与糟蹋。 孟昭此时回家没多长时间,但桩桩件件的表现,却让他们两个分外满意,这是孟希孟文等人都未曾得到的认同。 “大伯,爹,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孟青淮倒也罢了,仗着姓孟,胡作非为,夺人妻子,没什么好说的。 但四哥被人刺杀,可得好好的回敬对方一下,不然今天是四哥,明天说不定就是大伯母,娘,还有小妹她们了。” 孟川这时嚷嚷起来,他和孟昭虽然接触时间短,但关系亲密,有兄弟之情,自是不能容忍自家哥哥被人欺负了还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孟继祖瞪了他一眼,怒道, “你叫这么大声作甚?怎么对付胡百万,是我和你们三叔的事,你们不要多生事端,今后最好都待在府中,哪都不许去,若是被我知道再有胡闹的行为,饶不了你们。” 他这一发威,顿时如虎啸山林,龙吟万里,震的在座几个小辈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喘。 “昭儿,你认为,我和你三叔该怎么做?” 孟继祖这时却是将问题抛回给孟昭。 “大伯,三叔,我觉得,胡百万既然是地狱道中人,在咱们南安,必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南安是咱们孟家的南安,旁人的势力大了,对咱们没有好处,就如孙家一般。 而且我查过,他近年来扩张迅速,已经有些影响到咱们孟家的生意,不能让他这么继续下去了。” 地方就是这么大,盘子和资源也是固定的,大家伙在同一个灶里吃饭,有人吃得多,有人就得吃得少,这个道理孟继祖和孟弘道不可能不清楚。 胡百万如今整合商会资源,插手的生意已经太多了,而且,拥有的财富也着实让人眼红,他就不信,孟家没有想法。 孟弘道眼睛一亮,思忖过后,笑着考验道, “可孙家和咱们孟家已经不对付,明争暗斗,牵扯了咱们不少的精力,这种情况下,昭儿你还想对付胡百万,岂不是太过意气用事?” 这也是实情,若孟家全心全意对付胡百万,以老牌豪门的底蕴,自不会有意外,但如今可不是毫无掣肘,孙家便是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障碍。 人家若是联手,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加成,而是一加一大于二的质变。 孟昭神情肃穆,慷慨激昂,眼神灼灼,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锐气, “大伯,三叔,还请听小侄一言。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胡百万若是坐实地狱道中人身份,便是不折不扣的邪魔中人,天下之大,无其容身之处,人人得而诛之。 好大家业,偌大关系网,也不过是土崩瓦解。 除了死忠,别人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绝不会有太多人站在他那一边。 所以咱么孟家面对的,绝不是一个全盛时期的胡百万,而是跌落尘埃的邪魔道中人罢了。 而且我相信,孙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和咱们孟家作对,扯后腿。 假如他们真敢这么做,那更好,我们就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广昭天下,上至庙堂,下至江湖,将孙家所作所为也也打入邪魔道当中。 并号召正道之士一同对其讨伐,甚至连他背后那京城之人,也一并解决。 到时候,咱们一举肃清两大势力,和其余家族势力瓜分他们留下的残余资源。 孟家势力必将快速增长,成为冀州真正的第一强族指日可待。” 此时就差了一把羽扇,不然孟昭倒可以体会一下谈笑之间樯橹飞灰湮灭的智者快感。 孟昭极具有蛊惑性和煽动性的话听得孟希孟文以及孟川三人已经入神,不由畅想开,孟家一举打垮两大势力,登顶冀州的那种场景。 家族之荣耀,也是个人之荣光,无家族,无子弟,只有家族越发强盛,壮大,家族子弟才能借到更多的势力和资源,好处也就越多。 眼神中,都多了些火热和渴望。 尤其是孟川,看着孟昭更是奉若天神,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道理的确如此,但操作起来,绝非易事,就是所谓的知易行难。 孟昭这番话,充其量是纸上谈兵,而且只是大概思路,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更多的是一种对大势的分析。 而且最重要的,是孟家有没有那个实力,将胡百万地狱道中人的身份在官方钉死,这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这个世界上,指鹿为马的事情都有,胡百万若是有人作保,仍以大商人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仍难对付。 就像是警察动用暴力对付罪犯,人人拍手称快,但若是对无辜商贩进行打压,便会招惹骂名。 道理是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指点江山 (求订阅) “昭儿,你说的前景的确很好,然而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孟家并非一手遮天,胡百万在官面上也不是没有人撑腰,想要将他打入地狱道邪魔一列,恐怕并非那么容易。” 孟昭淡然一笑,白皙修长的手指转动碧玉佛珠,气度如渊, “此事不难,小侄已经掌握了胡百万和地狱道账本以及书信勾结的几处据点,乃是魔蝠所言,八九不离十。 只要打破这几处据点,搜罗出账本和书信,这便是铁证。 同时,魔蝠此人也是一个人证,咱们还可以联络天刑堂,一同参与并主导这次打击地狱道势力的行动当中,只要让出部分利益,想必天刑堂是很乐意掺和进来的。 最关键的,天刑堂若是入场,便是官方定性,非但能让南安乃至冀州的其他大小势力不敢站在胡百万那边,还能帮咱们分担不少地狱道带来的压力。 毕竟胡百万或许能对付,但地狱道,绝非咱们一家一姓所能破灭,他们的财神爷倒了,未尝不会有丧心病狂的报复行为……”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看着一派智珠在握,侃侃而谈的孟昭,心中又惊又喜,对这小子的评价是一再提高,毕竟连家族的后患都考虑到了。 孟希,孟文,以及孟川三兄弟更是被孟昭这和过往迥然不同的转变给惊呆了。 尽管孟昭回归家族时间不长,但不怎么爱表现自己,就算一些行为可圈可点,也只能说是能力不俗,与今日这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表现,还是很有割裂感的。 “好,好,昭儿你今天这番话才见真颜色,可以说是我孟家麒麟子。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和你三叔很同意你的一些观点,但也需要多加考虑衡量,才能做出决定,你能理解吗?” 毕竟孟昭受了委屈,差点被人刺杀,如今又提出对付孟继祖的大体方针,可见心里憋了一股气,孟继祖也不得不好生安抚,免得这小子心生不满。 这却是他小看了孟昭,他虽有意气之争,但更多的还是想要直接弄垮胡百万,然后从其,或者其子手中夺取屠休宝藏的第三把钥匙。 为了屠休宝藏,他也算是用心良苦,甚至不顾忌大出风头,引得大房两兄弟忌惮。 “大伯不必如此,小侄当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绝非朝夕可定,不会急躁。 此外,小侄还有一事相告,请大伯和三叔重视,以免对家族不利。” “哦,什么事,你说说看?” “胡百万地狱道背景且不去说,他最为倚仗的靠山,不知大伯和三叔是否有所察觉?”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对视一眼, “冀州军政不少官员,都收过胡百万的好处,不过要说他最大的靠山,应是冀州刺史府的典学从事许宽,在冀州政局上,有极大的影响力。” 孟昭摇摇头,语气带着些许的沉重, “并非如此,小侄听魔蝠说,胡百万在暗中与当今大帝的九皇子,也是福郡王有私,这才是咱们最应该担心和主意的地方。 若不能事先瓦解福郡王和胡百万的关系,贸然对付胡百万,必将后患无穷。” 得罪了地狱道,对方无非做些阴损下作手段报复,以孟家底蕴和势力,并不怕,顶多有所消耗。 但福郡王不同,这可是位于体制内最顶级的大人物,天潢贵胄,未来说不定还有登上大帝之位的可能,他若是对孟家怀恨在心,那才是一桩祸事。 九姓十三家在某种程度上是并列,但北堂皇族,永远是无可争议的当世第一家族,大势力,孟家虽厉害,却也不足以得罪一个有权有势的皇族。 孟昭突然爆出来的消息让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十分震惊,这却是他们之前忽略的,毕竟他们之前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孙家身上,反而忽视了胡百万。 孟弘道表情阴郁,眼角抽动,咬着牙,道, “大哥,看来咱们都小瞧了这位地狱道的财神爷啊,他无声无息的靠上福郡王,其志非小,怕是已经打上从龙之功的主意,未来咱们冀州说不定又要多一位爵爷了。” 孟继祖表情倒没有孟弘道表现的那么明显,不过瞳孔收缩,两侧脸颊微微蠕动,声音宛如九幽寒风,吹得人打心眼里发虚, “是啊,错非昭儿道出,我等还当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看来咱们这些年的确忽视了不少人啊!” 孟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得知胡百万和那什么福郡王有联系后,家里的两个长辈心情如此不好呢? 孟希和孟文倒是也看出几分端倪来,胡百万不论是地狱道身份,还是和冀州军政官员有私密联系,对孟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 说白了,他再大的势力,再广泛的影响,也就是一个黔首百姓,和那些街上摆摊卖菜的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但一旦考上福郡王这等人,那可就大不一样。 往小了说,他在福郡王的扶持下,未来说不定有打入贵族阶层的希望,往最坏了说,直接就对南安伯孟家产生极大的冲击和影响。 不是说孟家不能容人,而是不能容忍使自身家族走向衰败之人的崛起。 孙家有这个倾向,苗子,所以和孟家如今针尖对麦芒,斗的不可开交。 胡百万相比孙家,或许威胁更大,但藏得更深,毕竟孙家可没有一个郡王当靠山,这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过,比较好对付的是,孙家没有邪魔道的背景,而胡百万却有,这又是他身上洗不掉的污点,以及足以致命的破绽。 “弘道,今晚叫家族里的高层过来一起吃个饭,有些事,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了。” 孟弘道知道自家大哥已经无法容忍胡百万,点点头。 作为南安,乃至冀州处在顶尖一撮势力的家族,是该向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昭儿,今晚你也一起来,这件事,既然是你提出的,那么你也参与进来” 面对孟希和孟文羡慕嫉妒的目光,孟昭表现的波澜不惊,落落大方, “是,小侄必不会让大伯和三叔失望。” 第一百五十八章 法子 (求订阅) 当夜,孟昭参与到孟府核心高层的商讨事务当中,这也是孟继祖和孟弘道释放的一个信号,作为孟家杰出子弟,已经有了走向台前的资格。 当然,这也有可能传递出一个错误的信号,比如孟继祖将他也列入继承人当中,不过敢于这么想,会这么想的人,终究还是不多。 毕竟孟希孟文两人过往表现也都不差,虽不是顶尖的人才,但也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继承家族,做个守成之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孟昭回到自己所在西苑的房间中时,已经是亥时末端。 漆黑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夜深人静,只有偶尔的虫鸣显出几分活泼生机 屋中,桌上,韩露备好几个小菜充当夜宵。 吕乐,韩普两人坐在一侧等候,小声商论着什么,直到孟昭进屋,才迎上前来行礼。 孟昭摆摆手,褪下身上披着的外衣,交给韩露,然后招呼两人到桌边说话。 “先说一句,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韩普和冷徊风拉上关系,请到鸠摩罗,击败并擒那魔蝠,保我平安,而阿乐则解决孟青淮,帮我除了一个心腹之患。 来,我敬你们两个一杯。” 吕乐和韩普两个连忙举杯,脸上也是笑容满满,他们与孟昭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孟昭蒸蒸日上,他们也才能稳步前行。 “少爷,不知家主叫您过去,可是因为孟青淮之死?小奴应该没有出差错吧?” 一杯清酒下肚,吕乐迫不及待的问道,显然心中忧虑。 “你放心,这件事能做的很好,没有露出破绽,而且已经被我推到胡百万身上。 大伯和三叔,也已经着手对付他,以孟家的实力,我看他很难躲过这一关了。” 吕乐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韩普却是有些担忧,提醒道, “话是这样,但少爷也要知道,魔蝠被抓走,胡百万定然知道事情有变,一定会提早布置,以防万一,以他的能量,若是发动起来,也不好惹的。” “这你大可放心,家族这次为了对付他,所下的力度不会小,而且我们已经从魔蝠手里得知他大量信息和秘密,对付他不能说万无一失,也是十拿九稳。 只是现在有一件事让我忧心,那就是胡百万手里的那把钥匙,如何才能不惊动家族,偷偷拿到手里。” 对付胡百万,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夺取他从屠休妻弟后人手中得到的宝藏钥匙,若是单单只是搬倒胡百万,对孟昭而言,除了一吐怨气,并无太大的意义,他也并不是一个如此狭隘之人。 吕乐和韩普两人对视一眼,也陷入沉思,孟家真要是对胡百万出手,两家即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对方任凭钥匙落在泥土里发霉,也不会交给孟昭,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想要通过正常途径,又不惊动孟继祖和孟弘道,几乎不可能。 这时,韩普忽然道, “少爷,我之前在孙家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说史思明之所以肯出手对付少爷,乃是受了胡百万次子胡应明的请求才动的手。 而胡应明用来酬谢史思明的,是他父亲胡百万所珍藏的一枚三百年火蟒胆,那可是胡百万库藏中排名前五的珍品。 我猜测,他极可能有方法从自己父亲的宝库中,盗取宝物。 或许,咱们可以利用他,来达到目的,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到” 韩普果然脑筋灵光,很快便想到通过胡应明来达成目的。 这其实是很行之有效的方法。 自古以来,也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没有败在自己对手的手上,而是败在自家蠢货家人的身上。 胡英明倒未必说得上蠢,但也绝对说不上聪明,而且他对于孟昭有太多的恨意,也是一个值得利用的点。 孟昭和吕乐眼睛同时一亮, “妙啊,胡百万纵使会防备所有人,却绝不会防备自己的儿子,而且以我了解,胡应明似并不知晓胡百万乃是地狱道中人,这也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恐怕胡百万做梦也想不到,孟昭会从胡应明身上打主意,去动那枚珍而重之的钥匙。 孟昭心里有许多想法闪过,滋生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真要是从胡应明身上着手,就决不能用强,用狠,必须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比如骗术…… 另一头,郡城一家宽阔气派的宅子内,同样灯火通明。 一席锦绣华衣,手捏两枚玉胆旋转的胡百万面色阴沉的坐在当中的虎皮大椅上,身侧是两个打扮相似的黑衣壮汉,端坐堂上,不苟言笑。 这两人皮肤粗糙,没有胡百万那种养尊处优之感,但面容冷峻肃杀,有一种宛如死神一般漠视生命的气势,却又非胡百万可比。 “孟昭安然回府,孟青淮被人毒杀,魔蝠失踪,失踪之地,有过极为剧烈的交手痕迹,莫非是孟家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所以出手了?” 旁边一个黑衣壮汉有些不解, “胡财神,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了些。 许魔蝠只是被那小子身边的高手击退,没了面子,所以才不来找咱们。 若真是孟家动手,咱们绝不可能这么悠闲的在这喝茶议事。” 若是有人见到,便知此人乃是胡百万身边三大先天高手之一,耿宗方。 善使一手快如闪电的刀法。 至于另一条彪形大汉,则是最后一个先天高手,康亮,气息恍惚,有种虚幻不实之感。 与细雨剑刘松不同,耿宗方,康亮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地狱道中人,乃是地狱道内高层专门为了保护胡百万而派到他身边听用的。 多年来,三人知根知底,多次生死相托,也算是相交莫逆。 康亮也不免皱眉,埋怨道, “财神爷,你要杀人,满可以指使我们两兄弟去做,何必费那心思将魔蝠找来? 他这家伙虽然武功高强,但最是难缠,稍有不顺,连地狱道内的长老也被他破口大骂,乃是滚刀肉一个,岂能可靠?” “所以你们都认为是我多心了,魔蝠还未曾出事?”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两兄弟看不上这家伙,但不得不说,魔蝠那一手功夫硬是要得,估计整个郡城中,能胜过他的,都不超过一掌之数,你觉得那等高手,会专门匿藏在一个小子身旁,保护他? 而且吕忠的武功,你不清楚,我和宗方最了解,虽然只是先天三窍,但悍勇无比,年轻时甚至毙掉一个先天七窍的强者,战力绝非泛泛,暂且逼退魔蝠,并非不可能。 所以,先不要慌,且等一等,说不定过两天魔蝠那家伙就自己现身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忧思 (求订阅) 听到两个先天高手这么说,胡百万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摇头道, “不对,若单单只是魔蝠自己失踪,倒也不会让我这么紧张,而是连带着孟青淮也被人毒杀,这才让我有不妙的预感。 宗方,老康,我看这次恐怕危险了,搞不好我在冀州这许多年的经营就要付之东流,连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自明日起,你们去咱们在城中的几处据点多多巡视,看有无异常动静。 另外,我要准备几封书信,尽快送出府,分别送往福郡王,地狱道总坛,另外,联络过去咱们交好的冀州军政官员,黑白两道,随时做好不测的准备。” 胡百万这番如临大敌,甚至惊弓之鸟的表现让耿宗方和康亮两人极是不解, “财神,你这也太过谨慎和小心了吧,如今孟家正和孙家斗的不可开交,双方谁也压不倒谁,呈一个均势状态,这种情况下,孟家会来招惹你? 就算你表面看来,有财无势,不如孙家,但也绝非易与之辈,孟继祖会如此不智,同时招惹孙家和你两大势力?” 这也是一般的想法,你和别人打都费劲,现在还来招惹强手,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但凡一个合格的家主,领导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决策。 但胡百万却忧心忡忡反问道, “那假如我是地狱道中人的身份暴露了呢?孟家以大义名分号召冀州黑白两道中人对我进行打压,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站在我这边? 孙家敢不敢冒着勾结地狱道中人的风险,给孟家使绊子?” 一听这话,耿宗方和康亮两个人齐齐沉默,表情有些许的迷茫,更多的还是一种复杂。 这些年来,胡百万生意越做越大,遍布冀州,成立商会,甚至被推举为多家商会之主,成为冀州境内影响力巨大,举足轻重之人物,哪怕是如福郡王这般天潢贵胄,也待其十分重视。 他们两人也同样成为名声赫赫的先天高手,享尽荣华富贵,已经习惯了这种宛如权贵一般的生活。 不自觉的,两人已经忘记,之所以有如此成就,并非胡百万顶着地狱道这一邪魔中人的身份让人惧怕,而是他作为有点石成金手段的大商人的财力,影响力,以及近年来营造的豪爽,急公好义的名声所带来的。 就像是老港片中,黑帮派出在警方的卧底,平常时候大家敬重,但要是暴露出他是黑警的身份,第一个要对付他的就是警方。 同理,他们本就是应生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宛如硕鼠一般的地狱道中人。 只不过改头换面,隐藏身份,才有的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 一旦被拆穿来历身份,被打回原形,他们将举世皆敌,至少如今看来是这样。 此时,两人也终于被胡百万这一番惊人之语所震慑,升起警惕的情绪, “那,我们就只是如此吗?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反正孟家要对付咱们,反倒不如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地狱道内不会有什么善茬,如今既然孟家有可能将刀递到他们脖子上,也不会束手待毙,便想着率先出手,这样才能占据主动权。 胡百万摇头,此二人武道精深,用于厮杀争斗,乃是一等一的悍勇之士,可惜并不长于大略谋划,叹息道, “说的简单,谈何容易。 这些年来,你们只管厮杀之事,对于那些外界势力少有了解。 我却不同,经过明察暗访,才知道孟家暗中隐藏的势力,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若是防守反击,打舆论战,尚且有几分活路。 若是如你们所说,和孟家直接硬碰硬,十个咱们也必死无疑。” 他这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却让耿宗方和康亮两人连连摇头, “财神,太夸张了吧。 你是不是疯了魔,被吓到了。 孟家虽然名头响,占了一个所谓的贵族世家的名头,在冀州军政界也的确很有实力。 可在我看来,实力也就那么回事,不然岂能连一个孙家都收拾不了?” 不错,一个势力,或者人,强不强,厉不厉害,不是靠嘴说,靠人吹,而是看实打实的战绩,这才能让人信服。 可惜的是,孟家似乎并没有那种横扫四方,镇压一切不服的力量。 这也是不少倒向孙家之人心中的想法,以前孟家号称南安无冕之王,如今也只是孟半城,这便是一种衰落的表现。 然而面对两人的质疑,胡百万却苦笑道, “你们真以为孙家能和孟家斗这么长时间,是自身强大,以及孟家徒有虚名之故?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孟家要动孙家,其实很简单,也不会废多大力气。 但树立一个对手,一个能与他孟家僵持的靶子,岂不是好处更多? 你们以为,孟家真正的对手是孙家,却不知道,他真正防范的,是朝廷,是大雍皇族,是其余九姓十三家的忌惮。” “你们想想看,如果孙家倒了,会有什么局面发生? 孟家直接横扫南安,甚至在冀州的声望,也直接到达顶层,但相对应的,则是来自朝廷,以及其他大小势力的针对,敌视,忌惮。 他们孟家面临的压力,将是如今的十倍,百倍,乃至更多。 如今呢?孟家和孙家斗的有来有回,闷声发大财,反而是中庸自保之道啊!” “财神,你这,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孟家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所以,这就是咱们和世家之人思考方式的不同。 我们,求的是一时强盛,振兴家族,自当勇猛精进。 人家,求的是永世富贵,家族长盛不衰,格局气量不同。” 此时,耿宗方和康亮两人表情终于动容,有些变化,似乎发虚, “那既然这么说,孟家连孙家都养着不动,未必会对咱们如何吧,这不是违背他们的初衷了吗?” “错,我的这番行径,必然触怒了孟家,他们虽然藏拙,却也不会任打任骂不还手,必要时候,威慑,震慑外界的霹雳手段还是要有的。 你们不知道,我却清楚,孙家四大先天,已经有两人没了消息,你们说,是谁动的手脚?” “还有,孟家扎根南安,辐射冀州,几乎每地都有他们家族的武馆,镖局,帮派,其中武士,少则数万,多则不可计数,你们觉得,这都是摆设? 也就是孟家如今没有宗师高手,不然,怕已经想着将自家的南安伯爵位往上动一动的想法了。” 耿宗方和康亮这才蔫了下来,胡百万若只是吓他们,也不用说这么多,如此看来,这孟家隐藏的还真是够深的。 “行,既然财神你这么说,我兄弟两个便听你的。 只是,你都这么说了,现在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要不要将两位侄儿先行转移出去,也好解了后顾之忧?” “先不急,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和感觉,还不准确,再等等看。” 第一百六十章 拦截与希望 (求订阅) 湛蓝无云的天空上,一只体型不大,却格外矫健的飞鹰展开双翅翱翔。 骤然,一支冷箭自刁钻角度射来,直接射中飞鹰的要害,只听到一声凄厉哀叫声,这只飞鹰扑棱棱扇了下翅膀,自高空跌落。 很快,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好似猎人打扮的持弓男人,提起这只已经没了气息的飞鹰,从它右侧单足中,翻出绑在上面的一张信纸,拆下来看,男人点点头,施展轻功离去…… 野外,一个骑士策马狂奔,不停挥舞手里的马鞭,只为更快一些将信送达。 然而,路过一处隘口时,冷不防身下骏马前侧双足被绊马索勾住,双腿直接被钩锁截断,黑马惨叫一声向右侧扑倒,骑士翻滚着下马,还不等看清对手是谁,一枚十字镖已经钉在他的眉心上,一缕殷红血线滴下。 很快,从隘口后的一块巨石边跳出一个拿着烟袋的老汉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就如同普通的农家爷孙。 老汉走到尸体边,敲了敲烟袋,探下身子摸索,从尸体的胸口处掏出一封书信,吩咐两个孩子将尸体处理还,身法一展,消失在原地……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南安郡城通往四方的各个要道之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甚至水里游的,无论以何种方式送信,都很快被半道截下。 而动手之人,却又是一些看起来和孟家毫无瓜葛的普通武者,甚至普通百姓。 南安孟家此次暴露的实力是惊人的,完全将南安郡城给封闭住,胡百万向外界一共发出三十二封书信,却无一封能送到目的地。 可以说,形势于他而言,已经是危如累卵,千钧一发。 胡百万虽然不清楚自己的信尽数被人拦下,但心中始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此时府邸四周,遍布他豢养的死士手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配发内甲兵刃。 城内的生意也是大幅收缩,同时频频联系城内家族,似乎想要拉拢盟友,尤其将自己手下的先天高手细雨剑刘松暗中派往孙家,似有图谋。 相较于自己父亲的忧心忡忡,频繁动作,胡应明的表现则很寻常,整日寻花问柳,胡天海地,以酒精麻醉自己的精神,希冀使自己忘掉对孟昭的恨。 然而,越是如此,心中愈发空洞,空虚,反而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 却又因为实力不足,胡百万对他严厉警告,而无法动作,开始借酒消愁,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如今颓废不堪。 迎春楼中,胡应明此时正和自己相熟的几个好友饮酒作乐,每人身边都坐着几个青春靓丽的姑娘,衣着暴露,若隐若现,身上散发着靡靡幽香,与酒香混合,格外刺激人的精神。 相比起好友的放浪形骸,动手动脚,胡应明对身边伺候的女子点滴兴趣也无,只是闷着头,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 旁边几个公子哥知道这位胡二少最近心情不好,如此表现不是一两天了,也不在意,自己玩自己的,不时传出淫荡的笑容。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满脸酡红,带着深深酒气的男人,也是锦衣玉带,十分豪奢的打扮。 “我说孙传山,你这趟尿撒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是不是最近在迎春搂待的时间太长,被这里面的小妖精给吸干了精华?” 这时,一个嘴角长者一颗黑痣的公子哥调笑的对新进来这人说道。 他一开车,其余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同时逗弄身边女子,颇有种群魔乱舞之态。 孙传山笑骂着回了一句,顺手将上赶着往他怀里钻的女子推到一边。 随即瞥了眼正喝着闷酒,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胡应明,沉思片刻。 走到他身前,将一个倒酒的姑娘唤退,低头小声道, “胡少,我刚刚在厕所间,见到了孟昭,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一听孟昭两个字,胡应明本来迷蒙的醉眼顿时清醒过来,脸色大变,若说之前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现在就变成一只咬牙切齿的恶狼,有一股子让人发自内心畏惧的凶恶之气。 “你确定?孟和尚居然也来逛窑子?” 胡应明对孟昭的恨意越积越浓,所以格外的关注和了解他,知道他在佛门慈恩寺十年,受佛法熏陶,对于女色并不看重,正常而言,他什么地方都会去,唯独青楼很少来。 孙传山苦笑一声,拉长着脸,带着恨意道, “胡少,我孙家和孟家如今的敌对关系可谓人尽皆知,孟家每个人我不说了如指掌,化成灰都认识,但至少看到他们正脸,不会认错。 我敢肯定,刚刚在我面前经过的一定是孟昭,而且这家伙身边还带了一个小白脸,态度很诡异,看行径表情,似乎在讨好那人。” 胡应明将手里的酒壶放到桌上,正想仔细询问,耳边却传来阵阵淫词浪语,男人声音和女人声音交错,音量很大,让他十分不满。 但都是一起玩的纨绔子弟,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找了个借口,拉着孙传山走出屋子。 胡应明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如此心急,身体当中流淌的血液,在慢慢发热,一股热血冲顶,似乎期待着什么。 到隔壁无人的空房当中,胡应明一把拉住孙传山的胳膊,有些期待道, “你当真见到孟昭在讨好,巴结那个小白脸?” 胡应明此时五官几乎挤在一起,脸上表情诡异,似笑非笑,有种鬼魂附体的感觉,让孙传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一把甩开他的手,有些后怕道, “没错,我真的看到孟昭在巴结那小子,态度很谄媚,估计来头不小,而且口音有些特别,不是咱们南安人。 胡少,你难道想打他的主意?” 胡应明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我和孟昭的恩怨你都清楚,只要有报仇的机会,我就一定要试一试。 此人或许就是一个希望。 这样,孙兄,你先带我过去,我要亲眼看一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孟和尚都得低头讨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设局 (求订阅) 胡应明自己是想过要通过何种方法才能为自己报仇,一雪前耻的。 借助家族,父亲这一条路,被他理所应当的否决了,因为之前胡百万便严厉警告过他,不许对孟昭下手,态度坚决。 他根本未曾想到,就是这样限制他行动的父亲,竟然亲自派先天高手刺杀孟昭,不然此时也不会是这般郁郁不平的模样。 无法借助家族,便只能借助外力,诸如他原先十分看好,最终却使得胡应明彻底失望的史思明,非但没有帮他一吐郁闷之气,反而帮着孟昭扬名,差点把他气吐血。 但如今,这个机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孟昭都要讨好,巴结的人,若是能帮他出手,岂不是可以让他达成所愿? 纵不能杀了或废了孟昭,能羞辱他一顿,也能让胡应明心中畅快许多。 当然,他也只是隐约存着这样的念想。、 万一那小白脸和孟昭是一伙的,他当然不会自投罗网,送上门给人羞辱。 孙传山表面似是对胡应明的想法十分认同,还带着一种想要掺和一手的表现,但暗中,早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连敌友都分不清,他拿什么和孟昭斗? “好,我去安排,胡少,你先稍等片刻。” 说着,孙传山忧心忡忡的走出房间,等关上门,抬起头,却见他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的表情,暗暗啐了一口,然后离开。 就在同一个楼层,最边缘的一个房间中,孟昭正端着一杯酒水给身前的唇红齿白的“少年”敬酒,脸上的表情并无丝毫谄媚和讨好,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深沉和威仪,让旁人产生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而在孙传山口中让孟昭讨好和巴结的“少年”,反而局促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孟昭,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孟公子,我已经照你说的,去试探胡应明了,他果然有心来窥探这位兄弟的虚实,不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两人正说着什么,孙传山匆匆走进屋子,一脸喜色的朝着孟昭汇报道。 自他被孟昭下药以来,便已经身不由已,这颗棋子,也一直没被孟昭所丢弃,如今终于再次被启用,而且恰巧打入到胡应明的身边。 别说是胡应明这个没多少人生阅历的毛头小子,就是他爹胡百万这等老谋深算之人,怕是也猜不到孙传山竟然会给孟昭做事,而且两人还不是普通的合作,而是上下关系。 孟昭目如清泓,如绸缎般黑亮的长发被一顶玉冠束住,含胸拔背,说不出的英气神武。 闻言,感激一笑, “有劳孙兄了,待会儿还得麻烦你做一场戏,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酬劳。” 孙传山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连连摆手, “孟公子太客气了,能为您做事,那是我的荣幸,您看着给一些就成。 也多蒙您当初宽仁大量,不计较我做的一些错事,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此人见小利而忘大义,乃是要财不要命之人,孟昭一握着他的小命,二能给他想要的东西,自是牢牢将他握在掌心,成了一手谁也不知的底牌。 诚然,这张牌有时并不似很重要,但今次,却让孟昭抱有极大期待。 骗术这种东西,其实有心防范,还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但怕就怕被周围之人,以及一些虚假信息所蒙蔽,再加上自身的一些诸如贪婪嫉妒仇恨等因素作祟,极可能看不穿在局外人眼中很简陋的骗局。 详情可见孟昭上辈子所处社会的一些骗局,新闻上看,感觉初中生都能瞧破绽,但身处局中,就连所谓硕士,博士等受过高等教育之人也难以辨清。 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说法。 恐怕胡应明做梦也想不到,孙传山这一孙家之人,会故意帮孟昭设局算计他,故而一开始就没有丁点防范心理,这便是一个极大的伏笔。 没用多久,孟昭便在房中上演了一出好戏,表现的很像是一个愣头青小子第一次追求心爱之人而手足无措的样子。 时不时的脸红心跳,是用内力逼运气血造成,偶尔眼中闪烁,火热目光好似能将人融化,最关键的,是他对那白面少年若隐若现的畏惧和渴盼,可谓影帝附身,也是他自身演技的一个巅峰了。 而房中的所有,也尽皆被旁边屋子隔墙的胡应明和孙传山看在眼中。 从漏出的墙缝撤回来,胡应明扭了扭脖子,一脸的兴奋还有惊喜,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孙传山也是在旁边煽风点火, “胡少,你看,我没说错吧,那家伙平常表现的人五人六的,对着一个小白脸,却跟见了天王老子似的,真是软腿子一个。” “哈哈哈,孙兄,枉你还自称花丛老手,阅女无数,难道看不出,那是一个姑娘女扮男装? 没有喉结,胸前鼓鼓,如此显眼直白,都看不出,看来你真是喝多了。” 孙传山恰逢时宜的打了个酒嗝,熏得房间一股酒臭味道,让胡应明皱了皱眉。 不过念及对方无意中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也就不计较这些。 “胡少,就算女扮男装,那也是孟昭的女人,和咱们有甚关系?” 胡应明鄙夷的瞥了眼孙传山,拿这纨绔子弟和孙传星比较了一下,虽然是堂兄弟,但两个人真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就是泥堆里的癞蛤蟆。 可惜自那天之后,孙传星就没了影子,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只能和这孙传山厮混。 “孙兄,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你觉得,这二人相处如何?” “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小妞为主,孟昭上赶着哄人家,而且听他话中意思,似乎也是那小妞对这迎春搂好奇,想来看看,孟昭才不得已带她进来玩一次。” “不错,那,孙兄,你觉得,在咱们南安,有这样的女子,能让孟昭又爱又怕吗?” “额,我倒是听说,孟家人都挺宠爱孟蓉的,不过这女人明显不是孟蓉。 她也不是南安人,长得也不是十分漂亮,身材更是普通,莫非是以往孟昭在玉京时结识的京中贵女?贪慕人家的权势,所以” 孙传山既是顺着胡应明的话往下说,也是照着孟昭的吩咐做出明显的引导。 “哈哈,不错,就是这样,那女子身世必然不凡,而且看样子,对孟昭并不怎么感冒,我若是能将其拿下,不但能大大扫了孟昭的面子,而且说不定能借对方的势力,狠狠的整孟昭一次。” 胡应明此时完全陷入自己的遐想当中,娶得京中白富美,吊打往昔生死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四海八荒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份? (求订阅) 胡应明的表情也一度变得十分猖狂,看得孙传山摸不着头脑,暗暗腹诽, 这小子莫不是被孟昭给气傻了? 傻,他当然是不傻,只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当中,无法自拔。 他既是自作聪明,也是被孟昭和孙传山故意引导,产生这样的想法。 毕竟谁能想到,孟昭会那么无聊,专门陪他演这么一出戏?好玩吗? 不过,胡应明倒也不傻,知道眼下都是自己的猜测,看了看孙传山,眼珠子一转,道, “孙兄,我家里只在冀州这片有些势力,但对京城中的人物,完全没有路子,你孙家不是在京中有靠山吗?不知能否帮我查出那女子的身份?” 孙传山倒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故作为难道, “胡少,你也知道,我在家中并不受重视,平常连去账房支点银子都要遭人白眼,未必能帮你这个忙,而且人家若真是来头颇大,我贸然行事,惹怒了对方,可怎么办?” 胡应明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这不是不肯出手,这是想要好处啊。 他先是一怒,平常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有别人给他送好处的份,哪有他向别人示好的,除了史思明那次,但最终那礼也没送成。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区区黄白之物,我胡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个,若只是花些银子,便能将那女子底细查清,也不算吃亏。 他现在脑子里骚操作很多,一会儿是我睡了你孟和尚喜欢并追求的女人,给你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尽情羞辱你,以报我当日之仇。 一会儿是,我若是能和这京中贵女成亲,有了她娘家的帮助,或许能和自家大哥一争继承人的位置。 又寻摸着,若是真能靠上这贵女,舍了冀州也没什么,靠丈人家帮扶,未尝不能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 种种想法在脑海中交织,其实简单概括,就一个核心思想,抢了孟和尚喜欢的女人,然后吃本该孟和尚吃的软饭。 前者是为自己出气,后者是给自己未来加上一层保险。 吃软饭,靠女人,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也不寒掺,不丢人。 能少奋斗三十年,谁愿意多奋斗那么长时间呢?将省下来的时间,用来享受生活,不好吗? “成,孙兄你说个数,我绝不回口。” 孙传山这才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这,胡少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是贪小便宜的人吗? 实在是我在家中地位太低,想找人办事,还是得靠真金白银,绝非讹你。” “孙兄,不必多说,只要能将那女子的身份查出来,一切好说,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于是乎,孙传山喜滋滋的晃了晃五指,正反两面,看的胡应明眉角一抽,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但他心里也是发了狠,要是拿了老子的银子却办不成事,吃了的就都给我吐出来。 事实上,头天银子到位,第二天,孙传山就将预先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胡应明。 “胡少,我的乖乖,这位女子可了不得啊,怪不得孟昭看她就像是狗见了主人一样,恨不得黏上去,这背景,简直通天了。” 胡应明此时在自己外购的一个小宅房间中接待孙传山,听到他那夸张之言,升起莫名期待。 接过来一看的瞬间,眼睛瞪得滚圆,似乎要爆出来,手臂上的汗毛竖起,惊喜尖叫道, “你没弄错,真是那位崔督主的女儿?” 这天下,姓崔的督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刑堂之主,天下十绝之一的宗师崔炜,手下高手如云,势力遍及赤县神州,自身武道也是有望天下第一。 这样的人的女儿,简直不是公主,胜似公主。 胡应明呼吸都要停止了,若自己成了崔炜的女婿,岂不是瞬间起飞,别说孟昭,就是让孟继祖见到他,给他行礼问好,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自然,我查过了,那女子叫崔锦云,化名崔云,自玉京城而来,如今居住之地,是在咱们南安天刑堂之内,冷徊风拿她和祖宗差不多,每天早晚请安,就想着伺候好这位,好调回玉京总部去。 听说,当初在玉京时,孟昭这家伙便见过这崔锦云,如今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这位崔大小姐游玩至此,不要脸的贴上去,只是一直没有得手。” 胡应明越听心越痒痒,站起来在房间中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搓着手掌,恨不得立马飞到这崔小姐面前,好一诉衷肠。 “可,崔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咱们南安呢?” “唉,这就是你胡少有所不知了,人家可不是闲逛,而是专门为了沈家的那位天赐麟儿而来,而且大概率是偷偷跑出来的,身边没什么像样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孟昭那小子捡了漏。” 胡应明心中一凉,为沈天赐而来倒是可以理解,但他就难办了呀。 停下脚步,再次抓起纸张看了看,打定主意,也不能全听这孙传山一面之词,可以先观察观察,比如她的居所是否就在天刑堂,以及冷徊风是否真的对她十分恭敬。 “哦,对了胡公子,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人家崔姑娘这次出来,可是专门女扮男装出来的,不想暴露身份,你可千万别自作聪明,把人拆穿,不然没好果子吃。” “这你放心,我要对她下手,自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个偶然的英雄救美,才好摘取美人芳心。” “对了,最好连伯父和你大哥也别说,不然以他们那种老派作风,肯定是不会让你乱来的,而且你大哥还没成亲,万一他也动了心思呢?” 孙传山是有意挑拨,但胡应明却是听进了心里去,毕竟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他大哥,就是他那位父亲,万一知道这个消息,没准舔着脸给他们弄一个小妈回来呢? 崔炜的女婿,天下谁不想当?怪不得孟和尚弄得和个马屁精似的,换成他,也得这么干。 他已经打定主意,先想法子掠夺美人芳心,若是不成,直接用歪门邪道霸王硬上弓,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等孩子呱呱落地,那位崔宗师总不能一掌拍死他吧? 不得不说,胡应明骨子里有一种冒险的因子,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如当初想要直接杀掉孟昭,拿着地灵珠逃出冀州,再如想通过盗取火蟒胆来请史思明出手为他报仇,再比如现在,连崔炜的女儿都敢霸王硬上弓,真是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英雄救美 ” (求订阅) 当天,胡应明多了个心眼,又去找自己相熟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关于崔炜的事情。 崔炜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崔埘,如今也在天刑堂中任职,听说武功很高,颇有乃父之风。 未来纵然不能成就宗师,只是练气成罡,也足以接任天刑堂督主的位子。 而女儿崔锦云,则一直被崔炜和崔埘保护的很好,很少在外界露面,显得有些神秘。 他这朋友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所处的是一个地域广阔的世界,相聚遥远,又没有现代网络这种便利工具,能知道这种确切的消息,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毕竟崔炜名头响,大家伙都一窝蜂的对他歌功颂德,没多少关注他的儿子女儿是谁。 但胡应明知道崔炜的确有个女儿就够了,以他看来,孟昭巴结的那女子,十有八九便是崔锦云,不会有错。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没有直接行动,而是又派人暗中监视崔锦云。 果见她住在南安天刑堂之内,并且几次出门,都是冷徊风亲自送出门。 冷徊风是何等人物?在孟家,孙家面前或许排不上号,但在南安郡,至少也是排名前二十的大人物,背靠朝廷和天刑堂,谁不卖他三分面子? 这等人对区区一女子如此恭谨,来历必然不俗,再结合孙传山给他的消息,必是崔锦云无疑。 于是乎,胡应明直接热血沸腾,夙夜难寐,辗转反侧,就想着怎么能抱得美人归。 主要是他虽然条件不错,但一和孟昭比,顿时被虐成渣渣。 论家世,人家是南安伯后人,贵族血脉,甩他一个土财主十条街不止,论模样,孟昭清俊英武,挺拔不凡,在人堆里矫矫不群,甩他二十条街不止,论武功,他如今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和赤旗令相比。 反正琢磨来琢磨去,单凭自己的条件,是没办法从孟昭手里夺过崔锦云的。 所以,这家伙便想出一种古老的追求女子最有效和直接的方法,英雄救美。 胡应明自是不清楚吊桥效应,但话本和戏班子可没少看。 一家赌坊的门外,三教九流之人都有,作男装打扮,疑似崔锦云的姑娘满脸闷闷不乐的踢着路边的石子,一顿饭的功夫,输出去三千两银子,任何人怕都不会开心。 这时,从旁边路过一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背着一柄环首大刀的威猛汉子,硬赶着伸腿拦在那被踢飞的石子前。 啪的一声传出,这一脸凶神恶煞的大汉顿时怒不可遏,大骂道, “好你个小白脸,敢拿石头踢大爷,真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今天说不得得给你一个教训。” 说着,伸出处如蒲扇般硕大的手掌,就朝着姑娘那白嫩的小脸扇去,带起一阵猛风,可见力道之大,若是打实了,怕是整个脸都要肿的认不出。 女扮男装的姑娘尖叫一声,以为自己要被打到。 却见到一个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年轻人一脸正派的抓住那打向她的手掌,同时运掌一推,顿时将那大汉给击飞数米远,摆了个装模作样的姿势,正气凛然道, “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凌弱小,必不饶你。” 这时,那用来做戏的大汉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看了看年轻人,装出十分害怕的表情,道, “难道你就是冀州首富胡百万的公子,人称玉面蛟龙,南天一剑的胡应明胡公子?” “哼,既然知道是我,还不赶紧滚?” 于是乎,那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大汉连滚带爬的跑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胡应明此时故意绷着一张画了眼线,抹了一点脂粉,看起来十分白皙的脸,对着姑娘露出温和,阳光,灿烂的笑容,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 那姑娘之前是真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免不了被一顿毒打。 此时反应过来,看着一脸做作的胡应明,立马意识到刚才是个局,目的无非是博取她的好感,心下松了口气,不过仍是做出一副十分害怕和柔弱的表情。 “谢谢兄台,刚刚吓死我了,我只是无心的……” 她的目标其实就是胡应明,对方不论用什么方法追求她,最终都能如愿以偿,只是实在没想到,这人脑筋这么不灵光,英雄救美的戏码也就罢了,还弄得这般儿戏。 若非她是有任务在身,怕是直接唾他一脸然后拂袖而去了。 胡应明自是不知姑娘心里所想,见到这位“崔大小姐”对他轻声细语,如此温柔,目光中还荡漾着几许痴缠,不由得志得意满,自觉实在是天下第一等美男子,第一等聪明之人。 两人男有心,女有意,一拍即合,经过短短时间的交流了解,便熟的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进展关系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扮做崔锦云的这女子,言谈之间,偶尔露出颐指气使的姿态,非但没有让胡应明反感,反而愈发认准对方的身份,从而大加殷勤,逗弄的姑娘笑的合不拢嘴。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两个带着街边贩卖动物面具的人正无声无息的望着他们。 “少爷,想不到胡应明这人竟然如此愚蠢,还玉面蛟龙,南天一剑,实在可笑。 只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上这种当啊?” 戴着猪头面具的人露出一对略显疑惑的眼睛,此等拙劣表现,属实让人费解。 “的确有不少漏洞,但并不是说他蠢,而是被捂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 他想看得,想知道的,都是我让他看得,让他知道的。 欺骗对他来说,就是真实,而且最关键的,因为他恨我,自然乱了方寸。 而且你太不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欲望了,放大了欲望,理智自然被吞没。” 对于人心的研究,孟昭因为前世所处的信息大爆炸社会,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其复杂的一面。, 英明神武如汉武,年老时也会有巫蛊之祸,累的自己的皇后和太子相继自杀。 胡应明本就不是一个睿智之人,当被算计时,自然显得痴傻呆笨,如牵线木偶,一步步落入孟昭的陷阱当中。 而且,他下的本可不少,冷徊风那里,可欠了一个大人情。 “好了,咱么回去吧,接下来的两天,加快进度。 大伯那里很快就要动手了,到时候胡应明没准会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这一步棋,究竟能不能有用。” 孟昭只能尽可能的算计,却不敢保证,一定能达成所愿。 万一,胡百万将那钥匙贴身收藏呢?万一,胡应明忽然清醒,发现端倪呢?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看他的运气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秋风扫落叶 (求订阅) 而也就在胡应明与“崔锦云”感情飞速升温的几天时间,南安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动荡。 先是胡百万所担任会长的十三家商会,遭到不明势力的狙击,旗下多达三十多个产业遭受损失,或是货源被毁,或是合作对象忽然反悔,或是店面遭到不明人物的打砸,或是各地工厂工人罢工,使得十三家商会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损失了约有七万多两白银。 这种打击如狂风暴雨,连绵不断,而且是全方位打击,让毫无准备的胡百万以及一众商会高层伤透了脑筋。 这种变化,甚至引得整个郡城都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境地当中,不少百姓也是嗅到一种异样,大都远离这些商会旗下的产业,使得形势更加恶化,整个郡城都产生一种萧条之感。 如此大的手笔,根本瞒不过旁人,很快就有人查出是孟家动的手脚。 为此,十三家商会联合起来发声,对孟家予以严厉的谴责,并请出南安郡守崔覃做主,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孟家这种行径,是在扰乱南安的经济环境,间接的也会影响崔覃的政绩,大雍皇朝对地方官三年一考核,届时这次的事情,极可能是一个极大的污点,崔覃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必会出面干预。 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崔覃的确在郡首府邀见了南安伯孟继祖,两人又一番密谈,然后便没了下文,似乎默认了对方的这种打击行为,让外界大小家族祖议论纷纷。 十三家商会自己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一直派人往胡百万家中去,请他拿个主意。 毕竟胡百万乃是十三家商会的总会长,是他们的擎天之柱,泰山之石,不靠这位大佬,单凭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是孟家的对手? 然而,胡百万如今却是有苦自知,孟家打击这些商会,其实已经印证了他一开始的猜测,魔蝠下落成谜,恐怕已经落入孟家手中,如今孟继祖等人,真正针对的不是那些商户,而是他胡百万啊。 果然,也没用两天,十二家商会似乎和孟家有了联系,纷纷发表联名信,解除与胡百万的合作关系,他那十三家商会总会长的名头,就此戛然而止。 那十二家商会脱离与胡百万的关系后,割裂了不少生意,的确元气大伤。 毕竟胡百万不可能真就当一个名誉会长,只做好事,不拿好处,多年来已经渗透进这十二家商会,掺和了不少生意。 但与胡百万划清界限之后,孟家不再继续针对他们,也能松了一口气。 按照之前那架势,孟家似乎要直接将他们打垮,要灰飞烟灭的。如今,能只损失一些而安全退出,已经算是万幸了。 但他们轻松了,却直接将胡百万架在火上烤,郡城中除了那些底层只为生活生存奔波的百姓,大都已经清除,孟半城是在对付胡百万,而且力度极大,全都在观望,没人会贸然下场。 孟家的这一手也是极为高明,十三家商会体量极大,能量也不小,提前将其肢解废掉,等于将胡百万身上的光环打去大半,再对付胡百万,将省下不少精力。 若抛开胡百万和地狱道,以及和九皇子福郡王可能的牵连,他如今就只是一个商会会长,和一些小家族没什么区别,顶多钱多一些,再也不是那种呼风唤雨,感觉能影响一地的至关重要的人物。 而且,孟家打经济战,废掉胡百万手下的商会势力只是第一手,第二手,直接利用自身武力,将胡百万暗中豢养的近五百名死士,尽数剿灭。 这五百名死士,乃是胡百万利用自身的财力所养的杀手,武功都不俗,而且训练有素,怕是孙家都没有这等势力。 由此可见,胡百万的确是其志不小。 可惜,在孟家的强大关系网和信息搜集下,直接利用物资调集痕迹,查到所在位置。 这五百多人,宛如夜空中明晃晃的电灯,根本无处躲藏。 最终被王天雷带着孟家武士强行打掉。 这一战,战场选在了距离南安郡城外三十多里外的一处荒村中,里面宛如一个小型军营,被胡百万当做是练兵之地,各种物资,设施齐全,还有三架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巨型黄牛床弩,有效射程近千米,爆发力足以摧毁先天高手的护体真气,乃是战场的一大杀伐利器,更是被严格管控的军事物资。 孟家更有三个后天大圆满,十七个后天大成的强手死在这巨型黄牛床弩之上,错非王天雷反应快,身先士卒顶在最前面,怕是伤亡还要更大。 不过,此战也算是彻底将胡百万手底下的死忠势力剿灭,可用人手除了府上的那些,也就是地狱道派来的人了。 这一斩商会,一打死士两招出手,直接将曾经赫赫有名,呼风唤雨的豪商巨富,打入无底深渊。 多日来,胡百万几乎未曾合眼,原本肌肤细腻富有活力弹性,头发浓密似墨汁般漆黑,精力无穷。 经过这几天操劳,忧心,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十岁,皮肤松弛,皱纹横生,整个头发更是白了四分之三,看起来格外的凄凉。 然而,胡百万仍没有认输,除了准备最后逃走的渠道,他还在蓄力,还在等,等自己的求援得到响应、 孟家,他搬不倒,打不过,这是必然的,正如此次对付他,孟家直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碾压过来,压根没有还手能力。 只怕城中大小家族之人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吓傻了,包括之前以为和孟家平分秋色的孙家。 但,只要福郡王能帮他发声,便将极大缓解他的压力,地狱道中人再给予他一定支持,或许能苟延残喘下来,而不至于直接将多年辛苦打拼付之东流。 可惜,他尽管为人缜密小心,派了多条渠道送信,却仍被孟家全部拦截下来,至今一封未曾送出。 所以他留在城中,注定是坐以待毙。 可惜,胡百万并不清楚这个消息。 不然,或许早已经果断的抛下这城中一切,离开南安甚至冀州,到别处再图东山再起了。 便是在这种大的前提和背景下,胡应明对于崔锦云的追求愈发热切,甚至于到了疯狂的地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米成熟饭 (求订阅) 昏暗的卧室当中,胡应明不复往昔的那种大族公子哥做派,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浮躁,焦虑的气息,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深深的疲惫。 “二少爷,喝口参汤吧,这是小的刚刚吩咐厨房为您准备的。” 一个老仆人看着胡应明此时的状态,很是心疼,点亮了铜桌上的一盏油灯道。 “嗯,放在桌上吧,我一会儿就喝,没什么事,你先下去。 这几天来,风云突变,形势变换之快,让人咂舌,胡应明做梦也想不到,前不久还是呼风唤雨的胡家,转眼之间,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等老仆人从房间中离开,胡应明一把将桌上的参茶推倒在地,茶杯碎裂,带着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孟昭,孟家,孟昭,孟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要让你们后悔今自己的所作所为……” 胡应明慌了,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慌,与之前对孟昭歇斯底里的恨意还有很大不同。 毕竟之前尽管有恨,更多的还是处于一种自尊被人践踏带来的羞辱意味,他可以迫不及待的复仇,也可以等下去,毕竟背靠自己父亲这座大山,一切皆有可能。 但如今,父亲这座大山即将崩塌,墙倒众人推,他这位旁人眼中的胡家二少,如今在外界人眼中,俨然已经成了鬼见愁,过去对他巴结之人,如今见到他,扭头就走,可谓现实的很。 届时别说复仇,能否维持如今的生活,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这种强烈的对比感,更加重了胡应明内心深处的落差,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想象,自己家族一旦完蛋,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或许他仍能过一种比较富裕的生活,但不再有过去那种风光的地位,或许,连生存都困难,毕竟孟家出手如此凶猛强悍,岂能点到为止? 不管怎么说,胡应明此时多了一种迫切拿下崔锦云的念头,因为在他看来,如今孟家打压他们胡家,自己父亲胡百万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自己大哥和他一样,只能仰仗父亲鼻息生存,这种形势下,唯有借助更强势力插手,才可能将局势逆转。 他并不清楚自家父亲还有九皇子福郡王,以及地狱道两层保险,他完全将家族存续的希望,放在了天刑堂督主崔炜的身上。 这位爷乃是大雍重臣,赤县神州的顶级高手,不但一声令下,大雍各地高手云从,自身若是出手,更是有着宛如核武器一般的威慑力,哪怕是九姓十三家,面对这等强者,也要给予绝对的尊重。 孟家强吗?以前胡应明觉得一般,真的不强,他觉得自己父亲完全不需要怕孟家。 但如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因为孟家的强大,如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引以为最大靠山的父亲,甚至不是孟家的一合之敌。 但,就算孟家再强,也不可能强的过崔炜这位武道宗师,不可能强的过整个天刑堂。 只要崔炜一句话,或许就能解了胡家的燃眉之急。 过去,崔炜这等九天神龙一般的人物,自不是区区胡应明甚至胡家所能接触的到的,两者差距犹如云泥。 但,如今不同,只要胡应明能拿下崔炜的女儿,成了对方的准女婿,他岂能对自己的女婿见死不救? 到时候别说让胡家度过危机,借此反攻孟家,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些,胡应明的心里就禁不住的火热一片,狠了下心,走到房间的东墙的木橱前,打开两扇们,从里面的瓶瓶罐罐,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手里,喃喃道, “锦云,不是我等不及,而是我的家族,我的亲人没办法撑下去了,我爱你,我必须要尽快和你建立关系,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些天,胡应明很确定,崔锦云对他很有好感,和对孟昭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这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的戏码。 然而,这种关系亲密的速度,在他眼中,仍是太慢了,光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还不够,女人,在他眼里,必须要彻彻底底,从里到外都属于他,才算是他的人,才能真正没有后患。 所以,在自导自演英雄救美戏码之后,他又打算上演一出媚药迷情的戏码。 如今这年代,女人的贞操观念也很强,倒没有皇明时期那般严重,但一般而言,一个黄花闺女身子给了某个男人,基本上也都会选择跟定这个男人,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例外。 在胡应明心中,自己和崔锦云感情是有的,虽然自己更多的是想攀龙附凤,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也的确是让他有些心动,再将生米煮成熟饭,这辈子两人是分不开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有早有晚,如今,他是想利用一些特殊的手腕,将这个过程大幅度提前。 “来人,给我送一封信……” 当夜,胡应明邀请崔锦云来自己家中做客,中间还安排了几个表演节目,让崔锦云大感兴趣,不知不觉,喝的也多了些。 等醉醺醺的被人抱上床,才察觉到不妥,有心拒绝,却又没了力气,只能任人施为…… 直到次日清晨,胡应明从软玉温香的身体中爬起,一脸犹豫的问道, “云儿,你昨晚没有落红,莫非以前和人有过?” 崔锦云能被孟昭找过来设套算计胡应明,当然不是省油的灯等,丝毫没有心虚,反而一枕头砸过去,怒道, “你混蛋,骗了我的身子,竟然还来质问我? 也不是所有的处子都会有落红,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那些经验丰富的婆子问一问。” 胡应明虽还有疑虑,但看崔锦云如此愤怒,已经不敢再多说,毕竟是自己理亏,用药骗了人家的身子,连忙舔着脸安抚。 崔锦云虽然觉得晦气,但木已成舟,只能认了。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倒是想到一个加快自己任务的法子,将脸贴在胡应明的胸膛上,手指画着圈圈,道, “如今我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便不瞒你,我本名叫崔锦云,来自京城崔家,父亲是天刑堂督主崔炜……” 一番自爆,让胡应明心中欣慰,付出总算有了回报,然而表面却得装出一副我才知晓的惊喜模样。 只是对比孟昭的演技,只能说,有待提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投罗网 (求订阅) 胡应明也适时的说出了自己家族目前的处境,希望崔锦云能施以援手。 虽然这样一来,显得他的目的性太强,于两人关系会埋下隐患,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不得不尽早为自己打算。 崔锦云倒是记住孟昭之前教她的说辞,犹豫道, “孟家虽然在京中势力浅薄,但在南安,甚至冀州,都有着庞大的关系网,最关键的,和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我父亲,也不能随意插手地方事务。 不过,既然你是我崔锦云的未来夫婿,这件事,我父亲会帮忙想办法的。 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回玉京,让父亲想办法帮帮你们胡家,就算改变不了眼下的局势,你们也能搬家到玉京发展,我相信只要有父亲的帮助,胡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胡应明闻言大喜,抱住崔锦云激动不已,连连道谢,其实他想的也是如此。 冀州虽是北方重州之一,地大物博,经济军事武道等氛围浓郁,但哪里有神州中心的玉京来的繁华和强盛,恐怕在玉京人眼中,他们这些边州之人,不过就是一些土包子罢了。 若能在玉京城中扎下根基,胜过在冀州称王称霸十倍不止。 这时,胡应明又开始自作聪明,之前从孙传星处学得投其所好的处事方法,这次也准备如法炮制,想要给自己未来老丈人送些礼物以作讨好, “锦云,不知我那未来丈人和舅哥,喜欢什么,你尽管说来,我帮你置办一番,也好一尽我这晚辈的心意。” 崔锦云之前还在脑海中思忖,如何开口,讨要孟昭志在必得之物,毕竟是打着以色愚人的主意。 没想到刚打瞌睡,人家就送来枕头,心中喜悦之余,又不免有些悲哀。 若是她主动提出,未免有几分暴露的风险,但现在连胡应明自己都在帮孟昭,那可真是无可奈何了。 只是稍微矜持一番,便说出自己父亲年轻时因为一把钥匙而开启武道密藏,从而修成如今宗师之境,故而最喜收藏钥匙之类的古物,而且越是来历非凡,越喜欢。 至于她大哥,因为痴迷武道,则对一些修行资源之类的宝物十分渴望。 其实正常而言,胡应明此时应该已经有所警觉,毕竟这所求之物太过稀奇,指向性又太过明显,极可能是旁人在算计他。 不过他此时完全被崔锦云所蒙蔽,满脑子都想着讨好崔炜,帮助家族度过难关,听到这样的喜好,非但没有起疑,反而大是兴奋,连连道, “这不是巧了吗,我家里正有伯父喜好的古物钥匙,听我父亲说很可能与两百多年前冀州至尊盟盟主屠休的宝藏有关,只是也仅仅是传说,没什么实证。 还有一枚火蟒胆,乃是最顶级的修行资源,待会儿便拿过来给你,想必伯父和大哥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对于自家老爹宝库里的珍藏,胡应明是门清,孟昭所图谋的那枚钥匙刚开始被胡百万极力珍藏,但如今已经不怎么被重视,也很少拿出来把玩。 就算偷偷拿走,想必也不会引起自己父亲的警觉。 至于火蟒胆,倒是一个不小的风险,不过为了讨好未来大舅哥,也为了家族,一些投入还是必须的。 胡应明想的很好,或许眼下自己父亲会怪罪自己,但当崔家帮助胡家度过难关时,便是父兄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时候。 崔锦云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嘴角翘起弧度,忽然,又想到什么, “不过此事还需保密,不,最好连我的存在都别说出去,直接等我父亲派人来帮你们便好。 反正不能让胡叔叔知道你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然今后叫我怎么面对他们?” 崔锦云还故意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引得胡应明哈哈一笑,笑声里说不出的自得,似乎很为自己最近的一些举动自豪。 等商讨的差不多了,胡应明色心又起,拉着崔锦云开始胡天胡地。 崔锦云尽管十分不满,但也听之任之,反正已经被人睡了一次,只要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也不在乎再睡一次…… 当天中午,胡应明便抽空回了一趟胡家大宅,趁着胡百万如今细焦头烂额,自己大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功夫,偷偷溜进自家宝库,找到钥匙和火蟒胆,又拿了几样十分珍贵罕见的宝物,这才离开。 倒是有人察觉到胡应明不妥之处,但人家是主子,胡家的一切胡应明都有份,倒也谈不上偷,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等回到自己所购置小宅中,却听闻崔锦云已经离开,不过给他留了一封信。 胡应明慌忙拆开,才知道原来崔锦云是回天刑堂让冷徊风准备船只,打算从水路返回玉京城,这样能尽量的节省时间,避免南安局势发生太大改变,也好尽早帮胡家脱离危机。 他们约见在渡口不远的老城区中。 尽管只是一些空泛之言,但崔锦云深谙一些绿茶心理,话里话外将自己当成胡家的儿媳,一副完全为他考虑盘算的样子,看得胡英明眼角润湿,心理暖呼呼一片,暗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下收拾细软,打了两个包袱背在后背,悄无声息的离开自己的小宅。 老城区是一片略显荒凉的区域,早年也属于南安郡城的内城,后来因为出了一场变故,老城区的人大多搬离此地,此时占据这里的,多是一些流浪汉,乞丐,或者要去渡口坐船的旅人。 一家极为脏乱的茶铺,在流着污水的街道便摆了几张桌子,上面用布搭了一个棚子,客人聊聊,却有一个细皮嫩肉的白面小子坐在一张桌子边晃着茶杯等待什么,正是女扮男装的崔锦云。 不多时,从视线死角处拐过来一个背着两个包袱,看起来风尘仆仆,却又满面笑容的青年,这白面小子连忙起身扑到这人怀里。 除了茶铺老板,周围也没别人,倒也没闹出太大的动静。 两人温存片刻,崔锦云好奇道, “怎么收拾了包袱,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走?” 这却是之前两人没有说到的。 胡应明点点头,这是他长了个心眼,万一这位崔锦云回到玉京城,见到别的豪门公子哥,把他忘了怎么办? 所以,便打定主意跟着她上玉京城,这样不但能增进友情,日日夜夜缠绵,不定到了玉京城,崔锦云就有了他的孩子,到时就更好应对崔炜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得手 (求订阅) 其险恶之心思,崔锦云并不知晓,也不在意,只是做出随意样子道, “那也好,我正怕城中局势太过恶劣,你有危险,和我一起回玉京更稳妥些。 对了,给我父亲和兄长的礼物你带来了吗?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带不带礼物都没关系。 现在你要和我回家见他们,若是连点见面礼都没有,那就太失礼了。” 胡应明自得的拍了拍自己背后叠在一起的两个包袱,笑着摸了摸崔金云的滑嫩的脸蛋,得意道, “云儿,你就放心吧,我办事,有准头,东西都在这里放着呢,咱们先上船再说。”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到崔锦云朝他露出一丝十分诡异和难以琢磨的笑容。 然而挣脱了他的手掌,疯了一样朝着对侧的建筑跑去。 胡应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满脸的茫然无措,刚要上去追人,却见到对侧破败建筑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龙行虎步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孟昭。 外披紫纱薄袍,内衬素白劲装,腰间一条玉带在阳关下泛着炫目光泽,脚下长筒黑靴靴多出几许沉穆庄严之气。 扮相上无可挑起,再加上一对星目炯炯有神,白面俊颜犹如鬼斧神工。 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有一股卓然之气,让人印象深刻。 在他身侧,是一老二少三人,同样气势不凡,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凛凛威风。 老者自是吕忠,虽鸡皮鹤发,枯瘦矮小,但先天高手的气度却做不得假。 年轻人则是如今孟昭的左膀右臂,吕乐,韩普,也是一时俊杰。 看到孟昭一行人自那破败建筑中走出来,胡应明心头所有思绪都被抽离,一片空白,嘴巴张大,只是凭借着本能,狰狞着面孔,咬牙切齿道, “孟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然后,他便见到了自己绝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心心念念,以为是自己人生靠山和全新起点的崔家小姐,崔锦云,正如一个谄媚的丫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孟昭等人身后,卑微的宛如最下贱的仆从。 孟昭冷目如电,大步跨前,双手负在身后,自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他的胜者气势攀升。 不言不语,已经让胡应明满头大汗,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慌乱。 若是之前,胡应明还不会有这般心慌心悸之感,因为以他胡家的势力,孟家顶多羞辱他一番,而不敢对他如何。 只是现在形势突变,风云变幻,胡家眼看大厦将倾,孟家则出于绝对优势,孟昭就算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可怕的是,如今他孤身一人,面对如狼似虎的孟昭等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能力。 心中忧虑,恐惧,胡应明不自主的强作笑颜,对着那低头不语的崔锦云道, “云儿,你抬起头,看看我。 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你尽管说,我一定改,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他此时还抓着崔锦云这条线不放,他相信,只要这位崔小姐能帮他,孟昭不敢对他如何。 这时,韩普有些意外,秀气的脸上满是疑惑道, “怎么,胡应明,你还以为她是天刑堂督主,宗师崔炜的女儿?” 正常人哪怕再蠢,再笨,见到这般诡异的场景,也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吧? 胡应明没有理会他,眼睛里甚至连孟昭都略过去,只有崔锦云一人,还是含情脉脉道, “云儿,我知道,你和孟昭一定有过一段情,甚至你的身子可能也是给了他。 但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今后能和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求你看看我,好吗?” 此时,他的声音里已经带这些哭腔和颤音,莫名有种辛酸悲凉之感。 他能如何,他可以如何? 胡应明现在能赌那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崔锦云的身份是真的,可以救他。 吕忠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愿意接受现实。” 他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经验,也见过不少类似的人。 情绪已经绷到极限,自欺欺人也好过彻底崩溃。 孟昭却没功夫和精力继续和胡应明玩这种情深深雨濛濛的戏码,也不管他是不是失心疯,大手一挥。 旁边的吕忠得到示意,身法一动,如鬼魅办闪到胡应明的身后,手指发力,化作残影一划。 无形真气化作锋利的刀刃,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挑飞,轻松落到他手上。 在胡应明的惊呼声中,这悠然的回到孟昭身边,并将两个包袱递给孟昭。 尽管年老体衰,还有暗伤旧患,但对付胡应明这等后天武者,吕忠完全能将其如玩具般操纵,只是夺过两个包袱罢了,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孟昭眼底紫光闪过,也来不及看胡应明那宛如死灰般的表情,强忍住激动的心情,伸手直接打开两个包裹。 见到几身换洗衣服,一沓厚厚的银票,散乱的金银珠宝饰,最后则是四个看起来做的极为别致的红木盒。 对于银票和金银珠宝,孟昭点滴兴趣都无,直接扫到一边,匆匆打开几个盒子,终于从其中一个盒子里,见到了一把造型古朴,表面印有神秘纹络的钥匙。 长有三寸,材质特殊,似金非金,似铜非铜,摸上去有一种淡淡的温热感,以内息灌注其中,除了温热感更浓,便再没有其他的异样。 钥匙底端做了个外包的圆环饰品,摸起来有些粗糙,不过仍可以看出,在圆环的正首尾两端,神秘纹络组合成至尊两个字。 孟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将钥匙拿在手中反复把玩, “错不了,应该就是这把钥匙,有了它,就有了入场的资格。 胡应明啊胡应明,你可说是送了我一份天大的礼物,我该拿什么回报你呢?” 面对孟昭看似询问,实则嘲讽之言,胡应明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了。 他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他们冲来,眼睛通红,满脸的杀气。 不过毫无章法,连体内内力都未曾动用,单纯的如莽夫一般横冲直撞,和失去控制的疯兽没什么区别。 只是还不等冲到孟昭的身前,已经被吕忠离体一道无形指力打翻在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认输 (求订阅) 胡应明吃痛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右侧大腿,无比阴冷怨毒的看着孟昭。 “好,好,孟和尚,你心机真深啊,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虽然算计了我,可也赔了夫人。 昨晚你的这位崔姑娘可是没少伺候我,这顶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孟昭看着歇斯底里,格外执拗,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找回一点点自尊,发泄一点点怒气的胡应明,叹了一口气,声音平稳不起丝毫波澜,道, “你说她是崔锦云?天刑堂督主,天下十绝,武道宗师崔炜之女?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假的。 不过是我随便从一个青楼里找来的姑娘,用来哄骗你,让你上当,帮我拿到这枚钥匙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孙家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孙传山不可能骗我。 我也查过,冷徊风的确对她毕恭毕敬,你休要用这种说法来扰乱我。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孟昭的女人,被我睡了,是不争的事实。” 那化名崔锦云的姑娘满面羞红,低着头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实在是这种私密之事被人拿到台前来说,太过羞人,简直丢尽了脸。 孟昭却是转头对她道,温和安抚道, “我倒是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让你受苦了,这次的酬劳翻倍。 另外,我会安排你到我孟家二房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这女子咬了咬嘴唇,又望了一眼正满面失落绝望的胡应明,有些犹豫,却还是点点头。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人已经没了影子。 “胡应明,胡少爷,看到了吗?这不是什么崔小姐,崔姑娘,只不过是我找来演戏的一个女人罢。 身份距离你胡少爷还有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与崔宗师扯上关系?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孙传山是我的人,他和你接触,也是我的安排。 至于冷徊风,倒是废了我一番手脚,让我付出不小的代价,请他这位大档头演了一出戏。 不过可喜的是,这付出终于见到了回报。 所以,我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算是感谢你帮了我一把。” 胡应明这时候却极为反常的冷静下来,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恍然大悟,又悔又恨道, “原来如此,错非孙传山这个贱人,我也不会落入你的圈套当中,孟和尚,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缩头乌龟,藏得够深的。 恐怕连你们孟家也没多少人知道你和孙传山之间有这样的关系吧?” 这话也是实情,正因为孙家和孟家针锋相对的紧张关系,胡应明才没有想过孙传山有可能为孟昭办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孙传山可是正儿八经的孙家公子,哪怕不受重视,血脉却做不得假,这人怎么会给孟昭当狗? 这是胡应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其实你我之间,本也不必弄到如今这步田地,怪就怪你心生贪婪,觊觎我的地灵珠,不然未必会有今日之灾劫。” 胡应明这时却变得无比通透,或者说他糊涂起来,比任何人都糊涂,精明起来,也继承了胡百万的精明能干,冷冷道, “未必,我胡应明不是什么好人,你孟昭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你比我还要凶恶,狠毒十倍。” 孟昭漠然,成王败寇,胡应明除了耍耍嘴皮子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能耐了。 其实今日能以胜利者姿态站在胡应明身前,原因之一自然是胡应明自投罗网,其二,也和如今大势所趋有关。 错非孟家将胡百万逼到绝境,三大先天,以及手下不少高手都忙得不可开交,有高手保护的胡应明,绝非这么容易就能拿下。 沉默了许久,胡应明才再次出声道, “孟和尚,我想知道,你们孟家如此针对我胡家,是不是因为我和你之间的恶劣关系?” 如今胡应明自己已经是一败涂地了,面对孟昭,他不论是武功,心计或是其他,都完全不是对手,也熄了所有报复的想法。 反而关心起近日来孟家对胡家进行全面围剿的事件上来。 他现在就想知道,胡家今日之劫,是否是他带来的。 孟昭看着与之前蠢笨,愚昧判若两人的胡应明,不由得暗暗称奇, “错了,孟家对付你胡家,和你我之间那宛如小孩玩闹的矛盾,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正原因,在于你父亲胡百万,他才是一切的源头。 你这个儿子,对自己父亲,了解的太少了。” 孟昭此时也很奇怪,为何胡百万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自己的儿子,若是胡应明知道真相,或许未必有今日的结果。 胡应明听到这话,却仿佛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想来之前心里也是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压力,如今知道不是自己的罪过导致今日的局势,便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之前他如此昏头昏脑,其实也与这种自责愧疚的心理有一定关系。 不知何时,这条老城区的破败街上,一片死寂,除了胡应明和孟昭一行,再无外人在场,一种阴冷,肃杀的氛围,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胡应明喉管蠕动,眼神迷茫,再次开口, “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要如何处置我?要杀了我吗?” 孟昭点点头,又摇摇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语气道, “杀你,可以,不杀你,也行。 因为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惜,我却从没将你放在眼里。” 无视,大概就是对胡应明这等人最大的打击了。 “其实,你有很大的价值,如果和我合作,或许我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从此远走高飞,到别处隐姓埋名,从此安稳生活。 所以,我对你如何处置,取决于你是否配合我。 胡少爷,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胡应明惨然一笑,孟昭利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毒辣。 如今他身上最大的价值,无非就是胡百万的儿子这一个身份了。 用他算计自己的老父亲?或是掌握胡家一些产业信息?还是有别的谋算? 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不想死,想活。 哪怕如一条丧家之犬,卑贱到骨子里,要祈求这个恨之入骨的仇人,他也想要活。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搏一把。 只见胡应明咬着牙,忍着疼,双膝跪地,脑门磕在地上,完完全全的给孟昭跪地求饶,道, “孟公子,我想活,求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并不是能屈能伸,而仅仅只是一种求生意志的延伸。 只是,落在孟昭眼中,眸子里却闪着一抹带着冷意的紫辉。 这种人,不能留,留了就是天大的麻烦。 但,在杀他之前,榨取他最后的价值,也不错。 毕竟,胡家也不是小体量,孟家吃肉,他二房也想喝汤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收获 (求订阅) 回到孟府西苑,屋中只留下孟昭以及见多识广的老管家吕忠在一旁。 两人四眼打量着放置在桌上,被打开的四个红木盒子,眼中光芒莫测。 “少爷,这次还真是不小的造化。 胡应明非但将钥匙送来给您,这三样东西,也都是一等一的宝物。 看来胡家这些年还真是收了不少好东西啊。” 孟昭眼力有限,然而吕忠阅历何等丰富,已经看出这三样东西的来历,用一种惊叹和喜悦的口吻说道,脸上笑容也是止不住的绽放。 自家少爷还真是洪福齐天,得了钥匙不说,还有三样宝物当添头。 孟昭坐在桌边,眉眼低垂,把玩手里造型古朴的钥匙,心中不悲不喜。, 对于他来说,得到最想得到的,已经满足,这些不过是意外所得。 不过,既然吕忠这么开心,想来也算是不错,便顺着话问道, “那忠伯便和我说说,它们都有什么用吧。” “先是这枚红色石头,若老奴所料不错,必是某种凶兽灵兽体内精元所聚集之物。 纵非神话传说中的内丹,龙元,大抵也是熊胆,蟒胆之流。 而且少爷莫要小瞧,其中精元之磅礴,恐怕比之少爷的地灵珠也差之不远,找遍冀州怕也没多少,绝对是顶级的修行资源。 最关键的,老奴能察觉到,其中火元充足,浓厚,少爷若是利用此物修行赤旗令,进境只怕比用地灵珠还要迅猛激进三分,能最短时间缩短进军先天境界的过程。”、 天大地大,实力最大,孟昭只要进军先天,以孟家的体量,以及孟昭的英明睿智,二房只会越发兴旺。 孟昭点点头,其实纵然不需吕忠解释,他也能以照天镜那格外敏锐的灵觉感应出来。 这枚红色“石头”对他来说有大用,而且隐隐约约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似乎,这“石头”对他的血脉有一定的补益作用。 这与他近来始终坚持利用天蝠化血真经的一些法门凝练精血体魄不无关系,直觉愈发精准。 只不过,在没有明确具体来历之前,孟昭是不会贸然动用此物修行的。 眼下正好胡应明就落在他的手上,让他说出此物来历,也并不困难。 “这件东西,应是佛门圣物之一,菩提子,而且是极有名的金刚菩提子。 金刚者,坚固无能截断,菩提者,为觉悟,智慧。 故而,这金刚菩提子,不但坚硬无比,无法摧毁,而且布有佛韵,可以增进人的智慧,悟性,用来参研佛经,武学,极有帮助。 咱们孟府府库当中,也有一枚,不过是太阳菩提子。 正契合孟家赤旗令,却非金刚菩提子所能相比。” “至于最后一样,则是辟血石,源自赤县神州极西之地的无垠沙漠之下,由埋葬的古凶兽血骨与沙砾融合而成。 长期饮用此物浸泡之水,可以日积月累增进体质。 老奴还知道,若将这辟血砸成粉末,放置于沸水之中,洗练身体,可以增强人的先天练武资质和根骨,珍贵非凡。 不过,少爷若是觉醒特殊体质,这辟血石对少爷而言,不过鸡肋。” 其实不论是火蟒胆,或是金刚菩提子,或是辟血石,算起来都可谓第一流的修行资。 一者提供精元,一者提升悟性,一者提升肉身的根骨资质,十分全面。 再有合适的功法武学,塑造出一个年轻强大的天才绰绰有余。 不过对于孟昭而言,那辟血石的确没多少用,想了想,道, “辟血石不知能容几人使用,若是只能容一人提升根骨资质,便给阿乐使用,若是能用于多人,便让阿乐和韩普兄妹一起使用。” 吕忠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干瘦的脸上笑容满满, “少爷放心,辟血石可容多人使用,只不过是个人独用效果更强罢了。” 虽然吕忠对于韩普这个孟昭手下的左膀右臂也很是欣赏,认为这个年轻人不但武道天赋出众,而且脑筋转的很快,能力极强,可以帮助孟昭。 只是,人都有私心,他还是更希望孟昭倚仗并信赖自己的义子,而非韩普。 此外,韩露的存在也让吕忠升起一丝忧愁。 这女人长相柔美,又是小家碧玉的性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男人而言,是很好的外室人选。 再加上孟昭如此器重韩普,将来将其收入房中以安其心,是大有可能之事。 这样一来,人家兄妹联合,吕乐的地位就显得岌岌可危,不过一切还要看孟昭自己。 如今通过孟昭的这个表态,吕忠知道,短时间内,韩普韩露兄妹是无法威胁到吕乐在孟昭心中的地位了。 底下人的心里,孟昭并非不知晓,只是故作不解,甚至是有意为之。 吕忠吕乐父子,的确很忠心,这是毋庸置疑的。 孟昭相信只要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爆雷,他们就不会背叛自己。 但,忠心归忠心,过于将权力集中在一人手中,始终会对他产生威胁。 这也是孟昭极力提拔韩普,为其站台的原因,分割吕忠吕乐手中势力,让他们和韩普相互制衡,才是对孟昭最有利的发展,也算是一种比较初级的帝王心术的运用。 吕忠或许猜到一些孟昭的用意,却也没办法反抗。 毕竟追究起来,孟昭还是为他们父子两个考虑,以免将来主弱仆强,反噬其主,伤了感情。 削弱,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把玩了三样宝物,孟昭最终还是将所有注意力放到手里的宝匙上,问道, “石杰和沈天赐那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近来城中大事,皆出自咱们孟家和胡家,如今郡城内外大小家族都在观望,没人会贸然出头惹事。 所以,沈天赐如今寻找这枚宝匙之事,一直陷入僵局。 至于石杰,他人脉浅薄,除了依靠咱们,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孟昭嗯了一声,表情忽然变得阴沉肃杀, “今晚请他来府上,就说屠休宝藏的钥匙已经有眉目了。 另外,把柳叔也叫到府上,以你的名义招待,若是石杰有异样,直接将他拿下。” 吕忠闻言,愣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章 约见 (求订阅) “少爷,乾坤和二房关系莫逆,就算在孟家与二房当中做抉择,想必也会站在少爷这边。 为何不将这件事告知乾坤?这样的话,有他在旁保护,才更加稳妥。” 吕忠心思玲珑,自然听出孟昭的言外之意,以他的名义将柳乾坤邀请过来一叙,便是不插手孟昭和石杰的谈判,只是作为一手底牌保护。 这样一来,势必不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而且,孟昭这种决定,充分说明他对柳乾坤的提防和不信任。 孟昭白皙清俊的面上一片平静,如星光般璀璨明亮的眸子折射淡淡的冷意, “忠伯,柳叔与你不同,你是我二房真正的泰山之石,坚不可移,十数年如一日为我父子操劳,这世上我可以不信所有人,却不能不信你。 若在大伯三叔和你之间做个选择,我也希望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 但柳叔不同,他如今是我孟府四大管家之一,位高权重,而且怎么说也在我大伯手上做了那么多年的事,其心中所想,究竟为何,我实在无法确认。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最难思量的,而屠休宝藏又干系甚大,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孟昭这番话说的吕忠心里暖呼呼一片,老泪纵横,自觉这一辈子没白白为孟家父子劳心劳力,感动道, “少爷言重了,我这一身身子骨,撑不了几年,未来你真正能倚仗的,还得是乾坤。 也罢,今晚我和他详谈一番,看看他如今到底是如何想的。” 等吕忠离开,孟昭才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四样红木盒以及里面装着的东西放到屋子的密室当中。 中间,孟昭又见了一次吕乐和韩普两个,从他们处得知了胡家的不少产业信息。 这是胡应明为了向孟昭求饶,投诚,而特意透露出的,全都是最优质的产业,挂靠在他和他兄长的名下,乃是胡百万特地给两个儿子准备的一条退路。 也是脱离于他们胡家商会,独属于个人的产业。 有胡应明帮忙,再有二房以及如今官面势力对孟家的配合,拿下这些产业并不难。 根据吕乐的计算,这些产业初始价值大约在十三万两白银左右,多于郡城下属县城内的优质产业,涉及餐饮,制造,田产,贸易,船只航运等多个链条,已经是许多小家族奋斗几代都未必能拥有的巨额财富。 孟昭所处的二房若能将这些产业收归所有,底蕴必将大大加强,多出的许多收入,也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巩固自身的势力。 钱对于一个武人来说,重要,而且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武者也是人,要生活,吃喝拉撒免不了,人吃马肥更是消耗巨大,更不要说,武道修行,离不开资源供养,要有修行资源,就少不了银子。 假如孟昭没有二房那偌大的产业和资金支配,他武功再高,潜力再强,人格魅力再出色,也无法动用这些人手替他卖命,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所以,孟昭如今既要增长自身的武力,提高安全性和对外威胁性,也要加强自身手下势力,这同样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这也是为何他留下胡应明,又对屠休宝藏念念不忘的原因。 尤其是屠休宝藏,若是为他所得,就是他人生的一次飞跃之机,也是兜底手段。 将来纵然身份暴露,被孟家追杀,也能有开创自己基业,崛起并称霸的资本。 甚至于,等到羽翼丰满,自身武道潜力彻底开发成功,化身第二个屠休,雄霸一方也不无可能。 夜色浓郁,几颗闪烁的星辰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醒目,只是不多时,几朵乌云飘过,彻底将星光掩埋,似有一场风雨将至。 温暖如春的房间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圆桌中央,一根红烛如儿臂粗细燃烧火光,旁边摆满了珍馐佳肴。 六十四道菜式华贵精美,香气浓郁,让人一嗅便产生浓浓的食欲。 然而面对这样豪奢的大餐,坐在圆桌边的石杰却是连筷子动都没动,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急切,冷漠,质疑,皆有之。 “孟小子,我已经来了,废话就,你说有钥匙的线索,赶快说说。” 他是真没想到,孟家如今和胡家斗的不可开交,本以为至少短时间孟昭是不会将精力放到屠休宝藏这件事上,然而结果却大出他所料,孟昭竟然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孟昭此时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衣,整个人温润如玉,极为得体的给石杰倒了杯酒,才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举杯道, “是啊,所以为了这线索,石先生莫非不想和我干一杯?” 石杰心中气的不行,正事要紧,喝几毛酒,然而如今他不得不仰仗孟昭手下的势力查询第三把钥匙的下落,有求于人,不免势弱三分。 没有发作,也不敢发作,强压着心里的焦急,和孟昭隔空碰了下杯,然后一口饮尽,转手将唇边酒渍擦净,道 “好了,酒也喝了,你小子别卖关子,赶快说。” 然而,孟昭还是不紧不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道, “石先生,你太心急了,其实钥匙我已经有九成把握拿到手,但现在问题是,就算拿到手了,我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屠休宝藏,这钥匙又如何运用,不知石先生可能为我分忧解疑?”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凝滞起来,石杰的表情也瞬间绷紧,一对狭长阴戾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孟昭,足足有十息时间,方才说道, “怎么,孟小子,你是在怕我得到钥匙后,将你踢开,然后独自一人霸占屠休宝藏?你未免也将我想的太贪心了吧。” 孟昭摇头, “非也,石先生也要谅解我一番,为了查找屠休妻弟后人的下落,我可以说是动用了二房麾下所有的人手,还欠了不少人情,这才有了些眉目。 现在既然有了盼头,我自然要对此事多做了解,一头雾水扎进去,让小子我实在难以心安啊。” 如今东西到手,孟昭自然蠢蠢欲动。 屠休宝藏,里面可能藏着的东西,谁又能不心动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撕破脸皮 (求订阅) 人都有贪婪之心,孟昭也不例外,而且他野心勃勃,贪婪之心比起寻常人还要多许多,重许多。 只是相较于常人,更能控制住自己罢了。 “不行,见不到钥匙,知道那些对你来说有害无益。 听我一句劝,将第三把钥匙的线索告诉我,我保证你能分享屠休宝藏的收益,可以发誓。” 孟昭靠在镂空雕刻雀形纹络的椅背上,白皙修长的手掌晃荡着手里的酒杯, “石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保证我应得的的利益,单凭空口白话,就想将我废了大力气才查到的线索拿走,绝不可能。 说白了,咱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是极浅薄的合作关系,我信不过你。” 石杰脸色有些尴尬和难看,瞪着狭长阴郁的眼睛怒道, “信不过我?错非我提前向你示警,你焉能躲过地狱道刺杀,现在还通知孟家针对胡百万进行打击报复,你当我猜不出一切的起源是因为什么?” 石杰不是傻瓜,孟胡两家近来发生的大事,他吃瓜也是吃的相当带劲。 在这起家族大战中,孟家展现出的实力和底蕴可以说是全方位碾压所谓豪富巨商胡百万,这位旁人眼中呼风唤雨的大拿,在孟家强横攻势下,根本是毫无反击之力,直接震掉一地眼球,其中就包括他的。 武力是实力的一种,却又不是全部,所掌握的人际关系,社会资源,也是实力的极重要组成部分,孟家强大和碾压胡百万之处,便在于此。 孟家一动,相当于整个南安郡城动,真不知道之前那孙家是怎么和孟家拼的有来有回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石先生的报信之恩,我铭记于心,不过,当初石先生被沈天赐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还面临全城搜捕的处境,错非孟某人,石先生也过不去这一关。 所以,咱们两个谁也不欠谁,石先生总不会连这一点都忘了吧?” 石杰脸上尴尬之色更浓,他这个人属于有恩不报,有仇必报的性格,之前孟昭救了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反而将自己通风报信当成天大恩德,如今被孟昭捅出来,脸上便挂不住,一把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压在桌上,怒意不减道, “孟昭,你说这些究竟想说明什么?就非得知道屠休宝藏的所有消息吗?” “是,我要知道所有屠休宝藏的信息,一点都不要遗漏,这是咱们合作的基础,不然,抛开你,我也可以去寻沈天赐。 毕竟同为世家大族,虽然我可能分的少一点,但也好过被人算计,连口汤都喝不到。” 孟昭这话可以说是一丝余地都不留,彻彻底底将两人脆弱的关系摆到台面上,甚至不惜当着石杰的面说出要和沈天赐合作的话,可想而知,他态度有多么的坚决。 石杰猛地站起,死死的盯着孟昭,双手骨骼咔咔作响,眼中杀气毕露。 属于先天强者的气势更如惊涛骇浪一般袭向孟昭,整个人仿佛一头太古魔象,仰天嘶鸣,要踏着万丈巨足,将孟昭一脚踩成肉饼一般, “孟昭,你是要和我翻脸吗?” 此时此刻,石杰的确是动了杀,甚至暗暗盘算着,若是在此击杀孟昭,有几成希望逃离整个孟家。 他对于沈天赐的恨意,不亚于胡应明对孟昭的,如今孟昭公开叫嚣要和沈天赐合作,显然是想一脚把他踢开,这是将他当成抹脚布,用完就扔吗? 而且,他也怀疑,孟昭如此急切想要得知屠休宝藏相关信息,其实是已经将那第三把钥匙得手了,若是能将他拿住,或许第三把钥匙就有着落了。 面对先天强者如此霸道强横的气势,一般人或许早就无法支撑,心神遭受重创,从而俯首称臣。 但孟昭不但两世为人,精神强横,灵魂深处还有照天镜保护,对于这种威压不但敏感,而且抵抗力极强,能让人如坠深渊,心乱如麻的气势,于他而言,不过清风拂面,毫无威胁。 反而哈哈一笑,自顾自的转动自手腕褪下的碧玉佛珠,一对明亮眸子显示出强大的自信,毫不示弱道, “翻脸又如何?你将我孟昭当成傻瓜,予取予求,莫非我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若是想出手,尽管出手,我也好奇许久了。 能在藏剑宫飞雪仙子以及神州奇才沈天赐手中逃得一命之人,武功究竟如何厉害。” 孟昭一提及凌飞雪,本来气势汹汹的石杰顿时打了个激灵,宛如应激综合征一般,有些失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与凌飞雪曾有过一战?” 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和表现出的蛮横霸道气势极不相符,显然是在畏惧某人。 孟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暗称奇,凌飞雪竟如此厉害,能将石杰吓成这般样子? 藏剑宫非但是大雍十三家之人,自身更源自中古时代太白剑宗,源远流长,底蕴深沉。 其内弟子高手,皆为专修剑道之人,乃是江湖武林默认的,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凌飞雪,则是近十年来,神州大地,最出色的女剑客,没有之一。 相传,凌飞雪乃是一个孤儿,自小被藏剑宫之人收养,三岁已经开始背诵剑谱,七岁学剑,一年不到时间,通晓十三门大成剑法,十三岁时,剑气之灿烂,明耀,已经冠盖所有后天弟子,在藏剑宫内,被誉为剑气凌厉第一,杀伐第一。 只是,此女不像沈天赐这般绝世奇才,能在十几岁便修成先天境界,但也是一代美玉,于二十三岁那年,剑破天关,且直接打通九窍,一步登天。 其传奇之处,对比沈天赐这种得天独厚的奇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事实上,凌飞雪很少在江湖武林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在藏剑宫中修行剑道。 石杰实在不知,孟昭是从何处得知自己曾被凌飞雪追杀的。 尤其是,当年凌飞雪一剑光寒,煊赫烈烈,那种酷烈决绝的剑气,有我无敌的气势,实在不像是一个女人能练出来的,直接将他碾压击败,错非有人救援,他直击死在对方剑下。 这也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至今听到凌飞雪三字,第一反应就是逃命。 相比之下,沈天赐固然也将他击败,却也是在鏖战之后,对比凌飞雪的碾压,尚有差距。 此时,石杰心中对于孟昭的认知可以说完全被推翻,明明,他根本未曾暴露出自己的来历,连名字都是假的,对方怎么能认出他来,还掌握了如此隐秘的情报?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知道自己这些事的,南安中只有一人, “魔蝠,是魔蝠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退缩 (求订阅) 是的,除了魔蝠,孟昭也不会再从旁处知道石杰的身份以及过往事迹,但那又如何呢? “不错,是魔蝠,我和他谈过一次,知道许多事情。 比如你和他之间曾是很好很好的兄弟,当然,或许如今在你眼里也是。 此外,石先生虽不是地狱道中人,但也是罪恶谷内的罪恶使,这件事也曾让我夙夜难寐。 至于为何如此,石先生应该也知道。” 罪恶谷和地狱道一般,分属邪魔,不管是不是真的罪不容诛,至少在当今这个时代,社会,主流观念,一宫,三道,五邪宗就是与正道相悖的邪魔道。 这就像是孟昭前世的恐怖分子,比黑帮还要让人望而生畏,生不出丝毫亲近。 孟昭身份清贵,家世清白,血脉贵族,如此人中之龙,和邪魔道中人有牵扯,不爆出去,是不定时炸弹,爆出去,就是一个大雷,对他绝没有任何好处。 这一点,非但孟昭清楚,就连石杰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相识之初,他才不敢将自己真实来历讲出,反而化名石杰与孟昭相交。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孟昭自从得知石杰的真正身份后,不愿意再在这个雷坑边转悠,免得被炸伤,所以才宁愿撕破脸皮也要把话摊开来讲。 当然,若是有屠休宝藏作保,相较于那巨大的收获,一些隐藏的风险,孟昭愿意承担。 但若是对方好抱着那种利用他,然后将他一脚踢开的想法。 不好意思,孟昭也不打算继续虚与委蛇,直接掀桌子。 如今钥匙在手,宝藏在那也丢不了,大不了就和沈天赐慢慢磨,好过与石杰勾心斗角,然后整的一地鸡毛。 很显然,孟昭开门见山将他身份讲出来,也给了石杰一个重大打击,表情僵硬,眼神凝固,身上的气息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仿佛随时要爆炸一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昭的态度已经表露无疑。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孟昭合作,并且将自己摆在一个比较弱势的地位,要么和孟昭彻底决裂,从此是敌非友。 决裂也有两种选择,其一,现在就冲动鲁莽的下手,劫持孟昭,套出第三把钥匙所在,然后把他干掉,再取走屠休宝藏,今后都别在南安乃至冀州出现。 第二,忍下这口气,离开后另想办法,只是他在南安有个沈天赐无法对付。 自身除了先天武道,没有任何势力和人手能用,可以仰仗的,也只有孟昭一人。 石杰虽非枭雄之资,但也不乏决断。 现在就动手,劫持孟昭,他必死无疑,所以就此决裂属于一招臭棋,反倒不如先和孟昭先合作着,至于宝藏鹿死谁手,还可知。 重新坐回餐桌边,他勉强笑了笑, “孟小子,咱们之间好歹也认识这么些日子了,我也帮你处理了几起事情,没必要这么绝情,你想知道屠休宝藏所有信息,没问题,我这就告诉你。” 屠休宝藏的传说在冀州流传了近乎两百年时间,其间无数人想要找到宝藏,继承至尊盟那无边无际的财富,以及屠休遗留下的造化。 然而,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在于距离现实太过遥远,屠休宝藏也从未有人真的证实所在过,更遑论被发现。 这种情况,直到一百二十年前,也就是大雍皇朝开国不久,在冀州地界,出了一个擅长风水堪舆的盗墓贼。 其人以寻龙探穴之法,找到当年屠休自建的一座假坟当中,历经千难万险,从中带出了屠休宝藏地图,以及开启宝藏所需的两枚钥匙。 可惜此事终究走漏了风声,被当时冀州绿林强人所知晓,派人围杀,一场激战,宝图分为两分,钥匙不见踪影。 经过这么多年,一枚钥匙因缘际会落到沈天赐手中,他利用沈家强横的关系网和势力,查清楚此钥匙来历,然后便一直追踪屠休宝藏的消息。 完整的宝图和其中一枚钥匙,则落在石杰手中,几年来,也是一种奔走寻找剩下的两枚钥匙,企图开启宝藏,得到屠休遗留的造化。 可惜,他从事不密,被一直暗中网罗消息的沈天赐察觉到,沈天赐悄无声息的离开金陵身家,暗藏身份,追击石杰,企图将他手中的钥匙和宝图夺走,这才有当日长街先天激战一事的发生。 这些大体的信息,孟昭没有全信,比如若真有宝图,沈天赐若是一点都不知晓,如何会如此执着的认定东西就在冀州南安附近,而不是别处? 恐怕,这是石杰看到孟昭有联合沈天赐将他踢出去的想法后,特地强调自己的特殊和不可替代性,以让孟昭打消那个念头。 至于宝图之上,则详细记载了宝藏所在洞天秘境入口的方位,开启门户的法门,秘诀,进入秘境后的机关破解方法,以及相应藏宝之地的路线等。 当然,这些石杰并没有详细告知孟昭,只是强调,没有藏宝图,就算三把钥匙齐聚,打开洞天秘境,也难以开启宝藏,其中涉及到各种空间,阵法,机关之秘,绝非今人所能破解,除非修为到了宗师,能以力破万法。 孟昭静静聆听石杰所言,最后问道, “藏宝图,我可以暂时不插手,由你保管,但洞天秘境所在,以及三把钥匙的用途,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踏实的和你合作。” “罢了,你如此迫切,若是不说,恐怕纠缠不休。 那洞天秘境的入口,就在南安郡城外,龙首山的第九峰巅。 而三把钥匙,其实是屠休将洞天秘境诞生的洞天秘宝,熔炼而成,只有手持钥匙,才能在洞天秘境当中畅通无阻,甚至有一定调动天地之力的权限。 不然,纵使先天高手,进入一个与神州大世界截然不同的洞天秘境当中,也会举步维艰,孱弱不已。” 孟昭听到许多新鲜的词汇,更感兴趣,连连询问。 所谓洞天秘宝,乃是洞天秘境核心诞生的宝物,与洞天秘境相关,犹如母子,父子,持秘宝者,便为洞天秘境之主,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调动洞天秘境当中天地之力为己所用的异能,借洞天之力,翻江倒海,山崩地裂,无所不能。 天地之力,乃是高天地元气一个层次的力量,只有宗师境界的高手才能稍微涉猎,修行。 按照孟昭的理解,钥匙相当于通行证,贵宾卡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权限证明,在外界没有什么力量,但到了洞天之内,立马产生种种不可思议之力。 这让他对洞天秘境一行愈发期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思量与事发 (求订阅) 等石杰悻悻离去,吕忠很快步行来到房间内,表情有些凝重。 孟昭见他一个人来,皱眉道, “柳叔呢?他莫非回去了?” “是,本来他想来见少爷的,不过被老奴拦住了,若是他问出不该问的,难免让少爷难做。” 孟昭嗯了一声,柳乾坤不同于吕忠,此人年富力强,胸有沟壑,乃是二房一大臂助。 吕忠显然是怕柳乾坤问到不该问的,孟昭与他心生嫌隙,为日后买下隐患,所以给他挡了回去。 吕忠又道, “少爷,刚刚石杰对您起了杀心,他恐怕是不能留了,要不要让乾坤找机会,将他” 说着,比划了个砍头的手势,杀气毕露,显然之前石杰气势外放,没能瞒过旁边房间内的吕忠和柳乾坤。 他们两个都是人精,自然第一时间做好准备,随时破墙而入,护卫孟昭,幸好最终气氛缓和下来,对方的杀机也慢慢消失。 孟昭坐姿怡然,手里捧着一个如玉般光滑质感的酒壶给自己倒酒,冷笑道, “杀自然是要杀的,但不能现在杀,屠休宝藏关系重大,我必须要用他开路。” “但,少爷,此人终究是先天强者,武道实力霸道,若不尽早解决,恐怕后患无穷啊。” 吕忠作为先天高手,自然懂的一个先天强者的杀伤力有多么强横和恐怖,尤其是石杰所修武道,于炼体练气一道均有涉猎,威力只怕还在他的无相混元功之上。 若真的要对孟昭不利,在不惊动孟继祖的前提下,只有柳乾坤能敌得过此人。 “无妨,我当初既然能救的了他,现在就能收的了他。 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的,忠伯放心。” 看着孟昭自信满满的表情,吕忠总觉事有不妥。 自家少爷似乎太相信自己的后手了,但如石杰魔蝠等人,哪个又是容易对付的? 魔蝠能被抓,完全是鸠摩罗武道盖世。 但孟昭想要用别的手段拿捏石杰,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 不管怎么说,孟昭决定了的事情,吕忠没办法拒绝,只能暗中加紧小心。 孟昭此时心中也在思量着,目前肯定是不能和石杰前往龙首山开启宝藏的。 原因有很多,比如孟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和胡家正斗到紧要关头,他在这个时候出城,目标太大,容易让人发现端倪,对族内也不好解释。 再一个,如今他修为突飞猛进,不久前已经凝练第八面赤旗,一身内力充盈鼓荡,若江河奔流,汹涌澎湃。 若是能在去龙首山之前,凝练出第九面赤旗,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或许能从屠休宝藏当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毕竟相传那里面可是有关真龙之物的遗藏的,万一能直接换血觉醒龙体呢? 最后,则是他对石杰还有几分顾虑,虽说有把握拿捏对方,但也不是绝对的。 再者,现在关于钥匙的说法,都是石杰的一面之词,要想了解事情真相,恐怕最终还得落到沈天赐身上。 而且相比起石杰的残忍嗜杀,凶恶自私,沈天赐世家子弟的身份更加可靠些。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沈天赐此人真正性情未知,对于屠休宝藏的心思也不明朗。 若是他就是要吃独食,那么孟昭贸然上门,反而将自己给暴露出来。 “真是头疼啊!” 按着两侧太阳穴,孟昭陷入沉思当中,一个个想法冒出来,权衡过后,又被否掉。 一步步算计,都务求将自己利益最大化。 世上没什么是不劳而获的,想要收获,必须也要付出,其中的艰辛,也只是收获路上的一道道风景。 孟昭虽然感觉思绪如一团乱麻,但大体的思路还是有的。 石杰不能信,利用过后必须除掉,而沈天赐,或许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至于是否合作,取决于对方的态度。 当夜,石杰没有再回孙传山隐秘购置的小宅,而是自己找了个住处,躲避起来。 显然和孟昭关系的恶化,让他不再信任自己居住的地方,甚至不再信任孟昭。 孟昭收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过在意,钥匙在他手上,石杰跑不掉的。 另一边,胡应明的失踪,终于被胡家发现。 胡百万为此大发雷霆,砸碎了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 派出自己手下大半人手去外面寻找,却没有任何发现。 其后才知道自己府库密藏的宝物丢失了几样东西。 其中就有一枚是从屠休妻弟后人手中买来的宝匙,拿它的人,应该就是胡应明。 心里就是一凉,大体已经猜出胡应明如今落在谁的手上,浑身都是无力之感。 如今局势已经彻底明了。 他地狱道的身份至今未曾爆出,然而,孟家已经将他打的溃不成军,不论是手下武装势力,还是商会势力,尽数被摧毁的不成体系。 要是这颗雷被爆出来,他更是直接走上死路,没有任何翻身的希望。 而且,他也猜出自己派人送出去的求救之信恐怕都出了问题。 不然不论是哪一方,都不会不给他回信。 哪怕不来援手,该有的回复总该是有的。 这样一来,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不占,自然生出离去的想法。 这个决定无疑是痛苦的。 南安是他的老家,是他出生之地,成长之地,也是奋斗多年的地方。 承载了他多年打拼的辛劳,汗水和回忆,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地方让他如此亲近,魂牵梦萦。 然而,不走,他留在这里就是慢性自杀,迟早要沦为孟家的阶下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终他还是选择保全自己,离开冀州再图发展。 只要他人没事,早晚会有再度崛起的机会的。 但,他要离开,必须要带走自己的两个儿子。 长子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陪他一起处理事务,很安全,也很省心。 现在棘手的是胡应明,这个孩子最终还是被人利用,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让他无比头痛。 最终,胡百万决定,亲自见一见孟昭。 他想,如今对那枚宝匙感兴趣的,只有孟昭,胡应明大概率也是落在他手上,只希望对方没有下黑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习武与信件 (求订阅) 练武室中,一块明黄蒲团之下。 孟昭双腿盘叠,两眼闭合,双手捧着自胡应明处夺取的火蟒胆,吞吐吸纳其中磅礴火行精元,自体内向外散发着阵阵如火炉一般的灼热力量。 甚至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远高于外面的世界。 这是精元未曾完全被吸纳转化的异象,与火蟒胆自身精元太过丰沛,以及孟昭有心控制内息转化速度有关。 赤旗令所凝练的内息霸道强横,有伤人伤己之嫌,吞纳如此火元,自然是小心再小心,慎重再慎重。 很快,孟昭睁开双目,瞳孔之间,有隐约的火星闪过,精光湛然,而后华光内敛,整个人恢复平静,清俊的脸上难掩惊喜的表情, “怎么会如此顺利?内息温润,柔而不燥,刚而不烈。 完全没有预料当中躁进反噬之苦,这是为何?” 孟昭吞吐这火蟒胆内磅礴火行精元,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反噬自身。 然而未曾想到的是,这精元一入体内,便让他浑身暖洋洋一片,好似沐浴在春日阳光之下,身体的每寸肌肤,每块血肉,甚至于每个细胞,都充斥着一股饱满舒适感,简直比用地灵珠修行还要来的奇效。 他甚至都没有运转赤旗令平息阳火热劲的心法,这与常识大为不符。 赤旗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这火蟒胆上,或许,还有他身体的特殊之处上。 “按照胡应明所说,此火蟒胆,极有可能是三百年火候的独角火蟒所出,此火蟒头生独角,已经蜕变出一丝龙性,内藏龙气,或许正是因此,与我体内龙体血脉隐隐呼应,消弭隐患。” 孟昭如此猜测,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心情可谓大好。 先有木属地灵珠,后由三百年火候独角火蟒胆,两者足以让孟昭在后天境界的修行畅通无阻,甚至先天之后,也未尝不能省下不少功夫。 这时,练武室大门被人敲响,孟昭应了一声,韩露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进,上面放了一碗还冒着白气的浓汤,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少爷,练功累了吧,这是我刚刚为您熬的银耳红枣汤,快趁热喝了吧。” 孟昭起身,接过瓷碗,只是抿了一口,便觉一股暖意升起,问道, “这几日我教你的武功练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韩露白皙秀丽的脸上微微泛红,咬着下唇,有些结巴道, “我,我应该都学会了,只是还不太熟练,我打给您看。” 说着,便颇有兴致的舒展了下筋骨,打起美人拳法。 云步轻摇,贵妃醉酒,西子捧心,飞燕掌舞……一一使来,招数没有记错,衔接也很流畅,虽不具备多大杀伤力,但精妙细巧。 以此应付一些后天境界招式粗糙的汉子,却没有太大问题。 “不错,你练的很好,再进一步,便是将招式拆解,与人过招时,信手拈来,这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还有,阿露你要记住,招为表,力为本,只有内力深厚,才能将招数的威力彻底发挥,所以今后还是多将心思放在练气上,争取早日迈入蓄气化海的小成之境。。” 那辟血石已经被吕忠磨碎,然后用于吕忠以及韩普韩露三人资质根骨的提升。 效果有没有,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根据他们自身所说,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就像是身体的上限被拓宽,提升,对于精气的转化效率也远超以往。 这种前提下,哪怕韩露是中人之姿,此时应该也算是上乘练武苗子,更不要说她和韩普一奶同胞,根骨并不差,若是有机缘,以及孟昭全力相助,先天都不是没可能。 事实上,辟血石这种东西,就没听说会给手下用的,错非孟昭自己有紫元龙体,肯定也是要自用的。 孟昭倒是也想过将此物与孟川一同分享,不过仔细考虑了下。 孟川资质顶级,天资纵横,辟血石对于他的作用并不明显,又有暴露胡应明落在他手上,以及泄露屠休宝藏的风险,所以还是没有这么做。 韩露羞涩之余,更多欢喜,心上人如此为她考虑,自是关心自己的,嘴角笑容没有断过,心里如喝了蜜糖一般香甜。 只是,似乎她总是无法独享孟昭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自练武室外,又走进来两人,是吕乐和韩普,表情十分严肃,凝重,显然有要紧之事。 韩露如今已经是孟昭身边的近人,未来或许还是枕边人,倒也没太多要避讳隐瞒的,收了拳法,俏生生立在孟昭身后,冲着自己二哥吐了吐香舌,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昭的背影,眼睛亮闪闪的,似乎能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来。 韩普眼角余光扫过这一幕,表面没什么反应,心中叹了口气。 自家妹子没谁能比他更了解的了,这是彻底陷进去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其实想想也能了解,孟昭相貌英俊,身材挺拔,英武不凡,家世又如此显赫,试问,有哪个女子,还是如韩露这等家庭出身的女子,在长时间接触后,能不心动的呢? 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孟昭一起干到底了,为了自己,也为妹子。 吕乐倒是见到了两兄妹之间的小动作,面无表情,直接从袖口处抽出一封火漆密封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孟昭,道, “少爷,刚刚我和韩普出门没多久,就有一个小乞丐将这封信交到我手中,上面点明这封信是给您的,我和韩普拿不准,不知这是谁送来的。” 孟昭怀疑是石杰搞什么幺蛾子,和他玩心眼,笑容消失,气息瞬间由阳光灿烂变得森冷如冰,心中已经腾起杀机。 只是,拆开信一看,表情却有些愕然,对两人缓缓道, “倒是没想到,是那位城中巨富胡百万邀请我去听一场戏,场子被他包下,点明可以带两个高手充作护卫,以防万一。 阿乐,韩普,你们说,我该去吗?” 这一问,把吕乐韩普两个也问住了。 先不说去不去的问题,关键是,胡百万为什么要请孟昭听戏呢?难道是想向孟昭道歉,以为这样能化解孟家对他的打压? 这也太天真了吧,不像是一个豪富巨商能干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短视与雄心 (求订阅) 吕乐皱着眉,圆脸绷紧,像是一个被捏成片的包子,看起来颇有喜感,道, “少爷,难不成是胡应明落在咱们手里的事,被胡百万知道了,所以他才特地找您,想要谈判? 只是这件事咱们干的很隐蔽,当时胡应明身边也没高手跟着,应该不会泄露出去才对。” 胡应明现在就在他手上捏着,吕乐自信,不会有消息外传。 孟昭倒是不觉得是有人通风报信,出卖自己,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手里的几样宝贝,应该都是胡应明从胡百万私藏宝库中偷出来的,其中就包含屠休宝藏的钥匙。 再联想到之前胡百万用屠休妻弟后人的下落引诱他出城,对方以此推测是他做的,倒也不难 “应该就是这样,不然他没理由找我。 而且最近胡家的局势越发艰难,城内城外几乎是一面倒,昨天又关了十二家店,遣散了上百个给他做事的人,就算家业再大,想来已经撑不了多久。 他在这个时间找我,你们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打算了的吧?” 韩普点点头,露出古怪的神情,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若是我猜的不错,胡百万应该是想要逃了,这才想要在临走之前,从少爷处将胡应明赎回去。 真是没想到,在南安甚至冀州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天。” 韩普乃是土生土长的南安人,自小就听说过胡百万的事迹,见到过胡家的威风,当初在小帮派刀口舔血做事时,还帮着胡家的店铺收过帐。 可以说,在他眼界中,胡百万就是冀州第一等的大人物,孟家纵然是贵族世家,论影响,似乎也不如这位大商人深入民间的方方面面。 然而,时过境迁,这位他眼中第一等的大人物,如今非但要倒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彻底放弃了南安甚至冀州的基业,打算外迁。 真是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吕乐在一旁赞同道, “不错,我也觉得胡百万如果真的猜出是咱们将胡应明软禁起来,那么在临走之前,一定会想法子从咱们手里将人赎出去。 少爷,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抄底机会。 为了自家儿子,胡百万一定不会吝惜自己手上的好东西的。” “你们觉得,我该放胡应明?” 一听这话,吕乐和韩普对视一眼,同时明白孟昭的意思,这是不打算放人了。 但如此一来,胡百万恐怕临走前,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这些天怕是得盯紧一些了。 “少爷,胡应明对您恨之入骨,如果就这么放了,未来若是让他得势,必回对您有很大的牵制和影响,我觉得,不该放。 而且胡应明其实也不算什么,真正应该留下的,该是胡百万才对。 此人既是地狱道中人,又长袖善舞,与福郡王有关系,若是平安离开,未来不但对您,对孟家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一定要将他扼杀在南安中。” 韩普率先建议道,胡家被孟家直接打垮,这仇恨比孟昭和胡应明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知大厨多少倍,换谁都不会轻易放对方离开。 孟昭哈哈一笑,手里握着信纸,微微一扬,手里的信纸便被一股热劲点燃,很快烧成黑灰,落到练武室的光滑地面上, “没错,阿普所说,就是我所想。 胡百万约我,是认为我孟昭鼠目寸光,贪图小利,会利用这个机会,大肆为自己掠夺好处,从而让他称心如意,可惜,他错看我,更小瞧了我。” 这一点,吕乐和韩普自然也看得透彻,但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是两回事。 就以短期利益来看,孟昭用软禁的胡应明,从胡百万手中换取好处,肯定是大赚一笔,而且是在孟家获利之外的独自收获,吃独食,对于二房和他手下势力的发展绝对有益无害。 同时,他自身的风险其实也并不如何大。 说胡百万将来能报复孟家,但这至少也是几年之后,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 毕竟时移世易,胡百万当初能成功,不乏天时地利人和,有多重因素在其中,而如今,世道变了,他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谁也说不准。 再退一步,就算真回来报复,以孟家的体量和底蕴,也未必会怕了他。 按照孟昭略显霸道的说辞,我能按住你第一次,等你想冒头,就能按住你第二次,南安孟家,有这个实力和底蕴。 所以,估计大部分看重短期利益之人,会选择和胡百万最后来一手交易。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孟昭虽然也好利贪财,但胃口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要得不是胡家的汤汤水水,而是孟家。 胡百万不知道的是,这个打击胡家的主意是孟昭率先提出来的,甚至参与核心高层一起制定相关计划,等同于他在家族真正意义上的首秀。 这与击败史思明的武力表演不同,是个人能力的一次展示,自然要尽善尽美。 要知道,想执掌一个大家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是那种武功盖世,一力降十会的武夫,不然对于个人的眼光,心计,胸怀,韬略等等,都有着一定层次的硬性要求。 若是他为了蝇头小利,将人放走,纵虎归山,日后传出去,家族上下之人,对他的评价必然是不堪大用。 对他这个雄心勃勃,企图入主并掌控整个孟家的野心家来说,是决不能接受的。 所以,孟昭宁愿损失一些短期可见的利益,也不会让胡百万和胡应明一家走出南安城。 他们是一定要死的。 此时,孟昭心中再次涌起数不清的主意和念头,声音铿锵有若金铁之鸣,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气势,道, “阿普,今晚你去天刑堂一趟,邀请冷徊风秘密来我孟家会面,此事务必要小心隐秘,要防备胡百万手下眼线的窥探。 阿乐,待会儿你陪我去见大伯和三叔,要彻底打垮胡家,最终看得还是他们的行动。” 胡百万要见孟昭,这对他来说,是临行前救自己儿子的一次尝试。 而对孟昭来说,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利用胡百万外出不在府内,群龙无首的时机,天刑堂联合孟家重拳出击,直接一锤定音。 至于孟昭,或许就是见证这位城中巨富最后余晖之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管家 (求订阅) 时值秋日,细雨霏霏。 整个南安郡城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水雾当中,过往繁华热闹的大街小巷,变得冷清萧条。 古滇园,乃是城中最大的戏园子,每年从年初到年末,歇业不到三天,几乎场场爆满,看台戏票从不愁卖,是这个世界娱乐匮乏的达官贵人们最常去之处。 然而,今日,古滇园老板却顶着极大的压力,推了所有的客人,包括已经预约过的贵客,将场子清空,独留下一应使唤的小厮下人在场子听用。 戏园子,与戏班子,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戏园子是有固定的表演场合,南来北往之人要想听曲,只能到专门的戏园买票。 戏班子不同,走南闯北,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黔首百姓,只要有钱,有渠道,就能请他们到指定的场合表演。 说不上哪个更好,不过戏班子风来雨往更加辛苦却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对于戏班之内的人来说,能在一个固定戏园唱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古滇园,便是在南安郡城内,最负盛名之地,内有九个戏班固定登台,光是红透冀州的名角就有六个,可见其实力。 而能让如此厉害的古滇园顶着流失顾客的风险清场之人,自然也不是简单的,哪怕如今落魄了,依然有着让古滇园主人无法拒绝的实力。 古滇园粉刷成灰褐色,沉重无比的大门之外,此时在蒙蒙细雨中,立着数个腰悬利器,满目焦急的黄衣大汉,时不时的向长街方向望去,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快看,人来了。” 其中一个长脸汉子眼尖,见到白蒙蒙水雾中,有一团庞大的黑影靠近,脚步凌乱,知道必是自家主子约见的人来了,连忙朝着旁边之人吩咐,准备迎接。 古滇园大门正对的迎面处,孔武有力的轿夫顶着细雨凉风,脚步沉稳,快速移动。 孟昭坐在中间的红顶轿子中,没有丝毫颠簸。 他双目微合,手指微微拨弄碧玉佛珠,低声呢喃什么,偶尔能听到“神守坤宫,火自化炁……凝神于乾鼎,阳炁渐积渐厚,晶莹晃耀,上下通明”之类的词句,很显然,正在钻研心法武学。 胸前一枚被红线串着的金刚菩提子,散发着让人头脑倍加清醒的清凉气体,不断在胸口和菩提子之间来回移动,让他思绪如电,灵光闪耀,仿佛整个人都聪明几倍。 不得不说,有了金刚菩提子,他在参研武学上,的确如有神助,过往一些一知半解之地,如今自己细细思索领悟,竟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等轿子落地,轿门前的长厚帷幕被人掀开,带起一阵冷风,让他心神自武道天地回转现实。 “四公子,到古滇园了。” 孟昭睁开双眼,迎目见到一张略显平庸的脸庞,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显得那么平庸,组合在一起,就更是平平无奇。 注意,这与古天乐的平平无奇是完全不同的意思,是真的没有出奇之处。 放在人堆里,绝对是最不受人关注的那一种。 然而,面对此人,孟昭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弯着身子走出轿门,关心道, “杨叔,您叫下人通知我就好,哪敢劳烦您亲自下场?简直折煞孟昭了。” 刚刚走出轿子,被叫做杨叔的男人便打开一把粉刷的彩色的油纸伞,放在孟昭的头顶,以免他被雨淋湿,同时道, “四公子严重,家主要我护在四公子身侧,以防胡百万狗急跳墙,我自不敢怠慢。 待会儿进去,四公子最好也不要饮用里面的茶品点心之类的,以免着了道。” 孟昭点点头,并没有因为此人的说教而有丝毫的不耐,反而表现出一种虚心受教的做派, “我晓得了,杨叔放心。” 能被孟昭叫一声叔的,自然不是简单人物,在孟家有这个地位的,更不多见。 之前说过,孟府有四大管家,二管家王天雷,三管家柳乾坤,都是位高权重的核心人物,这杨九,便是孟家最后一位管家。 表面看来是孟家旗下两个小商会的管事之人,文职多过武职,存在感薄弱,远不如王天雷和柳乾坤手底下人多势众,来的让人忌惮。 然而实际上,他却是冀州境内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流星的头头。 是的,孟家除了武馆,镖局,大小帮派等武装势力,还建立并培养了专门以杀人获利为目的的暴力组织,而且已经成立了将近百年时间,杨九是最近一届流星的掌舵人。 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孟昭整个人都是晕的。 在武力这一块,孟家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孟继祖建武将军这个职位,能直接调动冀州北三营四万精锐大军,孟家自己蓄养武馆,镖局,帮派武装势力,遍布冀州各地,人手无以计数。 这已经够让认忌惮的,结果现在又来一个成立上百年时间的杀手组织,金字招牌,真不知孟家的那些先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哪天爆出孟家还与某个邪魔道有深切联系,孟昭估计也不会感到惊讶。 再说说流星。 但凡杀手组织,都是恶名昭著,顾客付钱,他们负责杀人,不论善恶,好坏,身份背景,一切唯金钱至上。 流星之名自然也是如此,在冀州,它与暗日,独狼三足鼎立,是那些达官贵族们最厌恶,最恐惧,也最向往和期待的存在。 相传只要给出的银子足够,哪怕是宗师高手,三大杀手组织也敢派人刺杀。 当然,在如今的时代,就算翻遍整个大雍皇朝,也找不出能付得起如此价钱之人。 能成为杀手组织流星的头头,帮孟家掌管如此重要的暴力组织,杨九的能力,和忠诚,毋庸置疑。 他的身份也是没几个人知晓。 整个孟家,也只有孟继祖,孟弘道,以及孟昭三人知晓,或许其余几个大管家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猜测。 由此也能看出,孟继祖和孟弘道已经有意识的在培养孟昭,日后孟家核心层,少不了他的位置。 但是,孟昭要得可不止是这些,因此面对这位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满手血腥的杀手组织老大,他虽没有刻意讨好,但始终将最优秀的一面展露出来。 有句话说得好,君择臣,臣亦择君。 未来孟家家主,虽然是由长辈们决定,但这些核心高层的意见和倾向,也有不小的影响。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行动 (求订阅) 出了轿门,迎面几个黄衣大汉便急匆匆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其中一个长脸汉子身材高大,气势不俗,行礼之后,打量着孟昭问道, “可是孟府的四公子,孟昭孟大爷?” 孟昭听到,愣了一下,觉得此人倒也有趣,笑道, “孟昭是我,大爷算不上,少爷勉强够得着,你是胡会长的手下?” “正是,小人乔松,应主子的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少爷可以领两人随小的进古滇园,至于其他人,只能在旁候着,不知孟少爷意下如何?” 此时,最后一顶轿子中,吕忠也走了出来,与杨九左右护卫在他身侧。 “好,咱么走吧。”…… 城市的另一头,孟家王天雷,柳乾坤两人,并天刑堂冷徊风,以及两个天刑堂先天高手,此时聚在一个三层顶端的阁楼上,再没有外人。 五大先天高手齐聚一堂,却泾渭分明,王天雷与柳乾坤站在一起,同进同退,天刑堂三人也是抱成一团。 若是彼此敌对,自然是一场龙争虎斗,不过如今双方是合作关系,场上气氛自然很和谐。 阁楼房间的靠北墙处,一两个如牛角形状的碧绿翡翠架子上,挂着一个南安郡城简略的缩放地图,其他地段区域标注比较粗糙,不过上面却详细的标注了胡百万各处产业的分布情况,显然是仔细侦查过。 “今天的行动,大体上就是如此安排。 王管家,柳管家,不知你们还有什么意见补充?” 冷徊风对孟家之人还是比较重视的,其实不重视也不行。 王天雷,柳乾坤,两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各个都是杀伐果断,心硬如铁之辈。 哪怕不靠孟家,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更何况背靠大树,更是不能怠慢。 王天雷笑笑,雄壮的身躯抱臂站在地图前,看了几眼,谦逊道, “今日天刑堂才是主导者,我和老柳来,就是给冷大人打个下手。 您尽管安排就好,我们没有意见。” 其实也不是没有意见,而是大家该干什么早就划分明确,而怎么干,则考验个人的能力和实力。 简短点说,今天他们的行动,主要分为明暗两步,目的是彻底击沉胡家势力。 第一步,要点在于王天雷和柳乾坤,带领的孟家高手,扫荡并打压胡家如今紧缩的产业,实现全面的压制并转移胡家高层的视角。 他们两个出马,手段自不会温和,武力冲突是必然,而这,也是孟家所希望看到的。 过去孟家只是动用各种社会资源和关系封杀胡百万,属于软刀子割肉。 如今,则是彻底下场,算是一手明牌,想必会引动城中不少家族的注意。 暗中的第二步,则是冷徊风带领的天刑堂高手,前往地狱道设在南安郡的几处秘密据点,将其拔除掉,同时搜查证物,将胡百万和地狱道的关系做成铁案,哪怕是九皇子来了也翻不了。 那些证物包括来往书信,秘密账册,属于实证,拿到手,就钉死胡百万,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须知,孟家之前打压胡百万,看起来气势如虹,呈现碾压之态,连十二家商会都摄于孟家威势而放弃胡百万,威风霸道。 但实际上,如此做法隐患极大,累积了许多的风险, 单单从名声上来说,便有恃强凌弱的霸道之举,更遭到不少家族的警惕。 只不过孟家势大,无人冒头插手,哪怕孙家似乎也认清某个现实,消停不少, 这种隐患可能眼下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未来一旦某个权势之人以此为借口,就将对孟家产生极大的打击。 所谓师出有名,孟家仗着势大欺压胡家,就是旁人需要的这个名。 然而,这些隐患,都建立在胡百万是遵纪守法,义薄云天的豪商,善人的基础上,一旦他地狱道身份坐实,孟家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旁人若是再以此事发难,就完全站不住脚。 当初南安郡守崔覃与孟继祖见面,的确是存着帮两家握手言和的想法,只不过从孟继祖口中听到胡百万可能与地狱道有牵连后,便沉默旁观,不再插手此事。 这就是掌握了大义名分,连郡守这等官面人物,也不能逆天行事。 说回行动,这些据点,极为隐秘,少则建立半年,多则十数年,都是孟昭从魔蝠处拷问提供,当然,天刑堂本身也拷问过此人,也得到过不少的信息,两相比对参照,更有把握。 若没有魔蝠的吐露口供,孟家也好,天刑堂也好,都不会冒然出手。 至于选择出手的这个时机,把握的也是极好。 打闪电战,抓住胡百万与孟昭在古滇园看戏谈判的时间,胡家遭受重创,群龙无首,没有一个主心骨决策,必定一击即中。 这也是孟昭在收到胡百万要约见他的信之后,所想出来的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甚至于,在孟昭预想当中,还有第三步。 若是一切如计划所料完美成功,那么古滇园,或许就是胡百万这一城中巨富的最后一站,人生的最终点。 胡百万若是知道自己只是一时之念,竟给了外界如此大的破绽,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再说回天刑堂之人。 本来,以孟家的实力底蕴,满可以自己便将胡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然而为了将风险转移,才特地拉上天刑堂出手。 天刑堂代表着朝廷,官面身份,盖棺定论。 冷徊风能得到政绩,孟家则得到实惠。 同时,将地狱道大半目光转移到天刑堂上,日后报复,天刑堂也是被报复的主力,孟家规避大半风险,算得上双赢局面。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都是孟昭设计提出。 在当日一经阐述,立马得到孟继祖以及孟弘道两人的高度赞赏,从而将其立为孟家二代中的唯一核心层,参与家族重大事务,甚至透露出杨九与流星杀手组织的关系。 可以说,孟昭几乎是以一己之力促成了如今局面的产生。 而如今,这个罪魁祸首,正言笑晏晏的与胡百万相邻而坐,侃侃而谈。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机锋 (求订阅) 胡百万声名赫赫,是人们口口相传,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而,孟昭却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他。 额宽脸圆,双目有神,两鬓带着点点斑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雍容气度。 这是他叱咤商海,沉浮多年锻炼出来的强大定力与信念显露而出的气象。 可以说,完全符合一个开创者在孟昭心里的印象。 同时,胡百万也是第一次见到孟昭,只是,不同于孟昭对他的评价。 他对于这个年轻人看得却并不透彻,有种雾里看花,虚实不清之感。 初看孟昭,见他面目白皙清俊,身材高大挺拔,温和笑容挂在脸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也很阳光开朗的一个大男孩。 有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活力,让人心生好感。 然而,再仔细看去,胡百万多年的识人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很会伪装自己,很会压制自己本性的家伙。 孟昭的笑容,有着很重的斧凿气息,是表演出来的,而非发自真心。 他的目光看似温和,实则野心勃勃,藏着机灵狡黠,绝非刻板执拗之人。 哪怕只是一眼,胡百万已经在心中暗暗叹息,怪不得自己而儿子胡应明三番两次栽在此人手中,差距的确是太大了。 胡应明只是一个还没脱毛的小崽子,哪是一头懂得隐藏自己的蛟龙的对手? 初次见面,两人坐在古滇园大戏场看台的最显眼处。 只不过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场馆中,此时却只有他们两个落座,显得比较空荡,清幽。 如吕忠杨九等护卫则在远处等候。 两人相聚也不远,手边各有一个圆形红木案板,上面放着茶水糕点小吃,让看客在听戏之余,也能有个抹嘴的东西,不至于无聊。 此次进古滇园护卫的统共只有四人,杨九和吕忠护卫孟昭,以防不测,耿宗方和康亮也怕孟家实行斩首行动,所以跟在胡百万身边。 剩下的,就是些古滇园出身的小厮奴仆,用来使唤的。 此时,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耿宗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解道, “这财神爷和那小崽子说什么呢? 我看这情况不像是赎人,倒像是好朋友聊天,究竟在搞什么鬼?” 其实也不仅仅是耿宗方不解,杨九和吕忠也是满腹疑虑。 今日谈判,涉及胡百万次子胡应明的自由和性命,不算小事。 整个过程纵然不说大打出手,也肯定是凝重万分,但胡百万和孟昭的表现,却有些奇怪,不像是仇人,倒像是朋友。 而事实上,孟昭现在和胡百万根本就没有切入正题,也丝毫不提孟家和胡家如今针锋相对,恨不得整死对方的尴尬之事,仿佛就是一个长辈和晚辈在闲聊。 一开始,是胡百万主动询问孟昭在玉京城的见闻与生活,语气温和,表情从容。 孟昭也是谦逊有礼,按照神秘人传授所讲,如亲身经历,大大方方复述一遍。 然后是孟昭询问胡百万做生意的技巧,他只是对这方面好奇,却从没想过真的做一个商人。 再然后延伸拓展,两人从本地的风土人情,聊到武道见闻,又对如今政治经济等大环境高谈阔论,很有一种坐论天下的既视感。 然而,孟昭也好,胡百万也好,都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胡百万深知,谈判是一项精细的活,最忌讳心浮气躁。 他迟迟不入正题,一般而言,孟昭总会沉不住气,给他露出破绽。 而孟昭,则是心怀鬼胎,意在拖延时间,给天刑堂和孟家争取更长的动手时间,以保证行动的成功,自然也不着急。 比耐性,胡百万并不比孟昭差,但两人所处的局势和环境却不同。 最终,还是这位城中巨富豪商,率先撑不住,开了口。 只见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干净的白色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感慨道, “真是后生可畏,孟公子好气度,好耐性,胡某人甘拜下风。 也不兜圈子了,我想问一句,我儿胡应明是否落在你的手上?” 说话间,情绪不自觉的带着紧张,一对明亮有神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孟昭,事关自己儿子,他不得不提起三分精神和重视。 此言一出,之前的和谐美好的氛围,也一扫而空。 孟昭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表情出奇的凝重。 缓缓拨弄手上的碧玉佛珠,音量低沉,却有着洞彻人心的力量,道, “胡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否认,自然是肯定。 胡百万叹了一口气,眼神有轻松,也有一分失落,摇头道, “猜的,我府库中丢了几样宝贝,其中一样,应该就是孟公子孜孜以求之物,想必是我那个蠢儿子着了孟公子的算计,如今连人带物,一起落到孟公子的手上。” 孟昭也没有否认,点头道, “没错,但若是再往前推的话,也是胡先生先用此物诱我出城,然后使人截杀我,错非我早有准备,恐怕今日已成一堆白骨。” 两人交谈之间,明确了几件事,也是在为谈判做准备。 如胡百万,是确认胡应明落在孟昭手上的同时,点出他库藏中一些珍贵宝物也落到他手上,这就是一份筹码,可能影响之后的谈判。 孟昭也毫不示弱,立马提醒胡百万,错非他先派人截杀自己,也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所以今天要想赎走胡应明,必回付出惨痛的代价。 聪明人之间说话,步步机锋,也算是棋逢对手。 胡百万今日既然约见孟昭,自然对眼下一幕有所预料,也不辩解,反而坦然承认道, “是这个理,也是为此,孟家如今对我大肆打压,我之产业财富,如今缩水百倍不止,过往所结交好友关系,也尽数被割裂,恐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我也看得很明白,财之一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就没了。 但儿子不同,他是为我传承血脉之人,我希望孟公子能将我儿放了。 你放心,我给出的价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知孟公子有什么打算?” 孟昭摆摆手,忽然反问了一句, “这个先不提。 我想问胡先生,你觉得,有望夺取屠休宝藏的我,会在乎区区黄白之物吗?” 胡百万顿时愣住,两者有必然联系吗? 以他的角度和立场来说,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从来只有嫌钱少的人,没听说过觉得自己钱多,不在乎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大的胃口 (求订阅) “为何不在乎?以胡某人看来,屠休宝藏真假未知,不确定性太大。 而我能提供给孟公子的,却绝对是你需要的。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孟公子难道要拒绝?” 见孟昭不置可否的样子,胡百万脸色一沉,并没有被牵着鼻子走,道, “孟公子,屠休宝藏在冀州地界流传多年,也不知多少人寻过,却始终没有发现。 你就算得到那枚钥匙,也不代表一定能拿到宝藏。 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下,不要为了虚幻不切实际之物,而拒绝了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孟昭笑笑,胡百万这是纯粹的商人思维,商人好利,以己度人。 难怪他会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会答应这件事,可惜,他错了。 孟昭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将挂在胸前的金刚菩提子取出,亮给胡百万看了看,道, “这是从胡公子手里得来的金刚菩提子,不知胡先生能否认出此物?” 胡百万看了看,略显疑惑的点点头, “不错,此物乃是六年前我从一个西域番僧手里收下的宝物,十分珍贵,孟公子亮出此物是何意?” “我是想告诉胡先生一件事,贵公子的的确确是落在我的手上,而且我没有杀他,更没有虐待他,反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这一点,胡百万大概也猜得出,因为城中有几处他留给胡应明的产业,近来换了主人,应该就是孟昭逼迫胡应明转给他的。 “好,既然胡先生认可这个事实,那么,你就要知道,现在人在我手中,主动权也在我手上。 胡先生,放不放贵公子,不是看你自己准备付出多少,而是看我跟你要多少。 这个关系,你又认不认同?” 此言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之意,孟昭先前谦逊有礼的面具似乎也被撕开。 虽然还是面带浅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强硬感。 胡百万脸色一僵,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倒在自己手里的商人富户也不知道有多少,破家亡户的也不在少数,还从来没人敢如此直白且强硬的和他这么说话,简直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更不要说,孟昭只是区区一个小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怒极反笑,倒要看看孟昭卖的什么关子,冷冷道, “好,就如孟公子所言,那么,如果我想赎出我儿,你想要什么?” 孟昭这才缓和表情,收回金刚菩提子,笑道, “这就对了,胡先生也不必为难,我要得是比较虚的东西, 这些年,胡先生在冀州经营出好大一番声势,官面上,军政双方都有您交好的人物,江湖武林,也有不少草莽高手与您关系密切。 我要得,仅仅就是这份名单,而不要您一两白银,如何,够有诚意了吧?” 胡百万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最后变成一番狂笑,笑声传出很远。 连一楼大台上的唱戏之人都能听到,心里有些发虚。 一些人暗忖,莫非自己唱错词了,不然怎么金主客人笑的这么大声? 远处看台上,四大先天也注意到这一幕,杨九和吕忠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然而耿宗方和康亮面色却是一沉,不着痕迹的朝着胡百万所在之处靠近,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没办法,他们和胡百万相交多年,对这个老朋友太了解了,每当有这种大笑之声,就代表胡百万已经愤怒到极点,理智近乎被淹没,随时会爆发的状态。 而一旦胡百万真有异动,耿宗方和康亮两个人就得立马护着他离开。 倒不是他们怕了杨九和吕忠,而是真要是打起来,短时间他们顾及不到胡百万,很可能让孟昭得手。 毕竟孟昭今非昔比,自从设计打败火龙洞弟子史思明之后,他便成了南安人口口相传的武道天才,论杀伐战斗,肯定不是胡百万这个养尊处优,纯靠资源堆砌修行之人能比。 就当两人准备着将胡百万架走时,却见到本应失控的胡百万重新恢复平静,不由得面面相觑,今个可太奇怪了,换了以往,财神爷百分之一百会发飙,怎么会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两个先天心里所想,孟昭丝毫不知,但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胡百万胸中所积聚的愤怒。 是一种辛辛苦苦耕种,然后长出果实,却被别人摘了的憋愤。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小觑了孟公子啊,你不是要割我胡家的肉,而是直接要我胡家的命根子,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撑了!” 胡百万真正的实力,在刨除靠山的因素下,其实就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财力,一个是人际资源。 财力方面自不必多说,就是各个产业,钱财的实物,而人际资源,则是一种软性的,无形的实力,更浅白点说,就是你的朋友有多少。 朋友也不太准确,是能帮助你的朋友有多少,这就差不离了。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认识的有用的朋友越多,自身的影响力也就越大。 打个比方,胡百万从南安败退后,如果有冀州他结交的那些朋友的帮衬,哪怕两手空空,身无长物,也能在极短时间内,再干出一份事业。 相反,如果他认识的人没作用,空有十万,百万银两,也不过是大号肥猪,任人宰割罢了。 孟昭要胡百万手里结交关系网的名单,就是要将胡百万过去的无形软性实力,转嫁到他的身上,从而让他一瞬间拥有比如今整个二房都要强大十倍不止的人际资源。 有把柄的,可以直接继承整个关系,让对方自从属于胡百万的关系,调整到从属于孟昭的关系,也就是换个主子。 没把柄的,胡百万结交对方的路子,孟昭可以再走一遍,省心省力,效果还好,因为胡百万能给对方的,孟昭也能给,胡百万不能给对方的,孟昭同样能给。 这已经不是局限于南安郡城,而是直接布子冀州,埋下伏笔暗线,可谓不折不扣的大手笔。 这也是孟昭早就思量过的,与其和孟家争产业,不如抠出那份名单,这可比真金白银还要可靠的多。 第一百八十章 忧患 (求订阅) “胡先生先不要生气,名单只是名单,能否发挥作用,还得看个人手段。 所以,我胃口大不大,又能不能撑死,胡先生根本没必要在意。 你只需要知道,这份名单,可以帮你的儿子脱离我的软禁,让他免遭羞辱。” 孟昭见胡百万似乎不打算叫出名单,心里就是一沉,直接开口威胁。 先前还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脸孔一换,马上就要让胡应明遭受屈辱,变脸的本事也是一绝。 胡百万本是怒气勃发,两侧太阳穴隐隐跳动,忿火眼瞅就要点着。 在听到孟昭这番话后,却如一盆冷水淋下,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没办法,再强的人,也有弱点,破绽,而作为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子嗣,血脉,就是他割舍不断的破绽。 他一生有两子,长子胡应雄性情沉稳,八面玲珑,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教导提点,日后接他的班,管理胡家生意。 次子胡应明生性顽劣,好勇斗狠,一直让他头痛,给他惹了不少事。 然而,他却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小儿子,比老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而无动于衷。 “胡先生,其实今日你来此,已经代表了自己的选择, 我猜,等救出胡应明,想来距离你离开南安甚至冀州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看胡百万面无表情,没有反驳,孟昭知道自己才对了,继续道,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冀州,死抓着名单里的人不放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倒不如用它换取自己儿子的平安,将来离开冀州,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想想看,胡先生,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将来找个安稳的地方,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 孟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威,看似将最好的选择剖析给胡百万。 然而实际上,他一直在欺骗对方。 胡应明他不会放,此人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日后为了报仇,也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孟昭一定会斩断这个祸根。 同理,孟家既然都把胡百万给打击成如今这个样子,就不会让胡家安稳离开。 他只是想要在胡百万脑筋不清醒,还看不清形势的时候,将最后一点好处捞到手。 孟昭其实是个很务实的人,一直有着很深的忧患意识。 他始终记得,自己这一世的身体,其实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活的比路边野狗都不如的乞丐。 如今的贵族子弟的身份,说不定某一天就被人拆穿,然后遭到追杀。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在这个精彩璀璨的世界当中站稳脚跟呢? 神秘人那条路,他直接就放弃了,甚至于,他一直在琢磨着与对方进行割裂。 只有和对方彻底划清界限,孟昭这个身份才可能坐实,甚至于哪怕未来他身份被拆穿,也不打算求助于神秘人,对方来历可疑,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然后,就是孟昭自己如今的打算,通过屠休宝藏,以及胡百万手上的人际资源名单,给自己打下一个厚厚的家底。 这是独立于孟家,以及孟家二房之外,独属于孟昭自己的势力底蕴。 屠休宝藏,除了武道相关造化,最大的价值,还在于那无边无际的财富,以及相传屠休为了起事而打造的各种军械物资。 这相当于经济基础,而且是雄厚的不能再雄厚的基础。 毕竟至尊盟当初处在乱世,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大军阀,搜掠所得,必然不少。 有钱,自然就能招兵买马,大肆招揽人手,离开孟家也能雄踞一方,似乎成为可能。 然而,还是回到之前那个话题,空有资财,不过一头硕大肥猪,任人宰割。 例如胡百万,创建好大家业,在不暴露地狱道身份的情况下,仍得向外界散播自己与天下十绝,宗师高手厉啸天有关系的流言,这才能打消不少贪婪的目光。 同时,他也在积极构建属于自己的真实人际关系,也就是如今孟昭所觊觎的名单,这同样保障了自己的财富,不会轻易被人夺走。 再举个比较直白的例子,一些修行资源被握在少数人手中,光有钱,都买不到,还要有渠道。 渠道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关系网处得来。 孟昭正是打算通过这屠休宝藏,与胡百万的人际资源名单,给自己留一条再宽广不过的退路,保障自己日后的生活与修行。 这些未雨绸缪的想法,旁人谁都不知,胡百万当然也不可能清楚。 他只是以为孟昭野心太大,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此事真摊开来说,影响并不小。 他所铺就的关系网,涉及冀州的九郡之地,关键人物多达数百之多,其中多是冀州官面军政双方之人,和他有利益牵扯。 还有不少被他抓住软肋,把柄,不得不屈从于他。 另外,这份名单,其实也和地狱道有牵连,实在不是好下决定的。 孟昭看胡百万心中已经动摇,再添一把火,道, “胡先生,我的时间有限,若是您还是无法下定决心,那么咱们便改日再聊吧,至于到时候是不是这个条件,就又不一定了。” 孟昭手里握着胡应明,这就是一张底牌,他可以利用这张牌,肆意试探胡百万的底线。 而很显然,胡百万有些撑不住了,见孟昭有起身离开的想法,连忙道,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记录在册的名单取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我让手下人去拿,一手交人,一手交物,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胡先生尽可以让手下去取名单,我叫人将胡公子好好收拾打扮一下,也送过来,想必不久之后,你们父子就能阖家团聚了。” 胡百万完全没有听出孟昭话中的隐喻。 阖家团聚,可以是在阳间,也可能是在阴间。 两人达成共识,便齐齐唤来自己的属下。 孟昭叫来的是吕忠,他知道胡应明关在何处,而胡百万叫来的则是耿宗风,此人则知道名单藏在什么地方。 安排下去后,偌大环境,又少了几分人气。 胡百万也没心思和孟昭扯皮,坐在椅子上闭目静静等待,只是气息的急促,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毕竟是在正面交锋中,被一个小辈给摆布了。 孟昭则心中快慰,饶有兴趣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这已经有些话剧的影子了,难怪这么吸引人。 或许自己也可以养几个戏班子,解解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名册到手 (求订阅)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外面天地雨势逐渐变大。 即便身处古滇园之内,偶尔也能听到如鬼哭狼嚎一般的狂风嘶吼之声。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耿宗方率先回返古滇园内,身上湿漉漉一片,头顶发丝也被润湿,粘成一绺绺的,略显狼狈。 唯独他手里提着的一个布包滴水不沾,显然是有意护着。 将这布包递交给胡百万,耿宗方悄然退下,孟昭则略显激动的看向略显老土的黄色布包, “胡先生,这里面的就是你结交编织的关系网的人员名册?” 胡百万手里拿着布包,表情并不是很好,他半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上面,过往地狱道也曾有人找他要过这份名单,都被他搪塞过去。 想不到今日会交给一个与他关系十分不睦,甚至可以说有着不小仇怨的小崽子手上。 对目光短浅之人来说,这名单和废纸没什么不同,但对于有野心,有能力,也有实力的人来说,这名单不啻于一架登天之梯,价值无可估量。 孟昭在胡百万眼中,绝不是有野心和有能力这么简单。 故而,这册子给对方,完全就是在帮他快速成长。 “不错,这是我数十年心血,里面的人,有的对你没用,有的你一定用的上,有的或许暂时用不上,但若是你手腕高明,或可为你所用。” 一边说着,胡百万一边从布包之内抽出一本厚厚的蓝色封皮的册子,大约三指厚,打开来,随口念出几个人的名字,包括他们目前的身份,为人处事的性格特征,以及掌握的各种社会资源等等,可谓十分详尽。 而名单上,这种人多达数百之多,彼此关联,形成一个大网。 孟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明亮的眼睛看着胡百万,满是可惜。 这人真是一个人杰,经营的这番势力和关系,在冀州能比的绝对不多。 若真是平民出身,未来他所建立的胡家甚至能挤进名流世家的行列。 可惜,地狱道的身份,注定他失败的结局。 孟昭很清楚,这份名单的分量,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亚于九皇子和地狱道两个靠山。 但为什么胡百万没有动用?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份若是暴露,大势所趋之下,名单上的人只会被他拖累,而不会有丝毫帮助。 人可以逆流而行,而不可逆天行事。 不然,单凭名单上的这些人,一起抱团呼应行动,足以撑着胡百万在整个冀州和孟家斗的有来有回。 或许最终仍会是惨的结局,但不至于像是如今这般毫无还手之力。 注意,这里说的是整个冀州九郡的大环境,而不是南安。 也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孟家特别将南安附近锁死,让胡百万一封信都送不出去,就是怕夜长梦多。 毕竟,南安是孟家的大本营,经营百多年时间,不是区区胡百万能比的,在南安能轻松对付这位巨富,若是出了南安,那费的功夫和手脚就大了,得不偿失。 不过,眼下,这一切就将被孟昭所继承,足以让他省去下无数的时间和精力。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吕忠才押着脸庞圆润了一圈的胡应明赶到古滇园。 见到胡应明,胡百万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他看得出,胡应明并没有受多少苦,反而胖了些,而且脸色红润,被照顾的很好,这让他本来郁闷的心情也舒服不少。 见到自己父亲,胡应明又是惭愧又是惊喜,出声道, “爹,救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被吕忠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来。 只能张着嘴,呜啊呜啊的叫着,神色满是焦急和恐惧。 胡百万眉头一皱,对于吕忠的行径大为不满,但也知道做主的人是孟昭,便耐着性子道, “孟公子,话已经说开,咱们就一手交物,一手交人,你看如何?” 孟昭点点头,冲着吕忠挥挥手,吕忠便顺手一推,使出一道柔劲,将胡应明轻飘飘送到耿宗方的身边。 “胡先生,人我已经放了,这是诚意,你的名册?” 胡百万眼见胡应明落到耿宗方手里,安全无虞,终于彻底安下心来。 只是脸色阴沉不定,打量着自己手里的名册,一阵快速翻阅,目光闪烁精光,而后从里面撕下两页,并以极快的速度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吞下。 这突然的动作完全出乎孟昭的预料,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其中两页,便成了只有胡百万一人知道的秘密。 “胡百万,你?” 孟昭又急又怒,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凌厉骇人的杀机在眸中闪烁,他是真没想到胡百万还有这一手。 不说他,就是耿宗方,康亮,以及刚刚被解了穴的胡应明,也没想到胡百万会干出这种事来,似乎有违他过往做生意的准则。 胡百万脸色有些发白,表情不太好,显然这名册所用纸张极为考究,可不是那么好吞的。 顺手将名册扔给孟昭,解释道, “名册里涉及的人很多,只有这两页的人很特殊,你用不到,或许还会被连累,我这么做,是帮你,不是害你。” 他这么一说,孟昭瞬间明悟,刚刚那两页上的人名,必然是和地狱道有瓜葛和牵扯的,因此被胡百万毁尸灭迹。 这些人若是落到孟昭手里,肯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对于地狱道来说,肯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毕竟魔蝠供出了胡百万,这才让孟昭和孟家有把握对付他。 同理,胡百万手上掌握的这些人,未尝不会供出更多的地狱道中人。 孟昭对于这个说辞不置可否,接到名册后,草草翻阅一下,见除了被撕掉的两页,其他都很完整,脸色沉凝,珍而重之的将其收到怀里。 就当胡百万要带着胡应明等人离开古滇园,却见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同时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孟昭刚觉不妙,便听到外面有人以内劲催发极大的声音吼道, “主人,孟家和天刑堂一同出手,孟家已经没了,快走……” 一瞬间,古滇园之内,肃杀之气弥漫。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动手 (求订阅) 孟昭在听到外面争吵和厮杀声音后,就知道必然是孟家和天刑堂行事不密,没能完美行动,给了漏网之鱼过来通风报信的机会。 而胡百万则是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既然天刑堂插手,两家必是雷霆一击,不会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而且如此看来,孟家根本就没打算放他离开。 孟昭今天所谓的交易,也不过是个骗局,他若死了,胡应明焉能活命? 说来说去,这半生心血汇聚的名册,最后竟然只换来这么个结局。 一时间,他脸上半红半白,气的浑身直哆嗦,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孟昭现在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嫌多。 听到外面的呼喊报信之后,耿宗方和康亮两大先天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变,齐齐施展身法,瞬息飘至胡百万身侧,目光冷厉的看着孟昭以及杨九吕忠等人,以防不测。 而杨九和吕忠,则在孟昭示意下,没有轻举妄动,以免再次激怒胡百万。 “孟昭,你们孟家当真要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给?” 胡百万何等样人物,之前不过是信息不对称,吃了暗亏。 如今天刑堂联合孟家下场,他立即意识到形势变化,更知道,自己今日出门,约见孟昭,实在是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了。 若是有他在掌控全局,纵然孟家和天刑堂进攻,也能有抵抗的可能,如今呢? 他还什么都没做,胡家直接成了过眼云烟,让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建立的事业付之东流,这招声东击西着实是恶毒的很。 孟昭此时有脸色也不太好看,皱着眉头,故意做出一副疑惑和惊讶的表情, “这,胡先生,我对此事丝毫不知情,不然今天也不会和您出来见面了。 这样,不如您等我片刻,我现在就着人回去问问家族,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时,也会尽力斡旋两家的关系。” 孟昭还是打算先稳住此人,等孟家增援过来再将他收拾了。 胡百万目光如刀,冷冷看着孟昭,忽然再次狂笑起来,只是笑声藏着说不出的怨毒和困窘, “好,真是脸厚心黑,想不到我胡百万纵横商海,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在你这个小崽子手上,你的确厉害。 不过,兔子急了还要人,你们孟家要我胡百万的命,也得小心崩碎一口牙。 宗方,康亮,事已至此,咱们再无退路,直接杀出去,不要再迟疑。” 胡百万早知道孟家不会轻易放过他,却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而且还联合天刑堂的人,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这么一看,他地狱道中人的身份,怕是要彻底坐实,今后冀州再无他容身之处。 此际,再无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是一心想要借助两大先天武道,杀出重围,出走南安,日后他必要孟家付出惨痛代价。 同时,他也对孟昭生出骇然的杀机。 今天便用这小崽子的命,来一雪这些时日来的憋屈和愤懑。 胡百万与耿宗方康亮三人是多年的关系,早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胡百万已经下定决心,他们两个自然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两人更是配合默契。 康亮直接飞身拦住吕忠和杨九,想要给耿宗方创造机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孟昭抓在手里,作为人质,对于他们逃出南安,是一定有帮助的。 耿宗方则是直接扑向孟昭。 他的身法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纵横间带起一缕缕刀气撕裂虚空,速度如光似电,换成一般人,可能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他一记掌刀打晕。 不过孟昭早在外面闹出动静的时候,就加紧提防,小心应对,一身内力充斥周身,蓄势待发。 在胡百万狂笑下令后,更是足下连点,飞速后撤,将十方步的奥义发挥到极致,隐约在虚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一边飞退,孟昭一边将四周的障碍物,如桌子,椅子等物品踢飞,击向朝他扑来的耿宗方,于空中激起赫赫风流,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孟昭见过不少先天高手出手,然而,真正面对,却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而且,他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一个马力全开的先天高手,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铺天盖地的杀机,压力,如潮水一般朝着他连绵不断的涌来,挤压的他浑身如陷泥沼当中,束缚重重。 也幸好,这种压力更多的还是精神层面。 孟昭两世为人,精神强大,灵魂深处又有照天镜寄居,对于先天高手的精神压迫极具抗性,故而只是有刹那的僵硬,随即便破开这重重压力和束缚,自如运使体内内息。 孟昭根本没有丝毫的还击想法,他的唯一目的,便是逃。 论轻功,孟昭放在十方步的精力远不如赤旗令以及炼铁手,然而有照天镜以及充足能量点的使用,对于这门身法武学的掌握,还是到了十分精深的地步。 纵身一跃,可凌空而至十五丈远,且中间不需借力换气,在长途奔袭上,有着极大的优势,短程腾挪,也有极大优势。 孟昭逃跑的方向,也非直来直往,而是飘忽不定,左右摇摆,围着古滇园看台转悠,目的是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 毕竟想要和一个先天高手比轻功,比身法,比武功,根本不现实。 但争取时间,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毕竟,他此次并非一人前来,吕忠和杨九也都是先天高手,足以护卫他的周全。 此时,他也有些后悔自己托大。 其一,是没料到会有漏网之鱼过来通风报信,泄了底,让胡百万有了防范。 其次,是他还是小看了胡百万,没料到对方如此果决,瞬息下令,使得吕忠和杨九两人有些鞭长莫及。 错非他生性谨慎,早有提防,在见到胡百万神色异样便飞退,自身轻功也极为了得,怕是瞬间就要落到耿宗方手上,成为他的阶下之囚。 即便如此,他能争取到的时间,也是十分有限。 耿宗方声势浩大,面对迎面冲来的桌椅板凳之类的障碍物,手刀只是轻轻一切,便将面前之物斩成干净利落的两断,丝毫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住阻碍。 故而,孟昭真正给自己争取的时间,只是开始的那个时间差,五息时间,而这五息时间,是递减的。 也就是说,孟昭纵然穷极所能,也是随时有被对方抓住的风险。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杨九 (求订阅) 不得不说,孟昭的运气不错,或者说福星高照。 今日被孟继祖派来护卫他的,是杨九,而不是王天雷以及柳乾坤其中的一个。 王天雷,柳乾坤,二人武功绝高不假,但轻身武学,对比耿宗方那充满爆发力的身法,却未必有多么大的优势。 而杨九不同,他的身法,号称孟家第一,至少王天雷和柳乾坤自愧不如。 就当孟昭几乎要陷入绝境当中的时候,杨九却以一身如鬼魅一般的身法,甩开康亮,瞬息狂飙,插进耿宗方和孟昭的追逃路线当中,荡起剧烈的劲风。 反手在指缝间甩出食指长短的银针,灌注凌锐的先天真气,射向耿宗方,迫使他不得不停下疾驰的身法,挥手斩出一道无形刀气,嗡鸣一声过后,将银针磕飞。 先前孟昭踹飞过来的桌椅板凳之类的,皆为钝物,而且所附着的内力对于先天真气来说,太过孱弱,不堪一击,哪怕赤旗令再过强横,本质上的差距是抹平不了的。 故而,根本不被耿宗方放在眼中,顺手便斩成两截,不费时间和功夫。 然而,杨九的银针却不同,暗器的手法高明不说,而且附着的先天真气别有奥妙,似乎能加速推进银针的速度和力道,每时每刻都在进行高强度旋转,拥有一种凌锐的洞穿性。 若是疏忽大意,当成寻常手段应对,极可能阴沟翻船。 耿宗方轻飘飘落到地上,看着掌缘处的红色小点,乃是气血被刺激显现所致,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人。 一副平庸模样,五官普通,无甚出奇之处,气势也深藏内敛。 然而,给他的感觉却很微妙,有一种淡淡的锋芒和危险。 而且对方一出手,就让他吃了个暗亏,是个好对手。 “报上名来,我耿宗方不斩无名之辈。” 耿宗方声音洪亮,杀气四溢,眼神更是闪烁灼灼光华,蕴含强大自信。 此人主修刀道,走的是强霸道路,性格上也带有武道的三分特点,极为的自信,甚至自负。 过往的骄人战绩,更助长了他的这种个性。 在耿宗方看来,对方的能力止于此,虽然厉害,却也有限。 只要他稍微认真一些,不会对他构成太大的威胁。 杨九低眉顺目,双手垂在大腿两侧,腰身微微佝偻着,看起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农,语气淡淡,不起波澜道, “孟家杨九,请指教。” 然而,在他背后的孟昭却是看得双眼发亮,眼底倒映出杨九的姿势,金刚菩提子流出清凉的气体窜入他的身体当中,让他头脑清明,悟性大增,看出往昔绝看不出的精妙之处来。 他似乎直接穿透了杨九身上的衣服,皮囊,直入血肉骨骼,从他各个细微的动作中,看出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拉的绷紧,一旦放开,便是石破天惊。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既有自身因为金刚菩提子而悟性增强的缘故,也有杨九自身特殊性的关系。 “是了,杨九既是流星杀手组织的老大,除了在外招揽杀手,自身肯定也要培养中坚人才,他必是养成了教导人的习惯,所以才能让我在背后看得如此分明,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孟昭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放开心神,仔细观摩,沉浸其中。 他猜测的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关键是能从中学到精妙的武学,这才是实惠。 而且,这也算不上完整的,成体系的武学,只是一种武学技巧,是极具个人特色的武学智慧,能够吸纳,学会,变成自己的东西,绝对有利无害。 武道不是过家家,是自远古时代,传承至今的高深学问,更是让人类从渺小孱弱,转变为强大的犀利工具。 每个强大的武者,必然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武道特色,或刚或柔,或强或霸,总之会结合个人体质,禀赋,人生经验,性格特点等等衍生出全新的武道。 这便是同一门武功,不同人修行有着截然不同效果的原因。 孟昭或许得天独厚,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提升自己的机会,譬如现在。 他安全无忧,便尝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契合杨九的蓄势蓄力技巧,收获极大。 另一头,耿宗方听到杨九的名字,先是露出探究之色,似乎在脑海当中回忆这号人物的存在,然后才恍然大悟, “孟家的四管家?也好,今天弄死小崽子还不够本,再杀他们一个管家,应该够让他们心疼的了。” 话里话外,嗜血之意不加掩饰。 他本就是地狱道中人,本就是吃肉饮血的狼,岂会因为在人群中生活时间长了,而彻底消磨心中的凶性? 也不怪他如此自信满满,实在是杨九的威望不够。 在外界人眼中,孟家除了嫡系,分外外府和内府两个阵营。 外府极为复杂,且不去说,内府之中,却有四大管家为大小势力所熟知,也是孟家最为倚重和信赖的高层。 大管家钟涛,协助孟继祖掌管内外事务,地位极高,单从内府而论,仅在孟继祖与孟弘道二人之下,孟希孟文这两个大房公子,见到这位,也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钟叔叔。 二管家王天雷,乃是孟家武馆以及镖局的掌舵人,人称王教头,虽说没有八十万禁军教头那么夸张,但他培养出的武士,数目也不在少数。 三管家柳乾坤,主营孟家手底下的帮派和江湖势力,心狠手辣,脏活黑活干的最多,名气在四大管家中最响亮,武功,相传也是最高。 至于四管家杨九,只是孟家这个贵勋世家下两个小商会的负责人,外人眼中,更多的是靠资历以及孟家人信任才够上四大管家的行列,不然,和前三者相比,实在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甚至于,耿宗方都没有听说过杨九有什么出手的事迹传出。 故而纵然是先天高手,也不认为自己会败。 杨九则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因自己被轻视而生气,声音依旧从容, “请。” 话音落下,人已经在孟昭眼皮子底下突兀消失。 只是,他脚下激荡起的白色气圈还没完全消散,更有一道道与空气摩擦而爆鸣的声音响起。 其身法之快,之爆裂,简直骇人听闻,不敢想象。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势 (求订阅) 孟昭甚至在那一刹那有种感觉,杨九身法之快,已经趋近音速,恐怕在先天强手当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速度提升至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时,那么出手的威力也会被无限放大。 最具代表性的武功,便是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二者同出一源,除了诡异毒辣的特性,最大的特点便是快。 同样出招,同样的力道,当你先用手中之剑,割断敌人的喉咙,你就是胜者。 杨九的骤然消失,瞒得过孟昭,却无法蒙蔽耿宗方的眼睛。 只见他双目游移,目中精光迸射,飞速捕捉杨九的踪迹,同时足下连点,宛如一柄狂暴的长刀,纵横往来,与虚空中几乎看不见影子,只能听到身体与空气摩擦产生爆鸣之音的杨九连连交手。 孟昭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手的场景,如同一块海绵,飞速吸收二人交手的经验和智慧。 耿宗方以掌作刀,劲道雄厚刚烈,凌锐刀气比起真实宝刀斩出的强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招法变化多端,又迅捷如电,攻守兼备,实是孟昭所见第一流的上乘刀路。 也正是因为他的刀法极快,变化极多,才能与身法如此恐怖的杨九斗的不可开交,也难怪他之前如此自信满满,实在是手上功夫不弱,甚至可以说极为强横了。 然而,出手速度虽然可以与杨九一搏,但终究还是处于被动防守状态,面对杨九,他的反击手段乏善可陈,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只是缩小防御圈子,等待时机。 与之相对,杨九的攻势则是让孟昭大开眼界,没有特别厉害的武功招式,就是干脆利落的速度,强大的力道,配合银针无与伦比的洞穿性,便让耿宗方只有防守的分。 甚至于,杨九的这种武道路子,让孟昭想起了和影视剧中一位绝世妖娆的影子,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手中一根绣花针,打的天下无对手。 纵然武功配置如易筋经,吸星大法,独孤九剑的令狐冲,也难以招架匹敌。 与东方不败的阴柔鬼魅不同,杨九出手更显刚劲杀伐,每次出手,都如强弓硬弩蓄势待发,爆发力惊人。 二人的争斗,也一度引得空空荡荡的古滇园之内众人的关注,那些小厮奴仆早在两人厮杀开始时,便使出吃奶的劲头往来跑,生怕慢一步小命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本来还在缠斗的吕忠和康亮两人也默契的停手,同时撤走。 吕忠回到孟昭身侧,对于那边先天大战并没有多么关注,显然是对杨九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康亮则立在胡百万和胡应明父子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交手的两人。 双方如此做,其实和杨九以及耿宗方此战是否精彩并没有多少关系。 而仅仅只是都担心两人交手分出胜负,胜者会毫不犹豫的朝着孟昭或胡百万下手,为了各自主子的安全,所以偃旗息鼓,充当护卫。 另一边,短短时间之内,两大先天交战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孟昭更是看得眼花缭乱,思绪纷纷。 他眼中看到杨九与耿宗方战了大约三十招上下,而事实上,两人交手次数远在这个数字之上,只是以他目前的水准,还无法看得透彻。 但这并不妨碍孟昭了解场上的局势。 杨九已经处于绝对的领先优势,速度虽然放慢,但出手愈发凌厉凶悍,招招杀机四伏,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手中银针或许只是普通女子所作女红的工具,然而,此时此刻,不亚于任何神兵异宝,威力大的惊人。 耿宗方也不如一开始表现的那般从容不迫,身上如今已经有些狼狈,衣服被凌厉气劲撕裂划开,手臂,脸庞,都有细微却很明显的血色淤痕显现,最关键的,他始终等不到自己想等的机会出现。 两人之战,有点像是当初孟昭和史思明之斗,孟昭气脉悠长,体能充沛,瞒骗除绝世奇才沈天赐之外的所有人。 同样,杨九如此高强度的爆发,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持久力,显然也大大出乎耿宗方的预料,让他从之前等待破绽,伺机而动的的决策,变成了如今的慢性死亡。 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对方编织的陷阱当中,被动防守,再也无法做出反击。 从一开始,这就是不对等的战斗,虽然耿宗方以为自己更强,但主观上的以为,与客观上的现实,往往存在着不可抹平的差距。 胡百万与胡应明父子两个眼巴巴的看着耿宗方落入下风当中,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康亮,不要管我,若是宗方有落败的趋势,你就上前帮他一把,成了咱们还有一搏之力,若是不成,” 后面的话胡百万没说,但眼中的很重,以及隐藏的内,容大家都清楚。 成则有一线生机,不成必死无疑。 康亮一直紧张焦虑的看着杨九和耿宗方之战,此时脸上满头大汗,有些无奈摇头,涩然道, “财神,事情怕是不妙,孟家那个高手的武道十分特殊,身法绝快,出手凌厉,毫无花哨之处,别说老耿,就是我和他联手,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旁人外行,他这个先天高手却是大大的内行。 身法迅捷,出手速度凌厉如电,带来的就是灵活的优势,再加上杨九的战斗经验和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带来的加成可以说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 别说他和耿宗方,就是再多有一个相同级别的高手,也难以对对方造成有效的压制。 同样是三个人打一个,一个一个上,与一拥而上,可能结果完全不同。 同理,杨九就是可以利用自身的武道风格,来切割战场,划分战圈,将他们的人数优势抹平,强行带到一对一的厮杀当中。 那么,有他康亮,没他康亮,结局都一样。 所以,他堂堂先天强者,还是地狱道出身的凶恶之人,才在看懂两人交手之后,显得如此挫败以及无奈。 一个杨九,便能将他们整治的服服帖帖,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吕忠虎视眈眈。 今日,怕是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此时,康亮心中不由得思虑万千,孟家的四大管家,果然没有一个庸才,单论武功,这杨九,便足以与另外三人齐名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刚不坏的眼皮 (求订阅) 听到康亮如此说,胡百万和胡应明心中都是一片绝望,心乱如麻。 只是胡百万更有定力,除了紧握的拳头,略显沉郁的目光,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胡应明则是如丧考妣,面无血色,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百万也好,胡应明也好,两父子对于康亮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生性谨慎,不看好,不确认的事,不会冒然开口,既然说了,便有八九成的准头。 他们也的确小看了孟家的实力,一个四管家,便有这样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的预料。 胡百万倒不愧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商海枭雄,冷静下来后,很快做出决断,先是慈爱的看了看胡应明,然后轻声道, “若真是没法子渡过这一关,康亮你便带着应明尽力逃出去吧,最好能将应雄也救出南安。 若实在救不出应雄,就给我老胡家留下一根苗子,也不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康亮闻言,心中震动,脸上满是犹豫和不舍, “那,财神,你?” “你不要管我,说句难听的,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享受过了,什么都尝试过了,我这一辈子没有遗憾,死则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希望能在百年之后,能有胡家儿孙给我上香,承继我胡家血脉。” 这个世界的人,上至大帝王侯,下到普通黎民,对于子嗣血脉传承看得极重。 许多老人看来,若是死后没有子孙后代祭祀供奉,便会成为游荡在阴间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胡百万也免不了俗,不然也不会选择用自己经营半生的名册来换取胡应明的安全和自由。 胡应明闻言,呼吸一滞,脸上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动情道, “爹,都怪我,要不是我鬼迷心窍,中了孟昭的算计,也不会让您落入险境。” 一边说着,胡应明一边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下,力度不小,很快两侧脸颊红肿起来,眼睛里也满是泪花。 胡百万叹息一声,一旦看开,便释然许多,怜爱的抚了抚胡应明的脑袋, “你打的这几下,我没拦你,是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 今后做人,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 待会儿抓准时机,你便拼劲全力逃出去吧,爹会帮你争取时间。” 话音刚刚落下,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猛地将胡应明推到一边,声音急促道, “走,快走。” 原来,胡百万虽然一直在与康亮以及胡应明说话,注意却从没离开过耿宗方与杨九两人之间的战场,态度如此变化,是因为他看到此战最终的结局…… 康亮能看清楚的局势,作为局中人的耿宗方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他因为对方武道的特殊性,自己如今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除了被人打两下,根本无法对杨九做出有效反击,迟早死在对方手上。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骨子里嗜血凶悍的习性,更让他擦亮獠牙。 是,如今对手密不透风,毫无破绽,但眼下没有破绽,不代表永远没有破绽。 他也是斗战经验和天赋极为出众的人物,胡百万手下三先天,他战力号称第一,力压细雨剑刘松和同伴康亮,靠的也不是嘴皮子,而是实打实的武功。 经过这短暂时间的交手,耿宗方虽然始终落于下风,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反而摸出了杨九的一些武道风格。 快,是特点,真正的风格,而是毕其功于一役的行险主义。 更类似于一个刺客,杀手,有杀人的机会,见到明显的破绽,绝不会错过。 既然这样,耿宗方就给对方这样一个机会,自露短处与破绽,让本该绵延更久的战斗,于瞬间落下帷幕。 他也是在行险,弄险,因为虚假的破绽,是无法欺骗和隐瞒杨九这般对手的。 故而,这个破绽,必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一旦被抓住,直接能打死他的那种。 毕竟早死是死,晚死是死,还不如搏一把,他始终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他耿宗方,就是那个勇者。 面对耿宗方刻意营造暴露的破绽,杨九自然看得分明,也猜出对方的想法,却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的心里。 这就像是小孩子想要用一块肥肉来诱惑狗狗,能不能吞下这块肉,既看小孩子力量有多大,也看那只狗狗有多强,博美泰迪之类的也就罢了,换成大藏獒,别说肥肉,小孩子都能给你吞了。 杨九骨子里也是一个自傲之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修成先天武道的强者,都免不了有这样一个性格特点。 对手敢搏一把,他难道就不敢吗? 身法如电,咻的一声错开耿宗方凌锐锋芒的无形刀气,修长有力的手指之间,捏着的银针灌注特殊的真气,如流星一般刺向耿宗方的眼睛。 不错,耿宗方暴露的破绽就是自己的这一双招子。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同时也是人体的要害之地,一旦被破,离死不远。 然而,耿宗方既然如此作为,自然是有着相应把握的,在银针刺来的刹那,眼皮耷下,盖住眼球。 噗的一声,连金铁都能刺穿刺透的银针,仅仅是刺入了针尖就再无以为继。 孟昭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他娘的还有如此厉害的秘法绝学? 能把眼皮练得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也可谓是奇葩了。 这却是他有所不知。 早年细雨剑刘松的目剑之术,极为强悍,对于剑道修行也有极大的助力。 耿宗方对此十分垂涎,曾通过交换的方式,从刘松手上学到目剑之术的法门,想要化剑为刀,练出一门目刀之术,增强自己的手段。 可惜,刀剑虽然同属杀伐金性之道,却也并非全部贴合,他的目刀之术,并没有练得如刘松目剑之术一般娴熟,磨砺剑意,反而因为刀气盘踞,于两眼眼皮之上,磨炼出刀剑难伤,金刚不坏的威能。 若是全身还好,偏偏只有一对眼皮是金刚不坏,对于耿宗方而言,与鸡肋无异。 不过只有废物的人,没有废物的手段。+ 没人会主动攻击他的眼睛,让他一对金刚不坏的眼皮有用武之地,那么他便主动设计,让人攻击这个陷阱,为他创造胜机。 所以,杨九绝不是第一个被算计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刺耳 (求订阅) 早在银针针尖将将刺入耿宗方眼皮的刹那,他便吐气开声,竖掌纵劈。 一道匹练般的刀气呼啸而出,朝着近在眼前的杨九斩去。 这一刀,乃是他蓄意而发,刀劲如雷霆,意似千钧,威力之强,纵是一块万斤巨石头拦在面前也能切成两半。 “不好。” 早在耿宗方自动闭上双眼的刹那,杨九便于心中升起不妙心思,加紧提防。 等银针针尖刺入眼皮之上,却无论如何都难以为继,惊叫一声。 顾不得会对体内经脉造成负担和暗伤,于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好似瞬移一般,直接消失在刀气将要劈去的方向。 凌厉强霸的刀气呼啸朝着既定的方向斩去,沿途所过,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各种理石地面,均被这一刀切磨的粉碎,卷起一阵狂风,且一路蔓延,离体近百米,方才缓缓消散。 然而,再强的威力斩不到人,也丝毫没有用处。 相反,躲过这惊天杀招的杨九却利用这个机会,切到耿宗方的身后。 目中杀机重重,无名指和大拇指捏住银针,银针闪烁寒芒,手腕轻盈一抖,如同使了招剑诀,划过一道残影,以风雷之势刺向耿宗方的双耳。 这一次,耿宗方终于没有躲得过去,毕竟他能将眼皮练得金刚不坏,已经是机缘巧合走了狗屎运,若是连耳膜都能如此,那真是上天垂青,气运之子了。 两枚银针瞬间刺破他的耳膜,毁了他的听觉,并溅起殷红的血线,如喷流一般,朝着两侧涌出。 耿宗方仰天长啸一声,痛苦无比。 先前银针虽未彻底刺穿他的眼球,但带来的压力让他暂时失明,无法睁眼。 此时又被刺聋双耳,可谓既瞎又聋,情绪接近崩溃。 音量在雄厚无比的真气加持之下,如九天雷霆震荡,迅速波及扩散,附近一里方圆之人都能听得清楚。 音波回荡,孟昭只觉自己听到这声凄厉惨叫之后,整个人的脑袋都是空的,丹田赤旗令内息更是不受控制,如脱缰野马一般在体内各处经脉肆意驰骋,搅的他气血动荡不安,隐隐有爆体之征兆。 好在,他家学渊源,赤旗令一篇镇压走火入魔的心法快速运转,收拢归纳内息流转,本来如火红一般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心中暗忖, “好恐怖的一吼,恐已经有了几分音波功的影子。” 也就在银针刺入耿宗方耳朵的刹那,胡百万见到了这让他痛心绝望的一幕,推着胡应明就让他赶紧走,此时或许能趁着孟昭等人被镇住,逃出去,若是等对方回过神来,再想走,那就是难上加难。 然而,让胡百万没有料到的是,被他推了一把的胡应明并没有运使身法轻功快速离场,反而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胡百万见状,立马意识到什么,气的两眼猩红,咬着牙回头对孟昭怒目而视。 一定是孟昭给胡应明下了药,让他一身内力用不出来。 没了内功,胡应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焉能在这种局势下活命? 那边战局已定,孟昭已经无心理会,反而被胡百万刚刚的动作吸引目光,笑道, “胡先生,为何如此急切的要令郎逃走?莫非以为我会对他不利?” “孟昭,算你狠,我胡百万生平算计过无数人,想不到今天会被你给算计。 放了我儿,除了那名册,我再给你十万两白银,以及皇天票号的一万两金票。 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何就不能放了他?” 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金票,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至少孟昭不觉得他会为了这点钱而放虎归山,给自己的未来埋伏一个不确定的敌人,不过,若是再多一些,也未尝不能商量。 他眼睛明亮,脸色说不出的红润健康,瞄了瞄胡应明,哈哈笑道, “胡百万啊胡百万,出手的确阔绰,不过相比起自己儿子的命,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既然想要你儿子活命,为何不用自己的名字来买个平安呢?” 胡百万,若真要他的名字来买平安,那就不是十万两白银,而是百万两,甚至更多,孟昭的胃口之大,野心之大,简直超乎胡百万的想象。 百万银子,胡百万能不能拿出来? 仔细算算,巅峰时期,掌管大小十三家商会,影响无数人的兴衰命运,有地狱道还有九皇子为背景靠山,还是地下势力的大金主,哪怕拆借,也能凑的出来。 然而,如今胡家日暮西山,即将崩塌,各种产业频遭打击,恐怕如今已经成了孟家的盘中餐,拿出那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金票,已经是他底牌的一部分,至于百万,不过是做梦罢了。 孟昭既然如此说,自然是对他提出的条件毫不动心。 胡百万哂然一笑,自觉英雄迟暮,放到以往,孟昭连和他在一起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孟继祖才是和他对话之人,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也熄了丢弃尊严求对方的想法,极为郑重的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道, “康亮,既然应明已经成了累赘,我也不求你带他走,你自己能逃命便逃命吧,还有,最后帮我看一眼应雄,若是” 说到这里,胡百万有自己摇摇头,孟家雷霆一击,他的府上必难以幸免,胡应雄虽有能力,却太过稚嫩,根本扛不起如此重大的变故,基本没有逃生的希望。 康亮看着已经聋了双耳,痛苦的四处打砸挥砍刀气,状若疯癫的耿宗方,心底一片冰凉,再听到胡百万这话,也没说什么矫情的留下为他赴死,只是干巴巴的留了一句, “财神,你保重。” 说罢,提身一跃,整个人仿佛镜花水月一般,充斥着一股虚幻不实之感,就要离去。 然而,今天这场饕鬄盛宴,胡百万是主角,不代表他康亮以及耿宗方是配角。 先天高手,纯论武力,比胡百万还要强上百倍不止,孟昭当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就离开。 “忠伯,拦下他。” 话音刚刚落下,吕忠使出凌空虚渡的身法,大袖一搅,一股混洞纯元之劲迸发而出,袭向要逃走的康亮。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尘埃落定 (求订阅) 康亮乃是先天六窍的高手,吕忠只是先天三窍的修为,而且年老体弱,不复壮年时的凶狠霸道,更不可能做到如年轻时一般越级杀敌的表现。 故而,真正拼杀起来,吕忠最终的结局一定是落败,不会有意外。 但,孟昭的目的,也并不是让吕忠拿下对方,而仅仅是拦住康亮,好让空出手来的杨九收拾对方。 这对于一个经验老辣,修为深厚的先天武者来说,并不困难。 故而,吕忠表现的更像是一个牛皮糖,招数变化多,力道却小,属于打三分力,留七分力的风格。 康亮是想走走不脱,想打打不起来,完全被牵扯在古滇园内,逃不出去。 另一面,耿宗方在双耳被刺穿后,凶性大发,彻底狂暴,无所顾忌的朝着四周发泄自己的怒火,双掌犹如盖世神锋,无匹的刀气肆意倾洒,将本来清雅别致的古滇园砍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此时此刻,他已经陷入癫狂当中,脑海中只有毁灭的念头。 杨九则宛如耐心的猎人,一边不断的在耿宗方的身上添置新的伤口,一边避过他垂死挣扎的反扑,等待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时间。 而这个机会,终究没有太遥远,嗖嗖嗖三声破空声传出,杨九左手手腕轻飘一挥,三根银针便极精准的穿过刀气风暴的空隙,刺入耿宗方因为痛苦哀嚎而张大的嘴巴内。 银针凌锐无比,洞穿力惊人,直接刺穿了他的口腔组织,也穿透了脑骨,带血的银针从他脑后穿透而出,最后钉在斜上方的圆形横木上,发出哚的一声细微响声。 耿宗方怒目圆睁,却再没有了方才刀气纵横,威猛无比的气势。 足足过了三息时间,整个人才轰然倒下,生机已经流失殆尽。 击杀耿宗方的杨九马不停蹄,转而与吕忠一同围攻康亮,本就心中绝望的对手更是频频出现低级的失误,招法凌乱不成体系,最终被吕忠一掌拍碎脑门,步了耿宗方的后尘。 一时间,胡百万麾下最有名的三大先天高手,两人被杀,细雨剑刘松在外界要面临孟家和天刑堂的双重打击,恐也难逃一死。 胡百万眼睁睁看着两人在他面前战死,心中悲凉无限,目中满是哀伤,整个人如被抽空一般,了无生气。 多年的相互扶持,又是知根知底的人,他们之间早已经缔结下深厚的友谊,今日老友因他决策失误而死,他心中岂能不悔恨万分? 一旁,胡应明表情却是阴晴不定,彻底看明白了场上的局势。 他引以为援的父亲,彻底走向穷途末路,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给他遮风挡雨,他该何去何从? 尽管胡百万与胡应明父子两个如今就是毡板上的肉,任他们宰割,但没有孟昭的命令,杨九以及吕忠二人并没有冒然动手,而是静静站在一侧,等待着什么。 孟昭此时也是唏嘘不已,两大先天就这么没了,对他的冲击也是不小。 不过,他到底心智过人,很快恢复过来,面露微笑,道, “胡先生,胜负已分,不论是你胡家,还是你个人,都败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语气也并不如何的高高在上,充满嘲讽,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 他的确很好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如胡百万这样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心里会想些什么。 是后悔自己不该惹上孟家,还是遗憾没有全力反击,给自己找一挑生路,又或者是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还是放不下对俗世的眷念? 此时的胡百万在孟昭的眼中,就是一个样本,一个标本,让他观察,学习,也是警示教育自己。 对方犯下的错,他要保证自己不会犯,对方曾成功的路子,他也希望自己能做的比对方更好,这是一个优秀的人,成功的人,应该做到的。 而不是狭隘的,自私的,站在胜利者角度,高高在上的俯瞰失败之人,除了满足自己内心一点点无谓的虚荣心,又有什么意义? 似是孟昭话中的真诚打动了胡百万,他冲着孟昭点点头,目光扫向耿宗方以及康亮两人的尸体,最后放到胡应明身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我最后的愿望,就是你能将我和宗方,康亮三人的坟修到一起,让我们三个在九泉之下也好有个伴,除此之外,再无他念。” 孟昭好奇道, “就这些?胡先生莫非不想替自己的儿子再谋一条生路?” 胡百万对自家血脉的重视,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他怀中的那份名册,不就是用胡应明的生命和自由换来的? 当然,他的确是骗了对方,但只要有的谈,对方应该不会轻易放弃才对。 胡应明也满腹希冀的看向自己的老子,在他心里想着,或许父亲还有能救他的法子。 胡百万则是嘲弄的看了眼孟昭,摇摇头, “生路?没有生路,不论是我,还是应明,你都不会放过,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既然如此,何不让我保持一点点尊严呢?” 他糊涂过,但并不意味着一直是糊涂的,如今生命走到尽头,他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知道孟昭就是一个喂不饱的恶龙,就算付出再多,最后还是只有一个结局。 而且,胡百万知道,孟昭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因为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交易,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既然是骗局,又何来诚信,承诺之说? 与其将自己最后的遗产交逼死自己的人,反倒不如将它们永远埋在地下,不见天日。 然而,他的这番说辞,可以说服孟昭,却没办法说服胡应明。 他猛地的抬头,死死盯着胡百万,声音充满着怒火与不甘,却还是压抑着, “爹,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再努力一下。 或许,或许,我能活。” 胡应明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和年华可以潇洒,绝不甘愿就这么死在这里,所以,哪怕是千之一,万分之一,甚至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争取。 然而他面对的,却是自己父亲失望的目光, 请假一天 天气转凉没保养好,有些感冒,虽然不是大毛病,但头昏沉沉的,手脚没力气,提不起劲头,所以偷懒一天,希望大家见谅。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毙命 (求订阅) 胡百万当然失望,虽然他将绝大部分的的期待,都放在自己大儿子身上,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彻底放弃了小儿子。 他不求胡应明能是一个掀起无边巨浪,站在时代之巅的枭雄,最起码也该审时度势,头脑清晰。 如今这个局势,孟昭很明显就是在利用他们的求生欲,一点点的消耗,压榨他们所有的价值。 名册已经没了,难道还想用自己的银子给自己送葬不成? 见胡百万这般看着自己,胡应明心乱如麻,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怨气和恐惧推动,吼道, “爹,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你惹到孟家,咱们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你就行行好,帮我求求孟公子,让他饶我一命。” 胡百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漠的看着胡应明,悲凉中又带着一丝释然,这应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许多人的想法。 是啊,若不是他鬼迷心窍,听信了孟青淮的鬼话,想着将手里的一枚棋子扶持成孟家的二房之主,又怎么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呢? 不会有魔蝠的出现,不会泄露自己手握屠休宝藏钥匙的秘密,不会被孟家针对打压…… 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后悔。 因为一切只是成王败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罢了。 他败了,所以有今日的局面,若是胜了,未来获利,将是付出的千百倍。 作为商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风格,有的人谨小慎微,有的人大胆冒进,而他,愿意用高风险,换来高收益,只是这次栽了而已。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和自己的蠢儿子说的,因为没有必要,胡应明也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 见胡百万无动于衷,胡应明失望的将目光放在孟昭身上,想到什么,双膝一软,直接朝着孟昭的方向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道, “孟公子,孟大人,我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不想死啊, 我们胡家还有银子,只要您放了我,所有的银子都是您的。 要是您担心我将来报复,可以废了我的武功,可以让我给您当狗,只要给我一条活路,怎么都行……” 胡应明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让孟昭几人都愣了,不要脸的人见得多了,但不顾尊严到这种地步,只为活命而近乎癫狂痴愚的,却是头一次见。 孟昭终于彻底看清楚胡应明这个人的本质,色厉内荏,得势时,可以比谁都凶恶,但一旦失势,也会比任何人都软弱,没有底限。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本质上的弱者,若不是沾了自己老子的光,连站在孟昭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孟昭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胡百万,自己的儿子如此做,他会怎么选择? 下一刻,孟昭的表情变化,不单是他,杨九,吕忠也是骇然的望着胡百万。 只见他先是沉重的走到胡应明的身侧,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极为暖心宠爱的帮他拍掉膝盖上的灰尘。 胡应明宛如牵线木偶一般被他摆弄,晕晕乎乎,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当众人以为他会安抚自己儿子的时候,却不料这位城中巨富,冀州豪商,做出了一个让人根本想不到的抉择。 笑容不变,眼中的慈爱不减,却奋起千钧之力,朝着胡应明的脑门就是一掌拍下。 胡百万纵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手中握有数之不尽的银子,用资源生堆,也能堆出一个后天大成的内家修为。 再加上胡应明被孟昭的药给散去内力,一增一减之下,这一掌没有任何意外,直接送了胡应明归西,至于场面之残忍,血腥,也不便多说。 杀人这种事,孟昭相信胡百万没少做过,在这个武道显圣的世界当中,原始资本的积累必然是伴随血腥的。 但,今次,他杀得可是自己的儿子,以父弑子,极端违背人伦,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父子,兄弟相残之类的事,自古至今都不罕见,尤其多发生在皇族,权贵,豪富之家。 若比如孟家,若不是孟继祖威严浓,气势足,又春秋鼎盛,压得住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只怕他们两个狗脑子都要打出来。 但胡百万和胡应明不同,他们父子身处绝境,没有丝毫利益牵扯,根本不值得动手才对。 从怀里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胡百万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孟昭解释,道,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是我给你生命,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便亲手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好孩子,希望下辈子投胎,去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家庭里,做个普通人,一生平安……” 孟昭杨九以及吕忠三人是无法理解胡百万的脑会路,但已经知道,亲手弑子的胡百万,恐怕已经用不着他们动手了。 果然,就在呢喃自语不久后,他浑身一震,身体发出噼里啪啦如鞭炮炸响的脆音,一道道气箭碎裂他的衣衫,开始往外汩汩冒出殷红的血液。 眼睛也慢慢闭合,很快没了声息,只是没有倒地。 杨九身法一动,窜到胡百万身前,见他闭目立在原地,伸手朝他鼻间一探,又摸了摸他颈间脉搏,回身摇头道, “四公子,他已经自断经脉,内息暴乱而亡。” 孟昭点点头,颇为感叹道, “胡百万也算是一时之选,能力不俗,打下不小的基业,倒是可惜了。” 这个可惜,其实指的就是于对方地狱道的身份,不然换成另一个同等规模的家族势力,身家清白,没有这个致命破绽,就算孟家再厉害,也要顾忌三分。 这个世道终究还是划分出规则的,而对地狱道的人出手,恰恰是在规则允许的范畴之内。 “忠伯,你留下和古滇园的老板交涉一番,商量一下赔偿的事,再按胡百万最后的遗言,将他们三个毗邻而葬,至于胡应明,你看着办吧。” 正常而言,这三人的尸首也大有用处,因为地狱道凶徒的身份,可以用来向天刑堂邀功请赏。 不过孟昭已经从胡家手里得到诸多好处,再加上也用不着讨好天刑堂,便决定让他们走的体面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完美的行动 (求订阅) 吕忠闻言,枯瘦老脸露出一抹笑容,满是赞赏回道, “少爷好心胸,老奴晓得了。” 胡家父子与孟昭之间,剪不断理还乱。 但大体来说,就是一个屡屡加害的关系,双方只有仇怨,没有恩义。 在这个前提背景之下,就算孟昭将这几具尸体扔到荒山野岭喂野兽,也说的过去。 “和心胸扯不上关系,只是觉得,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恨应该散了,没必要继续折辱他们。 而且胡家到底在南安经营多年,声望不小,没必要因为身后事而让人非议我孟家做事太不体面。” 生为大事,死也不是一件小事。 远古时代相传还有地府轮回之说,如今虽不可考究,但也没人会慢待身后事。 杨九也对孟昭的这个做法表示赞同, “胡百万到底经营了多年,势力和影响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四公子将他们的身后事安置好,也能很大程度上消弭某些人的敌对情绪,就算家主知道,也会认同四公子的这个做法。” 孟昭和两人说了两句,便急匆匆和杨九离开古滇园,回返孟家。 如今胡百万父子已死,针对整个胡家的行动也轮不到他操心。 他现在怀里揣着胡百万半辈子经营的成果,急着赶回去好好翻阅钻研,没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之事上…… 当日,孟家和天刑堂联手打击胡家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通过不同的消息渠道,传遍了南安大大小小的势力耳中,让不少曾和胡家交好之人胆战心惊,而和胡家有过节之人拍手称快。 看似只是胡家一家之事,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胡家相关之人,也必将受到波折和影响。 和胡家亲近的,日后自然要遭受排挤,和胡家有仇,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则可以吐气扬眉。 而更多的人,则是恍然间明白,为何孟家敢于出手对付胡百万,又为何做的如此之绝。 一定是胡百万做了什么事,有把柄和破绽被抓住了。 天刑堂介入其中就是一个明证。 天刑堂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就是朝廷,比起地方官府更能代表大雍皇朝,的暴力机构。 但凡天刑堂出手的,事态肯定超出一般的严重,也必然是胡百万的某些行径触碰到了大雍皇朝的利益。 一些人已经想明白,为何当初南安郡守崔覃想为两家说和,最后却偃旗息鼓,一定是得到秘密消息,所以才作壁上观。 也是就在这个特殊的敏感时期,有人放出风声,胡百万和天下十绝的厉啸天根本没有关系,两者甚至都不认识。 他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而且无人敢打他的主意,并不是因为厉啸天撑腰。 全因支持他的是邪魔道势力,天下十绝只是一个幌子。 胡百万更不是一个所谓的义薄云天,豪爽大方的及时雨,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这个风声一传出,南安黑白两道瞬间沸反盈天,数不清的人开始咒骂胡百万。 这些人中,有过往和胡百万称兄道弟的,有过往受过胡百万恩惠的,也有和胡百万没有丝毫牵连的,但嘴脸却是出奇的统一。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邪魔道在历史变迁中,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和特殊的位置,也出现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才,但基本上没干过什么好事,反而多是大凶大恶之辈。 故而,邪魔道某种意义上,是与光明对立的黑暗,与正义相悖的邪恶,绝对是让人瑟瑟发抖的代名词。 此外,大雍太祖北堂恭也曾在泰山会盟时,下达诛杀令,号召天下群雄征讨邪魔道,肃清寰宇,让邪魔道之人销声匿迹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针对邪魔道,打压邪魔道,也是一种政治正确。 除了放出风声谩骂,城内已经开始出现附和孟家以及天刑堂的行动,讨伐胡百万的声音。 而在此之前,其实更多人,是看不惯孟家猖狂霸道打压胡百万的举动的,只是碍于形势与强权,暂时没有发声。 只要有第一个敢于反抗孟家的人,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群狼弑杀虎的好戏。 不过,没有让那些人等到这个机会,天刑堂便介入了。 这也是当初孟昭提议让天刑堂主导这次行动的原因之一。 能真正将大势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会随波逐流,被他人所左右。 当然,这些喊话之人,也只是打打嘴炮,表明一下立场,多了也干不出什么有用的。 毕竟胡家早就被孟家打残,如今两家强势出手,直接奔着彻底击溃胡家的目的去的。 他们这些小虾米,就算入场,能力也有限,帮也帮不到什么,反而有瓜分胡家产业的嫌疑,容易招惹到如今已经显露獠牙的孟家。 同日,郡城陷入一阵短暂的风波当中,有超过三十名后天大成的武道高手死于这场袭击争斗当中,余下的反抗之人并不激烈,孟家顾及到影响,也没有赶尽杀绝,多是制服之后,就押解至天刑堂内关押。 只有经过调查,确保和地狱道之人没有牵连之后,才会被释放。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除了胡百万之死,便是四大先天高手在同一天阵亡,包括耿宗方,康亮,以及细雨剑刘松。 耿宗方和康亮一个死在杨九手里,一个死在吕忠手上,细雨剑刘松,则是被王天雷摘掉脑袋。 至于最后那个先天,并非胡百万的手下,而是天刑堂内冷徊风的一个亲信。 他在打进胡百万府邸,正要捉拿胡百万长子胡应雄时,被人偷袭而死。 胡应雄以及那个偷袭天刑堂先天的高手,则不翼而飞。 这个意外,让孟家和天刑堂的联手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让本该完美的行动变得不再完美。 对于冷徊风而言,为手下先天的阵亡,会让上级认为他指挥上有许多不足之处,让他的功劳大打折扣。 再者,死去之人,是他的亲信,感情也很深厚,就这么没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孟家而言,胡应雄的逃脱,意味着胡家保留下一颗复仇的种子,借助地狱道,甚至可能对孟家产生极大影响,也是难以接受。 故而,当夜,孟继祖与冷徊风两人一同走进郡守府之内,密谈一番、 次日,一则信息通告全城,引起无数人的恐慌与沉默。 南安封城三日,许进不许出,黑白两道,大小家族,帮派势力都收到风,郡首府,天刑堂,以及孟家誓要捉拿偷袭天刑堂先天的高手,以及不见踪影的胡应雄。 若敢包庇,与勾结地狱道无异,杀无赦。 第一百九十章 怀疑目标 (求订阅) 封城三日,许进不许出,看起来只是一道简单的命令,实则这是一个极大胆和冒险的决策. 万一引起什么动荡,郡守崔覃直接就要引咎辞职的,孟家和天刑堂冷徊风也要大受影响。 先说封城的影响,因为是追缉凶徒,大批官兵和孟家人手散播出去,自然会造成百姓的惶恐不安,大多会安分守己待在家中,造成十巷九空的结果,短时间内,城中的经济必会遭受波动和影响。 再说许进不许出,直接造成贸易瘫痪,南安作为一个繁华大郡,水陆两个贸易渠道直接封停,更不要说许多途径南安之人被迫留在南安的怨气…… 总而言之,封城这一决定,影响绝不是一星半点,三日也是最长时限,届时不论能不能抓到胡应雄和救走他的那人,郡首府肯定要解禁。 如此一来,压力就放在孟家天刑堂身上,能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抓住那两人,尤其那个偷袭天刑堂先天的高手,相当于一枚隐藏在地下的地雷,不定何时就会引爆。 当孟昭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听着吕乐面带焦色的向他禀报这件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被偷袭致死的那先天名叫吴贤,是冷徊风在京城时的老部下,先天五窍的修为,精通一门玄霜剑诀,还是十三家之一藏剑宫的弟子,论起武功,绝对不弱。 根据孟继祖和冷徊风的判断,那偷袭他之人,修为必定在先天七窍之上,这在整个南安郡城也属于高端力量存在,可怀疑的人选不多。 故而,今早天一亮,孟继祖孟弘道两人已经出府,和冷徊风会和,一一拜访城中有名有姓有嫌疑的先天高手,说是拜访,其实就是盘问。 “阿乐,你觉得这个救走胡应雄的先天高手目的何在,他又是什么来历身份?” 其实孟昭问的这话很没有缘由和道理,毕竟吕乐所处的环境和身份太低,对于先天高手了解不多,但既然是他问的,必然有其缘由。 吕乐也清楚这一点,圆脸上满是疑虑和忧思,踌躇片刻,方才回道, “少爷,对方救走胡应雄,要么是胡百万事先安排的后手,可能和地狱道有关,要么是敌对孟家的势力,故意救走胡英雄,行使某个阴谋。 至于是哪一种,小奴所知不多,不敢往妄下论断。” 其实还有许多可能,比如某个行侠仗义的好汉,见到胡英雄遭殃,心中不忿,所以脑子抽风将对方救下,还可能是走火入魔的疯子,心智错乱,偷袭吴贤。 但这些可能性太低,不足采信,所以吕乐所说,大概就是事实。 孟昭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什么棘手的事情,道, “县城有名有姓的先天高手,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和孟家以及天刑堂作对,这是找死,更是给自己家族招灾惹祸。 所以能这么干,敢这么干的人,绝对不多。 阿乐,石杰昨天在什么地方,咱们的人能确定吗?” 吕乐听到石杰的名字,脸色也是突然变化,表情十分难看,摇头道, “不能,自少爷吩咐之后,我就让咱们的人监视石杰,只是他是先天高手,来去无踪,轻功高绝,咱们的人根本跟不上他。 少爷,您是怀疑,动手救走胡应雄的人,是石杰?” 吕乐仔细一琢磨,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性。 首先,石杰有这个实力,他的武功具体修为不明,但能和沈天赐那般绝世奇才大战,对付细雨剑刘松游刃有余的高手,能将吴贤偷袭致死,并非不可能。 其次,石杰和孟昭如今关系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上次两人一面过后,不说撕破脸皮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有屠休宝藏在中间拴着,两人早就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孟昭的宝匙是从胡家手里骗来的,石杰可能听到什么风声,或者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将目光对准胡家,救下胡应雄,既能恶心孟昭一下,也有可能找到第三枚宝匙的下落。 最后,就是石杰出身邪魔道,和魔蝠属于一丘之貉,胆大包天,绝对敢这么干。 所以,孟昭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反而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然而,这就麻烦了。 如今孟家和天刑堂疯了一样要把人找出来,下的决心和力度很大,从三日封城之事就能看出。 万一石杰真的被抓到,那么孟昭想要从他手里拿到藏宝图钥匙的想法就落空了,说不定手里的这枚钥匙都保不住。 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孟昭怒意再也绷不住,一把将手边的茶杯扫到地上,哗啦啦碎成四分五裂,也看得一侧吕乐眼皮跳动,血气上涌。 孟昭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次。 不过也能理解,在孟昭盘算看来,胡百万的名册,屠休宝藏里的财富,属于他建立势力甚至壮大二房的根基。 至于里面有可能藏着的神器,武道造化,对他个人实力提升也是难得的机遇。 万一有什么意外,直接付之东流,甚至可能直接让孟家上下对他不满。 他若什么表现都没有,那才奇怪。 孟昭发泄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咬着牙,对吕乐吩咐道, “你马上去办两件事。 第一,暗中通知孙传山,让他把嘴闭紧了,关于石杰的事,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有丝毫风声透露出来,我要他的命。 第二,让韩普去见石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藏住他。 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他做的,他都有暴露的可能。 若是石杰不肯,再听我吩咐。” 孟昭此时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直接将石杰翻出来,然后交给孟家和天刑堂处置。 但理智告诉他,就算石杰要死,也只能悄无声息的死在他手上,不然一些事爆出来,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给这个家伙擦屁股。 至于胡应雄,孟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对方老子都被他活活逼死,他又能如何? 当然,孟昭也不会对他视若无睹。 他知道,胡应雄百分之一百还在城内,藏在什么地方,别人可能暂时差不道。 但他不同,胡百万的名册之内,可是记载了许多胡百万经营的隐秘关系,说不得胡应雄就藏在某个暗线的家中。 有方向的追查,总比漫无目的的大海捞针要强。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邀客 (求订阅)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孟家和天刑堂尽管大动干戈,甚至请动郡府封城三日,却终究没能将人找出来。 最终南安城解禁,一切恢复如初。 只是在郡城的黑白两道中,孟家却下达追杀令,任何人能提供胡应雄行踪,或者击杀胡应雄奖励,都将给予丰厚的奖励。 一时间城中也不知多少人摩拳擦掌,想要将孟家许诺的好处搂到手里。 而这三天时间,孟家联合天刑堂,也将胡百万地狱道的身份披露出来,胡家商会也成了邪魔道藏污纳垢之所,并将桩桩件件的罪行,一一厘清,广而告之。 一时间城中群情激奋,似乎被封城的怨气都减轻不少。 孟府西苑,清澈流水从竹筒内划过,淅淅沥沥的落到盛开的紫雨兰上,点点水珠晶莹圆润,在阳关下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孟昭身披浅红锦衣,头发后梳,整齐披在肩头,手里拿着一枚竹筒给开的正绚烂的花浇水,说不出的闲情逸致,悠然惬意。 吕乐脚步匆匆,圆脸凝重的迈步走进花园内,闻着沁人心脾的花草芬芳,表情轻松不少,露出一抹笑容,道, “少爷,您要请的人已经来了。” 孟昭嗯了一声,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吩咐道, “让他们进来,另外守好门,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 吕乐点点头,躬身一礼,随后退下。 不多时,三人走进西苑的花园之内,脸色一个赛一个的沉重,神情当中,还有些许忐忑,仿佛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而事实上,这三人任何一个都不是无名之辈。 大脸厚唇,双耳招风的中年男,是城中郡府衙门的西区捕头王宣,在衙门当差十七年,子承父业入的衙门,初时为衙役,后来一路晋升为捕头,掌管一区治安,是郡守崔覃的得力助手。 此次全程搜捕孟应雄以及救走他的先天高手一事,他深入参与其中,可惜没有收获。 身材瘦如麻杆,嘴角长了一个黑痣的青年男,是近些年城中声名鹊起的武道好手陆名堂,也颇有些传奇色彩。 他祖父是个平庸武师,父亲在帮派中厮混度日,本来也就是个浑浑噩噩的江湖最底层的人,如无意外,一辈子到底可能也就是一个后天入门的水平。 却因为少时热心肠帮了一个老道士的忙,得到精妙武道传承。 修行多年,小有所成之后,开办了一家武馆,门徒不少,也算是一号人物。 在不少名宿眼中,是有望先天的潜力股。 头大如斗,四肢短小的汉子,则是地下黑金组织中的一个领头人,名叫许大勇,早年是矮骡子出身,后来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大人物看重,步步高升,如今手底下养了一票心黑手毒的高手,干的事也多是放账收账的勾当。 这三人身份背景不同,有官面上的,有黑道中的,完全不是一路人,却一同被孟昭邀请进府内,实是一件奇事。 进了园子,三人沿着脚下修好的方块状理石甬道前行,可谓步步惊心,沿路风光无论多美,都没有心情欣赏,反而心情沉重。 不多时,便在前头见到一个浅红衣衫,背对他们正在给花浇水的男子。 看背影,身材高大健硕,英气不凡,身上衣服也是极为华贵精美,故而尽管未曾真正见过孟昭其人,也是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 “在下(小人)见过孟公子。” 三个人到来后,走近前,异口同声朝着孟昭行礼。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脸上尽是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要说三人在外面也都是一方之雄杰,走到哪里都是旁人的座上宾,主宰不少人的生死存亡,但面对孟昭,实在没有丝毫自傲的资本。 孟家累世贵勋,乃是南安当之无愧的第一豪门,也是冀州闻名的世家大族,背景深厚,朝堂民间两开花,过往百多年向来都是旁人眼中不可招惹的对象。 只是近年来,孟家声势滑落,被孙家针对,让不少有心之人看到机会,落井下石,外面已经有不少孟家徒有虚名的传言。 但,这次孟家对胡百万的雷霆打击,犁庭扫穴,直接将过往的颓势一扫而空,让外界之人看清,能当那么多年的南安老大,自然有其道理。 像是这次的三人,更是没一个短视或者愚蠢之辈,更能看清孟家的权势,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横。 孟家如日中天,作为孟家嫡系子弟之一的孟昭,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更不要说,外界隐隐有传言,胡百万最终并不是死在那些对等的大人物手中,而是被眼前这个青年活活逼死的,一代豪雄,落得个如此下场,如何不让人警醒? 故而,三人在外面或许是无法无天,蛮横霸道,凶狠残暴的作风,到了孟昭面前,简直比乖宝宝还要再乖巧三分。 听到三人的问候,孟昭回头看了三人一眼,按照名册中的记载,根据相貌特征一一辨认,笑道, “三位无须多礼,今日邀请你们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王宣,陆名堂,还有许大勇三人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孟公子开口,事情肯定小不了,这该如何回复? 大包大揽,明显是不知死活,万一有天大难处,他们帮是不帮? 婉言推脱,似乎也不是良策,万一被这位公子爷认为他们有心怠慢,也不好处理。 见三人犹豫,没一个开口,孟昭放下手里的竹筒,从旁边木架上取下一条干净的白巾,擦了擦手掌,道, “近日来城中发生的事情,三位应该也都知晓。 胡家勾连地狱道,犯下累累罪行,犯案之人要么被击毙,要么被逮捕,基本上没有漏网之鱼,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跑了一个胡应雄,还死了一个天刑堂的先天高手。 而这两天,我大伯的脾气也很是不好,弄得我也挨了骂,所以就想帮着大伯分忧,将胡应雄找出来,送他们一家到地下团圆。 这件事很难,封城三日都找不到对方,显然是有人包庇,所以,我想请三位帮我一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棋子 (求订阅) 这话一出,三人瞬间尬住,又惊又疑,似乎对于孟昭找他们办的这件事很是不可思议。 是啊,当然会疑惑,因为要找胡应雄,孟昭有太多的人脉和手段了,为何偏偏要找他们三个?而且语气笃定他们能办成这件事。 王宣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身份也属于官面中人,率先回道, “这,孟公子,不是在下不出力,而是之前搜查行动,在下也参与其中,整个南安郡城,东西南北中五个大区,每个角落,每户人家都翻查过,的确是没有孟应雄的踪迹,想来早已经跑出南安了,就算我们有心帮您,怕也没那个能力啊。” 从表面来看,王宣说的是对的,因为那声势浩大的搜捕行动才刚刚结束没多久,许多人仍是在家中惊魂未定,然而,也只是表面功夫。 至少孟昭知道,自己名下的几处房产,就没人敢搜查,石杰也正是躲在其中一处宅子内隐藏,才没被发现,不然早就冒头被处理了。 他话音刚落,许大勇便晃着自己那斗大的脑袋,苦着脸附和道, “不错,孟公子,贵家族在江湖上已经下达通缉令,奖赏丰厚,许多人都心动,我等自然也在其中,若能将好处拿到手,谁会往外推呢?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啊。” 三人中,只有年纪最小的陆名堂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异常的难看,看着孟昭的眼神满是畏惧,似乎想通了什么。 孟昭闻言,脸上的表情收敛,变得阴冷肃杀,看得三人头冒冷汗,明明正是太阳光最明媚旺盛的时候,却犹如身处暗夜寒冬,浑身哆嗦。 “王宣,十二年前,你只是郡府衙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衙役,然而,在八月初三那天,见到了一个人,得到了他的关照,从此平步青云,最终坐上郡城捕头的位子,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很不巧,那个人数日前在我面前自断经脉而死。 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你和那个人的关系,因为你们的联系很隐蔽,平常时候,他也不会刻意找你办事,但如果真的有需要,或许你会冒一点风险,为自己的这个恩主最后做一点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一番话说完,王宣面如土色,失魂落魄,根本想不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竟然被人一语道破,而且对方竟然说的如此详尽,连他在哪一天逆天改命都说的出来。 孟昭没有理会王宣,目光对准许大勇,态度依然冷漠, “许大勇,矮骡子出身,你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有一点,做事够毒,够辣,无所顾忌,但也正是这份行事作风,得到某个人的赏识,被他看重,自此也有了腾飞之机。 近些年来,你开始有意识的自己另立山头,摆脱对方,也接触了不少金主。 但对方真有需要,你也会真心真意的帮他做一些事,对吗?” 许大勇倒不似王宣那般恐惧,脸上的谄媚不见,紧握着双拳,似乎考量着什么危险的事,却最终没有敢付诸行动。 “最后是你,陆名堂,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三个人里最不希望和对方扯上关系的,这我可以理解。 你现在事业有成,武道前景明媚,或许有望先天,连我大伯三叔都很看好你。 万一爆出与那人有牵连,你的前程,怕是直接就毁了。” 陆名堂脸上惨白,不过目光愈发激动,立刻回道, “是,有些事我是身不由己,过去没得选,但那人已经死了,所以,我没必再帮对方,望孟公子明鉴。” 南安是胡百万的大本营,他经营半生,在这南安郡城的势力最强,自然,也少不得布些闲棋冷子,以作日后之用。 如孟家的孟青淮,就是胡百万的一枚棋子,若不是孟青淮自己心急,漏了底,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还和胡百万有勾结。 同样,郡守府的王宣,地下黑金组织的许大勇,以及在南安武林中小有声望的陆名堂,也都如孟青淮一般,是胡百万的暗子,要么是被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要么暗中出力不小。 这些都明确记录在那本名册当中,属于一等一的机密。 其实里面还有不少的名字,但孟昭排查过后,将那些人都略过了。 为什么?因为那些人全都是明子,被无数只眼睛盯着,根本不可能帮着胡应雄藏身和跑路,只有这三人,属于谁都不清楚的暗子,有能力也有可能做这件事。 当然,目前来看,陆名堂的嫌疑要小得多。 正如孟昭所说,陆名堂前途无量,甭管过去他受到过胡百万多少帮助,如今时移世易,最想和胡百万车的割裂,毫无瓜葛的,反而是他。 此时,在王宣,许大勇,陆名堂三人眼中,孟昭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只要轻轻勾动一下手指,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郡府的捕头很厉害吗?但和胡百万勾结一事被泄露出去,被郡府撤职,他什么都不是。 地下黑金组织的小头目,看起来也挺凶悍,手底下还养着一些厉害打手,但孟昭一句话,只需要动用二房手下的高手,顷刻间能将其扫平。 还有陆名堂,对于孟昭而言,层次同样差的有点远,更不要说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可以说,从孟昭得到胡百万名册的那一刻,他们三个人就彻底没有拒绝孟昭的可能,除非他们不要命,不为自己的前程和家人考虑。 这世上,不是没有慷慨悲歌,豪勇义气之人,肯为一米一饭之恩而舍家赴死。 可惜,这三人,都不是这种人,相比起所谓的恩德,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 现在形势就很明朗,只能听孟昭的,也只能听孟昭的。 孟昭不舒服,不高兴,他们就得让他舒服,让他高兴,像是伺候大爷一样将他伺候好。 “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不要耍心机。 最后问一遍,胡应雄的人,胡应雄的命,你们能不能送到孟家? 能,通缉的奖赏你们拿走,不能,也无所谓,就当我今天没请过你们。”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三人哪还有心情继续推诿扯皮? 互相对视的同时,确认了什么。 王宣直接道, “公子爷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办的妥妥贴贴。 此外,今后公子爷若是有任何难处,也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凉薄 (求订阅) 王宣的这种行径叫什么?换新码头,拜新主子。 听听他对孟昭的称呼,从孟公子,到公子爷,直接将自己摆到一个家臣乃至家奴的位置,此人见风使舵的功夫,也是不弱。 不止是王宣,等他说完,陆名堂,许大勇两人也是齐齐抱拳出声, “公子爷但有所命,我等必誓死效命,绝不敢懈怠。” 看两人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勉强,显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单单只是靠胡百万的帮衬,自身必然也有可取之处。 孟昭看着三人,从王宣,到陆名堂,再到许大勇,皆是一脸郑重深情,笑道,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王宣,如果这件事真的办成了,或许你的位子能再往上走一步也说不定,毕竟赵总捕头年事已高,马上就要退下了。” 对于这三人的效忠,孟昭虽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原因有多个。 比较重要的原因之一,孟昭握着他们和胡百万有牵连的证据,等于扼住他们的喉咙,生死操于人手,不得不为之。 是,孟昭的确没说过有他们的证据,但有些事不需去说,只靠意会也能知晓。 若没掌握证据,他们三个和胡百万的关系如此隐晦,孟昭从哪里知晓的? 尤其是王宣,十二年前的某一天,见了什么人都能被查到,简直是让人窒息,甚至让三人怀疑,自己身边全都是孟家的探子,能不怕吗? 除了有致命的把柄落在孟昭手上,当然还有一个现实的原因摆在这,那就是孟昭够强,强到他们除了俯首称臣,再没有别的歪门邪道的路子可走。 不然换成一个平头百姓抓住他们的把柄,企图要挟他们,王宣也好,陆名堂也罢,更不要说矮骡子出身的许大勇,第一反应肯定是杀人灭口。 但他们敢杀孟昭吗?能杀孟昭吗?不能。 所以,除了任由孟昭主宰,对他予取予求,再没有旁的路子。 但话又说回来,以如今孟家表现出的底蕴和实力,他们换个效忠的主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还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胡百万倒了,他们三个心中未尝不曾惶恐过,但如果有一个比胡百万还强的势力暗中支持他们,岂不是坏事变好事? 所以这一声公子爷,除了无奈的妥协,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 尤其是王宣,听到孟昭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失魂落魄,惶惶不安,瞬间变为面泛红光的激动,他都已经熄了本不该有的心思,没料到孟昭又给他燃起了一点火星。 郡城的捕快体系,类似于现代的警察体系,是扎根民间,最基本的维护社会治安的郡府组织,到了捕头这一步,已经算是入了官身,在朝廷里也是有品级的。 总捕,更是在捕快体系走到头的层次,再进一步,只能转进天刑堂。 对于王宣来说,能当上南安郡府的总捕,已经是他人生最大的追求和目标了。 不要觉得他眼皮子窄,胸无大志,而是能力摆在这,背景也不够,总捕好歹也是一方权势人物,他凭什么和别的同僚争? 但有了孟昭的保证,王宣信心就大增起来,胡百万强,强在财可通神,而孟家不但有财,更加有势,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雍皇朝官僚体系中的一员,所能施加的影响,绝对远在胡百万之上。 “公子爷抬爱,小人一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眼看王宣不要脸的往上靠,许大勇和陆名堂两人不由在心中暗骂奸诈,真是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但实则心中更多的还是羡慕。 “嗯,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们三个记住,过去和胡百万是什么关系,现在和我就是什么关系,外人不清楚,你们自己要明白。” 光靠好处,的确能收买人心,但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孟昭这番话,便是警告和敲打,让他们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三人能帮孟昭什么忙吗?眼下看来,好像并不能。 孟昭所在的孟家太强,至少从干掉胡百万这件事上,以及孟昭所了解的只鳞片爪来看,不愧于与国同存的贵族世家,底蕴深不可测。 作为孟家的嫡系子弟,二房掌舵人,他做不到的事情,这三人似乎也不能。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们本身也是有着关系网的,他们不能做到的事,可能相熟的人能够做到,而将他们收揽到手下,也间接的将他们的关系也攥在手里,孟昭的用意就在于此。 而这三人,在胡百万的名册当中,也只是属于中下一档,更多的人,还在南安之外,遍布冀州的关系,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全部攥到手里的。 这三人没一个不开眼的,自然听懂了孟昭话中隐含的意思,连连表明忠心。 “行了,漂亮话就少说,今个我见你们的目的就这些。 胡应雄的人,或者尸体,最晚也要明天傍晚送到孟家,晚了,就是你们办事不利,退下吧。” 随着孟昭挥手,三人连忙再次躬身行礼,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花园。 一路甬道,四面无人,三个谨小慎微的人满腹心事,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年龄最大的王宣开了口,声音和善, “两位,过往咱们也曾见过几面,想不到却有这种关系,要不,咱们找个酒楼,聚一下,商量着今后该如何行事?” 此时三人都是惊魂未定,孟昭强大的压迫和给他们带来的冲击还未曾削减,正是心里脆弱,想要抱团取暖的时候,许大勇和陆名堂哪会拒绝, “是这个理,今后咱们都在公子爷手下做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彼此能照料一番,想必能解决不少麻烦,所以今后还要两位多多照顾。” 这是许大勇,他在三人中身份最低,走的时候纯黑的路子,或许哪天惹到不该惹的人,连小命都没了,所以也最会钻营。 陆名堂对于建立友好关系并不反感,而是皱着眉头道, “这些怎么都好商量,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公子爷交代咱们的事情办的漂亮。 我可以保证,胡应雄此人绝没有和我联系,所以,两位,你们怎么说? 若是顾念过往胡百万的恩情,你们只许将人在哪里告诉我,剩下的全交给我来办。” 王宣和许大勇听到这话,表情都有些怪异,却也不好说什么,应付了一下,打定主意今后与此人相交,必要留三分心眼。 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给新主子请功,也未免太凉薄了些。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启程 (求订阅) 没有让孟昭失望,次日清晨,孟应雄的尸体便被王宣带到孟府。 经由检验,确认无误,孟府也将通缉的奖赏赐给王宣。 当然,孟昭在关键时刻也出了一把力,有孟继祖开口,想必崔覃会卖几分面子,王宣继任总捕的事情,想来八九不离十。 此时,解决完这一切,又做好准备的孟昭,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邀石杰一同前往龙首山开启宝藏。 龙首山,乃是南安郡城外西境的一座广袤大山,相传远古时代,乃是一片平原,后来历经岁月变迁,地壳运动,形成如今奇峰林立,怪石嶙峋,整体形如真龙首级的山体。 内中多花岗岩石,灌木丛生,鸟兽成群,养活了不少靠山吃山的平头百姓。 中古时期,还曾有不少宗门落户此山之上,只是俱都破落灭绝,让不少人疑心这山上风水不好,恐妨气运,故而少有人问津。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山上,竟藏了一个洞天秘境,秘境当中,还存有二百多年前至尊盟搜掠一州的巨大财富…… 孟昭,吕忠,石杰三人风尘仆仆赶到龙首山第九峰时,已经临近傍晚。 天上已经露出熹微星云,血红残阳燃尽最后一缕光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唯有登高山而望的孟昭三人才可一窥落日余晖之瑰丽玄奇。 “自然之鬼斧神工,当真非人力所能企及。 相传远古,可以担山赶日,追星逐月,张口一吞,万顷江海之水入其腹,伸足一踏,亿万里锦绣河山为之崩,你们说,武道真能练到那种层次吗?” 山上气候湿寒,寒风呼啸,孟昭披着一身白色狐裘,长身静立在一条浅缓山坡之上,望着落日余晖,心中数不尽的思绪纷繁而来,感慨无限道。 天地之大,无有穷尽,人之一身,实在太过渺小,他实在无法想象,有人能练武练到对抗自然,乃至掌控自然的程度。 石杰虽与孟昭面和心离,但此时见到此情此景,也不免情绪激荡道, “为何不能?武道的本质是什么?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后天铸就根基,先天练就元气,宗师凝练神元,掌控天地之力,已经可以影响天象变化,更不要说之后还有天人,两个境界。 我辈武人,练习武道,固然有许多浅层原因,为名为利,为了不受欺压,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不可能的可能而追逐一生。” 说到这里,石杰隐晦的看了一眼第九峰的方向,那里,就是他成就传奇的希望,能否超脱凡俗,就看这一次了。 与石杰相似,吕忠这年迈老朽之人,也显露难得的锐气, “不错,石先生此言可谓说到老夫的心里边去了,之所以少爷存疑,只是因为时代不同,今人做不到古人那般程度,却不意味着武道这条路子不行。” 孟昭点点头,表示认可两人所说,忽而又道, “那忠伯,石先生,你们说,当年的至尊盟屠休,武道究竟练到哪一层次?” 这话一说出来,石杰和吕忠两人当即愣住,屠休武道到了什么层次,这他们哪里晓得? “屠休的武道,应该是到了天人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口。 相传,如日中天的至尊盟之所以中道崩殂,四分五裂,最终被人蚕食灭掉,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屠休闭关冲击天人境界失败,不然他若是成功进军天人之境,扫平天下不敢说,号令北方却大有可能。” “差不多,当年的冀州强者如云,与如今不可同日而语。 至尊盟内的十二令主,各个都是宗师级别的强者,却全被屠休压制的死死的,其武功绝对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也不知道屠休宝藏当中,是否有屠休的武道传承留下,若是有,这次的造化可就大了。” 眼见孟昭和吕忠两人目光含义莫名的望着自己,石杰叹息一声,摊开手道, “两位,你们再怎么试探我,我也就一句话,不清楚,反正已经到了龙首山,再过不久就能进入洞天秘境寻宝,里面到底有什么,待会儿不就见分晓了?” 孟昭没有说话,只是拨弄佛珠,迎着湿寒的冷风,陷入沉思。 他对这次寻宝还是抱有极大的期待的。 屠休毕竟是冀州过往的霸主级人物,有不少事迹流传下来,其中别人描述他最多的,就是出手间龙气纵横,有若真龙护体。 不要小看这个传言,对于孟昭来说,就意味着对方极可能与龙族有某些瓜葛,那个他在汨江之底得到龙尸,而后练成盖世武道的传说,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孟昭对于自己的武道路数,一直有比较清晰的规划,那就是借助照天镜,最大限度的开发紫元龙体的潜能,相对应的,若能修行龙属的武学,绝对有益无害。 可惜,龙属的武功虽不少,却也不多,能满足孟昭这种胃口和需求的,更是凤毛麟角,唯一靠谱点的,也就是火龙洞的至高武典玄火龙神经。 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人家根本不可能将这门武功传给他,所以屠休宝藏,也成了孟昭比较期待的一个点。 有了龙属的武学,能与赤旗令融合推演更好,若不能,也可以先兼修,未来慢慢废掉赤旗令,转修与紫元龙体相契合的神功,最大限度的开发紫元龙体的潜能。 可以说,屠休宝藏,非但关乎孟昭未来的势力发寒,也关乎他的武道前程,故而哪怕再如何沉稳的心性,临到前,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想要从旁人口中得到些许肯定,以增加他的信心。 看完落日,三人没有停留,继续施展轻功朝着第九峰赶去。 路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林间时,石杰却忽然停了下来,面露疑惑, “咦,我记得这里原先是一片松树林,怎么如今成了青梅林,而且还结了这么多的果子。” 青梅乃是一种乔木植物,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以及光线,多生长在丘陵以及坡地林中,如今他们所在的龙首山海拔最少也在三千米往上,按照常理来说,是不该有青梅产出的。 但,这只是寻常情况下,此世有天地元气的存在,就必然导致有超出常理的存在诞生,各种天材地宝不外如是,所以逆气候,逆环境生长的青梅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闻言,孟昭却摇头道, “这山上地势险峻且复杂,地形多变,你能全部记得清楚?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在此留宿,管他什么松树林,青梅林的,赶路要紧。” 石杰却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 “这样,我们也赶了许久的路,口也渴了,不如摘些青梅下来解渴,怎么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青梅 (求订阅) 孟昭闻言,拍了拍腰间的水囊,神色玩味道, “石先生,你若是口渴,用不着去摘什么青梅,我这里有现成的清水。” 石杰脸色尴尬,解释道, “其实就是我嘴里有些没滋没味,想要摘些青梅下来解馋,你要不要?” 这就是实话了,穷凶极恶之顽徒,也好酒好肉,喜爱唱曲看戏,这是喜好,爱好。 并不是每个武人都如疯魔一般,将所有精力和心神都放在武道上的。 石杰喜青梅,也可说酸梅这件事,说出来,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顶多是面子上有点小过不去。 毕竟自己平时一派高手作风,却像个孩子似的馋嘴,着实有些丢脸。 但,人都有自己的死穴,遇青梅则食,这是石杰自少时就养成的习惯,跟了他这么多年,改不了,也没想改。 孟昭点点头,借着愈发昏暗的光线,看着那郁郁葱葱的青梅林,道, “也好,那就劳烦石先生给我和忠伯摘几个青梅,让我们也解解渴。” 石杰话没听完,已经像是猴子一样,噌的一下窜出去,急不可耐的样子十分轻浮。 吕忠这时踏前一步,见孟昭看着石杰的目光带着凝重和担忧,嘴唇翕动,以传音入密之法道, “少爷放心,这青梅林乃是我请有三十年经验的老果农移植过来的,耗费巨大,还将上面的泥土翻旧,保管天衣无缝,他看不出端倪来。” 孟昭倒不觉得世上有什么完美无缺,看不出端倪的行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这次和石杰,吕忠一同来龙首山取屠休宝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按照石杰所说,洞天秘境的大门,必须得集齐两把以上的钥匙才能打开。 错非如此,石杰老早就开启宝藏,也用不着将此事告知孟昭,惹出这许多麻烦。 单从力量配比来看,他这个后天中人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吕忠年老,修为也不如石杰身后,故而他和吕忠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石杰的对手。 再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貌合神离,对方若是对他下手,就绝对不会心软。 当然,也不是不能找其他的孟府高手保护他,但如此一来,势必会泄露屠休宝藏一事,属于两难,权衡之下,他还是放弃了。 在自身实力不及对方的情况下,孟昭自然要将心思放到歪门邪道上。 魔蝠在被鸠摩罗押走之前,曾恨意满满的告知孟昭,石杰此人喜好酸梅,见之必食,酸梅也就是青梅,所以孟昭才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专门移植了一片青梅林,用来算计石杰。 至于能否成功,孟昭也不敢保证,不过看石杰的这种表现,倒是有五成把握。 不多时,石杰身法疾驰,卷起一阵凉风归来,兴致满满的将手里卷着的皮革摊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水润光泽的青梅。 他的眼神炽热,不过倒是显得很谨慎,先从里面随意挑了两个大个的分给孟昭和吕忠,才略显急促道, “孟小子,快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果然,纵然石杰有这个破绽,他依然十分警惕,没有冒然服用,而是先让孟昭和吕忠尝过后,才肯下嘴。 这也是老江湖了,以往最艰苦的时候,为了避免下毒,往往只喝别人喝过的水,只吃别人吃过的菜,虽然不太卫生,但为了生命着想,也只能如此行事。 像是分食青梅,只是小事。 孟昭表情丝毫看不出异样,淡定的接过青梅,从袖口甩出一条绣着他名字的丝帕轻轻擦拭一下,才张嘴咬了一口,汁水溅出,被石杰看得分明。 “嗯,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石先生你也尝尝!” 石杰没有开动,而是眼看着吕忠也塞了一枚进嘴里,这才放下心,饶有兴趣的享用起在他心中不可不食的第一美味。 孟昭和吕忠则尝尝吐出一口气,心中安定不少,当然主要还是吕忠。 在他看来,此行这青梅乃是一道极为重要的后手,若能成功,孟昭安全大有保障,若是不能,就算得到那偌大宝藏,怕也没命消受。 孟昭则不同,青梅这条线,只是他的次一级保障,真正的底牌,他从救起石杰的那一刻,就留下了,只是没有告诉旁人罢了。 停顿了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眼看着石杰连着三趟采摘青梅,越吃越没够,孟昭也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石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发,办正事了? 反正这青梅林就长在这,也搬不走,等回来,你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再不济,等我回府设下庆功宴,石先生你喜欢什么都能享用到,你看可好?” 石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耽误时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道, “是我的过失,咱们这就启程。” 不过他刚要动身,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道, “马上就要到第九峰了,洞天秘境的大门就在峰巅,在去那之前,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们。 第一,秘境当中,只有手持宝匙之人可以进入,所以吕老伯,真要是到了地方,只能麻烦你在外面等候,我和孟小子先进去。” “你也不用担心孟小子的安危,我们手里的钥匙,在如今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异常,和废铁无异。 但进去洞天秘境之内,却能以这枚宝匙为媒介,掌控洞天秘境的天地之力,宛如宗师手段。 所以,孟小子是有自保之力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石杰先给孟昭和吕忠安了颗定心丸,继续道, “第二,我要说,洞天秘境太过神秘,其中有什么凶险,多少机关,还不知道,我手里的藏宝图也并不完整,所以进入里面后,孟小子你不可自作主张,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这样才能攫取最大利益。” 事到临头,石杰也漏了底,承认自己手里的地图不完整,和之前他向孟昭所说的手里有完整的地图相悖。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工夫追究这些。 吕忠干瘦苍老的脸庞皱成一团,刚要说什么,被孟昭伸手阻止。 他看着貌似纯良,一派好心的石杰,温和一笑,信任道, “好,我信石先生,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进了秘境,还请石先生多加提点。” 三人商议好这些,再无耽搁,身法一催,如风驰电掣赶往第九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洞天大门 (求订阅) 龙首山第九峰,位于靠山西南侧,奇峰突起,剑戟而立,有如笔峭。 山上云雾若隐若现,时而吹响狂风,空气稀薄,错非孟昭三人都是武道高手,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适应力都远超常人,只怕想要登上此峰,也是难上加难。 迈入峰巅,见到四周奇石分列,千姿百态,有的形如雄鹰展翅,有的形如骏马奔腾,有的好似佛陀坐禅,有的恰如神龙飞天,既像是自然之鬼斧神工,也仿佛有人刻意雕琢。 孟昭披着的白色狐裘被狂风吹得不停摆动,发丝凌乱,见到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不由得啧啧称奇,问道, “石先生,这些石头莫非也是屠休的手笔,有什么讲究吗?” 一边说着,伸手探向其中一块亮白色的,形如细犬的岩石,上面质地光润,但棱角粗糙,显然也不知在这山巅摆放了多少年,久经风霜雨雪的侵蚀。 石杰到了山巅,心中也是欢喜无限,为了这屠休宝藏,他忍受了多少苦痛折磨,又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如今终于要达成所愿,岂能不开心? 顺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丢到一旁,露出一张略显凉薄的中年面容,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再没有任何隐藏身份的必要了。 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面庞,一边兴奋的看着这些怪石,声音激亢道, “自然是有讲究的,这些奇石千奇百怪,实则不过是为了掩藏洞天秘境门户而雕琢,通往秘境的大门,就在其中的某一块石头当中。 孟小子,你能看出是哪一块吗?” 孟昭摇头,这些石头虽然形状不同,但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分别,更别说想要看透其中隐藏的秘密了。 不过,他倒是有个想法,既然是洞天秘境的门户所在,必然是连同洞天与现实所处空间的关键,手里的宝匙或许有用。 果然,石杰自怀中掏出一枚宝匙,和孟昭从胡应明手里得到的一模一样,站到峰巅最中央的位置,催发真气,灌入宝匙当中。 一时间,这本来毫无异常的宝匙忽然绽放出一层朦胧的青色光晕,由小及大,迅速蔓延至整个峰巅,数百块巨石被青色光晕浸染,光晕渗入其中,本来的石头仿佛变成碧玉,美轮美奂,将半边天空都染成通碧之色。 其中,有一块形如飞龙的绵长巨石却毫无波动,每当青色光晕照到上面时,都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所吞噬。 孟昭吕忠两人眼前一亮,若所料不错,这块巨石,应就是通向洞天秘境的门户所在了。 “找到了,孟小子,将你的钥匙取出,灌注内力。” 孟昭迟疑一下,因为过往他在手中把玩研究那宝匙不下百多次,滴血,灌注内息,灵气滋养的法子也用了不止一个,却都没显露异常。 如今看到石杰手中宝匙的异彩,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对方掌握了什么特殊的运用之法,还是此地迥然于外界,所以才会有如此异兆产生? 没有迟疑多久,他已经拿出宝匙,按照石杰所说,将丹田之内能熔金炼铁的赤旗令内息灌入宝匙当中,一时间,宝匙之上,散发出火红的光晕,同样迅速蔓延,扩散,并和石杰手里宝匙的青色光芒交相辉映,水乳交融。 孟昭此时脸色苍白,无比骇然,只因初时还是他主动向宝匙灌输内力,随着火红光芒扩散,竟演变成宝匙主动吞纳他体内的赤旗令内息。 错非他根基深厚,内力雄浑,只怕不需一时三刻,就被吸成人干。 好在没用多长时间,那形如飞龙的巨石在两种光芒交错下,终于有了变化。 只见龙首之上,青红光芒交融之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道好似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幻门户。 刚开始还只有巴掌大小,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但随后就和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短短数息时间,涨大到四丈高一丈宽的大门。 大门撑在龙首之前,高大雄阔,神圣威严,一股如山如海一般的压力自上面溢散而出,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就在这大门成形的刹那,分列在山巅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仿佛有了生命,不停的颤动起来,发出咯噔咯噔的颤音。 隐约间,有百兽奔腾,佛光普照,龙吟万里各种异象产生。 甚至于,在孟昭三人的感知中,脚下的整个山体都在晃动,更有数之不尽的碎石自峰巅崩裂,朝着四周滚落下去,仿佛随时要山崩地陷一般。 孟昭高举手中宝匙,脚下如立地金刚,扎身于山体之上,心里也是如作过山车一般,刺激的不行,若是真是山崩地裂,他们三人怕也都要埋身于此处。 好在,这动静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多久,各种异象消失,山体也重新归于平稳。 那显现的门户紧闭,上面刻有日月星辰,山河湖海的幻影,如浮光掠影一般,一闪而逝。 石杰眼睛瞪大,浑身激动的发颤,大吼一声, “孟昭,还不过来。” 孟昭闻言,足下一点,飘然而至那雄阔的神秘大门之前,手中的宝匙光芒逐渐收缩,最后只笼罩在他的身体之上。 同样的,石杰也是一般无二,手里的宝匙放出青色光芒,将他身体包裹住。 只见那大门之上,逐渐显出如涡流一般的气旋,一股强大的吸力传出,让孟昭和石杰不由自主的向着大门飞去,根本不由自主。 “少爷!” 吕忠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挥手间一道元气大成形,破空而至,抓向孟昭,想要将他拽住。 岂料这由精纯无相混元劲组成的元气大掌刚刚靠近那神秘大门附近,就被一股如神如魔一般的恐怖力量震散,连个浪花都没翻起。 吕忠还要飞身山前,却同样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阻,仿佛有一道无形气墙拦在他面前,无论如何用力,都寸步难行。 “忠伯,不必担心,安心在此,等我凯旋归来。” 孟昭此时心领神会,明白之前石杰所说不假,只有手持宝匙之人,才能进入洞天秘境之中,吕忠无法进入,只能在外等待,故而出言让他放心。 吕忠虽面露焦急,忐忑不安,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静等在原地。 只见那神秘雄阔的大门将孟昭和石杰吸入之后,很快重新变得虚幻起来,最终消失在飞龙巨石的龙首之上。 一时间,偌大龙首山第九峰巅,除了呼啸呜咽的狂风,以及数百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只余下吕忠一人神色不安的留下。 疾步走到巨石之前,吕忠担忧的看着再无任何异样的巨石,喃喃道, “少爷,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石杰绝非善类,纵然有后手布置,总归是令人不安。 更别说那陌生的洞天秘境当中,也不定有多少危险蕴藏其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地之力 (求订阅) 穿过洞天大门的感觉很奇妙,有一种特殊的失重感,失真感。 既像是过了百年,又像是只过去一瞬,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孟昭已经进入洞天秘境当中。 头顶高悬一轮太阳,烈阳普照,散发无穷光与热,仿佛拉近了太阳与地面之间的距离。 极目远眺,蓝天白云竟也被红日渲染成血红色,显得十分妖异,显示出洞天秘境与外界的与众不同。 脚下踩着的,也不再是坚硬厚实的岩石山体,而是一望无边际的血红沙漠,萧瑟,凄凉,万籁俱寂。。 孟昭瞬间呆住了,这是一个血红的世界,目中所及一切之物,皆为血色。 他随手捧起一抔脚下红沙,细细以指尖摩挲,感受着红沙的细腻,隐约还带着一丝血腥之气,不由得提起精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在他不远处,石杰似乎也刚刚反应过来什么,晃了晃略显晕眩的脑袋,面色沉重道, “孟小子,这个洞天秘境似乎与我认知中的有些不同,很可能曾经遭遇过什么大的变故,一切小心,不要大意。” 说着,他拿着宝匙,感应着什么,而后竟然在孟昭吃惊的目光下,双足迅速离地,攀升至半空足百多米高,仍不曾下落,也没有借力点。 这绝对不是孟昭认知意义上的轻功,而更像是人类单凭己身绝无法踏足的领域,腾空飞行,那是传说中仙神才能做到的。 石杰腾空之后,兴奋不已,眼中跃跃欲试,右掌向着斜后方一抓,只见数百顷红沙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下,缓缓蠕动,聚集,最后化作一道足有百丈大小的巨掌横在天地之间,仿佛远古在世。 孟昭眼见这一幕,心中震动,不免生出几分骇然和畏惧。 人力有穷尽,而天地之力无穷尽,掌握如此力量的世界,焉能被他的些许阴损伎俩算计? 此时对方要杀他,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托大。 不过,孟昭到底心思机敏,忽然想到之前石杰所说的,此方洞天孕育出的洞天之宝,可以持之御使天地之力,莫非对方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现,便是借助洞天之宝的威能? 不然若石杰在外面也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焉能被沈天赐所败? 有了猜测,孟昭便也将心神灌注进自己手里的宝匙当中。 精神力量飘飘渺渺,进入宝匙的一瞬之间,他的精神和意志,在宝匙的加持之下,开始无限的扩散延伸,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凡夫俗子绝无法触碰的禁忌领域,。 精神勾连天地,无师自通某种法则,规则,洞天秘境内,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为他所用。 但,仍无法做到吸纳天地元气入体,他的修为,仍是后天。 心念一动,脚下和身体四周凭空生出一股无形之力,托举他飞速朝着天空飞去,再伸手一探,无边红沙如大海浪潮,滚滚翻涌,很快化作一条长达百丈的血红巨龙,头角峥嵘,上下翻滚,朝着石杰所凝摄的大掌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传出,沙掌与沙龙齐齐崩散,化作数不尽的红色细沙,洋洋洒洒而下,盈满整个天空…… 两人重新落回到血红沙漠上,孟昭迷恋的看着手中的宝匙,喃喃道, “这就是驾驭天地之力的威能吗?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力量,竟然能被他区区一个后天武者所掌控。 就像是一种本能,如动物的求偶,逃生筑巢等行为,天生就会,不需要特意的学习。 石杰笑笑,目光有些遗憾,又带着浓浓的野心,道 “只是因为洞天之宝罢了,出了洞天秘境,你就能体会到,从一个无所不能恍若仙神的人,坠落凡间,是何等的可悲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等才要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把握好这个机会,让未来有机会再品尝到如此强大和无所不能的力量。” 孟昭没有说话,他还未曾失去,已经体会到拥有,自不能深切体会石杰的这种感触。 但,他也比较实际,知道最起码要到宗师境界才能掌握如此伟力,而宗师之境,距离他还太过遥远,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反倒不如实际一点。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兴奋情绪,孟昭放眼看向这无边际的红色沙漠,问道,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寻屠休留下的宝藏,石先生,你的藏宝图可曾有描述?” 说起正事,石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摇头道, “正常来说,只有集齐三枚宝匙,才能真正开启宝藏,咱们取了巧,以两枚宝匙开启洞天秘境,却不要想着如此轻松的就找到宝藏。 不过,我猜测,两枚钥匙合一,或许可以给我们指明方向,不然如此浩大的地界,就算咱们可以驾驭天地之力腾空飞行,想要四面搜索,所耗费的时间精力都不是咱们能承受的。” 孟昭犹豫一下,便应下了。 两人对彼此都不信任,不可能凭白将宝匙交给对方,所以各自将宝匙握在手里,然后将宝匙靠近,宛如镜像一般对拼到一处。 也就在两枚宝匙合在一起的刹那,孟昭以及石杰两人心里都隐约产生一个念头。 “宝藏在东方。” 这个念头更像是这片洞天秘境给他们施加的影响。 有了方向,两人再不迟疑,运用天地之力,托举身体,御风而行,赶向目的地…… 穿过血红沙漠,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原野,与死寂的沙漠不同,两人在空中竟见到悠闲吃着草的牛羊,还有一些狮豹之类的猛兽。 越过生机勃勃的原野,一座界限分明的雪山陡然而立,山上风霜如刀,森寒之力难以抵挡,其内还有实力强横,血气滔天的凶兽生活。 错非两人有宝匙沟通洞天,驾驭天地之力,怕是没那么轻松跃过此山。 沙漠,原野,雪山之后,则是一条湍急,不见源头,不见尾端的大江。 浩瀚江水奔流湍急,水质清澈,仿佛一条蜿蜒的巨龙匍匐在地下,这就是孟昭和石杰两人所感应的,宝藏所在之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宝藏一 (求订阅) “此江为屠休仿汨江而成,根据藏宝图所言,宝藏就藏在江底,咱们下水。” 孟昭是不清楚屠休究竟是如何凝练出如此浩瀚壮丽的大江,他们纵然可以御使天地之力,也难以做到从无到有,宛如创世一般的壮举。 但他知道,这江底就有他所需要的东西,便足够了。 噗通两声,孟昭和石杰一同跳下江水,溅起一阵浪花,随即一道浪潮拍来,痕迹转瞬被抹平。 两人在天地之力的庇护下,如鱼儿一般自由徜徉,灵活无比,飞速下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江底。 本该漆黑不见光的江底,不知为何,却有柔和,淡薄的光线传出,让孟昭和石杰看清这江底的情况,同时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将水流与江底阻隔,因此到了底部,反而与陆地无异,而且空气十分清新。 数个巨大无比的宫殿,自江底拔地而起,环绕水脉而成,宫殿的四面,有数不尽的青铜雕塑如星罗棋布一边摆放,依稀能看清,是姿势各异的人形。 “根据藏宝图所注明,这青铜雕塑,乃是中古与墨家机关术齐名的公输家霸道机关术制成,质地坚韧,犹如金刚,刀削斧劈,水浸火烧,难损分毫。 一旦开启,更能如活物一般,施展武学,配合力大无穷的金刚之躯,撕碎一切闯入其中的生物。 而这些霸道机关术下制成的无数青铜雕塑,又按照散棋阵的法门,布成阵势,前后左右俱能相应,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九九归一,哪怕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也会被其中的滔然洪流所淹没,所以万不可大意。” 这是石杰在告诉孟昭,不要以为有宝匙在手,可以运用天地之力就能肆意妄为,落入这般机关术和阵势当中,真正的宗师高手也要死,何况他们只能粗糙运用天地之力的西贝货? “那该怎么进入其中?我看了下,这些机关青铜人的分布彻底将所有宫殿的死角都囊括在内,没有空子可钻。” “放心,宝图上有记载破解机关的法门。 这些青铜雕塑按照阵法排列,如果阵法不被触动,他们也不会苏醒。 所以,你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一步不要踏错,不然咱们两个都得没命。” 石杰越靠近宝藏,越发显得豁达大度,似乎完全忘记之前孟昭和他险些翻脸的事情,而这恰恰表明,他对这藏宝之地的渴求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此,一切的个人恩怨的,都要往后放,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 实际上,孟昭也是如此,尽管他内心深处对石杰一百个不信任,一千个欲置之于死地,但,每当石杰有所言,他思虑过后,必会遵之而行,给予极大的尊重。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心怀鬼胎的合作伙伴,东西还没到手,自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等东西到手,或许这种短暂的和平与合作,就将宣告终结。 没有让孟昭失望,石杰的藏宝图的确给了他们极大的方便,越过散棋阵中数不尽的青铜雕塑,来到其中一座水下宫殿的大门前。 黝黑泛着晶亮光泽的大门紧紧闭合,孟昭仔细端详了下,不禁骇然道, “这是黑砂铜晶?整个宫殿都是由黑砂铜晶铸造而成?” 黑砂铜晶,是一种极为罕有的矿质金属,质地刚硬,坚韧,而且最稀罕的是,拥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宛如活物,是一种名列地宝的矿质。 在外界,一斤重的黑砂铜晶都被炒成天价,根本无法想象,有人能用这黑砂铜晶,铸造成一座广阔雄伟的宫殿,家里有矿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单以价值而论,这座宫殿,已经可以称得上宝藏了。 石杰也是眼冒精光,垂涎的看着这偌大宫殿,道, “孟小子,不要用你的眼光,见识,来评判一个两百多年前,雄霸一州的霸主级人物,对于屠休那等人来说,什么黑砂铜晶,和普通的黑铁又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石杰的这句话很有道理,自己以为的,和他人认为的,或许根本就是两回事。 正如某些东西,在某些人眼中价值连城,在另一些人眼中,却一文不值。 石杰依旧按照藏宝图所载的法门,打开宫殿大门,两人迈步走进其中,有明火在宫殿的四面挖空的墙壁上燃起,照亮内殿空间。 由黑砂铜晶铸成的大殿之内,被塞得满满当当,有两座小山丘矗立,以及数排罗列紧凑的大木箱摆在其中。 一座山,是金山,由金元宝,金叶子,金珠子,金沙组成的金山,在火光照耀下,放出的金光简直能晃瞎人的眼睛。 一座山,是银山,由规式统一的银锭堆积而成,规模比金山还要大了几个层次,当然,论价值或许远不及金山来的大。 石杰反手之间,将一个木箱吸到近前,一道劲力打出,将木箱上的铁索绷断,箱门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大大小小的珍珠,翡翠,玛瑙,以及各种珍贵的饰品,宝光炫目,竟比那金山银山还要来的刺眼。 一箱子这些珠宝,倒也不算什么,但,眼下在大殿靠北墙的偌大空间,可是摆了不下两百个箱子,其中价值,甚至可能超过金山银山。 孟昭和石杰两人看着这满殿的财宝,陷入沉默当中。 虽说他们两个都不好财,但当如此巨大的财富以如此夸张的形势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带来的冲击力依然是无与伦比的。 屠休宝藏名不虚传,那位独霸冀州的强人,真的留下了难以计数的巨大财富。 当然,这些财富也并不是多到富可敌国的程度,或许整个孟家的财富,比这些还要多,但,这可是现成的银子,而不是各种有价值,却无法兑换成现银的产业。 就像是现代各种资产多少亿的企业,叫他拿出一个亿的现金都难。 “怎么样,孟小子,心动不? 虽说你二房家大业大,但恐怕也不及如此巨大的财富摆在眼前来的诱人吧?” “不错,的确很吸引人,不过这只是第一座宫殿而已,我更想知道,后面的那些宫殿,里面又藏了什么好东西。” 第一座宫殿,等于开胃小菜,但已经不枉孟昭花费这么多心力取得宝藏。 现在孟昭愈发期待后面的收获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宝藏二 (求订阅) 和孟昭一样,石杰对于这巨大的财富尽管也有瞬间的心动,却也很快克制住自己。 他并不是贪财的人,也不是一个耽于享乐之人,一万两银子和一千万两银子,对他而言没什么本质的差别,更不要说这些财富,如今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错,财宝就在这里放着,早晚是你我手中之物,用不着心急。 咱们继续往前走,相信前面一定有更大的收获。” 两人只是在大殿之内稍停留片刻,过足了眼瘾,便毫不犹豫的迈过这满殿的财宝,穿过大殿,从后门走出。 接下来的三座大殿,比起第一座,还要大了三分之一的体积,通体银白,散发着如冰的寒气,同样是一种极为特殊罕见的雪灵寒铁所铸成。 里面满满当当的存放着的军械物资,包括护身的盔甲,冷厉锋芒,时隔两百多年依旧崭新的各种刀枪剑戟,强弓重弩…… 这些可不是一套两套,而是数以万计的巨大数字,根据孟昭草草估算,怎么也能武装起一支万人左右的精锐强军,而且是武装到牙齿的那一种。 孟昭随手翻起一顶强弓,弓身应是由松油浸泡叠折的粟木为主材,弓弦则似乎是将某种大蟒的筋抽出编织而成,十分坚韧,劲道。. 孟昭目中泛起毫光,沉腰坠马,内息鼓动,猛地一拉,将这顶强弓拉开,形如满月,竟然有些许的吃力,再松手一放。 只听到一声霹雳在静谧的大殿当中响起,一缕凌锐的劲风迸射而出,发出咻的破空声。 “好弓。” 孟昭脱口而出。 要知道,他虽未练过具体的横练法门,但罗汉童子功自有锤炼体魄的功效,赤旗令对于肉身之力也有一定加成,再加上他以天蝠化血真经的部分要诀心法凝练体内精血,淬炼体魄,手上没有千斤之力也差不多。 刚刚拉这一下弓,他发力不小,一般的制式硬弓恐怕直接就被拉断,而这顶强弓,竟然丝毫无损,可见不单是材质高端,打造手艺也是不俗。 “怪不得都说当年屠休有逐鹿神州的雄心壮志,看这满满三大殿的军械,尽是最上乘的品质,可想而知,他当年必是有着建军称王的野望。” 这一点不单是石杰看得出来,孟昭作为孟家子,更能明白这些军械代表的含义。 至少装备精兵一万,瞬间化作战场绞肉机,可匹敌碾压普通军队十万甚至二十万,用来作为称霸的早期准备,绰绰有余。 可以说,就目前两人所接触的屠休宝藏,已经可以在如今的和平年代,支撑起一场中等规模的武装造反势力,绝对能给大雍皇朝和整个天下带来一击重拳。 只是,时代不同了,当初的屠休身处皇明崩溃的乱世,天下群雄并起,龙蛇起陆,也不知几人称公,几人称王,以这些作为起家资本,再吞并别的势力,可以迅速滚雪球并逐步壮大,未尝没有一窥神州之主的可能。 但如今天下承平,其势大定,违背天时,光用这些物资就想推翻大雍统治,与痴人说梦无异,所以这偌大的造反物资,只能永远埋藏在这洞天秘境的江底,不见天日了。 论起价值,或许比第一个大殿的财宝还要大得多,但实用性,明显不及金银财宝。 毕竟孟昭也好,石杰也罢,可都没有造反的心思。 接下来,孟昭和石杰又连连破开两个大殿,一个内中藏着数不尽的丹药,以治疗外伤,止血,治疗风寒,激发潜能等功效为主,明显是配合军械为大军准备的,是战场的必要物资。 可惜两百多年时间过去,药性全都流失,成为废丹,几乎没有价值。 另一座大殿,则挂满了字画,被保存的倒是不错,应是屠休私心喜欢爱好而收藏,有一些字画的作者乃是中古大有名的书圣,画圣,但也有一些根本名不见经传,除了个人喜好,再无别的解释,。 整理来说,价值虽有,但远不如直观金银财宝来的冲击性大。 这让孟昭和石杰被浇了一头冷水,本来亢奋的心情也舒缓下来。 石杰更是紧皱眉头,颇有些心烦意乱,怔怔的看着头顶昏暗流动的江水,出言道, “孟小子,我手中的藏宝图只记载到这里,剩下的两个大殿,我并没有把握开启。 而且最后的宝藏,必须要三枚宝匙齐聚,才能打开,你怎么说? 要不然,咱们就到此为止?” 孟昭闻言,愣住,回身仔仔细细的看了下石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 “见好就收,倒也不错。 只是,就差最后两步,就能将所有宝物拿到手,莫非石先生真的甘心就此而退? 若石先生真心如此,我愿出资,购下先生手里的宝图,冒一次险。” 石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孟昭不信他,从怀里取出宝图,丢给孟昭,道, “诺,你怀疑我骗你,自己看看吧。” 被人道破心机,孟昭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的接过宝图,看了看。 结合一路之上的经历,见闻,进行比对,的确是真的宝图。 上面标注了洞天秘境所在的位置,开启秘境大门的方法,以及如何破解守卫宝藏的机关,很是详尽,若无此图,纵然能进入这洞天秘境,来到这江底,怕也难以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只是,这宝图并不完整,最后一部分,被人撕掉,也不知道是否是石杰自己干的。 石杰倒三角眼睛满是专注的看着孟昭的一举一动,细微的神情眼神都不放过。 然而,孟昭表现的太平静了,丝毫不露破绽,让他十分失望,忍不住开口问道, “孟小子,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先将宝图补充完整,然后再去开启剩下的两个殿中的宝藏。” 石杰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利剑刺向孟昭, “你知道怎么将宝图修复完整?你见过沈天赐?” 孟昭一边将手里的宝图满满卷起,一边淡然的笑道, “并不一定要见过他,猜也能猜到,另一部分的宝图,应该就在沈天赐的手上。 此外,石先生也太敏感了些,既然你已经打算见好就收,何必揪着沈天赐不放呢? 不如安安心心的拿着这里的财宝,离开冀州,当个富家翁比你在邪魔道厮混好多了。” 第二百章 动手 (求订阅) 石杰冷哼一声,眼神闪烁,摇头道, “富家翁?我修成先天武道,强横无匹,普通人在我眼中与蝼蚁无异。 若是能得到这屠休宝藏真正的造化传承,宗师可望,就是天人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前景,你叫我当一个富家翁,那和当一个废人有什么分别?” 顿了一下,他言语极具蛊惑,对孟昭道, “孟小子,现在咱们手里单靠着残缺的藏宝图,还有两枚宝匙,并不能开启最后的宝藏,不如我们真真正正的合作一把,将沈天赐手里的藏宝图和宝匙拿到手,然后将屠休遗留下的传承拿到手,你我共同参研,未来绝对无可限量。” 当初他和沈天赐长街一战,既可能是沈天赐对他手里的宝图和宝匙志在必得,痛下狠手,也可能是他心中贪婪,小觑对方,强夺不成,反被教训。 论起武功,他不是沈天赐的对手,但并不是武功高强,就一定能无往而不利,许多事情,不需借助武力,也能够办到。 石杰也算是看清楚了,孟家在冀州南安的势力,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霸主级,影响力很大,若是有孟昭帮他,再加上他的武功算计,未尝不能将沈天赐拉下马,夺取对方手中的藏宝图和宝匙。 他们现在所见的宝藏,不过是些俗物,真正的精华,还留在最后两个大殿当中。 孟昭对此却兴致缺缺,反问道, “那石先生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胡百万之子胡英雄被人救走,救走他的那人还将天刑堂的一个先天高手偷袭致死,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何在?” 石杰脸色一变,满是不悦,拂袖道, “怎么,孟小子,你觉得那个救走胡应雄,偷袭天刑堂高手的人是我?” 孟昭笑笑,没有说话,但那神态动作,明显表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为了不让石杰在三日封城的功夫被翻出来,他还特地帮着掩饰了一下,不然石杰现在不是阶下之囚,就是落荒而逃。 有些事,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只要他认定,就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石杰见孟昭如此笃定,既有愤怒,又有羞恼,怒道, “好,就当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你手中的那枚宝匙,本是胡家所有,若非早我一步,你能有资格站在这里? 还有,你可知道,当初若不是我,你从哪里得知屠休宝藏的线索? 饮水思源,你却想要独吞宝藏,你自问对得起我?”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追根究底,若非此人,孟昭的确与这屠休宝藏毫不相干,天大造化也不能落到他头上。 可惜孟昭却不以为然,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错非对方要借用他的手找到第三枚宝匙,岂能白白将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他? “石先生,不是我想独吞宝藏,而是你认定我要独吞宝藏。 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宝藏动人心,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是父子兄弟都能反目,何况咱们两人道不同,迟早要生嫌隙。 还是那句话,之前咱们所见的宝藏,自有你的一份,拿了东西,离开冀州,咱们也算好聚好散,若” 还不等孟昭话说完,石杰已经冷笑着打断他, “绝不可能,最后的宝藏,一定是我的。” 此话已经显出几分杀气,因为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的,可见如孟昭一般,他也根本没想过要和孟昭分享这宝藏。 话毕,目中凶光闪烁,隐约有狂暴凶蛮的气势升腾,在沟通宝匙,天地之力加持下,这股压力更是宛如泰山压顶一般,换做旁人,哪怕先天高手,怕都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孟昭却不同,他本身对于这种气势威压抗性极强,且同样有宝匙沟通天地之力,故而再凶再狂的压力,落到他身前,也不过与清风拂面无异。 孟昭叹息一声,身材修长,负手而立,说不出的悠然随性,不见烟火气, “石先生,真要走到这步田地吗?还是说,你一早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让我离开这个洞天秘境?” 石杰看着孟昭,也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下定决心,冷酷道, “错,你若是答应与我合作,共谋沈天赐手中之物,我可以放你一马,可惜,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心思,既然这样,你对我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说着,他再也不愿与孟昭废话,杀气毕现,信手一指。 只见一道拇指粗细,泛着白波的气箭凝成,朝着孟昭的额头刺来,于虚空中泛起阵阵透明涟漪,看似远不如之前在红色沙漠当中凝聚百丈巨掌来的声势震天,然而纯以威力来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昭脸色凝重,伸掌前握,借着宝匙沟通天地之力,一道恐怖的力量生成,直接抓爆了这道泛着白波的气箭,只是他却因为强力的反噬,而不由自主的后撤室舒张方才止住。 二人的碰撞,孟昭完全落入下风。 石杰冷酷一笑,自觉大局已定,居高临下道, “孟昭,你真当和我一样掌控天地之力,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若不能有十足把握拿捏你,岂能让你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现实就是,二人同样能掌控天地之力,而这股力量的强弱是对等的,所以谁更强,便取决于对这股力量的操纵。 再强的力量,没有发挥,也是枉然。 而连后天大成都没修到的孟昭,纯以武学境界来说,给石杰提鞋都不配,自然而然,他对这股浩大天地之力的使用,远不及石杰。 打个比方,同样的十分天地之力,经过石杰的精妙运用与叠加,可以发挥出十二分力量的作用,而在孟昭手中,只能发挥九分甚至更少,一增一减之下,差距自然明显。 石杰的心机也不可谓不深,之前步步为营,没一句假话,说动了孟昭,但也一直在算计孟昭。 甚至于,若不是孟昭和他起了争执,他真正动手的时机,也不是在此时此地,而是在外界。 相同天地之力,他打起来固然能赢,却也十分吃力。 若是到了外界,纵然有一个吕忠在侧,他也能轻松毙杀两人。 这就是身为强者的绝对自信。 第二百零一章 激战 (求订阅) 孟昭抚掌大笑,赞同道, “石先生所说不错,相同天地之力的情况下,我的确远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你也接我一招。” 孟昭不但毫无畏惧,反而主动进攻,双掌前推,交错间,残影闪烁,一对手掌在瞬间也不知击出多少次,以催动炼铁手绝招之一催山破的法门,催运自己借助宝匙而运使的浩瀚天地之力。 一道透明大手印如迅雷般拍向石杰,狂风阵阵,宫殿动荡,江底上方被无形力量隔绝开的水流似乎也被搅动,化作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漩涡,整个地下水脉似乎都在这一招之下飘摇不定。 催山破乃是炼铁手的绝招之一,以内劲催发,可以在自身实力基础上,增强一到三倍的力道,孟昭曾以此招挫败火龙洞弟子史思明,浸淫颇深。 只是,内息与天地之力不同,一者为内,如臂指使,运用自如,一者在外,尽管可以如本能一般运用,却终究隔了一层,无法尽兴。 故而,孟昭以天地之力,运使催山破,只增强三分力道,但要知道,力量的基础是天地之力,而不是浅薄的后天内息,两者之差距,云泥都不足以形容万一。 故而,孟昭这一手的威力,也是大出石杰的预料。 鼻息间喘出两道炽烈的白色气流,浑身肌肉抖动,一道道绵密阴柔的天地之力,在某种特殊的组合排列之下,竟形成了一只阳刚威猛,雄壮骇人的巨象,甩动长鼻,冲着那透明大手印就冲了过去。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传出,孟昭和石杰两人齐齐被强横无比的力道反震出去,错非都有天地之力护身,直接就被碾成肉泥。 一圈圈余劲化作气爆白烟,呈现数不尽的烟火在江底炸开,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不断蔓延,承载屠休宝藏的宫殿与这白烟接触,也是摇摇欲坠。 得亏这些宫殿本身的材质都是当世难得的矿质金属,没有例外,故而两人交手的余波,才没有毁了这偌大宝藏。 而江上,此时也是连绵翻起滔天巨浪,浊浪排空,浪潮足足高过岸边数十丈之高,接天联地,有若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一招之下,两人竟打了个平分秋色,这让石杰大受震撼,脑海中回忆起他第一次指导孟昭武道时的场景,不由得暗暗感叹, 此人当真是一个武学奇才,悟性惊人,当初断定他匠气太重,若不能改观,未来成就有限,却想不到今时今日,他竟能借着宝匙之能,与我大战一场。 孟昭的表现的确出色,能在短短时间内,从单纯的,没有技巧的使用天地之力,到以天地之力催动武学,增幅力量,如没有那个资质和悟性,根本办不到。 更不要说,对方的提升速度之快,乃是他生平仅见。 此时石杰甚至不由得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若是这孟昭从小便在孟家长大,接受孟家最正统的武道教育,那绝世奇才之名,还会落到沈天赐的头上吗? 但,越是如此,石杰心中的杀意越重,因为如此奇才,不趁着他弱小时扼杀,将来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尤其是两人如今有利益之争,又有生死之仇,更不可能因为欣赏而心软。 步如象足,连踏间踩的空气阵阵涟漪,于空中高速移动,迅速贴近孟昭,扭腰,顺肩,拳出如箭,迸射出激荡的劲风,打向孟昭的胸口。 石杰的反应很快,更是极为巧妙。 既然你已经开始渐渐熟悉并掌握运用天地之力的精妙之法,那么我也没必要和你在这个领域一较长短,直接贴身短打,以肉身决胜负。 他的算盘打的也是极响,孟昭的力量再强,却借用不到肉身之上,他的破绽和弱点,就在于自己那孱弱的武道修为上,包括内息,肉身,招法变换等。 打个比方,现在石杰就像是魔武双修的高手,不但精通远程魔法,近战更是无双,相比之下,孟昭只是依靠宝匙带来的天地之力,勉强有与石杰抗衡的魔法水准,却无法应对对方的近战攻击。 当然,这是在石杰认知中的情况。 事实上,孟昭论近战打斗,自不如石杰那般身经百战,武技招法千锤百炼,但有照天镜与能量点的加持消耗,领悟也非同一般。 他的身体表面的肌肤仿佛装了感应器,对方的任何出招,都会刺激孟昭的肌体反射行动,通体笼罩实质般的天地之力,抵抗对方的强猛劲道。 双手招法层出不穷,抄,勾,捣,冲,闪等等发力技巧和招法信手拈来,肆意挥洒。 一时之间,两人竟再次斗了个不可开交,短短十个呼吸功夫,两人交手超过上百招,辗转纵横千米方圆,战况之激烈,声势之浩大,只怕南安十年也未必见到一次。 再次被孟昭逼退,石杰退后数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道, “你怎么可能挡得住我?” 他太惊讶了,是啊,孟昭怎么能挡得住他呢?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但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他不清楚孟昭有照天镜这种能增强人武道修为和领悟的逆天至宝,也不明白孟昭自身就是一个未经发掘的大宝藏。 孟昭此时也是有苦难言,全身有一种过度疲劳后的撕裂感,腰部,腿部,手臂,后背,无一处不在喊痛。 他的身体反应很快,招数应变也得体,天地之力加持在身体外部,保证他与石杰的力量大体在一个层次。 然而,有一样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他这副年轻矫健的身体,远无法和石杰那经过先天之气淬炼的身躯相比。 一个是鸡蛋,一个是瓷器,两者死磕,肯定是鸡蛋率先扛不住。 同理,孟昭如今就有种用力过度,身体潜能消耗太大的迹象。 不过,这样的孟昭却在笑,肆无忌惮的狂笑,大笑,欢笑,骨子里的那种桀骜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更是无以言说。 他太开心了,太高兴了。 能和一个先天高手激战至此,尽管借了外力,他依然骄傲自豪。 同时,借助这一次激烈的交手,他将自己过往观摩他人交手的许多武学技巧,掺杂,糅合在自身的武学体系当中,有了极大的提升。 如杨九的那种招招如劲弓迸射的法门,就在刚刚过招中起到极大的作用。 第二百零二章 心思险恶 (求订阅) 不等孟昭回话,石杰忽然察觉到什么,露出一丝微笑, “原来如此,你已是强弩之末。” 孟昭收敛笑容,略显吃力的点点头,浑身上下每一处的撕裂感依然那么清晰,让他剑眉不由拧在一起,声音沙哑道, “不错,斗到如今,已经是我的极限,继续一战,我必不是你的对手。” 石杰看着面容淡漠,毫无表情色彩的孟昭,心中却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对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若真是面临绝境,岂能如此平静? 他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充斥浓浓杀意的目光刺向孟昭,强硬道, “孟小子,休要再装模作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 等我拿到屠休宝藏的所有造化,离开冀州,可以放你自由。 这是你最后的生路,吞下它。” 说着,石杰甩出一枚通体漆黑,约拇指大小的黑色丹丸,落到孟昭面前。 控制一个人,最深层次的做法,就是操纵那人的精神,将对方洗脑,从内而外的效忠自己,等于按照自己的思想,打造出一个新人格。 这种做法一劳永逸,虽然见效慢,但效果最好。 其次,便是以利诱之,一般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选择,哪怕明知道自己是旁人的棋子,也甘之如饴。 再次,就是如石杰这般,以毒药手段,威胁操纵他人性命,见效最快,当然隐患和反噬也是最大,毕竟生死被他人所摆布,必定会怀恨在心。 而且此种手段太不光明,为人所不齿。 救了孟昭,并安排他到孟家的神秘人是内里行家,孟昭也是个中翘楚,想不到如今石杰也是深谙此道。 孟昭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微微一凝,一道无形之力瞬间将飞来的黑色丹丸碾成碎末落到地上,显然他根本一丝一毫的认输想法都没有。 石杰见状,又气又怒,心中更是升起极大的警惕,孟昭如此不留余地,实在不像是他的做派。 孟昭给他的印象是什么呢?练武奇才是一个,城府深沉是一个,。 另外,就是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不择手段。 真到了要命关头,孟昭绝对能放得下身段,向人伏低做小,难道他错看对方了? 正想着是否有什么阴谋和后手时,身体上突然传来一种酥酥麻麻的酸痒之感,像是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他的身体表面爬来爬去,让他不自禁的闷哼一声。 同时双膝一软,竟然险些跪倒在地,还好石杰及时以天地之力撑住身体。 “怎么可能?你何时给我下的毒?” 石杰是一万个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毒药被人直接打翻在地,人家的毒反而起了作用,让他身体绵软无力,更从灵魂深处透着一股虚弱。 体内的真气更是时时刻刻被一股阴气所蚕食,那股阴气每壮大一分,他的身体潜能便消耗一分。 不过,他到底不是笨人,很快想到来时经过的那片青梅林,不由得暗恨自己大意。 早前他曾查探过龙首山,若真有青梅林,他必不可能错过。 如今看来,那青梅林来的蹊跷,必是孟昭的手笔。 只是那做的样子太过逼真,丝毫看不出移植的痕迹,再加上他少时养成的习惯,这才不知不觉着了道。 然而,他无法理解的是,明明孟昭和吕忠也食用了青梅,而且一路上都没有服用解药的动作,为何对方没事? “是在青梅当中下的毒?为何你没有事?” 面对石杰的疑问,孟昭笑笑,稍微活动了下已经恢复不少的身体,道, “青梅当中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引子,诱发你身体当中隐藏的剧毒。” 孟昭此言让石杰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道, “我的体内早有剧毒潜伏?不可能,若有异常,我早已经发现。” 先天高手灵觉敏锐,拥有内视之能,对于体内情况洞察入微。 若真有剧毒,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更何况,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孟昭怜悯的看着石杰,语气幽幽, “不相信?还记得吗?当初在新平县时,为了对付细雨剑刘松,我给你两枚药丸,用来解除软骨散和散功丸的药性。 你就从没怀疑过,其中一枚是解药,一枚是新的毒药吗?” 随着孟昭的话回忆,石杰忽然想到,当时他的确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一红一白两枚药丸,明显一枚是解除散功丸,一枚用来解除软骨散的,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却根本想不到,解药也许只是其中一枚,另一枚,则是新的毒药。 想必,当初孟昭一定是内心嘲笑的看着他吞下毒药的,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自诩为先天强者,对于后天之人生杀予夺,便连孟昭这贵族子弟,也不放在眼中。 却没想到,自己彻彻底底的被人玩弄。 他以为挣脱了牢笼,恢复了自由,却没料到,挣脱了牢笼,还有更大的笼子在等着他。 他也忽然明白,为何孟昭会自始至终显得如此胜券在握,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石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恨意,破口大骂道, “孟昭,你真是天下第一恶毒之人,头生疮,脚流脓,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尽做些腌臜肮脏事……” 他如何能想得到,当初他解毒,是为了帮孟昭对付细雨剑刘松,孟昭竟还会狠心算计他,如此险恶用心真是他出身邪魔道都少见。 面对石杰如犬吠之谩骂诅咒,孟昭不以为意,巍然不动,反而略显遗憾道,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若是当初你老老实实的投靠我,为我做事,岂有今日之祸?” 这也是他的遗憾,他不齿石杰的为人,却爱惜此人的武道,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石杰闻言,恍然明白什么,原来孟昭自始至终都没想着放过他。 他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冷冷道, “就凭你,也想让我臣服?我呸。 九天神龙焉能向土中泥鳅低头? 还有,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天地之力到底代表着什么。” 说罢,只见他周身涌起一股狂风,孟昭灵觉更是感知到数不尽的神秘力量,灌注到他的体内,让他本来虚弱无力的身体,产生了一丝丝奇妙的变化。 第二百零三章 两枚 (求订阅) 天地之力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孟昭的确不清楚,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他只是通过宝匙,掌握一种存在于天地之间,无形有质的力量。 故而在看到石杰身上发生的奇妙变化后,脸色一变,不敢大意。 趁着如今石杰被剧毒所伤,功力和体力大减的机会,再次使出一招炼铁手的绝招,千针雨,企图格杀对方。 孟昭手捏拳印,内神观想,呼吸间,若有若无,整个人寂静如波澜不惊的湖水,随即赫然爆发,借用天地之力如软膜一般靠附在自己双臂之上,于刹那之间,打出千百式冲拳,残影重重,于视线当中,仿佛长出了千百双手,招式无比华丽,犹如寺庙当中的千手佛陀一般。 独特的肌肉颤动之法,内息运转之妙,更带动无形的天地之力,化作铺天盖地,数不尽的针状绵密气劲,朝着石杰射去。 每一道针状绵密气劲,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密密麻麻,无有穷尽,而且射击的位置,皆为石杰周身各大要穴死穴,角度极为刁钻。 气针还未袭来,石杰已经如坠地狱,通体冰凉,浑身上下被数不尽的气机刺激,鼓出指甲盖大小的肉包,看起来狰狞可怖,乃是气息鼓动所致。 他大喝一声,吞纳天地之力比起之前更狂暴凶猛数倍,甚至使得他双足离地,无凭借悬浮空中数寸,更于身体四周,隐约形成一个圆形气罩,抵御四周攻击。 千针雨数之不尽的针状气劲射在这圆形气罩之上,顿时如狂风暴雨,雨打芭蕉,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连绵不绝,仿佛十万挂鞭炮被人点着。 孟昭使出这一招,没有继续动作,而是负手立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以天地之力打出的千针雨气劲散开,露出里面的情况 只见石杰浑身纤尘不染,毫无遭受重创乃至中毒的迹象,反而脸色出奇的红润,目中闪烁精光,一股通天彻底的气势自其体内升腾,扩散到外界,如威如狱,恍若仙神在世。 呼,石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凝成三尺气箭,足足数息时间,方才消散. 孟昭眉头紧皱,双目自石杰的头顶扫到足底,暗暗惊奇。 他的那毒,乃是孟府童神医亲自调制,固然不如胭脂红这种蛊毒来的霸道难缠,但也是无色无味无迹可寻,而且毒性极烈,可以侵蚀人体的真气和血气而自发壮大,直至将人整个精气神吞没,成为无血无肉无骨的空人皮。 如今石杰的表现,虽不像是彻底驱除专门剧毒,但也是将毒性镇压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对他造成大的影响,着实稀奇,看来是天地之力帮他摆脱了窘境。 但孟昭知道,将这股洞天秘境内的天地之力吸纳入体内,于石杰来说,必然是有着极大的损害甚至危害的。 不然他一早就用出这种法门将他杀掉,而不会拖延至绝境才拿出来使用。 这就像那些爆发性禁招,不到生命受到威胁时,不会轻易动用,因为反噬极大。 同时,孟昭尽管知道这种法门可能有隐患,却忍不住小心尝试,想要学着石杰的法子,将天地之力搬运至体内,与自身气血,内息融合,组成一道全新的力量,可惜并没有成功。 他想了想大概明白,石杰能做到这一步,应该和他成就先天之境有关。 因为先天高手固然不能运用天地之力,却可以吸纳天地元气增进真气修为。 这就相当于,石杰的体内和体外,存在着一道桥梁,外界的力量,可以借助这道桥梁,进入他的体内,天地元气可以,天地之力也行。 只不过,天地之力通过这道桥梁,或许会有许多风险。 但孟昭因为还只是后天境界,少了那一道勾连内外的桥梁,自然也就无法做到将天地之力容纳进身体内的这一步了。 石杰不知对方所想,气势大进后,看着孟昭的眼神宛如看死人。 天地之力,乃是唯有宗师境界的高手才能掌握的高级力量,在天地元气之上,已经初步涉足领域。 他以自己的先天之躯,吸纳如此力量入体,绝对是在走钢丝,身体随时有崩溃得可能,故而,他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将孟昭解决,然后将这股力量泄掉,或能将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处,一道细细浅浅的影子划过,如浮光掠影。 孟昭心神提到极限,忽然侧过脑袋,一拳朝着右前方向捣去,拳劲如烈火熊熊,呼啸而出,可惜并没有打到人,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左肩,却被人用极锋锐的劲道划开,有点点滴滴的殷红鲜血流出。 快,不可思议的快,石杰在吸纳天地之力入体后,力量虽然未曾大多少,却再度将这股力量进行开发利用,相当于同一把刀,未曾开锋与开锋之后的差距。 孟昭不敢再大意,刚刚对方划的是他的肩膀,只是轻伤,若换成喉咙,他现在不死也要重伤。 然而,即便面对如此危局,他依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显得极为镇定,在肩头几个穴道点了几下,止住血,然后将双目闭合,含胸拔背,负手立在原地,仿佛彻底放弃抵抗,等待死亡降临。 石杰顿感奇怪,如此做派,莫非有什么陷阱?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分辨,没有机会探查。 因为孟昭耗得起,他耗不起。 杀。 心中再度大吼一声,眼睛猩红,只要一招,一招过后,他将独享屠休宝藏,未来还可以想办法得到沈天赐的宝图和宝匙,开启最后的造化,来成就宗师,执掌罪恶谷,称霸江湖武林…… 怀着无限的憧憬,愿景,等他再次冲到孟昭身边时,却发觉周身如陷泥沼当中,数不尽的压力将他束缚压制住,整个人被冻僵了一般。 连眨一下眼睛,动一动小手指都极为困难。 石杰瞬间大惊失色,此时的他简直脆弱到了极点,任人宰割都不足以形容。 因为继续这样下去,不用孟昭动手,他自己体内的天地之力反噬,就能炸个尸骨无存。 同时,他也发觉这股力量很熟悉,就是此片洞天秘境的天地之力。 然而,孟昭怎么可能驾驭如此雄厚的天地之力?甚至让他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 “孟……昭,钥……匙,在…你…手” 石杰猜到什么,瞪大眼睛,懊恼,悔恨,不甘,不可思议,还有绝望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艰难的一字一字吐露道。 孟昭骤然睁眼,眼前的空间似乎都被一股无匹强大的力量压得坍塌,扭曲。 并,不急不缓的从怀中取出两枚宝匙。 不错,就是两枚。 第二百零四章 真正的合作对象 (求订阅) 石杰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但仍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两枚宝匙,眼中满是渴求…… 时间倒退,回到来龙首山之前的某天晚上。 孟昭借席湘萍的关系和路子,与沈天赐联系上,并于自己在外私购的宅院,设宴款待对方。 若不是如此,沈天赐一到孟家,必然要被孟继祖和孟弘道接见,他谋划之事,很可能败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孟昭将屋中侍候的下人通通赶出屋子,偌大房间,只留有他和沈天赐。 沈天赐虽然年少,但为人成熟,武道高强,与孟昭相处时,隐隐处在上位者的地位当中,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孟昭所为何事。 他来冀州南安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与孟昭虽有一次接触,甚至品评对方未来潜力不可限量,有望和他一战,但也仅止于此。 如今的孟昭错非是南安孟家的子弟,连和他同坐一桌的资格都没有,故而也用不着虚与委蛇,他的时间可都是很宝贵的。 孟昭本还想着试探一番,没料到沈天赐如此直来直往,也就不废话,直接将自己救下石杰,得知屠休宝藏,又取得第三枚宝匙等桩桩件件之事一一道出。 当时,沈天赐情绪极为不稳,周身气势起伏不定,看着孟昭的眼睛露出水一般的润泽光芒,其中多有审视,最后才道, “你说这么多,意欲何为?” 小小少年,长得粉雕玉琢,俊秀非常,然而气度卓然,沉凝间自有一股大将之风,让人不敢小觑,更别说算计。 孟昭当然也不会在沈天赐这等绝世天骄面前撒谎,也不避讳自己的野心, “自是对沈公子手中的宝图以及宝匙有想法,毕竟开启宝藏少不得这两样东西。” 事实上,当时的孟昭表面镇定,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说实话,沈天赐当时要杀他,真的不是难事,因为那一晚,守在门外的并非吕忠,而仅仅是韩普一人。 以沈天赐的先天武道,太乙金书,斩杀孟昭易如反掌。 但,他笃定,沈天赐不会杀他,原因有很多,但最现实的一个,大概就是如今孟家的声势,以及他大帝身边天罡卫的身份,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沈天赐纵是九姓出身,通天背景,也不得不顾忌影响力。 果然,沈天赐也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 孟昭则是绞尽脑汁,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沈天赐说动。 他着眼之处,在于两方面。 其一,如今三枚宝匙均有所属,屠休宝藏唾手可得,天大利益当前,一切的个人恩怨都需往后靠。 孟昭的确藏匿了石杰,让沈天赐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也因为石杰的存在,而将三枚宝匙凑齐。 相较于屠休宝藏,这些细枝末节,根本无足轻重,更不要说,孟昭承诺,等利用石杰开启宝藏后,将他直接斩杀,算是弥补他之前的“过错”。 沈天赐虽没什么表示,但脸色已经缓和许多。 他不远万里,历经风霜,孤身一人来到冀州,为的不就是屠休宝藏中的某一样造化吗? 第二方面,孟昭着重强调了自己的价值所在,没有他的配合,屠休宝藏永远没办法重见天日,哪怕沈天赐倾尽全力也不能,同时,他又极力表明,自己并不贪心,沈天赐想要什么,他会最大程度去满足,协调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看来,满地的金银财宝,甲胄兵刃,就算让沈天赐拿,他又能拿多少? 至于武道传承,就算分沈天赐一份又能如何? 孟家的赤旗令,也不只是孟昭一人修行,同理,就算沈天赐转修屠休的武道,也并不意外着会对孟昭产生什么威胁。 更不要说,若真如孟昭所想,那武道与龙属有关,天生和他的紫元龙体相契合,沈天赐再天才,也绝不可能比他练得更好。 再退一步,孟昭尚有照天镜在手,能量点充沛,大可以屠休武学为树干,旁的武学为枝叶,融合推演全新的武道,只会比屠休武道强,不会比其弱。 最后,就是屠休宝藏还有别的造化和好处,甚至比起屠休武道传承还来的珍贵,但这已经不是孟昭所考虑的了。 他的目的就是十足把握的取得内中的金银财宝,武道传承。 有这两者,这阵子的功夫就没白费。 至于其他的例如帝禹九鼎,射日神箭之类的传说神器,孟昭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真要有,他也认了。 谁让沈天赐比他强,家族势力比孟家强,背景也比他厚呢? 人可以贪心,但要适可而止。 其实,严格说来,沈天赐,孟昭,石杰三人,也可以共同瓜分宝藏,大家和气生财,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但,孟昭也好,沈天赐也好,都绝不会同意这件事,反而都想着将石杰击杀,吞并他的那一份。 因为石杰没有官面背景,只是一个江湖出身的邪魔道草莽,死则死了,不会引起大的波动。 同理,错非两人都是有背景有家世,不能轻易动作,两人第一反应也不是合作,而是干掉对方独享宝藏。 最后的最后,沈天赐终于同意将宝图和宝匙借给孟昭,让他用来开启宝藏,同时算计并击杀石杰。 相应的代价,则是沈天赐要求宝藏最后一殿之物,归他所有。 孟昭在没有他在场的情况下,不得以宝匙开启最后一殿的宝藏。 至于其他的,如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孟昭也再次争取一番,万一屠休武道在最后一殿,他不求原本,至少也得拓印一份,对方吃肉,他总得喝汤。 经过再三衡量,沈天赐最后答应下来,孟昭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合作,算是达成了。 没有书面约定,没有口头协议,只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其实,这种默契,往往比所谓的书面约定,口头协议更加靠谱。 因为沈天赐手里的力量,足够让孟昭,乃至孟家遭受重创。 而孟昭表现出的一言一行,也并不是疯狂无忌之人,不会轻易被宝藏蒙蔽双眼和理智。 同样,孟昭若是被杀,沈天赐也绝对讨不了好。 两人之间,都有顾忌,都有牵制,那就能维持一个稳定与和平。 正如他说了不止一次的那句话,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但这个合作,是两个世家子弟之间,而不是和江湖草莽。 思绪回到现实,孟昭把玩手里的宝匙,意识一动,一道无形之力如细绳,弯曲缠到石杰的身体,而后裹着那最后一枚宝匙,落到他手中。 第二百零五章 浮雕 (求订阅) 为何本来占尽上风的石杰,会突然被孟昭拿捏如掌上玩物,在恐怖的力量压制下,连动一动都显费力? 一切缘由,还在于诞生于此片洞天秘境当中的洞天之宝,也就是后来被屠休一分为三,制成开启宝藏秘密的三枚宝匙。 三枚宝匙合一,便可以全力掌握整片洞天秘境的天地之力,犹如此片世界的主宰,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就算三枚宝匙分开,按照划分,每一枚宝匙,也能掌握三分之一的洞天之力。 如此前,孟昭之所以能和石杰斗的不可开交不分胜负,全因为两人所掌握的天地之力是相等的,在天地之力的这种强大力量对比下,所谓先天真气,后天内息的差距,基本上就被忽略不计。 而当孟昭手持两枚宝匙的情况下,相当于执掌整个洞天秘境三分之二的天地之力,直接压就压死石杰了,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石杰对力量的操纵就算再厉害,也抹平不了这种倍数的力量差距。 此时,孟昭三枚宝匙入手,更是彻底堵死了石杰任何反扑的可能,除非对方直接晋级宗师,这才有可能和孟昭掰掰手腕。 心念一动,本来无形的重力气场散去,石杰咚的一声落到地上,单手撑地,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孟昭, “既然你早能对付我,为何不一开始就动手?”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马戏台上的小丑,所有的算计,用心,都如此的苍白,可笑,人家早已经胜券在握,他的结局早在动身来龙首山之前,已经注定。 孟昭看着意志消沉,彻底绝望的石杰,微微一笑,再泼一头冷水道, “我与沈天赐打了一个赌,他赌我必须要用两枚宝匙的力量才能击败你,而我赌自己单凭一枚宝匙就能将你压制,现在看来,是我输了。” 杀鸡焉用牛刀,若不是对方能吸纳天地之力进入身体,压制所中剧毒,孟昭也不会使出两枚宝匙的力量。 打赌?石杰惨然一笑,悲怒交加,心火燃起,还不等说些什么,体内的天地之力骤然时控,化作狂涛巨浪,顺着他的经脉血络,不停的挤压拍打。 是了,他手中的那枚宝匙已经被孟昭夺去,再无沟通天地之力的媒介,吸入体内的这股庞大力量,自然也不受控制,开始反噬他的身体。 孟昭只见石杰张开嘴巴,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嘴巴直接撕裂开,两边的嘴角被无形的力量掰成粉嫩蠕动的红色血肉,脸上,手臂,的皮肤,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一个个渗着血液水的红色肉包鼓起,然后炸开,喷溅起让人作呕的腥臭血水。 不到数息时间,石杰浑身上下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化作一滩肉泥,只有一颗头颅,被孟昭驱使天地之力保下,要带回去给沈天赐交待。 在外界,足能纵横一方江湖的先天强者,最后连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就极为凄惨的死在天地之力反噬之下。 石杰以为这屠休宝藏是他人生的转转折,却想不到是他生命的终结。 孟昭心中倒也多少有些感伤,石杰的确帮了他不少,甚至还为他指明武道困惑,让他了悟自身不足,这才苦心琢磨,摆脱了照天镜生硬提升武学境界给他带来的隐患。 更不要说,若无对方透露,他只怕连和屠休宝藏产生交集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种感伤,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就被他抛到脑后。 信手一拂,地上的血肉化作飞灰消散在此片空间当中,只留一颗人头落在原地,而后大步迈出,朝着屠休宝藏的倒数第二座宫殿走去。 宝图展开,将从沈天赐处得来的残缺宝图拼合上,二者合一,本来断掉的线索,重新接上,看着上面的图形,以及密密麻麻的文字。 孟昭心中已经通晓破解这大殿之外机关的法门,更不要说,如今孟昭掌握十成天地之力,如有神助,殿外的机关,更无法对他产生威胁…… 破解机关,推开沉重的殿门,便是一道刺目的光芒传来,让孟昭双眼不禁闭上,泪腺受到刺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好在这只是单纯的强光,而没有任何杀伤性。 孟昭虽有些惊奇,却也并不慌乱。 等这道突兀的光芒渐渐消散,孟昭这才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睁开双眼,略显期待的走进大殿之内。 在明亮如白昼的光线照耀下,只见这殿内空间,远不如之前几座庞大巍峨,大抵只有十分之一的大小,然而却显得十分空旷。 内中既没有金银财宝,甲胄兵戈,也没有文人字画,满殿丹药,有的只有一道丈高青色石碑立在大殿中央,满殿墙壁斧凿而成的巨型浮雕,以及一枚拳头大小,悬浮在大殿之顶部,放出亮白色光芒的明珠。 简单,明了,一眼就能望到头,不由得让孟昭产生几分失望。 相比起之前的收获,这干巴巴的几样东西,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 屠休的武道传承呢?疑似与真龙遗留有关之物呢?没有,通通没有。 不过,孟昭知道,屠休既然把这几样东西留到这座大殿当中,在他心中的价值,显然还在之前所藏物品之上,不由得也升起几分好奇。 他略过这青色石碑,先看向这也不知如何凿刻而成的浮雕。 自入门左手边的第一幅图看去,描画的是一个人在江边遇到滔天巨浪,席卷之下,把他裹到水中,这人入水之后,被一股无形之力裹着飞遁至江底,见到一条被无数条锁链所困住,依然张牙舞爪的真龙。 不知是否是孟昭的错觉,这真龙雕刻极为逼真,似鹿之角,似蛇之颈,似鲤之鳞,似鹰之爪……完完整整的刻画出来,相比之下,其余的诸如江水,锁链,乃至被江水卷入水底的人,都显得比较抽象。 错非孟昭想象力惊人,还未必能揣摩出来。 最关键的是,这龙,并非死物,而是活的。 孟昭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屠休的一些传说,于汨江之底,寻获龙尸,并参悟出盖世武道,某些情况倒是对得上,比如江底见龙,某些却已经失真,比如屠休所见,并非龙尸,而是活着的真龙。 很明显,这浮雕之上,讲述的,其实就是屠休自己的亲身经历。 当然,看着浮雕的数目规模,肯定不止这些。 孟昭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第二百零六章 腾龙战法 (求订阅) 第二幅浮雕,上面刻的是入水的男子,与被江底锁链困缚的真龙相谈,而后不知何故,水底多出九十九条不同种类的蛇,同样被浮雕刻的栩栩如生。 那入江水之人,也就是屠休,好似从九十九条蛇类的体内,取出了什么,可能是精血,可能是毒液,然后混制成一枚丹药吞服。 孟昭猜测,大概率是蛇的精血,而非毒液,不然屠休吞那东西不是找死? 那九十九条蛇,不少都是剧毒之物,毒液混杂在一起,估计宗师都未必扛得住,当时连先天都不到的屠休,吞那种东西,必死无疑。 反倒是那些蛇类精血,经过真龙摆弄,或许赋予一丝真龙之性。 这副浮雕仍没有刻画完,下面还有描述。 吞掉这九十九条蛇类精血后的屠休,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头生双角,目如日月,手臂上长出了一些鳞片,可谓脱胎换骨,隐约有龙之威象,然后拜在真龙座下,听道炼法。 这应该就是一种修饰技法,哪怕是各种龙体,也没听说能让人凭空长出龙角的。 孟昭看到这里,恍然明悟,那真龙所传,必是惊天动地的武道传承,最次都是宗师,甚至强横些,直达都不是没可能。 远古时代,龙族就是天地顶尖的大族,只要真龙成年,最次都是大宗师级别的战力,稍微用功努力些,就堪比天人,之属也不在少数,完全是得天地之造化,为气运之所钟的神族。 故而真龙所传武道,次也次不到哪里去,而当时屠休只是一个小小马贼,资质普通,想要修行真龙所传之法,只怕还没有资格,所以才需要用特殊的法子脱胎换骨,重塑血脉。 而且按照浮雕所画的头生双角之兆,大可能是屠休吞服那精血后,体内产生龙气,修行龙属武道,事半功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真龙所传武道特殊,非身怀龙气之人,不可修行,所以必须以此获得入门的资格。 类似的武道也有许多,并不罕见。 佛门烂陀寺便有一部智律藏法天书,非有宿世之慧,多世精神灵光交缠者,不可修习,故而此门武学,代代为转世灵童所独学独门神功。 孟昭两世为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得宿世之慧。 回到浮雕上,孟昭心中欣喜万分,若他所猜测属实,那么只要他觉醒自身的紫元龙体,论起对武道的相性,还在屠休之上,毕竟对方只是采用取巧的法子,龙气精纯不足,提升再大也有限,而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特殊体质,血脉通神。 孟昭急不可待的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七座浮雕,大大小小上百幅图画,描述了之后屠休练成惊人武道,独霸冀州,建立至尊盟等等的事迹,大部分和本地流传的传说相一致。 只是,自那之后,有关真龙的浮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且,浮雕所刻也十分有限,止于屠休建立至尊盟,接受万人朝拜,意气风发的时刻,想来此宝藏,以及浮雕,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和雕刻而成的。 这些记载屠休生平事迹的浮雕,孟昭耐心观看,仔细揣摩,加以推测,收获不小。 剩下还有两座浮雕,则刻画的是武学之道,让孟昭倍感兴趣。 第一座浮雕,雕刻的是三十二幅人形图画,上面特别以红点标注经络穴道,有运气的法门,然而,却并非内家修行之法,而是一门身法轻功。 而且上面布有武道神韵,乃是某个修为惊天动地的大高手,将自身关于这门武功的一点灵慧藏于浮雕之上,有资质悟性俱佳之人若能触动浮雕之上的武道神韵,智慧灵光,自然能得到偌大好处。 此时,孟昭的所有心神,便彻底陷入这浮雕当中,双目眸光幽深似渊,吸纳四周的明亮光芒,眼前的人形图画,渐渐拉扯,延伸,逐渐变成了姿态不一,腾空而起,摇头甩尾的真龙模样,四周溅起氤氲云雾,伴随风雨雷电…… 陡然,孟昭足下的大都穴生出一丝温热内息,流至太白,丘墟,足临等穴道,逐渐壮大,气息通常,好似通渠流水,快速涌至小腿复溜,阴谷……,升至脊背,后颈,环绕百会…… 一时之间,随着他体内赤旗令内息流动,孟昭无意识的使出一门轻身武学,身体好似化作一条神龙,速度不急不缓,却蕴含一股逼人的威势,犹如龙巡天下。 随着他身法的展开,这股气机越发强横,最后进退纵横,皆有风雷相伴,于大殿内炸响,声势极大,一身内息鼓荡,运转愈发激烈,脚下更是与坚硬无比的地面发出金铁相碰的铿锵之音……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孟昭才渐渐醒转,眼中的幽深光芒散去许多,变得明亮清澈,好似溪涧中的流水,嘴角噙着一股微笑, “好身法,非但灵活多变,于战中的辗转腾挪远胜十方步,更能长途奔袭,以我如今的脚力和内息,纵然赶上三天三夜的路,也不会累,绝对是逃生的不二法门。” 这门疑似屠休遗留下的身法,精妙超过他以照天镜融合而来的十方步十倍百倍不止,更拥有诸多奇能。 可以于施展身法时,蓄力,蓄劲乃至蓄势,增幅自身的出手力道,相当于一门不弱的发劲法门。 施展身法时,内息非但没有损耗,反而有极快的回气效果,让人不虞内息耗尽之忧。 将身法施展到极限,还能于脚下生出气龙,御龙而行,逼格简直高到不行。 除此之外,修行这身法,还能逐渐柔化身躯骨络筋肉,渐生异能,协调身躯,做出种种常人决计做不到的动作,好处可以说数不胜数…… 最后,孟昭看向了浮雕最底层,上面刻着腾龙战法四个字,应是这门武功的名字。 孟昭背手在这浮雕前站着,仔细品了下,战法这两个字用的极妙,毕竟从这门武学的种种表现来看,岂不就是用来战斗的? 相比起某某身法,某某步法,更显贴切。 第二百零七章 锁龙功 (求订阅) 孟昭心念一动,脑海中照天镜灵光闪烁,面板浮现。 只见他所通晓的武学中,多出一门腾龙战法,而融合武学那一栏,也多出行字: 十方步+腾龙战法(91)。 这让他心中大喜,91的相性,意味着腾龙战法与十方步推演融合成功的可能性高达九成,正好他能量点充足,直接融合。 心念一动,消耗足足七千能量点。 不多时,十方步和刚刚存在没多久的腾龙战法在照天镜的显示面板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被孟昭命名为神龙百变的全新武学,数不尽的武学精要奥义于他心中划过,细细品琢。 其实主要还是以为腾龙战法为主,毕竟这门武学精妙深奥,远远高于十方步,这神龙百变,自然也是以腾龙战法为主。 不过经过十方步一些精妙武学奥义的融合,腾龙战法也生出一些变化来。 比如身法凝聚气龙,本来是踩于脚下,既可腾空纵横,也可入水遨游。 如今经过十方步融合,这凝聚气龙之法,则变成两种,一种是还是脚踩气龙。 另一种则是身体周围被气龙所缠绕包裹,增幅身法速度,灵巧变化,并有极强的护体之效。 而且可以根据修为强弱,以及对武学修行深浅,最少凝聚一条气龙,最高可凝聚八条气龙于体外护身。 此外,那三十二幅图录变化,也已经衍生为三十六幅图,新添许多奥妙,还需孟昭细细钻研,修行。 总的来说,神龙百变,已经是未来一段时间,孟昭身法轻功的主流。 就算再遇到旁的高明身法,也只能看看能否将其融合进神龙百变当中。 孟昭压下立马修行的想法,将目光对准仅剩下的最后一座浮雕。 同样是一门武学,只是相比起前一门,此门武功就显得比较特殊。 浮雕上最先雕琢的,是一门指法,名为囚龙指,招式无定形,但内息运转极为精妙,指力可凝聚无形气场。 外放将人困于咫尺之间,寸步难行,内侵,可以将人体内各处经脉穴道,以及丹田真气,互相割裂,形如废人。 中间雕琢的,则是一门掌法,名为盘龙掌,同样乃是一门内家掌法。 内劲运转玄奇,凝聚为龙形气劲,施展开来,掌间内息叠加,如盘真龙,刚猛无比,劲力雄浑难当,简直是异化版的降龙十八掌。 单论威力,比起爆发性的催山破不逞多让,反而持久力惊人。 再下方,雕琢的则是一门内息运转的心法,名为擒龙手,可以练出隔空吸力,将距离自己身体接触不到位置的人或物,隔空抓到手里。 与孟昭前世所看的一些里的擒龙控鹤的武功性质差不多,不过精妙绝伦。 甚至于,论价值,擒龙手的战略价值更大,于斗战当中,起到的战术作用,绝对远超囚龙指以及盘龙掌两门武学。 最后一门武功,则是缚龙劲,通过特殊心法,将自身内息乃至先天真气,凝练成一种坚韧无比,有若金刚锁链一般的气劲,绵绵无尽,外放之后,将敌人困住,就算有崩天之力,也难挣脱。(夸张修饰) 浮雕的最下方,则是大约百字自述,先是吹嘘一通自己,然后说是若是有缘之人,可以将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整合归纳,统摄为一门锁龙功。 何谓锁龙? 既是能锁住真龙,也是以真龙为锁,糅杂以上四门上乘神功的精要为一体。 粗糙点说,就是将缚龙劲,以盘龙掌之法门,凝聚为龙形锁链,并以囚龙指与擒龙手运用。 当然,锁龙功不可能这么简单,其中精妙运转,统摄升华的法门,必是绝代宗师之智才能参研而出。 可以说,锁龙功信手挥毫,肆意泼洒,无招无式,而胜过千招万法。 只要练成,便能直接参悟无招胜有招的武学道理,简直是强横的不可思议。 只是可惜,如何统摄这门武学,如何将四门武功糅杂到一起,进阶为锁龙功,却并没有具体的法门。 呼,孟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光芒闪烁,倒是没有多少失望,反而带着死死期待,回头看向他进入大殿内所见的第一幅浮雕。 其上正有一幅画面,雕刻的是威严无尽,栩栩如生的真龙于汨江之底,被几条锁链,给锁在那里,难以挣脱。 初看时,那真龙栩栩如生,几条施加在矫健龙躯上的锁链,则是聊聊粗糙线条,若不注意,甚至都会被忽略过去。 虽说真龙有潜藏于渊的说辞,但藏与被锁,被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龙伏江底,何其悲哉? 或许就连雕刻这浮雕的匠人,也不忍心见此情形,故而刻意敷衍。 这是孟昭最开始的想法,但如今,这想法已经彻底变了。 这简单的几个线条浮雕,绝对不简单。 真龙之力,撼天动地,不但肉身无双,神元无匹,更有号称霸道第一的龙气为所用,能困住真龙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想必是涉及到天人乃至境界的强者。 这已经是无上的造化了。 “屠休倒也是个人才,悟性绝佳,资质惊人。 这锁龙功,必是他从困缚真龙的那奇特锁链参悟而来,蕴含某种武道真意。” 四门武学,每一门拿出去,都是足以让人打破头争抢的上乘武道,统摄融合为锁龙功之后,更是直接晋级为绝世斗战之法。 屠休当初能以此功横推冀州,纵横天下,甚至野望帝座,可想其强悍之处。 此时孟昭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凝神定志,双目灼灼,目力无限延伸,端详着那缠绕在龙躯之上的线条,也即是锁龙之物。 很快,眼前逐渐生出玄奇的变化。 他的精神离体,灵魂幻化,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拉扯进浮雕当中,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中,来到一处云雾飘渺的楼台之上,见到了某个隐藏在浓浓白雾中的魁梧大汉。 对方在小声说着什么,声音微弱几乎听不到,但偏偏,孟昭能违和的听清,甚至直接牢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好像有人那刀刻在他脑海中一样。 洋洋洒洒三千字,字字珠玑放光明。 第二百零八章 传法 (求订阅) 三千字心法于他脑海中不停旋转,化作丝丝缕缕的长线,如穿针引线一般,将此前于浮雕所见的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串联在一起。 并很快形成一门全新的,统摄四门武学精要奥妙的武道,锁龙功。 而也就在神功形成的刹那,一道高亢威严的龙吟于他精神识海当中响起,同时,孟昭脑海中被深深镌刻下一幅如他亲眼所见的画面。 滚滚江水当中,幽暗深邃江底,一条长不知几许,神威无量的巨兽,被数不尽的金色锁链所缚,锁链精细,其上有金光神纹交相辉映,有若天道显化,死死将巨兽锁住。 每当巨兽奋起神力要将身上的锁链绷断时,都被一股仿佛规则所化的力量牵动,难以如愿…… 而那于蒙蒙云雾,霭霭霞光当中若隐若现的魁梧男子,在讲经之后,竟然也显露出几分真容颜。 孟昭依稀能看到,此人身着绣龙衮金袍,头戴平天紫金冠,身躯魁梧如半截铁塔,矗立在茫茫云海之间,仿佛隐匿之蛟龙,手掌日月乾坤,威风霸道到了极点。 此人,真可谓是孟昭自来此世所见,风采最卓绝之人,哪怕鸠摩罗,孟继祖等人,也差这位良多,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似乎察觉到孟昭在看他,这人竟然还朝孟昭笑了笑,吓了他一跳,暗暗称奇,这人莫非竟还是活的不成? 只是稀奇的是,孟昭能感觉到对方在笑,却无论如何看不清对方的音容笑貌,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视线,又像是每看到对方的容颜,就立马忘掉,根本想不起来。 这种更奇更怪之事,让孟昭有些不安,很怕是发生什么灵魂夺舍之事。 刚想着脱离这个奇特梦幻的空间时,一股庞大的力道已经将他从浮雕当中推出 等到孟昭精神从浮雕中挣脱出来,回到肉身之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降肺叶当中积存的废气残渣都倾吐而出。 双目更是迸射一尺神光,光芒之灿然,浓烈,竟还在头顶悬浮的那枚明珠之上。 随即,他便发觉自己身体的一些细微变化,丹田内息异常活跃,内力竟在这短短片刻时间,精纯许多,且灵思如电,头脑清醒,和手持金刚菩提子参悟武道的状态大为相似,体内筋肉,气血充斥活性,仿佛无形中,又小了两三岁…… 这都是刚刚精神被拉入浮雕当中所带来的改变,也是屠休给予后来之人的一场造化。 “怪不得之前那座浮雕当中的四门武学上,不曾留有武道真意,灵光智慧,原来武道神韵藏在这里。” 孟昭看着第一座浮雕,感慨万千。 眼见雕琢的锁住真龙的粗糙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卷曲,然后掉落在地,化作尘埃,知道传承自屠休的这门盖世斗战之道,除他之外,当世再无第二人有机缘习得。 那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四门武学,没有他脑海当中的那幅锁龙图,也休想练到精深,简直等同于他一人所独有之秘武。 “还有,刚刚那画中之人,应该就是屠休本人留下的神念,存续两百年方才在将武道真意传承给我后消散,难怪都说他修为近乎天人,果然已经不类凡俗。” 很难想象,巅峰时候的屠休,武学究竟练到了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比之中古时代,乃至上古时代的各种武道大能,又如何。 而且这种传承武道的方式也极为奇妙,类似佛家心心相印,别有奥妙。 心指佛心,印者印可,以心印心,契合无间,故曰心印,比之以口述,纸传,更能传承各中真意,而且不虞个人领会错误。 给人五百字心法,不同人,或许有不同的领悟,有的正确,有的错误。 而心心相印,便能将最正确,最正统的法门,传给后人。 当然,此种法门也有弊端,消耗极大,却只能容纳少人,甚至单人传承。 如锁龙功,如今第一座浮雕上蕴藏武道神韵的锁链脱落,便意味着,再无第二个传承法门,除非是孟昭主动将此法传给旁人。 孟昭静立在大殿当中,仔仔细细的诵念锁龙功的总纲,越品,感悟越深。 锁龙功这门斗战武学,堪称盖世武学,哪怕是九姓十三家的看家本领,也不过如此了,起步就是先天,没有先天真气,一般时无法入门的。 所以,才会有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四门武学的产生。 故而,相比起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掰扯不清的论题,屠休明显是先顿悟锁龙功,而后将锁龙功一拆为四,化作四门于后天也能修炼的武学,算是给后人开的一道方便之门。 孟昭叹息一声,说不出的失落。 如此神功绝技,竟然只能看,不能吃,对他这种好武之人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同时,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照天镜当中,本想看看有无机会将炼铁手与锁龙功推演融合,进化为一门更强更高深的杀伐斗战神功,便如刚刚所得神龙百变。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照天镜中根本未曾显现有锁龙功的字样,只有四门拆解的武功,故而也没有推演融合的可能,明显还不到时候。 孟昭仔细盘算了下,其实要在后天之境就修行锁龙功,也未尝没有可能,只是,或许得等他觉醒龙体,身体当中流转龙血,才可能实现。 失落的情绪也只是一时的,孟昭心态很好,正如这屠休宝藏一般,尽管暂时不可能动用,但东西已经握在他手里,使用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必过于心急。 再说了,这拆分的四门武学,也都是不比炼铁手弱,甚至要强于炼铁手的武功,足够他短时间内参研领悟,对于未来进修锁龙功,也有极大帮助,等于提前打基础了。 大殿的浮雕价值已经显露,孟昭又将目光放到矗立在大殿中央,看起来颇为突兀和怪异的青石碑来。 严格点说,这青石碑,以及头顶悬空,放出无量光明的明珠,才是整个大殿真正的宝物。 第二百零九章 天都隐龙诀 孟昭迈步上前,目光炯炯的端详着这青色石碑。 材质看似是普通的山间青石,表面粗糙,只是在大殿上空明珠的光芒照耀下,有一层毫光在石碑的表面流动,仿佛一层油脂。 孟昭以天地之力裹挟一丝精神意念,附着与青石碑上,却根本无法深入其中,也没有所谓的武道神韵隐藏,这让他有些失望。 再看石碑之上所刻的文字,乃是以某种黑色物质书就而成,绝非孟昭所熟知并通晓,反而有些像是上古时代先民的某种通用文字,完全不解其意。 没有武道神韵,文字也认不清楚,石碑材质本身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让孟昭陷入困境当中,纵有百般能耐,也无可奈何。 不过孟昭也没有气馁,从锁龙功的武道神韵藏在第一座浮雕当中可以看出,屠休喜欢故弄玄虚,却也不会真的让人失望,顶多是一个小麻烦,或许答案就藏在大殿当中。 思索片刻,孟昭忽然抬头,将目光转到头顶拳头大小,绽放无穷光明的明珠之上。 他探手一抓,体内内息以擒龙手的法门运转,有一道吸力自掌间生成,只是让他尴尬的是,这股吸摄之力,大概能将一片树叶从他体外三尺距离抓到他手上,想要借此将高悬大殿顶端的明珠拿到手里,却是绝不可能。 这既有孟昭初次运用擒龙手,各种法门尚不娴熟的关系,也有自身赤旗令内力与擒龙手,甚至锁龙功分拆的所有武学,都不太契合的原因。 想必这锁龙功须得与屠休的根本武学一同修习,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不过,虽然擒龙手力有不逮,未能将明珠抓到手中,但孟昭心念一动,天地之力,却将这明珠轻松采摘下来,抛到他手里。 明珠入手,本来爆发出的无尽白色光芒,瞬间收敛,变做柔和一团,照亮孟昭周身空间,一时间大殿显得极为昏暗。 孟昭自觉手里好似握着一团滴溜溜不停旋转的水球,冰冰凉凉,还带着一股湿润感,更让他惊奇的是,这明珠之内,蕴藏着一股极为庞大的精元,类比他如今收藏的木属地灵珠,三百年火蟒胆,只不过应该数是水属之物。 也不知道是何等天地造化玄奇而成。 论珍贵,倒也超越凡俗之物,对于一些正在打根基的武者来说,不啻于一场登天奇遇,可惜于孟昭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不过孟昭主要还是想要验证此珠是否与这青石碑有关联,或者能否利用此宝珠,解开青石碑的秘密。 将此宝珠贴在石碑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孟昭又催动真气,还是没有不同…… 接下来,孟昭又进行了各种试探,直到按照锁龙功总纲中的一句真言,观想真龙神韵,运转精神力量进入明珠,宝珠这才瞬间放出一道白色宝光,将青石碑笼罩,石碑本身也散发出一道道幽深的青光…… 本来那扭曲弯折的怪异黑体文字,在两种光芒的交错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扭曲,移动,并很快跳出了石碑,宛如一条条细小的游蛇,光速朝着孟昭飞来。 这让孟昭大惊失色,是什么鬼东西? 石碑上书写字体的颜料,莫非并不是死物,而是如同蛊虫一类的活物? 然而,这变化发生只在瞬间,孟昭来不及闪避,只能以意念操纵天地之力在自己身前化作一道无形气墙防护。 密密麻麻,如漫天飞蝗一般的黑色游蛇瞬间穿过气墙,仿佛二者是两个次元之物,互不干涉,而后鱼贯而入,窜入他的眉心。 一瞬之间,孟昭产生了久违了的,识海胀痛的感觉,大片大片的武学经文,突兀的在他脑海当中浮现,让他头晕脑胀,像极了过去以照天镜提升武学境界的后遗症。 也正因为有过相似的经验,孟昭谨守精神,意念在识海当中,缩成圆溜溜的一坨金丹,散发出丝丝清凉的气流,缓解这种被人强硬灌输知识的胀痛感。 这是他翻阅孟家藏书找到的一门观想精神,凝聚意念,消弭灵魂伤害而修习的还丹法。 源自道家,倒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 不过常年修持,也能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化解精神上的疾厄。 良久,孟昭才略显轻松的睁开眼睛,手指按了按两侧太阳穴,看向石碑。 只见此时,石碑之上光秃秃一片,再无任何文字,错非形状规整,完全就是山上随意丢置的石头。 与之相对,孟昭的脑海深处,则多了一部名为天都隐龙诀的不世神功。 所谓天都,有天上之城的含义,也有天帝之城的象征,隐龙,则是潜伏之真龙。 天都隐龙诀,实则即是生活在天都之内的真龙所传之法,拥有无可估量之神威。 盖因真龙所传,也是真龙所修,此法门必须身怀龙气或者龙血才能练成,要么是天赋异禀之人,要么有奇遇。 屠休能练成这门武学,便是得益于吞纳九十九条大蛇精血,在江底真龙的帮助下,凝聚一丝真龙精血,改换体质,这才有修习的资格。 那九十九条大蛇,也不是普通蛇类,俱都是身怀化龙之姿的大凶之兽。 再说这门武功的内容,也是博大精深。 分为九章三十六篇,每章大约有四篇内容,每篇经文少则万字,多则十万字,与所谓的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的说法有些相悖。 一章为都天隐龙诀的总纲,统协整篇经文,另外附有一副真龙图以作参研。 没有总纲,这武功就练不到正宗,早晚会走入歧途,隐患极大,故而篇幅也不少。 余下,后天筑基之道,先天练气之妙,宗师炼神奥妙,进军天人的法门,俱都有涉及,还有一章,更是涉及到领域,如今的孟昭看都看不懂。 余下三章,一章乃是讲述铸造锤炼真龙妙宝的法门,如八部梵龙神剑,九荒龙神战刀之类的神兵,威力宏大,最次的也是地阶神兵。 一章,讲述肉身锤炼之道,也就是常人认知中的横练法门,名为苍龙七宿。 只是在天都隐龙诀中,并不将此等法门,当成单纯的增强肉身防御与力道的心法,而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和生化,如蚕蛹化蝶,蛇鲤化龙。 七宿法门,由外而内,由广而微,皮膜,筋肉,骨髓,脏腑,窍穴,神庭,而一切之根基,则都在人体的脊柱之上。 脊柱为龙柱,为修行这门肉身之法最根基,却也是最精深的功夫,贯彻苍龙七宿的始终。 最后一章,却是云里雾里,通篇都是一些神秘的符号,而且孟昭倍感熟悉,就是之前石碑之上奇形怪状的文字,可惜他看不懂,屠休也没有这方面的传授。 第二百一十章 赤龙都天秘典 (求订阅) 甚至于孟昭猜测,就连屠休本人,也未必懂得天都隐龙诀最后一篇要旨所在。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从收获来看,孟昭此时已经大大满足,毕竟这门武道直指至境,相比起赤旗令,高明十倍不止,乃是质的飞升。 纵然北堂皇族的紫薇耀世诀,金陵沈家的太乙金书,相比起这天都隐龙诀,都差了不止一筹。 从价值上来说,等同于射雕英雄传当中的九阴真经,倚天屠龙记当中的九阳神功,纵然当世十大宗师,若是知晓这门武学,也会来一场“华山论剑”,争夺归属。 当然,赤县神州历史悠久,远古时代更有存在,武学也并不是独一无二。 或许,在大雍的某个角落,就有武道传人在暗中潜伏,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 浅水难养蛟龙,但,赤县神州可是无边汪洋,足以容纳任何高手。 回到这门武学本身,孟昭细细品读,与他如今境界相契合的后天筑基篇当中,便详细讲述了练气运气之法。 后天内力,也是内息,称不得真气,只是假气,于入门阶段,须得以观想之法相配合,如罗汉童子功,便需观想白骨,使欲念不生,内力既精且纯,如赤旗令,便需观想一面神火令,使本来中正平和之内息,变作滚烫灼热,好似地底岩浆一般,威力无比。 天都隐龙诀的法门也很精妙,乃是观想内息如龙,经脉如江河,龙入江河,便如乳燕归巢,肆意纵横,毫无滞涩,可谓勇猛精进,于积蓄内力上,超出赤旗令这种宗师神功良多。 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赤旗令这种刚猛雄烈的武学,都隐患重重,有反噬之忧,天都隐龙诀自然更是步步惊心,非得天资纵横,根骨卓绝之辈,难以修行。 这个天资纵横,根骨卓绝,有两个指向性。 第一,肉身强横,包括经脉,丹田,窍穴,骨骼等等,第二,与龙族相关,诸如某某龙体,或者喝过龙血,摄入过龙息,甚至凝练出真龙之性等等。 前者,能够承受的住霸道内息乃至真气的冲击,不会反噬自身,后者,使得凝练的龙气纯粹不染杂质,是真龙,而非伪龙。 尤其是后者,更是极为重要,便如王朝末年,潜龙无数,但多为伪龙,真龙则只有一尊,也只有真龙,才能最终扫平八荒六合,登顶至尊宝座。 故而,天都隐龙诀,是一门给天才以及挂逼修炼的神功,普通人得到,只是催命符,而不会有任何成功修炼的可能。 屠休本身算不得天才,但他是挂逼,有真龙从旁指点,凝练龙血,这才能修行成功。 孟昭,既是挂逼,又是绝顶天才,紫元龙体可谓是完美契合这部武学,比起屠休,拥有更大的优势。 当然,这些都得等他觉醒龙体才能着手实现,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修行这门武功。 念头一动,照天镜上面板显示出信息, 罗汉童子功+天都隐龙诀(84) 赤旗令+天都隐龙诀(79) 罗汉童子功+赤旗令+天都隐龙诀(91) 这一点没有超乎孟昭的判断,他已经敏锐察觉到龙属功法,有着极强的适应性,能很好与不同武学进行推演融合,比如腾龙战法和十方步,再比如天都隐龙诀和他所修行过的两门内家武学。 这大概与龙性的变化有关。 正如天都隐龙诀总纲中这样一段话所说,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看似说的是龙的种种神通,实则说的则是真龙之性,变,也就是适应力。 孟昭此时也不着急探寻最后一座宝殿,而是升起丝丝好奇之心,将这三者全部消耗能量点推演融合,虽然明显有些浪费,但他如今也经得起这种浪费。 先说罗汉童子功和天都隐龙诀推演后的武学,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只是在后天篇筑基练气上,多出一些口诀。 这也很正常,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水杯中,能将杯中之水染成黑色,但落入池塘,甚至于湖海当中,很快就会被同化。 属实是二者层次相差太大,能让天都隐龙诀这种武功多出几段口诀,已经说明罗汉童子功的可取之处。 然后是赤旗令和天都隐龙诀相推演融合,倒是有不少改动,龙气性属烈火,化作火龙,威力更加不可思议,可惜,隐患也更大。 按照孟昭如今的眼界来看,可行是可行,但真要是按照照天镜推演而得的新武学来修行,那就是找死,一天两天不死,一年两年都得死。 就一句话,厉害归厉害,不是人练得,哪怕紫元龙体也扛不住。 再然后,就是三门武学推演融合的结果。 主要还是内家练气之道的提升,龙气变化更多,具有更大的包容性,火是其一种属性的表象,而不是唯一。 立意,则从自身单纯的化作真龙,变为自身为帝龙,所修持诸般真气,为风火雷电,雨雪冰霜等等真龙,以帝龙统御真龙,自是神通无量。 这是让孟昭极为好奇和惊疑的一点,毕竟能对天都隐龙诀查缺补漏已经是他最大的期盼,却没想到还能将此功进一步拔升,臻至如此不可思议之伟大境界,看来是三门武学的某些精要,引起了质的升华。 如果说之前天都隐龙诀,只是成就普通的真龙,那么如今的全新武学,则成就的是万龙之主,比肩始龙,祖龙的帝龙。 当然,赤旗令还不足以真正助推天都隐龙诀达成如此成就。 未来还需孟昭不断的以新的神功融入其中,夯实这门武学,使帝龙之名,名副其实。 不然,总不能只驾驭一条赤龙,就说自己是帝龙吧?那这帝龙也显得太掉价了。 甚至于,纵然有照天镜在手,能否让这门武学彻底圆满,孟昭都没有绝对把握,只能说,尽力而为。 当然,纵然只是单一的赤龙,也已经胜过天都隐龙诀的威力。 所以,孟昭心念一动,这门全新的武功,被他叫做,赤龙都天秘典。 等哪天自己将新的神功融入其中,龙气生出新的变化,而不止于赤龙,再换名字。 第二百一十一章 见好就收 (求订阅) 此次收获于孟昭而言,已经圆满。 得传屠休宝藏,以及武道传承,直接奠定未来势力和武力的不世根基。 放眼天下,也算是一份难得的奇遇。 过个十几二十年,他武道有大成就,名满天下,日后旁人为他著书立传,这就是一份难得的履历,加以润色,就成了如某某年,孟家子昭,巧逢洞天秘境,得传前人遗藏……,然后就成了后世人们所憧憬和艳羡的对象。 孟昭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下整个大殿,确认没有其他东西隐藏,这才出发往最后一个大殿而去。 现在他心中无比好奇,这倒数第二个大殿,藏着屠休自真龙之处所听盖世武道,已经可说是他人生最宝贵的一笔财富,那最后一个大殿当中,又藏着什么呢? 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那最后一殿所藏之物,甚至比他一身所学还要珍贵,孟昭想到了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屠休从汨江畔寻获九鼎,或者射日神箭的传说,既然百姓如此流传,应该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倒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九鼎之重,射日之贵,应还在屠休武道之上。 另一个,则是孟昭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汨江之底的那条真龙,后来结局如何? 是一直困守至今日,还是早已经挣脱束缚,龙腾九天,又或者是耗尽生命? 还有,当初,那屠休乃是被真龙钻空子,特意从江边卷到江底的,它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当老爷爷,给骨骼惊奇,气运惊人的主人公送奇遇? 这些,都是孟昭心中疑虑的,也是那满殿浮雕,未能给他开释的。 故而他怀疑,那最后一个大殿之内,很可能藏着这些答案。 此时,他心里也是颇有些犹豫的,按照两人默契而成的约定,最后一个大殿之物,应是留给沈天赐,他并无开启的权利,但,其中之物,又太让他好奇。 走在幽暗寂静的乱石当中,按照宝图所讲述之机巧方位迈步,即将要踏出迷阵,走到最后一座大殿门前时,他忽然犹豫了。 这个犹豫,小半是顾忌沈天赐发飙,对他不利,而大半,则是源于自身第六感,以及照天镜给他带来的警示。 心慌,心悸,汗毛竖起,明明身体内外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但偏偏孟昭感觉哪里不对劲,随时有陷入危险绝境的忐忑感。 直觉也好,照天镜内残存的灵性也罢,都在警示孟昭,那最后一座大殿当中,有着极为凶煞之物,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这才让他停下脚步,止步不前。 他的直觉,照天镜的灵性,可能出错,也可能警示的是真的。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就看他怎么选了。 孟昭会怎么选? 按照主角定律,肯定所有好东西,所有惊天造化,都是留给他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所以,他应该无视照天镜以及自己直觉的警示,大胆开启最后一殿的殿门。 但,孟昭也并非真的相信主角不死定论,就像与石杰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算计,,错非他心思缜密,底牌众多,只怕已经成了对方手下亡魂,而不是成为胜利者,攫取这屠休遗留下的数之不尽的宝藏。 “与沈天赐有约,照天镜警示,直觉也不看好,如此看来,这最后一殿之中所藏,和我真的无缘。” 孟昭一念至此,再无任何犹豫,转头离开。 其实这也是一种老成持重的选择。 主要也是孟昭已经得到了自己预期中应该得到的所有,兴致已尽,余下的,有则是意外之喜,无也没有任何失落。 毕竟有句话叫富在险中求,但孟昭已经如此之富,冒然行险,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故而,考量之后,这最后一殿之物,便留给沈天赐吧。 若能借此结交这位金陵沈家的绝世奇才,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毕竟他志在夺取孟家,孟继祖背后有孔家,孟弘道背后有白头山,皆为九姓十三家这种擎天臂助,要火中取粟,没点本事和底气,岂不是自寻死路? 沈天赐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沈家之主,许国公,孟昭若能与他交好,产生联系,未来或许也能借用金陵沈家,为夺取孟家出一份力…… 龙首山第九峰巅,千奇百怪的石雕当中,一个瘦骨嶙峋,满面风霜沧桑之色的老者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一尊石龙雕刻前,小心而期待的望着龙首。 陡然,一道虚幻的巨大门户显现,如水中漩涡的涡流旋转,从其中飞出一人来。 此人落地,随手将手中提着的一物丢到地上,拍了拍衣衫,笑道, “忠伯,让你久等了。” 此人正是孟昭,宝图当中既注明开启洞天之门之法,自然也讲明如何出去。 且如今他手握三枚宝匙,于洞天当中,相当于世界之子一般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吕忠见到孟昭,面露喜色,先是端详了下孟昭全身上下,看看有无伤势,然后才目光兴奋,激动道, “少爷,可是成了?” 容不得他不兴奋,不激动,屠休,那也是他从小听到大的传奇人物,孟家先祖孟神通对比此人,都差了不止一筹,此等人物留下的宝藏,该是何等的惊人? 自家少爷若真能从中抠出一些好处,往最坏处打算,今后就算分家,二房这一支,也能绵延长存,兴旺发达。 也不怪吕忠这么想,孟昭如今把大房兄弟两个得罪的可是不轻,按照常理来说,未来执掌孟家的,不是老大,就是老二,他岂能落好? 所以早点未雨绸缪,将来才不至于茫然无措。 孟昭虽不清楚老管家心中的担忧,但也知道这种表现是人之常情,微笑点头, “成了,改日我带忠伯进去,细细清算盘点,这些财物,我自有用处。” 吕忠心内大石落地,喜气洋洋,正要说什么,却见到被孟昭丢到地上之物,血淋淋一片,脸上皮肤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崩落,血肉模糊,明显是一颗被扒了脸皮的人头。 见吕忠目光落到这人头上,孟昭冷冷道, “这就是石杰,拿此人头,正好向沈天赐交差,免得他老揪着我当初犯的一点糊涂事不放手。” 吕忠咧嘴一笑,他自是清楚孟昭所言为何。 就连他都觉得,当初孟昭救下石杰,得罪沈天赐,太过冒险。 如今总算将话说开,又将人头奉上,想必那位沈公子也不会继续计较。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世界之说 (求订阅) 回程后,孟昭先是沐浴更衣,洗尽身上浊气。 而后闭门钻研新得的几门武学,在照天镜的辅助下,颇有收获。 当夜,再次悄悄宴请沈天赐,并将带回来的石杰人头,以红匣盛装,于席间当做礼物献给这位绝世少年。 不得不说,孟昭这做法当真有点耸人听闻,以无面人头下酒,胆子小一点的,怕是尿都吓出来了。 然而,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可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所经历血腥杀伐,是孟昭十倍百倍,手下亡魂,更是无以计数,颇具强者之性。 见这满目狰狞的血色人头,不惊反喜,只因上面还残留洞天秘境些微天地之力未曾消散,附着于血肉之上,让他连忙凝神感悟。 片刻后,他明悟各种隐秘,透过人头的骨骼特征,辨明的确是被他追杀的那罪恶谷高手。 沈天赐当即一扫对孟昭之前包庇此人的不满,兴致勃勃的询问起此行见闻。 洞天秘境,他沈家也持有一座,乃是他老祖宗,神武王所遗留,初时为家族培育各种灵芝仙草的药园,又被称为百草秘境,其中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后来经过百多年经营,洞天秘境已经自主衍生,化作一方小世界,生灵可以于其中生存,繁衍,故而改名为太乙洞天,表明为他沈家所有。 那洞天之中,日月轮转,四时变换,皆与外界大同小异,于沈天赐看来,没什么了不起,就像是另一个冀州一样。 话里话外,不免多有些凡尔赛,能有一方小世界规模的洞天秘境为家族所有,这就是万世不移植根基,岂会是没什么了不起? 当然,孟昭也知道,沈天赐说这些,还的确是真心话,没法子,估计沈家的太乙洞天都被沈天赐给摸透了,自然毫无兴趣,反而对旁的洞天秘境产生好奇。 孟昭自也不会有什么隐瞒,从龙首山第九峰开始说起,讲到山巅的石雕,虚幻的洞天大门,再到一片血红的沙漠,无垠的原野,高耸的雪山,奔腾的江流。 沈天赐听罢,若有所思道, “照你所说,此方洞天着实不小,已经介乎普通洞天与小世界之间,再过些年,自主演化,或者你刻意经营,有可能让其晋升为真正的小世界,这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孟昭对此却没什么感受,好奇问道, “无非就是一处异空间,藏匿些东西所用,莫非小世界与普通洞天还有别的不同?” “自然不同,普通洞天,相当于一个没有灵智,残疾的人,有些空旷死寂,毫无生命。 而小世界,相当于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孩子,拥有无限的潜力可挖掘。 比如,小世界内的地脉会逐渐演化为某种珍贵矿质,各种天才地宝,也不会少。 不过,不是所有洞天都能晋升为小世界的。 此外,你既手持洞天之宝,应该也体会过借助宝物,与天地呼应,操纵天地之力的能耐。 而若是将洞天换做小世界,又将是一种什么景象,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咱们武者修行,后天,先天,无非就是炼精,练气,到了宗师,便要练就神元一体,天人,便要感悟自己所行之道,比如你孟家的赤旗令,核心便是火行大道,其中艰辛,困境,难度,是之前所有修行的千百倍。 而若是拥有一个小世界,便可以先参悟小世界中的道则,而后与赤县神州的道则相互印证,自然会远超寻常武人的修行。” 这个寻常武人,指的可不是那些后天先天乃至宗师武者,而是天人境界的盖世强人。 这让孟昭心中一动,先借助小世界之力,领悟小世界的道则,而后再行参悟赤县神州内的道则,必能事半功倍,这听得有些耳熟。 再一琢磨,不就像是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与锁龙功之间的关系吗? 沈天赐口中的小世界,肯定不如赤县神州这样的大世界道果法则来的完善,故而,应是一个包容与被包容的关系。 再举个比较浅显直白的例子,天人纵然武功盖世,但要参悟某种大道,也如小学生去听高中的课程,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但若是有了小世界,相当于一个补课老师,让他弥补初中的知识缺漏,等有了初中水平,再上高中课程,就能从容许多。 反正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同时,孟昭也不免在心中琢磨起来,照天镜如今可以辅助他参悟武学境界,未来,若是他成长到天人境界,照天镜能否帮他解析道则,帮助他悟道呢? 这是一个很值得期待的推测,不过孟昭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他距离开辟如海丹田,已经不远,但距离天人,那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就算自负天命之子,也不一定能成,只能算是心里的一点念想。 回到小世界之说,若这个洞天秘境,真能演化为小世界,那价值将是所藏的屠休宝藏无数倍。 不过,鬼知道这个演化的过程需要多久? 十年二十年,他等得起,一百年,两百年,他都未必能活这么长。 席间,沈天赐没有理会孟昭心中的各种小心思,再次大大方方的问起了孟昭此行的收获。 孟昭同样坦诚相告,甚至连屠休的根本功法被他所得,也没有隐瞒。 这东西要瞒也瞒不住,他未来肯定是要和人动手的,一旦动手,旁人肯定会看出蛛丝马迹,所以不如大方一点。 当然,他也留了个心眼,说屠休所学不过止于宗师,也就是比赤旗令高上一点,于天人之道,有个关口,所以屠休才闭关失败,算是这个说法的佐证。 不然沈天赐再如何洒脱,知道孟昭得了直指的大法,怕也得生出贪婪觊觎之心。 沈天赐却笑笑,只信得六七成,他对屠休也做了许多了解,其所学绝对不只是宗师那么简单,天人应该是稳稳的了。 不过他乃是大气运之人,生来苍天庇佑,手里非但有家传太乙金书,还有一门隐世传承,与太乙金书互补,隐隐有成就的可能,故而也不会在意这些。 就像是一个百万富翁,会去觊觎一个万元户家里的钱财吗? 不过,这也是沈天赐的局限,生来不凡的他,自小到大,无往而不利,虽有无敌气魄与大势,但也养成些许自负心态,这次便吃了个暗亏。 孟昭岂止是万元户,至少也是千万起步。 天都隐龙诀已经可修成之境,未来若是能将赤龙都天秘典弥补圆满,成就帝龙之身,那直接就晋级为至尊神功,直接碾压沈天赐一身所学。 第二百一十三章 离去 (求订阅) 沈天赐说知情知趣也好,说高冷也好,总之是没有把话题继续延展下去。 不然肯定又会提起屠休武道的种种精要,让人看来,他似乎是贪图人家的武学。 毕竟之前说的很清楚,屠休宝藏,他只取最后一殿之物,至于其他的,都归孟昭所有,一个唾沫一个钉,沈天赐说话,还从没有自食其言的时候…… 次日,孟昭便与沈天赐约定好,一同前往洞天秘境当中。 这一次,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各种阴谋算计。 两人的确是抱着精诚合作的态度来的,因此一路之上,显得十分和谐,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最终,也是沈天赐孤身一人迈入最后一座大殿当中。 当大殿门关上的刹那,孟昭隐约看到一个漆黑的的影子一闪而逝,也不知是否是错觉。 孟昭在外足足等待了一日一夜,方才见到沈天赐出来。 他手上如来时一般空空如也,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要么是其中之物珍贵比拟照天镜,似实非实,似虚非虚,可以藏匿于人的精神识海当中。 要么是其中也蕴藏的是武道神韵之类的精神印记。 不过,孟昭可以看出,沈天赐的气色精神,的确与进大殿之前多有不同,倦怠的同时,有一股昂扬和激动的神采在其中,想来是收获不小。 至于是什么收获,沈天赐没有说,他也没有不知好歹的主动发问。 这等秘密,换成他自己,都不会向外透露半句,沈天赐又缘何能例外? 而这位沈家公子,也信守承诺,如他所言,未曾取走一金一银,只是在见到那堆积如山的甲胄兵刃以及各色军械之后,诧异的打量了眼,便没再关注。 两日后,城中大小势力都得到情报,那位金陵沈家的天赐麟子,已经自水路离开南安,回返金陵沈家了。 这让不少家族的大姑娘小媳妇扼腕叹息,恨不能插上翅膀,追回这位沈公子,再一睹对方绝世之姿。 同时也让城内不少年轻才俊,豪门公子,大松一口气。 沈天赐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座无法攀越的大山,更像是一座明晃晃的照妖镜,将自己的无能,浅薄显现出来,表面自是对他恭恭敬敬,暗中早就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就像是现代一些被人家的孩子,父母老拿别的优秀孩子来刺激自家崽子,小孩子对于那别人家的孩子,自是没多少好感,希望对方离自己有多远,滚多远,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也有个别比较奇葩之人,对于沈天赐的离去十分遗憾,这种人大多自视甚高,意志坚强,不会被轻易摧垮。 琢磨的,也不是让沈天赐离开,而是如何接近对方,学习对方,最后赶超对方,比如孟昭眼前的这位。 短发黑而浓密,被一条红色绸巾绑住额头,面庞刚毅,线条粗犷,却掩不掉满身稚气,显然还是个翩翩少年郎。 目光有神,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却仿佛被狭小的匣子箍住了身体,雄健如天神下凡,势如猛虎卧山丘。 不是孟川又是何人? 此时,孟昭的这位便宜五弟正念念叨叨的向着孟昭抱怨,无非是沈天赐离开了,日后再想见一面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对方挑战。 又说沈天赐如此看好孟昭,所以沈天赐走了,孟昭就得陪他练武切磋,不能再放他鸽子。 最近这段时间,孟昭忙着对付胡家父子,以及参与屠休宝藏事宜,日常还要苦修不辍,研读书卷,可谓忙得不可开交,故而对孟家中人,多有忽视。 比如他和大房两兄弟,还有孟蓉,基本好多天见不上一面,孟川几次来寻他,都没找到人,自然有些生闷气。 孟昭也觉好笑,平常看来,这个五弟踏实憨厚,为人成熟,而且痴迷武道,一度让他忽视了对方比他还小两岁,不过今日言行,倒是让他想到,这小子还只是个少年人,心性总有几分稚嫩。 “放心吧,最近几天,我都没什么事情要忙,你随时来找我。 正好我于武道刚有一番新收获,到时肯定叫你大吃一惊。” 对于比武切磋,研究武道,孟川其实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毕竟孟昭如今新得多门武学,正要细心钻研,至于收获如何,表现如何,还得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比较才能看出。 一般武人,不是他对手,能与他对练的,如吕乐,韩普等人,又顾忌身份,放不开手脚。 孟川则没有这些顾虑,他天资纵横,武道实力还强于孟昭,而且也是勇猛精进,提升速度极快,是个再适合不做的陪练角色,来找他切磋,求之不得呢。 然而,面对孟昭像是自吹自擂的一样的回复,孟川却没有立马相信,而是瞪着一对清澈有神的大眼睛,额头挤出皱纹,勉强道, “四哥,你确定?” 一边说着,还一边努努嘴,似乎在说,救你现在这样子,也能说有新收获? 两人是在西苑后花园的一间堂屋中说话,内里多是花花草草,香气扑鼻,墙上还挂了一些从屠休宝藏中取出的字画,附庸风雅,不过看起来也的确是清幽雅致,让人心旷神怡。 孟昭此时披了一身雪白长袍,大袖飘飘,侧卧在一方软塌上,懒洋洋的没精神。 后背靠在一个用极品雪绒做成的背垫,单这一个背垫,或许已经是一些普通人家一辈子生活所需。 手边摆放着一个人齐腰高度的竹制圆案,案上摆放着一份超大型水果拼盘,几样都是逆节气生长,一看就是鲜润可口。 同时,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的韩露,正坐在软塌外侧,秀发垂落,鼻尖渗汗,任劳任怨,专心致志的给孟昭按揉双膝大腿,手法娴熟,按,挤,推,揉力道适中,绝对不是干一次两次。 就这画面,妥妥的耽于享乐,不肯吃苦的世家大族废物公子哥做派。 孟川很怀疑,孟昭这些天有没有练功,更不要说,还什么新有收获,能让他大吃一惊的了。 孟昭对于孟川的怀疑不以为意,他这个人很现实,对于各方面也分得很清晰。 武道修行,自是勤勤恳恳,不曾有懈怠。 但于日常生活,也绝不肯亏待了自己,如衣食住行,完全堕落腐化,不求最贵,但求最好。 在他看来,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利用? 处于什么身份,就干什么身份的事情。 假如还是乞丐,现在让他上街讨饭,也毫无心理压力,毕竟只是为了生存。 至于什么奢靡之风,于武道有阻碍,更是放屁。 不可否认,的确是有一些特殊修行法门,需要以苦修之术,磨砺自己的精神,肉体,以达成一个高的境界,但这种苦修士,极为少见,孟昭更是一窍不通。 既如此,为何不能好好享受? 让他一个孟家公子吃糠咽菜,粗衣麻裤,那他取得权势,财富的意义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迷妹 (求订阅) 两人正闲聊着,就见一个肌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无缺,秀美绝伦的少女踩着粉色小马靴噔噔蹬的走了进来,气势汹汹,鼓着小脸满是不开心。 更令人瞩目的是,她脖颈间挂着一串浑圆晶亮,价值不菲的明珠项链,仿佛聚集了天地之间的所有宝气,更添三分亮色。 这品质,品相,就连坐拥屠休宝藏那么多珠宝首饰的孟昭都觉罕见。 这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啊。 “小妹,怎么了,气鼓鼓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见孟蓉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一脸的不开心,孟川有些担心,妹控属性爆发,焦急道。 他甚至开始琢磨着谁让小妹不开心,他就让对方不开心。 当然,如果是孔芸或者孟继祖,那就另当别论了。 乌黑的眼睛咕噜噜瞥了眼如地主老财一样享受的孟昭,孟蓉红润的樱唇扯出一丝生硬的微笑,脆生生的哼道,伸出如白玉一般的手指,指了指, “还有谁?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人呗?” 孟川一看,得,原来是四哥,这他就有点麻爪了。 孟昭好歹也是他的兄长,总不能真为了小妹开心,把孟昭暴打一顿吧?这岂不是大逆不道? 再说了,要被自家老爹知道这时,他怕是也要被狠狠修理一顿。 孟昭自是不清楚孟川有如此危险的想法,此时也按住了韩露如今保养的白皙娇嫩的小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等她了悟离开房间,这才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坐起身,说不出的潇洒劲,道, “小妹,我惹你不高兴?不对吧,这些天我可没招你啊,你可不能乱栽赃,这要是让大伯和大伯母听到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孟蓉走到孟昭所在的软塌前,气呼呼的坐下来,带起一阵香风,对着孟昭质问道, “怎么不是你?我都听席家姐姐说了,你偷偷见过沈公子,没多久,他就坐船离开南安,肯定是四哥你搞的鬼。” 孟川闻言,瞪大眼睛,和一对铜铃似的看着孟昭,激动地不行, “四哥,真是你的手笔? 难不成是沈天赐也和史思明一样,压制境界和你一战,被你打败,所以无颜留在南安?” 这话自己说完,他都不信,自顾自的摇摇头,喃喃道, “不可能啊,就算四哥你提升再如何迅猛,想要击败沈天赐,也是一千,一万个不可能,要是我倒还有几分机会。” 他这喃喃自语的音量,几乎和普通人说话没什么区别,压低等于没压。 听得孟蓉花枝乱颤,咯咯直笑,眼泪都流出来了,完全不见了进门时脸上的阴沉。 孟昭也是被损的不行,但偏偏孟川一副我说的很有理,是真心话的样子,让他有火也无处发,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眼孟川。 他虽知道孟蓉和席湘萍相处的很好,姐姐妹妹的叫着,经常一起出去游玩,和现代的闺蜜差不多,但也没料到席湘萍这女人的嘴和棉裤腰一样,这么松,什么口都吐了,一点秘密藏不住。 当初他借着席湘萍人脉邀请沈天赐时,还特别奉上重礼拜请,让她不要外传,结果转头就告诉孟蓉了,也是坑人。 这却是孟昭的思维局限性,因为在他看来,外传的范围,囊括了他手底下之外的所有人,而席湘萍眼中,孟昭所说的外人,只是孟家之外的人。 孟蓉是孟昭的嫡亲堂妹,这能算外人吗?所以孟昭还真冤枉了人家姑娘。 见孟蓉笑累了,停了下来,孟昭叹口气,揉了揉丫头的脑袋,将她扎的发髻弄乱,揶揄道, “小丫头,这么关心沈天赐作甚?不会是见了人家一面,就芳心暗许了吧?” 这话就是一个现代成年女性,听了估计也得有点小害羞,更不要说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少女了。 只见孟蓉娇颜红若晚霞,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下,细小血管清晰可见,小眼神忐忑不安,结结巴巴的否认道, “哪有,四哥你别乱讲,再说了,我和沈公子也不止见了一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起沈天赐,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口气就说不出的向往和欣赏,有点小迷妹的感觉了。 而且说是否认,但最后一句又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谁又能听不出呢? 明显在说,我见了人家不止一面,所以芳心暗许,也是可以的吧。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孟昭细细端详了下孟蓉,少女应是芳心初动,说不上来的娇媚动人,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倾城倾国之姿,笑了笑,没有再开玩笑。 毕竟小丫头脸皮薄,适度的玩笑能缓和关系,过度的玩笑,就要招人嫌弃了。 不单是孟昭看出来,孟川也看出自家妹子的确对那沈天赐颇有好感,甚至喜欢。 心里边不禁酸溜溜的,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一样的怅然若失之感。 其实又何止是孟蓉一人如此? 南安郡城内,大小家族未出阁的姑娘们,甚至已经出阁的小媳妇,又有哪一个不对金陵沈家的天赐公子,未来的许国公心生倾慕的呢? 可以说,自沈天赐来到南安,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热度人物,自带顶流。 许多人也不是真的要和对方产生什么关系,但就算见一面,听一听对方的声音,也是极好的,有点像是现代的追星一族,饭圈粉丝。 也不怪这帮女子这么偏爱一个外地人,而对本地的那些歪瓜裂枣看不上眼。 实在是人家有这个资本。 俊秀如美玉的小鲜肉,家世显赫,九姓之一,自身天赋异禀,成就非凡,被誉为是绝世奇才,未来的绝代宗师…… 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让人倾心倾慕的条件? 而当所有这些优点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时,那就是赤裸裸的天之骄子,时代的弄潮儿,未来注定要屹立巅峰的人物,甚至是许多话本的主角。 被如此多女人喜爱,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打个比方,沈天赐就是现代娱乐圈的顶流加实力派明星的集合体,吸引一些小迷妹,再正常不过。 孟蓉要是对沈天赐嗤之以鼻,不屑一顾,那才是真稀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联姻之说 (求订阅) 孟川这时候将话题岔开,有些好奇问道, “四哥,那沈天赐离开南安,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啊? 感觉他这次来咱们这有点奇怪,就和人打了一架,然后追杀对方,还没成功,真是摸不着头脑。” 在他看来,真要杀人,以沈天赐的身份,地位,有的是法子将对方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必要亲自出手,还这么不远万里的追到冀州。 以官面身份压人,不好吗? 他哪里知道,沈天赐为的不是杀人,而是宝藏,他更想不到,这宝藏如今大部分好处,都落到自己身边的孟昭手里。 见孟蓉也是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孟昭大感头痛,含糊解释道, “肯定没关系啊,我和小妹一样,对沈天赐也是大有好感,想着能不能和这等人物攀攀交情,将来说不定能对家族有利。” 他这话说出口,孟川和孟蓉都大感失望,对什么拉关系,攀交情的事,更加不感冒。 两人都是在孟府长辈的羽翼下生活的无忧无虑的人,孟川多了些见识,但为人性子比较刚直,也不喜欢这种作风,显然是没经受过现实的毒打。 孟昭见两人这副反应和表情,没好气道, “怎么了,有什么好失望的,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咱们孟家百多年经营不容易,身为家族一员,自当要为家族的发展做贡献,” “那也不用拉关系,攀交情吧,搞的好像是咱们矮人一头似的,不畅快。” 孟川摇头晃脑质疑孟昭的做法,在他看来,孟昭根本没必要巴结一个小娃娃,虽然这个小娃娃厉害了些,家世恐怖了些。 孟蓉则是朝着孟昭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脸红问道,, “那四哥你,有没有和沈公子拉上关系,攀上交情啊?” 孟昭因为屠休宝藏一事,得到沈天赐的信任,两人也相交融洽,算是有了点交情,不过见丫头一副思春的表情,恶趣味萌生,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沉声道,、 “没有,沈天赐这个人还是比较难相处的,所以很难接近。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若是能成,绝对能和金陵沈家扯上关系。” 这话一出,别说孟蓉,就是孟川都被吸引了注意,连连问道, “什么想法?” 金陵沈家比孟家强出不止一筹,和孟家的最大靠山孔家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若能于孔家,白头山外,再多一个强援,对家族的确是好事一件。 孟昭笑道,看着孟蓉意味深长道, “自然是联姻了,小妹和沈天赐年龄相仿,又有倾国倾城之貌,身兼孔孟两家之贵族血脉,配沈天赐绰绰有余。 老五你想想看,若是咱们多了这么一个妹夫,你想找他切磋武艺,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 一听联姻,孟川和孟蓉同时愣住,不过孟川是气的,孟蓉则是羞的。 只见这雄壮威武的大汉和屁股底下点了炮仗一样,一下子窜起身,恶狠狠道, “不行,小妹年纪还这么小,岂能和沈天赐搞什么联姻?我不同意。”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气急败坏,让孟昭看得啧啧称奇,暗道, 莫非这五大三粗,像是武痴一样的孟川,竟还有妹控属性?不得了啊。 相比于他,孟蓉先是害羞,然后喜悦,最后又失落与悲伤,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啜泣道, “不成的,我听席家姐姐说,沈天赐出生时有异象,轰传天下,早就如今大帝还没登基时,就定为皇家女婿了。” 这话也老早之前就有传闻,十四年前,北堂盛还不是当朝大帝,但听闻沈天赐出生时有通灵宝玉伴随,便与当代许国公定下口头约定,为儿女亲家。 当初或许只是戏言,但如今北堂盛登基为帝,一言九鼎,戏言也得当成金口玉言来办,所以沈天赐如无意外,真得娶一个皇室公主。 当朝驸马,也是有纳妾的先例的,沈天赐未必不能。 但孟蓉作为孟家贵女,又有孔家一半血脉,未来就算嫁人,也是正室大夫人,是绝对不可能嫁给沈天赐做小的。 所以这丫头才表现的如此失落和伤心,都顾不得掩饰自己对沈天赐的爱慕和好感。 孟昭一看,慌了神,吓了一跳,他哪知道自己就随便掰扯两句,两人就当了真,反应一个赛一个的激烈,让他苦笑不得,连连安抚。 同时不得不腹诽两句,还是席湘萍,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多话呢?难不成你父亲是言官,你也继承了自己老爹的某种遗传? 孟川见小妹这么伤心,也意识到什么,妹控归妹控,到底关爱居多,重新坐下来,闷声闷气道, “别哭了,传言又不一定是真的,小妹你若真有心,我就请父亲先派人到沈家探探口风,真的不行,再想想办法。” 孟昭目瞪口呆,这家伙真是有点两极分化,前一秒还大吼着不同意,后一秒面对自家妹子的眼泪攻势,直接妥协,执行力更加惊人,都想着去派人到金陵试探了。 他也就是嘴碎,开个小玩笑,怎么感觉越闹越大的感觉? 其实联姻之事,在大家族并不罕见,如孔芸,不就是自孔家嫁到孟家,维系两家的关系吗? 还有安慧,虽说和孟弘道有真心实意在里面,但也不可否认,正因为安慧的存在,孟家与白头山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关系亲密。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有这两家势力打底,孟家未来就算要联姻,也非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以免三面不讨好。 万一沈家和孔家,或者沈家和白头山有仇,他不是尬在原地,没法处理三家的关系了? 所以联姻虽是家族常见之举,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也绝非轻易就能定下。 孟蓉这时候渐渐止住泪水,想了想,哼哧一声,将鼻涕吸回去,道, “算了,我还没想嫁人,更不想离开家里。” 嫁人有什么好的?听说还生孩子,还会死人,今后说话做事,都要拿着,捏着,不能失去礼数。 哪像现在,她有家族的人宠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拘束。 这就是孩子心性,说一出,是一出,没定性。 第二百一十六章 游玩 (求订阅) 见孟蓉抽抽噎噎的说自己不嫁人了,孟昭还没什么表示,孟川已经喜不自禁,搓着双手,连连笑道, “这就对了,小妹你年纪还小,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等将来你再大一些,五哥一定替你找一个绝世英才,宠你一生一世,他要是敢对你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他。” 看他这架势,将来如果孟蓉嫁的人对她不好,怕是孟川直接能上门打断对方的三条腿,妹控狂魔,恐怖如斯。 不过,孟昭此时也有了回转的余地,点头附和道, “不错,此事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其实可能性很低。 而且小妹的婚姻大事,自有大伯他们做主,轮不到咱们越俎代庖。 不过五弟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将来小妹要嫁人,对方要是对她不好,别说你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自古至今,为何男人会有惧内的习惯沿袭流传下来?原因有许多方面。 例如某些男子天性软弱,懦弱,比不得家中悍妇,也有男子爱惨了自家妻子,舍不得埋怨违背,久而久之,就成了惧内。 而更多的,则是因为妻子娘家那边太过强势,压得男方这边喘不过气来。 便如孟蓉,将来嫁人,若对方家世不如孟家,那妥了,孟蓉过门后,妥妥的就是家中头一号人物,自带大背景,夫家想欺负都没那个胆子。 而就算对方家世强过孟家,那也最起码能保证孟蓉不受欺负,屈辱,有自保的实力。 娘家就是嫁出去女儿的底气和后台。 见两个哥哥如此逗弄自己开心,孟蓉心中暖洋洋的,破涕为笑,擤了下鼻涕,眼眶还是红红的,自得道, “才不要你们嘞,要是将来那人敢对我不好,我自己就会教训他。” 一边说着,一边还握着自己的小粉拳,举高高,做出一副很有威慑力的样子,看得孟昭以及孟川两人轰然大笑。 孟蓉这是被保护的太好,还以为所有人都会让着她,宠着她,却不晓得,人心险恶,阴毒如蛇。 孟昭此时心中也的确十分畅快,笑意吟吟。 草木一秋,人活一世,自不能永远苦大仇深,也不可完全沉溺于厮杀算计当中。 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也不容错过。 他上辈子家庭和睦,而今虽然只是顶替了孟昭的身份,但对于孟川,孟蓉这兄妹两个,倒也的确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 故而相处起来,没有丝毫不自然,反而其乐融融,和一家人别无二致。 这时,小丫头孟蓉被两个哥哥取笑,知道自己今天什么面子都丢干净了,便扯着孟昭的衣袖,嚷嚷着让他陪自己外出游玩,以作补偿。 孟昭今日心情大好,再者连日来的算计,布局,也让他心中倦怠。 正好今日天晴日朗,孟蓉孟川也在一侧,便应下,就要吩咐府上高手准备出行。 结果却被小丫头给拦住,并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道, “四哥,我好久都没有偷偷溜出去玩了,每次身边都跟着一群人,去哪里都不自在,咱们今天偷偷溜出去,好不好?” 也不只是她这么想,就连孟川也是心中不忿,道, “最近家里连我出门都要派人跟着,实在是小觑于我。 这南安城内,不入先天,就没几个能打得过我的,爹和大伯也太看不起人了。” 孟家之前处在多事之秋,既要防范同城孙家,又要对付胡百万,故而对于家中子弟女儿的安全极为看重,包括孟川,那都是被保护的和大熊猫一样。 孟昭其实也差不离,之前应胡百万之邀去古滇园的时候,身边还被派了四大管家最后的一位杨九护卫,便可见一斑。 不过,和孟川孟蓉不同,孟昭还有一层二房之主的身份,老管家吕忠也是入了先天武道的,再加上他为人沉着冷静,稳重得体,行事颇有几分城府算计,所以孟继祖和孟弘道对他管束不大。 西苑也是自成天地,宛如孟府之内的小孟府,孟川和孟蓉要想摆脱身边的那些高手护卫,偷偷溜出去,借助孟昭这里打掩护倒是一个挺不错的法子。 这时,孟昭却忽然想到什么,狐疑的看了看孟川和孟蓉兄妹两个,道, “你们两个家伙,不会是故意算计好了,所以才特地来我这西苑的吧/” 见两人心虚低头的样子,孟昭无语,难怪两人一前一后间隔如此短时间一起上门,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想了想,今天难得来了兴致,带这两个小鬼出去游玩一番也无不可。 不过,上次才被孟继祖警告,也不能无视两人的安全,南安也并不是真的一派祥和,便道, “不让你们的人跟着也行,不过我会让二房的高手,于暗中护卫,不会打搅咱们。” 尤其是孟蓉,这丫头年纪太小,于武道修行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不如何勤奋,故而所学虽厉害,但武功低微,是需要着重保护的。 孟蓉撇了撇嘴角,有些不满意,不过孟川倒也知道好歹,明白孟昭这是为他们考虑的,便笑道, “那也行,反正别让人一看就觉得咱们家大业大,会仗势欺人就行。” 仔细想想,出门就前后婢从,带刃甲士十数人,等于明晃晃的在脑门上刻着我不好惹,我有背景等字条,旁人就算遇到,也是敬而远之,哪有什么滋味可言? 就如皇帝也有微服出巡之说。 体察民情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要以普通的人身份,过一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的想法。 孟昭则看着孟川那铁塔般的身影,颇有几分他自武道神韵中见到的屠休的雄武霸气。 摇摇头,就这体格,这外露的气机,谁会认为他是一个普通人? 让兄妹两个在这屋中稍等片刻,孟昭便出门安排相关事宜。 主要是通知吕忠,再点二房门下几个后天大成的好手一路暗中保护,不要露头。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孟昭才让孟蓉换下那珠光宝气,极为扎眼的装扮,打扮的稍显朴素一些,这才出门。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兽园 (求订阅) 说是游玩,孟川与孟蓉两人似乎早有目的地,而并非随意闲逛。 孟昭在路上问询,才得知,城内南市的兽园今天新得一批凶兽,听说颇为稀罕,还有极讨女孩子喜欢的赤尾灵狐,故而孟蓉才想去见识一下。 兽园,也叫百兽园,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宠物店,专司经营各种飞禽走兽的生意,如大门大户用来看家的凶恶獒犬,贵妇人以及千金小姐手里的猫儿,兔儿,大多出自百兽园当中,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营收,就是各种凶兽。 凶兽,与普通野兽不同,生具非凡异能,生性凶残,捕捉困难,但价值同样惊人。 首先,不论是何等凶兽,血肉当中,皆蕴含武道修行所必须的精气,某些凶兽鳞甲,皮毛,蕴含特殊力量,可以剥下制成各种宝衣。 其次,尽管凶兽大多与寻常野兽一般,遵循兽类本能,但也有小部分,可以开启灵智,被当成护身灵兽,护山灵兽培养,就算没有开启灵智,也可以通过不停的重复训练,驱除凶性,为人所用。 如孟家的乌鳞马,就是蕴含凶手血脉,被人驯服,可以如寻常马匹骑乘使用,也是百兽园的手笔。 南安郡城的兽园,俱被黄家所垄断,且在冀州九郡,也有极多的生意。 而这个黄家,来头也不小,祖上是打理宫廷御花园的四品内官,很受重用,每逢国宴,他都能带着御花园的珍奇异兽,给那些王侯将相们,逗得哈哈大笑,结交不少人脉。 后来告老回乡,得到孟家的相助,做起了这兽园的生意。 多年来,财源滚滚,属于名气不大,但底子极厚的实力派。 孟昭倒也听说过,黄家有宫廷秘法传承,故而驯兽之能远强于民间的这些野狐禅,所以生意能做的这么大,除了孟家帮衬,黄家自身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这么说来,这百兽园内,还有我孟家参的一股,这却是头一次听到。” 当初兴建这百兽园,孟家出力不小,当时孟家在冀州也是如日中天,故而这百兽园算是与黄家合作开办。 不过孟家只负责打通各地方环节,具体的捕捉兽类,驯服,以及售卖,则是黄家一手包圆,孟家大概是只享有分红权,而没有管理权。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即便孟家是武道世家,也没有黄家的这种御兽手段来的精巧。 反正孟昭估计这么多年,孟家从百兽园内捞到的好处,绝对远超过当初的投资。 像是孟家的乌鳞马,就是黄家专门试验所得,以一种名为黑烟兽的凶兽,与母马配*种而来,日常修行习武消耗的凶兽血肉,也基本上是黄家提供…… 当代黄家家主有三子两女,人口不算多,但各个都是人才,要么善经营,要么善驭兽,要么长袖善舞,交际过人,总之没有一个废物。 这次,孟蓉便是从黄家的小女儿,黄宁儿的口中得知,新来的凶兽里,有一条赤尾灵狐,极为少见,可以过来看看,若是喜欢,直接抱走。 小女孩嘛,喜欢的就是可爱的小动物,遇到赤尾灵狐这种罕见物,岂能不动心? 听到这里,孟昭给了孟川一个疑问的眼神,大概意思就是,小丫头真能有心养赤尾灵狐? 不是孟昭泼冷水,而是孟蓉以往也养了好多个小动物。 小猫,小狗,小兔子,甚至养过一只金刚鹦鹉,结果无一例外,是三分钟热度,转头就将这些小可爱给抛到脑后,要不是孟家有专人照顾饮食,怕是早就饿死了。 其中一只大白猫,后来还被她当成礼物送给自己的大哥,也就是孟希经常在手里抚摸把玩的那只大肥猫。 面对孟昭的眼色示意,孟川心领神会,却也只能苦笑着摊开双手,耸耸肩膀,做出无奈状,小丫头想干什么,就顺着她呗? 至于什么赤尾灵狐,和那些猫猫狗狗有什么区别吗?唯一存在的目的,便是哄着自家小妹开心,不开心,呵呵,那就扒了皮毛,制成裘衣,想必到了冬天,会十分暖和。 孟昭得亏是不知道孟川心中所想,不然非得问一句,你怎么这么血腥凶残? 当然,这都是玩笑,反正按照小丫头的性子,就算日后忘了小狐狸,那肯定也会被下人们照顾的妥妥的,体重比例绝对不会小于孟希的那只大肥猫。 一路行程也没什么波澜。 南市距离孟府算是比较远的,三人出了孟府西苑侧门,脚程飞快赶路。 若是平常时候,孟蓉可能早就叫着累了,饿了,不想走了之类的娇气话,不过这次为了亲眼看一看闺蜜黄宁儿所说的可爱小狐狸,也不禁鼓起一股气,想着坚持到终点。 不过大概这股气泄的太早,大约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孟蓉就嚷嚷着自己走不动了。 孟昭倒是提议可以雇一辆马车过去,不过孟蓉这丫头有时候固执的紧,说自己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可不能待在狭小的马车里错过了沿路的风景,所以给拒绝了。 最后,孟蓉古灵精怪的打量着孟昭,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体,目露华色,撒娇道, “四哥,人家的小腿都快肿了,实在没法子下地,也不想坐马车,要不然,你背我?” 讲真的,孟蓉这小绝色小美人一撒娇,真有种祸国殃民的媚态,换一个人来,绝对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这等好事,还用迟疑? 孟昭却犹豫一下,他倒不是怕累,也不是怕被人注意,而是出自自己本能的防范感。 背着一个人,相当于卸掉所有的警惕,防御,将生死操纵在他人手上。 以孟蓉的身手,就算杀不了孟昭,突袭之下,也能让他重伤。 而孟昭,恰恰是一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尤其是他身份有异。 纵然对吕忠,吕乐,也只是九成信任,留一分余地。 对于孟蓉,自然也不敢将后背暴露给对方。 因此,想了想,推给孟川道, “五弟,给你个机会表现,把小妹背到百兽园内,没问题吧?” 孟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隐隐作痛,不知想到什么,如拨浪鼓一般摇头, “那不成,这个和小妹加深感情的事,还是留给四哥你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兽园 二 (求订阅) 孟蓉见孟昭有心推脱,更是噘起粉嘟嘟的小嘴,满脸的不开心。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孟昭,眼睛水润明亮,然后用纤细柔软的小手扯着孟昭的衣袖,拽啊拽的,不松手。 孟昭一看这情况,要是再推脱,怕就是要伤了小丫头的心。 万一传到孟继祖孔芸耳中,难免对他有所看法,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不是没有先例。 最重要的,他也不认为孟蓉这丫头对他有什么阴险算计,不会有威胁。 无奈的笑了笑,孟昭摇摇头,弯下腰,转头冲着孟蓉没好气道,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吧!” 于是乎,孟蓉如银铃般浅笑一声,嗖的一声像只小猴子一样跳到孟昭的后背上,两只雪白藕臂环住孟昭的脖子,小小的身子,如树袋熊一般挂在孟昭的背上。 孟昭两手向后拖住孟蓉的大腿,往上提了提,免得她跌落,迈着大步就朝着南市兽园的方向走。 孟川跟在一边,嘿嘿傻笑,眼睛里有幸灾乐祸,也不知道笑些什么。 孟蓉则是小脸红扑扑的,脸颊贴在孟昭宽厚结实的后背,觉得很安心,倒是没有开始时的咋呼劲。 同时,因为孟蓉年纪小,尚未发育完全,没多重,孟昭又是身健力壮,内息充盈,故而速度不减反增。 路上有不少行人见到背着妹妹的孟昭,露出会心和善的微笑。 暗中跟在后面的吕忠见到这一幕,也是倍感欣慰,他虽不说,但总觉孟昭与孟家有所隔膜,算计太多。 但今次却见到兄妹和睦亲近之景象,想来早晚有一天,孟昭能彻底融入孟家。 他乃是“三朝元老”,侍奉过孟昭爷爷,父亲,以及孟昭,自然希望孟照真正融入孟家,而非游离在外。 少了喊累的孟蓉拖累,三人很快来到南市,并在孟川的指引下,来到一处白石雕琢的大门前,上面有飞禽走兽的雕刻,技法不俗,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外有红线编织而成的福字下垂,看起来颇为喜庆。 且石门内外人流如织,大多是穿金戴银的富贵人家,往来显得彬彬有礼,不时和相熟之人打招呼。 见到了目的地,孟昭弯腰,轻轻将背上的小丫头放下,便见她呜呼一声,兴奋的朝着大门跑去,孟川则悄无声息的走到孟昭身旁,略带嫉妒和疑惑道, “四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讨好小妹的法子? 不然为啥你背她,就这么老实,我背她,耳朵被揪的和兔子一样?” 原来,以往小丫头也经常撒娇耍赖,让孟川背她,但偏偏这丫头不老实,要么揪耳朵,要么编头发,将好好的一头长发编成了鸟窝,看起来十分好笑。 好多次孟川都嫌弃自己的长发累赘,最后才不管不顾的理了一头短发,后来觉得不错,也就一直留了下来,怪虽怪,但看起来倒也雷厉规整。 孟昭摇摇头, “我哪有什么讨好小妹的法子,应是相处时日还短,小妹和我相熟,不如与五弟你感情深厚,放得开,走,咱们也进去吧,免得小丫头待会儿又不依不饶的。” 其实孟昭倒也猜出孟蓉不敢在他背后捉弄的原因,大概因为他时刻警惕背后,筋肉绷紧,有若弓弦,稍有异动,将会暴起而动,而孟蓉也有一点直觉,所以不敢造次。 其实只要小丫头不是心存不良,只是捉弄一二,孟昭也不是不能忍受,只能说孟蓉胆子还不太大。 进了门,便见到一个个身着统一土黄色制服的兽园仆从引领往来客人,耳边不时回荡着各色兽类的嚎叫,有大有小,有的尖锐,有的粗沉,不过倒也不是太嘈杂。 内里收拾的倒也干净整洁,没有那些牛马市的脏乱现象。 孟蓉乃是百兽园的常客,来了不止一次,此次虽是卸下那华贵衣衫,但面貌做不得假,刚刚进门就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管事认出来,连忙殷勤上前,亲自当导游。 这管事与黄家也是远亲,自是清楚孟家非但是南安霸主,冀州豪门,更是自己的二老板,人家一句话,他就得吃土,哪敢怠慢? 迎上来的同时,点头哈腰,有问必答,虽非谄媚,但也有几分讨好。 孟蓉对这个中年大叔没什么印象,只是随意点头应付,等见到孟昭和孟川进了门,这才过来一手拉住一人,兴冲冲的就往百兽园的内院走。 这管事见过孟川,也于一次黄家夜宴见过孟希孟文,至于孟家老三常年在外,应也不是,故而直接上前揖手一礼,恭敬问道, “可是孟四公子当面?” 孟昭凝眉沉目,俊颜之上,自有一股威严之气,摄人心神,与面对孟蓉孟川的温和随性不同,点头道, “你的眼力倒是不错,给我讲讲这百兽园内的情况吧,还有,小妹要去看看你们新到的一批凶兽,你去安排一下。” 虽是外来客人,但一瞬之间,竟已经反客为主,让这百兽园的管事心头惴惴,腰身又弯了几分,脸色也恭敬不少。 若说对孟蓉孟川,那更像是哄孩子,但面对孟昭,他则像是见到了自家老家主,什么歪心思,鬼门道都不敢兴起,只能小心翼翼的为孟昭介绍这百兽园的一些情况。 兽园分为内园与外园,外园多是捕捉的普通兽类,当然,也有不少稀罕物,如象,犀牛,雄狮,猛虎之类,不过比较稀少,多是当做门脸象征,更多的则是各种犬类,飞禽,用来斗兽打猎所用。 内园则囚养着自深山野林捕捉而来的凶兽,因为凶性未除,且力量庞大,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或是水里游的的,都被专门的金刚石制成的笼子关押,且排列分布,也多有讲究,有些天性对冲的,就决不能摆放在一处,不然不会有消停的时候。 又介绍这园子的各种设施以及人员配置,让孟昭不敢小觑。 单这白日,便有三位先天高手坐镇,以气机镇压,以防凶兽暴乱,可见黄家底蕴也不容小觑。 孟蓉想要看得赤尾灵狐,这次便是被捉到的凶兽之一,如今安置在内园东区的三号笼内,有专人喂养,调理,并服用专门配置的丹药,去除凶性。 狐类多智,通灵,也是少数可以完全驱除凶性,被人饲养的凶兽。 得亏是黄宁儿事先通知孟蓉,不然这消息真传出去,肯定会吸引许多姑娘小姐过来争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凶兽 (求订阅) 进了内园,视角突兀张开。 放眼所见,均是修建的极为简谱却又宽敞的房屋,只是四面并非以砖石所堆砌而成,反而是粉刷银白,掺杂有金刚石粉铸造而成的铁笼,内里藏有一个又一个往日绝见不到的珍奇凶兽。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清香,闻起来有一种安定人心,抚慰情绪的力量,绝非自然而有,应是人工烧制香烛而成。 既能用来驱除凶兽本身带来的各种异味,也能安抚凶兽的凶性。 孟昭目光直接落在一头凶兽身上,只见对方浑身毛发金灿,柔顺而明亮,身长丈许,鬃毛浓厚,只是静静匍匐卧在那里,便有一派王者风范,若是能当成坐骑,必然是拉风至极,比什么乌鳞马强出百倍不止。 “这狮子名叫黄金狮,体内留有远古天狮的血脉,力大无穷,又刀枪不入,爪牙可碎金铁,同时,也可吞纳金气精元修行,壮大自身气血。 乃是两位先天蹲伏七日七夜,先给其下药,又联手施为,这才将它拿下。 其吼声,自带精神威慑,先天高手之下,被其一吼,便要肝胆俱裂,林间百兽被他一吼,也要被乖乖驱使,可形成兽潮。 错非我家主人使了法子,让他有口难开,无法动用狮子吼,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敢留在这里。” 说完这个,这管事想到什么,怕孟昭对着黄金狮子动心思,连忙道, “四公子,这黄金狮子来历不凡,极为稀罕珍贵,已经被九皇子定下,再过两天,就要送往玉京,到那龙庭御花园中养着。” 孟昭自于屠休武道神韵中有所得,在精神力量上颇有领悟建树,眼中所见雄狮不过与凡俗狮子没什么不同,不过更加壮硕且神武。 然而精神识海当中,却观悟到一头气血如烈焰一般的狂狮趴在地上,气锋如刃,如千刀万剑袭来,叫他遍体生寒,凛然而退。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不得不说,若将这黄金狮子放出,与他搏斗,以他如今修为,恐怕还敌不过对方,即便是孟川,怕也够呛。 纯以血脉而论,这黄金狮子,在凶兽当中,也属于天才一流了,更难得的是,这种狮子自含王气,非一般之人能据有。 故而才会被九皇子定下,送成给自己的老子,当今大帝北堂盛。 而孟昭,虽然喜欢,也知道自己和这头狮子怕是没缘分。 除了这黄金狮子,剩下的还有幽月苍狼,双头雪豹,刀角天鹿,等十几头罕见凶兽,虽不如黄金狮子威猛霸气,但也都是出身“名门”,按照血统论,祖上都是有大来历的。 单单这些凶兽,价值便难以单纯的按照金钱来衡量,因为有价无市,也只有如黄家这种掌握宫廷秘术的人,才能寻得到。 而赤尾灵狐,在这些凶兽当中,就显得极不起眼,甚至有点上不得台面。 别的不说,就说刀角天鹿,感觉就是个食草动物,还比不上赤尾灵狐。 但人家单论体型比黄金狮子还要大上一半,压迫力满满。 头顶的两个角如冲天利刃,闪烁寒芒,虽是角质,却坚韧锋利,比什么百炼钢刀都要厉害。 若是被它的这刀角顶一下,一般人怕是就此一命呜呼,比所谓赤尾灵狐厉害的多。 不过等管事慢慢讲解,孟昭才知道,自己的这种唯体型论大错特错。 赤尾灵狐有嗅气,寻宝之能,此为天赋,与寻宝鼠相似,但又不如寻宝鼠。 而且爪牙锋利,速度快如闪电。 若是成年大狐,还能口喷烈焰,熔金炼铁,绝非泛泛。 等见到这小家伙时,孟昭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一身皮毛被打理的干净整洁,柔顺的白毛仿佛冬天的积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只是尾巴乃是如火焰一般通红,毛茸茸像团松球,扫来扫去。 小眼睛黑亮,眨巴眨巴,对于笼子外面的人,并没有多少害怕和敌意,反而多是好奇,两腮还伸着几根胡须,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更让人喜欢的是,身上看起来就肉肉的,搭配上那天然的皮毛,撸起来想必手感绝佳。 这玩意天生就能吸引小姑娘们的喜欢,毕竟可爱就是正义。 “哇,真的好可爱啊,四哥,我要,我要。” 果不其然,孟蓉先是自顾自的,眼花缭乱的看了下在这内园当中的珍贵凶兽,而后跟过来,见到了只有普通小狗大小的赤尾灵狐,双眼放光,爱心大起,连连摇着孟昭的胳膊道。 听到这话,孟昭还没表示,孟川已经大手一挥,道, “行,那这狐狸今天你就送到孟家,该算多少钱,自去账房处领取。” 不得不说,猛男心中也有几分柔情,除了自家小妹喜欢,孟川自己见这小东西长得如此可爱,也心生喜欢。 寻摸着就算将来小妹自己不喂,他也可以拿到自己院里去养,每天撸一把,想必体验是极佳的。 孟昭则是皱着眉头瞪了眼孟川,没有贸然索要,而是先问道, “这赤尾灵狐凶性如何?若是饲养,有无安全方面的问题? 毕竟是我家小妹喜欢,万一出了差错,闹出什么受伤的事情来,我承担不起,你们也承担不起。” 孟川这才一拍额头,暗暗惭愧,还是四哥想的周到,这小东西长得再漂亮,再可爱,那也是凶兽,是有能力杀人的,岂能就这么急躁的把它放到小妹身边? 这管事对于孟昭颇有几分畏惧,连连回道, “四公子放心,这赤尾灵狐长在雪山上,少见人烟,身上还未曾沾染人命,凶性不大,被我们的人喂养丹药,已经温顺不少。 眼下就算领回去,按照我们的法子小心饲养,按时喂药,大约再有三天就能与寻常宠物无异。” 孟昭嗯了一声,正要应下,耳边却听到一声略显娇憨的惊呼声, “哇,师兄,你看,那是不是赤尾灵狐,好可爱啊,想不到山下还真有人能抓住这种灵兽,你买给我,好不好?” 那声音,前期是惊呼,后期是发嗲,听在孟昭和孟川耳中,熟悉的既视感满满。 两人对视一眼,这出声之人,和小妹的撒娇功力有一拼啊。 然后,两人循声望去,便见到两个气度卓然,风采不凡的男女正在一个黄衣仆从的引领下,走进前来。 第二百二十章 争 (求订阅) 男人二十来岁,道士打扮,两鬓龙须发垂下,眉眼淡如远山,唯目光清亮似秋水。 腰间挂了一个白玉般的酒葫芦,身姿高挑而气质清朗,背后还有一柄带穗的宝剑,颇有几分出尘剑侠的风范。 身旁少女着粉红罗裙,头扎飞环髻,耳垂上有两颗翠玉耳坠,似有灵性。 虽肤色略暗,但五官秀雅,体态婀娜多姿,仍不失为一个美人。 只是气质略显娇蛮,想来不是个好对付的。 刚刚出声的就是这罗裙少女,她所说的师兄,应该就是那腰间挂着白玉葫芦的道人。 孟蓉自然也听到那少女的话,心中不悦,害怕自己的灵狐被人截胡,哼了一声,脆脆道, “赤尾灵狐已经被我买下,你想再要,得等下一只了。” 孟蓉开口,那一男一女才将目光方在孟昭一行人身上,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虽说是简装易服,但孟川孟蓉自小到大那股子大族出身的劲,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而孟昭虽未有那种大族骨子里的傲气,但气质深幽,仪态不凡,自然也不是寻常衣服能盖得住的。 故而那师兄妹见到孟昭三人,立马意识到,恐怕是南安城中哪个家族的公子哥大小姐出来游玩,看上这赤尾灵狐了。 那道人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觉难堪,反而笑吟吟看着孟蓉,道, “小姑娘,赤尾灵狐虽样貌可爱,但凶性未改,若是豢养不当,恐会噬主,你确定自己能养的住?你想想,自己这花一般的容颜,若是被这小东西的爪子划伤,岂非可惜?” 这话还的确吓了孟蓉一跳,抛开家世背景,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自然也格外爱惜自己的花容月貌。 若真如这道人所想,的确是她不能接受的。 眼看孟蓉迟疑,孟昭冷笑一声,轻轻咳嗽一声,这声音不大,却如一缕晨曦,化作金色的光剑破开孟蓉心中的恐惧和犹疑,让她心中一片澄澈,有了决定,不耐道, “你管我这么多,我自己不动手养,自会有家中下人代劳,小东西怎么会伤到我?再者,刚刚我听的清楚,李管事说了,赤尾灵狐被黄家秘术喂养丹药,凶性已经没了大半,不会有危险,你别拿吓小孩子的哪套吓唬本姑娘。” 那道人被噎了一句,脸上笑容一滞,但又没脸和一个小姑娘吵架。 随即看向孟昭,遥遥拱手道, “这位兄台,我家师妹对于这赤尾灵狐十分喜爱,不知阁下能否割爱?在下必有重谢。” 他已经看出,这年轻三人,真正做主的就是孟昭,而且孟昭刚刚破了他的惑神之言,显然精神修为不错,故而主动开口交涉。 孟昭则似乎颇为冷淡的拱了拱手,敷衍道, “我家小妹自小便被万般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做不了她的主。” 本来孟昭见这一男一女风姿不俗,有结交之心,不过那道人说话时,暗暗以精神力量威逼恫吓孟蓉,便觉得此人表面一派冲和淡薄潇洒之态,实则目空一切,气焰嚣张,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惯着对方。 他也算是真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便如面前两人,女的不说,那道人却就是让他看走了眼,第一印象虽好,却耐不住很快就暴露了本性。 见孟昭如此不给面子,那道人笑容彻底收敛,目光幽幽,带着一丝寒芒,刺向孟昭,见对方不为所动,冷冷道, “既如此,便各凭本事。 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袖口掏出一枚木质牌子,丢给之前引领孟昭等人的管事,道, “我是应你们家的大小姐,黄静姑娘的邀请而来,这赤尾灵狐,我师妹看上了,开个价吧!” 之前说过黄家这代家主有三子两女,与孟蓉交好的是黄宁儿,为黄家老幺,而邀请这道人而来的,是黄家的大女儿,黄静,也就是黄宁儿的姐姐。 这么一看,这道人还真有点出身来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家族或是宗门出身了。 这管事此时心里也是日了狗,接过牌子,看了眼,的确是家族所刻录,表明是贵客,的确不得怠慢,牌子背后有个静字,表明是黄静的人脉,也说明这道人没撒谎。 这就让管事为难了,五官纠结,拧成一团,愁眉苦脸的也没个主意。 这两人一看就是大有来历,故而才能得到自家大小姐的青睐,邀请。 换做旁人,他肯定也就从了,听凭对方吩咐办事,肯定不会有错。 但这次,他旁边站着的可是孟家的三位贵人,自身也算是兽园的二老板,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孟昭他们作对啊! 尤其是最近些时日,孟家以雷霆碾压之势,干翻胡百万,展现出自己老牌贵族的底蕴和实力,让不少人再度意识到,南安郡城,真正的霸主,是孟家,而不是别的势力。 所以,他才陷入两难,大小姐他没法子得罪,孟家他也不敢得罪,就僵在那里。 孟川此时也面露不善,硕大的身体拦在孟蓉身前,挡住那道人的视线,然后狠狠瞪了眼那个粉红罗裙的姑娘,似乎很不满有人和自家小妹争灵狐。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善与人交涉,便没有开口,将场上交给孟昭掌控。 孟昭也看出这管事的为难,知道他人微言轻,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开明道, “李管事,你自己做不了主,尽可以去找能做主的人,反正这灵狐我家小妹是要定了,你去吧。” 他话一出口,那李管事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连连冲着孟昭行礼,感激之意不言而喻,唤来两个黄衣小厮过来伺候,而后一溜小跑出了内园,想来去找救兵了。 那道人则惊疑不定的看着孟昭,有些拿不准这三个年轻人的来历。 在他看来,有黄静给的牌子,这黄家管事肯定会向着他,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难抉择,明显也是大有来历之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郡城的某个小家族子弟。 再看孟昭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烦躁感,莫非自己要在师妹面前丢脸? 他和另外一人与师妹青梅竹马,正是争的要紧的时候,可不能在这时候漏了怯。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来人 (求订阅) 那粉红罗裙的女子,自见到孟蓉之后,脸色便不是很好看,俏脸绷紧,眼神不善。 只因她见少女年纪比她还小几岁,但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精致秀美,论风姿清丽,尤胜过她许多,心中便有些不喜,甚至生出一抹嫉妒。 女子爱美,好比,皆是天性,这粉红罗裙的女子过往也是被众星捧月的人,颇为自负其其美貌。 今日被人比下,不论是否有心无心,都难让她舒展胸怀。 便暗暗靠在自己师兄耳边,说了两句,言中之意,就是那赤尾灵狐她要定了,肯定不会罢休。 道士本就有心讨好自己的师妹,又见她对这赤尾灵狐,如此渴求,心中思忖, 若待会儿这百兽园偏帮对方,他少不得要施展强硬手段,将这狐儿弄到师妹手中了。 至于是否会得罪这南安的地头蛇,以及是否会有什么后患,道士心中并没有太过担忧,反而尽是从容。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若这地头蛇真有能耐和胆量,便较量一番好了。 心中有了决断,这道人也表现的颇为平静,自顾自的将背后宝剑取下,放在手中,并在黄衣仆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偶尔目光扫过笼舍内的凶兽,目中也多露出惊奇之色,比如黄金狮子,他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想不到小小黄家竟能弄到这种稀罕物,果然是底蕴不俗,这次倒是来对了。 与之相对,孟昭则从黄衣仆从的手中取过一些生肉,鲜草,饶有兴趣的靠近笼舍,按照指点投喂这些凶兽,并近距离观摩其神形。 武学之道,起始于上古年间,乃是上古百族大能,观摩远古之天生异能,领悟而来,乃是象神象魔,以求自身臻至至境。 后来,武学渐渐演变,发扬光大,已经不局限于远古,观摩天地之道,日升月落,四时轮转之天象,领悟各种人生哲理等,同样能借此领悟武道。 其中比较浅显的一种,便是象形,其形,多为各种兽类,如各种虎拳,熊掌,鹰爪等,皆为此类,尤以凶兽为多。 毕竟凶兽天赋异禀,而且生来就会战斗,比人类强出太多。 这兽园笼中所关的凶兽不少都很稀奇,非同一般,未尝不能有悟性惊人,天资纵横之辈,从这些凶兽习惯,动作,以及神韵中,领会某种武学。 孟昭未曾觉醒龙体,倒也算不上什么天才。 只是有金刚菩提子提高悟性,平复心境,倒也多有所得。 比如他见那刀角天鹿,食用某种水润翠绿的香草,口中一边咀嚼,腹中一边发出嗡嗡响声,腹下隐隐起伏规律,似在快速的炼化其中精气,故而嘴上不停。 这应是某种内练之术的雏形,他新推演融合而得的赤龙都天秘典,内家篇幅中,便有一门水龙吟,通过脏腑蠕动,模拟流水天龙之音,加速精气转化,并以极微观的层次和角度,打磨身体,若与苍龙七宿这炼体篇武学相结合,还能更有奇效。 因而,旁人只是瞧凶兽稀奇,孟昭则是开始暗暗参研领悟兽类真形,这对于他未来修行赤龙都天秘典极有帮助。 孟川则一直护在孟蓉身旁,脸色不善的盯着坐在太师椅上闭目精修的道人。 不多时,从内园大门处,匆匆走来一女,也是黄色常服打扮,秀发如男人般简单束起,脸颊略方,眉眼细长,气质倔强,并非寻常小女儿之姿,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英气。 见到这女子,之前坐着的道人和他师妹连忙起身迎上去寒暄,听称呼,应是黄家的大小姐,黄静。 黄静年方二十,并未婚配,一直为家族生意奔波,为人极擅钻营交际,在整个黄家都很有威望。 再加上这道人兄妹是她邀请而来的贵客,所以李管事才请她出来处理此事。 黄静和道人师兄妹寒暄过后,目光放到孟川和孟蓉身上,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招呼道, “小川,蓉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兽园?宁儿那丫头怎么没陪着你们一起?” 黄孟两家相交也是多年,祖辈就有关系,这兽园也是利益牵连,所以两家人并不陌生,只是关系有远有近。 像是黄宁儿,便和孟蓉是手帕之交,而黄静因为年长几岁,且早年便在外闯荡,开辟新的销路和商线,所以关系一般。 她心想着,若是自家妹妹在这陪着,双方打个圆场,今天这事说不定就能过去,不然她也很难处理这份关系。 孟家固然势大,与黄家关系匪浅,但这师兄妹两人,来头也不小。 孟川对着黄静还是颇有几分敬意,拱手回道, “静姐,今个是我和小妹拜托四哥带着,才能偷偷溜出门,所以没有通知宁儿,就想着将宁儿事先承诺的赤尾灵狐领回家中,不会被发现。 想不到有人也看上灵狐了,还将您给惊动了,诺,我四哥在那喂狮子呢。” 说着,孟川努努嘴。 黄静循着视线望去,便见到一个身材欣长矫健,背脊挺拔如剑的青年正背对着他们往黄金狮子的笼子内投喂还沾着血的生肉。 那黄金狮子像个大爷一样,前足交叠,卧在地上,只是仰着头,张着嘴,晃荡着金灿灿的鬃毛,却恰好能接住孟昭投来的肉食,然后吧唧嘴嚼动。 一人一狮倒是颇为默契。 对这孟家老四,黄静了解虽不多,但也有几分耳闻。 以前多是倒霉蛋的代言人,城内大小家族子弟的嘲弄对象,等巧计击败史思明之后,更被沈天赐看重,就彻底脱离一般层次,是属于未来大有可为的一类人。 今天一见,旁的不说,哪怕只是背影,这仪态,气质,倒真没让人失望。 而孟川之前说的短短一句话中,也表明,今天他和孟蓉,是托了孟昭的福,才能偷溜出门,自然行事也是以孟昭为主。 要想解决这件事,还得看孟昭的态度。 黄静刚想到这些,忽然脸色一白,有些迟疑的愣在原地,没有按照孟川所想,去见孟昭,反而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仿佛那不是孟家公子,而是某个祸害。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先声夺人 (求订阅) 而那道人此时已经从黄静的态度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只怕这三人不但来历不小,和黄家似乎还有渊源,不是世交,也有瓜葛。 若真要相争,只怕黄静向着谁还不一定,脸色便不太好看。 他能看出来,粉色罗裙的女子当然也不蠢,心内有些动摇。 觉得是否该就此收手,免得失态闹大,招惹麻烦。 这边犹豫着,旁边的道人见黄静立在原地,没有动作,便上前一步,大袖飘飘,持宝剑斜在胸前,问道, “黄姑娘,还不知道这三位是什么来历呢?劳烦你介绍一番。” 之前他和孟昭三人有过一番交流,但心思不纯,又没讨到好处,所以连彼此的身份都不知晓。 现在觉察到黄静微妙的态度,所以想要知己知彼。 黄静面露难色,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不想孟川已经冷笑回道, “用不着静姐介绍,我们乃是南安伯孟氏一族出身,你待如何?” 这语气已经颇不客气,想来最坏结果也不过是大打一场,而孟川求之不得。 这种好斗的性子,根植于他的禀赋当中,而并不是因为家世不俗,武功强横而带来的倨傲。 就像是非洲草原的平头哥,其实论战力,并不如何强大,就是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任何人争,任何人斗的意志,也就是勇者。 而孟川,就是天生的勇者,好斗的血藏在体内深处。 听到南安伯孟氏一族,道人以及那粉色罗裙的女子脸色齐齐一变,与之前的意气之争不同,倒多了些如临大敌,以及不加掩饰的敌意。 那姑娘秀眉竖起,一对妙目看着孟蓉秀美绝尘的容颜,又嫉又恨,似也在发泄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孟家之人,难怪如此嚣张跋扈,骄横不驯。” 孟蓉一听这话,顿时如炸毛的猫儿,气愤不已,龇牙怒道, “你不要乱说,明明是我先求的这赤尾灵狐,黄宁儿可以作证,若说嚣张跋扈,你们才是。” 那道人也一改之前的平淡,面露讥讽, “若非嚣张跋扈,岂会不顾道义,将南安胡家连根拔除?那胡大善人的名字我也听过,仗义疏财,接济穷苦百姓,就因为得罪了你们,便被打压,简直令人发指。” 孟川还摸不着头脑,怎么开始只是为了一只赤尾灵狐而争,现在,则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斗了?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正纠结间,耳边就传来了孟昭低沉而深邃的声音, “南安胡家,勾连邪魔地狱道,为祸一方,乃是郡府,天刑堂,与我孟家一同联合策划剿灭,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 阁下为胡家抱不平,或许与胡家有牵连,莫非是邪魔道出身?” 这话声音不大,却如滚滚雷霆响彻在场众人的耳畔,震的人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孟川和孟蓉兴奋不已,仿佛被欺负了的小朋友找到家长撑腰,脸庞扬起。 而黄静,那道人师兄妹,还有旁边几个来内园观赏的客人,则头冒冷汗,嘴角抽搐。 孟昭此举当真有先声夺人之势,在黄静来后,第一句就是大帽盖下,将那道人师兄妹列为邪魔道,以及胡家的残党余孽。 若是坐实,那可真是祸从天降,只怕走不出南安了。 道人脸色铁青,呼出一口浊气,吹得额前两缕龙须发飘摇晃动,道, “阁下倒是牙尖嘴利,我之前只是出于义愤,并不知晓那胡家与地狱道有勾结,你休要血口喷人。” “哦,是吗?我看倒不见得,黄姑娘,以我所见,还是派人去请天刑堂和郡府高手,将这两人拿下,押入大牢,严刑拷问清楚才好,免得放过恶人。” 对于邪魔道,一些人主张宁杀错,不放过,而这道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胡家鸣不平,乃是众人亲耳所闻,做不得假,将人拿下,倒也不是单纯的恫吓,而是却有可能发生的事。 道人见孟昭不依不饶,更担忧对方借官府的皮来拿捏他,怒道, “我乃火龙洞嫡传,武道圣地出身,岂会与那邪魔道勾结?你不要信口胡说。” 地狱道以及旁的邪魔道,在正经人眼中,就是臭狗屎一样的存在,生怕沾着,惹上,更不要说在大雍皇朝,是被严厉打击的。 他就算身份来历不俗,若是被定了性,宗门怕也保不住他,毕竟大势所趋,单一的宗门又如何能违逆煌煌大势? 不过让孟昭等人讶异的是,此人竟是火龙洞出身,与史思明是同门,不知此来南安,是否与孙家有关。 孟川和孟蓉表情已经凝重,火龙洞到底是十三家之一,当世武道圣地,为皇朝所正名的存在,只派出史思明一人,倒也没什么说法。 但若是接二连三派人支持孙家,那对孟家而言,就是一个并不怎么友好的信号了。 孟川甚至已经在琢磨着,等回去后,立马将这件事报告给自己父亲知道。 孟昭惊讶的表情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归于平静,目光清幽深邃,仿佛不见底的渊湖,依然强势道, “既不是胡家余孽,而是武道圣地出身,那今后说话做事就要多注意一些。 最好了解事情始末真相,不然我怕祸从口出,连累了你身旁的师妹。” 那道人闻听孟昭之言,气的浑身发抖,浑没有道家之人的心境修为,厉声道, “我如何做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随着心境起伏,一股澎湃的气机也不由自主升腾扩散,锋芒如刃,刺的周遭之人心内冰凉一片,仿佛随时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他身旁师妹见到自家师兄这般表现,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他。 这里到底是黄家的地盘,他们受黄静邀请而来,若是在这捣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道人被师妹拉住,才惊觉自己自和孟昭对上,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且落于下风,连心境都乱了,简直是怪事。 他连忙念了几遍静心的心法,压下怒火,转而想起事情的起因,转头对黄静道, “黄姑娘,这赤尾灵狐,我师妹十分喜欢,不知您是否能卖给我们?”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提议 (求订阅) 被孟昭一番抢白,差点被打入邪魔道一流,道人情绪大变。 得亏没忘记,事件的争端本就是因为这一只赤尾灵狐,要想吐气扬眉,扳回一城,只需将灵狐收入囊中即可。 黄静苦笑一声,任她再有能耐,面对如此情景,也是难以决断,不论是火龙洞,还是孟家,都非她所能得罪的,心中更是生出一丝悔意,早知便不邀请这二人来此了,不然哪来的如今尴尬难事? 见黄静为难,那道人面目阴沉,但也知晓黄家虽非大族,但其因凶兽生意交游广阔,与不少达官贵人,甚至天家龙庭,都有关系,故而不敢逼迫过甚,只能等在那里。 反倒是孟昭搓了搓手,朝着孟蓉招手,等小丫头了然的跑过来,问道, “小妹,这赤尾灵狐是你真心想要的吗?不想让给旁人?” 其实孟蓉只是小女孩心性,倒也不是非赤尾灵狐不可,只是如今与那火龙洞出身的二人有嫌隙,对方更出言不逊,激起她心中好胜的一面,如小鸡啄米点头道, “没错,小狐狸这么可爱,如果带回家中,我一定会好生喂养,四哥,你要帮帮人家啊。” 孟川也在一边小声附和道, “就是,四哥,明明是咱们先来的,这赤尾灵狐,也是宁儿留给小妹的,不能让旁的恶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不起打一架,啐。” 边说着,这雄壮的大汉往手心啐了一口唾沫,铜铃般的虎目瞪着道人师兄妹。 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倒真吓了那粉色罗裙女子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意识到什么,嫩脸羞红,同样恶狠狠的瞪着孟川,两人便像斗鸡似的,赌气对视。 孟昭听到孟蓉这么说,点点头,伸手揉了揉丫头的小脑袋,将一头秀发弄得凌乱不堪,而后转头对黄静道, “黄姑娘,你也听到了,这位道兄的师妹喜欢赤尾灵狐,我家小妹同样难以割舍,所以,你黄家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道人也紧张不已的看向黄静,他心中思量着,论名头,他火龙洞乃是天下武道圣地,十三家之一,远胜南安土霸王孟家,但黄家似乎与孟家又颇有渊源,这还真是两难选择,换他选,怕也不知所措。 黄静还是纠结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往日的机变,巧智,此时荡然无存,甚至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家里,将这个难题抛给自己父亲应对? 虽说这么大个姑娘,而且往日也是雷厉风行,一派女强人作风,遇事找爸爸很不体面,更不好听,但总比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为家族招惹麻烦来的好。 孟昭轻轻一笑,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又道, “看来黄姑娘十分为难,做不了主。 若承诺将灵狐卖给这位道兄的师妹,便得罪了我孟家。 若将这灵狐卖给我们,又没法子对这位道兄交代。 也罢,孟某最是心善,见不得姑娘家为难,便提出一个建议,看看黄姑娘能否采纳。” 黄静这才目露清光的看向孟昭,表情舒展,长舒一口气,连连回道, “孟公子尽管说。” 她现在是六神无主,见孟昭似有主意,能为她解决难题,也顾不得其中是否有诈,连忙请教。 “是这样的,我想,与其由咱们决定这小狐狸的归属,不如由它自己选择。 比如,将这小狐狸从笼中放出,然后画以小狐狸为中心,小妹与这位姑娘分别站在两侧,届时小狐狸往谁那里去,自然就归谁所有。 这个法子公平,公正,更讲究缘分,黄姑娘也不必为难,你觉得如何?” 孟昭这法子提出,黄静瞬间叫好,属实是这般去做,便将黄家从孟家与火龙洞之争摘出去,影响降到最低,又不会得罪任何一家。 那道人兄妹也觉得这办法不错,若是此前孟蓉与赤尾灵狐有过接触,他们还担心双方已经熟悉,有所偏颇,但通过了解也知道,双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小狐狸,自然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 再者,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处理方式,不能将黄家逼迫过甚,又不想轻易放弃赤尾灵狐,落了面子,那么由着小狐狸自己去选,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道人心中还有一个思量,若运气不好,那狐狸真选了对方而不选自家师妹,那也怪不得他,只能说师妹和这狐狸没什么缘分,对她也有个交代。 孟川和孟蓉倒是有些郁闷,觉得孟昭这法子对自家有些不公平,明明这狐狸就是他们的,现在凭白增添变数。 虽然黄静欣喜万分,但依然向道人征求意见, “郑大哥,不知你认为孟公子提议如何?” 道人看了眼孟昭,见他面露浅笑,毫无之前言辞犀利的强势,心想对方或许是不想得罪火龙洞,所以示弱,不由得点头, “此法甚好,我同意了,只是此物凶顽,会不会有危险?” “郑大哥放心,我黄家自有方法保证两位姑娘的安全。” 于是黄静让兽园仆从下人安排,很快将赤尾灵狐放出,那赤尾灵狐的爪牙均被一种绵软的布包套住,本身也服用丹药祛除凶性,已经温顺许多,故而被放出后,并无多少异样表现,只是晃荡着火红的尾巴,用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人。 孟蓉有些担忧,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耳边传来孟昭的声音, “小妹,尽管放心过去,我担保这赤尾灵狐一定会选你,不必担心。” 而旁人均未察觉,想来是孟昭以传音入迷的内家功夫,对孟蓉交代,安抚。 听到孟昭这么说,孟蓉当即宽心。 她虽接触孟昭时间不长,但对这个四哥还是信服的,既然他说小狐狸是她的,就不会有错。 相比起孟昭的自信笃定,胸有成竹,道人就显得比较不安,同样对身旁女子道, “师妹,这赤尾灵狐虽带了个灵字,但到底是畜生,不通人性,待会儿你过去,若是没被选上,也不必灰心,日后我定为你再寻一只来。” 粉裙女子安静的点点头,不过目中却满是不服和跃跃欲试。 同样是争,同样的条件和环境,她凭什么会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动手脚 (求订阅) 随着众人退后,而两女上前,处于中间位置的赤尾灵狐摇了摇尾巴。 乌黑闪亮的小眼睛警惕的打量着自己身旁的两脚兽,龇着牙,似乎想要警告两女不要再靠近。 不过,被布包裹住的爪牙并无什么威慑力,反而看起来别有几分可爱。 两女一时间大为喜欢,纷纷使出解数,想要将这赤尾灵狐揽入囊中。 那边粉红罗裙的女子颇有急智,鼓着两腮,嘴唇蠕动,发出嘬嘬嘬的喂食之音。 像是一般的小猫小狗听到这动静,都会自动跑过来看看有无吃食。 那赤尾灵狐同样被勾动心神,小脑袋一偏,朝着粉色罗裙女子这边看去。 这让那女子大为欢喜,笑容绽放,口中之声愈发急切。 孟蓉见状,也有样学样,而且中间还夹杂着像是对人一样的许诺。 比如,你如果跟了我,我保证你每天有三只鸡吃之类的童稚之言,让人莞尔。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赤尾灵狐还偏偏就吃这一套,在听到孟蓉发出声音后,小眼睛一亮,黑色湿润的鼻间翕动,嗅着什么。 而后四足飞爬,脚下生风,很快窜到孟蓉的脚下,并循着衣服,三两下跃到她略有些凌乱的头顶,左闻闻,右嗅嗅,发出唧唧的尖细叫声,像只小松鼠,没个消停。 旁边,在见到赤尾灵狐跑向孟蓉的时候,那道人脸色已经沉下,知道这赤尾灵狐只怕是难以到手了,而他的师妹,也是一脸的失落不甘。 在她看来,明明自己已经吸引到赤尾灵狐的注意,为何最后却功亏一篑?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孟蓉倒是欣喜不已,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边伸出软玉般的小手抚摸着头顶赤尾灵狐光滑柔顺的皮毛,一边示威似的朝着对面女子看去,炫耀之意很明朗。 黄静在一旁安静观看,开始时似也好奇那赤尾灵狐会选择谁,但后来脸色渐渐变化,若有所思,最后见到孟蓉那鸟窝一般的头发,更是恍然大悟。 “两位,赤尾灵狐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这次只能抱歉了。” 黄静虽然猜出孟昭动了什么手脚,却也没有拆穿,反而略显歉意的朝着那道人师兄妹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孟昭提出这个让赤尾灵狐“自己选择”的建议,她最终还是会倾向于偏帮孟昭三人。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虽整体来说,孟家不如火龙洞这般武道圣地来的势大,但黄家大本营就在南安,要仰孟家鼻息行事,再加上两家关系也是多年,自是能分清取舍。 如今孟昭给了她一个摆脱争执的机会,她自然也利用到位,直接快刀斩乱麻,决定了赤尾灵狐的归属。 正常而言,事已至此,那道人师兄妹应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果然,那道人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抱剑回道, “黄姑娘不必如此,只能说这只赤尾灵狐与我师妹无缘,希望下次贵园有赤尾灵狐,别忘了通知我和师妹。” 这话说的也还算敞亮,属于输得起的那种。 不过他就算想耍赖也不行,毕竟这里也不止一两人,还有一些旁的客人在看热闹。 他若是不管不顾的吵闹,凭白将火龙洞传人的身份玷污,回到师门怕都是要受惩罚。 “那是一定,郑大哥尽管放心,我会派人多多关注这赤尾灵狐,不会让你们多等的……” 黄静说了几句好听的,事实上,这赤尾灵狐也是比较稀罕的凶兽,想要再找第二头,怕也不容易。 而道人兄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想法,便向着黄静告辞。 虽说他们此行是有任务而来,要用得到黄家。 但今天这个情况,明显不适合说这些,只能等改日了。 临行前,那道人还特地找上孟昭,说了句, “孟家虽是累代贵勋,但不修德行,日后恐有妨碍,希望兄台日后也能如这般意气风发。” 这就有点放狠话的意思了,大概就是说,你们孟家虽然厉害,但不会做事做人,早晚会遭报应,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强势。 孟昭表现的也比较得体,就是一个淡淡的微笑,旁的没有多说。 嘴炮这种东西,倒也不是不能放,但也得看时间和场合,如今自家已经占尽便宜,倒也没必要和对方一般计较。 而且道人这句话恶意不小,极可能是暗指火龙洞要对孟家有所图谋。 故而孟昭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该向孟继组和孟弘道提醒一番,免得落入火龙洞算计还不自知。 毕竟直到现在,孟昭都没弄清楚,火龙洞扶持孙家的目的究竟何在,对这等大势力而言,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好处可捞。 等道人师兄妹离开内园,黄静才将孟昭三人连一狐带到一间静室当中招待。 熏香袭人,茶烟袅袅,另有精致的果蔬糕端在一旁。 屏退服侍的下人后,黄静看着安然自若,四平八稳,一派老成的孟昭,出言道, “孟公子,若我所料不错,刚刚你是用抹了松脂的手,擦过蓉儿的头发,这才能吸引到赤尾灵狐的关注,算计了那二位,不知我说的可对?” 孟昭此时正捏着一枚紫葡萄饶有兴趣的逗弄趴在案桌上的赤尾灵狐,闻言,大大方方承认道, “黄姑娘目光如炬,半点无差,这松脂还是你们兽园提供的,倒是我讨了便宜。” 孟蓉还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本来她还对孟昭弄乱自己的秀发很是不高兴,听到内中有隐情,这才瞪大眼睛,连忙发问。 孟昭耐着性子给她讲解。 他之前借着李管事去搬救兵的当口,在兽园仆从的指引下,投喂凶兽,了解到赤尾灵狐嗅觉惊人,并有喜食松脂的习惯,故而特别让兽园下人拿了些松脂放于手中揉搓,而后将这带着松脂气味的手掌,搓弄孟蓉的头发,让那满头秀发,也沾染松脂的气味。 常人闻不出来,但赤尾灵狐嗅觉惊人,自是不会错过,这才蹦蹦跳跳到了孟蓉的头顶。 然而,话中虽只是简简单单一两句,但透露出的心机,却是叫黄静不敢小觑半分。 若只是机缘巧合也就罢了,若孟昭一早就存了这个心思,那才是城府深沉,算计过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来历 (求订阅) 黄静猜测,孟昭该是后者。 当李管事去寻她的时候,孟昭心中便有算计,知道对方背景不小,她会陷入两难境地,并在极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将黄家摘出去,又不会输给对方的法子。 所以,当那道人老神在在的于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孟昭看似无所事事,图热闹和稀罕而给凶兽投食,实际上已经在暗中动手脚,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 也就是黄静家传渊源,目力嗅觉皆非常人,看出孟昭手中,以及孟蓉发间的异常,这才大胆推测。 可以说,孟昭的这个建议,看似公平,实则绝不公平,因为对方从一开始便落入他的圈套当中,又怎么能比得过孟蓉呢? 听到黄静的这些猜测,孟川倒是觉得很符合自家四哥的性格。 他早就看出孟昭的一些性格特点,往好了说,那叫有智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往不好了说,就是老阴比一个,一肚子坏水。 当然,作为孟昭的堂弟,而且两人关系还这么好,孟川觉得,自家四哥这种性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旁人算计他的时候,四哥能看得出来,不让他吃亏。 孟蓉则完全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一脸崇拜和感叹的看向孟昭,小脸通红, “原来是这样,四哥你好厉害啊,怪不得告诉我小狐狸一定是我的,我太崇拜你了。” 孟昭笑而不语,其实黄静只是看透了他的一层心思,而非两层。 其实若这道人师兄妹并非出自火龙洞,而是旁的十三家的大势力,孟昭会利用这个办法,将赤尾灵狐送给对方,以作结交。 可惜对方不是,自然也就便宜孟蓉了。 “小妹,看这小狐狸这么漂亮,你今后要好好喂养,给它取个名字吧。” 孟蓉一边用小手轻轻抚摸赤尾灵狐身上光滑柔顺,雪白的皮毛,一边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本来想叫它小白的,不过大哥养的那只肥猫已经被我取名叫小白,那就叫它小红好了,反正它的尾巴也是红色的,小红,小红,嘻嘻,听起来还不错。” 对于孟蓉的起名无力,孟川早有经历,不以为意。 倒是孟昭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终究只是一个宠物的名而已。 不过,他跟着黄静来这房间当中,可不是单纯的品茶谈天的,故而面容一肃,隔空朝着黄静遥遥拱手一礼,, “黄姑娘,赤尾灵狐的事便到此为止,接下来,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黄静狭长明丽的眸子闪过一抹凝重,缓缓的点头道, “我知道孟公子你的意思,那道人兄妹是出自火龙洞,明霞真人门下,他们和孟公子之前击败的史思明是同一个师傅。 此次来南安的目的,我黄家并不知晓,只是父亲之前收到明霞真人的一封书信,可能有事要寻我们黄家相助,故而我才与这师兄妹两个结交。” “明霞真人?竟然是这个老家伙?” 孟昭早前因为火龙洞史思明的关系,特意了解过火龙洞的一些高手,老一辈的俱都隐匿不出,如今主要是中年一代当家作主。 明霞真人,是当代火龙真君,也就是火龙洞宗主的师弟,可能不超过四十岁,但修为深不可测,最起码也是周天循环之境,甚至极有可能已经练气成罡。 放眼当世,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而他的性格和自己的道号并不如何相称,反而被不少人评价为心胸狭隘,高傲自大,为人刻薄等等,要说少有的几个优点,护短应该算一个。 是的,明霞真人之所以在火龙洞一众先天高手中比较出名,人品不行是一方面,护短则是另一方面。 孟昭此时心里已经在寻思了,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暂时离开南安,去外地避一避,免得到时候明霞那老东西亲身赶赴南安,以大欺小,对他不利。 也不怪孟昭如此心虚和怂包,属实是明霞干的一屁股粑粑事,说都说不清。 举个例子,大约六年前,火龙洞一个弟子功夫小有所成,下山行走,不知为何,窃取一个小宗门的镇宗武学,事败被擒,还口出恶言,结果被那小宗之主给废了丹田内力,一身武学付诸流水。 这小宗门之主之后才知道这人是火龙洞出身,心中后悔,又有不甘。 后悔在于,若知道那小子是火龙洞弟子,不至于下手如此之狠辣,让火龙洞一众强者面上无光。 不甘于,你说你火龙洞乃是当世武道圣地,十三家之一,神功绝技数不胜数,甚至还有直达天人的神功,何苦觊觎盗取自家那点功夫? 不过甭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做下了,那小宗之主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将人送回火龙洞,并将此事前因后果一一讲明。 其实按照江湖规矩,这小宗之主做的并无任何过火之处,盗取人家镇宗秘籍,杀了他都可以,只是废了武功,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但理是这么个理,但适用在不同人身上,却有不同的标准。 这不是,明明按照江湖规矩处置的事,明霞这老家伙却不依不饶,直接将那小宗之主的武功也给废了,同时,将自家弟子干的事推的一干二净,反污蔑对方觊觎火龙洞神功,心生歹念,害了那弟子。 这也可以理解,如此做法,可以保全火龙洞的名声不受损,不然这种事传扬出去,旁人还以为他们火龙洞徒有虚名呢。 要说一般人听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肯定是相信明霞所说,而不是那小宗主所言。 为何? 因为按照常理,那人的确没理由放着自家神功绝技不修,去偷一个小宗门的武学。 但,当时那小宗内,还有一个大人物做客,将整件事的始末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明霞的做派,当即向外发声,给那武功被废的小宗主作证,还其清白。 最终,火龙洞赔付了那小宗不少修行资源,换取事情平息。 明霞也就是被不轻不重的罚了一年的禁闭,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大摇大摆的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直至今日。 类似的事情,不止一起,当然,其中有真有假,只是由此也能看出,明霞是个什么做派。 而孟昭动的,可不是旁人,而是明霞的亲传弟子史思明,今天,又戏耍了他另外两个弟子。 就他那个小心眼,孟昭真怀疑对方会不会假扮刺客,暗杀自己。 一般武林前辈顾忌身份,断不会如此行事,但明霞是个老不要脸的,以大欺小不但经常干,而且干的有声有色,由不得孟昭不慎重。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邀请 (求订阅) 当然,孟家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任人欺凌也不还手。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怕就怕明霞不和孟昭来明的,而是来暗的。 黄静见孟昭得知那两人来自明霞门下后,脸色就阴晴不定,闪烁难安,心里有几分了然。 孟昭知道的,她当然也清楚。 她甚至百分百可以肯定,若是明霞亲身来到南安,一定会找孟昭的麻烦。 虽说不会过于嚣张,置之于死地,但给他一些难堪却是一定的。 不过,这就是孟昭自己的事情了。 黄家虽与孟家相交,但面对这种背景来历的高手,不会轻易掺和其中。 孟昭心性不俗,也只是被明霞震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就灰溜溜的离开,怕也成不了大气候。 他转而将关注点放在明霞要寻黄家相助这件事上,不解道, “黄姑娘,莫非贵家族和火龙洞曾有什么渊源,所以明霞才想到找你们黄家相助?” 黄静摇摇头,半是思忖,半是确认,道, “不,我可以肯定,自记事起,家族和火龙洞便没有任何关联,毕竟火龙洞主要在梁州活动,而我们黄家的生意则在冀州,长辈们也并无结交火龙洞的高人。 不过我想,明霞真人请我们家族帮忙,或许只是看在我们通晓驱兽御兽之宫廷秘术罢了,过往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而且这件事我父亲已经向南安伯请示过,孟公子不必疑心。” 黄静明白孟昭的意思,他是怀疑黄家暗中与火龙洞勾结,意欲对孟家不轨。 但事实上,黄家还真没有这样的打算。 而且黄静所说也并不为假,因为黄家祖上传下的驱兽御兽秘术,使得百兽园生意蒸蒸日上,同时,也带来偌大名声,让不少本无交集的人慕名而来,或许明霞便是其中之一。 问题关键在于,若单单只是明霞有事求黄家相助,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火龙洞先是力挺孙家,继而有事要求黄家,不得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也正因为如此,黄静才没对孟昭的怀疑感到愤怒,而是耐心解释。 孟昭点点头,面露歉意,道, “黄姑娘见谅,孟某也只是心中疑虑,毕竟火龙洞之前对我们孟家不太友好。 既然我大伯已经知晓此事,那应该无碍,是我多心了。” 对于孟继祖,孟昭来到孟家这么长时间,也有了许多了解。 看相貌,他是一个极粗犷的人,但实际上,性格细腻,心思深沉。 旁人想要谋划孟家,未必能过的了他那关。 黄静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此时孟昭三人已经达成目的,兴致也尽了,便起身告辞。 由黄静亲自送到百兽园门外,然后目送离去。 至于赤尾灵狐,则暂时留在兽园。 等兽园下人送到孟府,到时还会专门将赤尾灵狐的食物,服食丹丸一并送来。 等三人背影彻底消失,黄静才脸色一变,交代了兽园的管事几句,便匆匆的赶回家中,要将今日之事禀告父亲。 另一边,三人离开兽园,便脚步匆匆的往孟府赶,今天遇到火龙洞传人,须得向家族汇报。 孟蓉这时候也知道正事要紧,十分乖巧,没像来时那般娇贵。 走过一座石拱桥时,突然有一个大约十来岁,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的乞儿壮着胆子拦住三人,更确切的说,是孟昭。 “大爷,这是有人让我交给您的,请您过目。” 拦在三人面前,这乞儿先是为孟蓉之美貌所自惭形秽,低下头,而后才想起什么,辨明三人特点后,伸手将一张纸条递给孟昭。 相比起孟川以及孟蓉对乞儿的嫌弃,孟昭表现得十分平淡,客气的点了点头,接过纸条。 那乞儿便急匆匆的低头从人流中穿梭而过,很快消失在孟昭三人视线当中。 孟昭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雨竹轩,品茶论武,郑克邪。” 就是普通的纸墨书写,没什么特别之处,字体也只能说端正不走形。 雨竹轩是地点,南安城很有名的一个茶楼,距离这石拱桥不远,是许多文人墨客谈论文章诗篇的首选,过两条街就到了。 而品茶论武是目的,说明有人是想与他切磋武艺,至于郑克邪,则是名字。 孟川此时将大脑袋凑过来,低头看了看字条,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郑克邪,正克邪?他是哪根葱,古里古怪,弄得神神秘秘,不清不楚的。 四哥,会不会是有人想要给你设陷阱,引你过去自投罗网啊?” 自孟昭设计击败史思明,以及被沈天赐看重,并引以为未来的对手之后,就不乏那些想要名扬江湖之人来挑战孟昭,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只是,那些挑战之人,大多也会将自身的来历,宗门,武学讲清楚,道明白,以此博得更大的关注以及影响。 而这人,派一个乞儿送纸条,然后又没头没尾的,实在可疑。 再加上不久前孟昭才经历过被胡百万派人刺杀一事,孟川难免有些担心。 孟昭剑眉一挑,薄唇抿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姓郑,五弟,莫非你忘了。 之前咱们在兽园遇到的那道人,黄静可不就是称呼他为郑大哥?” 孟昭本以为此事已经了结,对方知难而退,却想不到人家出门后,还一直关注着他们,甚至提前安排了人手给他传信,显然是早有准备。 孟川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目露寒光,冷一脸肃杀道, “原来是那个假道士,既然是他,那四哥你就更不能去了。 本来四哥就把他的同门师兄弟史思明给踩在脚下,刚刚又算计了他一通,这是新仇旧恨,不得不防啊。” 孟蓉也是一脸担心, “是啊,四哥,要不然,咱们赶紧回家族,然后让我爹派人把那个臭道士给抓起来?” 得亏这丫头想得出,不过也可见其一片真心。 孟昭则是思量一番,摇摇头,回身看了眼雨竹轩的方向,握紧字条, “不,雨竹轩,我要去,五弟,你先护送小妹回府。”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赴约 (求订阅) 孟川见孟昭要过去赴约,心中急切,连忙劝道, “四哥,不能去,那家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顿了下,见孟昭脸色肃穆,眼神坚定,不容更改,又道, “就算要去,我和你一起,有咱们两人,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联手杀出去。” 孟昭摇摇头,冷静道, “你放心,我们刚刚才在百兽园与他接触,甚至产生矛盾。 他就算有心算计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不然火龙洞再强势,也保不了他。 再者,暗中有忠伯随身保护,就算他有算计,我也无惧。 相反,我正要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二,看看他火龙洞接二连三派人来南安,究竟意欲何为。 阿川你先带小妹回府,另外,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大伯和三叔,让他们早做打算。” 孟川见无法改变孟昭的决定,又想了想,觉得他所说有理,便带着孟蓉匆匆迈过石桥,回家族去了。 孟昭则是等两人离开后,背负双手,颇为潇洒的回身往雨竹轩方向走去。 而暗中,吕忠为首的孟家二房高手则分为两拨,一拨跟在孟川孟蓉身后保护,一波则暗中尾随孟昭…… 雨竹轩,是一家占地颇大,高有四层的楼阁,飞檐拱壁,牌匾与寻常的红底黑字不同,而是青底白字,有若烟雨当中摇曳的青竹,颇有几分雅致。 这楼面坐落于一条长街街尾,长街前段是一片幽静的林园,其内有鲜花,绿竹,松柏常青,后方则是一片人工挖掘的静湖,水波粼粼,偶有小舟泛波于湖上,湖边绿柳随风而摆,颇有几分山水写意,正是闹中求静的写照。 也正因为这出色的前后景致,再加上翠竹轩茶类众多,质地过硬,使得这家茶楼几乎每日都是饱满状态,不论是附庸风雅,还是男女携手游玩,都是一个好去处。 进门之前,孟昭给藏在暗中的吕忠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在外面等待,而后独自一人走进雨竹轩,并在茶楼小厮的引领下,到了顶楼一个大包间内,见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刚刚才见过的道人,双膝盘坐在一张翠竹打造而成的宽大茶几边,腰间的白玉葫芦放在茶几一角,而带穗的宝剑则横放在他的双膝之上,颇有几分剑不离身的真剑客风采。 另一个人,正是道人的师妹,坐在道人对面,秀眉弯弯,眼眸清亮,一手托着香腮,一手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光滑如玉的茶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见到孟昭到了,两人反应不同。 道人是露出一抹喜色的,似乎孟昭应邀而来,出乎他的预料,这才因为孟昭的到来而感到惊喜。 相比之下,道人师妹表现出的则是好奇。 是的,就是好奇,虽然她对于孟昭没有多少好感,但依然不解,为何对方会随随便便赴一个陌生人的约呢?换成她自己,是肯定不会来的。 孟昭进屋后,也不等两人招呼,双手在胸前交叠,拱手一礼,洒然笑道, “果然是二位,孟昭有礼,还未请教?” 道人见孟昭的态度与之前颇有变化,似多了几分亲善,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但伸手不打笑面人,提着宝剑起身回道, “在下郑克邪,师从火龙洞明霞真人。” “这位是在下的师妹,唐玲儿,同时也是掌教真君的侄女。” 唐玲儿不满的瞥了眼自己的师兄,介绍她就介绍她,干什么老是提她叔叔的名号?凭白惹人厌烦。 小姑娘大概也是青春期逆反心理,浑然不知,提她叔叔,任何人对她都要高看一眼,而若是只字不提,她也无非就是一个普通小姑娘,顶多有火龙洞的背景,没什么出奇。 孟昭看着唐玲儿,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来历这么大,居然是火龙洞之主的侄女儿。 她这个侄女儿,可比他这个孟继祖以及孟弘道的侄子,给力多了。 据他所知,当今火龙真君并未婚配,也无子女,所以说,这姑娘就是火龙真君有数甚至仅有的亲人了? 同时,他也恍然明白,为何这郑克邪对自家师妹如此避让,讨好,原来不单纯是心生仰慕,暗恋。 更可能是想要获取美人芳心,而后得到那火龙真君的另眼相待。 火龙真君,乃是火龙洞的掌教至尊,真君之名乃是朝廷册封,俗家姓氏为唐,真名倒是少有人知,故而又称为唐真君。 这郑克邪看起来虽出色,但如今也只是明霞真人的弟子,在门内没什么特殊之处,如他这般,还有不少。 而若是能获取唐玲儿的芳心,那么他顷刻间便成为掌教至尊的侄女婿,待遇立马不同,说不定下一任火龙洞掌教之位,也不是不可谋划一二。 换成是孟昭自己,也会做同样选择,更不要说唐玲儿本身也是一个秀色可餐的大美人,虽不如孟蓉,但也差之不远,绝不会亏待了自己。 “原来是郑兄,唐姑娘,失敬了。 刚刚于兽园之内,在下所作所为,也是无奈之举,全为哄着我家小妹,免得她去长辈那里告状,所以与两位有所不睦,这里赔罪了。” 孟昭再次一礼,只是这次却是极为正式的揖手礼,而且躬身而行,倒是显得极为谦逊真诚。 郑克邪眼见这位孟家贵公子如此行礼,言语真挚,态度可亲,也是有点感叹。 他有师妹要讨好,对方也有堂妹要哄着,大哥见二哥,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这么一想,目中的冷意不免消融许多,也是大方道, “此事无需再提,我等皆为江湖儿女,没那么小心眼,况且孟兄所提建议公平公正,这般结果,只能说明我家师妹与那赤尾灵狐无缘,怪不得孟兄。” 只是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奇怪,别扭,以及不自在。 心中忖道, 不对啊,明明我是将此人约来,与他比武论艺,待胜了他,明面上是在师妹面前为史思明那家伙出气,实则是表露我武功实力,气度胆魄皆在那史思明之上,好夺取师妹芳心。 怎么如今这般和睦,像是好友一般?莫非我又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 唐玲儿也有些手足无措,似没想到本来讨厌的家伙,居然会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而且风度翩翩,仪态出众。 再仔细端详一下,却见到孟昭一对剑眉斜飞入鬓,双目文秀,却又灿然如星辰闪烁,鼻梁高挺,线条柔和,薄唇紧抿,像是在笑,带着一缕照进人心里的阳光和温暖。 肌肤更是白皙柔嫩,毛孔细微不可见。 说不出的清俊,出众,而且毫无阴柔,反而尽显男儿英气。 一时间,脸颊通红,眼神闪烁,糯糯无言,倒是没了之前的刁蛮泼辣劲。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剑指争锋 (求订阅) 郑克邪并没注意到自家师妹的异常表现,只是压下心里的别扭和不适,邀请孟昭入坐,并主动为孟昭倒了一杯泛着白雾的澄碧茶水。 “孟公子,这次我邀请你来,颇有些孟浪,不过全因在下师兄败于孟公子手上,又听闻金陵沈家的沈天赐对孟公子推崇备至,引以为未来对手,实在心痒难耐,所以才想要向孟公子讨教几招,以解夙夜之愿。” 孟昭表现出自己善意的一面,郑克邪自然也没有强硬直接出手的理由,反而也说了些漂亮话,先恭维孟昭一番,而后又阐明孟昭是满足他的好奇,而非寻仇。 一侧唐玲儿明眸闪烁,虽然孟昭长了一副好皮囊,让人脸红心跳,但武道可不讲究卖相,实力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孟昭既能击败同等境界下的史思明,自不会是弱者。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好奇孟昭的武道究竟有多厉害,而且孟家的赤旗令,也是流转甚广,威名赫赫,更让人想要探究一二。 孟昭颇为粗豪的将泛着白雾的香茗一口闷尽,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意态,并不恐惧,也无忧虑,直接道, “原来是这样,倒也简单,孟某生平也最喜与人切磋武艺,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提升的途径和方法。 我知道令师兄史少侠所学为玄火真经,自养一口玄火真力,变化尤胜过我孟家赤旗令,的确是一等一的武道绝技,非同凡响,不知郑兄所学有何名堂?” 这话一说出口,郑克邪看着孟昭的眼神又亲近几分。 只因孟昭称呼史思明为史少侠,而称呼他为郑兄,谁亲谁远,一目了然。 而提到自身所学绝技,郑克邪也是颇为自傲,并无隐瞒道, “在下所学,名为柔云荡日剑经,为师门先辈所苦心孤诣创出,以意为重,招法次之,所修内息乃是一口剑气,凌厉非常,孟兄且看我这一剑。” 称呼不由自主也由孟公子变为孟兄,说着,郑克邪单手并指,以指作剑,在茶几边比划了两招,让孟昭目中精光大盛,不由得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其实未曾亲身试招,而且只是浅短的比划三招两式,纯以剑招而论,说不上多么精妙,但内中所藏机锋却不同凡响。 只因孟昭以神观之,那剑指之上,一缕剑气凝聚不散,好似一团柔韧而又多变的云朵所化,偏偏气机凌厉,给他的感觉,比真的宝剑还要锋锐许多。 柔韧,锋锐,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居然如此诡异的糅杂在一起,形成如此奇特的一道内息剑气,让孟昭都不由得侧目。 也难怪明明知道自己的师兄在限制实力的情况下下都不敌孟昭,这郑克邪却如此自信,的确有两把刷子。 只是,孟昭如今也是今非昔比,自与史思明一战,也过了一段时日,他奇遇连连,武功大进。 虽未彻底凝练丹田根基,迈入后天大成,但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挂碍。 故而,也没像当初应对史思明那般,还要多番算计,让对方自封修为,而是直接开口道, “好剑气,郑兄这门剑术当真厉害,孟某也是见猎心喜。 这样吧,为了不伤及和气,再加上此处并非争斗之地。 咱们便以这茶几方圆为战场,以手变招比试,如何?” 郑克邪倒是没料到孟昭的脑回路总是如此清奇,明明同样的事情,在他心中就是一板一眼,在人家手里,却能玩出花来,。 不过仔细想了想,若是单纯以指代剑,他的柔云荡日剑经威力必不能如手持利刃一般尽数挥洒,自是吃了一些暗亏。 但修为上,孟昭明显占据劣势,却没有如之前对史思明那般,让他自封修为。 一加一减,两者似乎也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让这比试也趋近于公平。 一时间,心内不禁暗暗感叹,这孟昭真是好机变,聪慧,怪不得能在回归家族如此短时间内混的风生水起,的确有其门道。 “好,孟兄提议正合我意,素闻孟家赤旗令刚猛霸道,熔金炼铁,孟兄待会尽力施展,不必有所顾忌。” 说罢,将道袍宽大的长袖撸至肘部,而后隔空朝着孟昭刺出一“剑”,目标却是孟昭的中堂位置,剑气萧萧,飒然刺破空气,引得气流跌宕,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凛冽气机升腾。 孟昭并没有施展炼铁手,而是同样并指而出,体内赤旗令内息滚滚而出,以特殊的心法运行,并凝聚出一道极为诡异的指劲,不偏不倚,不躲不避,迎着那柔云荡日剑点去。 二人动作均像是信手涂鸦,没有动真格的,但一侧的唐玲儿既出身大宗,传承过人,自也有不俗眼力,看出二人正是要以内家修为变化取胜。 剑气,指劲,若是真毫无顾忌的外放而出,怕是连尺厚的大青石都能一穿而过,毫无阻滞。 只见二人手指于虚空还查半寸左右的距离便戛然而止,中间位置发出一声啵的气泡幻灭的声音,而后虚空荡起一阵涟漪,两人手指同时后撤。 不同的是,郑克邪的剑指之上殷红若火,好似滚烫的烙铁,散发着强烈的热感。 同时,这股灼热劲力顺着他手指不断向其体内蔓延,并极为奇特的将其体内经脉“割裂”,内息锁住,哪怕以自身所修剑气内息冲关,竟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破开。 这股指劲竟化作一道道囚笼,将他体内四肢百骸的内息囚于一处,难以统辖运行,个中之精妙,属实让郑克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吃一惊。 正是孟昭自屠休处所得的囚龙指。 经过一段时间的参研,以及照天镜的加持修行,虽不能如天都隐龙诀催动那般发挥淋漓,但也有几分威力,可以用来争斗。 孟昭手指倒也没好到哪里去,内功修为的短板不是那么好抹平的,手指尖端,有一滴血珠浮现,上面有一个仿佛针孔大小的伤口。 不过伤势也仅止于此,那剑气内息最终没有破开他的护体内力,被熊熊赤旗令所消磨一空。 表面看来,两人这轻飘飘一指之争,似是孟昭败了,毕竟他见了血。 然而实际上,却是郑克邪吃了大亏,体内气脉有刹那的凝滞和阻碍。 若真是生死相搏,单单这片刻的时间差,已经足够孟昭杀死他十次不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结交?利用 (求订阅) 孟昭心念一动,运气于指尖,只见那浮于指尖的血滴落下,竟仿佛冰粒一样,与茶几相撞,发出咯噔一声的脆响,且血滴凝而不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强行粘连到一起。 唐玲儿目露异色,她看得出,那滴血当中,蕴藏一股柔云剑气,却被一股更强更可怕更霸道的内息所压制,故而锋芒内敛,而柔韧外显,造成这奇特的一幕。 血液落下,孟昭收回指尖,只见上面如针孔一般的伤口已经细微不可见,乃是他以天蝠化血真经的部分心法精要,修复伤势,效果格外显著。 与之相对,郑克邪却是长时间没有说话,愣在原地,实则乃是运气行功,一边冲破孟昭那奇特指劲对他体内经脉内息的封锁,一边则是安抚自己体内剑气不受控制所造成的动荡。 良久,郑克邪方才长长吐出一口废气,带着一股灼热的火浪,而后目露惊色, “想不到孟兄的赤旗令非但高绝,指法更是精妙,在下佩服。” 至于胜败,虽他稍落下风,但无论如何与败也说不上关系,总不至于连剑都没拔,单以剑指切磋,就说他不如孟昭吧? 不过,就凭这试探的一招,郑克邪却不敢在对孟昭有任何小觑之心,反而暗暗郑重以待,视为可堪争雄的对手,并暗暗忖道, 怪不得史思明那厮输在这小子的手上,那指法如此精妙绝伦,稍不注意,便是阴沟翻船,玄火真经又不如柔云荡日剑经来的犀利强悍,未必能冲破对体内经脉的封锁。 他却不知,当初的孟昭全凭一腔勇气,智慧,以及赤旗令炼铁手两门武学而胜过史思明,纵然取巧,也远非今日的实力可比。 孟昭笑而不语,再度伸出一手,却是作拳状,宛如老牛推磨,缓缓的朝着郑克邪推去,其势如山,层层叠叠,一股雄浑朴实的气机浩荡而来。 郑克邪脸色一变,再不敢留手,指剑连点,化作一十二招精妙剑式,剑气叠加,于精神观照,如一团剑云铺天盖地而来,便连天边大日也能掩盖,何况千山? 然而出乎郑克邪的预料,孟昭这一手却是别有奥妙,在于剑气接触的刹那,孟昭变拳为掌,掌心凹陷,一道吸力将那剑气侧移偏转,而后单掌压灭,自身的推山之劲,则依然连绵不断的朝他涌去。 这一次,郑克邪再也无法平和以待,翻身而起,正要拔剑而出,却忽然发觉那仿佛能催山断石的可怕气劲,在推到他身前时,忽而如清风散去,只吹得他额前两缕长发飘荡不止。 这般对劲力掌控,聚散随心的手段,已经有了三分强者的韵味,叫他呆呆站在那里,心中感慨万千。 良久,才再次开口道, “好手段,好功夫,这次切磋,是我输了。” 唐玲儿捂着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其实郑克邪输不稀奇,山上师兄师弟竞争激烈,单论武道,郑克邪绝非一枝独秀,但他却很少亲口承认自己的失败。 想不到今天面对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孟昭摇摇头,正色道, “郑兄着相了,咱们之间的切磋,只为体味各自武道之优劣,取其之长,补己之短,哪里来的什么输赢之说?要真打起来,郑兄宝剑出鞘,在下未必抵挡得住。 而且,若不是在下与史少侠一战后,颇多所得,还有机遇学会两门精妙武功,怕是和郑兄切磋的资格都没有。” 郑克邪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看着孟昭,几乎以为对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不然为何如此谦逊,还有意在师妹面前抬高他? 孟昭这番话刚开始听,确实像那么回事,但仔细一琢磨,就发现他其心险恶。 先说两人是切磋探讨,而不是争斗,故而说不上输赢,而后肯定对方的武功极为犀利,若是动真格的,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后一句就更是诛心之言,将郑克邪的武功拔高,抬升到史思明之上。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对郑克邪的赞美,推崇,而没有丝毫的轻视。 也正因为如此,郑克邪才越发觉得孟昭这人真不错,知情知趣,可以结交。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孟昭看透,对方有意在成全于他。 唐玲儿反而看不出两人之间别有猫腻,真以为自家师兄武功高深莫测,小脸傲娇,很是得意。 不过心里也在疑惑,莫非郑师兄的武功真在史师兄之上? 等郑克邪重新入座,再也不敢闹幺蛾子,开始正儿八经的和孟昭谈天交际。 且二人看起来关系极为和睦,根本不像是只见了两次面,且第一次还发生争执的样子,这全因为孟昭的刻意为之。 孟昭真的如此谦逊,随和,善解人意吗?未必。 他自受邀而来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刻意瓦解郑克邪师兄妹的敌意,再到接近他们,利用他们,从而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然,也不乏缓和与明霞那个老东西关系的想法。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 这两个出身武道圣地的年轻男女,虽说心性有些不足,但智慧着实不差,之所以被孟昭拿捏在手里,有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摆弄,全因为阅历不足,拉不下脸脸面。 假如孟昭刚至这屋内,郑克邪二话不说,直接提剑劈来,孟昭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再深的城府,再多的手腕,也没办法施展出来。 毕竟说来说去,双方的关系本就不睦,又有过争执,如此做派,也没什么不妥。 换成孟昭处在郑克邪的立场,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这大概就是两人之间的根本差别。 而哪怕郑克邪自己心中都知道,孟昭不论是气度,心性,还是能力武学,都在他之上,的确是人杰。 也所以,在正式结交开始后,郑克邪表现的就比较低调,并没有最先见面时的内倨外傲。 可惜,他并不知道,孟昭并不是想真的结交于他,而只是想要利用他。 论结交,沈天赐才是真正值得结交得绝世奇才,而这个郑克邪,差的远了。 接二连三被孟昭戏耍,反而将孟昭当成好人看待。 若将这种人当成可结交的人杰,孟昭才真是脑袋有坑。 第二百三十章 一掌之问 (求订阅) 当然,这些只是孟昭自己知晓,却是万万不会诉诸于口的。 不然这郑克邪再棒槌,知道对方是打着利用自己的想法,肯定会立刻翻脸。 不过眼下他却是一无所知,反而将孟昭当成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大吐苦水。 诸如山上生活清苦,学武艰难,师兄弟勾心斗角之类,不免还特意在唐玲儿耳边说了几句史思明的坏话。 他也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对孟昭还是恨得要死,怎么突然大家就成了“好朋友”了? 孟昭深谙交际之道,随声附和,也随口编造了几句在慈恩寺中念经拜佛的枯燥,言谈之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总之完全是把郑克邪以及唐玲儿两人当成孩子哄弄。 年龄与阅历并不是成正比的,尤其是这种武道宗门出身之人,大多在师门环境下长大,对于人心险恶,世事变幻,了解的并不多。 等时候差不多,孟昭才故意问道,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好奇和疑问,火龙洞位列十三家之一,于赤县神州也是一等一的武道圣地,缘何会如此看重孙家,甚至不惜与我孟家为敌呢?” 一听这话,郑克邪与唐玲儿脸色倒有几分不好意思,面面相觑之后,方才由郑克邪说道, “其实这件事倒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我火龙洞与南安孙家,本没有什么瓜葛,只是一年多以前,孙家特地找了过来,并向我师门献上一个秘密。 让我师门承情,不得不为他斡旋几分,并由我师收下他孙家一个子孙为徒作为回报。 再加上你孟家与白头山关系很好,而我火龙洞与白头山向来为死敌,世仇,自然也就更加倾向于孙家了。” 孟昭对这些恩仇关系倒不是太过在意,反而将关注点放在孙家得到火龙洞关照的起因上,是什么秘密,能让火龙洞如此承情?这倒是让他产生一丝兴趣。 毕竟是火龙洞,所以这秘密肯定也小不了。 不过,之后两人的口风就变得极严,任孟昭如何套话,两人都不将此行来南安的目的,以及那孙家所奉上的秘密透露出来,让他多了几分失望。 最终,这次品茶论武,也只是让孟昭得到一个不算清晰的消息,不过好歹也是一个追查的方向…… 待回到府中,还没等孟昭回去洗漱干净,换身衣服,就被人叫到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的跟前。 孟川和孟蓉也在一旁候着,本来眼中满是担心,看孟昭安然无恙的返回,这才松了口气。 见到孟昭,孟继祖脸色不是很好看,雄武的身躯坐在披着虎皮的太师椅上,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掌劈下,势若千钧,并未有任何先天真气外放,然而,单单只是一股沉凝雄奇的气势,便叫孟昭通体发凉,四肢僵硬,难以动弹,更不要说躲避和硬抗了。 当然,这一掌最终也没有落下来,只是掌风落到孟昭头顶时,气劲一泄,便无任何威力。 明显是孟继祖刻意给他一个教训。 撤回掌劲,孟继祖挑眉沉面,目中带着一缕浓浓的压迫感,出声问道, “如何,我这一掌,你可能躲得开,接得住?” 孟昭思忖再三,觉得以他目下的水准,纵然倾尽全力,也没法子挣脱孟继祖的气势压迫,故而面对这一掌,只能闭目等死,所谓躲开,以及接住,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过,他又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假如他换血成功,觉醒紫元龙体,脱胎换骨,根基大涨,再配合赤旗令,或可挣脱束缚,有躲开的可能。 而若是再以紫元龙体的不世天资,修持赤龙都天秘典,哪怕只是初入大成,应该也可以接下这一掌,只不过结局可能不太好,大概率直接被锤死,小概率才有机会重伤躲过去。 这只是他脑海当中粗略的一个想法,倒不一定正确。 虽然念头很多,但孟昭还是扮做乖巧,老老实实的低头道, “回大伯,这一掌内有天地,有若苍天覆压,大势滔滔,其力无穷,我躲不开,也接不住。” 孟继祖这才脸色舒缓,知道这小子眼力还是有的,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哼道, “假如这一掌不是我所发,而是旁的高手对你施展,你自觉结局如何?” “回大伯,若刚刚那一掌是敌人所发,小侄如今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这也是实话,他再是天资纵横,机遇非凡,始终敌不过时间太短这一短板,更不要说孟继祖的武道修为深不可测。 孟继祖狠狠一派手边案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怒道, “既知道自己武功不济,为何屡屡行险? 你当真以为在这南安就没有杀不了你的人了吗?” 原来,孟川和孟蓉急匆匆返家之后,便顾不得被责罚的可能,连忙寻孟继祖和孟弘道,将今日外出所见之人,所遇之事,一一道出,同时也将孟昭贸然赴约之事吐了出来。 孟继祖对于三人偷偷溜出孟府之事倒也并没有多么愤怒,小孩子也不能总圈在府中,况且孟昭安排也算老成,有吕忠在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危险。 而对于孟昭算计那火龙洞师兄妹,帮孟蓉夺得赤尾灵狐一事,孟继祖和孟弘道也表示认可和赞赏,此事可见孟昭之急智。 但让两人勃然大怒,难以接受的是,孟昭竟然贸然接受火龙洞传人的邀请,去什么茶楼,玩什么切磋武学,简直是胡闹。 岂不闻之前孟文便是被史思明以切磋武学之名,打成重伤,躺了许久,近期才能下地,恢复过来。 而那火龙洞之人就算借机杀了孟昭,那也只能秋后算账,却对孟昭本人安危无济于事。 不要说敢不敢的问题,史思明能做得,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同门师兄弟做不得? 何况之前双方才发生争执,虽冲突没有扩大,但矛盾已经产生,对方岂能善了? 故而,见到孟昭平安回府之后,孟继祖与孟弘道安心之余,也不免想要好好管教一番,免得孟昭日后粗心大意,再三行险,早晚会出事。 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同理,行险之人,往往就死在这上面,你以为不可能,老天却偏偏将之变成可能。 这才有了这番动作。 第二百三十一章 蛟龙产卵 (求订阅) 孟昭被训了几句,倒也没什么抵触心理,反而十分顺从的认错道, “大伯教训的是,小侄今日行事的确孟浪了些,今后一定三思而行。” 这真是精钢遇到绕指柔,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个人直接没了脾气。 人家小辈都这么虚心的认错反省了,他们也不能继续揪着不放。 孟继祖哼了一声,倒没有继续发威,而是反赞了一句, “虽然行事鲁莽,不过刚刚我这一掌下去,你虽惊不乱,毫无仓惶之意,倒是不失勇者之风。 罢了,这次的事情就不罚你了,说说吧,那两人是什么情况。” 旁边,孟川与孟蓉两人也是一脸期待,没能和孟昭一同过去,显得比较遗憾,也只能从之只言片语当中找点安慰了。 孟昭也没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与郑克邪唐玲儿接触的过程叙述出来,包括两人的身份,短暂的切磋交手,还有他试探得到的消息。 听到这些,孟弘道的第一反应倒不是那孙家与火龙洞建立关系的隐秘是什么,反而诧异的打量了眼孟昭,道, “柔云荡日剑经,乃是火龙洞五门宗师神功之一,也是明霞那老家伙的拿手绝活,昭儿你能以如今的修为略胜对方一筹,看来近期有所际遇啊。” 孟继祖和孟弘道对孟昭的武学情况虽然不是了如执掌,但也有所关注,至今未曾迈入后天大成,但并非不能,而是在夯实根基,务求将这一境界打磨圆满,未来才能一飞冲天。 “略有际遇,小小得了几门武学,修行之后,于斗战一道颇有建树,不过主要还是靠咱们家传的赤旗令消磨掉那柔云剑气的犀利锋芒,不然也难抵挡对方。” 这一点孟昭是不会隐瞒的,毕竟他生活在孟府当中,早晚和人动手,瞒不过去,不过却可以淡化这几门武功的来历和威力。 完整版的锁龙功只怕在天人之境都属于极端强横的杀伐武学,翻遍孟家都找不到第二套来,他自然会有敝帚自珍之心。 孟弘道也露出几分喜色,家族后辈争气,将来孟氏一族才能蒸蒸日上,这是好事,不过还是要打磨一番,道, “虽是如此,也不可骄傲自满,你也知道,对方未曾出剑,纯以剑指而发,剑气威力并不能臻至最强,所以你此番优势终究是取了巧。 今后还需勤奋练功,打磨修为,力求早日破关,未来才有望先天。” 一侧孟弘道则是勉励几句,而后将孟川和孟蓉两个人喊走,使得偌大房间中,只留下三人。 孟昭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两人肯定有话和他说,而且涉及到孙家,故而才叫孟川和孟蓉离开。 “刚刚你说孙家之所以得火龙洞力挺,是因为他们向火龙洞献上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可知云雾山?” 孟昭一愣,这山他还真知道。 当初在鸠摩罗暗中保护下,他出城去寻屠休妻弟后人踪迹,路上曾远见一座青山于云雾当中若隐若现,有强横的凶兽之吼远隔千百里都清晰可闻,让他心生向往,并放出豪言。 有朝一日要效仿先人,进入云雾山脉当中,降服纯血凶兽为坐骑。 事后,他还专门查阅过相关资料,这云雾山自古已有,早在中古皇唐时期,便是冀州有数的禁地,绝地,其内凶险莫测,纵然宗师贸然深入其中,也有性命之危。 不过伴随危险的,往往是极大的机遇,其内各种天才地宝,前人秘府洞窟,珍花异草,数之不尽,而且还有让人垂涎的纯血凶兽藏于其中,诸如蛟龙,麒麟,大鹏等神话时代的凶兽都有。 只是,不知何故,多年来,这些凶兽虽偶尔于山中显露行迹,却很少出山,似乎有限制。 莫非,孙家所说的秘密,就在那云雾山当中? “小侄知道云雾山,此山乃是横绝千里的一座大山,位于我南安,定襄,巨鹿三郡连接之地,其内凶险,等闲之人不敢轻易入内,三叔,您的意思是,孙家所言的秘密,就在于那云雾山当中?是有异宝出世,还是前人洞府密藏开启?” 孟昭倒是生出一丝兴趣,他现在手里有木属地灵珠,三百年火蟒胆,以及水属的无名宝珠提供修行精元,内练之道,已经是一片坦途,对于一般的修行资源,也并不怎么渴求。 但他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在即,换血并觉醒紫元龙体势在必行,为此,搜罗一些增进体质,强化气血的灵药也是好处多多,能为他减轻危险和后患。 再者,赤龙都天秘典仍有继续完善的可能,前提是能搜罗到如赤旗令一级的神功并入其中推演融合,故而他对于前人的武道遗藏也是十分向往。 若云雾山真有机缘,孟家能掺和一手,他怎么也能喝几口汤不是? “的确是和云雾山有关,但不是异宝出世,而是有纯血蛟龙产卵,多则三五枚,少则一枚,而且就在今年的冬日前,差也差不了几天。” 说到纯血蛟龙,孟继祖的语气也带着激动,眼神灼灼,仿佛藏着两团永不熄灭的炽热火焰,当年他父亲,也就是孟家老家主,就曾想前往云雾山脉寻一头纯血凶兽为坐骑,可惜未曾如愿。 而今时光荏苒,他或有完成自己父亲心愿的可能。 孟昭则吃了一惊,心脏不争气的噗通噗通跳动起来, “什么?蛟龙产卵,这,是真是假,云雾山中有纯血蛟龙可能为真,但冬日产卵,而且还如此笃定就在今年,会不会是假消息?” 纯血蛟龙意味着什么? 固然不如真龙那般,成年便是天人,甚至,但同属龙种,一样拥有上天赋予的强大天赋,成年纯血蛟龙,普遍都有大宗师境界的战力,就算先天不足者,少说也是宗师战力。 若是能得到蛟卵,或者也称为蛟龙蛋,将其孵化而出,悉心培养,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打手。 更不要说,传闻蛟龙若是有大机遇,可以蜕变血脉,晋升为真龙,而且比起所谓蛇化龙,鲤化龙,更具有可行性,也更容易。 反正,就这么几枚蛟龙卵,若真是传扬开来,只怕九姓十三家,乃至邪魔道,隐世宗门,家族,传承,全都得派高手到冀州云雾山,寻一个可能。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奇人奇事 (求订阅) 同时,孟昭也明白了为何火龙洞如此急不可耐,对于献上这个秘密的孙家如此友善,支持、 火龙洞既然以火龙二字,且宗门至高无上的绝技,玄火龙神经,也是一种极为高端强横的龙属神功,自是极端推崇真龙以及所属龙种之物。 云雾山有蛟龙的传说,由来已久,火龙洞早就知晓,为何始终不动手? 无他,实力不足罢了,毕竟明面上,火龙洞如今连宗师境界的高手都没有,就算有,单凭一个宗师的力量,想要擒拿一条纯血蛟龙,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但,蛟龙卵则不同,这玩意连幼蛟都不是,可以着手和算计的地方就多了。 若是能取得蛟龙卵,将其孵化,并作为护山灵兽培养,对于火龙洞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提升,底蕴更是大大加强,未来兴盛有望。 尤其是玄火龙神经,修行艰难,非天赋异禀,际遇福源深厚之辈,无法入门。 如若有一头纯血蛟龙供宗门之内的弟子观摩修行,体悟其神韵,龙性,未来火龙洞绝对能兴旺发展,高手层出不穷。 同样的道理,孟昭若是能得到一头蛟龙在侧,以赤龙都天秘典,以及自身紫元龙体的特殊性,好处更是不言而喻,绝对是他的一大助力。 但,孟昭冷静的很,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失去理智,反而很快平复激荡的心虚,思忖道,如此隐晦的消息,秘闻,孙家是如何得知的? 哦,你不但知道人家蛟龙产卵,还知道具体的时间,你亲眼所见? 就算真是亲眼所见,为何不自己谋取蛟龙卵,而是这等绝世隐秘献给火龙洞? 怎么看,孙家都不是那种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作风。 所以,孟昭才如此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属实有些令人费解。 面对孟昭如此淡定的心境,孟继祖和孟弘道赞赏不已,如此有定气,临大事而不乱,未来必是孟族之中流砥柱。 “昭儿你所顾虑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此事应该不假。 孙家若无把握,还没那个胆子去蒙骗火龙洞,真以为十三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这话不假,孙家若是谎言蒙骗,固然可以一时得利,但等谎言拆穿,火龙洞的高手一定会找孙家算账,灭了孙家都不是没可能。 再者,火龙洞作为当世武道圣地,也不是三岁小孩,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其中必有取信的缘由。 孟弘道接话道, “这个消息是我和你大伯自孙家极隐秘的人口中得知。 大约在一年半以前,孙家老鬼的一个儿子进入云雾山脉当中寻找一味还阳草,本来只是想着在外围打转没什么危险,却不想因为追逐一只金线松鼠而误入山中深处,并于一个黑水潭边,亲眼目睹两条纯血蛟龙**。 当时那人运气极好,没有被蛟龙发现,反而有幸拾取得两枚蛟龙鳞片,带回家中,而后禀明孙家老鬼。 这孙家老鬼也有些门道,遍寻古籍,以时间推算,蛟龙**,再受孕产卵,时间大约也就在今年入冬,故而他派人带着一枚蛟龙鳞片,前往火龙洞,将此事讲明,因为有鳞片作证火龙洞的人才采信了这份说辞。” 孟昭听得目瞪口呆,刚刚他还怀疑人家若不是亲眼目睹,如何能肯定蛟龙产卵?结果还真是亲眼所见,也不知道那人当时的心情如何。 而且不得不说,那人也是福大命大,在人家两条纯血蛟龙洞房的时候偷窥,简直是厕所旁边打灯笼,找死。 不过他也估摸出此人能够幸免的原因,必是实力低微,血气不旺,于蛟龙眼中,与蝼蚁无已,故而才漠视此人,让他得了空子。 大概就像是人类洞房时,床下有一只小蚂蚁,注没注意到且不说,就算注意到了,难道还能专门停下来,然后特地下床去捏死那只蚂蚁? 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 但凡他武功强横,或者气机明锐,落到蛟龙眼中,都是必死无疑的结果。 所以,孟昭才说此人福大命大,也是奇人一个,也才会有如此奇事发生。 不过对于孟继祖和孟弘道能将这等隐秘消息了解的如此详尽清晰,孟昭还是有点好奇的。 那个隐藏在孙家深处,暗中为孟家递消息办事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当初杀孙传星与孙家两大先天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人提前通风报信,这才将计就计,布下杀局。 “只是小侄还有一点未曾想通,请大伯三叔指点。” 孟继祖和孟弘道含笑看着孟昭, “你且问来。” “既然有如此绝世机缘,孙家应该自己图谋那蛟龙卵才对,日后若是培养成功,蛟龙护佑,家族兴旺不远,为何将此等机缘拒之门外,还不远两州之隔,专门跑到梁州去火龙洞中告密?” 就像是有人知道某棵大树下埋了一万两银子,肯定是自己偷摸的去挖取,而不是告诉旁人,将如此大利益全部让出去。 孟继祖点点头,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钦佩,道, “这就是那孙家老鬼的厉害之处,就算得到蛟龙卵,他能守得住吗? 孙家虽有靠山,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说到底,他家也只是平民之家,和咱们这等大雍贵勋之族有着本质差别。 所以,那孙老鬼才思索再三,挑了火龙洞,以此傍上新靠山,同时,还准备让家族子弟进入火龙洞修行,不出三代,或真能成为新崛起的武林世家,未来有望成为大雍贵族中的一员。” “若是换做咱们孟家得知这等消息,必然会竭力谋取最大利益,而不是这等利益牵扯交换。” 孟昭也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总觉孙家能和孟家掰手腕,应该也有不小的实力。 却没想到,孙家的底子,比他想的还要薄。 遇到这种罕世难寻的机缘,竟然没实力保住,还得忍痛含泪往外推,也是可怜可悲。 不过,这些和孟昭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同情对方,弱者就是这样,没实力,遇到好东西都不敢拿。 相比之下,孟家倒是强上不少。 而且,孟昭总觉得孟继祖和孟弘道底气大的有些惊人,不完全是因为孔家和火龙洞站在他身后,而是还有别的底蕴。 “那,大伯,三叔,咱们要如何做?” 第二百三十三章 孟家的杀心 (求订阅) 既已经差不多确认云雾山中有将有蛟龙产卵之事为真,那么孟昭可不觉得孟家会无动于衷,任凭火龙洞将蛟龙卵取走,日后诞生护山灵兽,绝世蛟龙,底蕴大增…… 换成他自己,肯定是要掺和一手的。 孟继祖冷冷一笑,虚空握拳,仿佛要抓住什么一样,声如巨鼓,道, “等,等火龙洞真正主事之人过来,等冬日来临,等大事将成。” 孟昭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双手扶着把手,手指微不可见的敲动。 前两个等字,他能明白,主角没来,这场戏可没法子往下唱。 但最后一个等大事将成,他却难以理解。 莫非,孟家还有什么手段不成? 孟弘道这时见到孟昭满腹疑惑的表情,温和一笑,口气却说不出的肃杀与阴森,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南安孙家真正的靠山在玉京城,那位可是一直盯着咱们呢,所以这一年多来,我和你大伯始终隐忍不发,示敌以弱。 你应该也明白,要想将孙家连根拔起,最关键的,便是将玉京城那位也一同搬倒。 如今,时机终于成熟,我们谋划的那件事差不多要成了。 所以,等消息传来,就是咱们对孙家动手的时机。 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不用再忍了。” 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吐气扬眉。 孟昭敲击把手的动作一滞,清俊的脸上满是骇然之色,猛地抬头看向孟弘道,几乎以为他刚刚是在说笑。 那位京官可是大帝身边的近臣,虽不是累世贵勋,但也是朝堂之重臣,影响力深远。 孟家远在冀州,竟能影响到龙庭中枢?开玩笑吧。 说到底,孟家能在冀州拥有部分兵权已经是了不得的事,若是还在朝堂中枢也有人手底牌,那可真有点恐怖了。 随即,他便想到,孟家与孔家乃是姻亲之家,虽不说好的穿一条裤子,但也绝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孟家对朝堂的影响不足,孔家却恰能弥补这一点不足。 或许,搬倒那位的手笔,其实是孔家做出的? 千年圣人世家,桃李满天下,论影响力,只怕在九姓当中,仅次于大雍皇族北堂氏,当然有能耐办成这件事。 相比起搬倒那位大帝近臣,对付孙家更像是顺带的一件事,根本不足为提。 “大伯,您之前离开南安,与三叔便是去办这件事?” 孟昭忽然想到,在他刚刚回孟家的时候,孟家两兄弟,联合一应高层,去外出办事,久久未归。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便是在为搬倒那为大帝近臣而忙碌。 果然,孟继祖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孙家于咱么孟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真正难缠的还是玉京城的那人,他对孟家向来敌意满满,这次为了弄倒他,也废了不少功夫,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的确,旁的不说,短短时间内,扫平胡家,孙家,南安孟家绝对会声势大涨,一扫过往的颓废。 “昭儿,你虽回家族不久,但行事为人颇有能耐,让我和你三叔十分喜欢,这次将如此隐秘之事透露给你,便是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此外,这个消息你谁都不能透露,一切等我和你三叔的通知,届时,自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孟继祖又交代两句。 孟昭若有所思的点头,可还是有一个疑问, “那蛟龙卵怎么办?孙家虽倒了,但火龙洞势力庞大,影响力深远,未必会受到影响,他们一样可以前往云雾山取蛟龙卵带回梁州。” “放心,孙家一灭,到时我自有法子让火龙洞乖乖入瓮。 到时,自有我孟家与火龙洞一同探索云雾山脉,蛟龙卵于谁人手上,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孟昭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就喜欢孟继祖和孟弘道这个自信乃至自负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暖暖的,稳稳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大概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这件事务必由你亲自出手,不得泄露出去……” 随着孟继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孟昭眼色渐亮,真是好狠毒的一招,怪不得孟继祖认为孙家随时可灭,这可真是直接被打入无底深渊,永远也无法翻身了。 孟家在孙家有身份地位极高的内奸,掌握孙家数个隐秘据点,而孟继祖要孟昭做的,就是将数次从冀州武库运回的军械,偷偷搬到那些据点当中,甚至连账目都做好了。 一旦事发,朝中又无人站台响应,孙家一介平民却暗藏甲胄,包藏不轨祸心,必灭无疑。 当天,孟昭孤身一人去见了柳乾坤,而后不知所踪。 只是临消失前,给吕忠等人留下了一个信息,说明自己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让他们不必担心。 然而,吕忠,吕乐,韩普,韩露等人,如今一身皆系于孟昭一身,孟昭若有什么闪失,二房的天直接就塌了,岂能不担心? 足足三天时间,孟昭一面未露,也丁点消息都没有,让吕忠急的满嘴起火泡,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没法子,甚至亲自跑到孟继祖那边去找人,却也只被安抚几句就打发回来。 不过吕忠见过孟继祖之后,倒是宽心不少,显然看出孟昭必是被派去办某件重要的事,而这件重要的事,是他们这些孟府下人不能过问的。 而以孟继祖的态度来看,这件事应该并不危险,只是出于保险,必然是孟家嫡系手信任和重用的子弟才能办,所以才用到孟昭。 吕忠也只能安心等待孟昭归来,同时同吕乐韩普一同管理二房大大小小事务。 直到第四天清晨,孟昭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孟府西苑。 韩露亲手烹饪了几个小菜,孟昭大快朵颐之后,进了屋子,倒头就睡,显然这几天十分劳累。 韩露看到这一幕,秀丽的眼中满是心疼,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给孟昭换上衣服,而后盖好被子,又在房中点了一炉凝神安心的熏香,这才悄悄离开。 孟昭昏睡了半个白天,连一整夜,这才在次日晨曦时分,伸着懒腰苏醒过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发展 (求订阅) 孟昭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府上下人烧热水,然后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疲惫倦怠,尽数洗去。 这才披着一头半湿的长发,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开始迎着晨曦微光,吐纳练气。 他练气与先天高人不同,无法吐纳天地间元气,而是自所得三样修行宝物中的精元,火元,木元,水元,至精至纯。 三种精元,分作三条娟娟溪流,被纳入孟昭的丹田之内,以心法运转,由雄厚无俦的赤旗令内息消磨转化,进而提升内力修为,一身根基愈发厚实。 此时,他丹田之内,第九面赤旗已经若隐若现,赤红炎流如熔浆一般可怖,将整个丹田之内,映衬的红彤彤一片,若红霞漫天。 以如今的进境,只怕用不了多久,第九面赤旗就将彻底成形,届时,也是他脱胎换骨,龙腾九霄之时。 吐纳过后,孟昭又在宽敞的院内,打了几套武学,主要以炼铁手为主,舒展筋骨,活跃气血,等收功之时,整个人头顶一片氤氲白雾,乃是气血勃发,汗水蒸腾所致,可见他拳脚力,已渐成。 这般进境放在一个还没真正休习武道多长时间的人身上,绝对是骇人听闻。 半晌,用过早餐,吕乐和韩普两人便匆匆联袂而来,既为了请安,也为了谈正事。 自孟昭于龙首山寻获屠休宝藏之后,便暗中让吕忠取出一部分用来扩张二房旗下的产业,以及招揽培养人手所用,时间虽短,但成效不菲。 这些天来,孟昭名下多了五百亩上好良田,六十亩优质药田,另新开了十二家商铺,囊括米面,成衣,锻造等行当,已经开始创收。 而最让孟昭欣喜的,是在孟家名声愈发响亮下,招人的事显得更为顺利,单从龙首山回来至今,他二房下便多出二十来个精锐武士,其中有三个后天成,还有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 只是这后天圆满之人,年岁已经了,没有特殊际遇的情况下,没有进军先天的可能,而且此人是凝练丹田时根基浅薄,战力也比较一般。 不过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一个好兆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今日能有二十来人,来日未必不能有千千万万武者为他旗下听用。 对于两人的努力,孟昭给予极的肯定,赏赐自是不吝。 只是话谈到一半,吕乐开始诉苦抱怨, “少爷,虽然咱们现在旗下的生意如火如荼,蒸蒸日上,但架不住有人捣乱,那孙家暗中与咱们为难,之前就利用他们的关系掐断咱们的货源,好悬没闹出麻烦,后来还是我找了杨管家,才解决货源的事。” 韩普也愁眉道, “不只是如此,之前咱们手下的武士也和孙家的人起了冲突,而且是对方有意挑衅,虽没吃亏,但早晚怕是见血。” 生意上的事都还要守规矩,但武夫不同,这都是血气方刚之辈,小打小闹还罢了,若是打出火气,下死手,不管是对方死人,还是自家死人,他都难以向孟昭交代,所以才提前告知。 自从孙传星与两先天被斩后,孙家消停了好一阵,之前孟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干掉胡百万,也让孙家不敢妄动。 但很明显,火龙洞的来人与支持,让孙家的胆子又了起来,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而且不单是利益之争,还夹杂着不可磨灭的仇恨,这是真准备不死不休。 孟昭一听,微微一笑,不以为然,摆手道, “孙家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今后一段时间,若是遇到孙家挑衅,尽可以先行避让,没必要和将死之人怄气。” 孟昭这几天外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配合柳乾坤,两人可谓是兢兢业业,在栽赃污蔑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 之前他就好奇,孟家从冀州武库私自购置军械,虽说是用来涉及孙家的一个陷阱,但成事之后,那批军械去了哪里。 现在他知道了,那批军械,不,是好多批军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一同被运到孙家的藏库以及几个地下室当中,错非这件事是他亲自督办,怕都难以相信。 就像是,自家房子里,突如其来多出上百万钞票,你敢相信?但这件事还偏偏在孙家某人的刻意偏袒之下,做成了,这就显得极其恐怖。、 而在孟昭眼中,这些军械,就是孙家的定时炸弹,催命符,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将整个孙家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若朝中有人策应,向官方施压,或可将这些军械推脱,但一旦没了那位帝近臣的帮衬,郡府乃至州府对孙家不买账,单凭这批军械就能钉死孙家。 所以,孟昭才如此笃定,孙家完了,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退一步,就算孟继祖和孟弘道所说的那件事没办成,那位帝近臣被保下了,私藏军械,意图不轨这个罪名,同样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吕乐和韩普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只是寻思着向自家主子报个信,通个气,等将来有动作,也好师出有名,怎么听少爷的意思,孙家快要完了? 两人也是人精,想到这几日来,孟昭不见踪影,弄得二房上下不安,如今看来,应是被家主叫去做事,而且概率可能是对付孙家,所以才敢如此肯定。 于是乎也轻松下来,脸上的愁容没了,笑道, “这就好,左右是忍一段时间,到时就能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倒也撑得住。” “对了,少爷,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徐家的公子两日前送来一封请柬,说是今日晚间,在鸣花楼设宴,请您过去一叙,听说他还邀请了郡不少家族的子弟,另外,还有一位京城里来的贵人。 还好您回来的及时,不然这场宴会您怕是还赶不上了。” 说着吕乐从怀里掏出一封鎏金的请柬,递给孟昭,上面写明时间地点,落款乃是徐铎。 郡城徐家,也是雍皇朝的贵族,不过只是子爵,且不能世袭罔替,乃是如今的徐家老爷子当年从军,在边疆战场上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功勋。 后来回到南安,还担任南安郡郡尉一职,掌管一郡兵事,算是颇为兴旺的权势之家。 直到前些年才卸任。 等如今徐家老爷子过世,那么徐家就会从贵族跌落至寻常人家,对比孟家,只能说是弟弟一别的郡豪。 第二百三十五章 鸣花楼 (求订阅) “徐铎,这位徐大公子不是向来只与各大家族继承人交往吗?怎么今日居然请了我?” 孟昭俊眉一动,薄唇微抿,其实还挺意外的,有些不解的对身旁的吕乐以及韩普问道。 徐铎,是徐家老爷子的嫡长孙,也是未来徐家的铁定接班人,在郡城之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只是这个名气却并非都是好的。 前面说过,因为徐老爷子的爵位只限于一代,无法世袭罔替,等他自己没了,徐家也将从特权贵族阶级跌落,故而整个徐家想的都是怎么将这个子爵留在家族,最好千秋万代。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如徐老爷子一般,投军立功,如今大雍皇朝虽然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但边陲仍有战事频发,甚至向外扩进,开疆拓土,不愁立功的机会。 徐老爷子当初既能以功赐爵,军中关系自也是有的,只要家族后辈不是太差,弄到战场混点功劳没什么大问题。 但徐铎也好,他家中长辈也罢,都没那个恒心和毅力练武,更不要说如徐老爷子一般上战场,真刀真枪的与敌人血战,那不是立功,那是给敌人送人头。 这也不稀奇,开业之人多是雄武气魄之人,而守成者,自小吃不得多少苦,也不愿受累。 故而,徐铎便转向另一条路,也就是结交贵人,攀附强人,希冀将来有人提携他徐家。 纵然保不住贵族的称号,家族至少能得绵延,不至于衰败。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孟家这般累世贵勋,还需找孔家与白头山作靠山,以增强底蕴与影响力,徐家此举也不过是顺应发展罢了。 但徐铎把这件事干差了,让他名声在外,却并不是好名声。 主要是他对外两幅面孔,如与家族继承人,未来掌舵人交往,必是谦逊有礼,无有不应,因为这些人或许未来就能帮他们徐家。 若与旁的如孟昭这般子弟交往,必是倨傲不驯,难说上一句话,刻薄的很。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这种非继承人子弟,将来就算有成就,也有限。 看人下菜,这也是正常的,但他连伪装都不愿意,就难免让人非议。 所以,孟昭才好奇,以徐铎的性格来看,大抵是瞧不上他的,更不要说请他赴宴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窍是他没想到的。 还不等吕乐和韩普两人说话,孟昭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 “对了,孟希那里有没有人送请柬?” 徐铎既是喜欢攀附家族继承人,那么南安孟家作为一等一的豪门世家,实力,底蕴,影响力都是霸主级的存在,也是他徐家向往和努力的目标,自不会放过。 他和孟希两人便经常交往,说铁哥们差点,但肯定也是关系密切,没理由放着孟希不请,只请他。 吕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昭,见自家少爷只是好奇,而并无愠怒,松了口气, “少爷果然料事如神,徐大公子的确往大公子那里也送了一份请柬。”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真要是赴宴了,肯定瞒不过去。 孟昭这才了然的点头,手指捏着这张请柬,有些犹豫。 对于徐铎此人,他没什么感觉,好感无,恶感无,纯属路人。 但徐老爷子生性正直,血勇刚烈,他还是很敬佩的,徐家本身在南安影响也不算小,若是可以结交,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徐铎此人明显是站在孟希那头的,不可能骤然改变心意。 “莫非,他请我赴宴,根源在于那什么玉京来的贵人?” 这是比较靠谱的解释了。 这么一想,孟昭心中半是忐忑,半是好奇,不知那京城来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真正的孟昭在大慈恩寺结识的京城子弟,他于神秘人处也背过相关的身份资料,里面可真有不少大鱼,但又怕真是某个人,会识破他的身份。 孟家十年不曾见他,不了解孟昭,但京城若是熟悉孟昭的,就危险了。 转而,孟昭就压下心底的忐忑和疑虑,坚定下来。 若想将孟昭这一身份坐实,早晚要面对这些,反倒不如去见识一下。 “阿乐,今晚你陪我去赴宴,另外,准备好一份厚礼,京城来的贵人,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吕乐圆脸笑呵呵,点头应下,这种迎来送往的礼仪之事,他最拿手,不会丢了孟昭的脸,选的礼物一定是最体面的…… 鸣花楼,初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什么寻花问柳的勾栏之所,但事实上,是再干净不过的酒楼,在南安郡城开了二十来年,已经养成良好口碑,是一些有钱有势人家设宴喜欢的好去处。 这鸣花楼楼高十二丈,外观形似佛塔,木质楼身尽数浸泡松油,粉刷红漆,耐风霜雨雪侵蚀,而经久不破。 且因为浸油之故,白日尚不觉如何,到了晚间,琉璃盏灯光熹微,整个楼身仿佛都绽放着一股莹润红光,有若初生大日朗照,看起来也是一个奇景。 楼外开了两道门,门外各坐两个石狮子,匾额也是双份,横跨两条大街,占地极广。 前门也好,后门也罢,进去后都能直接走进一楼大堂,里面分了几个区,有专门唱曲的,说书的,让客人在吃饭的时候有个乐呵,走的是群众路线。 到了二楼,才开始专设包间,且隔音做的极好,纵然一楼喧闹,也影响不到上层楼内贵客的兴致。 再说这鸣花楼的手艺,也是顶尖的水准,相传大厨,也就是鸣花楼老板祖上是皇明御厨的隔代弟子,厨艺高超,菜式繁多,蒸、扒、炸、炒、烧无一不精。 其最擅长鸣花席,冷荤热肴七十二道,点心甜汤二十八道,食材多是珍惜之物,如荤菜多取自凶兽身上某物,素菜也多拥有某种药性,食用之后,充沛精力,补足气血,延年益寿,属于不是药膳的药膳。 再加上餐具非金即银,场面讲究,寓意兆面极好,大小势力老人生辰都喜欢摆鸣花宴,宴请最重要的客人。 今日,徐铎那家伙便是花大价钱,包下鸣花楼顶层,又摆了一席鸣花宴。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二人 (求订阅) 孟昭和吕乐来到鸣花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有清冷幽暗的星光在天空闪烁。 鸣花楼内外,悬挂着火红的大灯笼,将里里外外照耀的通透明亮,恍若白昼。 在一个机灵伙计的引领下,孟昭和吕乐迈步登上鸣花楼的顶层,见到一群衣着华丽,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女,分坐在圆桌旁边。 有的三五成群高谈阔论,有的孤身一人坐在椅上,嘴里念念絮叨什么,有的男女彼此依偎,显然是一对情侣…… 这些男女,大约有二十来人,年长者不超过三十岁,年少者,可能只有十三四岁,和孟蓉年纪相仿,有不少都是孟昭认识并接触过的。 如南安王家,赵家的公子,在席湘萍办的那酒席时,都见过面,还相谈甚欢。 不过扫视一圈,那开办这场酒宴的徐铎并不在场,孟希也无踪迹,所谓的京城来的贵人,也是连影子都没有。 见孟昭到来,场上的喧嚣之声瞬间安静不少。 人的名,树的影,孟昭如今在南安也算是大有名望之人,先败史思明,后被沈天赐看重,相传胡百万也是死在他手上,桩桩件件,都足以引起轰动,自然为人所瞩目。 十几个和孟家交际颇多势力的公子哥见他到来,连忙上前见礼,态度均十分恭敬,俨然将自己放在孟昭之下。 这也是现实,孟家本就是老牌豪门贵族,不久前又展露獠牙,显示肌肉,威压一方,自不会有脑残之人,对孟昭怀有极深的敌意。 哪怕暗中不喜,敌视,表面也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不然得罪了孟家,他们的长辈就不会放过他们,更不要说可能要遭到孟家的打击报复。 孟昭对于这些人也是十分看重,正如对徐铎了解一般,这些人可都不是像孙传山那样被家族放弃了的纨绔子弟,多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交好他们,有益无害。 孟昭手段也极为老辣,与人相处毫无阴翳小气,反而落落大方,温和豪气,让人如沐春风,有些人不曾上前见礼,而是躲在一旁暗中观察,见状,也不由得感叹孟家这位四公子果然有人杰之风。 武道天赋且不去谈,这为人处世,就尽显自身风采和独特魅力,是个人物。 这些人中,大多不过中人之姿,全仰仗家族荫蔽才能有所成就,最让孟昭看重的,有两个。 一个是南安玉骨门的少掌门,玉天野,也是玉骨门掌门人玉朝恩的独子。 此人生的身材魁梧高大,四肢粗壮,腰身极阔,乃是一个赳赳大汉。 面目虽非俊朗,但也可以说极为方正硬朗。 而且和旁的穿戴的的极为华贵奢侈的人不同,玉天野只穿了一件干净的武士服,身无长物点缀,显得磊落干脆,更有一股英武之气勃发。 在其身边,灵觉敏锐之人,能感觉到一股如燃烧烈焰一般雄浑的气血,显然横练功夫过人。 玉骨门只是一个小型宗派,整个宗门人数不过几十上下,或许还比不得一些武馆招收的人多,不过门内弟子多是精英,实力强劲。 门主玉朝恩更是先天九窍级别的大高手,在南安郡城颇有威望,纵然是孟继祖等人,也不敢小觑此人,实力就是底气。 孟昭产业下的红叶参每年大半都要供向玉骨门,为玉骨门弟子修行功法提供便利,故而玉天野与孟昭虽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早有牵扯瓜葛,故而两人看起来关系十分和睦。 而玉天野此人也颇得孟昭的欣赏,说话颇为朴实,看起来虽粗犷,却不粗鄙,值得一交。 另一人,则是百兽园黄家的大公子,黄宝英,也就是黄静和黄灵儿的大哥。 此人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且干枯瘦小,尖嘴猴腮,很容易让人小觑不屑。 孟昭初见时也颇感失望,因为黄静此女他见过,虽非国色天香,但也是英姿飒爽,怎么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差距如此之大。 不过等仔细观察,才发觉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这位黄大公子身上气血内敛,蜷缩如丹,整个人好似一根百年老木,无穷生机内藏,且自有一股强者气机萦绕于身侧。 如此身材,并非天生,似乎是因为修炼了某门功法所导致,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纵不如先天高手,怕也差之不远。 换言之,这位黄公子纵然不说距离先天只是一线之隔,但至少在战力上,是后天极为顶尖的一小撮,也不知道练得是什么武功,如此奇特。 据孟昭了解,黄家以御兽驱兽的宫廷秘法为本,于武道上并无多大成就,或许是此人自身的际遇也说不定。 而刨除他外貌和身材的劣势,仔细交往后,便能发现这位黄家大公子为人也颇为玲珑,性格软中带硬,锋芒内藏而不外露,比起黄静还多几分老辣。 在孟昭有意结交之下,三人组成一个小圈子,围坐在一张圆桌边说话,吕忠捧着礼盒不苟言笑的站在孟昭身后,宛如一根木头。 初时三人所谈,多是城中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包括郑克邪与唐玲儿兄妹到南安一事,等话匣子打开,三人也就无所顾忌。 孟昭当先给身侧的玉天野和黄宝英杯中之物续了茶,问道, “玉兄,黄大哥,我听府上亲信说,这徐铎攀附上了玉京城来的贵人,你们可知道那位贵人的来历身份?小弟曾在玉京城生活十年,虽大部分在大慈恩寺中诵经,但也结交过一些朋友,不知是否是熟人。” 玉天野和黄宝英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想起孟昭以前的事迹来,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羡慕。 在他们看来,虽说孟昭做了十年假和尚,但这收获也着实不少,光这人脉就甩南安这小地方的人不知多少倍了。 玉天野端起飘着香气白雾的茶杯来,放在唇间轻轻抿了一口,压着声音道, “是清宁侯家的世子,方小侯爷,之前一直在宫里担任内廷二等侍卫,现在下放出来从军,要到冀州南三营任一营下的中郎将。 因为徐家老爷子过去就是南三营的兵,内里颇有关系,这次途经南安,便特地拜访,寻个支持,被徐铎给傍上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方小侯爷 (求订阅) 孟朝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先说清宁侯,早年也是从军出身,在与外族破天关一战中,誓死护佑当时还是太子的太宗皇帝,因功封侯,世袭罔替,算是走了大运。 只是相比起孟家这种参与泰山会盟并建立大雍的开国贵族,清宁侯一族的势力比较一般,主要也是祖先实力不足,底蕴浅薄,远无法与孟家这种雄霸一方的霸主相比。 而清宁侯世子,方小侯爷担任内廷二等侍卫,属于是一种比较通常的勋贵子弟的入仕途径,与孟昭这种名义上的天罡卫不同,需要按时点卯,值班,于内廷巡逻看门,比较清苦。 故而这些关系户在干了一段内廷侍卫的活之外,多会寻求外放,比如这位方小侯爷,如今便外放至冀州南三营做一个中郎将,同样是从五品,却能独领一军,虽人数不多,好歹掌握实权,远比当一个任人使唤的内廷侍卫来的舒服。 将来再剿几次匪,或者参与几场战事,立下功勋,自能前程锦绣,未来继承侯府也就顺理成章。 而且皇族内廷,自古都是阴谋诡计,宫斗血腥的一线战地,什么太监宫女侍卫,都是高死亡率职业,保不准哪一天就丢了小命。 换孟昭穿越到内廷当中,都没信心应付那种局势,这些因祖荫而入内廷做侍卫的家伙,就更没胆子和耐心留在那种是非之地了。 “怎么样,孟兄,你可与这位方小侯爷有接触?” “倒是曾一同在外吃过饭,不过也就是一面之缘,没有更多的交流。” 这也是那神秘人的恐怖之处,连孟昭在大慈恩寺时所作所为都能查的一清二楚,背后没有一个通天势力,根本不可能。 “哈哈,一面之缘也是缘,我想方小侯爷远来冀州,人生地不熟,能遇到一个旧人,想必会非常开心。” 人生四大乐事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孟昭勉勉强强也算是故知吧。 三人正说着话,便听到一阵嘈杂声音自楼梯口传出,而后走上来乌泱泱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头戴方巾,身着淡青华服,体态修长矫健的青年,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嘴唇厚实,虽非俊俏,但也称得上五官端正。 行走之间,步履铿锵,摆臂有力,纵非出身行伍,也是受过专门操练的。 孟昭见过那神秘人给他展示的那方小侯爷的画像,与这人有八九分相似,故而一眼认出。 在这位小侯爷身旁,还有一行人跟着,宛如众星捧月,如头戴玉冠,长袖儒服,满脸冷酷的孟希,这位孟昭的便宜大哥此时表现的极有逼格,豪门强族继承人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道士装扮,腰配白玉葫芦的郑克邪,身后背剑,气质潇洒而飘逸,可惜只有孟昭知道,这是个金玉其外,中人其中的货色,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种人杰魄力与能力。 娇俏美丽,秀气可人的唐玲儿,今日似乎化了淡妆,肤色比初见时白皙不少,更添靓丽……以及满脸笑容,昂首阔步的徐铎。 正主来了,原本分散落在各处的这些公子小姐们纷纷上前见礼,其实主要都是男人,女子几个都是随家里人或未婚夫而来,属于添头。 方小侯爷也是笑容平淡,对于这些小地方的“土鳖”并没有怠慢,但也没有显得十分亲近。 直到他见到背负双手,长身玉立,遥遥在一侧看着他,面含微笑的孟昭,公式化的笑容才有了改变,眼睛放光,哈哈大笑一声,主动上前,双臂张开,做出拥抱状,兴奋道, “孟小四,真是你个狗日的,想不到能在这看到你。” 孟昭倒没想到这在他脑海中只是虚拟印象的方小侯爷如此亲近自己,或者说真正的孟昭,故而稍有僵硬,迟疑。 不过很快也半推半就,和对方狠狠抱在一起,而后微笑道, “小侯爷怕是忘了,我是孟家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十年之期一过,自是返回家族,我这大哥难道不曾提及过我?” 说着,孟昭似笑非笑的看向孟希,这位孟家大公子看着仿佛铁哥们一样的孟昭以及方小侯爷,显得十分吃惊,不过很快恢复冷酷表情,道, “我和方小侯爷也是刚刚认识,并没有接触太多,所以没提到你。” 心里则是止不住的后悔,心中满是疑惑,这两个人怎么就认识呢,而且看样子关系如此之好? 这不得不让他深思,他所认识的,接触的,都是自玉京归来之后的孟昭。 那么,在玉京城十年的孟昭,真的就老老实实的念了十年的佛经? 玉京城,乃是赤县神州之中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更是龙庭所在,其中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孟昭若只是认识一个方小侯爷也就罢了,会不会还有更多的熟人,更多的关系? 这让他产生一点不好的想法,若真是如此,以如今孟昭展露出的强劲势头,或许比孟文还要更加来的可怕。 尤其是想到最近自家父亲有事都将孟昭叫去商量,甚至给予重任,而对他和孟文,则是放养状态,实在有点担心。 其实他看到的,未必是真,因为就连孟昭自己都想不到,方小侯爷见到他居然会如此亲近,甚至亲近亲热的有些反常。 方小侯爷也不知道是没看出两兄弟之间的猫腻,还是看出来故作不知,一手揽着孟昭的肩膀就道, “算了,算了,我哪记得那么多,光想着咱们去喝酒划拳的事了。 来,跟我入席,好好说说你回家族后发生的事。” 若不是演技惊人,那他对于重逢孟昭,真是十分欢喜,故而连掩饰不做,直接就将孟昭和旁人拉开差距,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旁边徐铎看着方小侯爷对孟昭的这股亲热劲头,眼珠子都羡慕的发红。 若他易地而处,有孟昭这样的际遇,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方小侯爷,那可是侯爵世家啊,若能提携自己家族,说不定等老爷子归天,那子爵还能留在自己身上。 眼下只有羡慕的份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添油加醋 (求订阅) 入座之后,孟昭便陪坐在方小侯爷一侧,其余的南安郡城大大小小家族子弟分列四方,人数不少,但比起之前的嘈杂喧嚣,安静的多。 方小侯爷似乎是来到陌生之处,少见到熟人,故而见到孟昭这个曾经在玉京城一同吃过饭,喝过酒,划过拳的熟面孔,格外亲近喜欢,嘴巴嘚嘚不停,像是倒苦水一样,将自己在玉京城受的苦倾吐一遍。 什么早起点卯,睡眠不足了,什么外出喝酒,结果陪酒姑娘被某某皇亲国戚给抢了,什么与内廷侍卫同僚不睦,结果被人修理了…… 听得孟昭头都大了,不过还是得露出笑脸,随时附和,偶尔听到莞尔之处,也觉这方小侯爷是个妙人,虽有些豪门贵族子弟的浮夸之气,但也不失为一条直爽汉子。 自顾自倾吐苦水之后,方小侯爷将眼巴巴的看着孟昭,问道, “孟小四啊,我都说的这么多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些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孟家后,有没有不适应啊,家族人有没有欺负你啊?最关键的,自家产业有没有被不良亲戚霸占啊,若是有,你尽可以告诉小爷,我替你做主。” 边说着,边极为用力的拍着胸脯,他闲来无事喜欢听人说书,唱小曲,看多了狼心狗肺,为了利益罔顾人伦亲情之人,所以就寻思着孟昭有没有难处。 孟昭还没说话,孟希已经瞪着十分无辜的眼睛插话道, “小侯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家老四回来后,那在府中可是相当得宠,我爹,我三叔,对他更是看重,接连几次大事,都是交给老四去办,哪里会欺凌他?” 他话刚说完,旁的有人便随声附和,甚至连孟昭近期看得几件事都一一讲述出来,多有添油加醋。 明明是孟昭暗中算计,先削弱史思明武功,封了他后天大成的功力,而后又有心算无心,先佯装不耐久战,等对方上钩,这才将其击败。 在一些人说来,便成了孟昭刚勇绝伦,三招两式以孟府赤旗令并伏魔大手印将史思明打的口喷鲜血,一路飘红,差点死在孟昭掌下。 天知道孟昭什么时候学了伏魔大手印这等掌法绝技,他自己都不清楚。 再有沈天赐看重,其实人家也就是提了一嘴,在这些人嘴里,就成了对孟昭的习武天资赞不绝口,认为他未来有望宗师,赶超先祖孟神通。 更离谱的是与胡百万一事,明明是自戕而死,传言却成了孟昭凶恶狠厉,生生在胡百万面前撕了他的儿子胡应明,再以胡应明的头颅作饵,趁胡百万不备,将其毙杀,死时身喷血雨,惨不忍睹。 三件事越传越离谱,孟昭听得脸色发黑,眉毛跳动,隐隐气的七窍生烟。 不过方小侯爷却听得津津有味,眼睛愈发明亮,后来更是佩服的连连击掌叫好,转头对孟昭道, “行啊,孟小四,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能耐,在玉京城时就属你最闷,看起来平平无奇,想不到回家后如此短时间,竟干出这么多大事,了不起。” 孟昭没好气的瞪了眼刚刚添油加醋的周家公子,苦笑回道, “小侯爷谬赞,刚刚周兄所言多有夸张,我不过使了个巧计,这才占了史少侠的便宜,当不得真。” 然而,他话刚说完,另有一人却不乐意了,停下拨弄腰间白玉葫芦的手指,正色道, “孟兄此言过谦了,数日之前,咱们在雨竹轩品茶论武,郑某领教孟兄的赤旗令与指法绝技,钦佩不已。 纵我出手,也未必敢言必胜,我那师兄输给孟公子,并不稀奇。” 这家伙简直是棒槌,私下里也就罢了,在如此场合,如此多人耳目之前,仍不忘打击自家师兄,若是叫他师傅明霞知道,非得抽他大嘴巴不可。 不是不能有家丑,而是家丑不可外扬,这家伙直接将师兄弟之间的龌龊给摆到台面上了。 不过,此言一出,倒是让在场不少人心内生疑,看着孟昭更多几分凝重与忌惮,当然,也有欣赏与跃跃欲试的目光。 正如当初史思明一般,这郑克邪来南安几日,倚仗火龙洞嫡传弟子身份,也挑战了不少高手,年轻者有,老年者也有,剑出必胜,锋芒之劲,犹且胜过当初的史思明,让人畏惧。 大家伙都断定,这位出身火龙洞的高祖,早晚会找上孟昭较量一番,以替自家师兄出气,找场子。 却想不到两人早有交手,只是无人得知,而且看这一次交手的结果,似乎未分胜负,甚至是孟昭占了上风。 不然以这位火龙洞高足的脾气,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当然,更让不少人大跌眼镜的是,郑克邪言语暗含贬损史思明之意,莫非这两人是有所不睦吗? 有个别喜好看热闹的家伙在心里面暗暗失落遗憾,今天史思明没有来,不然这两位同门师兄弟若是起了争执,斗起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场面。 同时,没人怀疑郑克邪这话有水分,火龙洞与孙家关系大家伙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而孙家与孟家的针锋相对更非一朝一夕。 这种情况下,郑克邪绝不会昧着良心替孟昭说好话。 孟希听过后,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郑克邪,目光极为诡异复杂。 这件事他从孟川和孟蓉那里听说过了,还亲眼见到了双方焦灼争执的中心,那条赤尾灵狐。 小家伙倒是蛮机灵可爱的。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人怎么可能对孟昭这么客气,非但没用言语挤兑冷嘲热讽,反而一口一个孟兄,甚至吹捧对方,这太阳是打西边升起了? 他就不明白了,自家老二遇到火龙洞弟子,屎差点都被打出来,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近来才缓解恢复。 怎么老四遇神杀神,遇妖降妖,史思明栽在他手上,这郑克邪又对他如此礼遇亲善,胡百万那等人物也不是他对手。 难不成他家这老四在京城吃斋念佛那十年,真修成了天大功德,有百灵庇佑,福德绵延无尽? 不现实啊。 方小侯爷却是朝着孟昭挤眉弄眼道, “行了,孟小四,知道你这个人低调,不过也不能过于低调。 既然你这么叼,今后兄弟我在你的地界上混,你可得多照料着些是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论武 (求订阅) 孟昭浅浅一笑,若有所指道, “那方小侯爷可找错人了。 我这点成就不过仰仗家族余荫,所以你与其找我罩着,不如多和我大哥结交。” 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孟家掌握着冀州北三营的兵马大权,对南三营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今后方小侯爷要在南三营从军,虽然起步就是中郎将,属于中层军将,但若有孟家照拂,想必能更加顺遂。 听着孟昭话中所指,方小侯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然后冲着孟希拱手道, “那孟大公子,今后可要多多照顾在下。” 孟希不知道孟昭用意,不过很明显结交方小侯爷对他有益无害,故而连连故作谦逊回应,不过也表达一定善意。 正说着话,鸣花楼的小厮开始有序的上菜,各种珍贵的餐具上,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不用吃,闻上一口,都觉精神倍增。 于是乎,大家伙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开动,这一打开话匣子,更多的就往武道上靠拢,多在谈论各家绝技秘闻上。 此世毕竟是武道显圣的世界,武道等于强权,众人自然追逐。 这时候,就可看出家族底蕴与见识上,一些家族子弟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听着,而见识广博之人,则能侃侃而谈,光彩照人。 其中,方小侯爷和郑克邪两人表现最为夺目,但凡有人说出一门武学,总能将这门武功的来历出身,优劣威能,说的分毫不差。 这就是一种底蕴和见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能于交手之前,便能将对手的武道脉络了解的一清二楚,对症下药,必能平添几分助力。 孟希这时候就有点好奇,不禁问道, “那二位可知道我孟家赤旗令之由来?” 赤旗令这门武功,最近一次的出世,便是从孟家孟神通手中表露而出,且大放异彩,纵然在百多年前那个宗师辈出,强者如云的时代,也难以掩饰他的锋芒光彩。 郑克邪闻言,脸色有些讪讪,手边的酒肉顿时不香了,摇头道, “孟公子见谅,关于赤旗令,我还真是所知不多,不过对于其威力,还是十分佩服的。” 方小侯爷则是自得一笑,眉飞色舞道,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曾在宫中读过一部隐秘典籍,记载过这门武学。 赤旗令这门武功,本身并不完整,源自于五方旗令,乃是一门直指的盖世武道,若能修成,凝练胸中五气,五行轮转,恐怕在远古时代,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而五方旗令,最早则来源于上古时代,五帝之一的少昊所持天帝战车上的五方旗帜,其上描绘五行大道,包括金木水火土,演化万千,五行庇护,万灵避让,后来少昊大帝有感,将此五方旗帜所绘五行大道编纂为文字,整理成册,化为五方旗神功。 再后来,少昊之子般修行这门五方旗神功,又以自身帝子令加以优化改良,始成就五方旗令,威力更加霸道绝伦。 般之后,五方旗令便再无人能修成,并渐渐失传,中古年间,尚有人得到残篇,如青旗令,玄旗令,煊赫一时,到了近代,孟家先祖才以赤旗令名动天下。” 话里话外,尽是对赤旗令的尊崇,毕竟是武道的残篇,虽然只是五分之一,那也是宗师级别的强横神功,放在如今赤县神州,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绝学了。 孟希和孟昭也是头一次听说如此秘闻,不由得入神,尽管这赤旗令是家传武功,但估计他们老祖宗孟继祖都不见得知道这门武学的根源,竟然来源于五帝之一,虽不是五帝至高绝学,但也与有荣焉。 可能也只有皇族这富有天下的最强势力,才能有零星的介绍。 就连其他人听到赤旗令竟然还有如此渊源,也不由得暗自凛然,但凡能和上古三皇五帝沾个边的,都是了不得的大造化,所以人家孟家有今日之底蕴,声势,实力,自有其道理。 这时,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不知从席间的哪个方向传来,问道, “那清宁侯府的绝技是什么?我等小地方人见识浅薄,还请小侯爷不吝赐教。” 这时已经喝了半晌酒,且这酒乃是鸣花楼自酿的鸣花醉,后劲大,余韵足,大家伙不管酒量高低,都是微醺醺一片,没注意到这声音来源的异常。 方小侯爷面露自负,不过想了想,自己也不能太跳,或者说装逼不能太生硬,独角戏可不好唱,于是眼珠子一转,盯上孟昭,道, “孟小四,我方家绝学,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初那顿饭,吃的极为尽兴,便如今夜,自然有些事也就随着兴致道出。 孟昭是从神秘人处得知一些信息,点点头道, “孟某见识浅薄,不过恰巧知道方家绝技。 第一代清宁侯初时武艺本属寻常,只是于破天关一战护佑太宗建立大功,除了封爵之外,又蒙上恩,到皇族武库一行,因缘之下,选中一部八部天龙神功修行,自此修为大进,并为侯府家传神功。” 他话刚说完,郑克邪又接话卖弄道, “八部天龙,取自佛教八部众之意,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将此功练至大成,便可凝练八部众神相,还可衍生诸多佛门神通,外可杀敌,内可护身,乃是可通往天人的神功。 不过这门武功乃是大雍建国之前天龙寺的镇寺绝学,后来太祖皇帝破庙伐山,天龙寺众恃武顽抗,被攻破前,天龙寺主持将此神功的天众与龙众两部绝学烧毁,只留下六部,故而此功也如赤旗令一样,并不完整。” 听前一句话,方小侯爷还颇为自得,看着郑克邪面露赞色,觉得是个好捧哏,结果后一句说完,小侯爷对这位火龙洞高足的印象急转直下。 草他奶奶的,我家族神功不全,已经是痛脚,你他娘的揭短干什么,自己不自在也想让老子不痛快是不是? 他倒也的确将赤旗令乃是五方旗令的残缺之事道出,但人家也讲明,这是五帝所遗留,根脚非常,反而拔升赤旗令的逼格。 但郑克邪却直击将八部天龙神功的不堪来历道出,这不是拆台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暗器 (求订阅) 八部天龙神功的残缺与,孟家赤旗令残缺,还不一样。 赤旗令乃是自上古就流传下来的绝学,历经如此悠久的岁月变迁,能得传一篇已经是邀天之幸,所以旁人只会觉得遗憾,惋惜。 而八部天龙神功不同,乃是曾经某个武道大寺的镇寺绝学,因为道统被破,为了不让如此武学落入对手手中,这才由主持焚烧最高深莫测的其中两部心法,使得神功残缺。 天龙寺若是彻底灭绝也就罢了,但当初太祖破山伐庙时,天龙寺已经安排部分僧众转移,留下了种子,虽然这么多年都没动静,但若是将来天龙寺传人出世,和清宁侯府肯定会有一番纠葛。 也所以,方小侯爷才显得如此不快,郑克邪将这种事道出,完全是给他添堵。 徐铎看出方小侯爷不高兴,但也畏惧火龙洞传人,故而主动打了个哈哈,貌似憧憬以及羡慕的夸赞了几句八部天龙神功的厉害,将这件事就这么对付过去。 本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然而还是刚刚那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再度响起, “原来如此,清宁侯府所谓家传绝学,不过是跟随大雍朝廷巧取豪夺而来,怪不得这么些年来,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再没出现什么出色人物。” 此话一处,偌大鸣花楼顶层鸦雀无声,安静的连紧张的急促呼吸声都听得分明,众人表情也是不一,有的兴奋,有的担忧,有的则是勃然大怒。 徐铎作为这次宴席的开办人,打的自然是巴结方小侯爷的主意,如今小侯爷没巴结上,却有人砸场子,自然怒气勃发,气冲冲的站起身来,环顾四方, “是哪位说的这话,请自动离开这里,徐某人喜欢交朋友,却不喜欢行事鬼祟,故意找茬之人。 大家都是南安城内有头有脸之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他今日所请,当然不可能囊括所有强大家族的后辈子弟,只是一小部分和他有交情和来往的,孟昭属于例外,故而才想要在小侯爷处置之前,先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免得他两头为难。 倒是孟昭此时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今日但凡能来赴宴的,肯定是打着交好这位小侯爷的想法来的,不可能如此不避讳的冷嘲热讽,这是在找不自在。 郑克邪虽然也得罪了小侯爷,但属实是个人头脑不太灵便,做人交际上有所差距,而不是真的对小侯爷心怀敌意。 那么,现在出声的这人,很可能不是南安郡城家族子弟,而是某个高手以易容手段,取代了对方,然后混进这鸣花楼顶层当中。 对方意欲何为?总不至于就为了损清宁侯府以及方小侯爷几句吧? 目中精光闪烁,默运内力,行气催逼体内酒气,短短时间后,脸上微醉的酡红色消失,重新变得白皙细腻,在晚宴琉璃灯照耀下泛着玉质光辉。 他同时确认了一下,这鸣花宴上的酒菜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故而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孟昭能想到的,不少人也都想到了,一双双充满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人,却一无所获,对方显然用了某种传音的手段,让在场众人无法确定他的方位。 “怎么,恼羞成怒了?怪不得总有人说,凡贵族世家,豪强大族,其内尽是蝇营狗苟,肮脏龌龊,看来心胸也好不到哪里去。” 孟希面容冷酷,眉头一皱,一股熊熊气势升腾,横扫四方,朗声道, “贵族世家,豪强大族,都是祖辈浴血拼杀建起来的,纵不都说于国,于百姓有功,也绝无你所说这般不堪。 反倒是阁下,行事阴祟,宛如地下老鼠,莫非见不得人吗? 既见不得人,又有何面目与资格,数落当朝贵勋大族?” 屁股决定脑袋,孟家就是大贵族,大豪门,对方这是将孟家也给囊括其中,孟希自然不会罢休。 那传音之人顿了一下,似乎被孟希这番话给说动,哼了一声。 而后,自宴席边缘一桌,站起一个身穿靛蓝长衫,长发半束半披,颇为高大的男子,他站起后,掩面一抹,手上搓出一团好似鸡蛋皮一样的白状物,丢到一边,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长脸浅眉,鼻子两侧各有一条长疤,本来挺板正的面相,因为这两道疤痕的关系,看起来颇有几分狰狞可怖,让人心生畏惧。 见状,徐铎眼睛瞪大,退后一步,惊怒交加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混进来的,王兄被你怎么样了?” 他口中的王兄,正是这陌生男人顶替的身份,也是城内一个豪富家族的子弟,孟昭有过耳闻,名声不好,好多次都差点被官府拿下,是家里疏通关系才保到如今。 这男人不屑的看了眼徐铎,冷冷道, “你口中的王兄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凌辱虐待良家妇女,还打算将人灭口,夺人家财。 心思恶毒,简直发指,被我撞见,已经被宰了。 你称呼这样的人是王兄,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受死。” 话音落下,自他嘴中吐出一道暗器,发出一道如电芒一般的幽暗闪光。 众人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更没反应过来,暗器已经钉在徐铎的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击碎徐铎的颅骨。 下一秒,徐铎眼睛瞪大,其中光芒渐渐黯淡,额头流下红白交加的液体,浓浓的血腥气溢出,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栽倒。 桄榔一声,打翻桌子,而后餐盘噼里啪啦碎裂,各种汤汤水水也是洒了一地。 旁边的郑克邪嘴巴张大,简直惊呆了,其实不只是郑克邪,在场所有人,包括孟昭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充满了违和感与不敢置信。 这就死了?徐家的嫡长孙,就这么被人结果在他们面前? 其实,在这男人说出受死的时候,在场有数人已经打算出手救援徐铎。 只是所有人,不论武功高低,都没能将其救下来,孟昭也不能。 原因有两个,对方的暗器是从口中发出,而全无其余动作姿态,让人防不胜防,根本来不及反应。 须知躲避暗器或者防备暗器的一个窍门,便是从对方的手法中窥出门道破绽,对方连手都没动,谁能想到会发出如此厉害的暗器? 其二,这暗器本身极为厉害,所发法门也绝不寻常,速度快如流星,力道又极重,比手发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哪怕早有准备,想要避过,也是十分困难。 甚至于孟昭自己心里暗忖,若是他遇到徐铎这种情况,以如今修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这给他提了个醒,今后遇到对手,不能光注意对方的肢体动作,嘴巴也是一件杀人利器。 第二百四十一章 厮杀 (求订阅) 其实,古有吹箭,便是以口发出的暗器之一。 只是对比吹箭那般醒目,此人的暗器,藏于口内,让人根本想不到。 当然,刨除暗器,此人的胆魄也是超乎常人的强横,在如此多家族子弟,勋贵之后的眼皮子底下,将办席的主人家直接给弄死,说一句无法无天一点也不为过。 “大概,这就是真正的江湖草莽吧。” 孟昭时至今日,其实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江湖,武林,韩普勉强算是半个江湖人,但如今也已经成为孟府手下人,江湖习气渐去。 所谓侠以武犯禁,超乎常人的力量,必然会带来俯视常人的心性。 用之为正,可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哪怕王侯公卿,留下一封书信,也可以手中利刃斩下对方的头颅,以警世人. 用之位邪,则是凶残霸道,动辄杀人,将寻常百姓视为猪狗,予取予求,邪魔道中人,普遍便是这种思想。 眼下这人,孟昭却看不出他的心思。 从其言行可知,对方出身应该不高,对于贵族,豪门,颇多怨言不满,而话里话外,对于斩杀王家公子之事,也多是替天行道的正义感作祟,并无个人恩怨。 表面看来,似乎这就是一个漂泊江湖,以自身武功为世间弱小之人鸣不平的侠士,哪怕这种“侠士”并不为朝堂正统所承认,依然让人敬佩。 但,从他单凭只言片语,便草率,甚至野蛮的取徐铎性命这一行为可以看出,对方并非真的身怀侠义之心,反而有着一种肆意妄为的邪性。 当然,孟昭探究此人性格,来历,也并不重要。 敢杀徐铎,还真的杀了,这才是关键。 他现在担心的是,这里究竟还是否安全。 场上的血腥,刺激到了承平日久,一群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 一些本来还抱着看热闹心思的青年脸色煞白,手脚发颤,另有几个女子更是花容失色,要不是尚有理智,自己将嘴捂住,怕是已经尖叫出声。 方小侯爷眼神幽寒,两缕浓郁的杀机自目中迸射,一字一句道, “你可知道,在我面前杀人,杀的还是请我赴宴的主人,意味着什么?” 死,其实不是一种折磨,而是解脱。 只有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大的惩罚,而他,必不会轻易让眼前之人送命。 那青年对于众人的惊慌,方小侯爷的杀意,浑然不觉,反而哈哈大笑着从自己身前的桌上抱起一坛还没开封的酒坛,单掌一削,凌厉掌风刮过,便将红色酒封直接拍掉,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独特的鲜花幽香弥散,勾人馋虫。 而后不顾场合,不顾旁人目光,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咕噜噜咽下,两条透明的酒线沿着颌下流淌,哈气道, “好酒,爽快。 杀人当喝酒,喝酒当杀人,哈哈,杀人便杀人,你待怎么的? 今日我非但要杀人,还要杀你。” 话音刚落,此人便一把将酒坛子以独特手法运劲朝着方小侯爷抛掷而去,呼的一声赫赫风响,霸烈非常。 方小侯爷还没出手,同桌的郑克邪已经隔空发出剑指,一道犀利的柔云剑气射出,于半空当中,将抛掷而来的酒坛击碎,啪的一声清响过后,大片的酒水抛洒而下,宛如瓢泼一般。 然而,动手的尚不止一人,也不止一方。 就在酒坛被击碎的刹那,从顶层通道楼梯拐角处,竟然翻飞上来数人,身手干脆利落,施展霹雳手段,朝着场上众人杀去。 这些人都不曾蒙面,也没有隐藏身份,大概率并非本来面貌,也无什么明显特征,窜入鸣花楼顶层之后,更是不发一言,痛下狠手。 有持刀的,有空手的,还有使鞭的,看起来像是乌合之众,然而武功都非常厉害,凌厉骇人,自有一股惨烈气势,叫人难以匹敌。 顷刻间,又有两个家族公子哥手软脚软,直接被砍得血肉模糊,没了生命迹象。 一时间,鸣花楼顶层陷入一片混乱当中,有厮杀声,有求饶声,更多的还是仓皇恐惧而大喊大叫,几近崩溃。 场上好手有,如孟昭之前结交的玉天野,黄宝英,郑克邪等人,面对突然袭来的杀手,并不发怵,反而进退有据,更能反击对手,不多时,已经有两个杀手倒地。 更多的,则是温室的花朵,常年被酒色所掏空身体,且毫无胆魄血气,纵然手上武功不俗,也难以还击,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一成,只能东躲西蹿,反而拖累了玉田野等人,让他们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孟昭自始至终表现的很平庸,寻常,隐藏在众人当中不再那么显眼,甚至都没有杀手来对付他。 见状,终于确认,这伙人肯定不是什么江湖大侠,反而是有组织,有目的过来杀人。 不是寻仇,就是被人雇佣过来行凶。 至于目标是谁,他猜测,大概率是方小侯爷,毕竟那人话里话外都在怼这位小侯爷,杀意也是毫不掩饰。 至于他们这些人,应该只是受了池鱼之殃,属于连带的遭遇袭杀。 这让他颇为郁闷,出门没看黄历,鬼知道就是出来吃顿饭,结交一下京城来的贵人,竟然就遭遇这种事,运气有点衰啊。 吕乐之前在比较靠远的一桌,在大战开场时,已经施展身法赶到孟昭身边,护在他身前,圆脸焦急,小声道, “少爷,事情不对,这伙人来历不一般,楼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楼下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被解决了,就是已经被人赶走。 还有,光凭这几个杀手,虽能一时逞凶,但终究不是咱们的对手,我怀疑对方还有后招,我先护着少爷杀出这里。” 孟昭摇摇头,按住吕乐的肩膀,阻止了他妄动,传音道, “这伙人应该是刺杀小侯爷而来,估计是涉及京中权贵之争,先看看再说。 若对方真有心一网打尽,单靠你我二人,未必闯得出,还是得看看情况再说。” 孟昭虽惊不乱,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头,可能直接落入对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索性他们这一边高手也不少,有的打,自然没必要冒险行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飞来一“剑” (求订阅) 安抚下吕乐,孟昭随即便将目光投放到场中正激烈交锋,宛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的方小侯爷以及最先露面的那青年刺客。 那青年刺客身法不俗,进退之间,足下成旋,如御风而行,可能是某种道家真传轻功。 且手上武功且极为精湛,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掌影重重,绵绵无尽,交叠之间,仿佛一堵堵无形气墙朝着方小侯爷压去,宛如泰山覆顶,精妙自不必多说,更可怕的是此人气脉悠长,毫无滞涩。 与之相对,方小侯爷也是手段频出,家传的八部天龙神功也是相当犀利。 接连使出迦楼罗相,摩呼罗迦相,阿修罗相三部绝学,分为金鹏之爪,大蟒神之身法,阿修罗之大力战意,混合一体,狂打猛攻,一时间竟好似搬山倒海的巨人,将那青年高手的绵绵无尽掌劲尽数击溃。 而事实上,方小侯爷所学八部神功,尚只能说修成,而不能说精通,所谓爪法,身法,以及大力战意全为表象,也就是神功最浅显的一层。 若是精进修持,可于体表凝练八部众法相,自身仿佛真佛坐照,与人争斗无往而不利,横推一切。 两人的修为也都极为高明,后天大成之境已经走的极远,或许将要圆满也未可知。 按照孟昭所看,小侯爷功力更强一些,至于是否有差,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战场,也是整个鸣香楼顶层的中心,随着战况激烈,拼杀愈发凶狠,余劲蔓延,将四周地板,桌椅,装饰,通通打的粉碎,甚至有两个倒霉鬼直接被气劲所伤,被拉到角落藏着。 上来的刺客中,自然也有不开眼的要来对付孟昭,不过吕乐出手将对方拦下,使出的武功也是极为厉害,无相混元功圆融奥妙,点指杀人。 可以预见,形势已经渐渐转向南安郡城这帮大族公子这边,而刺客人手有限,只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以寡敌众,已经难以支持。 然而,孟昭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小心谨慎的隐藏在一众惊慌失措的公子哥当中,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哈哈,贼子受死,受我一剑。” 郑克邪此时手中宝剑已经出鞘,剑身三尺修长,森寒光滑,有若流水潺潺,薄而锋锐,显然是难得的宝剑。 配合柔云荡日剑经,剑光化作云雾,手腕一抖,云雾飘散之间,一个用拳的刺客两个手腕已经被削断,血流如注。 未等他嘶吼痛呼,又一道剑气破空袭来,划过他的咽喉,让他眼中神采消失。 郑克邪大发神威,正要再接再厉,继续斩杀高手,好让自家师妹崇拜的时候。 突变也就在这一刻。 从窗外突然飞来一道凌厉的剑光,恍若流萤,浑然无声,竟后发先至,叮的一声竟然直接将郑克邪手中的宝剑斩断成两截,且余势不减,将这位火龙洞高足的脸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皮肉分开,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纵有神医妙药,怕也难改毁容之结果。 也幸好郑克邪根基扎实,反应灵敏,不然这余势不减的一剑,划开的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他的整个脑袋,结果也不仅仅是毁容,而是死亡。 “啊!” 郑克邪一声痛苦呼喊,满含丹田雄劲内力,竟好似化作一道无形音波,在这偌大房间内回荡,震的人耳朵轰隆作响,有若晴天旱雷,气血不稳。 脸上皮肤娇嫩,痛感更强,郑克邪这一遭虽无性命之忧,但所收苦楚,却决计少不了的。 而他虽在火龙洞修行,但自小到大还真没受到多少苦楚,故而难以忍耐,竟发了疯一样持着宝剑四处乱斩,一度误伤城中豪门子弟,惹得众人上蹿下跳,慌不择路,一时间整个顶楼乱如菜市场。 唐玲儿看得焦急,眼神担忧,直跺脚,然而现在郑克邪理智全无,她若是上前,恐怕也会有危险。 还是城内赵家大公子与黄宝英联手将他压制,点中他的胸前膻中穴,将他散魂消志,这才消停下来。 那飞来剑光,简直如盖世神兵一般,犀利难当,蕴含一缕斩断一切的无敌剑意,气机之锋芒凌厉,也是极为少见。 然而场上只有孟昭一人精神专注,看得通透,那裹挟剑光的,根本不是什么神剑,而只是一根路边俯拾可得的干枯树枝。 孟昭眼睛瞪大,心内泛起波澜,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更是不由自主的往人群里缩了缩,喃喃道, 怎么可能? 世间兵刃,如武道一般,也被分化品级,武道有后天,先天,宗师之别,而兵刃也有人阶,地阶,天阶,以及至尊神器之分。 所谓人阶兵刃,通指大部分武者所持兵刃,除了坚韧,锋利,坚固等特性,再无旁的特征,哪怕是万劫不灭,削铁如泥者,依然是人阶兵刃。 地阶则已经可称之为神兵,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最基本的,便是诞生出灵,也就是器灵,拥有沟通天地,加持元气的特性,如孟昭如今只是一个后天武者,但若是手持地阶神兵,便能沟通天地元气,既可用于修行,也可用于厮杀,。 且除了这基本的特性,还有千奇百怪的功能,如以刀剑吞血,迷惑精神,操纵风雷雨电自然之象,引人入梦,吸纳气运等等,不限于寻常所见刀兵,万物所象皆能为地阶神兵。 铸造地阶神兵法门也是千奇百怪,有材质寻常,但铸造师以身投炉,以自身灵魂为器灵的,有天材地宝打磨融造而就,是最正统的诞生地阶神兵的方式,也有历经时光岁月变迁,历经多代主人,偶然诞生灵性的,不一而足。 天阶神兵,器灵化魂,已经可以如武人一般,吞吐天地之力,凝练法则道果,拥有无穷神通伟力,哪怕宗师都不能降服,早已经神州绝迹,难得一见。 至尊神器,不提也罢。 郑克邪手中宝剑,肯定不是地阶神兵,但在人阶兵刃中,绝对够得上上等货色,看这火龙洞高足日常剑不离身,宝贝不已的情况就能得知一二。 纵说不说削铁如泥,坚韧,坚固自不必多说。 然而竟然被人以飞来一根枯树枝斩断,且那剑气之凌厉锋芒,简直如真的神剑无二,就更显得出手之人厉害了。 单凭这一手,在场诸人,就都是一盘菜,被人吃定了的那一种。 初入先天都很难做到,修为难以揣度。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太监 (求订阅) 孟昭不能理解,这出手之人修为如此强横,于先天当中,也必然是绝顶高手的存在,怎么会如此不顾身份,直接朝着他们这帮后天小鬼下手呢? 这就和杀鸡用宰牛刀,大炮打蚊子是一个道理,不值当啊。 而且,孟昭还不能理解的是,这人是怎么从窗外飞来一“剑”的,这可是鸣花楼顶层,高十二丈,换算下来,也就是将近四十米的高空,四面没有同等高度的建筑,也就无力可借,更不要说如此精准无误的截断郑克邪的宝剑,这是长了千里眼了? 没等他多想,场上惊变也让方小侯爷,孟希,玉天野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同样呆呆的看着那正没入一根圆形木柱大约半尺之深的枯枝,脸色一片惨淡,胸中战意,杀意,消弭一空,被打击的不行。 若只是后天境界高手围攻,哪怕以寡敌众,大家伙也有信心搏一搏,武力处在一个层面,这帮世家大族出身的武者就算再废物,硬实力摆在那,优势绝对不小。 初入先天的高手杀来,他们有不俊杰高手互为依靠,众志成城之下,或许会伤亡惨重,但也不是毫无求生机会。 但如此武道,如此剑气剑光,还是用一根枯树枝发出的高手,决计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孟昭在这些人中,武功不算最高,但底气绝对是最足的,但面对这高手,也是缩的和鹌鹑一样,就知道那人的厉害。 方小侯爷单手握拳,横在腰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英气的眉毛紧蹙,脸色难看的很,红一阵白一阵,再没说话,只是目光阴森,不知道想些什么。 陡然,从刚刚飞来一剑的窗户外,跳进来一个中年人,宛如落叶般轻飘落地,无声无息,然后哈气连天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就这么简单的一眼,却带给在场之人无穷的压力。 那双眼睛所透露的目光,冷漠,平淡,毫无感情色彩,又有一种俯视蝼蚁的高高在上之感,自有一股强者无畏,睥睨众生的意志。 孟昭看了眼这人,大小眼,粗眉毛,还长了一张鳄嘴,丑陋而凶悍,身材虽属平常,但在他的眼中,却如一个身高数丈,肌肉贲张,神力无双的巨人。 这是一种精神幻觉,也是一种气机交感下的产物,对方太强,强到甚至让孟昭有一种不战而溃之感。 “你,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们阮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雅雀无声的顶楼内,突然想起来一声半怯懦,半歇斯底里的吼声,前头声音小,后面则大了起来,还带着沙哑粗糙的破音感。 众人寻声望去,是城内一个小家族阮家的大公子,这个阮家在南安郡城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当初还是孟家身边的小弟,后来因为一些事,渐行渐远,而没了孟家的站台和支持,阮家渐渐走了下坡路,如今在郡城根本排不上号。 然而,阮家终究是阔过的,所以上上下下都养成了一种骄傲自大的性子,面对这陌生中年男人的突入,阮公子心态崩盘,所以希望吓退对方。 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当然,结果也不出预料。 只见那人张开鳄嘴,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气流竟然化作一道无形气剑,三尺长短,破空而出,绕着这阮家公子的脖颈一圈。 而后阮公子的脖子上露出一道红线,下一刻斗大的脑袋咕噜一声掉落在地,血溅三尺,犹如喷泉,场面极度血腥。 杀了人,如捏死一只小蚂蚁,丑陋凶恶的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下,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扫视众人,最终落到方小侯爷身上,呵呵笑道, “小侯爷,咱家选了今天送你归西,有城中如此多贵族子弟为你陪葬,也算对得起第一代清宁侯了,还望你下了地府,莫要怪咱家。” 听到这人的自称,还有所说之言,不少人面露绝望,看着方小侯爷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了一丝怨毒,原来一切都是他引来的。 今日鸣花宴,所有人都是打着结交京城来的大人物的目的而来,谁能想到,那京城来的大人物,非但不是来提携自己的,反而是拉自己下地狱的?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不少人发誓,下辈子肯定不做趋炎附势之辈,因为趋炎附势竟然也是有风险的。 而诸如孟昭,孟希,玉天野,黄宝英等心智过人之辈,则听出另一层意思。 咱家,是我的一种变称,不过大多时候,是宫内太监对外的一种自称。 再见这人,嘴唇上下干净光滑,声音虽故作粗硬,却还是难掩尖细,八九不离十是宫内出身的太监,只是不知为何,竟能轻易出宫,还敢如此猖獗,将这满屋之内尽数杀死。 真要是犯下如此大案,南安震动,冀州震动,天下震动,所造成的动荡和影响,绝对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桩惨案,天下无他容身之处。 方小侯爷叹息一声,眼神闪烁,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道, “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认得你,朱广喜,朱公公,是吗?” 旁人一听,颇感意外,更多的则是摸不着头脑,公公就公公,难不成方小侯爷还能和他攀上交情不成? 然而孟昭却是身躯一震,在场诸人,除了方小侯爷,大概只有他了解玉京城发生的一些事,这还源于神秘人对他的谆谆“教导”。 大雍皇朝的太监承袭皇明时期,统称二十四衙门,分为十二监,四司,八局。 太监的品级也是与朝堂大员一致,九品到一品,升迁有迹可循。 四年之前,司苑局的一位正四品内侍公公与尚膳监的内侍公公朱广喜不睦,二人手下小太监也多次厮打,势如水火。 后来大帝后宫的一位淳贵人饭后中毒,怀了三月的龙种直接被堕掉,还造成大出血,险些丧命,惹得龙颜大怒,彻查此事。 那位司苑局的内侍公公便进言说是朱广喜有嫌疑,便在他的住处里,找到藏红花和麝香,证实了他的告密。 正常来说,甭管是不是栽赃陷害,朱广喜肯定要凉凉,左右一个太监,皇室的家奴,直接被赐死不稀奇。 但朱广喜却不是一般太监,他还是一个周天循环境界的大高手,练就一部万物化生无我剑经,武力高绝,又有小太监事先告密,竟然直接跑出宫去,消失无踪。 这一消失,就是整整数年,再无一丝一毫他的消息。 只是,后来神秘人在给孟昭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提了一嘴,也就在朱广喜逃出皇宫的一年后,那位因为告密有功而荣升从三品的公公,在一个雨夜被人用剑贯穿四肢,割下舌头,失血过多而死。 动手之人,大概就是眼下这位还没承认自己身份的朱广喜朱公公。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万物化生无我剑经 (求订阅) 孟昭此时想的就是,如果面前这恐怖无比之人真是朱广喜,那么他的确有胆子将今日在场所有人尽数杀死,一个不留。 甚至于当朝太子在这个场合,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方现在已经是大雍天刑堂排名第十七的通缉犯,做下这滔天血案,顶天也就是在通缉榜上往前排几名,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上了通缉榜,不被抓到还好,但凡被抓到,第一百名也好,第一名也好,都是一个死字,没什么两样,自然也就毫无畏惧。 另外,从之前那青年仇视贵族豪门的言论来看,朱广喜目下似乎待在一个草莽组成的组织里,有些仇富仇贵的心理。 当然,还有许多孟昭猜不出来,也无从推测的,比如对方为何对方小侯爷如此杀心炽烈,尤其在朱广喜逃出皇宫后,两人应该再没有接触的途径。 “还有,以北堂皇族经略玉京城的实力,很难想象能让一个大太监如此轻易的就逃走,这说不通,故而背后一定有相当厉害且富有权势之人为他通风报信,而且很大可能就是来自皇宫。 而若是那位帮了朱广喜的人有心要杀小侯爷,朱广喜代劳,也就说得通了。” 当然,这些猜测对于目前的局势没有丝毫帮助,对方要杀人,就不会手软。 孟昭甚至已经在考虑,待会儿若是真撑不到最后,要不要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然后加入朱广喜所在组织,谋取一分生机。 虽然苟了些,没节操了些。 但人生不是舞台剧,没有重来的机会,孟昭对自己的性命可是爱惜的很。 他寻摸着,自己如今身份特殊,名为贵族子弟,实则出身极低,奴仆好歹能吃得上饭,而乞丐则是温饱不济,说一句凄惨也不为过。 这帮人或许不是真的大侠,但仇视富贵,总不会连乞丐也不放过吧? 说来也有些悲哀,他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因为乞丐的身份,而有一线生机,当然,这一线生机靠不靠谱,也不清楚。 第一,对方不一定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或许加上投名状能靠谱一些。 第二,他就算想要舔着脸加入对方,但人家也不一定会要。 所以,搞不好最后还得要拼死战上一场。 那凶恶丑陋,疑似朱广喜的人听到方小侯爷的话后,颇有些惊疑不定,问道, “咱家和小侯爷既然从未见过,也无交集,为何如此肯定咱家就是朱广喜呢?” 世间之人多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对方怎么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方小侯爷脸上恢复血色,声音平稳, “草木竹石,烟霞水雾,乃至自身一缕浊气,皆可为剑,朱公公的万物化生无我剑经乃是天下一绝,古今罕见,方某人便是由此猜测公公的身份,不知可对?” “哈哈哈,早就听闻清宁侯府小侯爷博闻强识,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错,咱家正是朱广喜,只是而今已经离了皇宫,不做那北堂家的走狗,公公二字便不要再提。” 朱广喜目光撇过自己之前出手射出的那支枯枝,在削断郑克邪宝剑之后,还能入木半尺有余,的确很特殊,怪不得对方能认出他来。 万物化生无我剑经,乃是皇宋时期的一门剑道绝学,传自一代江湖无敌强者,独孤剑门,为上天下地有无剑经的奠基武学,修成之后,自能凝练一股万物化生剑意,无我剑气,纵横捭阖。 这位独孤剑门可以说是一代奇才,乡村牧童出身,家境贫困,却一颗天生剑心,先天剑体,天资绝顶。 不曾拜师,有幸得到一门初级剑法,以及普通内功的秘籍,走上师法天地自然的无敌之路,百战百胜,纵横无敌,终成为一代江湖传说。 故而纵是奠基武学,也能修成先天圆满,练成无我剑罡,千变万化,威力无穷。 这等人物的武功,时至今日也是大有名声流传。 不少人在得知这门武学的来历后,脸色已经由之前的惨淡恢复几分神采,若是单纯的修为以及剑术造诣有之前那种表现,大家谁也别挣扎,谁也别反抗,直接等死就好,免得遭罪。 但若是某种武学的特殊手段,那就另当别论了。 亲自感悟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与修行某种武学,所得的相似手段,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差别可大了。 因此,对方强,也不至于强到他们以为的那种程度,固然还不是对手,却有了拖延挣扎的可能,万一能有活路呢? 这鸣花楼顶层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人也不是死的,察觉到异样,肯定会报案。 而且今夜徐铎设宴一事也有不少人知道,只要有真正强者过来支援,只凭一个朱广喜,还没法子翻天。 单单在场中的玉天野的父亲玉朝恩便是先天九窍,修成玄冥玉骨的存在,实力非凡,可与周天循环的高手搏杀,对比这朱广喜,未必逊色多少。 场中众人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朱广喜目光阴冷,再不废话,手一挥,残存的几个刺客得到指令,大喝一声,朝着南安郡城世家一方杀去。 虽只剩下不过五人,却有如千军万马,气势逼人。 人家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他们也属于借了先天高手的势,尽管这位高手是个太监,身体残缺,但不可否认,人家的武功是真的强。 一同出手的,当然还有朱广喜,他直接探手朝着方小侯爷点剑而去,迷蒙剑影分化作十数道射向方小侯爷,凄厉的剑风发出鬼吼一般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无人敢挡。 孟希,黄宝英,玉天野等人,一个都没有。 开玩笑,就算再怎么想要讨好人家,也得有命享受才行,不然为了攀附权贵把性命丢了,岂不亏大了? 便如最喜欢攀龙附凤的那位徐大公子,他倒是舍的下力气,也拉的下脸,但如今躺在地上,尸冷多时,又有何用? 这个世道,靠人不如靠己,再大的靠山也背不住有倒掉的那一天。 所以这帮人有一个赛一个,离方小侯爷远远的。 便连之前看似与方小侯爷一派故交好友的孟昭,那也是不敢掺和其中。 当然,孟昭也好奇,小侯爷出身侯府,不可能一点护身手段都没有,或许还有底牌没有露出。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秘宝手段 (求订阅) 按照正常理解,如京城这般大贵族子弟在外出仕,身边肯定少不了防卫措施。 毕竟在外不比家里,而方小侯爷今晚独自来赴宴,就显得有些古怪。 再者说,孟昭看人通透,方小侯爷在见到那以枝作剑,吐气成剑的时候,脸色也是有着几分苍白的,唯当他确认朱广喜身份后,却是显露几分镇定,显然解决不了对方,也有法子维持一时三刻。 果不其然,朱广喜点出的那迷蒙剑影分化十数道,威力霸绝,无人敢挡,方小侯爷却是不退反进,冷哼着顶了上去。 眼看剑影就要入体,这位清宁侯府的小侯爷也要被斩杀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自小侯爷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道如金子一般灿烂的光芒,至阳至刚,至尊至圣,涌动起伏,好似燃烧的火焰。 虚空当中,传来低沉而威严的诵经之声“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 孟昭以所学辨出,这似乎是妙法莲华经的经文。 剑影刚一触碰这金色光芒,金光大盛,数不清的金色梵文在金光表面流动,化作一个圆球,将方小侯爷整个身体三百十六度无死角护住,而后更仿佛以汤沃雪,将那犀利的剑影消融一空。 这剑影有个名堂,乃是万物化生无我剑经的剑道招法之一,迷神剑,乃是抽离人的一丝精神,结合无我剑气所成,非但能损坏肉身,还能斩杀精神,蕴含大威能。 未来若是进修上天下地有无剑经,还能将此迷神剑更进一步,修成化神剑。 这十几道剑影,便意味着他毫无留手,要将方小侯爷一击毙命。 只是,方小侯爷用了某种护身手段,竟然生生将朱广喜的迷神剑给破掉。 非但使得自身完好无缺,更是直接反噬朱广喜,让这自出场之后就牢牢掌控局势的先天高手身躯晃动,眼神当中光芒黯淡,鼻间流淌下两条长长的血线,看起来极为恐怖。 孟昭眼睛一亮,他见识虽说不上好,但经过一段时间恶补,也说不上差,瞧出方小侯爷的这手段的来历。 乃是以某样秘宝,封印强者的某样手段,护持自身乃至攻伐外敌,极为珍贵。 这种秘宝,一般而言,须得有两种特征。 其一,有蕴神养神藏神之效,能保障强者之精神神识短时间不会消散,从而拥有自主意识,演化招法武道,蓄势待发,诸如养魂圣玉,藏魂木,等。 其二,除了蕴神之效,还必须得藏纳磅礴精元,诸如孟昭手中的木属地灵珠,三百年火蟒胆,以及水属宝珠,都符合这个特征。 但若是两者结合,那就少见了,大多都是取两种宝物锤炼融造而成。 除了秘宝还要有至少先天大成,跨入练气成罡层次的强者,消耗自身精神和功力,以特别手段,将自身的部分实力封印到秘宝当中。 为何要一定要强调练气成罡? 练气成罡,罡气千锤百炼,甚至熔炼某种天地元罡,拥有某种长存特性,再有精元补充,才能长长久久,不会轻易消散。 精神之道也是如此,若非练气成罡的高手神念也浸染一丝罡气,贸然分割精神,对自身有害无益。 而当以独特法门解封之时,这秘宝便能释放出该强者的手段, 很明显,方小侯爷所持秘宝当中藏有的手段,是某个佛门高手封印的,所以看起来佛光普照,梵音阵阵,而且拥有强烈的神圣感。 孟昭很羡慕,这样的秘宝,孟家没有,或许有,但暂时轮不到他享用。 方小侯爷不同,清宁侯府的世子,侯府未来兴衰系于一身,安危不容有失,所以,哪怕本来侯府没这等秘宝,或许也会花费大力气为他讨要而来。 击退朱广喜,方小侯爷体表的金光仍未消散,反而逐渐扩散,蔓延,并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佛掌朝着朱广喜抓去,掌心纹理鲜明,藏着一道漩涡,要将朱广喜直接吞纳进去。 只见这位逃犯公公长啸一声,一道高昂雄然的剑气冲霄而起,化作风雷雨电,山川走兽,人间万物,锦绣浮天…… 身体一瞬消失在众人眼中,却有一柄漆黑的人高的神剑出现在原地,剑尖微颤,一个刹那,抖动千万次,连这片空间似乎都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波动,震动。 铮然剑鸣作响,黑光一闪,裹挟一股剑气风暴,缓缓朝着佛掌刺去。 孟昭精神专注,从瞧见佛掌探出那一幕的时候就暗道不好,淡定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草。 然后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自己的想法,一个闪身,直接凑到就近一个小家族子弟身前,探手如龙,大有缩千山,拿日月,藏真龙的雄伟神力。 在这青年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一缕奇特的真气已经锁住他身体的气血,经脉,叫他整个人好似死人一般,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更看不清楚是谁向自己下手。 然而,已经不重要了,在青年惊骇绝望的目光中,一道惨烈的光芒生成,青年能感觉到,有人撑着自己,将自己当成了一道人肉盾牌…… 下一刻,轰轰隆隆,剧烈的震动响彻四方。 远街外,有个别人家正吃饱喝足,埋首在床上和自家婆娘造小人,被这声音吵扰到,差点萎了,气愤交加,披上衣服,点上火把,准备看看怎么回事。 等到自家的小院里,朝外看去,眼睛瞪大,嘴巴张大,头也变大,只是来来回回说着一句话, “见鬼了。” 在他眼中,以往红若流火,景致非凡,雄伟壮阔鸣花楼,仿佛充了气一样,不停的膨胀,然后就和戳破了的气球一般,轰然炸开,从最顶层开始,层层消失,片片砖瓦,条条横木,粒粒砂石……碎裂,纷飞。 不过片刻时间,偌大鸣花楼,竟然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是的,就是消失了,因为整栋建筑直接被什么力量给打的崩裂坍塌,三层往下在他家里看不到什么情况,但三层往上,已经无影无踪。 下一刻,这人也顾不得还在床上躺着的婆娘,合上嘴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匆匆忙忙的就推开大门,往衙门赶去。 而出了门,才见到左邻右舍,有一家算一家,全都跑出门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黑夜中,更有就近的巡防官兵听闻异状,刀剑出鞘,长戈露出,急匆匆朝着事发之地跑来。 街道两侧商铺建筑的屋顶,有飞檐走壁的江湖武者,隐藏在黑暗当中,同样朝着事发中心赶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重伤 (求订阅) 清冷的月光洒下,映照出一片残垣断壁,破败景象。 迷蒙烟尘漂浮在夜色当中,更显昏沉。 咳咳,一声咳嗽下,孟昭一把掀开手中已经如烂泥一般的死人,双手撑地,缓缓爬起身。 原本华贵整洁的衣衫,已经被数不清的气劲撕扯划开,沾染灰尘,木屑,碎石,长发发带崩散,如今凌乱飘摆,掩盖住面容,看起来极为狼狈。 非但如此,孟昭更是在站起后不久,直接从口中呕出二两鲜血,不过气息却是毫无虚弱之状,眼神也是更显明亮。 呕血,乃是因为受了强猛的外力冲击,脏腑震动,产生瘀血,如今淤血排出,以他的修为和肉身强度,便没有大碍。 回孟府后,吸纳地灵珠中的木属精元修行一晚,补充生机,活跃血络,便能恢复如初。 “还是太弱了啊!” 孟昭心中一声感慨,却道尽了自己如今的实力处境,再强的神功,再无敌的天赋,在不能完全兑换成实力之前,都显得虚浮不堪。 便如今日,他连两大先天高手交战的余波都挡不下来,其中一个,甚至都不是亲身而至,可想而知,若是真有心对他出手,根本没有抵挡的可能。 错非他心狠手辣,直接将一个修行内家真力的年轻公子拉到身前充当肉盾,减缓第一波冲击伤害,这毁灭整个鸣花楼的惊天一击,少说也得让他修养个两三月才能恢复。 当时能这么干,敢这么干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孟昭从不是一个好人,也不会以好人标榜自居。 除了孟昭,当然也有不少高手活了下来,此时也都一个个踉跄着起身,只是相比起孟昭只是略微狼狈,以及略显轻松的吐出一口血,大都无比凄惨,气息微弱,受到不少的创伤。 如玉天野,纵然修持玉骨门绝学,横练惊人,也是断了一根肋骨,行动不便,黄家大公子,枯瘦矮小的身体本来是精气血气内敛如丹,为修持秘法导致,如今却是气血大损,恹恹不振,王家公子,两只腿血肉模糊,不停的痛苦哀嚎,拍打狼藉的废墟地面,泪如雨下…… 唯一完好无损的,只有唐玲儿一人,陪在气机虚弱的郑克邪身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多少凌乱,秀美如昔。 显然是火龙真君在她身上留有保护手段,故而面对如此冲击,也能安然无恙。 这就是有大靠山,大背景的好处,上头有人,手段自然也多。 “少爷,您没事吧?” 吕乐此时也是惨兮兮,右臂被一道溢散的剑气给划伤,鲜血淋漓,错非躲闪及时,怕就得失去一只手臂,步神雕大侠独臂刀等人的后尘了。 非但如此,他脸色苍白无血,气机弱了不止五成,显然抵挡那余劲,元气损耗严重,受了不浅的内伤。 孟昭摇摇头,左手搀扶住吕乐,右手抵住他的后心,度入一缕精纯内息,为其镇压内伤,调理散乱内力。, 赤旗令内息霸道,灼热如岩浆,善于厮杀争斗,而对治疗伤势,并不怎么擅长,所以孟昭并非吝啬内力,而是不敢输入太多内息,以免伤到吕乐。 真要治疗伤势,还得回孟府,请童神医诊治,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少爷,眼下形势还未明朗,您不必为小奴浪费内力。” 吕乐感动不已,一脸苍白道。 “好了,不过一缕内息而已,不算什么。” 一边说着,孟昭一边扫视如今场中的情况。 鸣花楼横跨前后两条大街,占地极广,玉宇琼楼,飞檐拱壁,原是一等一的精美建筑,如今自上而下层层楼宇崩塌,碎裂木体砖瓦崩散,大多被气劲吹散分落四方,可谓数十年积累一朝丧。 当然,这些也不是孟昭所关心的,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方小侯爷以及那大太监朱广喜的下落,今晚之事,纯属无妄之灾,全为两人带来,如今却是不见踪影。 只是,这两人却并没出现。 哗啦啦,一个大约三米多高的废墟残体上,有拨弄推搡的声音,同时传出一道极为微弱和恐惧的声音, “咳咳,老四,老四,救我,我在这,老四……” 刚才孟昭还怀疑孟希是不是被这一道余劲给砸死了,如今听到声音,暗道一声祸害遗千年,不过还是和吕乐上前,将堆积的各种木板残骸翻开,一边翻找一边安抚, “大哥莫急,我和阿乐这就来救你。” 不多时,便挖出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不是孟希又是谁? 只是此时这位孟家大公子凄惨的不行,除了那些被弄死的,只怕他的伤势在场中诸人中算是最为严重的那个。 右眼被一根不知哪里飞来的木刺插中,鲜血沾染灰尘,血污泥泞,恐怕已经瞎了,两只手臂自手肘处诡异扭曲,呈一个十分骇人的弧度,恐怕也断了了。 更可怕的是,孟昭在扶起他的时候,想要给他输入一道内息镇压内伤,调理内气,竟然发现孟希的体内就如一个大漏斗,原本雄厚的内力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消散,他输入的内息也很快消散,不起任何作用。 就好像,就好像,丹田被人废了? 后天第二境蓄气化海便是开辟凝练丹田,乃是武者重中之重,更被誉为大道筑基,没有丹田,等同废人,除了少数几门可以修复丹田的神功绝技,灵丹妙药,丹田有损,等于武道前程断绝。 孟希此时一脸的仓皇惊恐,尽管一直对孟昭不怎么看得上,甚至多有争执,但此时此刻,还是最信任,最亲近拥有血脉关系的孟昭。 亲人嘛,兄弟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相比起外人,当然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 故而死死的贴在孟昭的身边,生怕孟昭将他丢下,同时嘴里一直念叨着, “老四,快走,快离开这,我们不是对手…… 我的眼睛很痛,看不见东西了,是不是瞎了…… 我要杀了那个太监,杀了他……” 翻来覆去,絮絮叨叨,颠三倒四。 身为孟府大公子,继承人之一,孟希过去一直是高冷,霸道,自傲,有着强大的气势。 然而如今全都看不到,似乎被刚刚那危险的局势吓破胆子,反而有些精神崩溃的征兆。 孟昭脸色凝重,甚至可以说铁青一片,看着孟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给吕乐使了个眼色,让他给孟希简单的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一边出言安抚。 今日之事,真的捅破天了。 在南安乃至冀州,方小侯爷死了,甚至其他人死了,都不会有什么大波澜,天高皇帝远,许多人不希望在自己家门口搞出太多事,麻烦,也不安全。 但孟希遭遇如此重创,甚至可能成为武道废人,这麻烦就大了。 土皇帝孟家岂能罢休?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狠辣 (求订阅) 孟昭比孟希和孟文更加了解孟家远非表露出的这么简单: 地下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藏了百多年,至今无人发现,为孟家隐秘。 隐约有强军雏形的孟府武士,结合遍布冀州的武馆,镖局,帮派等,其底蕴之深,简直无法想象,顷刻间拉出一支比拟冀南北六营大军的强军或许也非难事。 私下除了孔家,白头山,似乎还有强大的底气,面对火龙洞也敢碰一碰…… 诸如此类种种,都说明,这传承一百多年的贵族世家,绝非表面显露的那些实力,若是真尽数运转起来,恐怕能吓到不少人。 而眼下,孟希这个孟府大公子如今这般凄惨样子,孟继祖只怕不闹个天翻地覆,怕是不会罢休,这可是他亲生儿子。 同时,孟昭也在暗暗叫苦,甭管怎么说,今天他和孟希一同赴宴,孟希身受如此重伤,他都难辞其咎,哪怕不关他的事,也难免给孟继祖一丝恶感。 上位者一丝态度的转变,对于还处于蛰伏期的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你想想看,兄弟两个一同赴宴,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完好无损,哪怕知道与完好无损的那人没有关联,心中一口郁闷之气岂能消解? 孟继祖或是枭雄,或是人杰,但不管是什么人,都免不了一颗凡俗之心。 孟昭郡清俊的脸上显出一抹阴翳,目光森然,有若幽寒之井,心念一动,瀑布般的翻涌的赤旗令内息自行催伐体魄,造成更重内伤。 以他如今对内力的操纵手法,纵童神医当面诊治,也只会以为是遭到强横外力冲击所致。 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感蔓延开来,孟昭闷哼一声,手脚一时僵硬,口鼻之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溢出一丝丝鲜血来,看起来十分憔悴。 孟昭之狠,非但对别人,诸如将毫不相干的人抓来当肉盾,纵死无碍。 也是对自己。 看到孟希身受重伤,很怕孟继祖迁怒连轻伤都算不上的他,故而狠辣的自残身躯,加重内伤,以获取孟继祖的怜惜,消弭怒火。 当然,他下手也是极有分寸的,有三大精元之宝相助,绝不会造成隐患,影响自己将来的武道前程。 同时,他也笃定如今环境大好,四方高手必然察觉到此地异样,飞速赶来。 纵然朱广喜还在,以这位大太监的自保手段,不会和他们纠缠下去。 “少爷,您也受伤了?刚刚” 吕乐虽然在给孟希处理身上的伤势,但始终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孟昭。 眼见本来神足气满,精元磅礴的孟昭,忽而闷哼一声,眸光黯淡,而后气机陡然弱了不止一倍,而且虚弱的好似病秧子,仿佛风一吹就倒了,一愣之后,忍不住担心道。 他自是想不到孟昭会如此果决狠辣,连自己都能下得去手,还以为之前孟昭强行以雄厚赤旗令内力镇压体内伤势,如今承受不住,方才显露出来。 而且若真是如此,孟昭在如此重伤情况下,还分出一丝内力为他疗伤,这份恩宠,他怎么承担的起? 如果忠心值还有爆表一说,那么此时此刻,吕乐对孟昭的忠心程度绝对达到这种爆表的程度。 孟昭抬手擦掉流出的血迹,胸膛一阵火辣辣和沉郁之感,无力的挥手道, “我的只是小伤,大哥的伤才是麻烦。” 孟希听到孟昭的话仅剩的一只眼睛流出感动色彩, “老四,患难见真情,今天我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如吕乐一般,他也以为正是因为孟昭刚刚为他输入内力疗伤,才镇压不住体内伤势,如今萎靡不振。 同时咬牙切齿发誓道, “朱广喜这个贱人,我一定要他死。” 孟昭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意外一招,竟然会缓和两人之间早就有所不睦的关系,没有接话,只是平淡的点头。 看孟希只有痛恨的表情,恐怕丹田之损伤对于这位孟府大公子还算不上打击,自有修补的方式,纵然孟府做不到,他母亲所在的孔氏一族,肯定能做得到。 这也就是孟家,放在南安除孟家以外任何一个势力的人身上,恐怕丹田有损都意味着武道之路的断绝,少有例外。 轰,轰,两声气劲爆鸣之声传出,从东侧废墟中掠出两道同样狼狈不堪的人影,掀飞数不尽的残垣断瓦,劲射四方。 一个自然是方小侯爷,身上衣服破损不堪,露出健壮的身躯。 不过气息沉凝,毫无伤痕,而且体表依然有一层淡薄而又显眼的金光笼罩,面带似有似无的微笑。 可见那藏于秘宝当中的力量,经过强横一击碰撞,仍未消散。 而大太监朱广喜就显得虚弱的多,外人眼中凌厉的气机折损大半,让人恍惚的气势,也难以带来如山峦一般的压迫。 孟昭眼尖,还注意到,这位大太监一只手掌上面泛着焦黑之色,显然受创不浅。 “大慈恩寺的不空佛掌,难怪你一路有恃无恐,原来是求了佛门的秃驴。” 朱广喜满面怨毒,丑恶的眼睛中,满是杀意与恨意,显然是吃了大亏,难以忍受。 大慈恩寺可说是孟昭除了孟家以外,最熟悉的地方,尽管未曾去过,但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都如数家珍,和生活了十年也没什么区别,对于寺内绝学,也是知之甚多。 不空佛掌,与净空佛掌,妙空佛掌并列寺内三大佛掌,除了相应的武学招式,心法,还必须修行相应的佛经以化解佛掌所藏魔障。 诸法因为因缘的和合而生,因缘的消散而灭,所以其本性为空,是为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而不空,则是参透其中佛理,不空为有,蕴藏生灭之道,威力强横。 难怪朱广喜吃了这么大的亏,能将不空佛掌修行到如此境界的僧人,在大慈恩寺不是首座也是长老,封印部分实力,足以短期击退这位大太监。 孟昭此时也没有因为朱广喜犹有一战之力,自己自残身躯,实力大损而担心。 这位宫内出身的大太监,深谙自保之道,如今一击不成,又闹出如此大动静,恐怕已经有了去意。 果然,在怨毒的吐露一句后,朱广喜再没废话,时间紧迫,身躯一动,拔地而起,化作一道剑影消失在夜色当中,而四周则传来数不尽的脚步声,是察觉到此地异状的各路人马到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震动与影响 (求订阅) 当夜,郡府衙门,各大世家,帮派,宗门,地下势力收到消息,南安震动。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数不尽的火光亮起,汇聚成万家灯火,照亮整个南安郡城,恍若不夜之城,盖过夜空中的星辰…… 数之不尽的人闻听鸣花楼惨案,不论身份高低,男女老幼,通宵议论,流言纷纷…… 更有各路人马齐齐调动,以郡府兵卒为主,各大帮派弟子,世家武士为辅,通宵达旦,围锁郡城,滴水不漏,可谓马蹄声响,刀剑铮鸣,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全城,俨然一副全城大搜捕的模样。 据悉,当夜南安徐家长公子徐铎,于鸣花楼顶层设宴,款待玉京成来的清宁侯府方小侯爷,席间有多达三十三人作陪,包括孟家两位公子,火龙洞两位真传高足,其中一人还是当代火龙真君的侄女儿,其他的也多是大小势力继承人…… 吕乐可说是这宴席当中身份最低微之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经过朱广喜刺杀,鸣花楼血案之后,只活下来十三个,还包括方小侯爷这一风暴中心,简直是断了不少势力的根。 没了继承人,一个势力岂能长久? 这还只是鸣花楼顶层死的人,若是再加上四周无辜百姓,鸣花楼客人,当夜死伤之人超过五百,血流成河,混洒在鸣花楼废墟当中,宛如一方鬼蜮。 事后经查才知道,朱广喜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鸣花楼顶层之下的客人,酒楼掌柜,厨师,跑堂小厮尽数药倒,等鸣花楼一倒,尽数成了亡魂。 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也是无可估量,最直观的,郡城老字号鸣花楼被拆了,一座鸣花楼少说也值个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楼体之内各种珍贵的物件,如字画,盆栽,装饰品等。 附近的商铺,房舍,也尽数遭劫,成为一片残垣断壁,短时间内不要想恢复,更间接影响两条街的生意,影响深远…… 朱广喜一个在南安名不见经传的大太监,在不超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里,直接轰传全郡,除了那些为了生计无心他顾的最底层老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恶名之盛,更是可让小儿止啼。 郡守崔覃,直接下了死命令,让城内所有势力,配合天刑堂调查,务必将朱广喜捉拿归案,胆敢有阻挠拖延者,以同罪论处。 限期七日,若是做不到,只怕一批人的位子坐不稳。 同时,夜半城内大开,数骑出城,带着消息前往州府而去。 待到天明时,孟昭才在吕乐的搀扶下,离开郡府衙门,步履缓缓的回到孟府。 进门之前,孟昭若有深意的对着吕乐说了一句, “这一关不好过啊。” 说罢,还不等吕乐回应,本来平淡的面容瞬间转换表情,背部佝偻,所有的神采消失,率先进门。 衣服也来不及换,顶着一张沾染灰尘,黑一块,白一块的大花脸,就去见了彻夜未眠的孟继祖和孟弘道。 大堂之上,除了孟继祖与孟弘道两兄弟,还有孟府大管家钟涛,二管家王天雷,三管家柳乾坤,四管家杨九,分作在大堂主位两侧,神色皆是凝重不已。 噗通一声,进门之后,孟昭走到红毯中央,而后推开身旁吕乐的搀扶,脸色苍白,神情低落,懊恼悔恨的朝着孟继祖和孟弘道跪了下来。 一句话也不说,连磕三个响头,咚咚咚三声,血肉之躯与金石地面相撞,不多时已经红肿起来,错非赤旗令结合罗汉童子功护身之力不俗,这头怕是已经磕破了。 “小侄保护大哥不周,让大哥陷入险境,还差点丧命,请大伯三叔责罚。” 若是有心阻拦,以孟继祖或是孟弘道两人的先天气功修为,绝对可以隔空驭气,让孟昭这个头磕不下来。 然而两人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孟昭托着内伤之躯,行此大礼,显然也是对孟昭有气 等三个响头磕完,孟昭才感觉到一股柔韧而温热的真气托着他站起,同时这道真气化作数不尽的丝线,自细微毛孔钻入他体内,融入经脉当中,助他打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当中闭塞之处,温养气血,调理五脏之气,受损之处大大缓解。 真气入体刹那,孟昭丹田便有异动,八面实质赤旗旗面翻卷,化作滔天火海,第九面若隐若现,虚幻不定,更是凝练几分。 这道真气,与赤旗令同宗同源,而又高出孟昭所修持的赤旗内息不知凡几,让孟昭动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继祖。 赤旗令通篇他了若指掌,本是至刚至烈,雄劲如大日,燃尽一些的杀伐之气。 此时竟然绵柔生机如道家真气,显然孟继祖武功高绝,已经走出自己的道路,赋予这门神功全新的变化。 而且孟昭有一种感觉,这种变化还处在蜕变当中,若是真能做到刚极生柔,阳极生阴的境界,孟继祖或可借此晋升宗师之境。 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终归只是一个念想。 咳咳,孟昭火辣辣的胸膛宛如一道清凉甘露划过,舒适许多,绷紧的脸孔也张开,擦掉嘴角的鲜血,眼神惭愧,低头不说话,显得倔强而又凄凉。 “此事我已尽数知晓,和你无关,一切缘由,都在清宁侯府与朱广喜背后之人的争斗上,你们是受到池鱼之殃,怪不得你。” 孟继祖终于还是开了口,刚毅的脸上三分怒火未平,在孟昭如此懂事“认错”的情况下,也没途径发泄,只能压在心底,郁郁道。 孟希的伤由多个部分组成,手臂的外伤可以治愈,脏腑受创的内伤,也可以调养,唯独被刺瞎的一只眼睛,以及受损的丹田,十分麻烦。 可以说,若不是生在孟家,孟希这身伤纵然能活下来,也会成为废人,如今虽有法子恢复,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完成的。 自然而然,孟继祖的心情极差,甚至真有迁怒孟昭的情绪在里面。 当然,在看到孟昭也是重伤至此,摇摇欲坠的情形,这愤怒的情绪便消融许多,终归心中有愧,而且孟昭也是孟正安唯一的骨血在世,如何能为了一己之快,而狠心追究? 不得不说,孟昭的确是老奸巨猾,在看到孟希伤势的刹那,就谋算出自己可能遭遇的处境,这才自残重伤,得到孟继祖的怜惜,躲过一劫。 这一劫,不是说孟继祖会对孟昭做出直接的处罚,而是心存芥蒂,心生不喜,从而排斥打压。 简在帝心,自然无往而不利,若是为君所厌恶,便是事事不顺,厄运缠身。 孟继祖在孟家,就是这个君,孟昭如今正是蛟潜于渊之时,自然不想凭白惹得孟继祖不喜。 如今孟继祖这么说,这一关,算是他过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赞赏 (求订阅) 孟昭这老阴比当然知道自己如今身受重伤,又主动跪地认错的动作,已经消弭了长辈们的不满,心中轻松。 不过面上仍是自责表情,愁苦不已,却没有再说话。 表演也要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若是惹得人厌烦,就麻烦了。 他现在可以说话,但不能主动。 孟弘道这个三叔终究还是心疼自己侄儿,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啊你,就不是个消停的人,上次我和你大伯才教训过你,日后行事要谨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次便遇到险境,总归是知道我和你大伯不是泛泛空言了吧?” 孟昭苦涩一笑,缓缓点头,认错道, “小侄年轻气盛,的确有骄纵之心。 不过经此一事,却是再不敢轻视长辈的金玉良言,日后一定小心行事,绝不轻易涉险。 其实,小侄的伤势还好,但我以内力帮大哥疗伤时,却发现大哥体内内力有流失之征兆,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可严重吗?” 瞎了的那只眼睛,恐怕是难以治愈,不过终究不损性命,那些内伤外伤,以童神医的手段,也不是难事,但丹田有损,就麻烦了。 孟继祖脸色稍霁,看着孟昭的目光柔和不少, “希儿的丹田受创,不过孔家有一门铸丹心的秘法,配合一株地阶灵树,金血肉桃,有重塑根基,弥补丹田之创的能耐。 过些时日,他伤势好些,我便让他母亲送他到孔家疗伤,不会碍事。 倒是你,明明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浪费内力帮人疗伤,就不怕自己根基受损,未来武道被阻吗?” 孟昭沉默片刻,在众人疑惑与审视的目光下,开口道, “当时一则是本能反应,大哥一直求救,虽早前我二人有所争执,但血肉亲情,小侄不能坐视不理。 等回过神,也是后怕,若是大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小侄怕也无颜再在孟家待下去了。 好在小侄根基尚算扎实,只是输出一些内力而已,并不打紧。” 孟昭的话听在众人耳中,顿时加分不少,其言为真,其情可悯,哪怕孟继祖都不得不赞一句,自己这个侄子真是滴水不漏,却又不会让人厌恶生忌。 诸如本能反应,说的是孟昭尽管与孟希有所不和,但兄弟的身份无法改变,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再说无颜面对孟府诸人,这是往好了说,往坏了说,不就是怕孟继祖与孟弘道等人对他产生恶感,从而对其打压吗? 虽然后一个理由显得现实而又冷血,但又恰恰显的孟昭胸怀坦荡,前一句话也做不得假。 人有私心,孟继祖有,孟弘道有,自不能奢望孟昭一片丹心尽都托付给与他不和的孟希身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也是孟昭的高明之处,完美的人设可能让人钦佩,也极可能让人怀疑虚假,反倒不如暴露出些许的小心思,让人信服。 有弱点,从不是一件坏事。 故而,孟昭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出来,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四大管家看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和欣喜。 这四人,可说是孟府内府举足轻重,仅次于孟家两兄弟的巨头人物,武功厉害且不说,掌握的实力与资源才是最恐怖的。 其中,钟涛与孟昭只是有过几次见面,并无真正接触,而王天雷,柳乾坤,杨九,都是实实在在与孟昭一同做过事的,自有一份亲切感。 其中,又以柳乾坤为最,他和孟正安之间的关系密切,犹如孟昭与吕乐,如今在孟昭刻意维持下,也已经延续到二房上,自然也就对孟昭最为亲善,犹如看待自己的子侄。 开始时,柳乾坤还十分担心,粗豪的脸上掩不住的愁绪,等见到孟昭应对如此得体,聪慧,也不由得放下心来,有这种神队友,何愁大事不成? 孟继祖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你的根基可不是扎实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有意凝聚九面赤旗从而迈入后天大成,如今第九面赤旗已经不远,但其中凶险莫测,你自己要好生把握。 先将伤势养好,然后去找你三婶拿一枚清心丹,足以在你冲关时护你心脉不失,纵然失败,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孟继祖说不上功参造化,但也极可能是当世有可能冲击宗师的绝顶强者,在真气外放融入孟昭体内为他梳理气血经脉时,已经敏锐察觉到孟昭根基之雄浑,这才出言提醒。 而听到孟继祖的话,堂内诸人在看向孟昭的目光已经多了一层惊奇。 孟家赤旗令威力极端,霸道异常,少有熬过九面赤旗从而凝聚完美丹田者,其中的焚心之苦,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且极可能内火自焚而死。 孟昭得传赤旗令统共也没有多长时间,竟然已经凝练出八面赤旗,而且马上就要凝成第九面,纵然有资源供给的关系,但本身的天资绝对不俗,怪不得沈天赐会对四公子如此看,甚至有未来一战之言。 孟弘道则是紧跟着吩咐了一句, “回府之前,你可先去看看孟希,顺道让童神医帮你开两副药,调理一下身体。 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安分一些,尽量在家将伤势恢复,养精蓄锐吧。” “那,三叔,我要不要将在府衙听到的事说一遍?” 鸣花楼血案发生后,郡内夜巡的府兵和捕快及时赶到,然后处理现场,如孟希还有两个连走路都没法子的人,通通被抬下去治疗伤势,而如孟昭玉天野,唐玲儿等人,则被带去府衙询问经过,以提供线索。 孟昭自然也听到不少消息。 只是孟弘道直接摆手摇头道, “不用了,你在郡府衙门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修养,其他的事,不要再管。 另外,那位方小侯爷,你也尽量少交往。 这次因他之故,导致城中如此多家族子嗣死伤,在南安他怕是讨不了好处。” 孟昭了然的点头,冲着堂上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在吕乐的搀扶下,脚步缓慢的离开。 堂内一时无言,良久,大管家钟涛才感叹道, “早先天雷,乾坤,阿九在我面前说四公子如何优秀,我还将信将疑,如今亲见,果不虚传,一句文武兼备都不足形容。” “我从不怀疑他的能耐,只是年轻人总是喜欢冒险,天才崩殂者比比皆是,希望这次他能受到教训。 好了,不提他,再说说朱广喜……” 第二百五十章 探望 (求订阅) 出了房屋,吕乐搀扶孟昭往孟府主母孔芸所在的琉璃阁而去,如今他正在那里养伤,孔芸,安慧,孟文,孟川,孟蓉等人俱都在那里照料,十分热闹,童神医也在琉璃阁中忙活诊治。 孟昭到了后,眼见偌大琉璃阁人流如织,外面一层层护卫如铜墙铁壁,满面肃杀,内里好多漂亮小丫鬟忙里忙外,显然都是在为受伤的孟希而忙碌。 进了正屋,所见多人心思各异,神色不同。 如孟文表面担忧,思虑重重,实则一股欢快喜庆感怎么也压不住,估计心里正呐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先是他被史思明打伤,如今倒好,老天有眼,雨露均镇,老大,老四,一个也没跑,岂不让他欣喜若狂,错非还顾忌影响与流言,另外长辈还在身边,怕是已经笑出声来。 如孟川这面貌稚嫩却身材雄伟魁梧的大汉,面露好奇,除了紧皱的眉头表明他的担心之外,更多的则是后悔与遗憾。 孟昭看他样子就知道,定是后悔自己没有去鸣花楼,遗憾没有亲眼见到这强者交锋一幕。 如孟蓉,娇俏可人的小脸煞白,一手抱着大白肥猫,一手托着赤尾灵狐,两只小兽浑然无所觉,乖巧的瞪着水润湿滑的小眼睛看着四周,但她却是泪眼汪汪,惹人怜惜,显然被吓得不轻。 估计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自己的亲人受到如此伤害的事情。 之前孟文虽然也被打的下不了床,但终究于身体无损。 此次不同,当孟希被抬回来时,一只眼眶当中,血肉模糊,还插着一根木刺,简直吓坏了她。 倒是孔芸这位孟家主母,孟希的亲身母亲,表现的虽有关心,却也有限,反而不如一旁指挥下人的安慧来的忧愁,在孟昭感觉中,寡淡过头,甚至失了几分人情味。 一度让他觉得,孟希这家伙会不会是抱来的,而并非这位大伯母所出。 他也不敢提出质疑,进门后先是向着孔芸赔罪,然后才关注孟希的伤势,最后才向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的童神医求药。 童神医此时早已经将孟希的外伤处理干净,正亲自熬药,听到孟昭求药,过来捻须为他把脉诊治,并查看气色,舌苔,询问伤状。 两人多次接触,孟昭在知道自己是紫元龙体之前,曾多次向他打探各类奇毒绝毒,以探查解除胭脂红的可能,甚至讨要几分毒药,因此颇有交情。 “内损之伤有三,有伤气,伤血,伤脏腑之别,四公子今次受伤不浅,三损俱全,不过还是以脏腑之伤最重。 好在四公子修行武道,体魄强健,底子扎实,不然恐会留下隐患。 待老夫开几副药,先吃上半月,助四公子调理内息,疏通经络,纳气归元,再静养一月,应能痊愈。” 说罢,童神医想到什么,又叮嘱道, “四公子此次受伤不浅,所学赤旗令也过于凶横霸道,日常可以行气练功,但最好点到为止,而且绝不可再与人动手,以免加重伤势,造成不可挽回之后果。” 孟昭点点头,对于童神医之嘱咐,当成第一等大事对待。 他这个人狠辣归狠辣,对自己也能下得去手,但归根结底,还是更爱惜自己多一些,为此哪怕一日不练功也能忍得住,一切都是为了日后更好的修行。 竭泽而渔之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 嘱咐吕乐去拿药的时候,孟昭还到孟希榻前问候了一下,并安抚其心,道, “大哥也不要担心,我听大伯说,你丹田之伤,可以前往孔家求助,自有铸丹心之妙法,以及地阶灵株金血肉桃医治,说不得还能借此因祸得福。”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孟希本来疼得哼哼唧唧,听到孟昭这么说,也不喊疼了,反而激动的瞪着一只独眼,满腹欣喜。 孟昭倒是觉得孟希高兴的太早了,体内外的创伤虽可医治,但瞎了的一只眼睛可不会凭空长出来。 换而言之,孟希未来或许得寻一只假眼,并托能工巧匠帮他安于眼眶当中。 不然顶着一只独眼,品貌有碍,残缺之人,岂能承袭南安伯这等贵爵之位? 就算南安伯府内上下同意,怕是朝廷也不会轻易应下,这些都是有祖制礼法可循的。 也幸好这世上,还有许多奇人异事,能工巧匠,可以帮忙做掩饰,不然光这一次,孟希就算可以补足丹田之损伤,也得和孟家家主之位说拜拜。 孔芸面露异常,铸丹心之法,乃是圣人孔家的无上神功的一篇秘要,结合儒家之法,道家真传而成。 丹心有四篇,前三篇,为上元宫泥丸,中元宫绛房,下元宫丹田,三宫乃成,始成丹心。 纵然只是四分之一的秘法,一般也是绝无外传的可能,恐怕孟家这次会付出不小代价。 至于那地阶灵株,倒是没什么,尽管珍贵,但不过是辅助铸丹心之法罢了。 除了孟希激动不已,孟蓉与孟川也是笑容满面,心中高兴。 若真是如此,那么孟希所受伤势也就没有认知中那么大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而孟希也对孟昭的态度亲近好转许多,大概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孟昭也曾在他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虽过往各种不满,不屑,如今则满是感念。 孟昭笑眯眯应付,打量着孟希和孟文两兄弟,心内也在思考着。 孟继祖心内属意的继承人,究竟是孟希还是孟文呢? 以他过去来看,必然是属意孟文多一些,因为若希望孟希继位,直接将他当成继承人培养就好,嫡长子继位,哪怕能力平庸,也有大义名分在。 但自从孟文被史思明重伤,恐怕孟继祖的态度就发生偏转,或许大儿子成了他选中的继承人,之所以不曾宣布,或许是害怕孟文就此一蹶不振,毕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一点上,孟继祖处理的很有问题。 眼下嘛,或许还是孟希的机会大一些,从孟继祖帮他去孔家求助这一点就能看出。 孟昭心内算计着,直到吕乐取回药包,可以回西苑了,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他和孟川孟蓉都有交流,唯独不曾和孟文说过一句话。 既是孟文态度有异,也和孟昭自身刻意回避有关。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安排 (求订阅) 回了西苑,自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孟昭吕乐二人皆受了不浅的伤,只不过吕乐伤于先天交手余波,而孟昭伤在自己的手上。 韩露一席鹅黄襦裙,姣好的面容与窈窕的身段愈发出众,见到孟昭面色无血,苍白虚弱的样子,也顾不得自家二哥还在边上,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往下落。 一边哭,一边将孟昭从吕乐手中接过,眼神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孟昭看到,也是十分感动,拍了拍韩露纤白的手掌,安慰道, “哭个什么劲,我所受不过小伤,能安全回来已经是喜事,阿露你去给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饿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有中气的,让韩露破涕为笑,又见他的确没什么事,便嘱咐身旁的韩普接替他搀扶孟昭,然后迈着小碎步跑向厨房,准备给孟昭做一桌大餐。 韩普如今对自家妹子倾心少主一事已经毫无波澜,只是同样有些担心。 吕忠则一言不发,上前伸出干枯如鸡爪的手掌探了孟昭的脉相,一缕绵柔的真气窜入孟昭体内,道, “还好,伤势虽不轻,但终究少爷底子好,能养过来,只是最近些天就不要练功了。” 若说对孟昭伤势最担心之人,莫过于吕忠,他年轻时与人争斗,拼杀太凶太猛,耗损自身元气,留下无法弥补的暗创,非但修为停滞不前,就连寿元也受到影响。 故而知道孟昭受伤,还是重伤,十分担心,直到自己确认没有大碍,方才表情舒缓,不像之前那么生人勿进。 “不过今后少爷出门,最好还是带上老奴,纵然不是某些人的对手,至少可以爆发禁招,帮少爷逃走。” 孟昭连连点头,孟继祖与孟弘道提及过他这个毛病,吕忠也这么说,的确有道理,若今晚随他去赴宴的是吕忠,哪怕跟在暗处,抵挡朱广喜一二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也真的和运气有关,谁能想到就是去参加个宴会,吃个酒,认识个人,就发生这种事? “罢了,此事是我疏忽,方才去见大伯和三叔,已经为此教训过我,今后我若出出门,必会通知忠伯。” 一边说着,四人连几个使唤的下人已经进了房间,孟昭将下人挥退,只留下吕忠,吕乐,韩普三人,说道, “今次这件事闹得不小,当日宴会大半之人被杀,孟希都被打成重伤,若非还有孔家的一条路子,恐也成为废人,所以接下来让咱们旗下的生意尽量收缩,供养的武士们也不要放出门,免得与那些横死子弟家族中人起冲突。” 孟昭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南安郡城怕是会风起云涌,争斗不断。 这个争斗不单是指各家各户联合朝廷的郡府以及天刑堂追杀朱广喜。 还因为出了这么一码事,可能会兴起一阵势力洗牌,有些势力要消失,有些势力要衰败,有些势力要壮大。 那些还有其他子嗣继承家业的还好,死了一个孩子,还有另一个孩子顶上。 若是一支单传的,怕是不会再有什么顾忌,儿子都没了,偌大家业无人继承,岂会怕这怕那?就算惹上孟家,那也是敢龇牙打上一场的。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这个孟府公子的名头,未必罩得住。 既然提前洞悉这一步,自然要减少自家损失,这个节骨眼和人对上,犯不上。 “另外,韩普你去配合咱们府上的人,一同追查朱广喜的下落,注意自己的安全,就算真的发现踪迹,也别傻傻的硬上,去找能对付他的人才是正途。” 韩普资质不俗,当初便被孟昭一眼相中,如今又有孟昭以胡家的辟血石洗涤肉身,强壮筋骨血肉,增进习武资质,更是显得灵秀非凡。 在孟家有资源供给,先天功法修行,如吕忠这样的先天高手讲解武学疑惑,修为增进极快,在开辟如江丹田之后,已经先孟昭一步开始打通经脉,步入后天大成,且后劲十足。 哪怕他并非孟昭所想的感应某种星辰之体,辅助他这个紫薇之主,也称得上一个人才,自然不希望他有闪失。 韩普知道孟昭用意,既是让他跟在大房身边,关注整件事的经过,也是表明二房的一个态度,但又不要涉入太深。 孟昭若有深意道, “我只说三件事,你们且听,且想。 第一件,在郡府衙门里,郡守崔覃亲自询问方小侯爷,这位小侯爷宁肯得罪这位郡守大人,也是一言不发,逼得急了,只是说曾经得罪过朱广喜,这才招惹报复。 而事实上,当时许多人都听到过,两人并无见过面,甚至可能无有交集。 第二件,朱广喜并非单打独斗,身后还有一群似乎仇视大雍世家贵族的同伙,甚至再联想一下,未尝不是某个对大雍贵族阶级有敌意的组织。 第三,朱广喜一个宫内尚膳监的太监,能逃出皇宫也就罢了,甚至于能躲藏这么多年,而没被大雍皇朝抓到,其中代表着什么? 要知道,他可不像是魔蝠背后有地狱道遮掩,真要是孤家寡人,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三点一说出来,韩普方才知道,为何孟昭让他不要涉入太深。 因为这里面的水本就深得不行,万一不小心,容易被拉下水。 但凡涉及到京城的,都不是他们这种边州之人能承担的起的。 吕忠听罢,也是若有所思,叹息一声, “那少爷觉得,朱广喜此人最后会逍遥法外,不会被愤怒的南安大小势力抓到?”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而不是必然,结果如何,还得看朱广喜背后的人有多大能量,反正这是一件糟心事,我不想掺和进去。” 是啊,对孟昭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伤,勤奋修行,等待云雾山一行,而后看看能否得到蛟龙卵,然后孵化出蛟龙幼崽,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有朝一日,孟家容不下他,有屠休宝藏,胡百万留下的名册,冀州之大,他无不可去。 但若是有蛟龙幼崽,再喂养长成战力,那天下之大,他都大可去得。 钟鼓馔玉,称王称霸,固然是他所愿,但游戏红尘,纵横江湖,也未尝不可。 所以,涉及玉京城权贵之争,甚至某些隐秘组织的阴谋诡计,他不想掺和。 反倒不如给自己积攒底蕴资粮,这总归是不会有害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隐患 (求订阅) 清洗遍布灰尘血迹的身体,换过干净整洁的衣衫。 按部就班的喝药,也吃了些韩露精心烹饪的饭菜,孟昭通体舒畅,连胸口的闷痛也舒缓不少。 挥挥手,将所有人屏退,而后开始运功疗伤。 这一次,孟昭对自己下手着实不轻,为了消弭长辈的恶感,自行鼓荡内息,冲击血肉骨骼,阻塞经脉血络,胸膛五脏六腑皆受其害,可谓阴阳不调,五行失衡。 错非他根基深沉,肉身强横,换一个人,就算不送命,今后也得成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人。 这就像是同样的力道,能将鸡蛋敲碎,却无法将同样大小的石头打碎一般,是有明显差距的。 故而,一切也都在孟昭的掌控当中。 他的火候掌握的极好,伤的重,却又不影响自身恢复,乃至留下隐患。 而且童神医还错料了一点,那就是孟昭拥有木属地灵珠以及水属宝珠两样蕴藏磅礴精元的宝物,以及层次高达至尊级别的赤龙都天秘典,岂是寻常之人能比拟的? “五行当中,木,水,皆与生机相关,火蟒胆精元精纯却爆裂,可用来增强内力,而不可行气疗伤。 所以,要疗伤,只能用此二宝,且水生木,二者并用,如水乳交融,天作之合。 再以赤龙都天秘典的后天筑基疗伤篇秘法行功,配合童神医所用药汤,增持本元。 或许十天半月,甚至更短时间便能恢复如初。” 孟昭对医道所知不多,但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的优势。 这般算计,或许还是往保守了说。 双目微阖,于心神观想真龙图,却限于实力低微,只能模糊观想出一条真龙轮廓,身躯万里,撕天排云,纵横天地。 吐息之间,于胸腹之内,有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之响生出,竟毫不顾忌此时胸腹受创,竭力起伏,好似锤击大鼓一般…… 呼,吸,呼,吸,规律吐纳不过片刻,孟昭唇角已经溢出鲜血,乃是牵引胸前伤势所导致,不过手中两枚宝珠也渐生神异。 随着孟昭施展疗伤秘法,其内的精元受到牵引,化作一青一白两道如小龙般的气流窜入孟昭的鼻中,长达半尺,通入鼻窍后,两条小龙顷刻崩散,迅速扩及体内各处,似甘霖天降,遍洒四方,受损的细微经络,血气,则迅速弥补修复…… 时入深秋,天气逐渐转凉,山林中百兽潜伏,闹市中万民却喜获丰收。 孟昭站在西苑一处侧门边,内衬水蓝劲装,外披白狐裘衣,长身玉立,卓尔不群,自有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让人自惭形秽。 只是俊俏的脸上显出一抹苍白,看起来身体有些虚弱,病态。 事实上,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也未必需要白狐裘衣御寒。 只是外人眼中,他身受重伤,还需仔细温养,若是染了风寒,更加麻烦,不得不做个秀。 早在两天前,孟昭已经借助童神医所开之汤药,自身两大宝珠,以及后天筑基疗伤之秘法,成功将身体调养如初,甚至攀升至一个巅峰。 肉身澄净,肌肤紧凑,筋肉弹滑,骨络精粹,脏腑强健,充斥勃勃生机,体内气血更是滚滚而动,犹如大江翻涌,炽烈澎湃,所谓阳刚血气,不外如是。 而内息也颇有进境,虽然这些天不曾刻意修行,但疗伤时磅礴精气深入血肉当中,精气充足,不需修行,已经自发凝练内力贮存于丹田之内,第九面赤旗也是即将凝练成功,如海丹田,完美根基,距他不过一步之遥。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晋升,而是依旧压着丹田之内雄浑似火海一般的内力,一遍遍压缩,一次次打磨,犹如磨刀一般。 而事实上,这种看似无用,多此一举的笨法子,也的确让他受益匪浅。 孟昭这一身武功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往最前属,自然是他在神秘人处受教导,习得罗汉童子功,十三式罗汉拳与梅花桩,自己所修持而成。 但因为时日尚短,且他年纪已经过大,不适合学武,所以成效寥寥,这根基虚浮浅薄,难以有成就。 后来,同样是神秘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和尚,以毕生修为,结合密宗灌顶法门,传了他一身雄厚且扎实的内力,还间接为他洗精伐髓,让他一步登天。 所以,那陌生僧人所辛苦修持的罗汉童子功,才是孟昭一身武学根源所在。 至于修行赤旗令,炼铁手,甚至于得到武学等种种机遇,都是后话。 可以说没有那灌顶而来的一身内力,就没有今时今日的孟昭,哪怕有照天镜这一神秘宝镜,也难免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但,这种灌顶而来的修为,有好处,也有坏处。 且随着孟昭眼界渐长,见解越深,更加明悟。 低境界时,这尚可成为他的助力,将来武学越高,灌顶而来的内力,越可能成为他的束缚,枷锁,乃至魔障。 世上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有,那也是陷阱居多。 根据孟昭了解,后天内力乃是人体自精气当中诞生,而人体不同,自带一份独属于个人的精神烙印,与先天之精。 贸然传入他人体内,或者吸纳旁人内力,绝对是有害无益,尤其是到了修为高深时,神念结合真气,极可能导致自身走火入魔,真气暴走,轻则一身修为尽失,重则丧命。 有麻烦,有困难,当然也有解决之法。 有各种特殊丹药,灵物,可以洗涤这旁人内力以及真气所蕴含的先天之精与精神烙印,也有各种神功,魔功,有特殊法门磨灭其中的隐患。 孟昭身负至尊神功,当然也有相应的法子。 在换血觉醒龙体同时,他不但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自己体内的胭脂红蛊毒,还打算将自己一身内力彻底洗练,转化为赤龙都天秘典的赤龙劲。 要想完成这一步,当然不容易,且不说换血过程千难万险,就是转换功法根基,也是一大难事。 所以孟昭才耐着性子,务求打磨圆融,完满,未来晋升之时,才能更多几分胜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形势 (求订阅) 而孟昭眼前,正有一片热闹景象。 穿着敞襟短袖,满是力气的孟府下人两人一组,抬着巨木箱从门外跨入西苑侧门门槛。 纵然都是壮年汉子,筋骨强健,力气不俗,也显得十分吃力,直喘粗气。 可见木箱当中所藏之物,很是沉重。 不过纵然再辛苦,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反而小心翼翼,满是对箱中之物的爱惜,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而这样的箱,多达二十多个,里面非金即银,以及明珠,美玉珍惜药材等贵品,尽数由身旁吕乐执笔盘点清算清楚,才封存入库。 这些并非是屠休宝藏所藏,而是二房于冀州部分产业所得汇总后,送入孟府,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这些产业散于冀州各地,九郡之中,有有小,收入有高有低,甚至不乏亏损的,不过汇总到一起,终究还是一笔巨款。 远比不得屠休宝藏所藏的财富,但可以天长日久积累,绝非屠休宝藏越用越少,终有一日会消耗殆尽可比。 这才是家族能长盛不衰的根基,相比之下,宝藏只是一时勃发之气运,而不得长久。 而类似的情况情,同样发生在房以及三房当中,且论收入财物,绝对远超才发力没多长时间的二房。 从这也能看出,孟家虽以显贵闻名,但富贵只怕也是冀州少有,旗下直接间接的势力和生意也不知道有多少。 孟昭看着这些收获,也是笑容满面,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次血色,更不要提身旁的吕乐眉飞色舞,兴奋莫名的样子了。 此时距离鸣花楼血案已经过去十天时间,城内的气氛依旧紧张,街小巷时常有面目凶恶,拿着画像的持刃汉四处游荡,为了官府和小家族的奖赏而豁出性命查找朱广喜的踪迹,却始终没有消息。 因为一直没有抓到朱广喜,又超了崔覃定下的期限,三个郡府重要属官被撤职,两个疑似为朱广喜提供方便的捕头更是被直接拿下狱,听候处理。 听说这两个捕头的家里也遭了劫,可谓一人出事,累及全家。 而且动手之人概率是当日身死或者受伤的那些受害者的家里人,他们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先为胡百万棋子,后为孟昭所用的捕头王宣倒是借此上位,来还有些波折的总捕之位,经过此事过后,应为板上钉钉,棋子的价值也增强。 再说说朱广喜,此时也是狼狈不堪,仓皇如鼠。 鸣花楼血案已经轰动一州,且消息已经往京城那里递去,捅出天的篓子,。 旁人且不去说,惹怒整个南安郡城的权贵派,直接导致这次搜捕的力度空前强,比之前两次追查石杰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次通缉搜捕石杰,是城内之人为了讨好沈天赐而行动的,作秀意义更。 第二次通缉石杰,其实是和胡应雄一起,起因就是他偷袭杀害天刑堂先天高手,为此封城三日,只是主要搜查的力度,还是在郡府以及天刑堂这两个朝廷势力上,孟家只是打下手,没过多参与。 两次力度虽有,但空子都不少。 但这次不同,没人敢忽视这次血案造成的轰动效果,或许再过些时日,帝都会有圣旨传下,故而朱广喜虽背后有势力为他活动,却接连多次被发现踪迹。 不过此太监骁勇无比,仗着一身先天高妙武道以及剑术,屡次杀出重围,甚至不惜消耗源,强提功力,以绝招强杀崔覃手下的一个先天高手,一时震慑全郡。 不过如此几次,朱广喜也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迟早有被抓住的那一天。 且如今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另外就是,孟昭,甚至连整个孟家在此次搜捕行动中都划水的严重,多应付了事。 这是韩普亲自对他说的。 其实孟昭划水可以理解,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换血,觉醒紫元龙体,然后入云雾山寻获纯血蛟龙,自此走上人生巅峰。 但孟继祖连带整个孟家都没尽力,这就让孟昭意外了。 到底是朱广喜作祟,使得孟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孟昭这一身伤虽是自己造成的,但外界也都认为是朱广喜的原因。 如此情况,可谓不折不扣的仇。 孟继祖竟然有如此宏气魄,引而不动,当真能忍。 对得起孟家家主这个身份,不为私仇,而为家族利。 同时,也验证孟昭之前的一些猜测。 这位朱公公背后之人绝不简单,怕是在京中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孟家或许了解到什么,再不济也推测出什么,这才不愿过多介入。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孟希在不久前已经被送往孔家治疗,应无碍,不过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而孟昭的伤势很快就会复原。 实无必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承担那不可名状的危险。 若孟家出力气,真的将其拿下,询问出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和麻烦,对上一个京中的庞然物,岂不是自讨苦吃? 反倒不如收收性子,稳坐钓鱼台,看外界形势变化而动。 毕竟现在想要朱广喜命的人不要太多,南安郡城小小家族,多沾亲带故,这股实力足够对付一个先天武道了。 多孟家一个不多,少孟家一个不少。 为此,孟继祖还专门找孟昭长谈过一次,希望他不要心怀怨气,认为家族不愿为他出气解恨。 孟昭依旧表现的十分豁达度,毫无怨言。 这次倒是色出演,他身都没想着韩普率人对朱广喜做什么,更何况孟家呢? 最后就是清宁侯府的方小侯爷。 当天若没有刺杀一事,孟昭和这位对他极为亲善的小侯爷最不济也能成为说得上话的朋。 而今这位小侯爷可谓门前冷落鞍马稀,毕竟血案与他之间相关,错非他的缘故,岂会有如此多人死在那里? 所以,极不受待见的方小侯爷最近这些天过的可谓很不顺心,很不受人待见。 当然,也因为侯府的关系,没人敢迁怒于他。 倒是沈家老爷子死了孙子,却没有对方小侯爷过多怠慢,仍是为他写了信,愿意为他在南三君中拉些关系。 算是仅有的一点安慰吧。 这时,一身藏青棉袍的韩普快步赶来,见到站在门内侧的孟昭,递上来一张纸条。 孟昭看了眼,叹息一声,方小侯爷要走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肉身神通 (求订阅) 方小侯爷经历刺杀一事,虽并未受重伤,不过恶了南安郡城一众大小家族之人,说一句神憎鬼厌也不为过,能停留这许多日,已经出乎孟昭的预料。 傍晚时分,孟昭换了一身普通装扮,衣衫朴素,带着吕忠以及吕乐两人悄然离开孟府西苑。 并未隐藏行迹,因此很快就有消息传至孟继祖耳中。 孟继祖此时正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听到这个消息后,结合自己所了解的,知道孟昭要去见谁,心里就是不悦。 毕竟他早已经告诫过孟昭,少与京中来人来往,以免惹祸上身。 不过转念一想,孟昭终究不比一直生活在他羽翼之下的孟希孟文等人。 虽看起来恭谨谦逊,实则主见极强,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动,若是一味逼迫,反而会适得其反。 况且那方小侯爷身怀大慈恩寺高僧所留暗手,显然清宁侯府与大慈恩寺别有关联。 孟昭又在慈恩寺中修行十年,这份关系也难以割舍。 “罢了,就随他去吧,只要不是招惹到京中那位,应是无碍。” 孟昭虽不知道自己刚刚出府,行迹以及打算就被人透露和揣摩透彻。 但他本也无隐藏鬼祟之念,行的光明正大,何须顾忌他人言语? 就算孟继祖,孟弘道,也不至于他出去见一见方小侯爷,便对他有什么恶感。 若真是如此,这孟家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不值得。 此时夕阳刚刚落下,大地之上,昏昏暗暗,城内各处炊烟袅袅,烟火气十足。 路上行人稀少,且来去匆匆,形色沉重,对于接近自己的人极为防备和不善。 显然过去如此多天,鸣花楼血案带来的影响仍未消退。 三人一路疾行,脚步不停,不敢节外生枝。 花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家。 幽居于清净草木之间,门侧再往后走几十步,是一片人工挖掘的池塘,里面荷叶干枯,水流却依旧清澈。 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清宁侯府的方小侯爷,竟然就住在这等地方。 孟昭挥挥手,吕乐便了然的上前敲门。 叩响门上嵌着的铜兽环三次后,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厮。 见孟昭三人,也不询问来历,便恭敬的将三人迎进府内,最后由一个魁梧健壮的中年接待。 此人身高八尺,壮如铁塔,藏在单薄衣衫内的筋肉狰狞,宛如铜铸。 迎面而见,便如看到一尊灼热火炉,呼呼热风吹来,纯由肉身而发,一身气血之强猛,简直是超乎孟昭的想象。 他也算是多识广,更密切接触过许多高手,孟继祖,孟弘道自不必说,更曾与鸠摩罗这烂陀寺护法神将彻夜长谈,询问武道,但还从无一人给他如此感觉。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凶兽披着人的皮囊站在那里,头顶天,脚踏地,凶蛮强横,煞气滔滔。 这是一尊先天高手,不过显然是炼体为主,横练惊人。 一身武道神韵或是观想凝练某种凶蛮巨兽而成,才有如此煞气,威势。 经过简单的介绍,孟昭才知道,这人叫周胜,乃是听命于侯府的高手。 此次出京,本来是护卫小侯爷,并助力小侯爷掌管麾下军事,建功立业的。 结果上次被朱广喜派人调虎离山,耍了一道,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不然有此人在场,或许不会有鸣花楼血案发生。 而接触的短短时间来看,这个叫周胜的先天横练高手,似乎也的确不是很聪明。 大概率是属于有勇无谋的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方小侯爷似乎有事耽搁,这才不能亲自接待他们。 由周胜暂时接待,一个先天撑场面,也不算怠慢。 孟昭这人手腕也是极高,和聪明人打交道,有聪明人的方法。 和莽夫打交道,那最好也不要心存太多弯弯道道,直来直去就是最好的方式。 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树立起自身豪爽大气的人设,符合莽夫脾性,颇的周胜的好感。 又向其请教横练一道的种种玄妙,也得到开解,受益不浅。 横练,也即是炼体功夫,并非独立一道,而是服务于练气的。 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个功,指的就是练气功夫。 不然单纯的如锻铁一般捶打肉身,企图强壮气血,筋骨,提升防御,不过是天方夜谭,中途被练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故而横练也遵从正统的武道境界,后天,先天,宗师等,一应俱全。 只不过,横练武者极为特殊,运用不同功法,会锻炼出不同的肉身特征,也可称之为肉身神通,肉身天赋。 诸如钢筋铁骨,冰肌玉骨,金筋玉骨,不坏金身,九牛二虎,拔山扛鼎,龙象大力等等,都是某种横练武学修行至某一阶段,甚至圆满而诞生的神通,天赋。 有的注重防御,有的注重提升肉身气力,与境界无关,却可提升武者实力,根基,往往拥有越级而战的可能。 周胜还透露出一个孟昭很感兴趣的话题,横练的诞生,极可能是某些天资纵横的大能,为了探究特殊体质之秘而诞生的一种武道。 特殊体质穷极天机,上苍造化,周天普庆,哪怕是普通的特殊体质,也拥有无穷奥妙,上限极高。 当然会引起一些前路走到尽头的强者的窥伺。 所以某些强者因为研究特殊体质而创出横练法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横练武者着力于挖掘肉身血脉潜能,才诞生所谓的肉身神通,肉身天赋。 比起寻常武者,战力也要强上不少。 而且横练二字,也不是嘴巴一动,就能随便给武者套上的。 那些单纯的锤炼肉身气血强度,而不求肉身神通之人,其实还称不上横练武者。 例如石杰,例如鸠摩罗,或许也锤炼肉身,但不是横练。 而如周胜,气血如炉,如玉骨门玉朝恩,玄冥玉骨,都可称得上横练大成,因为已经修得肉身神通,战力非凡。 这倒是让孟昭再一次了解到自身紫元龙体的可贵。 后天所求,未必及得上他这种先天自然而成,优势之大,可以想象。 故而他想要觉醒龙体的心情也更加迫切。 不过孟昭性子沉稳,耐得住这种急切,转换话题,询问起小侯爷近来的生活。 第二百五十五章 探访 (求订阅) 周胜一提及小侯爷,粗犷的脸上就满是愤怒。 对于南安郡城之内的各大小家族之人十分不满,甚至可以说是痛恨。 当日鸣花楼血案,方小侯爷被郡府崔覃带走询问,历经一天一夜方才放出。 之后来不及休息,便顶着疲倦的精神和虚弱的身子,携带重礼,上当日鸣花宴上大小家族问候,一家一户,无一例外,以表达因他之故而造成死伤的愧疚。 可惜,他的这种慰问并没有什么效果。 还顾忌侯府威严的,也只是平淡回应,做出冷处理,而因此绝嗣者,根本不畏惧侯府,直接把他所携带的重礼扔回到他身上,然后扫地出门,丝毫情面也不留。 反正方小侯爷这些天过的可谓很是不顺心,忙碌至今,也未有起色。 所以才有离开南安,往冀州州城赴任的想法。 正聊着,小侯爷穿着一身常服从门外走进来,带着一身烟熏火燎的气息,不知之前去干了什么。身后还有两个佩刀大汉跟随保护。 相比起那日所见略显冷淡而高傲,历经这些时日的变化,方小侯爷原本清亮的目光多了些许疲惫,瞳孔中有血丝遍布,显然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 不过见到孟昭,仍是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与他寒暄。 “孟小四,看到你没事就好了,这些天本想去问候,不过” 说着,方小侯爷苦涩的摇摇头,孟希与孟昭可也是被朱广喜与他所带秘宝的倾力一击害的不浅,尤其是孟希,丹田受损,听说已经送到外地治疗,他根本不敢上门。 见此情景,周胜,吕忠,吕乐,以及那两个持刀大汉纷纷懂事的走出屋子,将门关上,在外等候,以免搅扰两人。 “小侯爷放心,我的伤并不算重,只需调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如初,倒是我大哥那边麻烦些,不过也与小侯爷无关,说到底,还是那刺客朱广喜造成的。” 事实上,方小侯爷还真的挺冤枉,那天去鸣花楼赴宴的,大多是想攀附他这个侯府出身的贵人,本也不是他刻意算计,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话虽如此,但终究是因我之故而导致如此惨案发生,那些人怨我是对的。” 方小侯爷沮丧的说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仿佛想要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甩出脑海,而后强打笑颜道, “对了,今天你来见我,是不是听说我要离开南安,特意给我送行的?” 孟昭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个红色小木盒,递给方小侯爷,道,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本来打算上次在鸣花楼见面后就交给你的,谁知道后来发生那些事,就留到现在。” 方小侯爷面露欣慰之色,随手接过木盒,根本不甚在意其中到底是什么,反而拉着孟昭坐下来,感慨道, “今时今日,还有这般心思的,整个南安城也只剩你一日,也不枉我真心将你当成朋友。” 孟昭倒也不觉得方小侯爷这话夸张。 因为他估计是出事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登门拜访的人。 这和小侯爷当时对他的亲善和看重不无关系,当然也因为孟昭有心结交这么一个京城来的贵勋。 单论爵位,侯爵可更在伯爵之上。 王,郡王,国公,郡公,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这是大雍的贵族勋爵体系,由高到低,跨越极大。 郡王以上,基本都是皇族之人,个别例外也有,如金陵沈家的老祖宗神武王便是其中之一,也仅止于他一人,之后就降格为许国公了。 只不过南安伯乃是开国伯爵,祖先乃是天下绝强,且代代经营有道,少有蠢材庸碌家主出现,这才积蓄出远超寻常伯爵之家的实力。 其实真论起来,当初要不是孟神通性子桀骜恶劣,嘴巴不饶人,以及做出不少洗劫大小势力宝库的恶事,名声不太好,最起码也是个侯爵。 故而,清宁侯府是很值得结交的,尤其是太宗当年对于初代清宁侯极为信任,如今历经三帝,荣宠仍在,不可小觑。 可以说,今天孟昭能过来看望兼送行,已经在小侯爷心中刷了足够多的好感。 正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而越是困难,越见可贵。 孟昭没有纠结这些,而是问起有关朱广喜之事,南安郡城那帮人在找,这位小侯爷应该也不会放过对方。 “我说出来,孟小四你别生气,其实对于朱广喜,我是没多少仇恨的,这些天也根本没工夫和精力去找他,所以根本不清楚他的情况。” 孟昭眉头一动,好奇问道, “可是若不是朱广喜,小侯爷如今处境也不会如此艰难。 若是能杀此人,或许能开解不少人内心对小侯爷的偏见。” 方小侯爷摆摆手,洒脱,也是无奈道, “如今我已经不在乎南安这些人是怎么看我了,杀不杀朱广喜无所谓,而且我也不认为能抓到他。 你应该明白,朱广喜不过是一枚棋子,没有他,还会有王广喜,刘广喜。 真正要我命的另有其人。” 孟昭默然,没有回话,其中的水的确很深,他并不是很想涉入其中。 小侯爷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向人倾吐自己的烦恼和苦水。 不过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反而叹息道, “其实我很想和你说一说这件事的始末,比如是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有些事情闷在心里真的很痛苦。 不过对方来头太大,我这次出来与其说是外放为官,建功立业,不如说是避祸更准确一些。 你知道的太多没好处,反而不利。 这样吧,给你说一个好消息。 我听说你们孟家在南安有个对头,孙家,很是难缠,一度让你们头疼。 原因就是他们在京中有个大靠山,那人很受大帝看重和信任。 不过我来之前,已经有风声,那位孙家的靠山怕是不成了。 所以你们孟家大可以把心放下来,不必避讳朝堂上的阻力,尽可以下手。” 玉京以及周边地区有龙庭镇压,投鼠忌器,即便有争斗,很多时候点到为止。 如冀州这样的外州不同,天高皇帝远,争斗起来,更是血腥残酷。 孟昭冷静的笑笑,朝他拱拱手,表示感谢,情绪却并不高涨。 这件事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并非自然发生,而是孟家从中作梗。 不过很显然,方小侯爷对于孟家的认知不足。 第二百五十六章 涂鸦 (求订阅) 其实不只是小侯爷,谁又能想到。 一个北地大州的伯爷,有能耐搞掉大帝身边的近臣呢? 这不符合常理。 和法制完善的现代不同,大雍可从来不讲究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特权阶级是一直存在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过多的深入聊这些事,危险不说,也没什么滋味,反而讲些冀州的风土人情,地理名胜等等。 孟昭虽然属于理论派,看得书多,见识的少,但所言对小侯爷来说也有不少帮助。 从生养自己的家乡离开,到另一个陌生的地域生活,打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中艰难万险,不足为人道。 时间匆匆流逝,等孟昭要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夜空当中,一轮明月高悬天边,显得清冷而寂寥。 “小侯爷,希望你能在军中大展宏图,日后有机会,或能并肩作战。” 随着最后一句祝愿,孟昭拱手一礼,风度翩翩,然后大袖一挥,带着吕乐吕忠两人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等三人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当中,周胜看着身旁凝视暗夜的小侯爷,道, “小侯爷,这位孟公子虽然看似豪爽,然而似有隐瞒。 我察觉到,他气血含而不露,却分明强健而浓烈,毫无虚弱之态,伤势已经尽复。” 小侯爷愣了一下,目中强光一闪,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 周胜先天武道,且练出血气如炉,对于人体气血极度敏感,他说的应该没错。 但刚刚孟昭表现,怎么看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是在演戏? 随即哂然一笑,颇有些同情和感慨道, “他是演戏给人看,而且不是给咱们看得,也是身不由己。 别忘了,孟小四终归不是孟家家主的子嗣,且离家十年才回来,能站稳脚跟已经不俗,行事必然谨小慎微。 如此行事,显然也是因为孟希受伤,怕孟家家主迁怒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孟小四虽然也有小心思,但终归是顶着旁人的压力来见我。 这份情咱们要承。 希望如他所愿,到了南三营,能一切顺利。” 回程途中,三人倒没有那么急切,吕乐手提灯笼走在前面,照亮前路。 吕忠跟在孟昭身侧,气息沉凝,步法飘忽,犹如幽灵,若不注意,甚至会忽视掉这个老者。 周围环境也还算好,因为是内城最繁华的区域,街道上虽然行人少,两侧商家也大多关闭,但多少还有一些人气。 途经一家酒肆时,里面还有零星几个客人打酒吃,声音不小,显得有些喧闹,同时有阵阵酒香飘来,更加引人注目。 孟昭目光一扫,酒肆门前竖着一杆长旗-,竖挂一个招牌,招牌最底端,不知被哪个倒霉孩子胡乱涂鸦,用炭笔划了一朵很抽象的花朵,凌乱中带着妖异,在酒肆明灯,以及吕乐手中灯笼双重光照下,显得十分醒目。 孟昭骤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宛如小童涂鸦的标记,幽寒如冰。 本来恬静温淡的笑容消失无踪,清俊的脸上阴云密布,冷的吓人。 他的身躯笔直,犹如一柄长剑,挺拔中带着锋芒,此时却隐隐在发颤。 垂在两侧,掩于长袖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尖锐的指甲扣入肉中,点滴鲜血流出,也不觉疼。 怔怔立在原地足有十几秒钟时间。 吕乐和吕忠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呆住了,而且气息极度不稳。 那种震惊,那种愤怒,那种即便竭力压制,依然能感受的到的杀机,都是少见的。 吕乐回忆,甚至于在鸣花楼血案发生的过程中,孟昭也不曾有这般表现。 “少爷,发生何事?是不是牵扯到您身上的伤势?” 吕乐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提着的灯笼,往前照了照,一无所获。 那小孩涂鸦收入眼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街小巷,这种标志太多了,并不稀奇,因此觉得可能是孟昭牵扯到之前所受的内伤,身体感到不舒服。 吕忠到底年长,而且阅历丰富,已经看出孟昭这种表现并非身体有恙,而是心神被某种东西或事情刺激到,才会有如此表现。 孟昭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面无表情的从袖口抽出一张洁白的丝帕,低头缓缓擦拭手上的血迹,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番动作并没有瞒着吕忠和吕乐,两父子更觉稀奇,究竟是何事让自家少爷如此的震惊,震动,甚至是紧张? 吕忠不似吕乐那般好奇,而是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上前给孟昭敷药,而后撕开一段袖口,连药带伤口一同包扎。 孟昭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吕忠将手上伤口处理好,才抬起头,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道,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起刚刚有件事忘了告诉小侯爷。 不过也不打紧,今后有机会去冀州城探望时再说也不迟,咱们先走吧。” 说着,主动接过吕乐手里的灯笼,走在最前面。 吕乐更加怀疑。 他是除了除了神秘人之外,接触孟昭最多的人,也最为了解孟昭的人,这话明显是借口,托词。 正要上前询问,好为少爷排忧解难时,却被人直接按住肩膀,不能动弹。 甚至于体内内力都被一股真气封住,口窍难开,有话难言。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吕忠。 面对吕乐的疑问,吕忠摇摇头,嘴唇翕动,传音道, “少爷不想告诉你的,不要去好奇,也不要探究,就当一切如常,做好自己的本分。” 吕乐可是被吕忠从小调教到大的,之前只是因为过于担心孟昭,所以才乱了分寸,如今被吕忠一点拨,立马明白自己险些犯了大忌。 主子让他知道的,他才能知道,主子不愿意说的,他强要探究,必会伤了两者之间的和气和默契。 脸色苍白,后怕的冲着吕忠使了个颜色,示意自己明白了。 吕忠这才收回自己干枯瘦弱的手掌,追上孟昭。 只是,让两人好奇的是,孟昭这一路走走停停,心事愈发浓重。 直到距离孟府前不远的那条街,孟昭再次停下了脚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小羊胡同 (求订阅) “忠伯,阿乐,你们二人先自行回府吧。 我有一件比较私人的事情要处理,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吕忠吕乐二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应下,而是犹豫不决的看着孟昭,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至少也要带着吕忠才好。 这南安郡城并不平静,这些时日以来,死亡之人多达百十上千,多为大小家族暗斗,厮杀,争权夺利导致,也不乏有些势力浑水摸鱼,暗中挑拨,很不安全。 孟昭在外表现的又是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自然很难让父子两个放心。 然而,迎着孟昭幽深如潭,清冷如水的目光,两人清楚明白,这件事少爷已经决定,不会更改,他们必须要遵从。 吕忠点点头,冲着孟昭行了一礼,便要拉着吕乐离开,然而离开前,却听到孟昭一声空灵悠长的警告, “忠伯,我知道你和阿乐很关心我,更担心我的安全,我很感激。 但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我实在不希望你和阿乐明面应付,暗中跟踪于我。 若是有蛛丝马迹被我发现” 孟昭后一句没有再说,但冰冷的语气,森寒的杀意,都让吕忠和吕乐二人不寒而栗。 那不曾说出口的结果,必然是他们所无法承受的。 “少爷放心,老奴晓得轻重,只是在外不比府内,您一切小心。” 说着,和吕乐纵身一跃,腾飞数丈,几个起跳之间,已经消失在静谧的长街上。 偶有行人见到,虽然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显然没少见过类似的情形。 孟昭右手持灯笼横在身前,照亮周身,左手则负在身后,有包扎痕迹显露。 抬头看着吕忠以及吕乐离去的方向,并未有丝毫放松。 他相信吕忠应该不会对他阳奉阴违,但相信是一码事,谨慎又是另一回事。 手腕一抖,灯笼在一股无形力道的牵引下,飘忽落到就近一栋商铺的房顶,有劲风吹起,熄灭焰火,归于黑暗,而孟昭在灯火熄灭的刹那,早已经消失无踪。 归途路上,吕乐圆脸带着困惑,更多的是担忧,忽然停下脚步,道, “义父,少爷究竟有什么事还要瞒着你我?会不会有危险?” 吕乐的确百思不得其解,孟昭所做许多事情都不避讳他们父子两个,包括包庇石杰,谋划屠休宝藏等事,这份信任可说少有。 同时,他父子二人对于孟昭也是绝对忠心,宁可牺牲自己,也会保全孟昭。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信任,这样的付出,吕乐想不通,孟昭会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让他们知晓。 吕忠也停下身法,叹息一声,道, “这个秘密,一定是涉及到少爷的隐私,你我二人不可过于探究。 尽管回来时间不长,但你应该也了解咱们少爷的性子,虽待你我宽厚信任,但若是咱们辜负了这份信任,触碰了少爷的逆鳞,他也不吝处置。 所以,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孟家,不要想着其他。 此外,少爷行踪也要掩护好,待会儿你先进府,将门房之人调出,嘱咐韩露不要露出马脚,我会装作护卫少爷随后赶到。” 吕乐嗯了一声,再无迟疑,朝着孟府赶去…… 另一头,孟昭小心谨慎的绕着附近几条街逛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 这才循着之前所见的各路标记,暗号找去。 一排被风雨侵蚀,外力破坏的屋舍间,杂草丛丛,断瓦片片,静谧,死寂,犹如独立于旷野之外的破庙烂宇。 白日时阳气浓烈,尚不觉如何,到了晚间,则犹如妖魔鬼蜮,让人避之不及。 有时大风吹进房舍之间,穿堂过厅,发出呜咽狂吼,更是为此地添了几分诡异恐怖色彩。 喀拉,一只纯黑的长靴踩断藏在杂草当中的枯枝,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孟昭双眸底部闪过紫色毫辉,纵然无灯无火,依然能在暗夜当中,勉强辨认出这派破败房舍的来历,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晦气,暗道, “怎么会是小羊胡同?就算求隐蔽,也没必要来这里吧?” 孟昭来孟家这么长时间,除了干出一系列大事,一般都在读书习武,充实自己。 习武自不必多说,乃是立身之基,也是孟昭极为向往憧憬的超凡之路的必然。 而读书则涉及颇广,江湖秘闻,武学通解,人物传记,地理志异,天南地北,无不涉猎。 南安郡城本土的书籍自然也不会错过,其中就有对小羊胡同的介绍。 小羊胡同位于郡城西南边缘,是平民区的一小部分,出了胡同,便是牛马市,环境并不是很好,常年有牲畜粪便的异味飘散。 故而所居住之人,都是生活水平比较一般,但又不是特别贫穷的普通百姓。 大约在六年前,小羊胡同内所居住的二十三户人家,共计一百零三人,不论男女老少,皆于一晚时间,被人杀害。 死状可疑,都是于睡梦当中悄无声息死去,且面含微笑,神态安详,仿佛沉浸于美梦当中。 后来经过仵作检验,所有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脑后有被人用针扎过的痕迹,这也是所有人的致死原因。 这个案子倒也轰动一时,官府强力追查,但线索太少,案情又过于诡异,始终没有进展,再加上死去的都是些黔首百姓,无权无势,时间一长,官府也不愿追究,便成了一桩悬案。 而一夜之间居民全死的小羊胡同,也因为此事而成了旁人讳莫如深的恶地,险地,绝地。 外人都认为是小羊胡同风水大凶大恶,才会有如此灾难发生。 不然缘何旁处之人都健康平安,只有小羊胡同内的人遭了难? 故而来后即便官府收回地契,有心卖出,也无人敢住,肯住,久而久之,彻底荒废破败。 孟昭路上所见到的暗号标记,最终便指向小羊胡同。 说实话,此地久无人烟,荒草杂乱,毒蛇野虫横行。 若无必要,他也不是很想进入其中,但,这次却是不得不为之。 体内蒸腾一股热气,雄烈刚劲的气机外放,趋避蛇虫鼠蚁,荒草间传出刷刷刷的摩擦声,而后缓步走向小羊胡同。 不多时,已经走进胡同内最靠里的一家,隐约能感觉到,其中有生人存在。 孟昭再不迟疑,提气飞腾,闪身越过已经垮了一半的院墙。 见到蹲在黑暗当中,啃食生硬馒头的三个人。 只是其中一个让他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见朱广喜 (求订阅) 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孟昭以卓越目力看清藏匿在破败院中三人的形貌。 一人肥肥胖胖,通体油脂,好似大大小小的球体组成在一起,孟昭过去从未见过,并不认识。 另一人则正好相反,干干瘦瘦,大腿,手臂,躯干,仿佛一截一截的竹竿拼凑在一起,已经干裂的嘴唇咀嚼生硬的馒头,沾着馒头屑,行销骨瘦,仿佛干尸。 至于最后一人,正是让孟昭大惊失色,完全不曾想到的人。 眼睛一大一小,鳄嘴粗眉,颧骨隆起,唇上颌下光滑无须,气机起伏不定,应是极强但又受创不浅,不是那已经翻了天的朱广喜又是何人? 城内城外,大大小小势力到处在搜捕他,悬赏他脑袋的赏金也是一再升高,要他命的先天高手也不止一沓。 想不到竟然躲在这里。 而且如果孟昭没记错的话,韩普曾和他说过,此前朱广喜就是藏在小羊胡同,已经被人发现过一次,历经一番艰苦死斗,才杀出重围。 如今竟然又跑回到这里,还无人察觉,真应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但想必,这种藏身之地并不是完全可靠的,早晚还会被人察觉。 见到孟昭纵身飞至院中,三人倒是没有如何吃惊。 ,毕竟论武功,任何一人都远在孟昭之上,且修为精湛,耳聪目明,感知极强。 附近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自然早就察觉到有生人来此。 而对于孟昭的身份,三人似也早有预料,尤其是朱广喜,更是十分不耐, “咱家叫钱掌柜暗中在你归家的路上做下暗号,引你来此,已经等了好长时间,怎么来的这般迟?” 孟昭此时面色凝重,满是防备,心中则是念头飞转。 那街头巷尾,一路指引他来此的暗号其实是神秘人与他约定的标志,名为曼殊沙华,即是彼岸花,既见彼岸,便是神秘人亲临,要他前去相见,必有任务安排。 开始时,孟昭是极不情愿和神秘人接触的,故而在神色大变,情绪激荡后,装作看不见,想要回返孟府,谁知每过一段距离,便能眼见这标志。 知道若是真的视而不见,装作一无所知,恐怕会惹怒对方。 倒不是怕神秘人不给他胭脂红的解药。 此时孟昭已经将修为极端凝练,破开后天大成,凝练完美根基近在眼前,换血觉醒龙体,将胭脂红蛊毒驱逐出体外也有七八分胜算,故而那毒药还威胁不到他。 孟昭真正担心的是神秘人在他的身份上动手脚,让孟家人生疑,叫他如今这大好局势付之东流,毁于一旦,这才是他不能承受的。 故而,孟昭才决定还是来见一见神秘人,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他自信神秘人并不知晓紫元龙体之秘,也就无从得知他已经有跳出棋盘的可能,所以打算先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再做盘算。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引他来此的并非神秘人,而是朱广喜以及另外两个陌生高手。 他担心和疑惑的是,这三人和神秘人什么关系?他们知不知道他的这个孟家四公子的身份是冒名顶替的?这对他来说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此时孟昭面色阴沉,游移不定,心内杀机腾腾,目光森冷如冰。 若非知道这三人武功皆非他所能敌,自保尚难,早已下手弄死这三个人了。 察觉到孟昭隐藏的敌意,阴沉的情绪,以及一言不发的表现,朱广喜丑脸有些尴尬,收回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知道说些什么。 搓了搓手掌,手肘不着痕迹的捅了捅旁边的钱掌柜,也就是那胖如肉球之人。 钱掌柜这才放下手里的馒头,叹息一声,可怜巴巴的示弱道, “孟四爷,我知道鸣花楼一事,朱掌使害你身受重伤,这是他的过错。 但当时他并不知道你和咱们的关系,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记恨。” 孟昭听着对方短短几句话,揣摩片刻,了解到不少信息。 忽而说道, “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南安伯府上的贵公子,大帝北堂盛亲赐的天罡卫之一,虽非天潢贵胄,也是世袭贵族。 你们三个声名狼藉,人人喊打,我们之间会有关系?” 钱掌柜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强作笑脸,道, “孟四爷,您瞧您这话说的,若没关系,您岂能深更半夜,跑到这如鬼蜮一般的小羊胡同来?” 听到对方这么说,孟昭放下心来。 他刚刚可不是刻意装逼,贬低对方,抬高自己,而是想要试探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若是知道,对方应会忍不住反驳,诸如点出他真实身份。 现在看来,似乎不知,这就让他放下大半担忧。 “我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那些暗号,说说吧,你们是从哪里得知那个标记暗号,还知道些什么?” 不得不说,孟昭此时胆魄雄奇,无所畏惧。 面对三大高手,竟然一度将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中,对方的高明武道,此时毫无用武之地。 不说朱广喜这武力值超高的大太监,光说这钱掌柜,以及那瘦如麻杆的男子。 武功或许不入先天,但绝对是后天顶级强者,给他的威胁极大。 但话又说回来,这世上不是武力强就能办成所有事情的。 现在三人沦落至啃咬生硬馒头的地步,可谓狼狈不堪,显然已经山穷水尽。 孟昭正是知道三人有求于他,才将架子拿捏起来,总不至于别人求他,他还得奴颜婢膝的讨好三人吧? 那不是能屈能伸,而是贱皮子。 朱广喜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盯着孟昭,隐隐有火气冒出,此等孱弱之人,他一剑可杀,但如今为了大局,却不得不收敛脾性,实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然,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 那日鸣花楼当中,他虽将所有注意都放在方小侯爷身上,但对孟昭也有印象。 这些时日也收到外界传来的消息,知道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南安伯孟家两个嫡系子弟身受重伤,其中就有面前之人。 想必是因为这样,此人才会对他们如此排斥,甚至敌视。 不过,他也看出,这位传闻中身受重伤,需要精心调养的孟家四公子,似乎并没有很虚弱,是伤势没有那么重?还是另有疗伤秘法? 短短十天左右时间,就能将不轻的内伤恢复如初,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当然,想想这位孟家贵公子和他们组织还有一定联系,就知道这位孟公子绝对不普通。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布衣盟 (求订阅) 钱掌柜肥肥的脸蛋上青一阵,白一阵,肥肉绷紧,似乎没想到孟昭这么不给面子。 换成其他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早就一掌拍过去,呼死对方了,真当他长得胖,心也宽?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不,应该是朱广喜闯下弥天大祸,如今在这个南安郡城寸步难行,甚至连累他和柴老板也跟着倒霉,急需一个有分量,有能量的人帮他们摆脱绝境,所以哪怕孟昭如此不客气,他也得陪着笑脸,不敢翻脸。 “孟四爷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 钱掌柜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故而毫无隐瞒,将近期他们发生的一系列事以及和神秘人的关系通通讲述出来。 当日朱广下制造鸣花楼血案,在场死伤多人,包括和他一同行动的那几个刺客,唯一活着的,乃是那个精修道门武学,可与八部天龙神功抗衡的强手。 只是后来南安郡城大小势力家族发狠,拿出底蕴搜捕朱广喜等人,那个修行道门武学的高手被发现行迹,终究还是死在围攻之下。 而朱广喜则是仗着先天武道高明,剑术超绝,杀出重围,寻求自己组织在南安郡城势力的帮助。 其中就有胖如圆球的钱掌柜,瘦如竹竿的柴老板。 这两人也是倒霉催的,组织关系上,朱广喜的地位远在他们两个之上,为了帮助和掩护朱广喜脱身,甚至连累自己积攒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 由原本的富贵人家,成了如今只能喝冷水,啃硬馒头的逃犯。 其实这两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郡城之内,还是交下了不少人脉关系的。 换成旁的小打小闹的人,使点银子,疏通下关系,也就将人救下,再不济也能送出城外。 但要知道,朱广喜这次可是捅破了天,当日所杀的那些人,家里就没一个简单的。 十个有八个家里是有官面身份的,剩余两个不是豪强就是巨富。 毕竟徐铎喜欢攀龙附凤,结交强力家族子弟,家室稍微差一些的,也不会被他放在眼中,更遑论邀请聚会了,按他原话来说,龙不与蛇居。 因此可以明白,这两个倒霉鬼想要借着自己攒下的那点人脉关系帮助朱广喜,不过是将自己也送上通缉榜上罢了,这才有了如今三人东躲西藏的经历。 而他们之所以能知道孟昭,甚至专门给他留下暗号,印记,起因便是钱掌柜组织的一个大人物,曾给他传过消息,若山穷水尽,无计可施之时,可以借此联系上孟家孟昭,求取帮助。 钱掌柜也曾以为孟昭是自己组织的一员,但那位大人物透露出,并不是,孟昭只是他的私人交情,人脉资源,和整个组织并无关系。 孟昭脸色一沉,旁敲侧击那人的具体身份,钱掌柜只是摇头苦笑回道, “孟四爷你这就是难为我了,赵浑大人为人神秘,喜欢戴一个青铜面具,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在组织中地位又是举足轻重,岂是我这小卒子能认识的?” 这倒是让孟昭确认,钱掌柜口中的赵浑大人,正是将他从死亡边缘救下,并传授培训教导,最终让他李代桃僵进入孟家的那个神秘人。 而且突破性的,他终于知道了神秘人的姓名,赵浑虽然听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印象,在江湖上更是寂寂无名,依然让孟昭喜不自禁,这就是一个突破。 孟昭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有朱公公这样的大内高手,似乎也有不少的草莽之人,还有赵大人那等高深莫测的强者,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按照常理来说,赵浑是这个组织的大人物,他应该是赵浑手下一颗有用的棋子,也分属组织才对。 但听钱掌柜的意思,赵浑并没有将他收入组织的打算,而是他个人的一个关系,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说明,他进入孟家,只是赵浑的个人行为,计划,而不是这个组织的行动? 还是说,因为他被利用过后,终会被灭口,所以连进入组织的资格都没有? 孟昭神色如常,只是一对眸子散发的光芒越发幽深,眼底深处,藏着数不尽的阴冷,化不开的寒冰。 钱掌柜刚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孟昭虽然与赵大人有旧,但并非组织之人,不可透露太多,连忙止住不言。 倒是朱广喜没那么多的顾虑,看出孟昭和赵浑似乎关系一般,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利益牵扯的朋友,担心对方不肯为他出力,主动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孟四,孟昭你也算是半个组织的人,说给你听也无妨。” 朱广喜一双大小眼有点恼恨,差点就跟着钱掌柜叫这个毛头小子孟四爷,连忙改口,接着道, “我们组织名叫布衣盟,并不显眼,根植于民间,故而势力比较分散,大雍如今划分的十四大州,甚至于别的小国之内,都有我们的人。 诚如你所言,组织内许多人都是江湖草莽,不乏平民,至于成立的目的,最初就是一些志同道合之人,想要彼此团结起来,互帮互助,不被旁人所欺辱。” 孟昭不置可否,布衣盟若只是这么简单,怎么可能吸引到朱广喜这样的高手加入进去? 不过光这些消息,结合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布衣盟成员的一些言行,大胆猜测,布衣盟应该是针对大雍权贵压迫而形成的一个民间反抗组织,至于实力如何,倒是很难确认。 孟昭已经很满足了,知道布衣盟,今后便可以利用孟家的资源和渠道,进行打探,想必会收获更多的消息,赵浑对他而言,也不再是神秘莫测。 压下种种纷繁心思,孟昭终于问出了朱广喜三人翘首以盼的话, “那么,你们将我引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朱广喜眼神闪烁,一张鳄嘴张大,丝毫也不客气道, “我们希望你能将我们三个送出南安郡城,至少也得保证我们不被人抓到。” 意料之中,若非山穷水尽,估计那个钱掌柜不会舔着脸来求孟昭。 毕竟朱广喜可是差点送孟昭去见阎王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 三色浑天金丹 (求订阅) 只是,孟昭却绝不会如此轻易应下,不单单是三人身上的麻烦太大,也因为他没这么廉价。 人家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那和奴才有什么分别? 当然,如果换成那神秘人赵浑亲自下令,他或许顾忌一二,还会不计回报的帮他们一把,可惜赵浑并不在此地。 “三位应该也看出来,我与赵浑关系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要好,朱公公惹得麻烦又太大,已经惊动冀州州府,甚至上报大雍龙庭。 想必用不了多久,玉京城也会派高手过来追查此事。 这个风险太大,大到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抗不下来,所以” 孟昭的所以还没说完,朱广喜三人已经拉下脸,啃馒头的动作也彻底停下。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这荒凉空寂的残破小院当中升起,原本有求于孟昭,三人自然宁愿吃些亏,处处忍让,但若是最后没办法让他们活命,那还顾忌什么? “孟公子没办法让我们逃出南安?” 孟昭当然也知道眼下自己等于处在狼窝虎穴之中,三人任何一个都能将他擒拿,若不能让他们满意,自然今晚想走出小羊胡同将会是一个奢望。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十分镇定,自己如果气弱,示弱,那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眉眼沉凝,清俊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毫不示弱道, “那倒不至于,明着保你们三个,肯定不行,但暗中行事,倒有几分把握。 只是三位要知道,我这样做,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一旦事情败露,孟家也保不住我,所以单靠赵浑这个关系,还不够,你们仍要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才行。” 这是什么成分?好了说,叫索取报酬,不好了说,那就是趁火打劫。 但也不能怨孟昭如此现实,他又不是慈眉善目的活菩萨,更不是痴痴呆呆的傻子。 甘于顶着杀头的风险帮助三人,却不求回报,可能吗? 朱广喜,钱掌柜,柴老板三人一怔,倒是没料到孟昭并不是想推脱,而是要索取好处,这有些出乎他们三个的预料,倒也在情理之中。 孟昭终究不是布衣盟之人。 当然,也驱散了空气当中诡异而肃杀的气氛,只要能救他们,一切好商量。 仔细想想,孟昭所在孟家既贵且富,有权有势,不能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非一般人家能比,能打动孟昭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东西。 钱掌柜想了想,道, “孟四爷,不知你想要些什么?我倒是在城内藏了些宝贝,也有一些银两埋在地下,但恐怕还不放在你的眼中,柴老板大抵也是差不多。” 这话也算是掏心掏肺,那些藏着的宝贝和银子,都是他和柴老板狡兔三窟所藏的最后底气,也是他们仅有的一些东西了。 说着,钱掌柜将目光放到朱广喜身上,一切事情都是他引出来的,而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尚膳监大太监,还是如今的布衣盟掌使,想必宝贝都不会少了。 朱广喜有些肉疼,太监无根,没法子享受男欢女爱,也不会有后代让他感受天伦之乐,故而许多太监不是求财,就是求权,且对这两者格外执着。 他过去是财权两者皆收,后来从宫中跑出,没了权,便只剩下聚财。 比如这次杀方小侯爷,若是能成,玉京那人自不会亏待了他,可惜功亏一篑。 所以手上好东西还真不少,倒不一定能马上拿出来,但兑现却是不难。 “孟昭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咱家虽从宫中出来,但还是拿了不少好东西的,或许有你想要的。” 孟昭想了想反手从胸前衣衫夹层内,掏出三个宝贝, “我要和这三个宝贝一个层次的蕴藏精元之物,属性应是金或土两种,朱公公看看有没有办法。” 随着孟昭的动作,朱广喜,钱掌柜,还有那瘦如麻杆的柴老板,眼睛全都瞪的滚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昭手中的三样宝物。 木属地灵珠,三百年火蟒胆,以及水属无名宝珠,其中蕴藏之磅礴精元,即便经过孟昭一段时间的采摘修行,依然不曾有半分的折损,反而愈发显得珍奇宝贵。 因为每一样宝贝,都有自然而然吞纳天地元气弥补自身损耗的强大能力,不然精元有穷尽,何以称之为后天至宝? 就说那水属宝珠,在屠休宝藏的宫殿之上,照明悬浮两百多年,丝毫无损,便是因为身处江底,自能吸纳无穷无尽的水属元气。 正如电池可以充电,那就是可重复利用资源,价值大增。 “这,这,都说孟家是冀州最强的几大家族之一,过去我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这底蕴真是深不可测啊。” 钱掌柜目光痴迷的看着孟昭手里的三枚宝物,任何一个都是后天阶段最顶级的修行资源,说不上独一无二,但绝对是珍贵罕见。 柴老板也是目光莫名的看着那三百年火蟒胆,他所修行也是火属功法,若能得到这火蟒胆,借助其中磅礴精元,冲刷血肉体魄,必能拓宽他的修行上限,可惜了。 朱广喜虽然也震惊于孟昭手上宝物之多,之贵,但在宫中见多识广,很快恢复平静,没有如身旁二人那般感叹,反而想到什么。 从身上摸索了下,掏出一枚金色,银色,铜色混杂的丹丸,大小只有地灵珠一半,但看起来很是沉重,眼神复杂,颇有些感叹道, “这是我在宫中时得到的一枚金丹,乃是皇明时期道家内丹大宗师以三色浑天神金熔炼,并吸纳百金之气而成,于我后天修行剑道时多有裨益。 论价值,绝不在你手中三物之下,而且陪伴我多年,其上已经感染丝丝剑道之气,可做暗器使用,你收下吧。” 说着,将手中之物抛给孟昭,心中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在他看来,孟昭得到类似的精元至宝不稀奇,得到多枚也不稀奇,奇就奇在每一个属性都不同,却又在基础五行之内。 还有,孟昭所求之物,他身上恰巧就有,又恰巧而为人产生联系,让对方得到。 这份巧合,不免让他心中多了丝看法。 或许,这是一个气运极强之人,非但能遇难成祥,还能心想事成。 这还不算离谱,有些气运之子,放个屁都能崩出地阶神兵,那才是真神人。 可惜他非宗师强者,也没有特殊精神秘术,不然若是能望气,或许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第二百六十一章 法子 (求订阅) 孟昭自是不知自己在朱广喜眼中已经成了气运惊人,洪福齐天之辈。 反手收回手中的三枚宝贝,另一只还缠着丝带,渗着点滴鲜血的手掌抓住扔来的金丹,仔细感受了下,内里的确有巨量的金性精元,其形如剑,其质如绸,既钝且刚,完美契合他的要求。 金丹这种东西,其实是道教的术语,最初为内丹术的一种修为成就。 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 讲究把人体作炉鼎,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使精、气、神凝聚可结成金丹,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至少也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由于内丹之术博大精深,讲究资质,悟性,根器等,后来道家高人又延伸,创出外丹之术,烧制丹丸,炼制宝物等,赋予金丹之性要。 他手中这枚金丹,便是以外丹之术,凝练天材地宝而成,其内所藏金性精元,便是为服务后天武者修行而牵引蕴藏而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而且根据朱广喜所言,他可能便是因为此物而迅速积累后天内力,拥有雄厚根基,并最终冲破关隘,甚至让这金丹也带着些许剑道气息,拥有破气凌锐之能。 以手作弓,以金丹为箭,特殊手法弹射,甚至可以将这枚辅助修行的宝物当成一枚杀伤力极强的暗器使用。 当然,孟昭得到这枚金丹,当然不可能如此粗糙的使用,而是另有重用。 甚至对他而言,这金丹之上凝练的些许剑道气息也是毫无作用,甚至有所妨碍,未来必须要洗练清空的。 “孟昭,我这金丹你也看过了,如何,是否趁手可用?” 朱广喜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枚金丹质地上乘,金性精元也很浑厚,但涉及到自身身家性命,依旧有些忐忑。 孟昭笑笑,连带这枚金丹一同放入怀中收好,点点头,看了看头顶的月色, “首先我要和你们说,近几天出城绝没有机会,城内大小十二家已经把控四方城门,联合郡首府天刑堂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们,有死无生。 所以,我会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你们藏起来,而你们也必须得易容缩骨,改换身份,同时安分守己,不要再做他想,不然我救不了你们。” 孟昭也是先君子后小人,怕就怕朱广喜不知好歹,还想对方小侯爷有所图谋。 朱广喜三人当然清楚知道郡城之内他们的处境已经到了何等危急的地步,说句难听的,他们现在啃的硬馒头都是偷回来的,根本不敢露头。 “这已经很好了,孟四爷放心,只要有一个藏身之处,我等一定不会随意走动,给您惹麻烦。” 钱掌柜大喜,脸上肥肉挤成一团,小眼睛也眯成一条细线,看起来十分高兴。 只是孟昭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起来, “我手里只有一张人皮面具,可供朱公公使用,这个身份是我之前所招揽的一个邪道先天所留,没有大问题。 至于阁下两位,身材特征如此明显,可有办法隐藏?” 这张人皮面具,正是已经死在孟昭手上的石杰所留,当时他撕下人皮面具,随手丢掉,后来还是孟昭秉承着勤俭节约的想法,给弄了回来。 当初他去寻地灵珠时,曾与胡应明手下先天有过冲突,石杰短暂出手,先天战力暴露,城内自有消息流通,已经挂了号。 如今石杰战死,这个身份却保留了下来,用在朱广喜身上却正合适。 有了相同的一张脸,以及同样甚至更强的先天武道作掩护,再加上孟家的强横,没人会想到孟昭居然会包庇朱广喜,也没人敢查孟昭手下的人,被戳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外人眼中,孟昭哪怕不顾忌孟家,他自己也是因为朱广喜所受的重创,岂能如此逆反常理帮助此人? 倒是钱掌柜与柴老板两人体貌特征太过明显,如今恐怕已经落在城内那些人的眼中,找不到朱广喜,他们也是一条线索。 孟昭能保证别人找不到朱广喜,却无法保证朱广喜不被这两人牵连。 柴老板点点头,终于第一次开口, “孟四爷放心,且看我的手段。” 说着,只见这麻杆一样干瘦的人,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之声传出,一股灼热血气外涌,四肢,躯干,乃至脸孔手掌等显眼之地的皮肉,均如被气吹过一样,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 不多时,之前那个瘦的和干尸一样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身高一般,但体魄粗壮,看起来瓮声瓮气的糙汉子。 朱广喜,钱掌柜,包括孟昭,三人看得目瞪口呆,浑没料到这闷不吭声的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秘法手段,顷刻间变做另一个人。 孟昭有些好奇, “柴先生手段如此高明,完全可以改名换姓,溜出城,怎么?” 柴老板摇摇头,出声的同时,一股气便泄了出去,不多时恢复之前的麻杆身材,解释道, “不成的,我这功夫不能说话,一旦说话就会泄气,很会变回原形。 再者,如今出城要么需要腰牌,没腰牌的也要官府的路引,我这根本出不去。” 腰牌相当于古代的身份证,上面写清楚一些基础个人信息,有的有特殊用途,表明某种职能,有的只能在个别地域使用,有的则可以通行天下,并不相同。 一般的百姓甚至没有腰牌,只是在官府那里有基本的身份信息,但凡要出远门,需得到官府的户曹处开一张路引,十分麻烦。 当然,如今天下承平日久,许多时候都简化的相应了流程。 正常而言,那些守城官兵也未必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是如今发生如此重大案件,这种流程便重新启用,更没人敢麻痹大意,也就有了如今三人的窘境。 进得来,但出不去。 钱掌柜有些尴尬,他可没柴老板的这份本事,拼死拼活,也就将身上肥肉缩紧一些,眼看孟昭脸色不善,连忙道, “孟四爷你放心,只要给我些时间,我能将自己易容成更高更壮之人,虽然不如柴老板那般天衣无缝,但只要不是被人认真搜查,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说着,生怕孟昭怀疑他撒谎,还特意道出一些易容的诀窍,显然有所准备,只是材料方面有所欠缺。 “好,你们三个且等着,我去准备一些东西,帮你们改换身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安排 (求订阅) 看着孟昭离开的方向,朱广喜欲言又止,钱掌柜和柴老板也有些担心。 “朱掌使,你说这位孟家四公子,会不会一去不回头,反而将咱们的藏身之地卖出去?” 人心隔肚皮,实际上他们也只是第一次接触,钱掌柜也不确认孟昭一定就能帮到他们,所以很担心这家伙拿了好处就走人,甚至还坑他们一把。 但现实就是,孟昭已经算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紧紧抓住。 朱广喜思忖片刻,笃定道, “应该不会,虽说咱家当天伤了他,但看他如今表现,显然已经恢复不少,伤势应该不重。 纵然有怨,刚刚那一枚金丹也足以抵消。 而且我估计他有什么把柄落在赵浑大人手上,所以才会有刚刚那番言行表现。 纵然想要耍阴谋诡计,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也会顾忌一二。” 钱掌柜倒是有心跟踪孟昭,但之前他为了引诱孟昭来小羊胡同,留记号的时候差点就被搜寻的先天高手发现,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孟昭才提着一包东西返回,里面包括石杰面貌的那张人皮面具,新的衣物,两个腰牌,易容所需相应材料,以及两把连鞘钢刀等。 “果然是孟四爷,这么快时间就能搞到这些东西,厉害,只是那些易容材料物品同时搜集,很容易被人发现-” 钱掌柜感叹一声,又有些担心,然而话没说完,已经被孟昭打断, “你放心,这些材料是我让人分开搜集,不会出问题,你尽快易容便好,其他的不需要担心。” 孟昭脚程飞快,轻功高明,全力之下,快逾奔马,且气脉悠长,耐力惊人,所以来去之间并没花多长时间,反而是收集材料,办理腰牌费了些功夫。 等三人换好衣衫,该戴面具的戴面具,该易容的易容,又过了小十分钟。 将三人曾藏匿在这里的一些痕迹清理干净,以前的旧衣物也销毁,孟昭才对三人道, “待会儿你们跟着我走,去我在城中购置的一家私宅暂时藏身。 朱公公所化的石杰是我手下先天供奉,而两位则是石杰身边听用之人,出自我孟家武馆。 事先说清楚,那宅子里面没有下人,但米面果蔬,各类食材都有,可以自己开火,不会饿到你们,而且我会按时给你们补给所需。 且位置比较隐蔽,周围人烟不多,多是一些富贵人家豢养外室姬妾所用,能最大限度隔绝你们和外界的联系,一般情况不会有人上门搜查。 就算有,也不要惊慌,朱公公便以我手下供奉石杰的身份,将人打发走。 态度甚至可以凶恶一些,如有必要,可以用出先天实力,武力镇压,但不可使出剑道。 而钱掌柜可以到孟府找我求援,以免事态升级扩大,对你们不利。 柴先生就扮演一个哑巴,不要说话,不要动武,以免那秘法失效,泄露真实身份。 正常而言,南安郡城,少有不卖我孟家面子的人,所以你们谨慎同时,也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 听着孟昭的安排,三人顿觉一阵安心,虽然还不是面面俱到,但已经很有条理。 而且再缜密的思路,其实也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实力,震慑力。 孟昭敢于包庇收留他们三个,其实除了他在外人眼中绝不可能和朱广喜勾结的原因外,更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孟家财雄势广,纵然如今城内乱糟糟一片,也少有敢捋虎须者,这就是最大的安全来源。 可能朱广喜对孟家还不太了解,但作为布衣盟安插在南安郡城的两个暗线,长时间生活在城中的钱掌柜与柴老板,对孟家可是知之甚详。 尤其是最近孟家连连行动,给外界的信号十分明朗。 这也是钱掌柜最后走投无路,选择向孟昭求援的重要原因。 不能说一点其他的路子都没有,只是其他路子都到最后,无非也是和他现在一样的结果,还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和机会,反而不如一步到位,找寻最可能的生机。 “好,孟四爷您大可放心,我和朱掌使,柴老板都知道轻重,事事必回谨慎周全,不会惹无谓的麻烦。” 朱广喜戴上人皮面具后,因为骨相不同,与过去石杰那相貌有些许变化,看起来有些怪异,倒是略显阴柔的眼神和以前那石杰一脉相承。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倒也很难发现这点不同。 “孟昭,之前那件事,咱家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当时咱们并不相识,才下狠手,让你受伤。 你放心,等此事了结,风声过去,咱家还会另有酬谢,绝不会让你失望。” 朱广喜眼见自己逃生有望,也不免庆幸,心中喜悦的同时,半是道歉,半是许诺,总之就是为了安抚孟昭。 孟昭负手而立,在月光下格外白皙清俊。 纵然寻常粗布衣衫,依然说不出的风姿仪表,点头回道, “鸣花楼之事,不必再提,当时情况我一清二楚,并不放在心上。 至于酬劳,大可不必。 相反,咱们之间就此相识,也是缘分,日后更是一个人脉。 如今我帮你们,希望有一天我能用到朱公公和两位的时候,也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当然,到时候该是我向你们三位支付酬劳,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人脉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吗? 譬如孟昭如果真的就此和三人结下交情,日后有所请,就能得到一个先天战力和两个后天绝顶的战力的帮助,尤其是朱广喜,那剑道可是相当犀利。 换成旁人,就算家财万贯,或者身怀异宝,想要重金求朱广喜这等高手相助,也得看人家鸟不鸟你。 而且,孟昭还打算落子布衣盟,不过不会那么快出招。 这里面毕竟关乎神秘人赵浑,对方是孟昭如今第一号要防备之人,不得不谨慎。 听到孟昭这番话,朱广喜三人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下来,又是喜悦,又是兴奋。 孟昭武功不强,但这身份可不得了,掌握资源与势力也不小,绝对是可交之人。 “哈哈,好说好说,孟四爷果然是能成就大事之人,知道得道多助的道理。 你放心,今后但有困境,一封信送来,我肯定过来相助。” 柴老板不能说话,不过也以眼神表示同意。 朱广喜自然也不会有二话。 孟昭并不认为这番许诺就一定会成真,一切还早的很,且相处看看。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街遇 (求订阅) 五光十色的夜场上,在一群莺莺燕燕馨香暖风的环绕中。 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在手下高手的护卫下,颇为不舍的走出大门。 频频回首,目中满是留恋不舍。 腿脚都有些发软,身体也在发虚,不过脸上则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秦少,怎么样,我们南安的女子滋味儿不错吧,虽不比南方水乡美人温柔似水,也差不多少,听说你们巨鹿那边的女人多性如烈火,宛如辣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说话之人乃是郡城一大家族李家的二公子李平,身材瘦弱,面目普通,不丑不俊。 不过说话语气越是极为猥琐不堪,是城中有名的二世祖。 此人所在李家盘亘南安也有数十年,家中走的是黑白两道并行的路子,当代家主乃是郡首府崔覃麾下都官从事,主查举百官犯法者,论品级,也是从五品的中高等官员。 家族中子弟分布府衙任职的官吏也为数不少,官方力量很强。 与此同时,李家在江湖中也有势力,暗中操纵城中的铁拳门,蓄养精壮,也有一定的武装自保实力。 和李平勾肩搭背的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大约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双臂硕长,是正儿八经的猿臂,眉眼若桃花,有种女人堆打滚的脂粉气息。 听到李平的询问,英俊少年哈哈一笑,十分猥琐的伸出右手放在鼻尖死命的嗅着,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满是陶醉道, “也不能说绝对,不过我们那里常年有战,女子性格坚韧,甚至刚烈倒是真的。 而且论起肌肤之细腻水嫩,真不如你们南安的女子,真是香喷喷一片。 错非老李你今晚有巡街任务,我可不肯走出那温柔乡。” 少年也是色中恶鬼,虽然年纪轻轻,但十几岁已经在烟花之地厮混,迄今为止,也算是遍游花丛,老手一枚,对于刚刚欢好的女子,极为满意。 李平叹了口气,朝着身后数人摆了摆手,便见两个气息不弱的高手递来两条白色丝带,帮他们系在右臂之上,隐约可见丝带当中有郡府盖着的大印。 “哎,没办法,谁让我那大哥倒霉催的,在鸣花楼一事中,受了重伤。 为了讨好我家老爷子,也为了不让我那大哥以为我有争位的想法,便接下这差事,不过也就是应付几天。 那么多人都抓不住那个死太监,估计早就跑出南安了。” 一边说着,几人已经上了大街,提着灯笼四处寻摸,偶尔说些荤段子,喝两口从花楼中顺来的美酒,倒也不觉得如何艰苦。 这时,迎面走来四人,行迹匆匆,而且透过一些细节能看出都是习武之人,动作敏捷,气血强健,让李平心中生疑,大手一挥,身后便有两个高手上前拦住他们。 他虽是个棒槌二世祖,也有一颗想要建功立业的心。 若是真能抓住朱广喜,也算是崭露头角,并会得到不少家族的好感。 所以见到可疑之人,还是会下意识的拦住盘问,以免错失机会。 孟昭也是觉得挺倒霉的,刚出小羊胡同没多长时间,就被人拦下,而且看着这些人手臂上缠着的白色丝带,明显是和郡首府联合搜捕朱广喜的大小势力中的一员。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么慌乱,目光严厉,冷冷看着拦在他眼前的人,淡淡道, “几位拦住在下,意欲何为?” 在他看来,郡城的势力若做一个排名,孟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即便是郡首府,天刑堂,也绝不可能与孟家相争。 城中大小势力,除了少数几个和孟家有嫌隙龌龊的,应该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李平哼了一声,趾高气昂道, “如此夜深之时,你们几个在大街上流连,形迹可疑,本少爷要看看你们的身份,是否是在逃的要犯。” 说着,就暗示手下,将这四人拿下。 类似的事情这几日他也干了许多次,虽然没什么收获,但不代表这次也没收获。 朱广喜三人此时无比紧张,不过孟昭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掌给他们使了暗号,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便按捺下来,信任孟昭,由他处理。 其中一个马脸大汉探手就朝孟昭抓来,蒲扇大的手掌蕴含一股刚劲,宛如铜铁浇筑,力气极为霸道,一抓之间,纵是数百斤的铜鼎巨石,也不难被抓起。 应是铁砂掌一类的手上硬功,招数则蕴含掌法与擒那之术,武力倒也不凡。 孟昭眸中冷光一闪,在对面几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反手一拳截在这马脸大汉的手臂上,后发先至,且拳劲炸裂,轰退这马脸汉子,灼热的赤旗内息让他浑身剧颤,僵在那里。 孟昭并未点到即止,反手一按一折,只听咔咔的骨裂之声响起,竟直接残忍的折断了此人的一只手掌,有森白带着红丝的手骨露出,看起来极度恐怖。 同时一股极为玄妙的内息化作丝丝缕缕的锁链,将对方体内真气以及血气锁住,动弹不得,再一脚,直接被踹飞出去,滚落到李平以及那秦姓少年的脚下。 “大胆,你竟然敢拒捕?” 李平看着自己手下高手的惨状,心惊之余,不由得勃然大怒,心中更是认定对方有鬼,不然怎么会如此激烈的反抗? 而对方狠辣的手段也是让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孟昭目光如剑,虽然布衣常服,却极端霸道,强势,手指李平,怒道, “你才是大胆。 你是城中哪家子弟,竟然敢对我无礼,还想让手下对我动武,不想活了吗?” 这反客为主的强势劲直接打了李平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即便一些武功高强之人,面对如今城内滚滚大势,也不敢逆天而行,以武拒捕。 这小子是哪来的愣头青,敢反抗不说,口气还这么大。 不过李平也是常年厮混在二代圈子里的老人,观人自有一套,看出孟昭并非虚张声势,而是自有底气,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 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看,但已经不至于目中无人,沉声道, “你管我是哪家的人,如今城内正抓捕凶犯朱广喜以及他的同伙,我等正是郡府联合搜捕之人,你敢武力拒捕,就是惹了天大的麻烦。” 孟昭哈哈一笑,随即冷冷道, “天大的麻烦,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孟昭如何。” 孟昭二字一出,李平脸顿时绿成一片,旁的子弟,他或许不知,但孟昭之名,他岂能不清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巨鹿侯 (求订阅) 无论是最初的被当成倒霉蛋,离乡背井,在玉京大慈恩寺内生活十年,还是回归后击败史思明,得沈天赐看重,杀死胡百万。 孟昭的名声,绝对是城中大小家族子弟里的佼佼者,少有人不知。 “你,你是孟家四公子,孟昭?” 李平有些不敢置信,眼前之人衣衫平庸,装扮普通,毫无贵气,甚至比不上他家中下人衣着,孟昭何等身份,岂会如此打扮? 也不怪李平这般想,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如今又不是现代社会,拥有各种信息交流渠道,不通过这些表象,谁能知道你什么身份来历? 别说李平了,就是他老子站在这里,也只会以为这青年是什么草莽英豪,而不是贵族子弟,差的有点远。 不过这份气度,还有骨子里的贵气,傲气,倒是做不得假,让李平犹豫。 “自然是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人,赶紧退开,不要耽搁我回府。” 孟昭见这李平态度有所松动,知道这家伙心中已经退缩,愈发不耐,催促道。 李平踌躇片刻,正要让开,却不料他身旁的那英俊少年桃花眼一瞪,不屑道, “好大的威风,我虽不知道孟昭是什么人,但你说自己是就是,单靠一张嘴还不够,有什么证明吗?” 李平这才恍然大悟,不错,他是被孟昭以及孟家的名头给吓到了。 草,随便跑出来一个人都说自己是孟家的人,他就相信,自己岂不成了傻子? 他也可以说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吹牛吗,谁不会? 原本松动的态度又有冷却,心下怀疑,但也不敢确定,踏前一步,拱手道, “在下李平,城中李家排行老二,若阁下真是孟公子,就请拿出证据,我自不敢阻拦。 若不是,冒充贵勋,也是一项重罪,休怪在下无礼了。” 孟昭冷哼一声,指着那还躺在地上,咬牙忍痛不吭声的马脸汉子,道, “让你手下的人看看他的伤势,孟家赤旗令天下闻名,其他可以作假,这功夫却做不得假,尽可以查证。” 李平点点头,身后便窜出一人来,手脚粗壮,气血强横,体魄不俗。 走到那马脸汉子的身侧,一道指力点出,将这汉子点晕,而后探手在他经脉当中一试,果然察觉到一股质地极高,能熔金炼铁一般的恐怖内息在其体内肆虐。 这内息刚猛强劲,充满侵略性,与传闻中赤旗令的性质极为相似。 起身后,这人冲着李平点点头,束音成线,道, “少爷,我曾见过孟家老二孟文出手,差不多,应是赤旗令无疑。” 大门大族的标志,一般人想模仿也难,所以这身份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平听罢,眼神波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强挤出笑容,伏低身子,抱拳道, “原来真是孟四公子,在下刚才失礼,您” 不等他说完,孟昭已经冷淡道, “既然确认了身份,就不要挡路。” 说着,就要带身后的朱广喜,钱掌柜,柴老板三人离开。 若是以往,他万不会如莽撞行事,招惹这般人物敌视。 但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他实在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照顾对方的感受。 孟昭如此不客气,虽然让李平一众人心生不悦,但也不敢有什么埋怨。 孟家镇压南安,少有不从者,故而人家够强,够威,有这个嚣张的资格和实力。 自然也就不敢阻拦,乖乖的走到一边,让开中间的大路,方便孟昭几人通过。 只是让李平难以理解,也出乎孟昭预料的是,还有几人如生了根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恰恰拦大道中央。 是那巨鹿郡而来的秦少爷,以及他携带的护卫。 孟昭认出,就是对方刚刚横插一杠子,让他自证身份,如今又有心为难。 转头看了眼李平,声音说不出的平静,好似春日里的湖水,然而底下却有惊涛怒浪翻涌,显然是在强压怒气, “李平,你什么意思?管不住自己的人?” “你这就错了,我和李少可不是奴才和主子的关系,说朋友更恰当一些。” 秦少爷从怀里骚气的掏出一把折扇,故作风雅的摊开,扇了扇风,然而如今这时节,这气候,这温度,此番动作傻气更大于装逼意义。 “你们是朋友也好,是主仆也好,和我没关系,让开!” 沉静无波澜的表情,生硬犹如金铁一般铿锵的声音,使得那秦少爷愈发不满,啪的一声收拢折扇,昂首挑衅道, “姓孟的,你家族或许有点实力,但不是你嚣张和放肆的资本。 老老实实的向李兄道歉,态度诚恳一些,然后将你身后三人的身份交代清楚,不然休想离开这里。” 孟昭无语,他怔怔的看着这挺英俊的少年,不知道对方是脑子瓦特了,还是真就颐指气使惯了。 明明他就是一个外人,整件事从头到尾和他没一分钱的关系,上赶着掺和不说,还要替李平出头,真就这么讲义气吗? 李平也是又气又急,但两边都是大有来历背景之人,一个也不敢得罪,连忙上前道, “秦少,不必如此。 孟四公子乃是南安伯孟家之人,不久前鸣花楼血案中,也受了伤,肯定和朱广喜势不两立,万不会包庇对方。” “孟四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巨鹿侯秦家的七公子,身份也是无比尊贵,此次有事来南安,由在下招待。” “两位都是贵勋子弟,大有身份,没必要为了些许小事伤和气。” 这李平虽是二世祖,但基本的道理倒是懂的。 若是这两位大爷干起来,他这个导火索也讨不到好处。 尤其是孟家和秦家都不是他李家所能招惹的,就更需要小心谨慎的处理了。 孟昭心中倒是一惊,巨鹿侯秦家也是冀州的一大强族,在冀州之地势力不小。 虽不是开国功勋,但和清宁侯一般,也是太宗时期崛起的贵族,多年来经营巨鹿,盘根错节,是一地霸主。 与孟家以武闻名,且是武林世家不同,巨鹿秦家则是以三千巨灵神兵而威震天下。 这是大雍一等一的催坚强军,甚至可以步兵之力,迎面击溃十倍于己方的骑兵,夸张到不行。 孟继祖便曾多次惊叹这巨灵神兵的强横,孟昭也不陌生。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强势 (求订阅) 根据孟昭了解,巨鹿秦家的巨灵神兵,乃是从小遴拔天赋神力之人,配合特殊功法,秘药,环境,千锤百炼而成。 其军中之人,身高普遍在两米五以上,最壮之人,甚至有一丈高,宛如凶兽。 且这些巨灵神兵并非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相反,他们每人都是力大无穷,皮若铜甲,手持重斧重锤,再披重甲,三千人齐出,简直就是一群凶兽出笼,摧城拔寨,无有对手,绝对是顶级强军,甚至已经有了些道兵佛兵的些许能耐。 这找他麻烦之人竟然是巨鹿侯秦家出身,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巨鹿秦家虽强,却也未必强的过孟家,何况南安是孟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秦家在孟家眼中,也远称不上强龙,故而神色不变,依旧强势道, “巨鹿侯一族也是百战之家,我孟家向来钦佩的很,不过这里是南安,不是巨鹿。 秦公子或许在巨鹿颐指气使惯了,但在这里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不然我怕秦公子有命嚣张,但没命回家。” 最后一句,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杀气比之萧瑟的秋风犹要冰冷三分,听得李平,那秦少爷,以及他们身边的高手就是一个激灵。 那秦少爷英俊脸庞一变,桃花眼瞪大,想不到有人比他还要嚣张霸道,抬手指着孟昭,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反而将脸孔憋得通红。 一言不合就威胁杀人的,还是他这种身份层次的,真是少见。 不过这秦少爷废物归废物,身份血脉却做不得假,身旁登时走出一个背负长刀,身高七尺的壮汉挡在他身前,气势如宽厚大地,沉凝厚实,起伏间,自有一股浩大威严朝着孟昭几人扫去。 又是一个先天高手,看层次,修为应该也不低,少说也是五窍往上的高手。 “孟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刚刚之言,已经有威胁我家少爷的意思,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很明显,这壮汉应该就是巨鹿侯安排给自家儿子的贴身护卫,毕竟是去往他郡,若不安排一个像样的高手,怕是走不多远就被人给宰了。 孟昭面对类似乃至更强的气势逼迫与威压已经不止一次,早有心得,颇有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卓然定力,丝毫不见畏缩, “威胁?我看是你误会了,眼下南安郡城正有一个穷凶极恶之辈藏匿,鸣花楼血案便是对方一手造就。 说不得什么时候,这人就找上你家少爷,所以你最好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他。 行了,废话已经说的够多的,我没时间和你们纠缠,最后说一次,让开。” 李平看得焦急万分,主动上前拉住秦少爷的衣袖,小声道, “秦少,一点小事而已,真的没必要为此招惹此人啊,您刚来这南安,许多事不清楚,我待会儿给您解释清楚。” 那英俊少年有些纠结郁闷,他要是让开了,不是说明自己示弱,服软了?今后传出去,他秦少的脸往哪搁? 但要是真硬顶着,他还真挺担心自己安全的,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孟昭有多犀利,却可以感觉出来,面前这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人,那股子杀气和沉郁的劲做不得假,有些事,别人不敢干,不代表他也不敢干。 最后,还是他极为信赖和倚仗的先天高手主动侧过身子,他才不情不愿的也跟着走出大道中央,让出位置。 孟昭和身后的朱广喜三人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尤其是朱广喜,他眼力最高,看出那背刀壮汉武功不俗,若是真打起来,十几二十招上下,他可以用普通功夫应付,但继续下去,势必要显露万物化生无我剑经,身份自然也藏不住了。 四人也不管其他,闷着头匆匆往前赶,很快就消失在长街尽头。 那秦少爷一脸的愤怒以及记恨,怒道, “白师傅,刚刚为什么要退,若是真打起来,咱们难道会输?” 旁人不知这位白师傅的厉害,他岂能不知,一手寒雪刀在巨鹿郡也是名声赫赫,打败无数强者,在侯府之内也极受重视,绝非一般先天可比。 被称之为白师傅的壮汉点点头,又摇摇头, “七少不曾注意,那孟公子身后有一人也是先天高手,功力极为深厚,甚至还在我之上,而且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机,真要是打起来,我未必能赢。 此外,我看那孟家公子虽始终表情平静,无有波动,但一身杀气极盛,心坚似铁,乃是说到做到,无畏无惧之人,决不能小觑于他。 纵然今晚咱们能稍胜一阵,但这里是南安,是孟家的地盘。 对方若真要对付咱们,必然是劫难重重,我无法保证七少的安全。” 那李平在旁边连连点头,补充道, “是极,是极,秦少你有所不知,这孟昭虽是南安孟家之人,却是在玉京城大慈恩寺生活了十年,当初……” 几人一边巡视,一边说话,李平将孟昭的一些要紧事挑着说了些,同时隐晦的向这位秦少普及了下孟家的厉害之处。 这位秦少听过后,有些难以理解, “不就是区区一个伯爵而已,有那么厉害吗?我就不信咱们巨鹿侯府会怕了区区南安伯。” 然而,那位白师傅可不是胸无点墨的他,直接道, “这位南安伯和一般的伯爷可大有不同,乃是开国贵勋,并与九姓十三家的几个顶级大势力都有不浅的来往,绝非泛泛。 尤其是孟家掌握冀州部分兵权,孟家在武林中也是大有名望,几乎每一代孟家家主都是武林中的绝顶强者,咱们侯府怕也是远远不及。” 这话才真正让这位秦少认识到孟家的厉害,暗暗咂舌的同时,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装逼了,现在倒好,惹了人家,也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报复。 心中紧张,担忧,没了玩乐的心思,想了想,道, “那白师傅明天就陪着我去孙家一趟,也不知道孙家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说动父亲让我娶这么一个平民之家的女儿当正妇,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平一听孙家,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和孙家扯上关系,不由得有些迟疑。 不过念及方才秦少为他出头的那份心意,咬咬牙,还是凑过去,悄咪咪的说了些什么。 那秦少听罢,瞪大眼睛,良久,才出声, “草,怎么哪里都有孟家,算了,反正我就是去见一面,孟家总不会就因为这个就把我抓走吧?” 李平这才道, “那应该不至于,不过秦少最好还是谨慎一些,我看最近孙家的风头不对,或许是想借侯府之力,遏制孟家,您自己要小心。” 秦少嗯了一声,低头不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定亲 (求订阅) 次日清晨,薄雾氤氲,空气中水润一片,大街小巷商铺摊子还没开门,清宁侯府的方小侯爷已经同手下护卫悄然离去,无人送行,也少有人知。 同日,巨鹿侯府七公子秦韬,则在自己身旁先天高手白师傅的护卫下,走进南安孙家的大门之内,并受到孙家之人的热情款待。 孙家老太爷看起来是个极为富态慈祥的老者,黑白头发梳理整洁,肌肤虽已失去生命力,略显干枯,但比起真实年岁,也算保养得当。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容,手里边一杆白鹤木杖缠着青色木带,取松鹤延年之念,寓意极好。 “这次婚事,拟为我家小十六与秦公子结为秦晋之好,今日既见秦公子,品貌俊雅,仪态端方,实乃人中之龙,老头子自然是千肯万肯,不知秦公子看我家小十六如何?” 说着,孙家老太爷指了指安静坐在自家父亲身边的一个姑娘。 秦韬循着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丹碧纱纹双裙,大眼睛,双眼皮,睫毛长长,小嘴粉嫩的美貌少女如从仕女图中走出,娴静温婉,比起他所熟识的那些巨鹿郡的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让他食指大动,极为垂涎的是,少女身段极好,并非纤纤弱质,而是玲珑起伏,胸前鼓鼓,今后随着年龄增长,想必提升空间更大。 作为久经欢场的花丛老手,俗称老色批的秦韬,对女人自有一番喜好,再好的脸蛋,若是干瘦如柴火,也难以勾动他的心神。 反倒是这种前凸后翘的丰腴类型,极符他的胃口。 本来秦韬对自己要娶一个平民家的女儿是不太乐意的,按照他原话是,山鸡岂能配凤凰,他作为侯爷之子,当然是凤凰,而孙家之女无官无职,也不是贵勋之后,自然是山鸡。 如今见到真人如此出众,符合自己的喜好胃口,那不情愿的想法便消散不少,眼神火热,表情惊喜,连连道, “好,孙姑娘丽质天成,貌美如花,自不是一般人家可比,只是” 孙老太爷抚须动作一顿,心中顿感不妙,差点将自己的长须揪下,问道, “只是什么?” 他也是搜集了好些信息,针对这小子的喜好,才专门从自家众多孙女儿中挑出这么一个极品来,五官标志,身材极好,气质温婉,绝对是能让人动心的美人。 甚至于,本来他这孙女儿已经有了未婚夫,再有两年便能婚配,为了能和巨鹿侯府结下这门亲事,他毅然决然的悔婚,同时花了大代价将这件事彻底盖住。 不然巨鹿侯府若是知道自家儿媳妇曾是别人的未婚妻,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 其实如此做,隐患也不小,若是将来成了亲被发现,只怕自家这孙女儿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但为了结下一个强援,他不得不冒险一搏。 经历数十年风风雨雨,起起伏伏,孙老爷子的嗅觉之敏锐,远不是一般人能想象,虽不知道孟家已经釜底抽薪,打掉他最大的靠山,但早有另结强援的想法。 火龙洞是一步棋,但此宗门距离南安太远,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真要是面对孟家的攻势,很难发挥大作用。 而巨鹿侯,则恰恰是冀州少有的能抗住孟家压力的大贵族。 如此,既有京城那人为靠山,又有火龙洞为倚仗,再有巨鹿侯为姻亲,三足并行,才能稳如泰山,纵无法取孟家而代之,自保却是无虞。 想到这里,孙老爷子眼中不由黯然,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最近一些时日甚至有过几次昏迷的情况,恐怕离死不远,所以便希望在临死之前,最后帮孙家谋取一个扎实的靠山。 秦韬有些犹豫,看着那美丽少女,眷恋不舍,却还是强忍着转头道, “只是我听说孙家和南安伯孟家一直针锋相对,甚至于势成水火,若是这门亲事成了,岂不是要我巨鹿侯府和南安伯府对上?” 秦韬犹豫的正是这一点,昨夜他可没少了解孟家和孙家,越发觉得自家老子似乎被人给骗了,不然怎么会允诺如此大事,招惹那般强敌? 他和李平一样,上面有优秀的哥哥,继承家业基本上不太可能,但依靠家族,无忧无虑,富贵一生却是没问题,自然不希望家族招惹强敌。 南安伯孟家,他以前不清楚,如今却了解不少内情,实在不希望自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与这般强族对上。 孙老爷子以及在场诸多孙家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没料到秦韬如此直白。 过了好一会儿,孙老爷子才重新恢复温和笑容,道, “秦公子此言差矣,我孙家与南安伯府虽有摩擦,倒还不至于你死我活。 况且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经与巨鹿侯商议过,侯爷已经同意这门亲事,只是需秦公子看好我家孙女儿,想来是侯爷特别宠爱公子,怕委屈了您。 所以秦公子无需考虑其他,只需遵循本心选择。 喜欢我家小十六,这门亲事自然能成。 若一点都不心动,那这门亲事,也就作罢,老头子也不会强求。” 话虽如此,但他人老成精,同为男人,早就看出秦韬对他孙女儿色授魂与,难以割舍。 其实不只是他,孙家在场诸多男丁,只要有些阅历,又有谁看不出这一点? 秦韬完全不知这些,以为孙家这老爷子所说为真,自家老爹肯定是方方面面都考虑透彻,所以才同意这门亲事,之前的那担忧也就不足为虑。 正要说话间,便见到从堂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锦衣华服,和孙老爷子相貌相似,应是一个子嗣,只是脸色焦急,显然发生什么大事。 孙老爷子见这人进门,表情一沉,刚要呵斥他不懂规矩,便见这中年火急火燎的迈步上前,探头凑到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孙老爷撑着木杖猛地站起,须发震开,眼睛圆睁,气息不定,大声道, “什么,你说真的?” 这番举动看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大事才会让老爷子如此震惊。 等那中年沉重的点头,孙老爷子一口气闷在心里,眼前漆黑,呜咽一声,眼睛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孙老爷子乃是孙家的擎天之柱,一旦倒下,便是大厦将倾。 因而这一晕,直接惹得堂上众人大呼小叫,惊慌失措,连连呼叫府上大夫过来诊治。 那美丽少女也是哭哭啼啼,惹人怜爱,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秦韬本来正打算答应这门亲事,却不料急转突变,发生这等事,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 最终,孙家的人也没顾得上将这门亲事定下,只是毕恭毕敬的将他送出府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消息 (求订阅) 房中,光滑的红木地板上,秦韬蒙着眼睛和四五个衣衫暴露,打扮的极为妖冶惹火的女子玩抓鬼游戏,手舞足蹈,放浪形骸。 按照游戏规则,每抓住一人,对方便需脱掉身上一件衣物,因此地板之上已经多了几件女子外衣肚兜,散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靡靡之香,银铃般清脆的欢声笑语不绝。 这时,院外传来李平的声音,让秦韬没了兴致,拆开蒙眼的布条,大手一挥,这些女子便识趣的退下。 李平风风火火,身后跟着那先天刀客白师傅,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途中遇到衣衫不整的女子,浑然不在意,与他平日好色性子截然不同,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进了门,便见到那秦韬敞开衣襟,袒胸露怀,正靠坐在成人合抱粗细的房柱边休息,一手提着翠玉酒壶,一手捏着串大紫葡萄,逍遥而惬意。 见到李平进门,秦韬自顾自的仰头咕噜噜的灌下一口美酒,这才招呼道, “李兄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本来今天还打算和那些美女大战三百回合,结果李兄一来,喊上那么一声,我这什么兴致都没了。” 话中有几分埋怨,倒也不多,反而可见两人如今关系很之亲密,亲厚。 李平进门后,大步走到秦韬身边,神色紧张,眼中满是惊恐,道, “我的秦少爷啊,出了天大的事情,你竟还在这醉生梦死,真是心大,你莫非不想知道孙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上午在孙府经历那一遭之后,秦韬便生出许多好奇,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因为他是外来者,在南安关系比较浅,便托李平去打探,想来是有了消息。 “哦,这么说李兄你是有门路了?我看孙家那老头子听到事情后,直接晕了过去,可见事情不小,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秦韬倒是不急不躁,主要也是如今他和孙家并无什么实际瓜葛。 所谓联姻,他没正式同意之前,也不过是巨鹿侯和孙老爷子的口头约定,没什么约束力。 所以纵然孙家遭遇什么困难,甚至灭顶之灾,也找不到他头上。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那孙家的小十六姑娘怕是无福消受了。 李平本来情绪激动,见秦韬这么一副淡定自若的表现,冷静不少,开口道, “我刚刚才得到消息,不,准确的说,是现在整个南安郡城的权贵圈子,都在流传这个消息: 孙家在玉京龙庭的那位大靠山,倒了。 听说一开始是牵涉入一桩人口买卖案,天刑堂追这个案子死不松口,最终查到那位大人身上,开始时也只是让他回家反省。 后来这案子又和邪魔道之人扯上关系,还查出他的一些手笔,激起朝堂和百姓的义愤,连大帝也不好偏帮,不久前,在家里上吊自尽。 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黔首百姓可能不晓得,但家里但凡有点势力和人脉的,估计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短短几句话,其实已经透露出足够的消息,让秦韬瞬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京中大人乃是大帝北堂盛身边近臣,颇受信赖和重用,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大帝身前的红人? 只是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京中那人牵涉进某个案子,证据齐全,且在极短时间内,传遍朝堂民间,让想帮他的人都不敢做声,最终案子盖棺定论。 那人倒也干脆,知道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直接三尺白绫一了百了。 此人一死,表面看无非就是他身后家族受到影响,然而实际上,远不止如此。 这人身处中枢,乃帝王身边宠臣,红人,自然免不了收录门徒,门客,以及为某些势力撑腰,所影响之生民,家庭,不说千千万万,但也绝对不止一家一户。 最直接的,南安郡城的孙家,便是那位京城大臣的忠实走狗,也正因为有那人的存在,才敢露出獠牙利爪,朝孟家耀武扬威。 如今此人一倒,就代表孙家最大的靠山没了,而没了此人在朝中策应,发挥巨大影响力,孙家也无非就是产业多一些的富户罢了,用肥硕肉猪形容恰如其分。 肉猪是什么?又肥又嫩,香喷喷惹人垂涎,却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 想要吃猪肉,喝猪血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而且若单单只是倒了靠山也不要紧,关键是那靠山还惹了麻烦,遭到不少人敌对,上行下效,类似孙家这种过去为对方牛马走狗的势力,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秦韬一拍大腿,庆幸万分道, “还好今早没答应下来,不然这次可就迈进大坑了。” 随即又有些犹豫,似乎想到什么,朝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那背刀大汉问道, “白师傅,来前我爹有没有交代你什么?这种情况下,咱们还能和这孙家联姻吗?” 那白师傅苦笑一声,他对这秦韬可谓了如指掌,对方撅起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不还是看上人家孙女儿可人,所以心里不落忍? 这不是情种,也不是情圣,而是坑爹。 大汉收敛苦笑,脸色肃穆,郑重道, “七少,侯爷此前之所以愿意和孙家联姻,其实部分原因也是看上京中那人的影响力,这才不得不委屈您娶孙家之女。 如今京中那人已经没了,而且臭名昭著,孙家纵然能保平安,恐怕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衰落下去,没有联姻的必要了。” 这话之前没说,因为不需要如今不得不说,以免给侯府惹上大麻烦。 秦韬若有所思,他们巨鹿侯府一直远离朝堂中枢,影响力微弱,无人说话,或许自家父亲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想让他和孙家联姻,如今这亲事算是彻底吹了。 那李平啧啧一声,感慨万千道,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孙家气势如虹,借着那京中之人的势,和孟家斗的不可开交,有胜有败。 如今靠山一倒,孟家若是发力,孙家只怕是难了。” 其实他来之前,还听到一个隐秘消息,是他爹和受伤的大哥谈天中提及。 这次朝中对那人发难的,许多都是孔家门生,以左相孔煜为主,可谓穷追猛打。 而孔家和孟家乃是姻亲之家,世代交好,不得不让人多一些联想。 若这件事真和孟家有关,对南安伯府,怕是要重新认识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局势变化 (求订阅) 外界纷纷扰扰,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统一的认知便是,曾一度强盛可与南安伯孟家相争的孙氏一族,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众人所预计的还要迅猛,激烈,孙家衰落乃至破败的速度,也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得多。 收到京城传来消息的第二日,郡府府兵以及三个家族联合搜索朱广喜时,见到一道身影疑似要犯朱广喜,故而穷追不舍,最终追到孙家城南一个藏库附近,那到身影不见踪迹。 经过搜查,那疑似朱广喜的人没见到,却在藏库中的密室内,寻获足以装备三百人的精锐军械,看制式,乃是冀州府库所造。 由于事发时,除了郡府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家族见证,府兵当场控制住在场所有人,并通禀郡守崔覃,又接连派出大批人马,扫荡孙家各地产业,又零零散散抓获多个藏匿军械之处。 根据事后统计,此次军械虽然有些老旧,但都是可堪大用的精良装备,且总计可武装五千人所用,各个兵种都有,尤其以弩箭为最多,已经足以起事先期所用。 孙家自然死不承认这些军械是他们偷偷运送积攒,竭力反驳是遭人陷害。 同时使尽人脉和资源,希望能将这等私藏军械,意图不轨的大罪洗脱干净。 若是以往那孙家在玉京城的大靠山还在,影响力巨大,且深处中枢,对于地方州郡衙门有一定的钳制,此事还真有几分可能,毕竟一些事情他禁不起琢磨。 单说动机,哪怕是路边顽童也该知晓单凭一个郡内家族就想造反,和找死无异,没有动机,往前推,自然是被人栽赃可能性大一些。 再探究其中细节,例如这军械是何人卖给孙家,何时又是以何等方式运来,为何如此草率就放在显眼的藏库当中等等,皆经不起查验。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没了最大的靠山,孙家就是待宰的猪羊,于官府之内毫无势力,怎么顶得住郡府以及孟家的同时发力? 官官相护这是一个贬义词,朝堂政治黑暗,也绝不是一句空话,破家灭门此类事情,哪一年又不曾发生过?只不过这次的幕后黑手是孟昭所在的孟家罢了。 况且,现在外界其实并不在意孙家是不是真的有谋逆不轨的心思,他们要得只是一个发难的理由,师出有名才好做事,而不管这名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就行了。 为什么要打倒孙家? 因为在同一个盘子里生存,资源,好处是有限的,比如万顷良田,长街大小店铺,生意,各类宝药神兵等等,孙家占据大头,别人只能吃小头。 过去孙家够强,靠山够硬,没人敢打主意。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孙家要倒,想要更进一步,谋求利益的势力,自然要顺手推舟,推波助澜。 所以,孙家要脱罪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孟家与郡府要灭了孙家,城内大小势力基本上都会来个雪上加霜,而不会雪中送炭。 当然,好歹也是一大家族,底蕴也不浅,自有一定的能耐,郡府现在也只是让人查封孙家所有的产业,关停门店,并将孙家直系旁系族人尽皆圈禁监视起来,坐等州府那边的消息。 不过州府那边应该也早就被孟家的人安排好一切。 根据孟昭了解,这次要倒霉的不止孙家一家,州城内和孟家有几个不对付的人,怕也要遭殃。 毕竟孟家的势力涉足整个冀州,州城乃是孟家除南安之外最用心经营的地盘,自然少不了敌对势力。 例如追查那些军械买卖的源头,一定会查到某个掌管府库官吏的头头,或许不至于沦落到孙家这种地步,最起码也得丢官保命。 孟继祖花了如此多时间和精力搞掉京城那人,若只是单纯对付孙家一家,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更不要说还有孔家在旁策应,里面的水深着呢。 就在这个大背景前提下,有一段日子没联系过的孙传山花了不少银子,传出消息,希望孟昭能见他一面。 如今整个孙家都在郡府的监视以及软禁之下,上至孙家老太爷,下到家生子奴才,碍于一些原因,虽然不曾直接下入大牢,但随意出门肯定是做不到的。 孟昭念在孙传山也给他办过不少事情的情分上,决定见他一面。 至于地点嘛,他不会去孙家,也不想在孟府,便选在自己于富安坊购置的一栋四进院子内。 宽敞古典的书房内。 孟昭一席雪白儒衫,站在方方正正的书桌前,提笔运气,笔走龙蛇,在一张白纸上挥毫泼墨,演练书法。 这是他最近请教孟继祖后,学习的一种消解戾气,凝练内息,纯化精神的一种修行方式,重在以书道展现自身的武道素养,将大开大合,满腹杀伐变做方寸之间的转挪变迁。 其内还涉及到细微的内息运气法门,也是孟继祖传授之后才能习得。 前期为书法,后期则为书道,是许多武学大家都喜欢的一种放松方式,甚至一些悟性奇高之人,往往可以结合书法与武道,融于一体,使得自身武学修养突飞猛进。、 一阴一阳谓之道。天地万物,莫离阴阳;阴阳之变,莫过书道。 此言虽有些夸口,但也值得三分思量。 孟昭既不是文化人,也不是那种悟性超卓之辈,距离书道更是连边都摸不到,但并不妨碍他通过这种方式,于细微处磨砺自己体内的雄厚内力,继续打磨已经扎实无比的根基。 书桌上,白纸内,黑墨卷染一个大大的火字,笔锋稚嫩,字体一般,甚至可能有些丑,毕竟孟昭上辈子也就是小学时候学了阵毛笔字,来到此世,主要以习武为主,练字机会还是太少。 唯独笔力雄健,字内神韵颇足,一个火字,勾勒之间,肆意开阖,纵横张扬。 而写完这个火字,孟昭仿佛消耗了不少精神,神色略显疲倦。 这时,外面传来哒哒哒的敲门声,吕乐开口道, “少爷,孙传山已经到了。” 孟昭本打算去正堂见他,如今则不想动弹,坐回椅上,出声道, “将他带到书房,阿乐你也进来听听看。” “是,少爷。” 不多时,一脸苦相,被家族骤变折磨的面黄肌瘦的孙传山便被吕乐带到书房之内。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门求救 (求订阅) 孙传山一进门,便带起一股好多天没有洗澡,又出了许多汗的酸臭味道,身上衣服也擦着油腥,让孟昭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就算现在孙家被软禁,但基础的生活条件没有改变太多,总不至于洗个澡的时间都没有吧。 不过看着孙传山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面黄肌瘦的状态,就知道肯定是孙家如今的紧迫局势,让他连吃饭的想法都没有,更何况注意个人卫生? 见到孟昭,孙传山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眼泪哇哇的往外冒,声泪俱下道, “孟爷,我可是您的人,现在孙家不成了,估计满门抄斩也就是眼前的事,您得想想法子救我啊。” 一边说着,孙传山一边如狗爬一样,四肢着地,往孟昭那边移动。 一边爬,身上一边颤抖,显然情绪极度激动。 若是离得近了,估计会直接抱住孟昭的大腿不松开。 孟昭放下手里的毛笔,哭笑不得,却不得不板着脸道,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好好说,不然就滚出去。” 孟昭这么疾言厉色的一说,就和家长管教孩子一样,孙传山登时没了动静,虽然还是哗哗的往外流眼泪,却也只是闷声抽泣,不敢大声哭嚎,等情绪平复不少,才擤了下鼻涕,抽泣道, “孟,孟爷,我,我这次来,就,就是向您求救来的,您不能不管我啊。” 孟昭摇摇头,毫不给他希望, “孙家出的事,虽然我了解不多,但也听了一些经过,私藏军械,意图不轨,这是犯了朝廷的大忌讳,如今事情已经捅到州府那里,你让我怎么救你? 要是你家在京城的那靠山还在,我倒有几分把握,但现在,不可能。” 尽管那些军械有大半都是孟昭亲自送到孙家各处库藏当中的,那孙家靠山也是家联合孔家搞掉的,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心理。 我凭本事栽的赃,为什么要愧疚?换成孙家栽赃成功,也不会同情他。 曾经孟昭也是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四有青年,信奉做人堂堂正正,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但自从来到这么一个原始,野蛮,血腥的世界,又历经种种危险,生命威胁,各种观念和思想便急速转变。 其实也由不得孟昭不改变,世界和社会发生根本性变化,他不想着主动适应世界,反而寄希望于世界适应他,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孙传山脏兮兮的脸上抽搐一下,可怜巴巴的看着孟昭,直接到, “孟爷,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孙家有今日的祸害,大半是孟家下的手,不过也是咎由自取,谁让我们以前被猪油蒙了心,非得和你们孟家作对呢? 但孙家是孙家,我是我,自从和孟爷你认识后,我可一直是唯您马首是瞻,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句怨言不敢有,也帮了您不少。 现在我也不求您保下孙家,只保我一人,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孙传山只是被逼急了,觉得孟昭可以救自己,而事实上,还真不是他异想天开。 至少孟昭清楚一点,崔覃也好,州府的那位刺史大人也罢,都不希望自己下辖的地域,出现这种涉及谋逆的大案,因为即便案子破获,他们本人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被上面的大佬不喜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换言之,孟昭有六七成把握,可以肯定州府以及郡府方面,会将孙家的这件事捂住,不往上报。 孟家也不会特别从中作梗,因为里面一些细节经不起推敲查证。 只要能将孙家搞垮,顺便弄掉一些敌对势力的人,已经完美实现孟家的预期。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孟昭也的确有能力救孙传山一命,却不意味着他要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救一个对他没什么大用的人。 “错了,孙传山,你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人,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别忘了,我每次要你做事,可都给了你不少的银子,每次你也都兴高采烈的收下,没有推脱的时候,咱们之间算是互不相欠。 现在你大难临头,连整个家族都要遭难,想要让我救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些? 我劝你一句,放宽心,现在就回孙家,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然后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总比你患得患失,在忧患和畏惧中死亡来的要好。” 孙传山听到这话,面皮抽动,瞳孔放大,呼吸也沉重许多。 唯一生的希望就此断灭,他当然难以接受。 心里冷的和被寒冰冻住一样,思维却出奇的敏捷,清醒。 诚如孟昭看出他是一个什么货色,说他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 他与孟昭接触也不少,又何尝看不出眼前这面容清俊,笑容温和恬淡的青年,是何等样人? 最深的印象,就是孟昭对不同的人,总是有着不同的态度,不同的应对方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深邃的渊海,静谧中又蕴藏无尽波澜。 其次,就是胆大而心细,许多事,别人不敢干,他敢,还能干成功,这就是一种能耐,孙传山尽管心内对孟昭很是不喜,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能人。 再次,就是一种对内亲厚,对外凉薄的性子。 这也很好理解,就如孟昭对吕忠吕乐父子,对韩普韩露兄妹,绝对是一等一的贴心,信任,重用,恩深似海,绝不刻薄。 对外,又无比狠辣,不择手段。 他从不忌讳使用各种手段达成目的,好的,不好的,顺天应民的,不容于世的,他都能无所顾忌,游刃有余。 所以,孟昭不救他,很正常,他早有预料。 但孙传山既然敢来,自然也早就做出一定的准备,擦掉眼泪,冷静道, “孙家在南安好歹也兴旺了这么多年,有很多金银财宝,乃至对武人修行大有裨益的宝贝,甚至有蛟龙鳞片,龙血草,血魄丹等奇珍。 您可以不在乎我的性命,但难道就不想得到这些宝贝?” 打动孟昭,用扮可怜,哀求的方式,肯定是不成的,因为孙传山很清楚,看似阳光温和的青年,其实心硬如铁,对他不会有半分仁慈。 反倒不如以利诱之。 那些东西,哪怕他不喜练武的人都知道是奇珍,何况孟昭这等武林世家出身的子弟? 第二百七十章 信息 (求订阅) 孟昭眼睛果然一亮,似是头一次认识这孙传山一般,啧啧称奇, “莫非以你在孙家的地位,能接触到那等匿藏珍宝之地?” 他并不怀疑孙传山所说有假,但凡有些底蕴和历史的家族,都会明白狡兔三窟这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永恒不朽的,也没有恒立不倒的家族。 为了以防万一,大多会选取两三个隐秘之地,定时匿存一些金银宝贝,以作将来家族遭难后东山再起的资本。 不但是孙家,孟家也必然有这种安排。 不同的是,孟昭即便如今得到孟继祖与孟弘道两人看重,也从不知道孟家狡兔三窟之地在何处,那是最终底蕴,可能只有家主知晓。 而看情况,孙传山似乎知道孙家的最后一张牌藏在何处。 虽然孟昭语中带着嘲讽,但孙传山知道这就是事实,他本也没有资格接触这些事。 一介浪费米面粮食的家族纨绔,他唯一的作用只是繁衍子嗣,壮大孙家血脉而已。 那些东山再起,恢复家族旧日辉煌的重担,根本落不到他的头上,秘密什么的,自然也和他无关。 他的表情略显阴郁,眼神当中带着一丝难堪和仇恨, “哼,老头子他们偏心,自是不会将那等隐秘告诉我,但孟爷你该知道。 有些事情,不需要他们主动告诉,也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查到。 我只是想说,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不然若有丝毫差池,你又岂能放过我?” “好,就当你的消息为真。 且说说看,孙家的那蛟龙鳞,龙血草等物藏在何处?” 蛟龙鳞的存在,孟昭并不意外,孙家便是以此取信于火龙洞,倒是龙血草,血魄丹等物,出乎他的预料。 龙血草,相传乃是龙血滴就的土壤上长出的地品奇珍,效用特殊,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有害无益,乃是剧毒大凶之物,但对一些炼药大师才说,则是最顶级的炼丹材料。 而若是他觉醒龙体之后服用,则无有妨碍,必回有巨大提升。 血魄丹,顾名思义,乃是一种增强人体血气体魄的丹药,人阶上品,对于修行肉身横练之道的武者,格外珍贵。 相比起龙血草,孟昭更希望得到血魄丹。 毕竟这玩意能帮他在换血觉醒龙体的时候,增强他的底蕴和胜算,最快时间度过虚弱的危险期,又是一道保险。 孙传山脸色一变,有些犹豫,毕竟孟昭还什么都没承诺,更没答应救他。 不过他现在身不由已,没有任何资格和孟昭谈条件,要想寻一丝生机,只能配合对方。 因此思索了下,便语气迟缓的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告知孟昭。 南安郡城东门十二里外有一个李家镇,镇上有一个大户孙家,那些蛟龙鳞,龙血草,血魄丹等奇珍以及为数不少的金银财物,就藏在那孙家当中。 至于具体位置,就要问那镇上的孙家家主了。 李家镇这个地方孟昭倒是不陌生,乃是郡城周边首屈一指的大镇,说是集镇,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小型县城的一半规模,乃是通往周边几个县城的必经之路。 因为交通便利,乃是要道,贸易,餐旅等行业发达,所以镇上人口稠密,有大约五万左右人口生活,且经济也还算富庶,每天镇上八坊都犹如过年一般欢庆热闹。 当初孟昭在神秘人安排下被塞到孟家车队,替换真正孟昭回返孟家,就是在李家镇当中发生的。 至于那镇上孙家,他还真有些印象,因为他返回孟家的前一天晚上,所居住的客栈,就是那孙家所开办,是那李家镇少有的大户。 “那个孙家和郡城的孙家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从不知两者有勾结?” 孟昭还特别看了眼一直默默在旁倾听的吕乐,比起他,吕乐对这些应该更了解才对。 “少爷,据我所说,两者并无确切联系,虽是同姓,却并不是同宗同族。” 吕乐也觉奇怪,若两者有关系,孟家不可能不知道。 在孙家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后,连郡府都没有对那李家镇的孙家采取措施,显然郡府对两者有关系也是毫不知情。 孙传山此时再无筹码,彻底将希望放到孟昭身上,不敢卖关子,连忙道, “孟爷你有所不知,那李家镇的孙员外,其实就是我家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论辈分,我还得叫对方一声叔叔。 那孙员外名义上的父亲,不过是给我家老头子养孩子的苦主罢了。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这是偷偷听到的,绝不可能错。” 孟昭倒是有了些想法,要么是孙家老东西给人家戴了绿帽,要么是他用卑鄙的手段,窃取了李家镇整个孙家。 仔细想想,和他倒有几分相似,严格说来,他不也和孟家毫无关系,但现在却是孟家的二房之主吗? 不过从这个消息来看,孙家那老东西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辈,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哪怕现在这个孙家没了,他依然有血脉流传在外,不会绝嗣。 相比起孙家,孟家在这一点上就差了不少,传承这么多年,嫡系人口才这么点,也不知道那些祖宗长辈,有没有血脉流传在外。 吕乐这时却发现孙传山眼神闪烁,神情恍惚,似乎有什么隐瞒,逼问了一句。 没想到还真的问出了一个紧要的消息。 “孟爷,您要是想要那些东西,得尽早动手。 我家老头子想要将那些东西,以及一个绝密消息,卖给巨鹿侯府,请侯府出手救助孙家的几个人,以延续家族传承。 要是去的晚了,我怕您见不到东西,以为我骗您。” 绝密消息,孟昭估计就是云雾山中将有蛟龙产卵一事。 至于巨鹿侯府,他不禁想起那晚遇到的那年轻人。 孙家要和巨鹿侯府联姻一事,他刚知道没多久,当然,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由此可见,在此之前,孙家和巨鹿侯府的确是有一定联系的。 “秦韬,白师城,两人而已,问题不大,就算真的晚一步,也可黄雀在后,将东西夺过来。” 孟昭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这两天查到的东西,也让他对隐藏的对手有了了解,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处置 (求订阅) “这些我自有考量,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这些消息,是否还告诉过别人?” 磨刀不误砍柴工,尽管孟昭很想现在就出发,赶到李家镇,夺取孙家藏匿的那些珍宝。 但眼前之人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他得想想办法,处理好对方。 孙传山脸色一喜,以为孟昭会答应救他,连忙起誓保证道, “孟爷放心,这些都是我想法子偷偷查到的,再没告诉过旁人,家族里的那些老不死的也根本不在意我,一心关注我那几个堂兄弟,也不清楚我了解这些隐秘,所以您大可放心。” 看着孙传山一副咬牙切齿,仿佛受到多大不公和欺辱的样子,孟昭不禁摇头, “你啊你,光想着家族照料,看重于你,可曾想过自己对家族有什么贡献,作用? 或者有什么不凡的才能,将来能帮助孙家东山再起?” “既然什么都没有,将心比心,若我是你孙家长辈,也不会关照你这等人。” 孟昭此言可谓毫不客气,让孙传山蜡黄的面孔憋得通红,不着痕迹的低下头,眼中尽是怨毒与不甘,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让孟昭看到,反而像条狗一样,连连点头, “是是是,孟爷说的都对,一切都是我的错。 所以我现在也不想着孙家死活,就想求一条生路,将来离开南安,到一个乡下隐姓埋名。 若是孟爷这次能帮我一把,我孙传山和子孙后代,一定会为孟爷您立一个长生牌位,香火永不断绝。” 这玩意其实就比较迷信,所谓长生牌位,也叫长生禄位,民间相信,若是诚心诚意的为一个人供奉长生牌位,将会使对方长寿,健康,增福,添禄,消灾等,民间极为盛行。 孟昭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若此方世界是一个仙侠神话世界,他或许还会相信这种东西,来个香火神道也不是不行。 但武道显圣,一切伟力归于自身,这种长生牌位,不过是虚名罢了。 他甚至没有再理会孙传山,而是自顾自的看起自己方才挥毫而就的字帖,修长洁白的手指沿着笔画划过,琢磨起自己方才下笔时,哪里还有瑕疵,哪里内息配合还有缺漏破绽。 孙传山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孟昭有什么反应,壮着胆子就要抬头观察一番,冷不防一道恐怖骇然的掌力拍到他的后心位置。 噗,孙传山一口鲜血直接呕到地上,里面还夹杂着碎肉,不但心脉被震断,胸骨也尽数粉碎。 继而连一句话都没有,便软趴趴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动手的自然是一直在旁边当隐身人的吕乐,下手之后,还特地将孙传山的尸体翻转过来,仔细搜索了下,也不见旁的东西,才作罢。 孟昭已经放下手里的字帖,目光平静,看着本来安逸静雅的书房变成血淋淋一片,颇有些感慨, “人不自救天难救,孙传山最错的一点,就是将求生的希望,寄托于他人,可笑,可笑。” 吕乐也别有感慨,圆脸表情更有些意外, “我这一掌用了五成力道,本来是觉得留他一口气,交代遗言。 没想到他功力如此浅薄,连句话都说不出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够废物的。” 两人并不是大凶大恶之辈,但杀人于言谈之间,毫无挂碍,也是杀伐果断。 更没有觉得得了人家的好处,反灭了人家的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弱肉强食的世界,难道还和你讲道德吗? “若非此事关系重大,不想让家中怀疑到我,也没必要杀他,现在却是不灭口不行了。” 孟昭要杀孙传山,其实理由不多,就一个,灭口。 让他不要说出不该说的东西,防备的,主要还是孟家中人。 就拿蛟龙鳞龙血草血魄丹等物,若是拿到手了,那么这些东西会给谁用? 诚然,孟昭如今的根基雄厚,孟家第一,在没有觉醒龙体的前提下,也有一种武学天才的假象,按理来说,家族该倾力培养,有什么好东西都招呼到他身上。 但孟家也不止他一个男丁,有些好东西用来培养孟希孟文,也是人之常情。 故而,孟昭才希望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看旁人的脸色。 那句人不自救天难救,既说的是孙传山,也说得是他自己,或许可说为人不自助天难助。 至于孙传山死在他手上的理由,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当初城外庄园被抢一事,他尚留了一些底料在手上,足以证明二人有私怨,借着孙家大厦将倾的关口,进行私人报复,也不算什么。 或许会给人一种心胸狭窄,不顾大局的印象,但对孟昭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反倒是今日孙传山透露的一些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以免引起孟继祖等人的怀疑和反感。 而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如此处置也就不难理解了。 至于所谓怜悯,不忍,孟昭丝毫也无。 他虽未着重查验,但孙传山倚仗孙家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之事做了不止一宗,死有余辜。 若换成一个谦谦君子,或是为国为民的大侠,他或许才会犹豫一番。 “尸体待会儿便送回孙家,将那些孙传山抢劫我庄子的证据递上,该打点的孝敬不要吝惜,反正尽快将这件事了结,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闹到大伯那里去。” 吕乐脸色肃穆的应下,这些可不是小事,万一那个环节做不好,或许就会让孟昭和孟家产生嫌隙,绝不敢大意。 “再有,你回孟府叫忠伯来找我,此事不要声张,越快越好。” 按照孙传山所言,孙家所藏宝库,很可能被孙老头子卖给巨鹿侯府,他必须要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前,将该拿的好处拿到手。 此外,他也从没忘记过,孙家那些核心层当中,有一个,甚至不止一个孟继祖安插的人。 那人会不会将龙血草等物的藏匿之处也探听到,然后告知孟继祖,还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这次不只是巨鹿侯府的秦韬与白师城两人,或许连孟家也会是他的对手。 兵贵神速,他自然要尽快出发。 有吕忠这个死心塌地的先天高手跟随,进退皆宜,便有更多的底气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李家镇 (求订阅) 深夜,李家镇,孙家大宅,露天后花园中。 四周烛火通明,花香阵阵。 有手持刀剑的护院守卫在花园的初入口处,满面肃杀警惕,防范意识强烈。 不过眼神却时不时的瞄向花园中心。 一脸精悍强干的孙员外正拿着一根蘸了盐水的木刺鞭,狠狠的抽打两个府内奴仆,长鞭挥舞时呼啸作响,力道极强,落在人身上后,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不过三五鞭子,已经将两个看起来健康壮硕的小厮直接抽的筋断骨折,呕血不止,死去活来。 这孙员外看起来也与那种脑满肠肥的地主老财截然不同,上好锦衫内的身体极为壮硕,肌肉鼓胀,且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像是山贼土匪更多一些。 旁边有胆小的俏丽丫鬟已经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娇小的身体颤抖不止,很怕下一刻那铁棒一样的长鞭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呼,呼,直到那两个奴才被抽打的彻底没了气息,死了,孙员外才重重喘了两声粗气,啐了一口浓痰,怒道, “两个废物,连少爷都看不住,平常我花钱养你们都不如养条狗……” 一阵骂骂咧咧才消停下来,旁边两腿发软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将长鞭收起。 这时,一个手持刀剑的孙家护院从花园门口大步走来,表情十分难看, “老爷,这是刚刚有人偷偷塞到咱们侧门之内的条子,还有少爷平时戴着的护身符,你看看。” 说着,递来一张字条,以及一枚寺庙求来的护身符。 孙员外看到那护身符,一把将其攥到手中,恶狠狠道, “好,好,想不到在这李家镇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敢惹我。” 显然这枚护身符的确是孙家少爷的贴身物品,印证了他的猜想,自家儿子已经落在某人的手上,处境堪忧。 同时,将那字条展开来看,内容不多,但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在场的孙家护院以及下人,只见孙员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怒,凶狠,在极短的时间内过度到吃惊,恐惧,担忧,完全不见了之前那凶神恶煞,择人而噬的样子。 这倒是让不少人啧啧称奇,毕竟孙员外是出了名的凶悍霸道与强势,骨子里有一种残暴因子,在这李家镇上,虽不是说一不二的人,但也少有敢和他作对,更遑论让他害怕的人了。 但现在,有人用小小一封字条,便让孙员外露出这等表情,实在让人好奇。 良久,孙员外才抬起头,手里的护身符连带那字条被搓成一团,再以劲力一催,化作飞扬的碎屑落到花园方方正正的理石上。 “好了,将这两具尸体抬出去,清理干净,我不喜欢血腥味。 另外,派去找少爷的人,也全部叫回来。” 那递上字条和护身符的高大护院上前一步,抱拳道, “老爷,要不要我再去找几个高手,短期雇佣他们来府上看护,若是有什么变故,也能抵挡一阵。” 他是第一个接触那字条和护身符之人,已经明白,孙员外的独子被人抓走,用来威胁孙员外交出什么东西,很可能最后要血拼一场。 毕竟能干出绑票这种脏事的人,本就不可信,即便真的交出对方要的东西,对方也可能会撕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多召集一些人手。 李家镇虽然规模不小,但终归只是一个镇子,里面的人富贵也有限,所以大户人家招的护院基本上都是会点拳脚功夫的壮汉,偶尔有练出内力的人,已经能做个头头了。 孙家算是对自身安危看得比较重的人,也舍的花钱,长期养着三五个还算不错的武者,但也仅此而已。 若是真与一些猛人强人对上,他们也就是送菜的命,自然希望能多些人手。 孙员外摇摇头,冷漠的挥手道, “不用,你们守好家里就成,其他的都不要管。” 说着,也不理会花园之中这些人的脸色,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那些护院和下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残破的两具尸体,心情颇为沉重。 过去孙员外虽然也不好相处,但这两天格外的凶狠,暴虐,情绪处于一个极短不稳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现在有一些人已经琢磨着是时候辞掉孙家的活计,离开这个让人越来越喘不过气的是非之地了。 孙家大宅之外,银色月辉照耀下,孟昭和吕忠站在一道高墙的阴影之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孙家大门。 “少爷,真要如此吗?屠休宝藏一事,家主他们并未知晓,参与进来,咱们行事才能一路坦途,没有障碍,最终夺得宝藏。 但今次针对孙家可是家主他们一手策划的,那胜利后的各种收获,也必不会轻易让人夺走。 咱们若是暴露出来,很可能惹得家主和三爷不高兴。” 吕忠其实对孟昭的所作所为很不理解,明明苟着就能稳步发展,何必如此急躁,急切,让自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呢? 在吕忠看来,二房外有孟家的名头罩着,牌子响亮,内有屠休宝藏为后盾,底气,迅猛发展只是时间问题。 孟昭的武道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他虽不晓得孟昭具体的实力,但孟昭有心凝练完美根基之事,且已经将近成功,却是一清二楚。 这种外部势力,自身实力都在飞速进步的情况下,冒着交恶孟继祖与孟弘道的风险,去掠夺孙家宝库的事,实在是一招臭棋。 有些短视以及急功近利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孟昭因为赵浑的存在,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心中极度不安全,所以才迫切的要抓紧一切变强的机会,充实自身。 蛟龙鳞,可能是云雾山一行的巨大助力,血魄丹,能帮助他换血觉醒龙体,再增胜算,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错过这次,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些隐情,孟昭肯定是不能告诉吕忠的,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忠伯,你该知道我有特殊体质之事,如今我丹田开辟即将圆满,体质觉醒也不远,但过程必定极度凶险,九死一生。 我要拿到孙家宝库的几样东西,才能增强胜算,所以即便是大伯和三叔,我也不得不争。” 特殊体质之事,是抓住魔蝠时,吕忠偶然听到的,却从不知晓觉醒体质会如此凶险。 第二百七十三章 潜入 (求订阅) 但既然孟昭已经话说到这种程度,吕忠知道此次是势在必行,只能希望一切顺利。 两人沟通过后,意见一致,施展轻功,拔地而起,身体好似不受力一般,越过孙家宽厚高耸的院墙,飘飘然进到孙家府宅之内。 吕忠落地后看着孟昭的眼神隐隐有些惊奇,只因孟昭的这提纵身法颇为玄妙高深,竟好似乘龙而起,无需中途借力便能遨游四方。 与过去所施展的法门截然不同,孟家所藏轻功,似乎也没有这一门。 这却是由腾龙战法结合十方步推演融合而成的神龙百变,也是孟昭仔细揣摩钻研多日,才将将入门的一套绝世武功。 不同于锁龙功以及衍生的四门绝学,须得龙气催动运行才能发挥淋漓,神龙百变更难在修行积累,而不在于门槛。 不过吕忠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其实他已经有了些猜测,那屠休宝藏当中,有的可不止是金银珠宝,屠休所传武学,想必也落在自家少爷手中,这是好事。 两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孙家内宅,一路宛如幽灵疾行,浮光掠影。 巡逻的护院,来去匆匆的仆从下人,数十双眼睛,却无人发现他们的行踪,甚至连影子都摸不到。 中途时,吕忠擒拿下一个落单的端茶递水的小厮,拎着他的脖子躲在阴暗假山下,对其逼问,不多时就了解到许多重要信息。 诸如孙员外的一些日常生活习惯,最近一些日子与过去的迥然变化,以及孙家才发生的少爷被人掳走绑架的事,可以说信息价值被彻底榨干。 得到想知道的一切,吕忠并没有枉下杀手,而是并掌在这小厮的后颈一砍,将其打晕,天亮之前都不会苏醒。 “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听刚刚这奴才的话,应是有人也盯上了孙家,还特别用孙家少爷的安危来威胁孙员外,会不会是家主他们?” 这个消息属实是出乎孟昭和吕忠的预料,因为按照他们掌握的信息来看,可能得知孙员外处有惊人宝库的,只有他们,巨鹿侯府的秦韬,白师城,另外就是孟家。 其中,孟家还要打一个问号,不确定。 如果是秦韬和白师城,根本不需要用绑架孙家少爷的方式,来迫使孙员外就范。 因为这是一场交易,是孙家老爷子用自家的底蕴,来换取孙家个别人的一线生机,只要秦韬选个隐秘的时间过来,拿出一些证明,基本上就能成功,不需如此。 说是孟家,其实也不太可能,因为以孟昭的了解,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若真的得知这个消息,更大可能是暴力碾压,而不会用这种略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不知,我觉得应该不是,若是大伯他们,恐怕现在已经将这李家镇孙家也彻底拿下,然后严刑拷问。 绑架孙家少爷来逼迫孙员外就范,格局小了。” 吕忠点点头,事实就是如此,孟家动动手指头,镇上的孙家估计就要被灭掉,不可能做出这等腌臜之事,反倒是实力不强,投机取巧之辈有这种作风。 换成以前的孟昭,或许也不吝于用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了些,效果应该不错。 但如今的孟昭,手上掌握的资源的势力大大增强,本身武力也不可同日而语,更喜欢如孟家那种堂皇霸道的行事作风。 “算了,不管是谁,先去找那位孙员外,将东西拿到手再说。” 不管是哪一方人马,也不管对方是真的知晓关窍,还是机缘巧合,孟昭只要快刀斩乱麻,将东西拿到手里,然后悄然而退,自能立于不败之地。 按照那小厮透露所说,这位孙员外乃是不折不扣的色中恶鬼,因为身体健壮,本钱雄厚,家里家外养了不下三十号女人。 每到晚间这个时候,应该都是在某个夫人或妾室的房中度过。 然而,最近几天,孙员外性情大变,变得格外暴虐不安,似乎受到什么刺激,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自己盖建的酒库中入睡。 故而孟昭和吕忠主仆二人没有丝毫迷茫,直奔这孙家自建的酒库而去。 酒库,一般而言,也叫酒厂,酒坊,是酿酒然后藏酒之地,工业化气息很浓,一般还都是人来人往,烟熏火燎,酒气浓浓的地方。 不过孙家的酒库不同,没有酿酒的各种器械和人员,只有藏酒的功能。 再靠谱点说,实际上就是一栋装着许多不同种类美酒的小院,院中几个房屋墙壁被打通,抠出一条通道,宛如巨大藏库,而孙员外最近几晚,就藏在这里入睡,直到天明。 酒库之外,守卫是最森严的。 暗夜里,月光中,朦胧烛火映下,八个身穿黑衣,龙精虎猛的汉子手持兵刃把守着进入酒库的要地,各个膀大腰圆,气力惊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可见绝非那些外界巡逻的样子货可比。 这些都是孙员外花费大代价和力气招揽的江湖好手,可能在武林中寂寂无名,但手上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 多年来,护卫孙家,立下过汗马功劳,深得孙员外的信赖和重用。 然而,随着隐秘的,连绵不绝的破空之声响起,这八个内力火候不俗,武功也不弱,更被孙员外信任倚仗的后天好手,便毫无防备的,如中了最顶尖的迷药一般。 于同一时间,稀里哗啦的跌倒在地,手中刀剑掉落,如死猪死羊一样躺在冰冷的地上,再无任何清醒意识,更不要说守护酒库了。 孟昭从阴影中跳出,,虽是易容改面,略显平庸,且粗布麻衫,但依然难掩一股昂扬英武的卓然风采。 看了眼身旁的吕忠,不由赞道, “忠伯好高明的手段,这是指法还是暗器手法?” 孟昭还真的看不太出来吕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有种屠杀后天如屠猪狗的赶脚。 当然,先天本就和后天不是一个层次,但如此无声无息,不显火候,就很难了。 “算是暗器手法和先天手段的一种糅合,以先天阴气化作阴针,无声无息刺入他们的大穴,只是旁门小道,我琢磨出来的小技巧罢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耍 (求订阅) 吕忠说话的语气,不可避免的有些许的失落和唏嘘,滋味莫名。 孟昭天资聪颖,很快就想通吕忠为何会有这般感叹。 吕忠早年受过重伤,暗创,隐患极大。 故而不论如何修行,修为都不会有所提升,先天三窍便是他的终点。 不得不说,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前方无路是极度绝望和悲哀的事情。 而修为无法提升,吕忠便只能将心思都放在对真气的利用打磨以及细微认知上,琢磨出不少小窍门,小秘诀,来提升自己的战力,这次的手段只是其中一种。 但此为小道,作用有效,仅止于对灵觉不高的后天武者,对于如孟昭这等天赋异禀,根基雄厚之辈,或者是同为先天境界的武者,这种小手段也只是小手段罢了,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两人没有再说话,冲进酒库所在的庭院当中。 看着由精钢铸成,宽厚无比由里面上锁的大门,孟昭眼角跳动,背负的双手隐隐泛疼,转头对身旁吕忠道, “忠伯,您可能将这大门轰开?” 吕忠也有些诧异,实是这场景有些诡异的过分,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库,庭院也和其他的小院没什么两样,偏偏这大门坚固厚实的让人难以理解。 而且这大门还不单单是精钢那么简单,他虽然老迈,但眼睛还没花,隐隐瞧出这精钢之内,还熔炼了一些奇特矿石,纹理鲜明,使其坚不可摧。 “老奴试试吧。” 吕忠也没有一定把握,不敢夸下海口,而后迈步上前,脚下扎马,屏气凝神,提运周身真气,单手在胸前游动,化作一道残影,有黑白二气于掌心环绕,最后朝着那精钢大门轰去。 一掌打出的同时,天地之间无形的气流纷纷被那手掌搅动的漩涡所吸纳,最后干枯的手掌,竟然在途中变得血肉饱满,粗壮厚实,甚至大了不止一圈。 最终,宛如变异了的手掌实实在在的印在精钢大门之上,犹如天打雷劈斧劈刀砍,砰的一声巨响在整个孙宅内外回荡。 许多人直接被震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浑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暗夜惊雷,吓得不轻。 而小院正中的孟昭更是觉得大地都在晃动,左右摇摆,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化,身体如同惊涛飓浪里的小船差不多,随时要倾覆在这般剧烈的激荡当中。 好在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便渐渐消停下来。 一掌过后,吕忠噔噔蹬连退数步,脚下在宽厚的石板地面上,踩出一个个寸深的脚印,压碎的石头化作湮粉,脚上的粗布长裤被刚烈的劲道所炸开。 击出的那只手掌泛着腾腾热气,化作白雾缭绕,气血运转已经达到极限,错非他用劲巧妙,懂的借力卸力的法门,反震之力足以折断他的手骨。 但,如此凶猛霸道的一掌,也仅仅只是在那精钢以及特殊矿石熔炼铸造的大门上留下一道三寸深的掌印,便再难以为继。 吕忠的脸色更是有些苍白,好在没多久又重新恢复红润,眉头紧皱,摇头道, “看来是不成了,少爷,得另想办法。” 孟昭略感意外,吕忠那一掌看似普通简单,实则大巧若拙,纵然丈许厚实的精钢也能直接拍碎,却难以撼动这道大门,想必是里面还掺杂着其他东西。 他倒也没有多么失望,看着眼前的酒库,忽然苦涩一笑,摇摇头道, “忠伯,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咱们既然是来恃武逞凶的,又何必非得从大门进去?破墙而入不也是一个法子吗?” 这也是习惯性思维,到一个地方,或者空间,自然是走大门。 但大门现在是坚不可摧,他们没办法打破,却可以另辟蹊径,直接破墙而入。 吕忠眼睛一亮,不错,当局者迷,差点就办了件蠢事。 他脚下一动,瞬息落到大门一侧的青色砖墙前,拂袖叠掌而出,一道元气幻化的大手印直接将那看起来比精钢大门还厚实坚固的墙壁轰的四分五裂。 无数碎石飞屑朝墙壁内部的方向飞溅而去,噼里啪啦的击打在某些瓷器上,发出数不清的碎裂之声,同时有汩汩的泉涌音,酒香气,传来。 应是那些裹挟刚劲的碎石将酒库的酒坛打碎,酒水流出导致。 吕忠再拍一掌,沸沸扬扬的尘土便被一股雄劲力道所压平,卷成一团土球,落到地上,并露出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从里面透出略有些温馨的橘光。 吕忠刚要进去,孟昭却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眸光幽深,道, “等等,忠伯,先不要冲动,你仔细感受一下,里面真的有人吗?” 吕忠闻言,有刹那的呆滞,有些跟不上孟昭的节奏,随即想到什么,脸色难看,以先天高手的精神灵觉,感知了下眼前近在咫尺的酒库。 因为墙壁被打出可容一人通过的大洞,内外连通,所以感知格外清晰,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的动静,反而有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像是酒精和火油混杂在一起。 孙员外若是先天高手,吕忠的感知大有可能被蒙蔽,但对方大概率不是,那么很明显,这位孙家之主现在并不在酒库当中,这是一个陷阱。 以里面所藏巨量酒水以及可能存在的火油,若是沾染火星,顿时就是一片火海,纵然他先天修为,性命无碍,免不了一番狼狈。 吕忠没有说一个字,但孟昭已经知道了结果,表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奇,叹道, “看来这位孙员外很有心机,只怕整个孙宅之内的人都被他给骗过了。” 孟昭并不怀疑刚刚他们抓到的那个孙宅小厮说谎,对方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也没有那个勇气和信念,所以只能说他也是被孙员外给骗了。 自然而然,孟昭和吕忠从假信息出,得到的只能是假信息。 孟昭整理了下思路,郡城孙家出事,李家镇的孙员外知晓这件事,产生危机意识,特意让所有人知道他没晚在酒库当中入睡,实则悄然脱身,不知所踪。 而酒库外的严密防守,以及酒库本身的牢不可摧,更是极能迷惑人的一点。 孟昭和吕忠两人一时不察,竟也差点阴沟翻船,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难怪那孙家的老东西将家族的一些底蕴交给此人保管,这个私生子有点东西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后续 (求订阅) 可以说,自孟昭来到孟家之后,无论面对什么局势,什么对手,基本上是占便宜的时候多,吃亏的时候少,就算小有劣势,也能立马还以颜色。 本以为这次来小小李家镇,取走孙家藏库的珍宝,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却没想到自己也犯了傲慢,骄纵的毛病,差点落入陷阱当中。 而两人也已经来不及整理思路,推敲那位孙员外现在究竟在何处。 吕忠出掌轰击那精钢大门的时候,所造成的巨大声响已经惊动了孙宅的那些护院,此时纷纷朝着酒库方向赶来,手中持刀剑弓弩之类的武器,还有人已经去往镇上就近的衙门报案,喧闹,手忙脚乱,吵作一团。 哪怕没有吕忠在一旁,这些人对如今的孟昭而言,也不过蝼蚁,将他们屠戮一空也不是难事。 但孟昭用意不在杀人,也不在覆灭这小镇孙家,而是要夺取孙员外所匿藏的包括蛟龙鳞在内的珍宝,自然也就无谓和这些人多做纠缠,更不想暴露自己。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在清冷的月色下,化作两道残影消失无踪,等孙宅的那些护院们赶到之时,只见到酒库外晕倒的众人,以及院内那残留的痕迹…… 噼啪,火焰燃烧油布的声音时而响起,映射着酒库内院四周影影重重的壮汉。 孙员外紫袍大衣披在强壮的身体上,面沉如水,因为心情不佳,一直在酒库大门以及旁边破损的墙壁前来回踱步,情绪十分不好。 漆黑的瞳孔闪烁阴冷肃杀的寒光,让左右之人恨不得将头按进胸口。 在他身前,一个红鼻头的方脸老者穿着一身破布烂衫凑在那精钢大门之前,伸出粗壮的手掌贴进那三寸深的巨大掌印之内,啧啧称奇, “孙员外,出手的这个人武功不得了啊,必然是入了先天的高手,丹田内的内息已经蜕变为先天真气,更能牵引天地之间的无穷元气为其所用。 掌力之刚猛,强劲,恐怕至少也是先天五窍往上的存在,你这是得罪哪路大神了?” 孙员外听到先天两个字,脸色更黑,如乌云盖顶,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看仔细了,真是先天高手?难道后天的人就做不到这一点?” 先天后天一字之差,那就是云泥之别,后天武者他尚可以使出种种手段来拖延对付,大不了花钱去请更多更强的武者,总能有办法。 但武道一入先天,便是另一番天地,他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很难找到高手帮他抵挡,人家又不是傻子,为了些许黄白之物,连命都不要,不值当。 “嘿,老叫花子别的不成,就是这双招子够亮,你说的也有可能,但要想在后天境界做到这种程度,非得是特殊体质,根基无双,百年乃至五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才方有几分可能。 比如前一段时间来到南安郡城的那金陵沈家的天赐麟儿,相传就是通灵玉体之身,他在后天圆满,或者接近圆满的时候,八九成能造出这般痕迹,但也只是可能,我的猜测。 不过容老叫花子多说一句,特殊体质者太过罕见,反倒不如先天高手来的寻常,所以,孙员外还是尽早做打算吧,免得错过良机,家宅不宁。” 这老头子说完,也不理会孙员外,走到院中一个端着红布托盘的小厮面前。 这红布托盘内是二十锭十两分量的银锭,成色极好,在火光下格外耀眼。 老头子丝毫也不客气,伸手将垫底的红布捋顺合拢,将这些银子包在一起,搂在怀里,笑眯眯的像只贪财的狐狸。 不过他看向对面那托盘的小厮却有一丝玩味,区区一介下人,竟然有还不错的手上功夫,这孙家有点意思。 而他也没有多嘴,得了银子,优哉游哉的就往院外走去,无人敢拦。 带着毡帽,看不清面貌的小厮注意到这老头子的表情,欲言又止,眼中飘过一缕杀机,不过顾忌什么,这杀机终究没有付诸于行动 很快,陷入沉思和纠结的孙员外想通了什么,大声道, “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出门,阿堂,你和我来。” 那之前端着银子,头戴毡帽的小厮,就是阿堂,也是孙宅最受孙员外喜欢的小厮。 闻言,连忙低头跟上孙员外。 分布在四周的护院们表情莫名,但彼此以眼神交流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大部分人知道,孙员外此行要见的,怕就是掳掠绑架孙少爷的那伙凶徒,今晚之事,或许就是那伙人给孙员外的一个警告…… 另一头,出了孙宅的孟昭以及吕忠两人则极快速度回到自己在小镇的落脚之地,一户独门独栋的农家小院。 因为一路之上,孟昭都没有说话,所以吕忠以为孟昭收到打击,所以回屋之后,安慰道, “少爷,这次失利,全因为老奴事先没有调查好孙家,您不必耿耿于怀。” 孟昭闻言,哈哈一笑,摇头道, “忠伯你也太小觑于我了,此事并不能影响我的心境。 只是有几个地方想不通,略有些失神而已。 不过这些倒也不足为虑,这次咱们没能一举成功,主要是对孙家之人不太了解,行动的过于草率,这才被姓孙的一点小聪明给瞒过去。 这样吧,先在镇上搜集有关孙员外以及孙家的所有信息,等彻底了解孙家之人,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的人无法接受失败,甚至不算失败,连稍稍的失利都承受不住,并往往因此而心态失衡,性情大变,但孟昭绝不在此列。 他很有耐心,也很有韧性,纵不说是百折不挠之辈,也差不了多少。 这份性格,却不是前世的孟昭与生俱来,而是今生那原身十几年的乞丐生活赠予他的一种特性与品质。 曾处于最卑微的位置,曾体会最低谷的时刻,无数的折辱,打骂,塑造了一颗格外坚韧和强大的心脏。 吕忠见状,老脸笑的和朵菊花一样,满意的不行。 如此天资,心性,手腕,能力皆非凡人的孟昭,未来不说搅动天下风云,屹立于浪潮之巅,将孟家二房家业发扬光大,却是绰绰有余。 更不要说他看孟昭已经有觉醒特殊体质的想法,未来更是无可限量。 至于探寻消息,固然麻烦了些,但也只是多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探听 (求订阅) 翌日清晨,吕忠和孟昭两个打扮过后,悄然而出,融入市井街巷之中,搜索有关孙宅之内的信息。 其实二房在这李家镇之内,也有几处产业,四五家铺子,也有相应的渠道搜集信息。 若是孟昭想要,那晚就能知道不少东西,远比从那小厮口中得知的更加详细。 不过孟昭和吕忠此行隐秘,在孟府之中,除了吕乐之外,连韩普和韩露兄妹都不知晓,更特别易容换面,变换身份。 就是为了防备被孟家所知晓,自然不会如此大意,露出破绽。 二房的人,未必不是大房的人,孟昭信任吕忠吕乐,不代表他信任二房的每一个人。 吕忠是孟昭信任和倚仗之人,相信即便孟昭自己没有进展,吕忠也能带来让他满意的收获。 故而孟昭就显得比较随性,一路闲逛。 溜溜达达的,就跑到孙宅附近街上的一个早点摊子解决早餐。 叫上一碗米粥,几碟小菜,三两个肉包,填填肚子却是足够了。 虽然只是市井小吃,食材说不上多么讲究,更提供不了多少武者修行所需精气,但至少味道不错,让孟昭吃的津津有味,口舌生津。 也是赶巧,和他邻桌的几个壮汉就是孙家的护院,辛苦了一夜,大家伙凑在一起出来吃早点,话里话外不免的就有些抱怨诉苦。 这个说孙家给的薪酬太少,所付出的劳动却太多,不值,那个说孙家的主人喜怒无常,性情暴躁,很难伺候,还有一个则对孙家少爷被掳,昨晚又遭遇高手入侵的事幸灾乐祸。 反正从这些护院的表现来看,孟昭至少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孙员外不得人心。 孟昭将小菜倒入粥碗当中,如龙吸水,咕噜咕噜的倒进嘴里,一顿狼吞虎咽,解决干净,然后手里拿着包子,晃晃悠悠,像是二流子似的走向邻桌。 “哥几个,刚刚听你们说孙家的事情,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好奇心重,所以能不能加个筷子,今天早上这顿我请。” 孟昭此时经过易容,外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相貌普通,唯独身材还算高大健硕的青年,而且气质痞里痞气,眼神花花,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为首的那护院是纯种的肌肉猛男,胡子拉碴,闻言,冷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兄弟在这说话,你也配掺和?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说着,就要伸手推开孟昭,他们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缺一顿早点的钱。 岂能让一个陌生人坏了兄弟们的兴致? 再说了,他们这些孙家的护院,议论主人家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名声可不好,再找类似的活计,怕也不容易。 岂料手掌落到孟昭的胸口时,却如推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坚实无比,愣是没推动。 这汉子性情也不是很好,再次用力,毛茸茸的大手青筋暴起,粗糙的大脸憋得通红,以他打熬多年的体魄,纵是一块两百斤重的青石,也得被他推出。 却没想到孟昭依然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反倒是他气力一泄,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孟昭反手一扯,将他拉住,免了这肌肉大汉摔个狗吃屎的局面。 这肌肉大汉脸色当即一变,原以为是个市井地痞无赖,没想到竟然还有一身好气力,而且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变化,便没了之前的歧视和倨傲,收敛表情,讪讪道, “没想到老兄力气还不小,是我刚刚冒失了,老三,还不给这位兄弟腾个座。” 一边说着,一边给同桌的一个瘦子使眼色。 这三人交情不错,默契也很好,当即知道孟昭是个狠角色,恐怕不会武艺,也是个天生巨力的货,都是讨生活的,没必要起冲突,便默默起身,让出个位置,让孟昭坐下。 孟昭笑眯眯的看着几人,浑不在意之前对方的无礼。 一屁股坐下后,冲着早摊铺子正忙活的老板招呼一声,又要了一碗豆腐脑,这才咬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囫囵道, “都是江湖上混得,难免谨慎一些,可以理解。 不过要是几位能再多说一些关于孙家的事情,那就好了,比如几位刚刚提到的,孙少爷被人掳走,还有昨夜有人闯门一事,在下可是感兴趣的很。” 说着,看似有些肉痛和抠唆的从胸口摸出一粒银豆子,扔到桌上。 虽然寒碜,好歹也不是空手而来。 同桌的三个大汉也都是混江湖的,不清楚孟昭的来历,但知道绝不好惹。 说不定就是哪路强人派来的暗桩和探子,再不准就是贩卖信息的二道贩子。 对于孙家,他们没有好感,更遑论忠心,因此几个呼吸后,那满脸胡茬的为首大汉便收下银豆子,点头道, “这没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兄弟说书助兴了……” 还别说,这大汉应该挺喜欢说书的,自己学起来也是抑扬顿挫,起承转合,颇有些引人入胜,当然,也让孟昭初步了解了一些东西。 孙家少爷被人掳走的时间,是在郡城孙家出事,并轰传全郡之后的第二天傍晚,当时是出门到书坊买一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跟着两个小厮。 结果中途时候,那孙少爷直接没了影子,两个小厮找了一圈也没见踪影,只能胆战心惊的回来,只说少爷贪玩,把他们两个甩开,不知去哪浪了。 这种事以前也出现过,因此孙员外倒没有怀疑,只是罚了两人半月工钱。 结果这件事很快穿帮,两个倒霉蛋直接被孙员外活活用鞭子抽死。 之后,就是孙员外收到一封字条,以及孙少爷贴身的护身符之事。 这大汉当时就在场,将孙员外的表情看得透彻,叙述出来也是如临其境。 至于昨晚之事,这大汉知道的倒也不多,但也提供了两个比较有用的信息。 第一,他是眼睁睁看着孙员外进入那酒库当中,然后反锁住精钢大门的,不知为何人却不见了。 第二,他们到场后,过了没多久,孙员外便也从外面赶来。 正因为这很蹊跷的一幕,惹得不少护院暗中生疑,觉得要么是孙员外在酒库当中挖了地道,要么是那酒库有暗门能通往外面。 孟昭越听越起劲,大手一挥,又点了许多这早点摊子的招牌,不多时整个桌子已经堆满。 几人边吃边说,话匣子打开,也不仅仅停留在最近时间,以往孙家的一些怪异之处,也暴露出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老乞丐 (求订阅) 比如,孙少爷长相秀气,身体瘦小,性情软弱。 与高大强壮,凶恶残暴的孙员外便像是两个极端,无一丝一毫的相似。 有不少孙家下人便暗暗怀疑,这位孙少爷并非孙员外的亲生儿子,而是那位夫人和别人暗通款曲生下来的。 孙员外平日很不待见这位孙少爷,将其养在家中,如圈养宠物一般的行径似乎也印证了那个说法。 刚听到这个推测的时候,孟昭差点没绷住,主要是孙员外极可能是孙老头子的私生子,若此事属实,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直接让孙员外遭了报应。 不过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这个流言是真的,姑妄听之,不可全信。 另一个佐证,则是孙员外体魄强健,天生本钱雄厚,在孙宅内外养了几十号女人,最大的已经四十多,最小的才不过十五六,每日无女不欢,可谓色中恶鬼。 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这么多年来,孙员外也只有一个儿子,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就他这个频率,这么多的女人,十个孩子都不嫌多。 故而又有另一个传闻,孙员外其实没有生育能力,那个孙少爷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从别的地方抱养来的,因而才不受宠。 相反,孙员外格外喜欢一个叫阿堂的小厮,每日带在身边,颇为受宠,又有人觉得孙员外除了喜欢女人,也学着那些玉京贵族好男风,小厮阿堂便是遭了毒手。 反正零零碎碎,孟昭还真了解到不少东西,大呼过瘾,颇有一种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既视感。 肌肉大汉正说的眉飞色舞,口水狂喷,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狠狠拍了记后脑勺,啪的一声响,让人担心会不会一巴掌将他脑袋给拍掉。 顿时勃然大怒,杀气腾腾的就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拿他寻开心。 结果回头一看,是个邋里邋遢,头发打结,长着一个红鼻头的老乞丐,迎面就是一股恶臭味道,差点没让他刚刚下肚的早点都给吐出来。 心中的愤怒火焰顿时被一盆凉水浇下,瞬间熄灭,嘴角抽搐,眼皮直跳道, “老先生,怎么是您,我可没得罪您吧?” 老乞丐呸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懒洋洋道, “老乞丐这是在教你少说话,多做事。 要是让孙员外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编排他,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够丢的?” 大汉嘟囔一句,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也不敢反驳,毕竟孙员外的凶残他还是很清楚的。 冲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便灰溜溜的离开,显然是怕了这老乞丐。 孟昭一直在旁观望,见此倒是生出一丝好奇。 在他眼中,这老乞丐筋松肉软,脚步沉重,呼吸也没什么规律。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家伙,以刚刚那汉子的暴脾气,怎么会如此畏惧? 或许这老乞丐不但懂武功,而且武道修为十分高明,还擅长隐匿修为,这才给人一种不曾练武的错觉。 注意到孟昭审视的目光,老乞丐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将店家喊来。 从自己背着的破布口袋里伸手一抓,一大锭银子就落在桌上,让本来很是不耐,甚至不善的店家顿时直了眼睛。 以最快的速度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又上了一桌上好的早点。 老乞丐这才一边抠着眼屎,一边品着鲜美的海鲜小粥道, “小伙子,要打探孙家的消息,何必找刚刚那三个蠢货? 老乞丐我知道的可比他们三个多多了,而且绝对精准无误,就是价格方面要贵了些。” 孟昭不知道这老东西真的是游戏红尘的高人,还是故作姿态的骗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问道, “老先生,比起孙家,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 不知尊下是什么来历,在这小小李家镇当中,意欲何为啊?” 老乞丐嫌弃的看了眼孟昭,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那破破烂烂的口袋。 “看到没,若想收获,先得付出,没银子,老乞丐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老东西倒是挺会赚钱,孟昭不缺钱,也非吝啬之人,甩出一张面值一百的银票,落到桌上。 老乞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露出又黑又黄的牙口,一本正经道, “老夫楼乞儿,因为受到奸人所害,身受重伤,这才栖身于这小小的李家镇中调养身体,并伺机追查那奸人的行踪和阴谋,可惜始终没有收获。 如今因为修行一门盖世神功,无法动用真气武功。 只能靠着这一双招子,以及过往走江湖的经验来谋生。 这个消息可谓万金不换,错非我看小伙子你比较顺眼,是万万不会透露给你知道的。” 一股子我,秦始皇,打钱的味,太冲了。 孟昭没有相信,也没有不信,这老家伙看起来的确很有些问题。 不过甭管什么问题,孟昭又不是希求前辈赐功的萌新,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倒是对方有一点是对他有用的,道, “原来是这样,晚辈失敬了。 看样子,前辈之前应该和孙家有不少交集,不知可否再给晚辈讲一讲孙家的奇闻趣事?” 老乞丐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放到自己的破袋子里,这才点头道, “自然是可以的。 看你小子对孙家这么感兴趣,显然图谋不轨,不过也不管老乞丐的事。 我便提醒你一句,孙员外会武,而且武道修为不低。 后天大成又名通达经脉,讲究打通人体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 他少说也通了十二正经,至于八脉打通几条,就难以知晓了。 而且其所练的武功,也有点邪门,乃是采阴补阳之术。 错非早年泄了一点真阳,如今说不定已经有冲击先天的可能。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又练武的迹象,也就是老乞丐这双眼力无差,才瞧得出来。 哦,对了,他们家小厮也会武功,手上功夫不错,至于内家路数,则和这个孙员外一脉相承。 你小子武功虽然也很厉害,但还是小心着点好,以免被人暗算。” 孟昭若有所思,这老乞丐不管是不是真的高人,但眼力应该是有的。 至于孙员外会武,而且某个小厮内家武学和他一脉相承的事,倒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 若是他没猜错,那小厮应该就是之前那几个大汉所说的阿堂。 第二百七十八章 汇总 (求订阅) 孟昭隐约觉察到什么,但又差了一点东西,愁眉紧锁,生出一个个念头。 孙员外,孙少爷,小厮阿堂,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和南安郡城的孙家又有什么关联? 如今孙少爷被掳掠绑走,真的是因为有人要以此威胁孙员外,觊觎那孙家所藏珍宝吗? 思绪繁杂,等孟昭压下这些想法和疑惑时,眼前的老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他有些吃惊。 纵然他处于沉思状态,依然留有一丝精神观测外界,但凡有风吹草动,或者偷袭暗杀,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但那老乞丐何时离开,他丝毫没有觉察到,可见对方的确是一个高人。 “只是此人为何要向我透露这些消息?他的目的何在?” 孟昭可不会认为,那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到这等绝密消息。 孙员外会武,而且武道修为不低这件事,只怕整个孙家知道的都没有几个。 有心算无心,这孙员外绝对能阴死不少人。 不过想的太多也无用,老乞丐所透露的信息,终究是对孟昭有利。 若对方真有什么谋算在,早晚还能再见面,孟昭背靠南安伯府,等闲之人并不惧。 等正午时分,孟昭回到落脚的农家小院时,吕忠早已经在屋内的餐桌内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酒肉菜蔬皆足,且都是孟昭喜欢的口味,正等候他回来用饭。 孟昭逛了一上午,也有些饥饿,净手之后,入桌,与吕忠相对而坐,一边用餐,一边交换各自收集的信息,收获满满。 不得不说,吕忠搜集信息的能耐远比孟昭要强,孙家里里外外的消息,挖了不少,不乏各种风流韵事,如孙家少爷不是孙员外亲生子的消息,吕忠也听过,而且还有不止一种传言。 吕忠唯一不知道的,未曾收获的,便是孙员外懂武功,那小厮阿堂也懂武功,而且很可能是同一门武学这件事,可见那老乞丐绝对是给孟昭送了一份大礼。 另外,吕忠颇感棘手的是,昨晚他们强闯酒库无果后,孙员外似乎被刺激到,以为是那些掳掠孙少爷的强人做的,故而连夜驾车,前去和那些绑匪谈判,今早传出消息,已经将孙少爷赎了回来,而且花了极大的代价。 只是在被绑期间,孙少爷被百般折磨,身体遭受重创,恐怕不久于人世,所以孙员外广而告之,召集名医良医前去为孙少爷诊治,若有救命之人,不吝家财。 这个消息很关键,吕忠脸色格外的沉重,无奈道, “如此看来,郡城孙家留在这李家镇之内的底蕴应该被那伙贼人所敲走,但咱们对这伙贼人的来历行踪一无所知,想要夺回手中,怕是极难,少不得要借用家族之力来查寻。” 孟昭笑着摇头,放下手中竹筷,道, “忠伯为何觉得那掳掠孙少爷的绑匪,所求一定就是郡城孙家留在小镇的东西?难道不可以就是一些贪图金银财物的普通贼人?” 如果不清楚小镇孙家和郡城孙家的关系,谁会觉得区区一个土财主,家中会藏有诸如蛟龙鳞,龙血草种种珍奇罕见之物? 就算绑架孙家少爷,索要的,也不该是那等奇珍异宝,而是普遍通用的金银财宝之流。 吕忠一拍额头,干瘦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恍然大悟, “不错,竟是先入为主,老奴代入自己,却不想,大有可能只是一些寻常贼人,求财而已,险些坏了少爷的大事。” 假如他们就此而将目标转移到那些不知来历,不知踪迹的贼人,那么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一无所获。 毕竟直至今日,他们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伙人而已,除此之外,多一点信息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找到对方? 倒也不是一筹莫展,但前提是动用孟府的势力追查。 但此举极可能将孟昭的意图暴露给孟继祖与孟弘道两人,届时二房在孟家就很待下去了。 “是不是寻常贼人,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郡城那边刚刚出事,这边就有贼人绑架了孙家少爷,索取那些宝物,时间上可以说是无缝衔接,而且明明是极端隐秘之事,却搞的人尽皆知一样,随便一伙小毛贼都能清楚,未免太过反常。” 孙传山能收到消息,以及给孟昭通风报信,不单单因为他是孙家的纯正血脉,旁人不会对他特别防范,也和他自身鬼门道多,有心机有一定的关系。 孟昭当然不敢保证旁人就一定不会知道这些隐秘,但可能性绝对很小。 再结合他如今所了解到的信息,不免就得知一个虽然让人意外,但也有几分可能的推测。 吕忠自然不是笨蛋,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经历过数不清的风雨历练,很快品出孟昭话中的几分额外之意, “少爷,您是说,那孙员外自己有问题,他是要监守自盗?” 孟昭冷笑一声,却又带着点莫名的认同, “或许,我觉得有四五分可能就是这样。 如果郡城孙家依然如日中天,哪怕稍有衰落,可能这孙员外都不敢有额外的小心思,但如今孙家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他难免不动心思。 你要知道,保管一样东西,和拥有一样东西,可是两个性质。 再者,如果真如孙传山所言,这孙员外是孙家老头子的私生子,那么同为孙家子嗣,旁的兄弟都在郡城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小小镇上当土财主,还得像个守财奴一样,帮家族守卫最后的底蕴,难免会有所怨言。 将心比心,如果我是这孙员外,在孙家出事之后,除了要尽可能割裂与孙家的那少有人知的隐秘关系,更多的,则是将孙家留在自己这里的东西全部化为己用。” 或许是孟昭自己小人之心,但不可否认,吕忠也被这一番说辞所打动。 这么一来,他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李家镇的孙宅之内。 至于那所谓的绑匪贼人,倒是可以放一放。 “但,少爷,若是猜测有误,咱们这次可能会一无所获。” “尽人事,听天命,做好咱们该做的,能做的。 若真是猜错了,便打道回府,总归只是没有收获,而不是损失什么。” 孟昭也是无奈,他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所猜测一定为事实,但如今只有他和吕忠两人行事,人手不足,势力无法动用,谈何去寻找那不见踪迹的贼匪? 如此行事,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最好选择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拨人 (求订阅) 孟昭和吕忠有了方向,没有节外生枝,化作寻常农家,在这李家小镇潜伏下来。 白日时扮做父子,担着菜篮,在孙宅附近贩卖果蔬,掩人耳目。 傍晚悄悄潜入孙宅之内,隐秘监视。 倏忽间,两日时间过去,孙宅接连迎来两拨客人。 第一拨客人,正是孟昭之前见过的巨鹿侯府的七公子秦韬,以及随身保护他的先天刀手,白师城,两人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刻意隐瞒身份,来到孙宅内不过半日时间,便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二拨客人,是在秦韬与白师城离开李家镇之后方才上门的,而且也是孟昭的老熟人,脸上多了一个伤疤的火龙洞传人,郑克邪。 那日鸣花楼血案,郑克邪受伤算是比较严重的一个,好在火龙洞家大业大,自有疗伤圣药,让他短时间内便恢复如初。 与巨鹿侯府的两人一样,郑克邪也是毫无收获的郁闷离去。 孟昭与吕忠两人就如同荧幕外的看客一样,将这两天发生在孙家的种种都收入眼中,更印证了之前孟昭的猜测。 两方到来,大概率是郡城孙家老爷子搬的救兵,想要用仅存的一些家族底蕴,为杰出的后辈子弟谋一条出路,巨鹿侯府以及火龙洞都有可能帮到孙家。 可惜,孙老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不晓得人心思变的道理,这位看似莽夫的孙员外智谋深远,早就想到这一出,事先自导自演一出戏,将两方人马直接给挡了回去。 所以,巨鹿侯府和火龙洞才空手而来,空手而归,预想中的各种宝物一个也没见到。 农院中,柿子树下,吕忠将自己见闻告知孟昭,对此其实有些不解,问道, “少爷,你说既然孙员外有吞下那些宝物的想法,为何不在郡城孙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变卖家产,离开这里。 反而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码,万一露馅,岂不是画蛇添足?” 孟昭十分惬意的躺在柿子树下的藤椅上,摇摇晃晃,眯着眼睛晒太阳。 对此也有自己的一份理解, “如果就那么生硬的离开,逃跑,知道内情的巨鹿侯府以及火龙洞找不到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概率会不计代价的派人将他们找出来,夺回那些宝物。 你想想看,孙员外或许有些小聪明,也有武力,差点让咱们两个都翻船,但比之侯府与火龙洞,无异于蝼蚁,想靠自己反抗这两者,无异于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所以,花点时间和精力,捏造一个神秘的,无影无踪的贼匪团伙,将巨鹿侯府以及火龙洞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上面来,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既能减轻外人对孙宅的觊觎和威胁,也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等风波过去,孙员外随时可以变卖家产,从容离开李家镇,带着那些宝物另立基业,以他的武功,以及掌握的资源,并非难事。” 说到这里,孟昭眯着的眼睛睁开,满是欣赏,继续道, “而且忠伯你暗中跟踪那白师城以及郑克邪,应该知道,他们也不是傻瓜。 出府后都曾暗中打探过孙家的消息,再三确认,这才没有生疑。 这也是孙员外老谋深算,早在孙家出事不久,便立即安排了这么一出戏码,闹得满城风雨,大街小巷人人皆知,已经不是秘闻。 不只是口说,那缠绵病榻,身受重伤,相传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不久于人世的孙家少爷,也必然是佐证他说辞的一个重要筹码。 我敢断言,在孙宅之内,孙员外必定十分悲伤的带着秦韬还有郑克邪亲眼见过这孙少爷,要是再来个跪地求药,一派为儿子着想的慈父心肠,那才是高人。” 孟昭还有一句话没说,相比起那全镇上下都知道的绑架传言,孙家少爷行将就木的惨样,才是秦韬以及郑克邪没有怀疑的最主要原因。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脑筋再灵光,也不敢大胆猜测有人敢用自己的儿子来作秀演戏,这完全超出人伦常理。 将心比心,换成孟昭自己,如果不是早几天来到这李家镇,事先搜集许多信息,又数次潜入孙家之内探查,恐怕也不敢有这种大胆的猜测。 尤其是那晚孙员外用一个空酒库,戏耍他和吕忠这件事,直接让孟昭判定这孙员外绝对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而且绝不循规蹈矩。 对方防范的,也绝不是他和吕忠,大概率是郡城孙家的人。 吕忠听着孟昭的分析,连连点头,结合自己所见所闻,惊叹道, “还真是这样,那秦韬身边有白师城跟着,老奴不敢靠的太近,却也看到他接连换了三个不同区域,打探消息,这才失望离开。 很明显是落入那孙员外的算计当中。 只是,少爷,难道以白师城的眼力,手段,也看不出那孙少爷身负重伤,不久于人世之事有假?” 这才是吕忠真正困惑的地方,先天境界虽非万能,但想要靠假装重伤来蒙骗,根本不现实。 便如之前孟昭在鸣花楼血案中,明明没有受伤,见到孟希重伤后,生怕孟继祖对他产生恶感,不惜自己催伐身体,伤势可是实打实的,不存在有假。 小小孙家,一个郡城主脉的私生子,竟然有这种手段,格外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孟昭却摇摇头,眉心挤到一起,有些犹豫,不确定道, “那孙少爷的伤,我倒倾向于是真的,而且极可能是那孙员外派人下的手。” 吕忠更奇, “那这么来说,那孙少爷并非孙员外亲子的传闻也是真的了? 不然哪里有如此坑害自己骨血的。” 要说父杀子,子弑父这种有违人伦道德的事,也不稀罕,尤其是在帝王之家,频率格外的高。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宝座,六亲不认实乃常态。 但小小孙家,为了一些宝物就做出这种事,还是很难理解的。 除非那人不是孙员外亲生。 “应该不是亲生,不然哪里舍得。 不用瞎猜了,今晚咱们再夜探孙宅。 我相信这巨鹿侯府和火龙洞的人离开后,孙员外应该马上会有动作。 到时应该就能满足忠伯你的好奇心了。” 第二百八十章 小厮与身份 (求订阅) 夜幕降临,孙宅后院,一间苦涩药味与幽幽檀香交融的房间当中。 一个脸色苍白,面容秀气,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少年正无意识的躺在一个铁木雕花架子床上。 两手交叠放在胸前,血肉干枯,呼吸若有若无,气息近乎消失。 显然已经是回天乏术,摇摇欲坠。 房间东侧,一个戴着毡帽的小厮大大咧咧的坐在五腿圆桌边,光滑桌面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各种鸡骨头,猪骨头,小厮吃的满嘴流油,偶尔还打个饱嗝。 明明该用心竭力伺候少爷的小厮,却如此大胆,无礼的在屋中大吃大喝,这种情形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吱呀一声,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带进一阵凉气。 高大强壮,面目凶悍的孙员外穿着一身华服,自己提着灯笼从屋外走进来。 见到这番情景,眉头只是微皱,却没有别的反应。 那小厮嘬了下满是油脂的手指,嘻嘻一笑,对着孙员外道, “老爷,新鲜的猪蹄膀,是我在老杨头那买的,要不要来尝一下?” 说话间,浑没有下人对主人应有的敬畏,尊重,反而有一种十分熟稔的亲切感,放在旁的下人眼中,是万不敢想象的画面。 然而孙员外并没有责备这小厮,也没有特别的不满,只是略带无奈道, “早和你说过,虽然眼下应付过去,但难保还有人惦记着咱们,一切行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要露出把柄。 你现在这样子,要是被府内下人见到,我又得费力帮你扫尾巴,真是不长进。” 话是这么说,在将灯笼熄灭后,还是走到小厮对面,毫不顾忌的提起一块肥嫩筋道的猪蹄膀啃了起来,边啃边说, “你这小子就会讨老子开心,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他喜欢吃猪蹄膀,而且尤其喜欢街面老杨头特质的酱蹄髈,这件事很少有人清楚,但对面的小厮恰恰知道,还将之当成一种讨好的途径和方法,让他时感无奈。 从头至尾,孙员外没有去看躺在床上的孙少爷一眼,仿佛,那里躺着的不过是个路边的行人和乞丐,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对了,老爷,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今个在外面听说,郡城那边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会有结果,孙家免不了抄家灭族的份,咱们会不会被牵连?” “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在办了,变卖产业也需要时间。 赵家那个老鬼眼红咱们家已经很久了,这次价钱压得有点低。 不过大概也就在一两天之内,虽然会亏一些,但已经不重要了。 到时候你带着你娘先走,在指定的地点等我,一路上少惹是生非,知道吗?” 小厮点点头,眼神不自觉的飘向那床上的少年,眼神格外复杂, “老爷,既然咱们都走了,为何不一起带着他呢? 毕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爹,性子也好,不让人讨厌,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熟料孙员外直接扔掉手里的蹄髈,给了他一个极具有压迫性的冷酷眼神, “记住,假的永远是假的,他只是一个工具,工具的使命一旦结束,就要丢弃。 不要有无谓的妇人之仁,那会害死你的。 巨鹿侯府,还有火龙洞的人都见过他,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因为被贼匪虐待施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如果他活着,又被发现,那就是天大的破绽,到时候所有的谎言,布局,都会被拆穿。 咱们手里拿着的,可全都是孙家要来翻本的宝贝,万一被盯上,今后哪还有好日子可言?” 小厮笑笑,虽然有些不忍,但孙员外多年的教导,使得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所谓善良,仁慈,在他心中是极为有限的。 “行吧,我先去娘那里,最近娘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想多劝劝她,至于这里,就交给父亲您了。” 小厮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年,也终将长眠于此,一些掩藏在岁月中的过往,也永无再见天日的可能。 孙员外粗壮的大手一挥,让他自行退下。 眼角撇过床上少年,一缕寒芒闪过,此等祸患必须要消除。 小厮摇摇头,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转头的刹那,表情变化。 房中的散漫不见踪影,反而变得和寻常下人一样谨小慎微,带着些怯懦。 这种伪装,已经有很多年了,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大约五岁,还是六岁,他已经从一个锦衣玉食,人人讨好和畏惧的少爷,变成了任人指使,卑贱的下人,转变很突兀,却又无法反抗,因为一切都是他的亲生父亲,孙员外一手安排的。 对方在防备什么,他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郡城孙家已经快要完蛋,所以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好在一切都将结束,这种日子,终于到头了。 小厮心情很好,嘴角噙笑,略显雀跃,脚步轻盈。 路过逆季节开的正灿烂的花园时,脚步放慢,心中陡然一沉,仿佛乌云盖顶,心中阴影浓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在心底滋生。 若是旁人,可能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这小厮精修孙员外所传的高深武学,虽然根基尚浅,但已经有了几分成就,知道这绝非错觉。 小厮双耳颤动,想要通过出色的耳力探听那黑暗当中之人的方位,并下意识的做出防范姿势。 两手作掌横在胸前,腰下两腿一前一后的跨步坐桩,形如金蟾,呼吸也是吞吐绵长,宛如雕像,静的好似一个失去所有生气的死人。 “咦,没想到竟真练成了这般高深的武学。” 陡然,不知从何方何位,传来一声苍老且惊讶的声音,却只有小厮一人能听到,让他本来幽静如湖的心境泛起波澜,气息有刹那的紊乱。 呼,一道凄厉的破空声自他身侧响起,小厮目露精光,毫无惧色,吐出一口清气,双臂在身前抱圆,推出一掌极刚极烈的掌法,拍的虚空中气流四散,正中那偷袭之人。 可惜,一张干枯如树皮的老手以无可匹敌的霸道声势,直击荡开他倾力打出的一掌,并在落于他身上的同时,瞬间叩死他的喉咙。 对方只要微微用力,便能捏碎他的喉骨。 小厮满面骇然,这是何等高手,竟让他连一招都接不住? 第二百八十一章 莽蟾吞月功 (求订阅) 黑暗中,月影下,孟昭缓缓露出身形。 粗布麻衣,英武挺拔,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外人看不出表情。 只是藏在黑布后的脸上对这小厮的武功感到惊讶。 这小子虽被吕忠一招就给拿下,但并不是说他武功不行,而是吕忠功达先天,全力之下,这才被摧枯拉朽,一招而败。 刨除胜负,对方那反击的一掌极为刚猛,精妙,劲力足有他如今施展炼铁手绝招之催山破的七成水准,这可不是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推崇。 能有催山破掌力的七成水准,还是宗师级神功赤旗令催发的劲道,在后天当中,也算是了不起。 制服这小厮,吕忠没有过多废话,指如骤雨,气如细针,在他身上连点数十下,彻底锁住他全身气脉以及经络,连眨眼都困难,更不要说求救,这才对孟昭传音道, “少爷,这小子练得武功很不凡,看那沉腰坐桩的架势,有点像是十三家之一,真武观的莽蟾吞月功,不过可能只是残篇,并不完整。 若是功夫完整,全篇的莽蟾吞月功,乃是足以臻至宗师的神功绝技。” 孟昭点点头,这就难怪了,真武观乃是大雍十三家当中的顶尖武道圣地,也是有名的道家宗门,内中绝学众多,强者如云,比起烂陀寺丝毫不弱。 真武观与烂陀寺,在如今大雍的地位,就相当于弱化版的武侠中的武当派与少林寺。 泰山北斗当不起,但在如今官方认定的圣地当中,属于前几位,还是很能打的。 莽蟾吞月功,孟昭也曾在孟家的藏书当中见过只鳞片爪,乃是最纯正的道家神功,于练气之上,颇有独到之处。 修成的莽蟾气,乃是至阳至刚之劲,静如止水,动如雷霆,蓄势涵气,无穷无尽。 但此功就是太过阳刚,故而需要吞吐月华阴气以作调和,免得孤阳不生。 此功还有一个让天底下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忽略的神效,那便是滋补阳肾,壮大肾气,使得作为男子汉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可惜的是,此功也是童子功之属,只有将莽蟾气大成,才能将真阳流出。 若是提前泄气,此功威力便泄了一半。 孟昭恍然,想必那老乞丐所言孙员外的真阳流失,指的正是莽蟾吞月功的弊端,故而才无法将功夫练到圆满,有先天的潜力,却永远无无法迈入先天。 但也有一些不妥之处,按照老乞丐所言,这孙员外所学乃是采阴补阳的邪功,而莽蟾吞月功则是不折不扣的道家神功,两者应该不能挂等号吧? 孟昭有些好奇,对这门神功,他还是颇有兴趣的。 他未来的主修功夫,赤龙都天秘典,乃是天都隐龙诀结合赤旗令,罗汉童子功而成,立意极为高远。 最终成就,乃是凝练帝龙之身,自能掌控千万种元气变化,元气化龙,血气化龙,周天之属,不拘金木水火土五行,还是阴阳二气,风雨雷电,圣魔神佛,都能驾驭自如。 是足以列为至尊无上的神功秘典。 只是,骨架立起,血肉尚显薄弱。 单单赤旗令与罗汉童子功,远不足以撑起这般强悍的底蕴和宏大的目标,他还需要借助照天镜的神能,搜集不同的神功来对赤龙都天秘典进行熔炼,提升。 也就是要不断的填充血肉,使得整部功法愈发饱满,充实,直至圆满。 一般的功夫,他看不上眼,这莽蟾吞月功品级入了宗师,且是道家真修神功,却恰恰符合他的预期。 当然,孙员外以及这小厮所练的是否是莽蟾吞月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孟昭只能抱着这么一份期望行事。 抓住这个小厮当人质,孟昭自觉也是有了几分底气,不想拖延,便与吕忠裹着小厮径直朝着孙员外所在的房间而去,脚下大步流星,健步如飞。 沿途所见诸人,什么丫鬟小厮,雄赳护院,再无隐藏和躲避的心思。 全由吕忠隔空出手,以先天真气将这些人点昏,无一例外。 房间中,孙员外看着彻底断了气的少年,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将尸冷少年身上的棉绒被子重新盖好,却不防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孙员外脸色一变,雄壮的身躯筋肉绷紧,气息缓缓在经脉中流淌,暗涌丛生。 此时他虽外表如常,实则蓄势待发,随时可以打出自己最强一击。 目中所见,两个身穿粗布麻衣,蒙着面的陌生人,挟持着小厮阿堂大步迈入房间内,闲庭信步,犹如在逛自家花园一样。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英武健硕,虽是蒙面掩藏身份,但顾盼之间,一缕极强势的威仪怎么也压不住,给人难以匹敌之感。 至于身后的吕忠,身材矮小枯瘦,但气势比之孟昭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缕缕先天真气澎湃外涌,无形无相,混元唯一,可谓先声夺人。 目的就是要让孙员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果然,孙员外虽向来强干蛮横,此时见到小厮阿堂落在对方手中,两人武功又极端高明,非他所能敌,只敢暗中调息,调动功力,却不敢真的率先出手。 “两位客人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孙员外第一反应,其实是将孟昭和吕忠,错认为巨鹿侯府的秦韬以及白师城。 不过也只是瞬间就醒悟过来,孟昭身上的威仪气度,绝非所见秦韬能比,而吕忠身上气息虽强,但比起白师城那种凌锐的刀客风采,却又截然不同。 故而,此二人绝非是秦韬以及白师城。 而后,他直接猜出,这两人极可能就是前几天夜闯孙家,在酒库精钢大门之上,留下三寸掌印的先天高手。 心中焦急,却又不露声色,主动开口,目的在于观测两人来意。 孟昭进入屋中,也不客气,直入屏风内侧,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太师椅上,声音清越而铿锵, “两件事。 第一件,郡城孙家托你保管的那些宝贝,交出来,这本不属于你。 第二件,交出你所学武功的全本,若无全本,将你得到此功的缘由讲述清楚。 只要做完这两件事,我们立刻就走,绝不为难于你。” 开门见山,直接的过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豪夺 (求订阅) 如此行径,无异于强取豪夺。 话说的倒是挺漂亮,孙家的那些底蕴珍宝不属于孙员外,难道就属于他吗? 只是,这般无耻,无礼的强盗行径,在吕忠先天武道的强大实力映衬下,却又显得如此的寻常。 就和索取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 换成一个普通人,或者武力不足的,敢这么说话吗? 更不要说孟昭不但要宝物,还要孙员外的根本武学,就更显得过分了 孙员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顺从孟昭,而是故作茫然,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道, “这,阁下所说莫名其妙,我根本听不懂。 若是求财,我尽可以将自己府上的财物奉上,只求二位不要伤害我。” 说着,明明精悍强干之气的满满的脸上,竟然露出几许恐惧的表情。 在演技这方面,说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登堂入室,颇有心得。 也难为一个修为近乎后天顶尖的高手,做出这份窝囊的做派。 孟轻笑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掌撑在圆桌一角,五指一弯,猛地发力,咔嘣一声,直接将无比坚硬厚实的花梨木桌边掰开一角。 而后以手作弓,刷的一下将手里的碎木片朝着孙员外的额头弹射丢出。 呼啸一声撕裂空气的凄厉之音响起,虽没有运用什么特别精妙的丢掷手法,但孟昭手上力道大,投掷速度快,在其强大的精神与过人眼力加持下,方向也是一等一的精准。 对于任何一个后天武者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一手,没有任何前兆,若是孙员外躲不过去,必死无疑,若能躲得过去,已经足以拆穿他的伪装,唯一要顾虑的,只是孙员外真的不懂武功,或者武功还没有高明到能挡下他这一手的程度。 对于唯一的顾虑,孟昭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留手的地方,毕竟可能性太小了。 若对方死了,也是活该。 果然,孙员外虽然热衷于伪装自己,示弱,而后算计对手,在面对这般生死危局的情况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拖延和懈怠,本能的出手。 只见他怒目闪过一道璀璨的精芒,单手作掌,掌心劲道含而不露,朝着劲风激飞而来的方向狠狠拍去,一串如鞭炮炸裂的劲道传出。 无形却又刚猛的掌劲直接将疾飞而来的碎木片截在半空,瞬间停滞,仿佛身前有一道钢铁铸成的城墙。 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木片震成碎末,飘飘洒洒落到地上。 “好掌法,好功夫,孙员外的功力精深,只怕贵府之内的护院武士,没一个是员外的一合之敌,所以,员外还要隐瞒吗?” 孟昭在心中估算了下,对方这一掌,纯以掌劲而论,比他使用炼铁手之催山破还要强上不少,而且对方未必全力出手,这武功当真可怕。 真要是一对一打起来,他只能以诸多高明武学与其周旋,胜算不足六成。 好在他非孤家寡人,手下还有吕忠这等经验极为丰富的先天高手听用,自不必亲自下场打生打死,如此试探一招,已经是开格了。 孙员外此时显露武功痕迹,看着蒙面的孟昭,眼底深处一抹骇然的杀机若隐若现。 刚刚若是他不出手反击,必死无疑,这蒙面人真是好辣的手,好凶的性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巨鹿侯府,还是火龙洞,还是孟家?” 孟昭摇摇头,略显失望道, “你不是一个蠢人,怎么会问出这般愚蠢的话来? 我若无心隐瞒身份,何必蒙面布衣而来? 既然有心隐藏,你问了也是白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孙员外,你是个聪明人,从那晚的故布疑阵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聪明人就该有聪明人的行事作风。 你武功虽高,但依然逃不开后天的范畴,在这种情况下,能在我身后高手的手上走出几招? 三招还是五招?纵然能过得三五招,之后呢? 有些人只看过程不看结果,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劝你一句,不要做出无谓的反抗,不然惹怒了我,本来不想杀人的我,说不得也得动杀心。 宰两个人,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心痛,什么叫后悔。” 孟昭说话的口吻血腥气十足,露出的一对眸子当中,一股凶恶煞气也是毫不掩饰。 要压,就痛痛快快的将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然只是浪费时间。 其实,若非这孙员外武功高明,一旦暴力出手,可能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孟昭哪里会和对方说这么多,直接将其拿下,然后严刑拷问不是香多了? 他就不信对方是什么钢铁之躯,能像是一些受过特训的特工一般,拥有无比坚挺的意志,不为任何严刑拷打所屈服。 见孙员外陷入沉思,孟昭藏在黑布下的嘴角冷酷一笑,从吕忠手上接过被制服的小厮阿堂。 在孙员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手掌攥住将小厮的右手小拇指,而后将其给生生扯断。 撕拉一声后,皮肉分离,血肉模糊,一股血水直接喷溅出来,看起来极度凶残。 虽然无法动弹,但痛感依然存在,触觉依然存在。 当自己右手小拇指被断掉的刹那,这小厮直接痛的涕泪横流,晕了过去。 孙员外脸色大变,他可以不在乎那病榻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少年,但不能不在意小厮阿堂,这可是他仅有的,唯一的骨血。 “你” 然而,他只惊怒交加的吐出一个你字,孟昭已经云淡风轻的将手里的血色手指丢到一边。 然后慢条斯理的对准小厮阿堂的无名指。 哪怕是孟昭身后的吕忠,看得都有些心中发寒。 杀人不算能耐,但能让杀人的人害怕的,才是能耐。 自家少爷这可真是凶残血腥,连他也不得不畏惧三分。 “你想说什么? 我的时间有限,你多浪费一刻钟时间,或许这小子身上的零件就少的七七八八。 不要和我说什么你不在乎的鬼话。 这小子练得武功和你一脉相承,你若真不在乎,他对我就没了用处,宰了也不可惜。 现在,做出你最后的选择。 是乖乖的配合我,还是继续拖延,装疯卖傻?” 孟昭的一顿组合拳可谓是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无孔不入。 武力为保障,嘴炮扰乱对方心神,切实狠辣的行动给予对方重重压迫。 此时此刻,孙员外根本已经落入绝境当中。 他看着小厮阿堂还滴血的伤口,心痛不已,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勉强点头道, “好,你不要伤害他,有什么要求,我全都答应你。” 孟昭一笑,将小厮重新送到吕忠身边看管,这才站起身来,拍手赞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如愿以偿 (求订阅) 两侧烛火摇曳,黄光昏暗,拉扯着几道漆黑的影子在地道中飞速前行。 此处地道入口位于孙宅酒库的一个暗门当中,有两条岔路。 分别通往孙宅前院点缀的一个假山出口,以及地下藏宝密室。 前者是生路,后者是死路。 看痕迹,左右与头顶土石已经斑驳,有些细微裂口,显然地道建造时间已经不短,绝非近期完工。 早前孙员外每晚进入酒库当中,将精钢大门反锁,便是通过这修建的地道转移踪迹,故布迷阵,险些阴到孟昭和吕忠。 此时孙员外身处绝境,唯一血脉又被人挟持在手中,无奈之下,不得不带着孟昭以及吕忠前往地道中的藏宝密室,将郡城孙家留在他这里的那一点点底蕴都交出去。 一路上,孟昭虽胜券在握,但也不敢小瞧对方,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好在这地道并不算长,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已经来到终端的密室前。 此地道末端与密室衔接,形如一个大喇叭,前窄后宽,而且似乎额外打出通风口,在长蛇形地道中时,尚有几分憋气烦闷,到了终端密室中,反而另有一番天地,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这是一个大约有百平方大小的土石空间,地上用石灰推的光滑一片,四面粗糙墙壁上有大大小小的不知名物体绽放白色光芒,有些像是夜晚的星空,比起地道中的自燃烛火更显光亮。 而虽然空间如此之大,但实际上里面所藏之物,却并不算多。 只有一个矮脚的方形案桌上摆着一些小木盒,桌面上铺着一层红布。 方桌两边,两个巨大盆栽爬出青色的藤蔓,勾住案桌的桌角。 在白光照耀下,仿佛一条又一条青色蟒蛇缠绕在上面,吞吐着蛇芯。 “东西就在那里,你们自去取出,我要给阿堂止血疗伤。” 孙员外脸色黑如锅底,沉闷的说了一句,便想走上前,满是希冀的想要从吕忠的手里将那仍旧昏迷的小厮阿堂接回手中。 只是,吕忠冷漠的外放一点阴柔真气,直接将他伸出的双手弹开。 孙员外晦气的一甩双手,怒不可遏,气冲冲的回身对孟昭道, “我已经带你们来这里了,那桌上之物,任由你们去取,为何还不放过他?” 孟昭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走到那案桌前三丈远处距离,便止住脚步,不再前行,淡漠的回道, “你放心,我说话言而有信,我能拿到东西,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不会赶尽杀绝。 现在,你去将那桌上的所有物件都取出,带回来。” 孟昭可不是第一次走类似的暗道,那晚伏杀孙传星以及孙家两大先天高手时,他便是和孟弘道孟川沿着郡城地下的暗道去往城外,还有类似地铁一样的滑轮设施,可谓绝妙。 孟家暗道之中,还设有各种机关陷阱,乃是精通机关术的高人所布置,哪怕先天高手落入其中,也难全身而退。 尽管这孙宅之内的地下暗道无论是规模还是精巧,都远不如孙家的那一条。 但孟昭可不会以身犯险,在最得意的时候,被人暗算。 吕忠手中始终扣着小厮阿堂,闻言,蒙在黑布下的干瘦老脸笑开了花。 孟昭聪明归聪明,但太过年轻,又不曾在江湖走动,缺乏江湖经验。 却想不到他如此谨慎,在利益当前时,仍能保持清醒的认识,没有失去理智,这可比所谓的天赋,才能,更加稀罕。 死去的天才,就不再是天才,唯有活着的人,才配谈其他。 可以说,孟昭的表现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有些人,的确天生就是要有大成就的。 不吹不黑,吕忠觉得,哪怕孟昭不是他的少爷,孟家子弟,在外面从零拼搏,也会有一番成就。 孙员外眼神闪烁,伫立在原地不动,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孟昭以及吕忠身上有什么破绽,这才长叹一声,道, “在利益面前能克制住自己,果然是好心性,这一次我栽的不冤。”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黄符,撕碎开来,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大步迈向那案桌。 孟昭瞳孔一缩,只见那盆栽当中的青色藤蔓,在孙员外靠近丈许范围时,竟然宛如活物一般,嗖嗖嗖的挥舞游动起来,绷直后仿佛饮血的长枪,藤身上流淌着殷红的血线。 他目力极佳,甚至能看清藤身上长出数不尽的细小绒毛莎莎的晃动,仿佛一张张饥渴的小嘴,在渴盼着什么。 吕忠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吃惊,回忆后才后怕道, “少爷,这是一种名为食血鬼藤的奇株,也是一种大凶之物,多于深山毒瘴中诞生,靠吸食生灵之血肉而成长。 初时一寸,小荷才露尖尖角,与死物无异,甚至比不上仙人掌来的有威胁。 但当藤长一丈,便成了火候,内蕴灵性,凶狠非常,有生人靠近,可以自发攻击,吞吸血肉。 且这长藤自有破气,破血之奇效,猝不防范之下,少爷极可能被其所伤。” 孟昭和吕忠不知道的是,这食血鬼藤只是第一手,鬼藤动作之后引发的机关,所产生的狂风暴雨,才是这间密室陷阱的真正杀招。 不过既然是孙员外自己上前,自然有所准备,那先前洒在自己身上的粉末,显然就是破解这食血鬼藤的手段。 果然,当孙员外上前后,那四面狂舞,恍若毒龙的长藤只是轻轻抚过他的前胸后背,便不再有额外的动作,更逐渐平复,最终化作普通的长藤,没有之前那诡异妖森的模样。 很快,孙员外以案桌上的红布将所有的木盒打包,然后火速撤回到密室的入口处,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之递给孟昭, “阁下也不要恼,这里面的东西虽非金银之物,每一样却都是有价无市,极为稀罕珍贵,可遇不可求。 换做是你,怕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交给别人,有些手段防范也是可以理解的。” 解释完自己有心陷害的原因,又补充了句, “若是你得了东西,却不守承诺,在下也不会束手待毙,自有手段能与你们同归于尽。” 孟昭没有理会孙员外,将东西拿到手里,然后打开其中几个木盒,和吕忠检查了下。 验证过后,确认东西是真的,不是伪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番可谓如愿以偿。 看着一副如临大敌,随时要拼死一搏的孙员外,没有动手。 他的目的只是拿到东西,威胁,恫吓,只是手段,至于杀人,更是可有可无。 当然,现在对方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莽蟾吞月功,他同样很感兴趣。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盘点收获 (求订阅) “少爷,就这样放了他们,会不会有纵虎归山的可能?” 离开孙宅后,吕忠手提红色包裹,有些担心。 按理来说,他们干的是强取豪夺的勾当,自然也就不吝滥杀无辜。 更何况孙员外为人奸诈狡猾,又智计非常,实在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 消灭祸根是比较好的一种处理方法。 只是,孟昭也有自己的考量, “此人后手不少,若是要强杀他,极可能狗急跳墙,给咱们惹下大麻烦。 反倒是放过他,对咱们更有利。 其一,就算他日后想要报仇,也得先查清楚咱们的身份,我不觉得他有这个能耐。 其二,他若被杀,极可能将秦韬和郑克邪的注意重新引回到这里,这两家可不是好糊弄的。” 杀人虽然一了百了,但动静势必也不会小,孟昭要得,恰恰是无声无息。 回到镇上的落脚之处,孟昭压抑的心情也终于荡漾起来,将红布包裹的小木盒子摆到桌子上,一样样的进行盘点。 蛟龙鳞片有成人两个巴掌大小,呈淡青色,在油灯照耀下,仿佛流淌着一层青色光晕,摸起来不但光滑,而且冰冷刺手。 上面刻印有神秘的纹理,仿佛蕴含某种天地大道,极为美观。 纵然从蛟龙身上脱落,依然能感受到某种深藏的,恐怖的凶性。 以手指轻轻弹击鳞片,轻击时,声音圆润轻灵,仿佛风铃,重击时,声音厚重悠扬,仿佛打在黄铜之上。 不需动手试验,也能看出,这鳞片绝对有着难以摧毁的防御能力。 这种东西,一般人若是得到,可能也就是想着把它当成难得的炼器材料。 比如练成护心镜之类的防身宝物,或者点缀在甲胄之上,配合某种阵法,大大提升铠甲的防御能力,中古时代皇唐时期的大将军标配龙鳞铠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孟昭当然不会如此暴殄天物,此蛟龙鳞片,乃是云雾山中的蛟龙身上脱落下来,身上自带有一丝蛟龙气息,震慑万兽,趋避百毒。 带着这蛟龙鳞在云雾山中,必能一路通畅无阻,或许还能帮助他夺取蛟龙卵。 这其实也是孟昭此行的主要目标,毕竟事关蛟龙,再如何心动都不为过。 接下来是龙血草,一种名列地阶的罕见灵珍。 常人服用必死无疑,说是灵珍,将其看做毒草也无不可。 而且名为草,在他眼中更像是是一株长者指甲盖大小红色果实的小树苗,枝杈如龙须,根部则像是人的两只脚。 看起来仍显得生气勃勃,仿佛扎根在肥沃的土壤当中,汲取养分。 孟昭在孟府书库中专门查询过这种灵珍,那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果实,实则就是龙血草一身精华所在,一旦摘下,那宛如树苗的草身便会在极短时间内枯死。 而红果的强大药性也会在半刻钟之内挥发一空。 要想利用这龙血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请炼药大师,将其练成丹药,借助其他药性,最大的催发龙血草的药力。 比如龙象洗髓丹,龙虎大力丹,神龙归元丹,青冥万寿丹等等。 可惜,在如今这个时代,炼药大师可谓少之又少,无不都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而且就算那些大师有这个炼药的能耐,也没有相应的丹方,有所谓的丹方,也没有其他的珍贵灵药,所以要想以龙血草为本炼丹,乃是难如登天之事。 孟昭虽然有等待的耐性,却没有相应的条件。 最好的方法,便是等觉醒龙体之后,体质蜕变,直接生吞那红果,将龙血草之精华药力,强行以龙体消化。 当然,这种提升是否能行,对觉醒紫元龙体的孟昭来说,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尝试,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因此,孟昭还有一个打算,便是如果云雾山之行,他真能有所收获,反倒不如将这龙血草喂养给孵化的小蛟龙,以此稳固蛟龙根基,加速生长。 龙血草本就是龙属喜食之物,不但是味道符合它们的口味,也是因为能有效帮助它们成长。 至于血魄丹,孟昭对其的期待仅次于蛟龙鳞。 拿在手中观看,乃是一枚宛如黄豆大小的白色圆丹,看起来有些像是奶糖,却散发出一股惊人的药香,让人如置身于草木遍地的山林当中。 孟昭闻上一口,都觉毛孔舒张,血气沸腾,有一种燃烧的错觉,可见这药绝对是虎狼之属,身子稍弱,恐怕都承受不住这血魄丹的药力。 这枚丹药,孟昭打算在换血过程当中服用,必能极大降低换血过程中所遇到的危险,而且能最快速度的帮他度过虚弱期,让他觉醒龙体的可能再增一分可能。 剩下的几样珍宝,有一个是黄色的琥珀,里面封着一只长着六只翅膀的小虫,应是某种奇虫,或是蛊虫,暂时对孟昭没什么用。 有一个是样式极为古朴的圆形铜钱,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处,有什么来历,却给照天镜提供了极为庞大的能量点,让孟昭有些意外。 最后一件,则是一个羊脂美玉做成的瓶子,里面装着半瓶不知用途的水蓝色液体。 孟昭见识有限,分不清这是毒药还是某种宝药,只能收好,等将来再做打算。 总的来说,这次收获不错,至少完成了孟昭的最初目标。 更何况,孟昭还得到了半部莽蟾吞月功。 这门纯正的道家神功,落在孙员外手中简直是明珠暗投,生生被练成采阴补阳的邪功,让人唏嘘。 好在孟昭晓得这门武功的宝贵,虽然因为残篇的关系,没有选择立即将其与余赤龙都天秘典推演融合,但细细钻研之下,也颇有几分领会…… 是夜,孙家少爷重伤不治,死于榻上。 小厮阿堂因为照顾不周,被愤怒的孙员外断掉一只手指,再度让人记起他的凶残 两天后,孙员外变卖家产,带着自己的正妻以及几个伺候的丫鬟小厮,离开李家镇,不知所踪。 仅有一些那晚亲见有外人闯入孙家的护院下人们知道,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但他们不过只是普通人,又得到孙员外给的足额遣散费,也是各奔东西。 至此,在李家镇扎根数十年的孙家,烟消云散,成为历史…… 至于孟昭以及吕忠,在得手之后,整顿一晚,隔天便火速返回郡城。 第二百八十五章 提升和美人 (求订阅) 孟府西苑,练武场上。 孟昭双足微岔,腹部发出如蛙鸣一般的声响,气血急速流动,翻滚,产生巨大的能量。 呼吸之间有一层无形的气浪徘徊在他身体外侧,形如一只巨大的莽蟾。 丹田之内熊熊热劲,过海底,上脊椎,撑命门,过玄关,愈发精纯浩瀚,回返往复,无始无终。 咕咕咕数声过后,白皙如玉的手掌猛地朝前一推,呼的一声,雄劲刚猛的掌力透体而出,远隔一丈的距离,将一块拳头厚的青色大石打的粉碎。 而碎裂的石子还未落地,便被溢散的恐怖热劲给蒸的焦脆漆黑,犹如黑炭。 孟昭收回双掌,右手五指扣在下丹田处,缓缓兜动,腹部一呼一吸,手指随之而产生微妙颤动,释放出一股温热平缓的热流,盘绕丹田,使得本来激荡的内息渐渐平复。 他口鼻当中射出的白息,犹如利剑一般,劲射而出,凝而不散。 好一会儿,孟昭才睁开双眸,眼角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赞道, “莽蟾吞月,果不愧是道家真传神功,对于练气一道,确有不凡见解。” 在大雍武林当中,素有道家练气,佛家炼体之说,讲究的是自上古时代至今,两大教宗对于武学的一些侧重和研究,道家侧重练气,而佛家侧重锻体。 基于此甚至衍生出道家内丹,以及佛家金身之说。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一种比较浅显的认知,如佛道两家,都已经在武道之上,走到了一个极远的层次,气,体,神的修炼,都可谓是千锤百炼,无懈可击。 难道你能说道家高人肉身孱弱,而佛家高手不通内练之道吗? 这是天大的笑话。 就拿孟昭所学的罗汉童子功而言,就是一门不折不扣的高深筑基内修法门,只不过精于凝练内息的同时,会带动肉身锤炼,是一个武道的体系和特色。 同理,这莽蟾吞月功也的确是练气的高深武道,许多见解和知识都让孟昭受用匪浅,获益良多。 但里面仍有凝练脏腑,提升肉身活性的法门,既能潜移默化的改善肉身资质,对于练气,也起到一个相辅相成的作用,真正是性命双修的法门。 唯独可惜,孟昭所得莽蟾吞月功只有半部,不然这作用还将更大。 一身浅绿色百褶裙的韩露笑吟吟,走上前来,手捧着一个微微润湿的白巾,温柔的给孟昭擦拭浸出细汗的额头,带起一阵处子幽香,分外好闻。 惹得孟昭心头一热,两眼冒火。 韩露本身底子就好,长相秀丽精致,乃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又在孟家养尊处优,无忧无虑,身子也渐渐养成。 如今肌肤娇嫩白皙,犹如美玉,胸前鼓鼓,挺拔如山,腰臀丰硕,弧度惊人。 万万全全已经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了。 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要说过往孟昭也不会如此急性,但这莽蟾吞月乃是极为阳刚的武学,而且练气之术还附带壮阳特性,让他这两天颇有些心猿意马,火热躁动。 也幸好他没有真个修行莽蟾气,而只是参照上面的高深法门,对自己所学进行再一次的提升和优化,不然想要镇压这种躁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难怪那孙员外无女不欢,除了本身已经破了真阳,此功无法臻至大成,破罐破摔之外,也是客观条件导致。 韩露自然也感受到了孟昭火热的目光,尽管羞涩,却依然忍住不适,大大方方的将姣好柔美的身段展示给孟昭,甚至眼神也是水汪汪一片,勾人的很。 对她来说,若孟昭想要,她随时都可以献身,为此她每天都将如玉般润泽的身体清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一片。 既是婢女对少爷的一种服从,也是她真心喜欢孟昭。 可惜,孟昭并不是一个被欲望和情绪所左右的人。 拥有着强大自控能力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爱情,他不抱有期望,这种东西太过奢侈,他也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哪个女人。 或许是来自天性里的薄凉,或许是前世那纷纷扰扰复杂社会带来的影响。 但他也绝不会做和尚,当一个只知道拼搏,而不知享受的痴狂之辈。 女人他会有,未来的偌大家业,他也希望有子孙血脉继承。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他的紫元龙体还未觉醒,甚至在突破先天之前,他都打算保持自己的童子之身,务求尽善尽美,将来能攀升至更强的武道。 韩露,迟早是他的人,自然不必心急。 不过,不能吃,却可以和对方玩玩暧昧,促进感情,总归也是一种乐趣。 故而借着机会,摸摸小手,搂搂小腰,亲昵之意自是十分明显。 韩露被弄得也是脸红心跳,两腮飘起红云,娇艳欲滴。 旁边还有两个扎着小辫子的丫鬟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韩露,黯然神伤。 对她们来说,韩露身份上虽然和她们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在孟府做事的下人,但地位上却是天壤之别。 比如一般的女子很难走进孟昭周围三尺之内,而韩露却能与孟昭亲密接触。 再比如,孟家下人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而孟昭不但容许韩露听到一些隐秘,甚至还亲自教她武功。 不过除了羡慕,嫉妒,也没有别的法子。 谁让人家有一个好哥哥,受少爷看重,自身也有一手好厨艺,懂的讨人喜欢呢? 府中,包括大房和三房那边,已经有不少下人猜测,未来等孟昭娶了正妻之后,韩露最不济也能捞到一个妾的位置,而且是宠妾。 这就是一个正式身份,算是侧室偏房。 虽没法子和大夫人相争,至少也是进了孟家的大门,日后若有子嗣,是可以姓孟的,让这些下人们羡慕的要死。 所以在孟府之内,韩露不大不小也算是个红人,一般人对她都不敢怠慢。 三四十的婆嬷嬷,有时候见到韩露,还得冲她行礼,就是敬的她背后的孟昭。 当然,韩露表现的也很好,宠而不娇,待人温柔亲善,羡慕嫉妒者很多,却很少有阴谋暗害她的。 这也是让孟昭比较满意的一点。 他的女人,最好就是这种温和恬淡,不争不闹,落落大方的类型。 不然老是给他惹麻烦,再美的人也难得他欣赏。 直男心思,女人就是用来传宗接代,打理后院的。 相比之下,雄图霸业,极致武道,难道不比女人香多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调查 (求订阅) 孟昭便是这种极具钢铁直男思维的持有者之一,不过外人大抵是不清楚的。 正和韩露腻味着,练武场拱形石门处,迈进一个略显清瘦挺拔,面庞和韩露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腰间还别着一把造型精致的长刀。 他的相貌极为清秀文弱,然而眼神孤傲冷漠,冲散了那股柔弱之气,尽显男人阳刚魅力。 两个本来黯然神伤的小丫鬟不禁心脏一跳,眼神含春,刻意的挺起贫瘠的胸膛,将修长的雪颈探出,希望借此能引来这位年轻俊杰的目光。 如孟昭这等高高在上,天生就对他们予取予求的贵人,她们实在够不到,有心无力,也不现实。 倒是如韩普,吕乐这等二房精干强将,未来前途无限的精英,颇得小丫鬟,小婢女们的青睐。 若是有机会能被瞧上,日后也能有个好的出路,总不至于将来年岁大了,随随便便被府上哪个普通下人就勾到手。 韩普进来的时候,恰巧见到孟昭一只咸猪手放在他妹妹的腰身上,两人一副恋奸情热的表现,眼皮就是一跳,脚步也慢了下来。 讲真,若不是对他妹妹动手动脚的人是孟昭,换作其他人,他老早一刀砍上去,给对方放放血了。 他也早有预感,自家妹妹怕是逃不脱孟昭的“魔爪”,却想不到这一天来的有点快,快的他心里都有些发酸。 孟昭精神敏锐,目力更是极好,比所有人都率先发现韩普的到来,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面不红,心不跳的收回手掌,从韩露手中接过白巾,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手。 同时将两个在一边极力显示存在感的小丫鬟给屏退。 “阿普,看来你在咱们孟家的那些小丫鬟眼里很受欢迎啊,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做主,直接赐给你。” 孟家下人大部分都是有卖身契在手上的,说赐给韩普,真不是一句空话。 韩普面色一红,还没说话,韩露已经率先开口了, “少爷,我二哥还年轻,正是在您手下打拼事业的时候,可不敢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大事,是吧,二哥。” 说着,韩露还特地给韩普使了个眼色,生怕他脑子一抽,真的顺水推舟应下。 在韩露心里,她的二哥绝对是一个大有潜力之人,本身资质是一方面,那股子执拗和勤奋的劲又是一方面,更何况如今还有孟昭对他大加栽培。 所以,韩普未来就算娶亲,也要挑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家闺秀,反正对方家里得对他有帮助,这才是好姻缘。 而孟家的这些小丫鬟,小婢女,根本就配不上自家二哥,当然要拦下来。 而且韩露还担心的一点就是,自家二哥若是真的应下,会不会引起孟昭的反感。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家少爷的自控能力是多么强,他欣赏的,也必然是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假如韩普表现的急色,这印象可就很难挽回了。 韩普可没有自家妹子那把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也只是害羞一阵,便平静下来, “妹妹说的不错,我现在武功未成,先天之前,都不打算娶亲。” 孟昭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 “好,有这份志气,未来的武道成就就低不了。 你放心,今后修行资源,我全力支持,若是进阶先天,我会从城中好人家里,给你挑一个美娇娘,绝不会辱没了你。” 说来也是奇葩,孟昭前身是乞丐,后来进了孟家,因为练有童子功,始终克制欲望,保持童子之身,可以理解。 吕乐是在吕忠的看顾下,也刻意保持纯阳童子身,以免真阳流失。 韩普那就更简单了,从小生活的就磕磕绊绊,后来为了养活残疾的大哥,患病的老母,年幼的妹妹,每天除了修行再无二想,也没那个机会。 所以造就了如今二房三个领军年轻人都是童子之身的奇葩之事,这在其他人眼中是很难理解的。 如孟希,孟文,孟延三人,早早都破了身,一方面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另一方面也是是否是童子身对先天武道的修行影响并不大。 至于宗师,那就扯得太远了,何况破了真阳,也不意味着就无法修成宗师。 话题扯远,得到孟昭的赞赏和许诺,韩普除了眼中略有一丝喜意,便再无更大的情绪波动,或者说将自己情绪控制的很好。 “是,属下必不辜负少爷的栽培。” 就这一句话,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孟昭点点头,韩普不善言辞,但心中自有一杆秤,绝对值得信任,这一点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好了,你来找我,肯定是我要你办的事有眉目了,说说吧。” 韩普这才收敛喜色,沉静道, “那老乞丐的确叫楼乞儿,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李家镇的,以见识广博,眼力惊人而闻名。 不少人家里遭了窃贼,或者有什么难事,多去寻他解决,比官府还要受信赖。 此人颇好财,这三年从李家镇那些大户人家手上,赚取了不少银两。 只是他有了银子,依然作乞丐打扮,睡荒庙破屋,唯独在饮食上奢侈些,显得异于常人。 奇怪的是,此人表面看来,并未练习武艺,就是一个普通老人,肯定也有不少强人打过他口袋里银两的主意。 然而直到如今,没人得逞过。 所以李家镇也有消息流传,这老乞丐其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大家伙也很少有对他图谋不轨的了。 至于他来李家镇的目的,并不知晓,似乎他就是一个随波逐流之人。 另外,我本想派人去试探一下这个老乞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高手。 却发现从少爷离开李家镇后,那老乞丐也消失不见了,如今不知所踪,咱们的人找不到他。” 孟昭始终对那个名叫楼乞儿的老乞丐心存疑惑,不知道对方来历目的,所以派了韩普去查。 只是查到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让他略显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这老乞丐是高人也好,低手也罢,总归是对他心存善意,不然也不会透露孙员外父子的消息给他。 “好,知道这些就够了。 让咱们在李家镇的人关注一下这老乞丐的行踪就行了,剩下的没必要继续追下去。” 韩普点点头,应下。 第二百八十七章 突破前的推算 (求订阅) “那另一件事办的如何,有消息没有?” 孟昭对老乞丐的来历身份只是本能性的调查,有无收获并不打紧。 但另一件事却涉及他的武道修行,为重中之重,不可忽视。 韩普面露难色,有些惭愧道, “回少爷,这些天我的确有不少人拿着疑似土属精元宝物上门,可惜都是骗子,一些消息经过查证,也都是牵强附会,子虚乌有,所以暂时还没有收获。” 孟昭集齐金丹,木属地灵珠,水元宝珠,三百年火蟒胆,全都是绝顶的辅助修行的宝物,且蕴藏精元为五行中的四行,只差中央厚土,便能五行俱全。 故而,在从朱广喜手中得到那枚金丹后,便动用二房势力,向外界搜寻这方面的宝物的信息,更以重利悬赏,如今郡城大小势力差不多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这等宝物孕育艰难,太过罕见,而且必须是土属灵物,就更限定了范围,使得这些天始终没有收获。 倒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拿着假货来孟府寻开心,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蒙混过关,结果当然无一例外的被识破,最后被吕乐给打发走。 所以孟昭回府之后,又特意在原本重利悬赏的基础上,加了一门先天武学。 虽是最普通最平庸的,却也是一般武人不可企及的绝学。 所谓财侣法地,修仙如此,学武也差不了多少。 财是资源,侣是师承指点,法是所学功法,地是洞天福地,名山大川。 武道功法永远是超凡力量不可或缺,奠定根基的一环。 一般情况而言,有后天的武功,只能练出后天的武道,有先天的武学,才可能一窥先天奥妙,如孟家有赤旗令,才是享誉大雍的宗师级别的武林世家。 这就像是划分了一个个不可逾越的层级,明确的指出功法的价值所在。 罗汉童子功必然不如莽蟾吞月功,而莽蟾吞月功和赤旗令,也必然不及天都隐龙诀,天都隐龙诀虽为武学,但比起至尊无上的赤龙都天秘典,也差之远矣。 当然,凡事都无绝对,武学也是由人创出来的,以后天武学为基础,师法天地自然,一路跃升先天,宗师的强者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 你不能希冀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绝世之姿,那种强者,并不具有普适性。 强的并不是他们所修的武学,而是他们作为人的个体。 自然而然,功法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珍贵的资源,被各大势力所严密把持,严禁泄露。 一旦被发现有偷学武功的行为,必会报以最严厉的惩罚。 也不要觉得先天武功很常见,宗师武学也不难得,这绝对是一种极大的偏见。 因为看客的视角,是跟随主角而存在而,而须知,孟昭所处的身份地位,天然就是在金字塔顶尖的一小撮当中,一般武者根本不具备与他比较的条件。 就像是顶级富豪出入别墅游艇,私人飞机,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孟昭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却也无法指责什么。 他虽自觉气运惊人,如有神助,但世界却并不是围着他转的,想要在短时间内搜集到最后一种灵物,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算了,再等五天时间,如果五天时间还没有消息,就放弃吧。” 孟昭本来内家修为还有几分虚浮,即便苦心打磨,也需一些时日才能完成。 不过,在得到莽蟾吞月功的心法要诀后,参悟道家神功与练气之妙,让他窥破一些关窍,颇有禅宗顿悟之能,体内内息已经趋近圆满,直至进无可进。 这个过程以他估算,大约也就是五天时间,五天时间一到,他整个人的状态,不论是心神,意志,还是内息,肉身,都会调节到一个最巅峰的状态。 那时,他一定会找一个隐秘之地,做出突破。 包括凝练完美根基,开始换血,驱除胭脂红蛊毒,觉醒紫元龙体,转修赤龙都天秘典等。 整个过程极为复杂,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丧命,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 所以,他才希望尽可能增强自己成功的胜算,包括集齐五种属性灵物,夺得血魄珠,不断的扎实根基,磨砺并精纯内息等。 其实孟昭也不是不可以拖延等待,以孟家的潜在势力,南安找不到,别的郡城未必没有结果,只要耐心,总会有收获。 直到找到最后一件土属灵物,再去突破,才会更有把握。 然而对孟昭来说,这种拖延和等待没有必要,甚至是必须摒弃的。 原因有一些,主要在三个方面。 第一,人身不论是肉体,精神,还是内息,都不可能时时刻刻维持在一个恒定不变的状态。 人是永远在变化的,如流动的水,无常形,无常态。 如果在五天之后他没有突破,而是拖延等待,度过这个时间点,那么这个他精心计算当中的最巅峰的状态,将会很快错过,并很难再有这种机会。 那是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孟昭绝不可以错过。 第二,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要得就是一种勇猛精进,打破一切的强横精神。 武道虽重内气,招法,但同样侧重于武者的意志。 是平庸,还是天才,往往是由体质决定。 但是普通天才,还是绝世天骄,往往是由心决定的。 没有了那股精气神,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浮云,不为他所取。 最后,就是孟昭对自身武道的一种考量和磨砺。 有一些理论认为,武者就像是生铁,是需要经历不断的锤炼,锻打,烈火焚烧,才能成材。 换言之,安稳环境下的武者,很难有大成就。 这种理论认知不一定全对,但有相应的道理。 因为只有面临危机,面对险境,才能大幅度刺激人体潜能,让人进行一些在平常锻炼下,很难达到的提升。 孟昭现在就很少遇到危险,真正出手对敌的情形也是少之又少,即便练武,对手也往往是四周的空气,搬来的石头,死气沉沉。 让他空有一身强大武学,而无用武之地。 这是客观因素和条件造成的。 旁人要打生打死,因为要奋进,因为无可奈何,不拼不行,真当都是疯子,找刺激吗? 而他有太多的高手保护,可用,更有孟家为后盾,自然不用以身犯险。 所以,这次突破,也被他认为是一次难得的磨砺自己的机会。 胜算足够大,危险被他视作磨砺自己的对手。 如此盘算下来,他又顾忌什么? 那土属灵物,有则最好,没有也只是少了些底牌,不会有决定性影响。 第二百八十八章 拼死一搏 (求订阅) 韩普和韩露兄妹自然看到孟昭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心中也有自责。 不过这种内疚的心情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孟昭心细如尘,见到兄妹两个的沮丧样子,微微一笑,安慰道, “好了,这件事不是阿普的错,没必要愁眉苦脸的,放轻松就好。” “可少爷,若是五日内不能将那土属灵物找到,会不会耽误您的大事?” 韩露对孟昭的关切,担心,比起吕忠吕乐父子两个,也是不遑多让。 她并不知道孟昭要那土属灵物有什么用,只是学得得不到那样东西,会对少爷有影响。 孟昭伸手捏了捏韩露娇嫩的小脸蛋,哈哈大笑,气势逼人,自信道, “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又有什么要紧的? 相信我,有没有那件东西都不打紧,我有绝对的把握,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一个武者,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么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孟昭的这份自信当然可以理解为自负,但这种自负,依然是正面的。 三人正说着,穿着一身竖襟黄衣,脸庞愈发圆润喜庆的吕乐急匆匆的迈步走了进来。 脚步沉重,脸色也不是很好。 见到孟昭,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说道, “少爷,出事了,我刚刚收到消息。 方才有人强闯孙家,杀了不少郡城府兵,被天刑堂坐镇的高手击退后,方才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孟昭,韩普,韩露三人闻言,齐齐震动,光天化日,袭杀府兵,与造反无异。 尤其是孟昭,低着头思索片刻,双眸闪烁森幽寒光,笃定道, “此人作用应是踩点试探,看来孙家是要殊死一搏了。” 在孟昭与吕忠前往李家镇谋夺蛟龙鳞,血魄丹等珍宝时,郡城这边已经做出决定,将这次孙家私藏军械,意图不轨之事,移交给州府办理。 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移交案件,但在懂行人心里,已经给孙家判了死刑。 在南安,孙家尚有一些关系和人脉可以动用,至今只是在孙家被监视软禁,而不是下大狱,便可见一斑。 而到了州府,孙家算什么? 要人脉没人脉,要势力没势力,就是个无功无爵的屁民,还是犯了大错,无可弥补,被人钉死的那种。 而孟家呢?南安是其封地,大本营,无可动摇,州城就是桥头堡,是仅次于南安的经营重心,在那里的权势,地位,绝对是州城的顶尖。 和大小势力,包括州府衙门,权贵家族,强横门派帮派,都有牵扯。 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少有人会不卖面子。 单单北三营的那七万兵马,足以震慑任何人,包括刺史,以及那位福郡王。 所以,孙家在南安或有一线生机,若真到了州城,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绝对会被州府以及孟家玩到死,而且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等情况下,想必孙家有识之士已经绝望。 再有,因为李家镇孙员外的老谋深算,将巨鹿侯府的秦韬以及火龙洞郑克邪挡了回去,唯二的救兵也没了帮孙家的理由,那位孙老爷子怕也冷静不了。 原本可能是姻亲之家的巨鹿侯府,以及火龙洞,一旦袖手旁观,他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如此绝望,没有丝毫生路,除了拼死一搏,武力破关,再无二想。 不拼,必死无疑,拼了,或许还能有微弱的生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韩普有些吃惊,还有不敢相信, “少爷,你是说,会有人冲击郡府,将人救出来? 难道就不怕朝廷震怒,彻底侦查此案吗?” 他虽是底层江湖出身,但正因为如此,才知道大雍皇朝的强势,强大,绝非一家一户所能抗衡,孙家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 而且就算能救出人来,在大雍皇朝治下,又能躲到何处去? “当然不怕,若是换成是我,也不会束手待毙,必然要奋力反击。 不要求将整个家族救走,哪怕只是救出一个嫡系子弟,那也算是成功。” 相比起韩普,孟昭其实更清楚大雍皇朝并没有一般人认知中的那么强势。 那些天刑堂通缉榜上的人,有挂名几十年还逍遥法外的,朝廷又能如何? 究其原因,就是皇族势力虽强,但各地方的豪强,世家,宗门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更加强大,强到足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地方豪强,世家,或者宗门,如果有心要偃旗息鼓,放任自流,单凭朝廷的力量,是很难辐射方方面面,做到如孔不入的。 若是这些地方势力有心包庇某人,如孟昭包庇朱广喜,就连朝廷也很难采取措施,取得成果。 故而,如果孙家真能打破郡府的防守,救出一两个后人,未来有心逃窜外地,再聪明一些,谨慎一些,也不是必死的局面。 孟昭盘算良久,道, “既敢冲击郡府,想要强行将孙家之人救走,那么这次出手之人的实力必定极为强横,不可小觑,再加上孙家好歹也有数十年经营关系,发动之下,郡府以及天刑堂未必能顶得住。 恐怕最后家族还要参与其中,说不定还会派遣高手协助郡府天刑堂,击退敌人。” 吕乐在一边点点头,对孟昭所言表示认同,语气深沉,接话道, “郡城要数高手,自是我孟家第一,哪怕是郡府以及天刑堂也无法比拟。 再加上孙家过去和咱们孟府关系不睦,时常争斗,这次决不可让其得逞。 不止如此,外界也有传言,这次郡府会抽调其他家族势力的高手参与此次防守,涉及的先天高手,恐怕超过二十人。”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吕乐也是吓了一大跳,武者乃是高端力量,先天武者更是具有威慑性的顶级战力。 二十个先天,这股力量集中在一起,所具有的威力是吕乐,乃至孟昭都无法想象的,足以支撑起一场中等规模的灭宗灭门之战。 他们甚至想不出,会有哪个势力会头铁的和这股强横势力硬碰硬,那就是在找死。 孟昭也不认为孙家有那个重要性,让能拿出这等实力的组织拼死保他。 所以,孙家终归只是垂死挣扎,不会有意外。 第二百八十九章 灭门 (求订阅) 事实上,孟昭的猜测也未必是准确的。 就在当晚,郡城之中爆发强烈战斗。 不知从哪突然多出六大先天高手,在郡府以及天刑堂的重重封锁,铜墙铁壁之下,横冲直撞打进孙家,打死打伤两方高手数十。 气焰极度嚣张,行事穷凶极恶,而且手段高明,各有绝技。 错非孟家的王天雷与柳乾坤二人带领高手及时支援赶到,郡府和天刑堂的死伤更大。 此事发生不过半个时辰,便轰传整个郡城。 崔覃当即连下十二道急令,不少人从梦乡当中被叫醒,上上下下都动员起来。 黑暗当中,数不清的火把汇聚成一条条长龙在大街小巷游荡,照亮整个郡城。 大小势力为了避嫌,纷纷配合郡府的行动,搜查至天明,也没有任何松懈。 那时孟昭已经入睡,酣然美梦,一无所知。 此事虽大,也轮不到他来管,最终来送信的人被韩露挡在门外。 直到第二天清早,孟昭起床洗漱,吃早饭时,才得知这个消息。 此时孟昭也是被这个消息惊的七晕八素,羹匙里的肉粥顿时不香了,意外道, “真有那么厉害?按理来说,孙家不可能有这种价值才对啊。” 不是孟昭看不起孙家,而是孙家就算是最巅峰时的状态,也凑不齐六个先天。 更何况如今成为阶下之囚,又能拿出什么条件和资格打动这伙人呢? 靠嘴,靠承诺,可能吗? 巨鹿侯府和火龙洞都没管孙家,旁的势力难不成真的是脑子有坑? “而且,城内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些个先天高手,不可能一点都没有预兆吧?” 这玩意又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 就算混进城内,总得有落脚的地方,也需要吃喝拉撒,总会在生活中显露一些痕迹。 在桌边,韩露穿着宽松的长衣,梳着齐刘海,一脸欢快的给吕乐和韩普也分别盛了一碗小粥,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闻言,吕乐圆脸古怪,回道, “是不太正常。 今早去见柳叔时,从他口中得知,昨晚那六个先天高手出手毫无顾忌,大开大合,先天法相映照半边天穹,气机扫荡之下,非死即伤。 除了郡府以及天刑堂麾下的高手死伤不少,昨晚死的最多的,应该是孙家的人。 直系子弟死绝,家主孙老太爷被人以极刚强指力点碎头骨而亡,剩下来的只是一些女流之辈。 柳叔猜测,这伙人第一目标是将人救走,若是救不走,直接下杀手,将其灭口。 行动有素,绝非乌合之众。” 孟昭脸色一紧,随即又舒缓下来,若有所思,心道, “这就难怪了,以孙家这么多年的经营,肯定有不少秘密是不能被发现的。 若是被移交给州府处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未必不会抖落出一些超乎预料的东西。 有些人要孙家闭嘴也可以理解。” 甚至于,孟昭直接就怀疑起郡城之内的几个家族。 当初他们和孙家勾结,一同抵抗孟家,说不得就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被州府发现。 如今为了止损,将屠刀砍向过去的朋友,盟友,其实也很正常。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真是这几家要灭孙家的门,可以采取更柔和的方式,更有效的方法,而不是暴力突破,直接得罪郡府和天刑堂。 他们在南安具备一定的能量,毒杀不比这种强闯杀人强一百倍?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六个先天杀手,来自于州府那边。、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奔着救人来的,而就是要杀人,杀人可比救人容易的多。 派遣他们的黑手,恐怕就是孟家希望借此案攀咬铲除的敌对势力。 孟昭心中其实更倾向于这一种猜测。 盘算一下孟家栽赃孙家匿藏军械,意图不轨的目的。 主要有两个。 其一,自然是借助朝廷的力量打掉孙家。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孙家上蹿下跳,勾连内外,仗着有靠山,干了不少让孟家难以容忍之事。 只不过孟家更有耐心,也更懂得隐藏,虽然有足以击垮孙家的力量,也引而不发。 直到联合自己的姻亲孔圣世家,干掉孙家在帝京的大靠山,这才开始雷霆行动,将其一击毙命,不留任何隐患。 整件事孟昭只参与了最后一小部分,那些被郡府发现的军械就是他和柳乾坤一手安排的,但也因此得以知晓不少隐秘,梳理脉络时有方向可循。 其二,则是借着军械外流,打掉孟家在州城的一些敌对势力。 仔细想想,能被孟家当做对手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在州府那边也绝对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当郡守崔覃向州府那里递交这个案件的信息时,或许对方就已经有所察觉,洞悉了孟家的阴谋。 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此案真的移交州府,再由孟家打点,两相勾结,说不得真能成功,干掉几个孟继祖不爽的人。 但如果被人发现,成功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人家又不是棒槌,知道你有阴谋,还会把人放进州府,给自己找不自在。 自然会出手化解。 换位思考,孟昭也倾向于直接干脆利落的派人将孙家灭门。 如此一来,没了人证,没了嫌疑人,这案子想往下掰扯,就不太可能,借此将一些人拉下马,就更不现实。 属于是釜底抽薪的策略。 所以,孟家在府城的政治或是军事上的对手,极可能就是此次灭门之事的幕后黑手。 分析到这里,孟昭的脸色就是一黑,心里也不禁骂娘。 这还真是倒霉透顶。 若真是如他猜测这样,孟昭可就得好好的思量一下近期自己的行动了。 最好猫在孟家,哪也不去。 这是涉及两大巨头的争斗,孙家已经是一个牺牲品,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 孟继祖敢率先出手,对人下套,有杀人的心。 人家知道了,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报复一波也不是不可能。 你做初一,人做十五,很公道。 尤其眼下郡城藏着六个如狼似虎,生猛凶悍的先天高手。 孟昭若是遇到,根本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 韩普与吕乐并不知道孟昭心中所想,只是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颇为好奇意外。 孙家被灭门,影响不到孟家才对,怎么少爷的情绪这么不好? 第二百九十章 强势与强盗 (求订阅) 正巧这时,有下人禀告,王天雷来了,孟昭眼神一动,忽有所悟, “看来是我那个大伯又有事情要交代了。” 至于是什么,他有几分猜测,心中有底。 然而吕乐和韩普等人却一头雾水。 等一条魁梧大汉进了屋,孟昭才再度见到这在孟府占据极高地位和极富有权势的二管家。 如今已经临近冬季,气候变冷,然而王天雷依然只是将一件浅灰薄衫套在雄壮强健的身体上。 形如坚石,筋若青蚯,浑身气血澎湃,炽热如火,无视空气中的森寒环境。 行动时,步履铿锵有力,眉宇迸发一股刚强凛冽之威,叫人不敢小视。 对此人,孟昭丝毫不敢怠慢,早已经起身在屋门口等候。 身躯本是修长挺拔,如山如岳,笔直朝天,此时却微微前倾,以示尊敬。 王天雷向来不拘小节,大大咧咧,行事也是干脆利落。 进屋后,扫过这许多人,尽管知道都是孟昭的亲近之人,依然直接道, “四公子,家主有命,让我交代你一些事,事关紧密,还请这些人退下。” 孟昭点点头,冲着吕乐韩普等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匆匆走出房间。 最后由韩露将门关死,房间内,便只剩下孟昭与王天雷两个。 “王叔,您此来应该是为昨晚发生的孙家被灭门一事而来的吧?” 安排王天雷入座,孟昭很懂事的,主动为其倒了一杯才泡好不久的参茶。 热气腾腾,白烟袅袅,用闻的,都觉气血发热,对于武人而言,是上好的滋补之物。 而且孟昭格外讲究,所泡茶的野参,至少也要五十年份,每天不断。 可以说他武道上的突飞猛进,除了各种际遇,充沛的资源供给也是不可或缺的。 王天雷也不客气,端坐在椅上,一口闷下去,通体生热,大呼过瘾。 而后擦了擦嘴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孟昭,似是好奇,似是考验,道, “不错,四公子说对了,不过这并不难猜测。 毕竟昨夜之事如今已经传遍郡城大街小巷,想必四公子也已经知道了,很容易将之联想到一起。 如果四公子能猜出家主让我具体说什么,我就对四公子说一句服。” 孟昭眼睛闪闪,泛着一种美玉般的润泽,白皙清俊的脸上浮现笑容,道, “哈哈哈,我早就听大伯说王叔非但实力卓绝,更有一身傲骨,向来谁也不服,我却不敢奢望。 不过姑且一试。 应该是大伯让王叔来告诫我,最近一些时日,不要出府,以免遭遇不测吧? 而且就算想出府,怕也很难。” 王天雷嗯了一声,眼睛瞪得滚圆,两道如电芒般的精光闪烁,满是不敢置信。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后,忽然咧嘴一笑,冲着孟昭竖拇指,道, “高,真是高,早就听府内人说四公子不但武道天赋出众,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灵巧。 这次算是长见识了,老王佩服。 还有,四公子也不必抬举,我哪有什么傲骨,说白了就是臭脾气,惹人厌的很。 不过四公子是怎么猜出来的。 难道就因为昨晚有高手强闯破郡府和天刑堂布下的防线,将孙家灭门?兔死狐悲?” 不能说王天雷自己脑筋不转弯,太过愚笨,而是如果他不知内情的话,无论如何也很难将那伙凶恶之辈和孟府联系到一起,更不要说特意的小心防范了。 这根本不搭边嘛。 灭门是孙家的问题,关孟家什么事? 孟昭笑容始终不减,思忖一下,这王天雷乃孟府内宅少有的重量级人物,论位次还在柳乾坤之上,得他看重欣赏,有利无害,也不必托词侥幸。 便将自己之前所想分析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其实也是因为我具体参与其中,了解到一些隐秘消息,经过推测,假设,才得到这个结果。 那伙攻破孙家,将之灭门的高手,应是来自冀州州府的某个大势力,且与咱们孟家有嫌隙。 说不得来南安,还会存着报复的想法。 大伯英明神武,必然洞悉所有,采取防范行动也就不难猜测了。” 王天雷长叹一声,眼神更显敬佩, “全都被四公子说中,一点不错,家主就是如此对我交代的。 现在情形是,自昨晚之事发生后,家主便已经调动许多高手守卫府邸,东南西北四苑全部封锁,出入之人都需严查,为的就是防范他们作祟。 不过一味防守也非良策,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家主和三爷打算引蛇出洞,然后将这六人一举吃掉。 哼,六大先天若是留在南安,想必州府的那家人也会心痛的要死。” 王天雷说到这里,声音不免就带着一丝酷烈的杀机。 孟昭默不作声,却对这其中弯弯道道了然于胸。 孟家在州城的对手,既然做出釜底抽薪这个决定,还派出如此多的高手,行此暴力手段,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孙家。 这次绝对是下了狠心,狠手,要给孟家来次狠的,以此彰显实力和肌肉。 不然被打了都不还手,未免太过窝囊,落到旁的势力眼中,难免威严扫地。 有些时候,世家大族,名门宗派,要得就是一个颜面,甚至高于个别人的性命。 打个比方。 如果这次孟家对付他们,事后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任何损失,那么旁的人也会有样学样,反正你又不会拿我如何,为何不敢拼一下? 所以,血腥的冲突是可以预见的,至少孟昭所思所想,避不开。 当然,孟家既然敢借着州府军械外流一事算计人,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 不过很明显,孟继祖和孟弘道的打算超出孟昭的预料。 这两人看样子就没有任何阴谋败露之后的心虚,弱气,反而更显虎狼之性。 做派惊人,大有我算计你,你只能忍着的强势霸气。 对方如果不服,敢伸爪子,就做好要被剁掉的准备。 这么做,外界会如何看待? 必然是不当人子,一通乱骂,说仗势欺人一点毛病没有。 不,与其说是强势,不如说是强盗,因为一点都不讲道理。 但作为孟家的一员,绝对是爽到骨子里。 家族如此强势,强横,给家族中每一员带来的强烈自尊和自信,是无与伦比的。 反正孟昭听到孟继祖打算对那六个先天下手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大伯牛逼。 就这种气势,雄心,胆魄,就很值得孟昭学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诱饵的人选 (求订阅) 当然,激动过后,孟昭心绪恢复平静,皱眉道, “引蛇出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个诱饵应该很难找吧。 大伯不让我出门,莫非还有别的人选?” 请君入瓮这一招,孟昭也玩过,当初就直接坑死地狱道的高手魔蝠,只是这次面对的对手却是足足六个先天强者,而且对方来历不小,未必会上当。 比较简单点的法子,就是用孟家直系子弟的安危来作诱饵,这样对那伙人来说,难度低,而收益大,足以向州城的主子交代。 但孟希被孔芸带去孔家疗伤,孟蓉跟着一起离开,眼下府内有这个分量作诱饵的只有孟文,他,还有孟川三个。 孟希是孟继祖的亲子,而孟川是孟弘道的亲子,他算是次一级关系的侄子。 这种极高难度和危险的任务,不太会落到他那两个兄弟身上吧? 王天雷并不知道孟昭心内的猜想,直截了当道, “家主已经打算让二公子出面,将这伙人引诱出来,将其剿灭。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对方不上当,家主会另想办法对付他们。” 这倒是有些出乎孟昭的设想,虽说孟家有意将这伙人剿灭,必然会做好相应准备,但世事无常,其中的危险也是实打实的。 一个操作不好,或者某个环节出现问题,孟文都很难活下来。 他那点武功在先天高手面前,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甚至于对方被包围,身处绝境,孟文都会成为逃生的突破口。 将其拿下,足以用来警示和威胁孟家之人,正是擒贼擒王的道理。 不过孟昭往深处想,不免就揣度出孟继祖的几分用意。 其一,他这个侄子自从回府之后,表现可谓十分出色,武道修为突飞猛进不说,更多次为孟家立功,很得重用,更早于孟希孟文接触家族隐秘。 如今声望大涨,颇有江湖武林只知孟昭而不知孟家其余诸子的情况发生。 这对他而言很好,有名就有利。 最近些日子,二房招揽江湖高手的数量和质量都有提升,便是孟昭之名的一种体现和影响。 但对孟家来说,则并不是一件乐见其成之事。 至少相比起现在的孟昭,孟希与孟文这有望接管南安伯府的两兄弟存在感颇低,不是好现象。 主弱臣强,迟早是要发生矛盾的。 其二,就是孟文自从被史思明击败后,不但性情大变,不复以往的大方温和,反而阴郁十足,冷冰冰的,一脸算计相。 不但外人难以接近,孟府上下对其也是敬而远之,不太喜欢接触他。 孟继祖作为一个父亲,必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虽表面无动于衷,但必然也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为孟文化解此等尴尬。 这次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让孟文解开部分乃至所有心结。 六大先天无视国法威严,肆意杀戮官兵与天刑堂高手,在郡府保护之下,将孙家灭门,影响极为恶劣。 让孟文担此重任,作为引蛇出洞的诱饵,一旦成功打掉这六大先天,而后将此事暗中渲染推广出去,他的名望不能说一举扭转之前的颓废,至少不再是旁人眼中的笑柄。 说不得还会落一个知耻后勇,大器晚成的评价。 这玩意就像是现代娱乐圈的控评,很有操作空间。 硬吹也不是不行,但孟家作为世家贵勋,多少还要点脸,所以就得拿出些真东西来。 冒着生命危险作饵,打掉六大先天,称一声勇字也无不可,谁敢说这事硬吹? 或许还有第三点。 此事过于危险,孟昭虽然以往做事很有能力,但保不齐这次出意外,二房直接就断根,所以出于保护目的,孟继祖与孟弘道兄弟两个才不希望孟昭做这个诱饵,更不准许他在这期间外出。 孟昭又想了下,这件事他要不要主动请缨? 若是成了,他的风头必将盖过冀州年轻一代绝大部分人,这种名望未来就是青年领袖,不论是混江湖,还是混官场,都是很吃香的。 但弊处也不少,比如他很可能直接夭折在这件事上,一切皇图霸业皆成空。 再比如他的出名,可能直接导致孟家在冀州州城的对头盯上他,甚至对他下狠手。 综合利弊,孟昭吐出一口浊气,还是决定不掺和其中了。 安安心心的等待巅峰状态的到来,先破关,再换血,最后觉醒紫元龙体。 这才是他该做的正事。 至于一时的名望,短期的利益,根本无足轻重。 未来他武道有成,以特殊体质之身越级挑战如饮水,位于后天就是后天无敌手,位于先天就是先天无敌手,横扫一切不服,镇压一切不忿。 到那时,他要什么没有? 哪怕没了孟家,他依然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力就是一切。 有了决断,孟昭决定再卖一波好,朝着王天雷拱手抱拳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叔回去,代为我转达一句话。 这些先天高手入城无声无息,而且落脚之地隐蔽,应是城内有隐秘势力为其提供帮助,这才很难被发现。 我有一个猜测,咱们可以将目光放在之前和孙家关系密切,并与咱们孟家不睦的那几家人身上,或许会有收获。 当然,这只是我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想必大伯早就了然于心,掌控一切。” 王天雷看起来粗犷鲁莽,实则若真是莽夫,四大管家之位还轮不到他来坐,故而听到孟昭这么一说,顿时想通关节。 孙家被灭,之前依附孙家,与南安伯府为敌的家族势力,肯定要思索出路。 维持原状就是等死,所以,要么进,要么退,没有第三种选择。 所谓退,便是直接来孟家,向孟继组俯首称臣,任由孟家拿捏。 说句难听的,就是孟继组要睡他们家族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乖乖送上。 为的,就是保护家族的延续,为此什么绿帽,屈辱,都可以忍受。 所谓进,则是继续与孟家作对,不过依附和效忠的对象要换做更强大,且与孟家不对付的势力,比如这次派人来灭门的幕后黑手。 能轻松拿出六个先天战力,奔赴南安的势力,可比孙家强多了。 虽然相距甚远,好歹也有一个盼头不是? 所以孟昭这基于现有信息总结的猜测,说不定还真的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四公子放心,此事我记下了,必会向家主禀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诱饵 (求订阅) 其实,孟昭打心底想要去看一看这场针对六大先天围剿的行动。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此次必将是极为辉煌璀璨且精彩的一战。 可惜他也知道,孟继祖并不会允许他出府,是为安全考虑,故而只能作罢。 接下来的时间,孟昭按部就班的练功,读书,逗弄和调戏韩露,增进感情,调剂生活,加重悬赏土属灵物,期待有所收获 小日子算是过的张弛有度,优哉游哉…… 而郡城之内,则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 经此一事,大小家族之人心中都犹如风雨欲来,乌云盖顶,极度的压抑,恐慌,却又无可奈何。 近段时间,郡城可谓接连发生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令人目不暇接。 胡家被灭不久,就出了鸣花楼血案,尚未将凶手朱广喜捉拿,孙家又闹出私藏军械的大案,且没过几天,就被人在郡城以及天刑堂的重重封锁保护下灭门。 稍有消息渠道的家族都是人人自危,总觉以后的生活怕也平静不了。 生活如一潭死水固然无趣,但若是如惊涛骇浪,永不停歇,也未免刺激过头。 真正能不为所动的,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每天为生存,繁衍,生活而忙碌的普通人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轱辘,轱辘,一驾极为拉风豪华的马车,驰骋在郡城北大街的青石砖街道上,行人纷纷躲避开来,目光畏惧,憧憬的看着马车,议论纷纷。 黄金制作的风铃叮当作响,明珠串成的帷帘在秋日高阳映照下闪闪发光。 马车前后两端车辕边,插着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赤旗,在飞奔疾驰下,恍若流动的火云。 四周则围绕着一群骑乘高大健硕乌鳞马的精锐武士,前后分散,左右贴合。 约有二十人上下,严密防范,警惕埋伏。 他们头戴铁盔,面部被铁网盖住,看不清相貌。 身披鳞甲,抖动间哗啦啦作响,恍若鱼鳞,闪烁青芒。 手中之物,皆为冲锋陷阵所用的长枪一类兵刃,尖端暗红,饱饮鲜血。 气势也是非同凡响,宛如一头头凶蛮之兽,散发着强横铁血的气机。 马车内,一席青色锦袍的孟文端坐在后车厢的棉榻上,随着马车前行而晃晃悠悠。 长发被一顶玉冠束住,英俊的眉眼紧锁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 然而,手中紧握的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额头若隐若现的细汗,以及沉凝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此时心绪的极度不稳。 好一会儿,孟文终于忍不住了,睁开双眼,满是悲愤与无奈,目光阴森道, “父亲啊父亲,为何你要将这等危险之事安排给我。 莫非就因为我输了那么小小的一阵,就彻底被你所嫌恶? 还是准备在老大从孔家回返之前,将我这个障碍扫除,为他上位铺平道路?” 当孟文接到王天雷带来的孟继祖的手令,让他作为诱饵引诱那穷凶极恶的六大先天现身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随后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假传消息,第二反应是自家父亲老糊涂了,第三反应,就是孟继祖要借此将他这个亲生儿子除掉,为老大扫平障碍。 当然,冷静过后,他就知道,这种种念头都很无厘头,哪怕是最后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猜测,也根本不成立。 孟继祖正是当打之年,年富力强,孟希孟文等人想上位,再过十年也未必有机会,所以他并不认为孟继祖是为孟希的存在而针对他。 但,又没有别的解释,这个猜测便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凝聚不散。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甚至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提着脑袋,去办这件事。 身为孟家的一族之长,朝廷册封的世袭南安伯,孟继祖对于孟府上下基本上都是生杀予夺,少有例外。 他为人子,为人臣,更不可能违逆自己的父亲。 最终,孟文便是在极端悲观,绝望的情绪下,登上这辆金玉为骨,明珠为饰的豪奢马车,怀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去做那个钓鱼的鱼饵。 孟文的记忆很好,且一直在计算,从孟府正门行驶而出,如今已经过了三个坊区,十六条长街,三个集市,如今转入城北正街之上,再过不久,就会到达此次所谓的目的地,一个小家族所在祖宅。 按照王天雷带来的消息,他那位伯爷父亲的估算,若那伙先天强人真的有心要对孟家报复,这条路线,就是最好的动手地点。 诚然,郡内戒严,街上府兵巡逻警戒的频率极高,甚至不乏许多佩戴刀剑的江湖人士行走,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的。 但这些人在先天高手面前,根本不是所谓的阻碍,更何况有六个先天。 对方都敢打杀郡兵以及天刑堂高手,将孙家灭门,打的偌大华贵建筑成为废墟。 难道还会顾忌所谓的长街,闹市,普通人,而不敢动作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要对方想,就一定敢,而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 所以,越靠近这次出府的目的地,孟希的心里便越紧张,握着手中宝剑的手掌便越用力,甚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手心更是湿润一片。 耳边叮当清脆的风铃之声,本是悠扬清脆,让人心神宁静,此时落在心浮气躁的孟文耳中,却是分外刺耳,烦闷,恨不得一剑将这吵人的玩意斩落。 只是,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越是接近终点,便越是接近危险。 狩猎者,往往是在猎物得意忘形,松懈的那一刻,才露出尖牙厉爪,将其扑杀。 孟文实在很怕,很担心。 一切的不自在,源于面对的敌人实力太过强大。 而他对于孟继祖的安排,后手,更是一无所知。 知彼之强大,而不知己之底牌。 这样的情况,哪怕换做心性更加成熟的孟昭,也不会轻松多少。 吼,吼,吼…… 突然间,身下的马车停在原地不动,拥有凶兽血脉的乌鳞马发出连绵不断,此起披伏的叫声。 让孟文猛地起身,持剑护在身前,紧张道, “来了。” 事到临头,之前的紧张,恐惧,绝望,反而通通被驱散。 孟文表情平静,唯有眼中多了一次迷茫。 他,该做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现身 (求订阅) 事实上,孟文的确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情况不对后,赶紧逃跑。 他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以手中之长剑挑起马车前厢之明珠帷帘,踏步走出马车,立在红木车辕架着的横板之上,望向四周。 骑在乌鳞马上,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将他所在的马车重重围住,化作铜墙铁壁,连清冷的秋风都被驱散,冰冷的,森然的甲胄,给予他浓浓的安全感。 长街之上,一片混乱景象,数不清的行人四面奔逃,丢弃手中的各种杂物,只求跑的更快,更远,不让自己成为那些武者争斗的牺牲品。 平日里斯文有礼的人,此时毫不顾忌作风,争先恐后,生怕离开晚了遭殃。 长街两侧的摊铺,商店,也是纷纷关门,甚至绝大部分人根本已经丢弃了平日视如生命的财物。 虽有视财如命一说,但事实上,相比于钱财,大部分人更看重的还是自己的性命,当要在二者中间作出取舍时,正常人也都会选择自己的性命。 而在车队前方大约五丈左右的距离外,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壮,披着素色单衣的男人,咧嘴狂笑,目中无人,将他,将孟家这二十多个精锐骑士当成空气。 他粗壮粗糙有若老树树干的手掌握着一杆与他齐高的战锤,锤头大如磨盘,不知混杂了何等珍奇矿石金铁,于金色阳光下折射水蓝光晕。 咚的一声响,只见这人将手中的巨大战锤置于身体右侧,狠狠一砸,恐怖的力量便瞬间落在坚实无比的长街街面,白色的气浪翻滚,青色石砖裂开一圈如蛛网般的缝隙,辐射至马车之前方才消止。 咴咴咴……一连串惊恐的乌鳞马嘶鸣之声响起,若非那些骑士骑术高明,驾驭马车的车夫也是老手,应对得体,只怕这一下子,就能直接摧毁车队的阵型,将所谓的防线直接裂开一个口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恐怖的高手,先天身手毋庸置疑,孟文怀疑对方甚至不仅仅只是刚刚跨入先天,说不得已经在此境界上走出极远位置,方才有如此可怖的声势。, 而且,看着那似乎有千斤之重的战锤,也不知砸碎过多少筋骨,血肉,明显是冲锋陷阵的猛料,若在战场之上,有良驹驰骋,必能无往不胜。 类似他孟家武士组成的骑兵,借助乌鳞马之力,进行冲锋,便犹如山洪倾泻,海潮翻滚,势不可挡,集众之力,足可匹敌一般情况下的先天,然而若是面对此人,怕是难顶压力。 那人本来极为猖狂,不屑,使出这一手裂地手段后,竟没能撕碎车队的防线,不由得啧啧称奇, “好一个孟家,骑术果真惊人,培养这等武士倒是有些手段,可惜也就技止于此了。” 是啊,再好的手段,也难顶绝对的实力差距。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蔚蓝的天空上划过几道缤纷光芒。 只听到嗖嗖嗖的数道破空之声响起,在马车四周,又落下几道人影。 一个英俊邪魅的中年,作道士打扮,手持拂尘,封住车队退路,目中平静,看着马车之上的孟文犹如死物。 车队右侧的商铺外檐端,倚立一对身材相貌皆有九分相似的双胞男,手里各拿一串火红的山楂糖葫芦,吃的吧唧作响。 车队左侧的空地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两个形态各异的先天高手。 一个是年约三十许的丰腴少妇,美目含情,红唇若火,衣服清凉暴露,手持一条乌黑如铁的长鞭。 旁边则是大头丑陋,满口黑牙的粗糙汉子,一只大手不老实的在旁边丰腴少妇的身上游走,丝毫不顾及场合,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孟文在心中数着,车前一个,车后一个,两侧各两个,六个先天高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应就是那晚将孙家灭门的凶手了。 但,自家的高手在哪呢?为何还不见踪迹?莫非还没有赶到? 这让他额头的冷汗又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外冒,嘴唇也干涩近乎开裂,眼神飘忽,思绪放飞。 这时,忽听那倚立在屋檐檐角的双胞开口说话,听起来极为怪异。 “哥哥,你说咱们是干脆利落的的将这小子杀死,还是将他掳走,当成人质?” “弟弟,我说咱们应该按照一开始的决定,把他杀死,给孟家一个警告。” “哥哥,但我觉得,应该把人绑走,说不定能更有效果呢?” “弟弟,绑人哪有杀人有乐趣,再说不是已经约定好了吗?” …… 这对双胞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说话声音虽极小,但似乎用了很特殊的法子,将声音增幅扩散,使得四周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且回音阵阵,极为魔性。 两人对话的模式也很稀奇,古板,呆滞,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默契。 如果去掉哥哥弟弟的前缀,那一模一样的声音,更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在自言自语,若放在一个黑暗的,幽静的环境中,更是能将人活生生吓死。 即便如此,依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恐怖的效果,无形中加深了孟家英勇无畏骑士们心中的压力,一些人甚至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感觉手脚发软,很想就此不管不顾的逃离这个地方。 这已是一种十分高明的精神压迫的手段,一只没了勇气,没了血性的骑兵,又能发挥多少作用呢? 孟文自被六双如针刺一般的视线盯着后,便始终不自在。 又听到那对双胞对他品头论足,犹如肉猪一般,心内更加冰冷。 然而,这些犹不及他看出这几人来历的吃惊与恐惧, “这是岷山七怪?” 岷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岷山郡,位于冀州九郡之一,虽处边缘,且地小民疏,贫穷困苦,但武道昌盛,诞生了许许多多强悍,凶悍的武者,江湖势力也格外强大,朝堂与世家在岷山郡并非局势的主导之人。 而岷山七怪,则是近些年方才出头的七个先天高手,各个身手不凡,怀有绝技,且同进同退,名声已经跨界流传出去。 其中,岷山七怪,就有两个精通中古邪魔道摄魂大法的双胞兄弟。 刚刚这两人所使,应就是摄魂大法的一点粗浅运用手段。 加深恐惧,消弭战意,武力凭白降低数分,冲锋骑阵也大打折扣。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岷山七怪 (求订阅) 孟文的认知只是如此,不但贫乏,而且抽象。 若是叫孟昭来理解,便是这双胞兄弟的一种武学手段,具游戏中的光环bugg效果。 比如削弱光环,一旦触发,便会削弱人的战力,很实用的一种功夫。 当然,认出这双胞胎之后,其余的人的信息也都在孟文的脑海中划过。 那手持战锤的威猛大汉,应该就是岷山六怪中的老二,性命不详,外号大铁锤。 修行武道为浑天三十六锤,至刚至阳,乃是一等一的正面杀伐武学,配合其手中战锤,曾生生锤杀一尊先天中期(周天循环)的大高手。 一脸阴邪气的英俊道士,是老三,人称摘花道士,这个摘花的花,并非女子代称,而是真实的花朵,摘花飞叶,皆可伤人,这是摘花道人称号的由来,形容他所学玄重金罡的威力霸道。 而且他也并不好女色,因为玄重金罡乃是正儿八经的童子神功,若想破身,非得练到先天绝顶,凝练金罡之后才行,现在的他远远做不到。 老三老四则是一对夫妻,女练彻鬼鞭,男练地魔拳,看起来并不般配,实则比起一些表面登对,实则神离的夫妻要恩爱的多。 至于这两门武学,来历未知,似乎也是中古流传下来的邪道武功。 最后就是那双胞兄弟,具体功法不详,但兄弟二人双体一心,联合起来战力倍增。 至于七怪的老大,很少有事迹流传,甚至很少有人见过。 只知道是个女人,至于长什么样子,武功有多高,都没人知道。 但,其余六怪每人都曾有搏杀先天的战绩,能压服这六大凶人成为老大的,绝对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为什么叫岷山七怪,而不是七侠,或是七邪,七魔,是因为这七个人行事正邪难辨,很难归类于某个明确的阵营,所以才叫七怪。 当然,名字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实力才是真正需要在意的,而恰恰,岷山七怪的实力,也建立在一个又一个血腥战绩之上,昨晚孙家的灭门一案,如今也可以安在他们身上。 所以,孟文不但怕了,还绝望了。 虽然岷山七怪的老大并不在场,但只凭眼前六人,也足以将他杀一百个来回还嫌少。 不过,他到底并非那些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强忍住心中的惊惧,大声道, “岷山七怪,我认出你们,你们本是岷山郡人,于江湖闯荡,与孙家无冤无仇,昨晚所为,必是为人卖命,受人指使。 既然如此,何不投靠我南安伯孟家?旁人能给你们的,我孟家也能给,旁人不能给的,我孟家同样能给。” 不得不说,孟继祖教儿子的手段还是不错的,面临危局,虽然胆怯,害怕,仍积极的自救,并充分利用自己世家子弟的优势,进行嘴炮游说。 现在他没见到孟家高手出现,只这二十来个骑士就想抵挡敌人,纯属痴人说梦,所以无论哪种方法,他都要试一试。 诚如他所说,都是给人卖命,给谁卖不是卖?无非是价钱高低罢了。 至于什么旁人不能给的,孟家也能给,这纯属胡说八道,空许支票,但也是一种极有效的手段。 可惜,也不知是孟文的人格魅力不足,还是嘴炮神功修行不到位,并没有打动这六人,甚至于被认出身份和来历这件事,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只见岷山七怪的老三,摘花道人邪魅一笑,英俊的面庞足以勾动任何少女芳心,却满是血腥气。 一甩手中的拂尘,从里面抽出一条极细的白丝。 绕着自己的右手食指缠了一圈又一圈,曲指一弹,这环绕着食指的白色丝线便化作一道闪电,风驰电掣朝着车队方向飞去。 车队后方一个孟家骑士素质极高,更眼疾手快,纵马上前,大喝过后,手持长枪朝着那白电刺去,想要将其挡下。 此人武功倒也不错,眼力反应更是惊人,枪尖眼看已经点在那白电上。 然而,这白色丝线化作的白电似有灵性,竟然宛如活物一般,环绕着枪身缠上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拉拉的绞断钢枪,再度刺向这骑士心脏。 坚硬无比的铠甲,纵使用刀劈斧砍,内家真劲催伐,也能抵挡一时三刻。 然而,这绵软连薄纸都无法穿透的白色丝线,在一股玄妙真气的加持下,竟毫无阻碍的直接破开铠甲,刺入血肉,带出殷红血滴,生生将一个孟家武士射穿。 噗嗤一声响过后,白色丝线整个穿过这孟家骑士的身体,又晃悠悠飘飞了半米,这才耗尽所有力量,落到地上。 而那被射穿的骑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噗通一下栽落马下,引得胯下乌鳞马恢恢一声哀鸣,低下马头,不停的蹭着那孟家骑士的尸体。 这一下子将孟文吓的全身湿漉漉一片,和刚刚洗了澡一样,心里和上了八十迈的速度差不多,狂飙急跳,就差血管爆裂而亡。 如果不是这个骑士替他挡了一下,刚刚那一跟不起眼的,从拂尘上抽出的白色丝线,杀的就是他。 从结果上来看,是好的,孟家武士虽武功不足,但忠勇无畏,用自己的性命捍卫孟文的安危,让人动容。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单摘花道士一人,抽出二十根白丝,便足以用摧枯拉朽之势灭掉孟文身边的骑士,第二十一条,就能送孟文回老家,地下的老家。 他无法再冷静应对, “你们要什么?金银珠宝,武功,还是神兵利器,宝药资源,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说个价钱。” 然而,六怪依旧无动于衷。 但奇怪的是,他们也并未直接上前杀死孟文,只是离着一个比较远的距离,似在等待什么。 孟文虽惊惧,反应也慢了些,却并非真的蠢人,很快想到对方围而不攻,却采用远程进攻消耗他身边力量的原因。 是怕有诈,怕他身边有着孟家高手随性,怕落到埋伏当中。 事实上,若非有所顾忌,他们早该一拥而上,直接将孟文宰了,而不是接连用出裂地手段,想要摧毁骑兵阵型,使出摄魂大法的粗浅法门,削减战意,以及刚刚摘花道人的惊艳一击。 试探,都是试探。 但同时,孟文也想到,孟府高手未曾现身,是不是因为七怪的老大也没露面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冲击 (求订阅) 一时间,孟文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七怪的老大也不知道是何等样高手,喜的是对方投鼠忌器,暂时不敢上前,让他能有喘息之机,更能有机会等待援兵的到来。 是的,孟文并不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高手在隐藏,出发前他认的分明。 二十个,不,如今只剩下的十九个骑士的武功如何,他也很清楚,根本不具备抵挡岷山七怪的实力。 万一对方不管不顾的上前猛攻,单凭这些人,绝对是送菜的命。 他唯一的希望,就对方的犹豫时间更长一些,孟家的支援和包围能来的更快一些。 然而,岷山六怪终究与一般的武人不同,长久以来在江湖中的血腥厮杀,踩着同样强大的先天高手的尸体攀爬,铸就了他们狂傲,霸道,勇猛的气势。 孟家的名头,可以唬得住他们一时,却唬不住他们一世。 孟文的担心也终于成为现实。 大铁锤在岷山七怪的实力仅此于老大,性情也最为暴躁冲动,见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实在不耐烦,大吼一声,持着手中千斤重量的巨大铁锤朝着车队方向冲来。 连绵不绝的踩踏之声传来,震得大地隆隆作响,仿佛地动山摇,巨兽奔腾。 虽是一人一锤,却犹胜千军万马,粗糙的脸上显露无比狰狞的表情,一对铜铃般的眼中迸射鲜血般的红芒,恐怖的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 孟文看得真切,那大铁锤奔来的同时,竟然单凭自己的个人之力,于四周卷起了猛烈的狂风,整个人喷射出一股如鲜血般的蒸汽,那是无匹浑厚强悍的血气。 他藏身于风内,犹如一头纵横山林的猛虎,千斤之锤,在他手中轻若绣花银针,挥舞大锤的动作,阳刚矫健,而又不乏圆润顺畅。 咚的一声响,驰骋上前的三个骑士,手中长枪刚刚扫出,却直接被那蕴含无上神力的大锤砸断,如火山喷发般的雄力直击他们的身躯。 瞬息间,三人连人带马,直接被砸飞,落到长街两侧,挤成肉饼,连着铠甲血汩汩一片。 混天三十六锤,脱胎于中古皇唐西府赵王李元霸所修的昊天霸锤,乃是历代驰骋疆场,纵横军阵的顶级战场绝学,招式简单,而威力巨大。 西府赵王更是特殊体质,无双霸体的持有人,错非英年早逝,遭天妒而亡,即便太宗李世民乃是混沌体,际遇惊人,也未必能赢过这位有史以来的最富天赋才情的天骄。 完了。 这是孟文心中的唯一念头,对方既然出手,那么就表明所谓的顾忌已经构不成阻碍,再看对方一锤便杀死三个骑士,暴虐如斯,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这一刻,孟文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当中。 于刹那之间,他想到了很多事,但想的更多的还是人。 比如孟希,他死了,孟希是会高兴的发疯,还是会假惺惺的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比如孟昭,这个他一开始极想收为手下所用的,而今形同陌路甚至矛盾更甚的四弟,未来将会走的多远? 比如小妹,再也没机会看到她霞披凤冠,迈入花轿,嫁给如意郎君了……。 然而,他的表现若叫孟昭知道,必会笑他杞人忧天。 若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他的安全,孟继祖又怎么会安心让他去做这个引人出洞的诱饵呢? 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在大铁锤即将冲到马车前时,一直靠在孟文左侧的骑士终于动了。 只见他双腿轻夹乌鳞马腹,滴滴答答马蹄踏地声响后,纵马上前,如蛟龙出海般探出手中的长枪,枪影重重,化作水桶粗细的蓝色雷霆,与磨盘大小,拥有无穷神力的巨锤碰撞在一起。 在场之人,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是出了一枪,还是数十上百枪。 一声清越,悠扬,而又余韵深长的响声瞬间响起,似重击黄钟大吕,强过斧钺凿金,恐怖的气浪直接在两者交击出爆发外涌。 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火花刚刚摩擦产生,又瞬间被空气外涌而产生的压力湮灭。 只见一道人影瞬间被击飞出去,于空中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得亏身法不错,反应也够快,及时调整方向,最终双足落地。 只是因为爆裂的气劲难以消弭的关系,体内真气不济,竟直接将青石地面踩出尺深的大坑。 那种毫无阻隔,削减的冲击力,足以将人的骨头,血肉震的粉碎。 然而,那人却恍若无事的将双足从坑洞中抽出,毫无任何受伤的迹象,可见他的肉身是有多么的强横,坚硬,如钢浇铁铸一般。 不过,这并不是让在场所有人惊讶的原因,他们更吃惊的是,那被震飞出去的,并不是预想当中的那不自量力的骑士,而是宛如上古巨兽的七怪老二,大铁锤。 “好凶的真气,好烈的枪法,你不是无名之辈,是孟家的哪位高手?” 大铁锤又是忌惮,又是兴奋,狰狞的表情收敛,血色的瞳孔也渐渐转为正常。 他刚刚在出锤时,看似强打硬攻,直来直去,实则那锤中蕴含十二重劲力,锤法精妙绝伦,有大巧若拙之风,一般先天都未必能挡得住。 然而,那使枪之人,却是真真正正只用了直刺一招,全凭雄厚无匹的修为将他直接震飞,毫无花哨技巧可言。 正面对正面的决斗,他竟然落入下风,这还真是少见,本来只是敷衍的态度瞬间转变,他想要面对面击败那人,然后扭断他的脖子 孟文看着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随即从那如雷霆划破长空的一枪,想到什么,惊喜道, “王叔?” 那骑士反手摘掉头盔,扔到地上,露出掩藏在铁网护罩之下的面容,不是王天雷又是何人? 那大铁锤似也做好不少工作,眼神一冷, “四大管家的王天雷?” 可惜,回应他的只是寂寞的空气。 若只是王天雷一人,面对六大先天,以及藏于暗中的那深浅不知的岷山老大,仍没有多少胜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但,他的出现,代表着一个信号,一个让孟文兴奋,安心的信号。 既然能藏一个人,就能藏两个人。 不要多,这二十个骑士,有四分之一是孟家派来的先天高手,抵挡岷山七怪应该就绰绰有余。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 纷纷下场 (求订阅) “王天雷又如何,老二,你挡住此人,看我杀孟家小子。” 能名动一方,拥有自己江湖称号的强人的确不同于一般的无胆匪类,即便知道王天雷的现身,寓意着可能有更多的高手藏身于骑士当中,依然没有丝毫退缩。 那岷山老三,便是使彻鬼鞭的美艳少妇,秀眉弯弯,眼如秋月,却气势肃杀,大声道。 同时手中黝黑泛着金属亮泽的长鞭噼啪一甩。 本来绵软垂落,灌注特殊真气之后,铮然间变得笔直如剑,划过虚空时,泛起一阵阵带着黑气的涟漪,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九幽地狱降临人间,使得这片长街宛如鬼蜮一般。 那黑气带着腐蚀与惑心的双重力量翻涌而来,层层叠叠,高涨如山,横压而来,凄厉的嘶吼伴随着撕裂人心的力量久久不绝。 彻鬼鞭,来历不详,疑似中古年间邪道宗门万鬼门遗留,当然,浩瀚历史长河,许多信息都已经支离破碎,万鬼门更是历史云烟,不复存在,是否真是如此,也没人能说得清。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彻鬼鞭,的的确确是一门厉害的绝学鞭法,洞彻幽冥鬼道,四海十方无间,被其击中之人,非但肉身有损,便是灵魂似乎也会受到不可名状的创伤。 孟文咬牙持剑撑在马车横板之上,纹丝不动,他坚信,既然王天雷出场,他身边但一定还有其他高手在保护。 下一刻,这个执拗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 只见乌鳞马上,一个骑士身体轰然炸出一圈火红的气芒,将周身铠甲崩碎,散落四方,而后跨坐在马背之上,单手朝着那黑气蔓涌而来的方向一捏。 手掌乾坤,翻云覆雨,不足以形容这一捏之间的霸道,神采,神韵。 恐怖无比的火红大手印凭空出现,仿佛天空之上出现了第二轮太阳,炽热无比,烘烤的虚空道道扭曲气流盘旋,一缕缕炎流散落到地上,瞬间将青石烧成焦黑,而后大手做出与那骑士相同的紧握动作。 下一刻,那凄厉的鬼雾被这凝聚的火红大手捏爆,黑雾如水汽一般急速蒸发。 挥鞭的美艳少妇绝招被破,脸色一白,不着痕迹的后撤一步,妙眸森寒, “赤旗令?” 孟文更是惊喜一叫,眼泪差点没流出来,心中之欢庆,喜悦,无以言语。 若说王天雷只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那此人之出现,则让他稳如泰山,再无担忧, “三叔!” 那红若流火,绽若朝阳之澎湃伟力,不是孟家天下闻名的赤旗令又是什么? 孟文也是没有预想到,自家三叔会纡尊降贵,不惜身份,扮做一个小小的骑士护在他身边,这还真是,真是,一时半会语言无法形容他心中之复杂。 “哈哈,文儿,别怕,今天就解决这些魑魅魍魉,也好叫他们知道,南安是我孟家的地盘,不是他们这些邪门歪道能撒野的地方。” 那英俊中年道士摘花道人冷哼一声,看着明明儒雅如饱学鸿儒之士,偏偏武道风格极为霸道强势的孟弘道,主动邀战, “孟家三子,早年便听过你们的名头。 可惜资质最高,最有潜力的老二英年早逝,只留下你和你大哥两个守成之辈稳固家业,少有出手,想不到竟也练出这般惊世武道。 好,贫道摘花,今日就以所学玄重金罡,领教你孟家赤旗令神功。” 说罢,手中拂尘竟被他别在腰后,长硕泛着淡金色的手掌隔空一拍,一道金色气浪化作半月朝着孟弘道扫去,噜噜噜的直接将大地撕裂成两半,溅起无数粉尘碎屑,其真气之凝练,厚重,远超寻常先天高手。 这便是玄重金罡的霸道,道家神功于练气一道别有建树,此功若是真正能练气成罡,金罡的威力那才是无坚不摧,此时摘花道人距离此境界还有一段不短距离。 讲真,所谓摘花飞叶,或是手弹拂尘的手法,不过是玄重金罡的一些浅显运用罢了,先天高手,而且是如他这般的成名高手,武功自是强横无边。 孟弘道豪情一笑,此人倒也可堪一战,手拍乌鳞马,凌空跃起,单爪一摄,爪风化作零零散散百十道火红气劲将这无坚不摧的玄重金罡消解,轻描淡写,不起波澜。 若说之前那霸气一捏是力道,那这隔空一爪,则是技巧,足可显露孟弘道之武学实力绝非泛泛,甚至也不能说这些就是他所有的武功成就。 正如孟继祖娶了个孔家女为妻,孟弘道的老婆安慧也是白头山出身,好歹是圣地门派,最起码对孟弘道的武学修行是有极大帮助的。 正当口,又是数道人影自骑士中跃出,迎上岷山七怪的剩下几人,打的也是不可开交。 那些未曾装扮的骑士,根本无法插手这等战斗,只能严防死守在孟文身边。 此时想要逃跑,无异于给那些敌人机会,固守不动,才能不露出破绽。 但,孟文仍觉得不安,岷山老大一刻不现身,他就一刻无法消停。 骤然,一道昂藏身影落在孟文所在马车车厢的顶端,如若无声。 锦绣伯服,金冠威严,浓眉如刀,散发着无边强横之气,目光扫射两个方向,微微皱眉。 孟文见到此人,一颗心终于彻底落地,连忙躬身行礼道, “孩儿见过父亲。” 孟继祖嗯了一声,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你留在这不要乱走乱动,一切尽在掌握中,只等结果就好。 我去找那岷山七怪的老大,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着,纵身一跃,凌空虚渡三十丈,近乎百米飞行的距离,瞬息而至。 一道如岩浆般的瀑流朝着一间商铺倾洒而下,纵然相隔如此之远,依然让战圈内的诸人感到四周温度急剧攀升,宛如之身火炉,甚至于让他们这些先天高手都气血沸腾,口干舌燥,比在沙漠中走了十天十夜还要疲劳,这威力,真是相当霸道了。 而那商铺中,则升腾起一道匹练般的十丈青色刀芒,自下而上砍向那瀑流红炎,毫不示弱,一场惊人大战已经展开。 就在所有人都未曾关注,唯有孟继祖稍有察觉的隐秘处。 一个红鼻头的老乞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脏兮兮的手掌抚着自己的百宝袋,嘟囔道, “我的乖乖,这孟小子不得了啊,距离炼罡圆满,凝练神意怕都不远,难不成孟家又要再出一尊宗师? 看来那女娃娃不是孟小子的对手,不行,我得去看看。” 看看二字方才落下,整个人已经消失无踪,其身法也是成谜。 第二百九十七章 温柔香? (求订阅) 当日,郡城北区正街,爆发出一场极为惊人的大战。 孟家强者与袭击车队的岷山七怪激战多时,各显神通,终将其击溃。 结果就是孟家只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骑士和乌鳞马,而七怪则纷纷重伤而走,不知所踪。 便是那最为神秘莫测的七怪老大,也被孟继祖以盖世武道狠狠镇压。 错非使出禁忌招数逃命而去,几乎要被斩杀当场。 而此战一经流出,孟家的实力再次让人侧目,坐实南安霸主的地位,不可动摇,尤其是孟继祖与孟弘道两兄弟的武功,几乎成为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哪怕不懂武功,并非江湖中人的普通百姓,也能羡慕的在旁人讨论时附和一句,“赤旗令牛逼”的粗俗却直白的俚语,然后就会得到英雄所见略同的认可。 孟昭虽未亲见这一战,但也从王天雷口中具体得知这一战的经过,又是惋惜,又是庆幸,因为即便孟继祖安排的天衣无缝,孟文依旧倒霉的被一道先天余劲给震伤手臂,现在还缠着绷带直哼哼呢。 而且从这岷山七怪全都逃走,而无一人被斩杀的结果来看,就知道这些都是狠角色,绝不同于一般的先天高手。 所以,不去也有不去的好,至少免了麻烦和危险,让他维持最好的状态。 至于善后工作,也并不好做,那整条街几乎被拆,所造成的损失无可估量,倒霉的,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也有不少,同样让人头痛。 郡府都有点麻爪,好在孟家承诺会进行一定的赔偿,承担不少费用,这才开始恢复民生,如今正有数不尽的工匠在日夜赶工,重塑新街,倒也间接促进了郡城的建筑业发展。 距离孟昭预估的五日之期的倒数第二天,天穹大阴,浓云如墨,缓缓下压。 窗外,大风呼啸,呜咽不停,卷杂一股自北向南的寒流而来,刮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风未停歇,惊雷大作,一道道惨白的蜿蜒电光划破苍穹。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音,豆大雨点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砸下,迸溅无数水珠,只是片刻功夫,便让整个郡城弥漫在水雾当中,有些低洼处更是积了不少清水,行人踩下,溅的整个下半身都被水打湿。 寒冷冰凉的屋外大雨倾盆,却丝毫不影响屋内的环境。 因为有暖炉升起,火光晕红,使得房间内温热如春,带着一股馨香热气。 孟昭侧躺在铺着柔软羊毛被褥的榻上,头枕韩露丰腴饱满的大腿,两腿外伸,大大咧咧的呈八字状,两个娇俏伶俐的小丫鬟正不紧不慢的给他按摩,小脸因为体力消耗和房间温热而红扑扑一片。 他手上端着一本表皮泛黄的古籍诵读,嘴里时不时被韩露喂上一颗红彤彤的小柿子,放到现代社会,就是妥妥的废宅青年,当然是那种最让人羡慕的那一种。 孟昭当然不是废宅,他只是很懂得享受,享受自己应该享受的一切。 咚咚咚敲门声后,吕乐披着油亮的雨衣走进屋内,扫了眼孟昭,眉头一皱,对自家少爷这几天的状态有些担心,连带着看韩露的眼神都有些犀利。 过往孟昭修行勤奋用功,吕乐虽时感心疼,却是十分欢喜,天道酬勤,少主如此这般,或许用不了几年就能冲击先天,未来武道前途无量,实乃孟家之幸,二房之幸。 但这两天也不知怎么的,孟昭忽然变得怠惰起来,每天就是在韩露和几个小丫鬟之间厮混,享尽温柔,除了读书,竟没再练习拳脚,吐纳内功,让他看得着急上火,却也不敢多嘴。 他很清楚孟昭是个什么样的人,态度上的对他温和,不代表正事上对他言听计从,霸道的人往往更加自我,他的忠言逆耳,未必能起作用。 所以,吕乐只能希冀孟昭能早早自我醒悟,不要沉溺于温柔乡当中。 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埋首于雄图霸业才是真英雄。 至于女人,那不过就是霸途当中调剂的点缀,以及孕育霸业继承人的工具。 好吧,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孟昭算是钢铁直男思维,吕乐则是钛合金级别,也不知道是性情如此,还是吕忠从小的管教养成了他的这种观念。 当然,在吕乐心中,自家少爷样样都好,乃是一等一的俊杰,近乎完美的人。 如今有这般懒惰不智的表现,定是被人蛊惑的,就像是朝堂之上的谗臣惑君,后宫里的红颜祸水。 他自诩不是谗臣,韩普也颇得他敬重与欣赏,自然而然,头一号背锅人选,就落在韩露的身上。 想当初,这个女人还是他亲自送到孟昭身边的,图的就是让自家少爷有个可心的人儿照顾。 也是最近几天,他才忽然产生一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 但仔细想想,也不太对。 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但韩露并非妖冶放荡,抽血洗髓的女子,更非魅上祸乱之人,甚至不曾逾越雷池,行周公之礼,怎么就能消磨少爷的雄心壮志呢? 还有,韩露平日表现不错,怎么就不知以近身女人的身份,规劝少爷呢? 他这心思韩露并不知道,若是清楚,也非得叫苦叫冤。 孟昭停下练功的第一天,韩露就询问过这件事,隐含提醒,享受没什么,但不可误了正事,她也担心孟昭就此成了伤仲永,从此耽于享乐,沦为庸碌。 不过孟昭只是神秘一笑,不置可否,更多的却没对她透露,只是叫他不要担心,这种日子并不会长久。 事实上,孟昭虽表面未曾习练拳脚,吐纳内功,但周身气血,丹田内希,无时无刻不在以一种诡异又迅猛的速度激增,身躯处在一种玄妙的蜕变过程。 他不是不练功,而是常态下的练功,会打破这种玄妙的变化,他自不会杀鸡取卵。 这种状态他也感觉奇怪,不过仔细想想,应是紫元龙体的特殊血脉缘故。 毕竟血脉未曾觉醒,不代表没有任何的异常特征,尤其是他处在最关键的奠基阶段。 当初的魔蝠能通过一些浅显的表象,以及自己所学功法,就能看出孟昭的血脉异常,便是明证。 扫视过后,吕乐轻叹一口气收敛了眼神的锋芒,语气略带欣喜道, “少爷,那人到了,我将人叫进来?” “嗯。” 孟昭没有任何动作,轻轻一个字,随即手捻书纸法,翻到下一页。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再见老乞丐 (求订阅) 不多时,一个浑身被雨水淋湿,和喷泉一样往外冒水的老乞丐扛着一个高过他的大麻袋走了进来,脚下蹚出一条黑泥路,头发凌乱,乍一看,跟个黑毛猿一样。 韩露和两个小丫鬟当即就愣住了,主要是就没见过这么脏的人,而且猛地带进来一股极为酸爽的臭味,直接将屋内空气熏的味道极怪。 尤其是两个小丫鬟,屋子里的卫生一般都是她们打扫的,现在好了,老乞丐一来,直接让她们两个的工作量翻倍,巴掌大的小脸直接皱成一团,眼睛里满是不高兴。 老乞丐不管其他,也不拘谨,进了屋后将背后的大麻袋轻缓放在地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屋中淡淡的幽香,感受着暖人的热浪。 然后看向正枕在韩露大腿之上,还有两个俏丽小丫鬟为其按摩的孟昭。 眼神倒是很平静,也不能说平静,一种戏谑的神采还是能看得出的。 孟昭将手里的黄皮书放到一边,坐起身来,看向老乞丐,标志性的红鼻头让他心内一惊,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声音慵懒道, “你就是那个能拿出土属灵物的人?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就在一刻钟之前,吕乐向他禀告,说有人能拿出土属灵物,不过前提就是要当面交给他,孟昭也没多想,因为信任吕乐的关系,便同意下来。 却没想到,那个能拿出土属灵物之人,竟然就是在李家镇上和他有一面之缘,并点拨他孙家父子练过武功的那个老乞丐楼乞儿。 刚回来时候,孟昭还专门派韩普调查过此人,可惜没什么具体的进展,今日倒是主动上门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孟昭自忖当时自己是易容改面,和对方接触时间也短,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对方认不出他来,所以故作不识,且奚落一番。 当然,在心里面,他还是相信这老乞丐有些道行和路数的,说不得自己那急求的土属灵物,还真要落在这老乞丐身上。 老家伙听到孟昭的质疑,也不恼,反而没脸没皮的嘻嘻一笑,旁若无人的伸手扫了扫身上的雨水,又将自己背在腰上的百宝袋束住口子,往外拍了拍,掏出水团,这才开口道, “孟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老乞丐我虽然看起来邋遢了些,但说有土属灵物,绝对不会说谎,不然你们孟家还会轻饶了我? 不过这屋子里人多眼杂,宝物又太过惹眼,是不是让不相干的人出去一下?” 这话一出口,别说两个本就脸色不善的小丫鬟,就是韩露也怒目相视,一侧的吕乐更是迟疑的打量着这老乞丐,盘算若是两人单独相处,孟昭是否会有危险。 孟昭心中一动,总觉得这老乞丐的目光有些诡异,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 此人或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自忖道,就算他看破我的身份,又能如何? 眼下那小镇孙家之人已经变卖家产,远走他乡,孙员外父子若无意外,也该隐姓埋名。 旁人也不知晓我前往,就算老乞丐说出去,没凭没据的,又有几人相信? 本来就极镇定的心境,此时更是放松下来,身处孟府之内,高手环伺,也不担心对方对他不利,笑道, “又有何不何?阿乐,你们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于是乎,韩露和两个小丫鬟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主要也是这里最暖和,外面此刻风雨交加,又湿又冷,实在不适合外出。 吕乐迟疑一下,但见孟昭一脸笃定,又细细打量老乞丐,始终不见习武端倪,这才点点头,也跟着离开,并在最后将房门关死。 等人一离开,老乞丐呼哧一下喘了口粗气,也不见外,直接走到屋内前门对着的圆桌边,伸手从盘中捏起一枚桂花糕,塞进嘴里,吃的不亦乐乎。 孟昭冷冷看着,却不言不语,静静等待这老家伙的灵物。 “哎,小子,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还半卖半送了一个消息给你,怎么这般冷淡?莫非嫌弃老乞丐身上味道重?” 说着,还特意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腋下,然后一脸尴尬的看向孟昭,两手一摊,作无辜状。 孟昭面容如白玉般细腻光滑,此时却生出些许的惊奇,俊眉微皱。 倒是没料到这老家伙真的认出他来,还特意点明当时那消息是他半卖半送。 孟昭想了下,没有否认,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大大方方回道, “前辈好眼力,看得一点都不差,的确是我。 不过咱们虽是第二次见,终究没有太多的交流和交情,勉强算是交易关系。 现在我只想从前辈手中得到那土属灵物,不知前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求购土属灵物之事早就广泛散播出去,这老乞丐知道并不稀奇,而他本身极可能是游戏红尘的高人,武功深不可测,甚至有些返璞归真的韵味,自然不可能无端端来诓骗打趣自己。 所以孟昭现在并不担心其他,只是担忧自己并不能满足这老乞丐的要求。 谁知这老家伙听到孟昭这么说后,竟然露出一脸的失望表情,摇头道, “啧啧啧,你这小子,戒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亏老乞丐不辞辛劳,知道你想要那蕴藏土属精元的灵物后,不辞辛劳,连夜打洞盗坟,帮你翻出一件土货。 罢了,我老人家不和你这小王八羔子一般见识,且看看适不适用。” 说着,老乞丐从自己的百宝袋中一阵翻找,然后朝着孟昭扔出一物来。 孟昭眉头始终未见舒展,挥袖间一抹柔韧劲力生出,将飞来的物件层层冲刷叠击,洗去被弄得脏兮兮的表面,这才缓缓落入他手中。 这是一枚半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土黄玉晶印,印章底部刻着螭鼎文,四面印壁有龙虎狼豹刻纹,摸在手里十分沉重,大约有十斤重,且触感温润,看起来极为不凡。 孟昭试探了下,其中的确蕴藏大量的土属精元,且浑厚程度,比起金丹,地灵珠等物丝毫也不逊色,极为充沛。 上面的确还沾染些许土腥气,应该就是老乞丐刚从墓里掏出来不久。 孟昭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老家伙,连挖坟掘墓的勾当都做,真是个奇人。 而更奇的是,此人竟然还真有本事找到他所需要的物件,难不成还是个中的专业人才?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交易与要求 (求订阅) 见孟昭眼神古怪的看向自己,老乞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难不成这块将军印还达不到你的要求?” 他人老成精,自然猜出孟昭心里的腹诽想法,不过大人大量,并不在意。 孟昭哈哈一笑,摇摇头回道, “不不不,前辈误会了,这块将军印很符合我的要求,我就收下了。 不知前辈想要些什么?对于我开出的条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孟昭为求土属灵物,可是没少向外许诺,尤其是一些珍惜的修行资源,以及高深武道秘籍,更是万金难求。 但他知道老乞丐极可能是武功莫测的高人,那些秘籍和修行资源未必能瞧得上眼,所以想要试探一番,看看对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老乞丐顺手用圆桌上橘黄绸布擦了擦沾着面渣的手指,貌似猥琐道, “嘿嘿,你要这么说,倒还像句人话,也罢,老乞丐有两个要求,你答应,这笔生意咱们就算成了,我还附带送你一件礼物,不答应,那这宝贝可就得还回我手里。” 孟昭表情也变得冷静下来,没有大包大揽的直接同意,而是说道, “前辈先说说自己的要求吧。” “好,第一个要求,你在外悬赏的那些好处,全部给我兑换成银子,什么秘籍,修行资源,我都不要,就要银子,越多越好。 老乞丐现在对这黄白之物可是紧缺的很。”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尤其是孟昭现在财大气粗,手握屠休宝藏,又吞了胡百万的不少产业,区区银子,并不放在他的眼中。 只是他很好奇,按照之前韩普所查,老乞丐在李家镇可是没少搂银子,也没见他怎么花销,怎么对银子如此饥渴? 当然,这也没什么特殊的,有人爱财,很正常,没人说一个高手就该淡泊名利,那纯属放屁。 “好,此事简单,我答应了。 不管你老是要现银,还是换成金子,或是银票,我都能最快时间给你准备好,绝不会拖延。” 老乞丐眉飞色舞,一张老脸乐的和朵菊花似的, “哈哈,果然是大家族出身,痛快。 第二个要求,就是你小子觉醒特殊体质之后,给我一些你身体的血液。” 老乞丐话音刚刚落下,气氛已经瞬间变化。 孟昭眼皮跳动,目光锋利的和刀子一样,嗖嗖嗖的刺向对面,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无厘头,老前辈,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哪来的什么特殊体质?您老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哪个地方搞错了?” 他的心里则在狂跳,这老家伙怎么可能知道他是特殊体质的事情? 在孟昭心中,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吕忠,以及魔蝠三个人而已。 魔蝠现在估计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所以除了吕忠之外,他根本想不到,还有旁人知道他这个秘密。 老乞丐摇摇头,一屁股坐在桌边,翘着黝黑且毛茸茸的二郎腿,道, “不会认错,就是你,要不是你有特殊体质,当初老乞丐岂会特意找你搭讪?真当老乞丐闲的没事做,专门去找你打秋风?”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孟昭就说嘛,当初这老东西怎么会如此热心,原来还是有所图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图谋的竟然是他的血液,具体的说,是他身上特殊体质的血脉。 老乞丐见孟昭沉默不语,目光闪烁,时而显露凶光,时而平静如水,显然在寻摸杀人灭口的事情,无语道, “歪心思就别动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乞丐,但你杀不了我,孟家也没人能杀我,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另外,你放心,还未觉醒的特殊体质就如藏在泥土里的明珠,裹在石皮内的美玉,一般人发现不了,只有如老乞丐我这般长了一双慧眼之人,才能看出。 你也不必担心我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不会去做。 最后,不要问老乞丐要你的血来做什么,我要来用,自有我的道理。 总之不会对你不利,说不得还会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可劲美去吧你。” 孟昭被人道破心思,却没什么尴尬的表情,只是低头沉思。 暂时来说,这老乞丐对他还没什么不好的心思,表现的也很无害,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老乞丐表现出的那种漫不经心以及看透一切的深邃,让他十分忌惮。 打蛇不死,反受其乱,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孟昭绝不愿意招惹一个如此恐怖的高手,对方的报复绝对会让他承受不起。 或许,可以尝试相信对方。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仙侠以及奇幻侧的世界,拥有道术或者诅咒,能通过他的血液害他,这更降低了对他个人的安全威胁。 至于什么送他一场天大造化的大饼,孟昭全当没听见,再大的造化,比得过他识海当中的照天镜,比得过他即将觉醒的紫元龙体吗? “也罢,如果我真是特殊体质,前辈的第二个要求我也应了,只是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我现身体还很普通,没什么变化,极可能要等先天之后才能完成这个约定。” 老乞丐点点头,这是应有之意。 一般来说,特殊体质从生下来就会显露不凡,吸引外界的关注,从而成为天之骄子,以光芒万丈的姿态踏入历史大浪当中。 但也有一些部分特殊体质需要不断磨砺,蜕变,直到先天,才会显现出来。 以他对孟昭的了解,以及孟家这资源的供养,时间长不了,他等得起。 “好小子,既如此,这枚将军印就归你了。 我也不用你立什么字据,只是希望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你能信守承诺。” “过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说着,老乞丐指了指被捆的紧紧的,立在门扉侧的大麻袋,看起来十分的猥琐。 孟昭也不以为意,礼物什么的,他并不在乎,这将军印到手,再等两天他就将功德圆满,潜龙出渊,还有什么礼物比得上自身实力和潜力的蜕变?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走下床榻,来到门前,在老乞丐龌龊的笑容中,打开麻袋,然后就斯巴达了。 “前辈,你没开玩笑,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三百章 绝色美人 (其订阅) 孟昭见麻袋硕长,一开始以为是老乞丐猎的某种小型凶兽,带来做见面礼。 然而掀开袋子,才见到里面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让他看一眼,已经小腹发热,口干舌燥,绮念迭起的女人。 虽是匆匆一瞥,孟昭也可得见其惊世容颜。 美面如满月,白皙透亮,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随着呼吸起伏,犹如幽谷中的芝草,随风而荡。 她的鼻梁高挺,下颌圆润,线条柔和,一张红唇娇小,微微张开,吐出淡淡的热气, 浓密青丝被雨水润湿,搭在脸颊侧,丝丝缕缕缠在一起,往下滴着水珠子,将精致,美丽的容颜衬的楚楚可怜。 最让孟昭难忘的,是女子那胸前两团高不可攀的山峰,绷在狭小的麻袋里,似乎随时都会将其撑碎。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在孟昭今世所见女子当中,可谓第一,无人可撼动。 向来严谨,自律的孟昭,在见到这人间尤物的刹那,很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这绝非一见钟情的动心,而是作为雄性本能对美好雌性的一种强烈占有欲。 但,孟昭已非前世的老色批,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将袋子重新合上,转头质问老乞丐,对方究竟在打什么鬼。 “怎么样,这女人是不是美到你都不敢相信? 老乞丐走南闯北这许多年,大大小小的佳丽也算见过许多,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论美貌,尚有二十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论身材,那可与她相媲美的,只有三五人的人间尤物。” 孟昭点点头,美丽是一个主观的概念,在他眼中,此女的确极美,韩露与之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但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 “我是问,你老人家怎么会干出这种偷香窃玉,还转送给我的勾当? 莫不是将哪家的千金小姐给偷了出来,然后没处安置,所以送到我这来?” 孟昭严重怀疑这老货在当乞丐之前是干采花的,不然无缘无故哪来的这绝色美人? 老乞丐一张老脸被孟昭的话挤兑的羞红红一片,指着孟昭好久,才道,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这女人是谁?她的价值,又岂在什么美貌身段上?” 孟昭不以为然,此时以白骨观将自己绮丽的欲念压下,整个人恢复通透, “是谁又如何?我若不在乎,不想鸟她,纵然是皇室公主,对我也没分别。” 再者,他始终对这老乞丐存有三分怀疑,并不信任对方送来的女人。 万一是专门送来祸害他,监视他的卧底怎么办? 他可不想将来辣手摧花,亲手处置和自己有鱼水之欢的女子。 心如铁石,总不是真的铁石,总会有软弱的时候。 老乞丐叹息一声, “你是真有眼不识泰山,日前此女曾与你大伯父于长街交手,激战三十招,方才落败,以先天九窍修为,硬抗练气成罡,乃是一等一的武道天才,强者。 此等身份,岂是区区美貌所能比的?” 此话若为真,当真不得了。 美色是一种资本,但若与武道实力想必,美色便也逊色良多。 孟昭当即愣住,一对仿佛藏着星辰一般秀气的眸子,缓缓睁大,忽然转头看向那重新合拢的麻袋,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说,她就是岷山七怪的老大?” 孟昭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个身份,是他从没有预想过的。 岷山七怪的老大,的确有传闻是女人,但孟昭觉得,那应该是个血盆大口,粗手粗脚,腰身肥胖,凶狠黝黑的悍婆娘。 却从没想过,能压服其余六怪,纵横一地江湖武林的强人,会长得如此,如此倾国倾城,美得冒泡。 “自然是她,你大伯和她打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小女子刀道高明,可谓一流刀客,啧啧,比现在的你可强出百倍不止。 当时我也没料到她竟是这般模样,还是她爆发禁招逃走后,我悄悄跟在后头才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等她晕倒,趁着没人看到,才将她偷偷塞到麻袋里。 现在,便宜你这个心眼忒多的小鬼了。” 孟昭深呼吸几口,眼睛一瞪,没有领情, “你说便宜我?老前辈,你知不知道这女人就是一个大麻烦,你丢给我作甚? 让我拿她去向大伯邀功?还是捂在手里头,等她炸开?” 孟昭此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运气了,难道得到这将军印之后,他气运高涨到极限,现在盛极而衰,接下来要走下坡路? 老乞丐恨铁不成钢, “笨死你得了,这女人受了重伤,现在弱得很,你不会趁着她受伤无助软弱的时候,大家殷勤,让她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然后将她拿下? 这可是堪比练气成罡级别的战力,可遇不可求啊,更别说她手下还有六个硬茬子,你要是能收为己用,啧啧,武道大成之前,岂不是就有了保障?” 孟昭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话本喜剧看多了?脑筋不正常了? 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只见眼前,不见未来。 这女人,是悍匪,不是小绵羊,她身上不知背着多少条案子,人命,你当嘴巴一咧,就全部一笔勾销了? 现在孟家上下还都发了疯似的找她和其他六怪的踪迹呢。 再说,还风花雪月的恋爱,你当你在这演琼瑶剧,还是活体玛丽苏? 人家醒后,知道落在死对头孟家人的手上,说不得直接来个咬舌自尽,他能如何? 孟昭倒是更倾向于在她还没有知觉的时候,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赌一赌她醒来后是劈了他还是就此认命。 见老乞丐还要叨叨咕咕,孟昭一挥手,很是不耐的打断他。 “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他眉头紧锁,在心里思索,这女人要如何处置。 杀是肯定不会杀的,不是可惜,而是没必要。 就算杀,也要送给孟继祖,谋分功劳。 但他现在缺那份功劳吗? 不缺,非但不缺,还要低调行事,以免抢了孟文的风投,让孟继祖不满。 放走,他又舍不得,这女人的容貌身材还在其次,他是真爱对方的武道。 就像是曹操喜欢勇猛的战将,睿智的谋士,他也很喜欢。 如岷山老大这样的女人,绝不是养在深闺,玩什么爱情游戏的,而是以其武力手腕为棋子,扫平障碍,成就大事,这才是正确用法。 还有老乞丐说的岷山七怪的另外六怪,那也是让孟昭怦然心动。 至于对方灭了孙家,又着手报复孟家,甚至要杀孟文的种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用人,就得有容人之量,亲信手下能用,敌人也能用。 关键是,他有没有这个能耐,这个手腕。 降服烈马,需要技巧,降服人才,同样如此。 第三百零一章 最后的安排 (求订阅) 孟昭寻思良久,才问道, “前辈,这女人的身份,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该没了,你大伯和她交手时,她浑身裹在一层宽松的黑衣下,还戴着一块银丝面具,只要不是再亲身交手,就算面对面也认不,更不要说别的人了,所以应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孟昭所关注的这一点是重中之重,毕竟他可没有第二张人皮面具来掩人耳目,而且女人的身份也多了几分被发现的风险。 一个武道强绝,又冒美无双的女子,实在太容易露出破绽了,目标太明显。 “那前辈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暂时控制住这女人?” 孟昭有些贪心不足,觉得老乞丐既然能将人送给他,或许就有法子帮他。 他曾经用药物控制石杰,让他暂时失去武功,成为废人,并威逼利诱,但仍不能将其收服,甚至最后反目成仇。 此女既然是岷山七怪的老大,比起石杰的攻略难度,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孟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乞丐难得的苦笑一声, “小子,你不要太贪心,难不成要我抓到猎物后,还要烹制后,再送到你嘴里吗? 多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你就生米煮成熟饭,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总归是会改变的。” 听他话中意思,也有几分老直男风采,让孟昭暗暗摇头。 他想了想,觉得此女未必不能收归手下所用,想想看,岷山七怪应该就是投靠了孟家在冀州城内的对头,既然能投靠别人,为何不能替他做事? 只是,他现在的主要心思不该放在这上面,自身的提升才是至关重要的。 老乞丐拍了拍手,将沉思的孟昭惊醒,然后眼巴巴的道, “好了,小子,现在咱们的交易还没完成,是不是该算算银子了?” 看着老乞丐一副财迷的样子,孟昭不禁莞尔,略显阴郁的心情也放松不少,有些好奇道, “虽然只见了两次,但前辈可帮了我不少大忙,莫非真就这么看好在下?” 老乞丐眼神出奇的清澈,明亮,一改之前的浪荡之气,颇有些感慨道, “为何不看好?你可知道特殊体质意味着什么?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体质,也有着超越寻常武者的天赋潜能,这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礼物,非凡人能企及。 只要成长起来,老乞丐说不得有一天还得仰仗于你,提前交好有何不可? 再说,咱们之间也是正常交易,我可等着尽早觉醒体质,然后送点鲜血给我,有大用。” 孟昭笑笑,没有丝毫口风透露出来,只是点头道, “那是自然,前辈以诚待我,我必不会负你,我想要不了几年,应该就能如前辈所愿。” 两人又絮叨一会儿,孟昭便将吕乐以及韩露重新唤进屋内。 吕乐是二房的管家,钱财一应由他核算,这银子自然也是由他拨给老乞丐。 这老家伙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对着孟昭摆摆手,就跟着吕乐去领银子了。 韩露则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棉绒黄衣,俏生生立在孟昭身旁,看他小心翼翼的将那麻袋抱到屋内,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然后,她的眼睛就瞪得滚圆,小嘴张大,两手下意识的捂住樱桃小口,满是吃惊的看着孟昭将麻袋里姿容精致,身材绝好的美人放出,然后抱到软绵绵的榻上。 中途似乎牵扯到这睡美人的伤势,让她不自觉的蹙着秀眉,如西子捧心,惹人怜惜,小口中吐出一声微弱的呃声,明明很小,很无助,却偏偏给人一种冷艳之感。 一时间,韩露心乱如麻,放下的两只手掌下意识的搅在一起,脑海中思绪纷飞, “这女人是谁?为何昏迷不醒,难道是少爷喜欢她,所以让那乞丐将她掳来?不,不会的,少爷不是这种人。” 的确,孟昭或许可以为了绝学,宝藏,而杀人放火,狠辣无情,但为了女色而强抢民女,这种事还是很难做出来的。 但,当韩露目光放在那女人身上时,却头一次没了自信和底气。 相貌上,她或许只是略逊分毫,但身材上,纵然身为女人,她也不得不为那睡美人而动心,那是一种近乎上帝创造的艺术品,很难有男人不心动。 而且韩露眼睛很尖,看到孟昭在抱着那美女时,手上并不规矩,让她更加气馁,并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危机感。 孟昭并非不好女,只是懂得克制,早晚会有枕边人,这一点她最为清楚。 而当身边有这样一个容貌,身材都如此惊艳的美人出现时,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甚至于,少女心中还产生了一丝不为人所知的杀意,但随即就苦涩的摇头。 这是基于女性独占欲望,危机意识,嫉妒心等等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杀意。 但,她若真杀了这女人,必会因此而恶了孟昭,这是韩露绝不愿意看到的。 况且,她也不认为靠杀人就能解决问题,杀得了一人,难道能杀得了两人,三人吗? 像孟昭这种男人,很难一心一意的守着一个女人,未来的正妻人选,也轮不到她。 所以她应该尽快适应,并利用自己的优势来竞争。 而不是愚蠢的用阴谋诡计来使孟昭生厌。 她有自知之明,论心机,城府,十个她也不是一个孟昭的对手。 孟昭自是不知自己身旁的贴身大丫鬟在短短时间里产生这么多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小女孩的心思只在争风吃醋,哪知道他的真正想法? 不过有一说一,亲自测量过,孟昭发觉这岷山老大不但胸前挺拔,为他仅见,身后曲线也是极品,必是房中之事的绝佳妙人。 以强大的意志压下隐隐窜起的火焰,孟昭走到房间角落一个打造的极精致的红柜前,一阵摸索,掏出两粒药丸,然后回到榻前,将这两粒药丸喂到睡美人的口中。 强大的人,没了强大的力量,危险性就当大大降低。 孟昭回身对韩露嘱咐道, “阿露,你去让厨房准备热水,为她好好清洗一番,再准备一些姜汤,给她灌下。 过两天我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都不一定。 所以你要好好照料她,最重要的,不要让外人接触到她。” 韩露出于女性的本能,虽然很不舒服,却不会违逆孟昭的意愿,乖巧的点头。 “还有,你去找童神医,向他索要一些让人安神入睡之药,每天只给她灌一些流食,然后就让她昏睡,其他一切,等我回来安排。 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决不能有失,你明白吗?” “是,少爷放心,我明白,一定会将她照料好,等少爷回来处置。” 第三百零二章 完美之秘,万川归海 (求订阅) 陡峭岩壁,朔风呼嚎,利如尖刀,吹散清晨浓密的雾霭。 孟昭长躯昂扬,笔挺如枪站在崖壁一块凹凸不平的花白岩石上,前方再过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迎着凶猛的山风望向远方天际渐渐升腾的红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山间日出的壮丽景色,让他深深为之迷醉。 在孟昭身后,身材枯瘦的吕忠看着沐浴在金色日光下的孟昭,明明还只是一个后天武者,偏偏那股子雄劲,霸道,强横,无畏的气势,比许多先天强者还要浓烈三分。 吕忠不知道,这种气势是来源于孟昭即将觉醒的特殊体质,还是孟昭那比起血脉也丝毫不弱的精神意志。 “忠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在山洞中闭关。 需要几天才能出来,我也不清楚。 所以外面的一切,有劳你辛苦照料。 如果最后我失败,便将我的尸骨焚化,洒在这片山上吧。” 孟昭尽管已经做足了准备,此时身体内外,精神意志,全都处于最巅峰,最浓烈的一刻,依然不曾有十足把握,因此说道。 这次他不单单是要突破境界,更关键的是换血,觉醒龙体,其中凶险莫测,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所以,他不愿在孟府当中,而是专门找到一处风水宝地,元气浓烈之地闭关。 闭关期间,外面的护法之人,毫无疑问为是最为他所信任的吕忠,再加上几乎没人知道他现在的踪迹,外界带来的危险就更微乎其微。 但他,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吕忠情绪激动,满是刻纹的脸上坚定而又执着, “这种话不要再说,老奴对少爷有绝对的信心,旁人做不到的事,少爷一定能做到,而且一定能做到最好。” 孟昭点头,驱散心中的点点畏惧,哈哈大笑道, “不错,原以为我信心满满,却原来仍免不了忐忑畏缩。 忠伯放心,这次闭关,至少也有八成胜算,觉醒血脉,也在今朝,开始吧。” 说罢,两人再无任何犹豫,身形一展,掠下山巅,来到一个早已经整理好的,被十颗硕大珍贵夜明珠照亮的山洞之内。 这山洞位于岩壁后方靠下,掏空山体,经过修葺后,四四方方,有些类似石屋,里面毫无山上湿寒之气,反而干燥温暖,摆放着不少东西。 有干粮,清水,衣物,需要服用的丹药,换血所用的金针,辛苦搜集而来的五行灵物,以及能够容纳他藏身的巨大铜炉等等,都是孟昭为了今日而细心准备的。 最后关心一句,吕忠转身走出山洞,并搬来一块巨大的石板将整个洞口封死,只留下稀稀疏疏十几个手指大小的孔洞,流通空气。 通过孔洞照射进来的光线,能看到数不尽的细小灰尘上下飞舞。 孟昭身处山洞之内,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盘膝调息,静默的宛如岩石。 时间缓缓流逝,孟昭的呼吸越来越慢,最后近乎停止,而体表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裸露在外的肌肤颜色也变得不正常,有些滚烫发红,似乎正在经历什么煎熬一样。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孟昭才重新睁开双眼。 瞳孔当中,有实质化的火焰闪烁,化作飘飞的赤色大旗,熊熊招展。 他的身体开始无火自燃,体表的衣物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焚烧一空,化作焦炭灰尘飘落到收拾的干净整洁的石地之上。 不多时,已经光溜溜一片,露出白皙,强健,雄壮的身躯。 块块筋肉软如棉花,硬似钢铁,白如美玉,一杆长枪更是昂扬霸道,傲然冲天,可见身体活力阳气之旺。 同时,孟昭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漆黑的浓血,落到地上之后,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仿佛岩浆灼烧大地。 孟昭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赤旗令心法五大正篇数不尽的文字于心间流淌,字字句句锤炼之下,他的体内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天修行,只有三重境界,分为摄息凝元,蓄气化海,通达经脉三重,也可简化为入门,小成,大成。 其中,蓄气化海又被称为大道筑基,便是指代此境界修行关乎武道根基,乃是重中之重,也是武者路上第一个大槛,能直接拉开不同层次武者之间的差距。 孟昭修行的孟家赤旗令,对此境界有着详尽且丰富的描述。 九面赤旗成形,乃是最浅显直白的表述,意味着赤旗令于奠基上,已经圆满,进无可进,且积蓄之雄厚,足以在破关之后,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一夕之间破开数条正经,都是轻松简单之事。 但这个过程绝不简单,第九面赤旗一旦成形,所形成的热劲和炎流,将是之前所修的数十倍之巨,之精,之强,会对武者身体造成极为可怖的重击。 而凝练完美根基,如海丹田之妙,也绝不单单只是丹田,而是整个身体的各处经脉,都会被洋溢而出的内力而不断锤炼,灼烧,如烈火煅金精一般。 真正的丹田,其实并不指的是脐下三寸,积蓄内力之所,而人的整个身体。 这是一次另类的身躯升华,在孟家赤旗令篇幅记载,被称为万川归海。 海,指的是贮存内力的丹田,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已经开拓成型,即便九面赤旗全部凝练,产生的巨大热劲,也无法摧毁破坏。 万川,指的则是勾连整个身躯的经脉,宛如大江大河,最终汇聚到丹田海洋之上,构建一个完美循环。 完美根基之奥秘,正在于突破之后对全身经脉的淬炼,使其更加宽阔,更加坚韧,更加牢固。 同样,危险,也在于此。 就拿孟昭来说,他现在的丹田之内,九面赤旗已经彻底凝练完成,并没有什么危险,反而吐出一口体内杂质淤积而成的污血,好处大大。 但接下来,才是凶险的开始。 孟昭此时呕出一口从身体排出的污血后,起身走到临时修建的石床之上,翻翻捡捡,找到三枚丹丸,这才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盘膝坐下,然后仰头将这三枚丹药就着清水吞下。 开始凝练完美丹田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凶险的一步。, 第三百零三章 苦熬玄关,变秃变强 (求订阅) 其实,正常而言,凝练完美根基,最大的难度在于个人的资质根骨能否达到要求,以及资源是否充沛。 而是否有危险,则源于所修武学的特性。 比如修行罗汉童子功的进阶绝学,罗汉伏魔功,以及道家真传莽蟾吞月功,两门武学源于佛道两家,博大精深,而又酣纯稳健,这种危险性就很小。 孟昭所学的赤旗令,乃是纯粹杀伐武道,威力霸道绝伦,恰恰就存在这种无可避免的隐患。 因为所修内力炎阳至刚,在淬炼周身经脉之时,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与焚烧,往往最后落得个功散人亡的下场,这是清楚记载在赤旗令内篇当中的禁忌。 正是有舍有得,既然赤旗令威力绝伦,自然要承担起远超寻常武功的反噬和压力,这一点历代孟家高手都有心理准备。 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会选择凝练九面赤旗,其一危险太大,其二所收获也不是必不可少。 没人说不是完美根基,就不能攀登武道巅峰,只是太过罕见,且中途必有奇遇补足根基。 更何况这世上能攀登武道巅峰的人也很少,并不存在多少期待。 孟昭则不同,他既是心高气傲,也是因为要换血,要驱除胭脂红蛊毒,要觉醒龙体,基本条件之一,就是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 同时,他也并不盲目,反而十分的用心做好准备。 孟昭所服用的三枚丹药,都是利用二房势力四处收藏的顶级护体丹药。 花费巨资,动用了胡百万名册中的两个人脉关系。 一为化水丹,药力绵柔,吞服之后,便会滋生一股纯柔之劲,化作千丝万缕渗入经脉之中,修补损伤,生机绵绵。 一为固气丹,药力极坚,服用之后,宛如银汞于体内流淌,束缚狂躁之内力,是走火入魔武者所服用的常规丹药,导气归元最为出色。 一为返命丹,也是三枚丹药之中,最珍贵的一枚,服用之后,会产生一股强力生机,滋补身体。 纵然命不久矣之人,也能多撑一时三刻,乃是孟昭特意花了大代价购买而来。 本来返命丹是他准备在换血时才服用,以免逼出血液时,生命力大幅消耗带来危机。 不过有了血魄丹,这返命丹的价值就大打折扣,反倒不如在突破境界时直接服用。 有这三枚丹药,再加上自身的体质特殊,根基雄浑,孟昭才有冲击完美的可能。 丹药入喉,咽入腹中。 孟昭腹部发出咕咕咕的蟾叫之声,正是莽蟾吞月的一点行功技巧,在极短时间内,胃肠蠕动消化,大量分解丹药,使药力挥发,开始在体内产生作用。 同时,孟昭之前一直压制,稳固,收束着的滚滚赤红内息,冲破封锁,沿着丹田,迅速朝着周身密如织网的经脉涌去,浩浩荡荡,奔腾若江河。 这是一个被动的过程,孟昭并无法准确操纵,只能硬熬。 过程也自是不会好受。 一丝不挂,雄武健硕的身躯之上,仿佛装了大好的霓虹灯,红光照耀,缓缓外放,甚至压过石洞之内夜明珠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燥热之感。 红光过后,便是灼热之劲四起,一缕缕火蛇腾挪,仿佛岩浆绕着经脉游动,所过之处,皮肉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直溜溜的极为恐怖骇人。 短短时间之内,自身下,至头顶,浑身毛发尽皆被焚烧扭曲,而后化作飞灰散入空气之中。 不一会儿,孟昭已经是光溜溜如白玉一般,浑身光滑如镜,毛孔收缩,内里透着的红光也愈发炽盛,仿佛藏着一轮浩烈阳刚的大日。 这个过程中,孟昭闷哼痛呼声不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唇上直接被紧咬出血,翻起白皮,看起来十分的虚弱无力,痛苦煎熬。 以他精神意志,也倍感难过,不得不观想赤旗大令,镇压体内异样。 孟昭终于知道,为何孟家之人留下的记载这凝练完美丹田的感悟,都是痛苦二字,因为的确是再精准贴切不过。 一开始,内息淬炼经脉,如烧沸的开水浇在柔嫩的身躯之上,痛感是爆发式的。 然后,就是一团团会流动的火焰,在他体表体内燃烧,这是一个长久的,不间断的折磨过程,鼻息间,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腐朽焦炭的味道。 最后,则彻底变成人泡在熔浆当中,整个人已经彻底麻木。 就像是: 他的血,蒸干了,他的肉,烧熟了,他的骨,融化了,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化为飞灰,只剩下独存的精神,还徘徊在无尽的痛苦当中。 可以说,孟昭完全低估了这一关的难度以及凶险。 以他目前的根基,竟也差点熬不住,心神一泄,内息散乱,必将散功爆体而亡。 好在,事先服用的三枚丹药分工明确,为他减轻了不少危机和痛苦。 每当熔浆一样的内息流淌过体内坚韧宽阔的经脉时,便有一股绵绵不尽的柔劲,滋润经脉,这是化水丹,为他减轻痛苦。 银汞般的药力束缚住肆意的内息,使得火热灼流收敛几分锋芒,减轻破坏,这是固气丹。 更有一道勃勃生机,始终维系着孟昭的体表特征,让他能继续熬下去,这是返命丹。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也是漫长的。 逐渐的,孟昭体表的如玉肌肤,也渐渐沾染污物,体内所积聚的毒素杂质,化作黑色的油脂,渗出毛孔,而后化作粘连的固状物,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孟昭忘记了时间,只是谨守玄关,收束精神,默默顺应内息自流。 直到功行十二周天,浑身的燥热方才退去,熬过了赤旗令筑基最难的一关。 咔嚓嚓碎裂声响起,覆盖在孟昭表面的浑浊固状物被一股强横的劲力所崩散,露出里面奶白一片。 头发,眉毛,汗毛,腋毛等,全都脱落,毛孔极致收缩,肌肤质感,肤色之好,足以叫天下女人为之羞愧,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仿佛天上神人降世。 孟昭俊颜更甚,摸着光溜溜的脑袋,感受着此时体内沸腾磅礴的内力,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名梗。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三百零四章 白玉之身,开始换血 (求订阅) 此时的成功,丝毫没有冲淡脑袋光溜溜一片的郁闷。 孟昭甚至怀疑一旦自己顶着这副样子回到孟家,估计要被孟继祖孟弘道等人拎出来教育。 毕竟外人很容易以为他因为在和尚庙里待的时间太长,而产生了皈依佛门的想法,这种想法对于孟家来说,是万万要不得的。 不过,他倒也没有过于担忧,天蝠化血真经内法门虽诡异邪门,却有解决如今这种难堪境地的方法,等他觉醒龙体后,便可运功催生头发眉毛,至于其他细微的汗毛,倒也不着紧。 再低头看了看此时奶白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孟昭心中一动,从地上捡起一枚棱角颇有些锋利的石子,朝手臂的肌肤用力划去。 却只见上面一圈浅浅的红印浮现,乃是气血被刺激导致,片刻后红印子便消失,丝毫破皮也无。 “想不到我竟练出了罗汉童子功的最理想化成就,白玉之身。 但明明转修了赤旗令,只保留了凝练纯阳童子之气的法门,却并没有继续修行罗汉童子功。 莫非白玉之身,只是纯阳童子之气锤炼锻造大成之后的成就?而与内力无关?” 孟昭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个猜测,脑海中回忆心法,揣摩精义,忽有所感。 罗汉童子功,乃是孟昭所学的第一门内功心法,印象极深。 其为大慈恩寺的三大后天顶级筑基武学之一,又称之为白玉心经。 分为粗定,正定,舍欲,尽觉,描绘的是内力的修行境界。 事实上,此功的另一个武学成就,乃是将人体练成白玉之身,无暇无垢,虽不是无漏之体,但也称得上少有的根基,对于日后武道修行有莫大裨益。 只是,能修成尽觉的高手不少,但成就白玉之身的,则少之又少。 如此看来,罗汉二字,映照的是尽觉的武道境界,重内力。 而童子二字,对照的则是白玉之身,重纯阳童子之气。 前者按部就班便可渐进而成形,而后者,非得因缘际会,有莫大福源才堪成就。 大慈恩寺中,能练出白玉之身的僧人,也是少之又少,数十年乃至百年难得一见。 他再联想,是否自己能成就白玉之身,与纯阳童子之气遍布身躯,今次又以赤旗令内息淬炼周身经脉,宛如烈火煅金身,两相刺激,才有所成呢?还是与自己是特殊体质有关? 种种猜想,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成,对于武道的认识和见解,有了一个别样的体会和领悟,对于前人的武道智慧,也深表佩服。 看他如今这样子,岂不是和寺庙中供奉的白玉罗汉一模一样? 孟昭虽心中欢喜,却也没有得意忘形,又仔细关注了下此时身体变化。 明明体型没有太大改变,但他冥冥中有所感,自己如今体重比不久前应该重了三十斤左右,身体密度大大增强,骨骼生辉,血肉凝结,充斥强大生机,拥有极强的抗击打能力。 他的唇齿生香,呼出的是一种淡淡的,如椰奶一样的香气,浑身气息圆融,过往因为被灌顶内力而早成的气息驳杂的隐患,已经彻底消除,内外再无任何破绽。 可以说,如今他就算不去觉醒龙体,在习武资质上,也是一等一的天才。 “可惜,也不知道我觉醒龙体之后,这白玉之身,能否保得住。” 孟昭叹了口气,能成就白玉之身,也是一份不小的成就,若是被龙体直接废掉,难免会感到失落和可惜。 不过,他也不是过于计较之人,白玉之身,和紫元龙体,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相比起前者,自然是后者更让他心动。 他也不穿衣服,走到石洞角落装着清水的木桶前,掀开盖子,舀起一瓢喝个痛快,清凉的水流顺着喉管落入腹中,带的整个人都舒服的眯起眼来。 之前因为苦熬玄关而失水过多的不适总算消解大半。 孟昭又休养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将精神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方才走到石床边,将换血所需的金针和丹药取走,又翻阅了下早已不知看过多少遍,烂熟于胸的换血秘册,这才来到靠近山洞里侧的巨大铜炉之前。 白皙如玉,修长有力的手掌按在铜炉的一块内凹面,咔咔几声后,铜炉的暗红前段炉体犹如吊桥一般,放下一段缺口,可容他进入铜炉之内。 等孟昭走进炉中,那放下的缺口很快又重新吊起,贴在缺口上,严丝合缝,整个铜炉浑然一体,颇有一种庄重威严之气。 这也是孟昭特意找人做出来的,材质特殊,最关键的是添加了一些火烧石。 说是铜炉,炼丹炉更适合一些,是那些医道高手最常见和常用的丹炉。 当然,孟昭这炉子不是用来炼丹的,而是专门用来辅助换血的工具。 其内温热,密不透风,在换血的过程中,能极大降低孟昭因为大量失血而受外邪侵害的可能。 按照他所翻阅的那些资料以及秘册记载,换血过程,比起他之前凝练完美根基,以赤旗内力淬炼周身经脉还要更凶险三分。 届时,换血之人整个人的身体素质将大幅度降低,纵然寻常时候壮如牛虎的猛男,在换血时,也会变成弱不禁风的病猫,估计打个喷嚏都能摔倒,自然要小心再小心的防范。 不止于此,这丹炉之内,炉内四面光滑铜身上,还涂抹了专门的药汁,待孟昭运功催逼体内血液时,热度上升,四面药汁便会气化,如烟云水雾一般萦绕在孟昭身周,为他增强身体的活力以及抵抗力。 可以说,该做好的准备,孟昭绝对不会打马虎眼,金钱之物,更从不短缺,自然务求做到最好。 进了铜炉之内,孟昭也不磨蹭,先将血魄丹含在口中,压在舌下,掩而不咽,而后双手化作残影,以无比精妙的手法,将金针打出。 嗖嗖嗖的声音后,一连串的金针刺入他身体四周的数不尽穴道之内,长长的金针颤颤巍巍,嗡嗡作响,晃动时,犹如豪猪的尖刺,足以让密集恐惧症之人吓个半死。 这是金针刺穴之法,古来就有,为医道武者所创,用途广泛,比较常见的便是刺激身体潜力,恢复伤势,活跃气血,截断毒素蔓延等等。 孟昭用这金针刺穴,则是要加速自己的换血过程,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三百零五章 换血祛毒,极致蜕变 (求订阅) 片刻后,孟昭按照换血之法催发的内息已经彻底沸腾起来。 整个身体越来越热,身体内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烧的每个收缩到极致的毛孔喷薄热气。 短短时间之内,便将整个铜炉内部的空间蒸的红雾缭绕。 大量的汗液,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从他身体内流了出来,因为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淬炼经脉的过程,所以流出的汗水如山间的泉水,晶莹透明,顺着白皙如美玉般的肌肤滑落,滴滴答答敲击在铜身之上。 孟昭此时也在细细体味此刻身体的热意,与之前身体发热的不同之处。 之前冲关时,乃是赤旗令内息自发带来的灼热,本质在于提升,淬炼经脉,伤害乃是附带,所有的热意,皆为内息而来,身体本身没有变化。 此时,则是孟昭按照换血之法,运转内力特性,蒸腾自身,所以身体的发热是从内而外,他的血液,皮膜,筋肉,骨骼,也都在急速发热。 这个过程循序渐进,说起来,并不算痛苦,远不及方才冲关之时,只是带来的身体变化,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量汗水流出,使得孟昭整个人就和破了许多小孔一样的水桶,不多时,之前饱满圆润,充满弹性和生命力的皮肤已经紧缩,筋肉也干瘪下来。 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耽于女色,毫无节制,命不久矣的棺材瓤子,行销骨瘦,虚弱的马上要咽气一样。 不止如此,大量的失水,让他嘴唇发干,头晕眼花,痛倒是不痛,但有一种十分难受,作呕之感,来源于灵魂身处的虚弱感,让他格外的难以适从。 所谓形神一体,身体与灵魂,乃是相辅相成,而并非单独割裂开来的。 肉身需要灵魂依附,不然就是躯壳,灵魂没有肉身依存,很快会烟消云散。 体魄强健之人,自然精神专注,意志坚韧,身体虚弱之人,自然灵魂孱弱,意志不坚。 练武修身,便是强壮身体,同时强健精神意志的过程。 所以,武道能让软弱懦弱之人,变得勇武坚强,悍勇之人多为练武之辈,也源于此。 此时孟昭身体虚弱,自然而然,精神意志也再难以保持在巅峰状态,反而慢慢滑落下来。 甚至几度产生“我真的要如此冒险吗?”“是不是该就此而止”等念头。 正常人这么干,纯属自虐,身体素质稍弱一些的,可能都晕厥过去。 但孟昭不同,有着明确的目的,镇压纷繁杂念,让他始终咬牙忍耐。 这个过程,也是一种锤炼精神意志的过程,人的强大,并不都源于肉身。 最终,身体内流出的汗水越来越少,近乎于干枯状态时,终于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只见插在孟昭身体之上,密密麻麻,数不尽的金针尾端,开始一点点的渗出红色液体,带着一种极为鲜明的腥气,这是血的味道。 而孟昭,更是极为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血为生命之源,失血过头,是会死此人的,这也是换血之法死亡率极高,最终被束之高阁的原因之一。 不过孟昭早有准备,原本压在舌下的血魄丹就是他的底气之一,若真的没办法换血成功,觉醒龙体,血魄丹仍能给他留有一线生机。 而且孟昭的这种换血方式,与那些研究此道的杏林高手也大不一样。 他们是一边将血液排出,一边又输入新的血液,保证人体的生命体征,只是因为排斥效应的关系,死亡率极高。 孟昭选择的,却是先将身体内血液排空,然后以潜藏的龙体之能,在极短时间内,造出新的大量的鲜血,填补身躯。 因为自始至终没有外来血液的干扰,自不会有什么排斥效应的隐患。 不过他的这种方法有一个麻烦,就是太慢,而且是不得不慢。 若是在极短时间之内,失去一身鲜血,直接就成了干尸,瞬间被抽空生命力,任你是什么龙体凤体,都得玩完,没有例外。 从金针渗出的鲜血,刚开始是鲜红色,如玫瑰一样的红,血液中除了腥气,没有别的味道,显得很干净,很纯净。 但逐渐的,这种红色的血开始发黑,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若是用显微镜去观察从金针渗出的血液,就能发现,里面正有宛如小蛇一样的数不清的微型虫在游动,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失去生命。 胭脂红的剧毒为苗疆蛊毒,深植于鲜血当中,当排空鲜血的时候,藏于其中的细小虫毒,自然也跟着排出。 当然,这些不过是开头阶段,所谓虫毒,也只是母虫在血液当中产下的子虫,要想真正的将胭脂红驱除,还是要利用紫元龙体觉醒后至阳至刚的特性,以及换血成功的当口,将其解决。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山洞内的孟昭开始了极致蜕变,是龙是虫,在此一举。 外界,吕忠则早早在附近安了个帐篷,守在石洞外面。 很怕有什么凶猛野兽或者迷路猎户之类的跑过来坏了孟昭的大事。 老人家年岁已高,但内力深厚,武学精深,每日仍是神采奕奕,此时充作护卫,也是丝毫没有倦怠。 而且吕忠身为先天高手,灵觉超然,自始至终关注着石洞之内的孟昭。 当孟昭修成白玉之身的时候,吕忠自能感觉到山洞之内升腾起一股极为活泼跳跃的生机,让他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一样。 当时,吕忠就知道,自家少爷必是熬过了最难的那道关卡,成功开辟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这才有如此表现。 那种旺盛的气血,勃勃的生机,让他欢喜。 但他并不轻松,反而更加担心。 因为这世上也只有他才知道,孟昭要觉醒特殊体质,完美根基不过是一个前置条件。 所以,当山洞之内,孟昭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时,他的瘦脸便绷紧,每条皱纹都刻着担心二字。 “少爷,希望你能成功,不然老奴怎么去地下见你的父亲啊。” 此时此刻,能帮助孟昭的,只有孟昭自己。 至于旁人,只能在心底为其摇旗呐喊,仅此而已。 第三百零六章 龙威乍现,破茧而出 (求订阅) 换血的过程远比孟昭预想当中的要简单的多,却也远比他预想当中的要漫长的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界的日月轮转,黑白交替,风吹日晒,山洞之内,铜炉当中的孟昭全然不知,只是一心一意的运功蒸血。 点点血珠透过金针渗出体外,粘稠的沾染在他光滑洁白,细腻如玉的身体之上,凝结成一层硬邦邦的血壳,越积越厚,宛如盔甲罩在他身体表面。 只裸露出密密麻麻的细长金针,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粗糙的血茧一般。 而血茧当中的人,正在经历艰难的蜕变。 就在孟昭入山洞的第三天,包裹在血茧之内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有人扒开血茧,就能看到里面的孟昭整个人白的吓人,不是如玉般光泽的白,而是失去生命力,干枯的惨白。 且皮肤直接贴在骨头上,仿佛风化了不知多久的干尸。 直到某个悸动的产生。 吕忠在山洞外等了很长时间,精神一直保持高度专注,仔细聆听感受山洞之内孟昭的气息,担忧之色越来越浓,尤其是现在,以他的修为,完全感受不到里面有丝毫生命波动的迹象。 就像是,就像是里面没有人,或者有的,只是死人。 吕忠绝不相信孟昭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去,也不敢相信。 他很想一掌拍碎盖住石洞洞口的巨大石板,然后冲进去,看看孟昭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但他还是不敢,因为他怕,怕耽误了孟昭的大事,怕本来有十足把握的孟昭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他仍在等,等待孟昭创造一个奇迹。 庆幸的是,他等到了。 那一刹那,偌大的山峦之间,数不清的野兽毒虫疯狂涌动,以孟昭洞口为中心,辐射十里,百里,向外奔逃,生命层级的压迫,让这些单纯的,野蛮的野兽,遵循生命本能行事。 不单单是山上跑的,还有山涧之中仍未断绝的溪流当中的游鱼,天空之上,栖息盘绕在山上的各类飞鸟,也通通被惊得四处乱窜,仿若遇到天敌。 不只是野兽,吕忠也感受到了那一刹那之间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悸动和畏惧。 有那么一瞬间,吕忠觉得,山洞之内,一个史无前例,巨大无比,拥有无双神力的凶兽,不,是神兽在苏醒,散播的一缕气息,又是如此的磅礴浩瀚。 作为人类强者的他,是如此的渺小,微小,弱小,连成为盘中之餐的资格都没有。 他似乎见到了一幅辽阔而又浩瀚的历史长卷。 万类霜天,在世,巨兽横行,旷野绝巅。 无数威严神圣,身躯遮天盖地的真龙于蓝天白云之上蜿蜒跃动,于碧海波涛之内纵横捭阖,于崇山峻岭之上盘绕游走…… 天空,海洋,大地,真龙所到之处,皆为领土,狩猎神圣,捕杀魔头,横战巨人,扫灭鬼国……屹立于远古百族之巅峰。 随即,这种莫名其妙之感渐渐归于平淡,让人怅然若失。 但那种让人赞叹,憧憬,向往的画面,永远留在吕忠的心中,难以忘怀。 他苍老枯瘦的脸上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从未有过如此绚烂, “哈哈哈,少主之特殊体质,必是绝顶之一,看我刚刚所见的那种画面,莫非是某种龙体,还是某种神体?或是某种魔体?” 他最倾向于龙体,毕竟真龙在他奇异的感受中占据极大的比重和地位,但除此之外,也有许多出现,让他难以确定。 但吕忠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孟昭的特殊体质绝对不凡。 而那缕气息的泄露,也表明,孟昭的蜕变,或许已经开始。 山洞内,铜炉中,孟昭在那缕恐怖的龙威泄露的刹那,双眸张开,迸射出一缕浓浓的紫色光晕,照的整个黑漆漆的铜炉之内紫光萦绕。 只见他身躯微微一抖,身上积聚的厚厚血茧便被崩裂碎开,哗啦啦的朝这里两边散落,不多时,露出他依然如干尸一般狰狞恐怖的身体。 然而,他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突然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之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血,呕血,干枯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乌黑的血液被他吐出,喷溅到铜炉内壁,充斥着一股血腥臭味。 当呕出最后一口鲜血时,孟昭透过双眼的紫晕,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掺杂了一只拇指第一指节大小怪虫,接触空气后,很快化作干瘪,失去生命迹象。 孟昭此时前所未有的虚弱,但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开怀。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哈哈大笑,以释放心中激动喜悦的情绪。 不曾被人下毒,不曾被人要挟,不成被人操纵,永远不会体会到,自由,平安,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如果解开胭脂红的剧毒,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唯有一个念想,深深的感恩。 感恩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超绝天赋,紫元龙体,至阳至刚,至神至圣。 感恩,他有幸得到至宝照天镜的青睐,从而拥有崛起的资本。 甚至感恩赵浑,若无赵浑,他穿越过来的头一日,便横死街头,若无赵浑,他不会有机会来到孟家,享受那一般武者难以想象的资源。 “而如今,枷锁已去,宛如猛虎破笼,蛟龙开闸,这世上,已再没什么能威胁我孟昭的了。” 是的,从他解开胭脂红的那一刹那,他便是孟家二房真真正正的主人,而不再是被人胁迫,被人操纵,时时刻刻担忧小命不保的傀儡。 赵浑再不是他的障碍,身份再不是他的忌讳。 下一刻,孟昭单掌向上拍击,一道刚猛掌力呼啸瞬间,铜炉机关被触动,再度打开一个缺口,让枯瘦如柴的孟昭从容走出。 他走到之前盘坐冲击完美根基的那处地方,倏然坐下,闭目入定。 同时,一口咽下早已经在舌下压了许久的血魄丹。 龙威已显,胭脂红被排出,血液虽干涸,却依然生龙活。 种种如此,无不说明孟昭的换血已经完成了前一半。 至于后一半的重造龙血,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多时,孟昭体内开始发出哗啦啦的江河之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潮起潮落,汹涌无尽,那是极致强横的血气在冲击粗大,坚韧,宛如金玉一般的经脉的声响。 第三百零七章 紫鳞盖身,背负真龙 (求订阅) 随着血气澎湃激荡的声音不断传出,孟昭本来干枯恐怖的身体渐渐产生变化。 如吹气一般膨胀起来,惨白的肌肤颜色,重新焕发出充满无限生机的如美玉一般的光泽,紧致以及充满弹性的触感,蕴藏着无比磅礴的力量。 等孟昭彻底恢复换血之前的白玉之身的巅峰状态时,这种变化仍没有停止。 逐渐的,孟昭的身体表面,开始生长出一片片细小细碎布满玄奥花纹的鳞片,紫气腾腾,伴随着山洞之内夜明珠光线的晃动,粼粼闪闪。 这种紫色鳞片既像是某种从未出现过的奇特珍贵金属,又好似只是某种血脉力量凝聚而成的虚幻影像。 伴随着紫色鳞片的出现,山洞之外,吕忠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熟悉而又迥异的气息威慑。 说是熟悉,那种雄霸天下,屹立于百族之巅,古往今来都少有的强大气息一成不变。 说迥异,是这种强大的气息却又透着一种初生的柔弱。 就如猛虎,成年之后纵横山林,呼啸原野,但初生时,比起小猫也强不了多少,未曾将所有潜力兑现,只是一种空泛的强大罢了。 而也就在龙鳞出现的同时,高广无边的天穹之上,一缕绽放着淡淡紫意的星辰闪烁片刻,又消隐不见,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但,这当然不只是一个错觉,紫元龙体乃是紫薇宝体与某种未知龙体的结合产生的变异体质,极可能比拟至尊体。 只是因为孟昭修为不足,未曾跨越先天,故而属于紫薇宝体的那部分血脉体质,以及星命未曾觉醒,只是龙体觉醒的刹那,勾连紫薇星命产生动荡而已。 然而,这短短的一刻,已经足以让有心人察觉到这一闪而逝的变化。 赤县神州,雍州,玉京城中。 一座玉宇琼楼高达百丈,直插天迹,藏风纳水,吞吐八荒灵潮。 上与白云蓝天勾连,下与大地龙脉相通,正是当朝钦天监所在的摘星台。 摘星台顶部,一个三尺长须,面容清矍的中年身着道袍,大袖宽服,看了眼某一刻紫薇星闪烁的天际,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而后摇动手边的一株铜铃,铃铃铃响过后,走上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道士。 “拜见天师。” “嗯,待会儿你以我的名义去写一个折子,就说紫薇星命动荡,恐有星主降世,点到为止,然后送到司礼监,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小道士惊讶的看了眼中年,所谓星主降世,一般而言就是怀有某种星命之气的武者觉醒体质,倒也不算稀奇,但紫薇星主则略有不同。 因为历朝历代,紫薇星主多为帝王,虽不是绝对,但也占据绝大多数,故而朝廷对于紫薇星主格外重视。 尤其是当今大雍皇朝的开国大帝,北堂恭,以绝世天资,创出紫薇耀世诀,以非星主之身,窃取紫薇星力修行,对于紫薇之体的关注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然,这些对他一个钦天监的小道士来说,都无关紧要。 再者而言,如今天下承平,国泰民安,大雍不说蒸蒸日上,也足以稳固国本,就算紫薇星主降世,也难改大局。 顺应大势,或可求个将相之身,公侯之贵,逆转大势,被当成乱贼反王砍了也不稀奇。 星主再如何厉害,也只是一种特殊体质罢了,掀不起大风浪。 同时,位于皇城之内,最中央的紫气大殿之内。 一尊看不清面貌,被浓浓紫色烟云遮掩面貌的帝王从修炼中惊醒。 一道冲天的紫气精芒迸射而出,席卷八方,浓浓的帝者威严,铺天盖地。 “紫薇坐命,星主降世,是谁?” 下一刻,一尊身着巨大黄金铠甲,高约丈高的小巨人跨步走入大殿之内,铿锵间铠甲碰撞出金属火花,面对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单膝下跪。 “去查,赤县神州,有人已经觉醒紫薇宝体,将人带来,不得有误。” “诺。” 然而,不论是摘星台中的张天师,还是富有天下,察觉异常的尊贵帝王,都无法预料,持有紫薇星命的那人,还同时拥有龙体。 如今更是以后天之身,觉醒龙体,注定他们将一无所获。 冀州,南安,荒远偏僻的山间。 孟昭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和动荡一无所知,只是依旧沉浸在自己体内的奇妙变化。 他的这种体质蜕变,比修成白玉之身还要更加彻底,但所经受的苦痛,却又不足之前的万分之一,显得十分轻松。 此时,紫色龙鳞密密麻麻覆盖他整个身躯,头顶额前,竟然还虚幻的显化出两只虬结蜿蜒的龙角,吸云吐雾,看起来很怪异,但绝不会给人惊悚之感,反而有莫名的崇拜与朝圣之感。 二百零六块骨骼,此时镌刻着神秘的纹络,伴随血气滋润,泛着紫色毫光。 六百三十九块肌肉,鼓鼓胀胀,酸酸麻麻,不断的撕裂重组,更加强大,坚韧。 还有勾连的大筋,覆盖身躯的皮膜,深层次,已经经历过淬炼的经脉,强力工作的脏腑等等,也都在经历着神秘莫测的变化。 特殊体质,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与一般人不同了,属于另一种高层次的生命物种。 时间缓缓流逝,孟昭身体表面的鳞片渐渐收缩,头顶的龙角也逐渐隐没。 直到一日一夜后,孟昭才终于重新恢复正常人的形态,再不是身披龙鳞,头长龙角的怪物。 但,身体之上,仍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化。 那就是孟昭本来光洁宽阔的背后,不知何时已经印了一条神骏威武的紫龙图案,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龙威浓重,龙口张大,想要吞吐什么,却又难以如愿。 这幅图仿佛刺青一样,深深的刻在他的皮肤之上,是清洗不掉的。 这是源于血脉深处的力量,显化而出的表现。 身背真龙,口吞紫薇,这是紫元龙体最终完美的表现。 可惜,孟昭如今只觉醒龙体,而无紫薇大星垂坐,只能算是激发了一半的紫元龙体。 纵如此,也是强过一般特殊体质的绝代天骄。 孟昭以自己的精神勾连识海深处的照天镜,对自身进行了一个观测。 姓名:孟昭 体质:紫元龙体(半觉醒,龙体) 修为:如海丹田(九面赤旗) 武功:赤龙都天秘典(天都隐龙诀,赤旗令,罗汉童子功) 锁龙功(囚龙指,盘龙掌,擒龙手,缚龙劲) 神龙百变 炼铁手 这是经过极简略的信息,简简单单,已经涵盖了他身体的大秘。 至于能量点什么的,孟昭也通过照天镜看了一下,具象量化的话,应该有15万点之多,算是极为充沛的了。 可惜的是,锁龙功与炼铁手,仍无法推演融合,让他小有郁闷。 第三百零八章 觉醒成功,身体变化 (求订阅) 当然,这种信息不过是照天镜基于他自我认知的,以及身体客观因素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若是他想,分分钟可以再显出一份更详尽且复杂的面板信息,不过没必要。 形式化的东西不过是有助于他了解自身,对实力的具体提升没有切实可行的帮助。 孟昭慵懒的站起身来,依然不着片缕,光溜溜的身体完美的仿佛大师的雕塑一般。 双手举过头顶,将头后仰,伸了个懒腰,便发出一连串鞭炮炸响的声音。 筋骨颤动的同时,于石洞之内卷起一阵清风,风刃似刀,刮的石壁粉末扑簌簌的往下落。 动静颇大。 而后孟昭跨步走到水桶前,掀开盖子,也不管过了这些天水质的变化,咕噜噜就是一顿狂咽。 血魄丹药力的确不错,不过身体的水分还是很缺失。 然后又将准备好的干粮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且入腹之后,很快被消化,让他觉得饿感仍在,腹中空空。 无法,孟昭只得苦笑着又从那些小瓷瓶中掏出几枚丹药咽下,在醇厚的药力滋润下,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马上便通透舒适起来,所有的不适感也消失。 孟昭这才开始仔细的观察现在身体的变化。 首先,他清楚的一点就是,自己之前修成的白玉之身,并未消失。 只是仿佛一滴水融入池塘当中,被龙体所吸纳,某些特性也表现在他如今的体质上。 比如超乎一般人,甚至一般美女的白嫩细腻的肌肤,无暇无垢,几能令天下美女嫉妒的发狂。 再比如,白玉之身最主要的纯净气息的特质也被保留下来,能够自主提精提纯所修的内力,这一点很关键,且龙体放大了这种特质。 其次,是龙体带来的变化。 他尽管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却很清晰的感知到有那么一副栩栩如生的真龙图背在他身后。 这真龙图就像是某种胎记,或者特殊体质的显性特征,是无法被抹除的,若是被知识渊博,见识广泛的人看到,极可能猜测出他的体质之秘。 除非有一日他龙体大成,可以身化真龙,这背后的真龙之图自能完美融合在他的血脉当中。 不过孟昭倒也不在意龙体被人发现,或者说这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这龙图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关系。 不止如此,他的丹田开拓,经脉宽阔以及坚韧,筋骨强健,血液粘稠,周身气力等等,都是凝练完美根基之后觉醒紫元龙体之前的数十倍之多。 这种蜕变连脱胎换骨都难以解释,仿佛换了个物种一样。 成年的人类,是无法与成年的棕熊甚至大象比力气的。 同为成年,这就是差距。 这种变化,甚至只是开始。 随着孟昭武功的提升,血脉的精纯提炼,还将愈发扩大,足以让人绝望。 是的,凡人,特殊体质者,本身就是两种存在。 凡人需要仰望特殊体质者,就想仰望神,少有的例外,依然要花费大量时间,经历,资源,以及必不可少的奇遇,才能追赶乃至反超特殊体质者。 孟昭哪怕现在连一条经脉都没有贯通,但一般的后天大圆满高手,都不可能是孟昭的对手。 所谓孟家习武天才,他的五弟孟川,在他面前,可能也与中人之资差不了多少。 甚至于,他隐隐有一种极为模糊的感应,从现在起,哪怕他修为再无任何进境,在不受到外界伤害的前提下,也足以轻轻松松活过一百二十岁,无病无灾,多子多孙,绝无意外。 而一旦贯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后天圆满,连普通人都有增寿的可能,孟昭的收益必将更大,届时再多活数十年,来个两百岁老妖精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都是最理想的情况,人都要争斗,有争斗必有损伤,耗损元气,寿元也必将遭到削减,这都是必然。 但,只要孟昭不断的变强,境界不断的提升,他能活的越来越久,却是毋庸置疑。 或许,当孟昭武道到了进无可进的时候,长生久视也不一样,只是在如今这个世界和环境,太难了。 除了以上这些,紫元龙体还有独属于他自身的几个特征。 第一,具有龙威,真龙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所谓目剑之术,对于孟昭而言,不过是本能一样的手段,不过用的并非目击剑术,而是龙威。 瞪人一眼,说不定就将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乃至精神失常。 第二,可以化龙,眼下自然做不到直接化身真龙,但也可以有限的将那些藏于血脉深处的紫色龙鳞幻化出来,用于防御。 只是这种手段消耗的是自身的精血,对于元气损耗极大,是压箱底的手段,等闲不得动用。 第三,就是他如今可以算得上是龙筋龙骨,生命力,承受能力,恢复能力,各个方面都极大增强。 未来若是能凝练龙元,或可有比拟道家法体,佛门金身的不死不灭之能。 当然,这些也都是空头支票,吹的天花乱坠罢了。 真要是有那么厉害,如今赤县神州的明面上也不会只有十个宗师撑场面了。 孟昭心中一动,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在自己的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露出的一滴鲜血虽然也是红色,但孟昭能感受到,这一滴血的重量,是寻常血液的百滴还要重。 而且里面泛着一层极为显眼的紫色,仿佛包裹着一层紫色油脂一般。 散发着的,并非寻常的血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极为好闻。 且在孟昭咬破手指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手指上的伤痕已经消失无踪,恢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足见他现在身体的非同凡响。 总的来说,觉醒了一半的紫元龙体,完全没有辜负孟昭的期待。 在如今这个世道,足以支撑他走的极远,而且自保实力也是大大增强。 孟昭相信,自己修为再精深许多,再修持赤龙都天秘典之内的神功后,或许可以后天逆伐先天,完成一项只有绝世天骄才能解锁的成就。 即便现在,修为孱弱的先天高手,想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管自身拥有多么广的人脉,多么大的势力,都只是外物。 孟昭始终警醒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能够信赖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第三百零九章 再换根基,五行夺灵 (求订阅) 当然,觉醒部分紫元龙体,孟昭此次闭关仍没有结束,他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便是改换根基。 将赤旗令换为赤龙都天秘典,如此才能拥有更加强横的战力,以及更加广阔的未来。 孟昭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是一个悟性爆表,单靠一本基础武学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变态。 武功层次自然是越高明,内容越精深越好。 第二件,便是利用自己精心准备的五行灵物,进行一次大突破。 为他提升修为境界,为紫元龙体添砖加瓦,奠定无敌根基。 孟昭晃荡着光秃秃的大鸟,坐在石床上,直接的触感虽然冰凉,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反而沉下心来,仔细揣摩赤龙都天秘典的奥义。 内中繁复内容字字句句他倒背如流,个中要义也是不知研究多少遍。 待到准备的差不多了,孟昭再度盘膝闭目,观想赤龙图,背后的真龙纹腾出道道紫晕,仿佛要活了一般。 丹田之内烈火熊熊燃烧,火苗化蛇,一字排开的九面赤旗,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先是赤旗表面崩溃,变作数不尽的火焰散落在体内丹田的各个角落,红色焰火静静燃烧,而后这些精纯无比的内力火焰,渐渐熄灭,消融,化作屡屡赤红的液体,犹如熔浆一般,在整个丹田之内蔓延,流转,看起来像是一汪红湖。 这个过程在孟昭看起来是极为危险的,属于散功的一种。 一般人根基稍差,可能在崩散赤旗的刹那,就遭到无可逆转的反噬而身死了。 但孟昭不同,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偏偏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不由意外。 不过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孟昭如今毕竟已经是龙体之身,迥然于普通体质,一些高难度,或者富有危险性的尝试,对他来说,可能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 就像是用自行车运一吨的货物,轮胎都得压爆,车体损坏也很常见。 但若是用大型货车,甚至于火车运载,则会十分顺利,没有任何勉强和负担。 归根结底,还是孟昭再不是以前的孟昭,他的改变过于突兀,还需要不断的适应,直到彻底掌握自己的种种变化。 散功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赤龙都天秘典所修赤龙劲,其实根基已经不是表现为灼烧,爆裂,高温等的火焰,而是至刚至正,至神至圣的龙气,是属于极高等的力量。 而龙气来源,则是孟昭龙体的血脉,这也是一般龙属武学入门极难的原因之一,就算神功在手,也得有修行的资本和条件才行。 对孟昭来说,这一步,当然也不算什么,龙体已成,龙气,龙性已经是独属于他身体的一种天赋和本能,在赤旗崩散后,很容易便以龙气为根本,重新塑造新的内力性质。 这个过程,同样很稳,很快,哪怕当年的至尊盟盟主屠休见到,也要大呼不公平。 屠休所学天都隐龙诀虽也不凡,但毕竟不及由照天镜推演融合而得的赤龙都天秘典,再者,屠休能练出龙气,那是取了巧,采集大蛇精血凝练混杂的龙血而成。 孟昭不同,卓越的血脉,超卓的身体,就是他除照天镜之外最大的资本。 咕噜咕噜,意识内,宽广无边的丹田中,红色熔浆渐渐沸腾,翻滚,在孟昭操纵之下,逐渐化作一条又一条身材修长,龙首威严,纵横蜿蜒的赤色真龙。 龙鳞闪闪,散发着惊人的温度,比原本的赤旗还要更加霸道,强横。 最终,覆盖丹田的红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二条大小一模一样的赤色真龙。 分为四部分,三条真龙镇守丹田一角,十二条赤龙稳固丹田四边,使得整个丹田在已极稳极坚的情况下,再度攀升至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孟昭心念一动,内息自丹田流出,涌入经脉之内,性质再不是如岩浆一般的灼流,而是一条条细小的,凝练的龙形内力,不论是运转速度,还是力量,爆发,都有一个极为明显的提升。 稳固的丹田,带来的是更强的承受力。 承受内部强大力量的压迫,反噬,同时,也承受外界力量的摧残,伤害。 举个例子,小腹丹田位置,算是人躯体当中一个比较隐晦的要害位置,比如孟希,就被那日鸣花楼的战斗余波伤及丹田,错非有孔家这个大族作为后盾,只怕已经废掉。 孟昭则不同,以他现在的丹田稳固状态,承受力极大增强,丹田位置,也不再是第一序列的要害,抗风险能力大大增强。 赤县神州的武道,也不乏有诸如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一类的夺取他人功力,来增进自身修为的邪门武学。 过往就算赤旗令再厉害,也未必能抵挡这些武学的吞纳,但以如今孟昭的体质,以及丹田的特殊,除非是绝对的实力压制,不但绝难撼动他的内力,更遑论吸纳。 种种好处,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彻底领悟透彻。 非得随着修为的渐进提升,时间的漫长变迁,才能领会。 至此,根基也已经转换完成,赤龙都天秘典已经完全取代赤旗令,成为孟昭日后修行的根本,往后就算赤龙都天秘典再有变化,也只是于此基础上进行优化,却不会轻易改换根基了。 孟昭双眸闪烁紫芒,如雷如电,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只见他取出金丹,木属地灵珠,水属宝珠,三百年火蟒胆,以及土属将军印。 五种灵物,每一样都是奇珍,内藏磅礴浩瀚的精元,属性不同,却又隐隐相生相克,按照规律排布,放在他身前。 然后便见孟昭张开细密紧凑的牙齿,将右手五个指尖接连咬碎,各逼出一滴鲜血,滴在五行灵物上。鲜血凝儿不散,钉在灵物之上,似乎打下某种印记,又进行某种淬炼。 下一刻,更令人恐惧和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孟昭竟然自残一般,将自己光溜溜的胸前,开了五个细小口子,对应心肝脾肺肾位置,口子不大,却一样有紫晕包裹的鲜血流出。 也就是他体质特殊,龙体生命力强悍,换做寻常人,万不敢如此草率。 强忍住强烈的疼痛,孟昭平躺在石床之上,又将对应的五种灵物被他鲜血染着的方位,与他胸膛上的切口对上,这才四肢张开,闭目凝神,做摊尸状,一边于精神观想赤龙,一边以秘术运转赤龙劲。 很快,这五种灵物,竟仿佛生根发芽一般,固定在他的胸膛上,仿佛小树生根,扎于血肉之中。 “心属火,肺属金,脾属土,肝属木,肾属水,五行夺灵,凝练胸中五气,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下一刻,无比磅礴的精元,分别自五行灵物中狂泄而出,倒灌入孟昭的胸中五脏处。 开始另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提升。 第三百一十章 天都秘术,五气朝元 (求订阅) 五行夺灵,是原属于天都隐龙诀中的一篇秘法。 专适用于龙体以及等同于龙体强度的特殊体质之人使用。 根据孟昭猜测,应该是屠休在得到真龙传承之后,为了加速自己修行速度而创造的秘法。 前置条件不多,但各个都很关键。 第一,血脉觉醒,体质必然是远超寻常凡人,如此,才能有足够的强度和韧性接受外来力量的冲击,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以及隐患。 当然,取巧的话,修行某种横练武功有成之人或许也可能成功。 屠休本不属于这个类型,但他先是得到大蛇精血提炼而出的混杂龙血改易体质,同时,得到真龙教导,武功非同一般,故而才能跨越这个条件,也是开了挂。 其二,五行夺灵,顾名思义,便是需要五行灵物作为辅助,其中的灵物种类可以不同,所蕴含的精元数量也可以小幅度的起伏,但决不能有极大的差距。 只要满足大体上的平衡,就足够了。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行功之法。 没有具体的秘法教导,五行夺灵只是一句空话,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 从这一点上来看,屠休能有当初的成就,除了奇遇真龙,本身也绝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这才能在遇到真龙指导后激发潜能,大放异彩。 不得不说,孟昭气运当头,洪福齐天。 先后得到五行灵物,天都隐龙诀,以及体质觉醒成功,可谓完美契合五行夺灵的条件。 所以,他老早就打这个主意,希冀能在觉醒龙体之后,施展这篇夺灵秘术,大幅增强自身实力,缩短本该耗费的时间。 作摊尸状的孟昭虽凝神观想赤龙,但仍分出一丝心神,感应自己胸前变化。 只觉五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化作滔滔江河融入他的体内。 一道性质极坚,一道爆裂灼热,一道水润绵泽,一道生机满满,还有一道厚重敦实,并在秘法拘束和控制下,化作五团流动的液态能量体,分别包裹在他的五脏之上。 就像是多出一层不明显的油脂一样,又好似长出一个新的器官。 这个精元流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的,五样灵物原本所散发的灵光变得黯淡,仿佛即将耗尽精元一般。 常理来说,孟昭所持有的五行灵物,任何一个灵物当中所蕴藏的精元,都是极为浩瀚磅礴,近乎无限的,但有一个前提,就是给予恢复的时间。 这些灵物已经有自主吸纳天地间和本身属性相合的元气的能耐,故而每当孟昭吸纳精元后,在很快时间就会重新恢复过来。 这也是金丹能帮助朱广喜进阶先天,还能有如此充沛的精元的原因。 但现在,孟昭以五行夺灵的方式抽取其中精元,完全是打着一次性用光的目的,任凭灵物拥有再多的精元,终究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很快,贴在孟昭前胸处的五样宝贝便耗尽了能量,自发滚落到腹部两侧。 其内除了不耐心感应,都觉察不到的微弱精元,再无过去那珍奇灵物的表现。 当然,灵物的本质未曾变化,现在只是精元耗尽,相当于人耗光体力而已。 只要休息足够,就能恢复如初。 按照孟昭预测,大约十年左右,五样灵物应该都能恢复如初,到时可以再度使用。 时间是长了些,总比彻底损坏来得好。 孟昭丝毫不以为意,从摊尸状直立而起,跳下石床,赤着洁白双足,舒筋展骨,配合特殊呼吸法门,打出一套配合五行夺灵秘术的拳法。 小周天拳,循环仿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套拳法并非为厮杀争斗而创,故而完全没有速度与力量,反而柔润宽松,行云流水,通过动功,活跃身体各处骨骼,肌肉,关节,进而带到体内气息运转。 使得原本包裹在五脏之中的五团液态化精元,慢慢产生分流,相互接洽,逐渐的产生勾连,并最终达成一个内闭的循环。 正如五脏关系,相互影响,息息相关。 这五行精元,此刻也再非独立的,割裂的存在,反而彼此之间互相转化,生生不绝。 而且原本五道精元也是有所差别的。 具体来说,是木属,水属两种精元最多,近乎相等,土属,火属精元次之,属于金丹的精元最少。 但在这种五行流转循环之下,彼此相生,五种精元多的递减,少的增强,达到极完美的平衡。 若是长度单位,便是以尺子量过般的相等,若是重量单位,则是以秤砣称量过的相当。 在数量上,完完全全的一致。 孟昭知道道家有五气朝元一说,且观点并非统一,还有不同。 一种说法,指的是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此为五气朝元,皆聚于顶也。 一种说法,指的是精、神、魂、魄、意各安其位,具体来说,便是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 两种学说有类似,也有不同,但总归都是道人总结归纳的。 他自诩五行夺灵也同样是五气朝元的一种,不过并非是境界,而是元气。 道家的五气朝元,等于斩三尸证道。 而孟昭采用的五行夺灵术,则是以力证道。 道无高下,能成就好。 当然,因为精元的性质属于较低层次的能量,如今只能说是有五气朝元的根基,只有未来他境界蜕变,成就先天,宗师,乃至天人,五气朝元才能真正大成圆满。 届时,他张口一吐,就是剑气纵横万里,双目一瞪,便是碧波浩荡无垠,胸中五气迸发,无需任何神功绝技,已经是第一等神功的威力。 到时,他说不得可以借鉴西游记中如来佛祖的五行山之说,以五行之道,自己创出一门盖世绝技。 孟昭虽知道这一步离自己很遥远,甚至未必有那个成就的可能,但依然美好的寄存这般的愿景。 就像是那句老话说的,人总要有理想。 抛开远景,近的来说,这包裹五脏的精元,依然对孟昭有着极大的帮助。 比如,修行时候,孟昭可以肆无忌惮的抽取精元化为赤龙劲,增强内力修为,打通经脉,其进境,绝对是神州少见。 再加上龙体本身带来的身体天赋,孟昭成就后天圆满的时间和过程,将更短。 这是对孟昭极为有利的一种好处。 再者,胸中五气成形,时时刻刻滋润五脏,等于专修一门锤炼内脏的绝学,人体的各项能力,也都会有一个显著的提升。 打了三十六遍小周天拳法,孟昭感应到五行精元彼此之间的通道已经彻底稳固,这才安下心来,再次盘膝坐下,开始准备自己修为上的突破。 他感觉,这次一鼓作气,借着凝练完美根基,觉醒龙体,又练成五行夺灵秘术的势头,一举打通六条正经也非难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出关 (求订阅) 山洞外,吕忠担忧的看着洞口方向,盘算着时间,从孟昭闭关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九日,里面的气息也是变化不停,让他难以揣测内中孟昭的状态。 不过让他稍微放宽心的是,自从那宛如远古巨兽一般的气息一闪而逝后,山洞内独属于孟昭的气息就再没有虚弱过,反而一日强似一日,浩烈如阳,威不可言,显然进境不小。 突然,一道惊人的爆炸声传来,堵住洞口的巨大石板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打成粉碎,继而,一股无形的劲风将飘散在空气中的浓浓烟尘尽数扫荡一空,肃清空气,这才从里面走出一人。 长约八尺,宽肩窄腰,身材伟岸强健,一身淡青色的锦绣华服披在身上,格外的衬身贴合,挺拔如枪如剑。 相比起闭关之前,孟昭应该长高了数寸,身材比例也是极为完美,且在刺破云层的金色阳光照耀下,奶白如玉的细腻肌肤焕发出一种充斥勃勃生机的水润光泽。 当然,这些变化都不是最让人惊讶的,真正让吕忠好奇的是,孟昭披散的浓密长发,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些紫色的发丝,不注意可能还发现不了,但孟昭两鬓发色尤其明显,观察力比较好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的眼睛也有很大的变化,瞳孔深处,很明显的有一层紫色光晕流转,被扫上一眼,以吕忠的先天精神修为,也有一股不寒而栗,仿佛被看透的惊悚之感。 “少爷,您,您成功了?” 吕忠不由得开口问道,相比起闭关之前,孟昭的改变的确很大,只是似乎用了某种隐藏修为的法门,让人难以窥视他如今的武道进境。 孟昭眼神当中有喜悦,也有郁闷,点点头, “是啊,成功了,可惜血脉之力太过浓郁,表现出的特征实在很难隐藏。” 背负的真龙图,只要不是赤裸上半身,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看到,但分散在浓密长发中的紫色发丝,以及格外醒目的紫色双瞳,则是一眼就会被人看穿。 这却是他之前未曾预料到的。 孟昭在修成如海丹田,凝练完美根基,成就白玉之身时,全身毛发脱落,成了秃毛鸡。 等他觉醒龙体,又以胸中五行精元修行后,便巧妙运用天蝠化血真经里的有关催发气血生长毛发的法门,将头发,眉毛重新生长出来。 只是,他如今体质特殊,龙血又极端霸道,这才使得身体出现这种显性特征。 吕忠则是开怀大过担忧,哈哈大笑几声,高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天爷保佑,少主成就特殊体质之身,未来武道潜力无限,想必老爷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说着,说着,竟泪眼萦眶,苍老枯瘦的脸上怔怔出神,也不知想些什么。 孟昭看他这样,心中动容,然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纵然活了两世,他在吕忠面前,仍只是个孩子,论经历阅历,更是远远不足,该懂的道理,吕忠比他还要清楚,这种情况下,他的安慰,不过是苍白无意义的聒噪罢了。 等回过神来,吕忠意识到自己失态,同时也看出孟昭心中的不安,安慰道, “少爷也不必担心,虽然眼下特征明显,但若少爷不想泄露自己身怀特殊体质之事,大可推到修行了某种特殊法门的关系,想必外人也不会联系到特殊体质上。” 说实话,特殊体质在赤县神州,就是绝对的天才的代名词,哪怕是寂寂无名,穷困潦倒的百姓,一旦被发现是特殊体质,各大武道宗门,世家,都会争相招揽,不乏拿出心爱的弟子,女儿,来笼络特殊体质者的事情发生。 天才的名头,孟昭也很想要,如果他真是孟家子孙,定会欣然公布这个消息,以攫取更多的资源利益,更强的影响力,主宰风云,与闻名神州的天骄争雄。 但他不是,身份带来的隐患让他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过于高调。 因为在暗中,始终有一个赵浑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一旦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预料。 赵浑对他的态度,很可能也会因此而发生巨大的改变,从而带来未知的危险。 所以孟昭不想去改变现状,而是打算先猥琐发育,看看能否将赵浑直接干掉,解决这个对他身份有着巨大威胁的神秘人。 其实猥琐发育也没什么不好,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也不过是苟道的一种比较美好的修饰手法和具体行动而已。 当然,孟昭也从没想过要永远隐瞒自己是特殊体质这个消息。 最好,最好能等到他成就先天之后,那样一来,纵然有什么不利的消息流传,他也能安然处之,不会因为孟家的动荡而影响到他自己。 一个特殊体质的先天武者,战力实在很难衡量,尤其孟昭还修行了赤龙都天秘典,更是得天独厚,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未必不能杀出孟家。 当然,那都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步棋,不到绝境,他不会如此做。 孟昭思索了下吕忠的建议,发现这个借口也不是不能接受。 武道,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提升个体层次的一种手段和方法,通过内力,血气等等的变化,影响身体的体貌特征,也不稀奇。 例如有的大胖子,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修行某种奇妙功法导致,再比如某些白发红发的高手,也不是天生白头红发,同样是因为功力精深,影响体质而导致的。 甚至更疯狂一些,上古中古时代,还有医道高人企图夺取凶兽的某种器官,移植到人身体上,从而造成多种变异,一度引发灾难。 最终被至强者彻底抹除,只是留下只言片语警告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相比之下,紫色的瞳孔,夹杂在浓密黑发中的些许紫发,还真不算什么。 “罢了,便如此吧,若是旁人问起,忠伯你就推说不知便好” 孟昭有了主意。 其实真要瞒,也未必能瞒多长时间,他总要突破先天,总要和人动手,总要显露远高于寻常天才的天赋,届时,旁人猜也能猜出一些真相。 他只希望能尽可能的延后这个时间。 至于孟昭究竟觉醒了何种体质,血脉,从头到尾,吕忠没问过,孟昭也没说。 这是独属于个人的最高隐秘,吕忠尽管好奇,也知道轻重。 第三百一十二章 郡城变化 (求订阅) 孟昭只带了几样诸如五行灵物之类的珍贵物品,便急不可待的往郡城赶去。 至于留在山洞之内的物品,还有各种痕迹,自有吕忠这个管家为他处理。 一路上,孟昭施展神龙百变,驾驭龙形气劲,远程奔走,卷起烟尘滚滚,比拟一大队骑士冲锋,浩荡之势,让人畏惧,同时体悟自己的身体变化。 改修赤龙都天秘典之后,他体内的内力已经转化为赤龙劲,日后修成先天真气,便是赤龙真气,威力大增不说,与自身的一系列武学也开始无缝衔接配合。 诸如锁龙功,神龙百变,以赤龙劲催动运使,自然远远胜过赤旗令,而炼铁手得到的增幅虽然不如前两门武功,但也胜过赤旗令催发不止一筹。 更让人欣喜的是他如今的层次, “后天大成,讲究的是积蓄丹田内力,宛如挖掘河沟一般,打通人体经脉。 主要便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经脉一通,内力会有不同幅度的增长。 之所以增长的幅度不同,原因和武者自身体质以及根基有关。 同时,打通经脉后,运用各种武学功夫将更加娴熟且得心应手,内力顺畅无阻,内气外放的威力大大增加…… 我如今一鼓作气打通八条正经,且根基稳固,毫无虚浮,乃是积累太过雄浑,以及自身体质与秘法的关系。 接下来只要辛苦一些,水滴石穿,用功修持内力,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冲击后天大圆满之境。 仔细算算,我练武至今不超过两年时间,若是能在两年时间,不,甚至是三年以内,达成后天大圆满,而后冲击先天,这份成就也算少有的绝代之资了。” 最少两年,最长三年,便能后天圆满,冲击先天,这种修行速度,在当今这个世道,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沈天赐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若是放眼浩瀚历史,赤县神州的妖孽着实太多,倒也算不得什么。 就拿两个混沌体来说,武帝刘彻,太宗世民,人家起步就是先天,他就算身怀龙体,在初期的修行上,也根本没资格和人家竞争。 不过孟昭也不气馁,他的起跑线已经是万中无一,且先天之后,他便能觉醒属于紫薇宝体的那部分星命体质,后劲十足,绝对有能力追赶那些历史上的妖孽。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整个武道大环境的不景气,或许无法让他达成所愿。 他不禁生起一丝好奇,中古时代最后一个大一统皇朝,大明朝崩灭,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隐秘,竟然直接让整体武道环境大倒退,直到如今也未曾恢复。 如今赤县神州更是只有十个宗师撑场面,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衰落,难不成是末法时代降临了?可看起来也不像。 待迈入铺垫的极为平整宽阔的官道,因为时常有行人车队路过,孟昭也不敢太过招摇,那充满张狂昂扬气势的神龙百变身法骤然变得内敛起来。 但在旁人看来,仍是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眨眼间,已经看不见人的背影。 只是,随着越发靠近郡城,孟昭的脸色也越来越古怪,泛着紫晕的瞳孔中,满是凝重。 “这,武者的数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而且看打扮,习气,口音,都不是本土武者,究竟发生什么事?” 等进了郡城,这种疑惑和凝重丝毫没有解除的迹象,反而愈加浓重。 只因街道上,路边摊,商店中,客栈里…… 一路所行,所见,武者出现的频率太高。 有相貌英俊,衣着华丽的翩翩少侠,有粗布麻衣,手持简陋武器的江湖糙汉,有丽质天成,美丽动人的女侠,也有白发苍苍,鸡皮皓首的老人,更不乏光头和尚,拂尘道人,诡谲邪气高手,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 这还不是个例,而是成批量的出现。 以孟昭目前的水准,也能看出武者的实力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不乏先天高手。 如此武者扎推,密集接触的情况,自然也产生各种矛盾。 光孟昭从郡城东门回到孟府西苑这一路,就见到不下十起流血冲突,其中甚至有两人直接刀劈剑刺,同归于尽,鲜血染红街道,浓郁的血腥气远远散播,惨烈的几乎让孟昭以为这里不是南安郡城,而是战场。 这是必然,毕竟武者都是血勇之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都不在少数,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会发生矛盾,继而以武力解决。 他也见到了依然在大街小巷巡逻,维持治安的郡府官兵,然而这些官兵对于这些武者根本未曾多加关注,只要不是骚扰百姓,便不予理会。 只有当打生打死,造成一定程度的交通拥堵之后,才会下场调解,却也没有过分干预,很有种懒政作风。 不过,孟昭倒是对这一点不怎么意外。 按照官府的思维,民间的是民间的,江湖的是江湖的,官府主管的是百姓民生,而那些恃武横行,以武乱法的家伙,就该交给天刑堂处理。 但很不幸,天刑堂虽然有不少中层以及高层强者,但底层武者却有很大缺口,南安的天刑堂也不例外,就算想管束,也是有心无力。 孟昭此时急切的想要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多外地武者涌入郡城之内,故而也只是在行路途中草草一瞥,便不再理会城内情况,加速往孟府赶。 进了孟府西苑侧门,孟昭也不含糊,直接对着一直在侧门堂屋内等候他回返的小厮下令道, “你去将吕乐韩普叫来见我,不要声张。” 这小厮也是孟昭内院的体己人,在孟昭刚回来没多久,便被吕乐安排伺候他。 所以在忠诚方面,是毋庸置疑,而且为人比较机灵懂事。 孟昭现在也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何事,小厮所处层次太低,眼界不足,也问不出什么,所以迫切的想要从吕乐以及韩普口中得知最新消息。 “少爷放心,小奴知道轻重。” 这小厮脸上也很兴奋,郑重回道。 孟昭乃是二房所有人的顶梁柱,他一声不吭消失这么多天,不知道的人自然生活如常,似他这般知道内情的,当然是每天担心的长吁短叹。 如今少爷安然返回,自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有了主心骨,日子就有盼头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消息泄露 (求订阅) 深蓝色的毛绒毯子,盖在孟昭的双腿之上,轻柔的仿佛飞鸟的羽毛。 三尺半长,散发着森寒雪白光芒的宝剑,本该是武者杀敌护身的至宝,如今只是孟昭在手里把玩的一样玩物,当然,作为古董的宝剑,也给孟昭识海当中的照天镜再次提供了不菲的能量点。 偌大房间中,此时只有孟昭一人静静坐在里面,显得十分的空旷。 不过没多久,收到消息的吕乐以及韩普两人便一前一后匆匆赶来。 吕乐来的也不比韩普早多久,间隔不超过半分钟时间。 见到如今孟昭迥异于普通人的紫色瞳孔,以及掺杂在浓密黑发之中的紫发,两人都十分吃惊,显然此次外出自家少爷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和提升。 不过倒也知情知趣的没有询问,主子的秘密,本就不是他们所能窥探的。 更何况孟昭向来有主见,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妄自窥探只是惹火上身,若孟昭想让他们知道,自然会大大方方的将一切告知他们。 当然,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孟昭迫切的想要从两人口中得知郡城如今的变化,以及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 对此,吕乐早有准备,严肃的回道, “这件事还是得从孙家说起,就在家主击溃岷山七怪不久,就有大批外来武者涌入南安郡城,主要来自于周围的定襄,巨鹿,信都三郡。 有诸如枪王赵家,诚意伯杨家这类的贵族世家,也有九渊门,十二连环寨这样的江湖势力,更多的还是散修,成百上千,郡城府衙根本顾忌不过来。” 孟昭擦拭手中宝剑的动作一停,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不解, “蛟龙产卵这个消息就算传出去,且不说有多少人相信,就算真有此事,该去的也应该是云雾山,一窝蜂的往郡城跑是什么道理?”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就像是你知道冀州有神器出世,结果有志于夺取神器的人都跑到隔壁的梁州,兖州,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吕乐圆脸相比起最初孟昭所见,成熟许多,并非年龄,而是心智上,闻言,苦笑道, “少爷有所不知,外界流传,已经被灭掉的孙家之中,有蛟龙产卵的明确线索以及信物,得到这信物,才有可能穿过云雾山的重重艰难险阻,直捣蛟龙老巢。 这才吸引大批武者齐聚南安,想要夺取那线索以及信物,争一争蛟龙卵甚至蛟龙幼崽。 不然,云雾山乃是凶兽的天堂,纵然宗师武者贸然深入其中,也可能被纯血凶兽猎杀,危险性太大,没多少人胆敢往里面闯。” 这话倒也是实情,。 云雾山乃是冀州境内排名前三的大型山脉,纵深横广,其内遍布凶兽,毒虫,泥沼,毒瘴等等,纵然那些寻幽探秘的能手,也多是在云雾山的外围打转,根本不敢深入其中,不然十死无生。 纯血蛟龙必然是云雾山中的凶兽王者,所处位置,也必然是云雾山深处,想要越过那重重艰难险阻,除了运气,最好便是有某种取巧之道。 那些想要碰运气的人,也终究不是傻子,自然是打着取巧的法子,得到孙家隐藏的线索以及信物,然后前往云雾山,争夺蛟龙卵。 孟昭恍然大悟,却又不禁陷入沉思, “如此说来,这许多武者涌入咱们南安倒也说得通。 只是这个消息究竟是何人散播,为何又能取得如此多人的信任呢?” 韩普接过话棒,回道, “有传言,过去火龙洞之所以支持孙家,巨鹿侯即将与孙家联姻,以及如今孙家遭到孟家的打压甚至被人灭门,都是因为蛟龙产卵一事,而遭到灾殃。 因为前几个消息都是可以切实查证的,所以这个流言一经流传,也迅速蔓延,许多武者也相信了这个说辞。 属下怀疑,极可能是孙家在被灭门之前安排的后手,向外散播这个流言。” 一个消息是否可信,有很多原因组成,比如消息若是来源于德高望重之辈,自然可信度远高于信口开河之人,若是有相应的佐证,可信性自然也高于空口白话。 孙家此前也不算是小势力,在京中那人的支持下,很是风光了一阵日子,名头不小,附近几郡顶尖实力都有耳闻,外界对其多有了解。 比如火龙洞对其鼎力支持,与巨鹿侯府联姻,都不是空穴来风。 反倒是孟家对付孙家,未必与此事有关,毕竟两家早有不睦,孟家趁着京城那人倒台的机会,痛下狠手,属于人之常情,换谁都会如此。 但光是这些显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了,蛟龙卵代表的巨大利益,是任何势力都无法忽视的。 得到这个消息的大势力,肯定不止如今聚集在南安郡城的这些,只是旁的势力都采取观望的姿态,大概率是不会相信有这种好事降临在自己头上。 呵,好巧,蛟龙产卵的时间,被人推算的这么准确,呵,好巧,一个郡望级别的势力有相关的线索,还能帮助夺取蛟龙卵,说出去,谁信呢? 也幸亏绝大多数势力对此是将信将疑,甚至是疑虑远大于相信的,不然如今在南安聚集的就不会是眼下这些地头蛇,而是更强,更古老,底蕴更深不可测的顶级大势力,诸如九姓十三家的其余几家。 说不得随着时间流逝,消息传播的更广,大半个赤县神州都要为此而动荡起来。 这些弯弯道道,孟昭将心比心,很容易就推测出来。 所以,孟昭也觉得这个消息大概率是孙家流传出去的,毕竟知道这个绝密的人本就不多。 “孙家那个老家伙果然是人老成精,现在孙家被灭门了,还能摆孟家和火龙洞一道。 这下子两家想要悄无声息的夺取蛟龙卵的算盘怕是彻底打空。” 这就是孙家老家主对孟家的报复,也是对火龙洞的报复。 当然,孟昭对此也大感头痛,毕竟他手握蛟龙鳞,算是除了火龙洞之外的唯一例,再加上如今觉醒龙体,天生和龙属之物亲近,优势巨大。 若是只有南安伯孟家以及火龙洞,他说不得能闷声发大财,如今,却要横生波折,又岂能不郁闷? 第三百一十四章 活地图与称量 (求订阅) 不过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如今蜂拥往南安的这群武者,真正头疼的还是孟家以及火龙洞两方,孟昭暂时可以不去理会。 “我离开的这些天,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大房那边,有没有动作?” “回少爷,家主那边倒是派人来寻了您一次,不过我说您正在一个隐秘之地闭关练功,凝练完美根基,给挡了回去,后来便再没人来找您。” 孟昭点点头,虽然是住在同一个府邸之中,不过一般时候,大房,二房,以及三房都是分开来生活,各有各的精彩,他虽年少,但也有几分自主权。 不过孟昭也清楚,他在岷山七怪落败失踪的节骨眼离开孟家,肯定会惹得孟继祖以及孟弘道不满,毕竟外面不安全,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时,孟昭看到韩普欲言又止,不由好奇道, “怎么了,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子,有什么就直说。” “少爷,是小妹,自从您离开后,小妹行事就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忙些什么,让我很是担心。 韩普虽是韩露的哥哥,也深受孟昭看重,但内外有别,在孟昭出府的时候,为了避嫌,基本上不去后宅,自然也就了解不到自家妹妹在干些什么,担心也情有可原。 孟文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房间之内,现在还躺着一个看似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实则杀人不眨眼的强横高手,心中不由一动,安抚道, “韩露那边你不用操心,她是帮我照顾一个人,暂时不能与外界接触。 她行事谨慎,而且没有与你多嘴,这很好。” 愁眉不展的韩普这才吐出一口闷气,心中宽慰不少。 “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城内鱼蛇混杂,高手层出不穷,让咱们手底下的人安分一些,如无必要,少出门。 阿乐,你和韩普两人暗中调查一下外地来的那些武者的身份来历,做个名单汇总。 一般的散修不要关注,主要是那些大势力以及武功高强之辈,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那些人里,不定就有他的竞争对手,到时去了云雾山中,天大地大,孟府未必能照顾周全,他若是能知己知彼,自然能做到游刃有余。 信息方面的领先,永远是克敌制胜的一项不可或缺的要素,不论是战争,还是战斗,皆是如此。 吕乐韩普两人点点头,他们如今帮着孟昭以及吕忠处理二房这一摊子,一文一武,也算是相得益彰。 武功也好,个人能力也罢,都有长足的进步,自然明白孟昭的用意。 让两人下去,孟昭一人在空旷房间中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什么。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有关云雾山事件的始末,嘴里喃喃道, “有两点我忽略了,第一点,孙家被控制,被灭门,一直为孟家通风报信的那疑似孙家核心高层的人,哪里去了?他是一直待在孙家,还是早早脱身? 还有一点,云雾山凶险万分,哪怕火龙洞和南安伯孟家这等势力,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头铁往里硬闯,风险太大了。 还有,偌大山间,至今都无人勘测完全,蛟龙产卵之地,也不是好寻的。 贸贸然进山,无异于大海捞针,唯一的线索,应该就在当初发现两条纯血蛟龙的那孙家之人。 他是一个活地图,也极可能将自己记忆当中的行进路线,描绘下来,这就是所谓的线索。” 在孟昭看来,火龙洞有极大的概率藏有这份路线图,而孟家,或许拿不到路线图,但若是有一个活地图在手上,说不得也能占据几分先机。 “我记得,那晚岷山七怪中的六个闯入孙家大杀特杀,没过多久应该就遭遇王天雷等人的支援,那么,会不会是孟家派去孙家的那个卧底,将那活地图给藏起来,然后借着这个机会,带出孙府,并骗过了郡府以及天刑堂?” 孟昭这个猜测也并非漫无边际的空想,而是结合所了解到的信息,进行合理的推测,比如那个关键之人,他就不信孟家对其一点想法都没有,能握在手里怎么可能让人毁了去? “若真是如此,最有竞争力的,始终还是火龙洞以及孟家,就看这双方能否顶得住外来那些武者的压力了。” 孟昭两手食指放在太阳穴上微微按摩了几分钟,清空脑海中的纷繁思绪,放空心灵,休息良久,这才走下暖和的木榻,前去寻韩露。 孟昭日常休息入眠的房间中,韩露此时则羞的满脸通红。 只见这妮子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倒了的书册,坐在窗边的镜台前,盖住自己殷红若血,连到耳根处的俏脸,另一只手则按在噗噗直跳的心脏上,眼神朦胧。 就像是犯了错误,怕被人发现的小孩子,又像是因为做了趁人之危的事情而感到羞愧。 而帷帘挡住的华贵大床之上,一个身材爆好,面容如月,精致动人的美人衣衫不整的躺在上面沉沉入睡,米黄色的丝滑内衣,从领口开出一个大大的空档,将深不见底的一道白色沟壑露出,劲爆的场面,足以叫火气旺盛的男人流鼻血。 尽管没有意识,睡美人依然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一种倔强,不屈的神情,配合那凌乱的衣衫,火爆的身材,美妙的面容,让人又是心疼,又是不自主的升起一股征服欲望。 而类似的场景,在孟昭离开后的第三天,基本上每天都能重复几次。 此时,韩露差不多已经从慌乱羞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看了眼被粉色帷帐挡着的大床,小心翼翼的将小脑袋低下,双手捧住胸膛,称量一番,又有兴奋,又有沮丧, “哎,虽然有些增长,但怎么也不可能长到她那个程度,看来要在这上面和她争宠,是万万争不过的。” 原来,韩露按照孟昭的嘱咐,小心翼翼的将这岷山七怪的老大藏在房间之中,每天按时喂流食后,便灌下迷药,让她昏昏入睡。 她自觉无聊,熄灭杀心后,不免又升起几分女儿家争强好胜的一面,趁着为她清洗身子的机会,好好的感受了下那魔鬼身材的霸道,顿时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 实话实说,韩露在同龄段的少女,已经算是身材相当出众的了,但总有些人,天赋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岷山老大便是其中之一。 在那之后,少女基本上每天都要称量几次,然后进行对比,一次次被打击,竟然一次次挺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 这时,韩露听到屋子外传来两声娇滴滴的问候声,瞬间知道,自家少爷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苏醒与虚惊 (求订阅) 当孟昭走近房门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丁棱当啷的嘈杂声,不由担忧,连忙推门而入。 入目所见,韩露正不知所措的站在窗边的镜台前,脸色通红,竟是不知何故惊慌,将镜台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在地,孟昭之前购置的古董竟然还被打碎了两三样,皆为贵重珍品。 得亏是孟昭家大业大,古董当餐盘,韩露也不是一般的下人,不然放到别家,少不得一顿毒打,还得按照原价赔偿,一般丫鬟卖身都还不起。 孟昭转身将们合拢,没好气的瞪了眼韩露, “难道听不出是我回来了?冒冒失失的,再有下次看我不教训你。” 话虽如此,孟昭也只是让她将地上碎裂的几样古董扫到墙角的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内,其他重话却没有多说。 韩露吐了吐丁香小舌,一边收拾狼藉的地面,一边观察自家少爷的气色。 女儿家心细如尘,自然比吕乐以及韩普看到的更多,除了瞳孔以及部分发色,孟昭的身高,皮肤的变化,也被她看在眼中,眼神中不由得又多了些痴迷。 情人眼里出西施,孟昭本就是她所爱慕的人,没有一处不好,如今觉醒龙体,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一种奇异的魅力,自然更让她死心塌地。 孟昭却并没有注意到韩露的小变化,径直走到自己的窗前,掀开帷帘。 “嗯,倒是白了不少,气色也恢复的不错。” 至于岷山老大若隐若现的胸前春光,下意识被他忽略。 正经人谁会冲着人家昏迷不醒的时候,猛盯着人家的胸口去看? “阿露,怎么把她叫醒?” 韩露闻言,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房间屏风前的圆桌边,从上面拿起一根银箸,然后又翻出一个塞紧盖子的瓷瓶,来到床边。 在孟昭的注视下,打开盖子,用这根银筷子的尾端,沾了沾白色瓷瓶内的液体,放在睡美人的唇边。 孟昭嗅觉何等敏锐,在白色瓷瓶盖子被打开的瞬间,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酸味,是陈醋的味道,看来那让人安神入睡的迷药,很怕陈醋。 果然,没用多久,那沉沉入睡的美人,轻轻嗯了一声,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颤动,眼皮抖起,长长的睫毛忽闪,显然要苏醒过来。 孟昭眉眼低垂,负手立在床前,静静等待女人的苏醒。 他想过岷山老大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可能是冷漠,宛如寒冰一般,不给他任何的回应,可能是愤怒,大喊大叫,打生打死也不稀奇,也可能是平静,如她这般闯出名头的人,纵然是女流之辈,依然不能轻视。 唯独不曾想到,这女人睁开眼后,见到床边的他的第一举动,竟然是握掌成拳,不言不语,却恶狠狠的直接捣向他的下阴处,激起一阵劲风。 纵然此女此时身体软绵无力,丝毫真气也不能动用,但终归是能与孟继祖一战的顶尖高手,对于武道技艺不说登峰造极,也是能以巧胜力。 错非孟昭如今功力大进,又觉醒龙体,神经反应惊人,非得鸡飞蛋打不可。 毕竟他可不像某人,练过铁裆功,脆弱的下体,是他仅有的几个要害之一。 啪嗒一声脆响,孟昭单手直接扣住布满茧子的手掌,反手一扭,表情瞬时冷了下来。 单看他握着的这只手掌,形状修长纤弱,莹白温暖,手背肌肤细腻紧凑,如羊脂美玉。 但手心正面,却因为长时间的习武练刀,而长满老茧,着实与大美人的容颜与身段不太相称,倒是更像勤于劳作的农村妇女。 当然,现在对方是不是大美人,是不是大高手,对孟昭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女人差一点便让他鸡飞蛋打,不狠狠炮制一番,岂能消他心头之恨? 他本想就此将这女人伸出的这只手掌掌骨直接扭断,让她尝尝厉害,然而猛然间看到这位岷山老大美目含泪,仇深似海的模样,不由得怔住,疑惑道, “姑娘,我和你无仇无怨,为何下次狠手,要让在下断子绝孙?” 岷山老大恶狠狠的看着孟昭,眼神中满是仇恨,似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却一言不发,似乎连与孟昭说话都让她感觉恶心一样。 孟昭因为怜香惜玉,而愣住,旁边的韩露可没有。 她已经将自己当成孟昭的女人,大妇当不成,妾的身份总是八九不离十的,自然而然,将来也要为孟昭生儿育女,繁衍子嗣。 刚刚这女人非但是要毁了孟昭的性福,也是要毁了她的日后性福与儿女天伦,怎么能不愤怒? 之前属于小女儿的羞涩以及痴迷全然不见,怒气冲冲的就想挥手打她,却不知想到什么,挥出去的手掌停在半空,骤然停下,满面尽是懊恼之色。 一时间,场面就这么僵持住,让孟昭格外的困惑不解,又有种憋闷之感。 他很快联想到韩露之前的异常,再者他离开这段时间,只有韩露能进出这间屋子,岷山老大的异常反应,肯定与她相关,便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阿露,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她误会了?” 然而他话音刚刚落下,苏醒的岷山老大便冷眼嘲讽道, “呸,休要将自己的肮脏手段,污蔑到别人身上,让人看轻。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历,要么你直接杀了我,不然,你对我做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孟昭更觉冤枉,他这九天时间几度于生死间徘徊,离这女人老远,怎么弄得像是他做了什么猥琐不堪的事情一样。 要真占便宜了,他也认了,但自己占没占便宜,自己不清楚吗? “我说姑娘,你也太武断了吧,我这将近十天时间在外面风餐露宿,刚一回府,便想着来看望你。 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不顾青红皂白的就给人安插罪名?” 孟昭目光坦荡,眼眸清澈明亮,其内流转的紫晕如星光般纯粹。 这让岷山老大有些犹豫,再看孟昭清俊英武,身材伟岸,一派正气,的确不似猥亵女流的龌龊小人,不禁羞红脸道, “莫非,莫非不是你在我沉睡时,对我,对我动手动脚?” 说着,还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放在自己高耸绷紧的胸前,一抹雪白沟壑如此醒目,让她在疑惑之余,万念俱灰。 就算那人不是他,如今自己这般模样,清白怕也难保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异样心思 (求订阅) 她所想清白不保,实是因为自身丽质天成,身材妖冶,摄魂夺魄。 过去多有男人欲图不轨,色授魂与,但因为自身武道大成,没有得逞的。 如今她缠绵榻上,手足无力,一身武道难以动用半分。 又是衣衫不整,胸膛春光乍泄,半隐半露,被一个正当青年的男人瞧见,又岂能保住自身清白? 龙骑士尹志平,又或者是甄志丙,是如何欺辱小龙女的,大家伙应该都清楚。 不过,万念俱灰之余,仍存有一丝期盼,那就是孟昭是正人君子,可比古之柳下惠。 这就不得不提孟昭如今的卖相了,光辉,伟岸。 好看的人,正派的人,总是更容易给人好感,岷山老大也不例外。 孟昭却完全不知这女人的心中所想,反而目瞪口呆的呆立在原地, “动手动脚?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外面,不曾回府啊。” 随即,一股想要杀人的凶狠恶念萌生,眼中寒光迸射,扫向韩露, “阿露,是谁做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虽说眼下这女人和他没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但早已经被他视作禁脔。 他看重对方的绝强武道,可以之冲锋陷阵,纵横捭阖,也爱其倾世容颜,绝美之姿,怎么允许有人染指? 戴绿帽,绝对是普天之下,所有男人都深恶痛绝的一件事,孟昭尤甚。 韩露俏脸一红,心中的小秘密仿佛被看破了一般,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没说话,然而,却浑没发觉,孟昭的目光越来越冷,胸中的杀意也是越来越浓。 “阿露,你说,究竟是哪个人?吕乐?你哥哥?还是哪个不开眼的下人?” 若是吕乐,韩普,孟昭纵然再看重对方,也绝不会容忍,主子视作禁脔的女人也敢打主意,摆明了是缺乏敬畏之心,死不足惜。 但他并不相信是这两人做的,本身对他的忠诚是一方面,还未开窍是另一方面,所以孟昭更倾向于二房内某个不听话的下人。 “少爷,是,是我。” 如蚊蝇般轻细声音传出,带着丝丝哭腔以及羞愧,让孟昭以及躺在床上的岷山老大如遭雷击,不敢相信。 孟昭的胸中杀意,心中忿火,好似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没了动静,不过另一团火焰却是噌的一下冒起,口干舌燥起来。 眼前似乎出现一副极为绮丽勾人的画面,韩露鬼鬼祟祟的趁着岷山老大昏睡之时,对其上下其手,玩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还发出痴汉般的诡笑…… “嘶,这小妖精,想不到竟然还有女同的倾向,今后要多加注意啊。” 孟昭不着调的想道,对其却没有丝毫的指责或者斥骂,反而寻思着,将来有一天,将这二女都收入房中,不知能不能来个一箭双雕。 若孟昭是惊中带喜,满腹憧憬,那岷山老大则是惊中带羞,还有丝丝庆幸。 女人嘛,和男人就不是一回事,被女人摸摸,也算不得什么,这种心理不止一例。 从来只听说女子被男人摸手,因而投湖自尽的事迹,却从未耳闻,女子被女子摸身,而投湖自尽的。 孟昭故作恼怒的将羞愧而不敢抬头的少女扯到身前,搓了搓她的头顶,本来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被弄乱,这才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难不成,是,是有女风之好?” 自古以来,权贵之家作风多奢侈糜乱,好男风者甚多,自然也有贵女不喜男人,而好女子者,女风之说,便由此而始。 通俗点来说,就是女百合,橘里橘气,女同志。 韩露猛地抬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吓的苍白无血,眼眶也湿润起来,连连摇头,否认道, “不不不,不是的,少爷,我只喜欢你,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是因为,好奇,还有,想要看看我什么时候能长成她那个样子。” 好奇?孟昭恍然大悟,目光似有所指的放在岷山老大的胸膛上,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的肆意随性,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内情就好,莫非还要在韩露以及岷山老大的伤口上撒盐吗? 韩露和岷山老大两个女人被孟昭的大笑声惊的不知所措,脸上绯红一片,竟是相同的娇艳如花,看得孟昭心情格外顺畅。 “姑娘,误会解除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了? 错非我还有那么两下子,说不得直接被你废掉,我家这一支怕是要就此绝嗣了。” 孟昭看着脸色红润,愤恨消失不见,而羞涩更多的岷山老大,开口调笑道。 “对,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这女人倒也干脆,做错就要认错,比死鸭子嘴硬的人强多了,也可爱的多。 而且刨除先天强者的身份,岷山老大比起一般女子似乎还要耿直单纯几分。 不过,这么一插科打诨,两人之间倒是熟络许多,气氛也格外融洽。 让孟昭心中一动,升起异样心思。 在此之前,他他本打算直接和对方挑明身份,如招揽石杰那般,对这岷山老大恩威并施,用时间慢慢磨。 假以时日,或可将其折服。 然而这种法子的成功可能性极低,且不说孟家和岷山老大背后的主子是对头,对方很难答应。 单单孟昭本身的名望,实力,也不足以招募如此强大的武者。 当初石杰就是一个例子,最后甚至反目。 如今孟昭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所以,经由这误会,孟昭倒是想从另一方面着手。 单纯的上下级,利益关系,很难打动对方,反倒不如由情出发。 先当朋友,培养感情,称作知己也无不可,士为知己者死的人,可不要太多。 等时机一到,再转成恋人。 孟昭不谈恋爱,不等于不会。 前世网络那般发达,随便来两句土味情话,浪漫手段,都算是这个世界的好手了。 对付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天真耿直的女人,似乎也不是很难。 这样一来,省却拉拢手下所必要的投资,直接就能将这女人转化为自己的女人,其强大的武力,自然而然为他所用。 说不得其他六怪,早晚也会被他收入囊中,美得很。 当然,玩弄感情,看起来卑劣了些,但孟昭自诩也不会辜负此女。 这般绝色,又有那个男人会不喜欢,会不爱呢? 只要对她好,她能开心,快乐,又有什么不可以? 孟昭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女人心事 (求订阅) 不过,以情动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则很难,需要解决的难题也不止一个。 例如岷山老大便在羞涩之余,升起疑惑,询问孟昭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何在此,身体上的异常,也就是无法动用内力,且筋骨酥软,又是因为何故? 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招致岷山老大的怀疑,想要结交友谊,进而掠取美人芳心,根本只是空谈。 好在孟昭脑筋转的快,对岷山老大故作不识,只是坦白道, “不久之前,在下在外散播消息,广布告示,重金求土属灵物,用作修炼之用。 一个老乞丐闻息送来一尊将军印,内藏土属精元,又以昏迷中的姑娘作为礼物,进献于我,祈求更多银两。 在下爱慕姑娘绝世之姿容,唯恐若是拒绝,姑娘很可能被那老乞丐另卖他人,遭受屈辱,故而遂了那老乞丐的意。 至于姑娘身上的散功丸与软骨散,则是那老乞丐说姑娘武道高明,不是我所能匹敌压制,所以才让府上的神医配置。” 孟昭这一番看似老实的话语,却是将岷山老大弄得芳心大乱,六神无主,躺在床上的娇躯微微颤动,脸庞不由自主的别过去,不敢与孟昭对视。 这说辞,她信了大半,主要是昏迷之前,她的确于朦胧中,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浑身臭烘烘的乞丐用麻袋套出,应该就是那人了。 至于如今娇羞的姿态,则只是身为女儿家的本能反应罢了。 她虽练成惊人武道,更以无匹实力,镇压六怪,横行江湖,纵横武林,说一句巾帼枭雌也不为过。 但女人因为少时的美貌而引来祸端与他人觊觎,所以始终隐藏面容,他人与她交往,也多与武道,杀戮,利益等事息息相关,从无风花雪月。 何曾有这样一个男人,毫不避讳的说出对她的爱慕之意? 女人,终归是需要男人的,哪怕将天下所有男人都压在身下的一代女皇武曌,也在后宫当中,搜罗男宠,诸如在市井街头卖野药的冯小宝,也就是后来的薛怀义,还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两,无不如女子侍奉男子一般,取悦女皇。 肉色之欲,自然是有的,但也不乏女皇身为一个女人,想要一个可靠的臂膀安抚倚靠的心理。 岷山老大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些武功的小女人,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也曾幻想过翩翩君子,赳赳英雄,与她花前月下。 孟昭这简短直白的一句话,恰如巨石投湖,在她的芳心之中掀起阵阵波澜。 更何况,孟昭相貌英俊,身材挺拔,卓尔不群,如今觉醒龙体后,紫瞳紫发,有异人之姿,更有神武英雄气,让人心生好感,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绝品。 作为一个女人,也是先天的颜狗,岂能无动于衷? 当然,岷山老大相比起恋爱脑,还是理智的多,再次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孟昭心中略微紧张,不过也不敢过于拖沓,以免引起这女人的怀疑,再次以堪比影帝的演技,自得又自谦道, “姑娘莫非是担心在下是歹人吗? 哈哈,你不用怕,我叫孟昭,是南安伯孟家的人,当今南安伯是我的大伯父,你现在所在,正是我孟府西苑之地。” 这话一出,兀自躺在绵软暖和床榻之上的岷山老大心中震动,娇羞之色褪去,脸上表情一片煞白。 孟昭一看这情况,连忙关切上前,一手握住她的手掌,一手掌心抚在她光洁的额头间,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这举动已经是有些出格了,一般女儿家的身体,岂是男人能触碰的? 果然,本来心中震惊,慌乱的岷山老大连忙扭头甩手,想要摆脱孟昭,并红着脸,怒瞪道, “你是孟家的人?快点将我松开。” 孟昭对此置若罔闻,反而不解道, “孟家的人怎么了?你是我花重金买来的,早晚是我房中近人,别说现在只是肌肤相亲,将来就是让你脱衣侍寝,你又能如何?” 这番话,完全是出自一个名门大族,自命不凡,又对岷山老大的真正身份丝毫不知的男人之口,演技之高,直接连一侧的韩露也骗过了。 这妮子此时看孟昭的神态动作,以及不容置喙的话语,心中酸成一片,对于床榻上的岷山老大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毕竟孟昭可是直接将她当成了未来的房中近人,而她,至今为止,也不过是个丫鬟,虽然和孟昭有些暧昧,但能否真正成为房中人,还未可知。 岷山老大则是气的浑身发抖,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目眦欲裂,眼白上满是血丝,然而不论多大的杀意,杀心,在没有绝对实力匹配的情况下,只是一种有别于柔弱女子的异样风情罢了。 孟昭反瞪她一眼,似是对她的表情很是不满,直击低头在她唇上盖了个印章,啵的一口,品尝甘醇,回味无穷,满足道, “好了,这一下,你就是我的人了,且安心在我房中住下。 等你什么时候决定进我孟家的门,我什么时候给你解药。” 说罢,一指点在岷山老大的胸膛正中的一个穴道,让她昏睡过去。 随即,孟昭之前暧昧的表情消失无踪,脸色阴晴不定,看着似乎已经昏睡的岷山老大,若有所思。 良久,孟昭才将韩露拉到房门之外,小声道, “阿露,记住,忘掉之前我交代你的所有事,就当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 现在就把这女人当成单纯的我喜欢的美人,不要掺杂其他念头。” 韩露似也没料到孟昭变脸如此之快,有些疑惑, “少爷,为何如此?” “不要问,我自有打算。 还有,你平日照顾她,可多多与其亲近接触,她是先天高手,正好可以在我繁忙时,指点你的武道修行。” 孟昭不敢保证自己的这个打算一定能成,毕竟他刚刚这番霸总举动,完全是出于临时起意,和之前表现出的人设并不算搭,未必能起到作用。 但,机会摆在这,若不试一试,实在不甘心。 他也想的很好,这女人虽然是奇货可居,但若是不能解毒,恢复武功,只是一个花瓶罢了,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反倒不如先培养感情,等时机一到,再为其解毒,赌一赌那个可能性。 第三百一十八章 火龙洞与枪王赵家 (求订阅) 当然,这岷山老大并不能成为孟昭日后生活的一个重心,充其量只是一个点缀,而今他觉醒龙体,修成赤龙都天秘典,又手握屠休宝藏,经营数十年的胡百万的人脉名册,正是大展宏图之际。 错非时间不对,城内的氛围也大有变化,孟昭说不得已经开始竖起大旗,广招豪杰高手,蓄养强人,继续扩大二房的生意产业,以壮大自身的实力了。 眼下,郡城内猛然涌入外界的众多高手,不乏可与孟家一比的强大势力,这种想法只能暂时搁浅,以免树大招风,惹人非议。 如此匆匆,三日时间一转而逝。 孟昭每日固定时间亲身照顾岷山老大,喂粥喂药做些亲密举动自不必说,并从不情不愿的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梁穆秋。 而效果,暂时也看不出来,但孟昭觉得,应该是有些成果的,因为这名为梁穆秋的岷山老大,丝毫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来历,也没有过于抗拒孟昭,反而默认下这种半强迫式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女打算暂时虚与委蛇,等将来恢复实力,再秋后算账。 另一边,孟昭吩咐吕乐以及韩普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兴中,听命于二房的探子,大把大把的洒向城中各处,探听消息,谋刺隐秘,调查出众武者的资料。 二房旗下的产业,以及被孟昭招募豢养的高手,也大多缩在家中,很少外出,自然也就减少了与那些外来武者的摩擦,一切求稳,求安。 这天,孟昭正在屋中和吕乐韩普商量开辟一条新商路的事。 因为涉及将近三万两银子的大投资,纵然深受信任重用,吕乐也不敢独自做主,孟昭不得不亲自下场,参与谋划,决策。 正商量到一半时,有大房来人,邀请孟昭前去大房处,拜见府上来的贵客。 孟昭再仔细一问,瞬间沉默下来,紫色光晕流转的瞳孔中,闪烁毫芒。 “火龙洞以及枪王赵家来人,他们怎么会联袂而来,还有,孟继祖叫我去作陪又是什么意思?” 根据这小厮的讲述,此次来孟府拜访的,有两方人马。 第一方,是孟昭的老熟人,火龙洞,不过这次来的可不是那些小虾米,而是明霞,明阳,明音,明元四大先天高手,以及门下十二亲传弟子。 和孟昭打过交道的史思明,郑克邪,唐玲儿,赫然便在其中。 明霞,明阳,明元,是火龙真君的师弟,而明音,则是火龙真君的师妹,均师从上一代火龙真君,乃是火龙洞最正统嫡支的一脉。 圣地出身的先天高手,战力大多绝高,其一,受过良好的,成系统的教导,几乎没有短板,其二,所学武功均为绝技,所用资源,皆为最好,光是根基一块,就能拉下草莽武者不知多少。 所以,别看只是区区四个先天,纯论战力,可远不止四个先天这么简单,横行一地并无多少问题。 另一方,则是枪王赵家。 不似火龙洞那般人多势众,但虽只聊聊三人,也是足以让人不敢怠慢。 枪王赵家,听起来似是江湖势力,因为武功而得到武林人士赠予的称号,与朝堂无瓜葛,实则,大谬。 赵家并非草莽出身,反而是北地军方的巨头之一,声势只稍弱于孟家,掌冀州境内五千无当军,这枪王二字,就是大雍开国太祖北堂恭金口玉言而来。 第一代枪王赵牧,乃是开国太祖北堂恭的发小,自小相识,结伴成长,后来北堂恭渐有雄霸之心,赵牧便成为北堂恭手下最忠诚,也是最勇猛无畏的战将。 横勇无敌,杀人如麻,在早期立朝时建立赫赫战功,也是宗师级的武道高手。 除了武道,赵牧还是一等一的练兵大将,无当军,无以可当,便是赵牧一手练出。 初时三百,手持飞廉枪,腰悬斩钢剑,背负朝天弩,身披鱼鳞甲,每有攻击,无所不破,战无不胜,后扩建八百,为大帝北堂恭身边近卫。 时至今日,五千无当军,依然是北地冀州境内难以忽视的一股力量,与巨鹿侯秦家的巨灵神兵同为顶尖强军,是一时瑜亮。 本来建国时候,以赵牧和北堂恭的关系,至少也是一个世袭侯爵的尊位,镇守玉京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因为在战场上保护北堂恭爱子不利,赵牧愧对好友,也是主上的北堂恭,宁死不领侯爵,同时自请镇守边关。 无法,北堂恭便只能作罢,好生安抚同时,令匠人取昆岗之玉精,刻录北地枪王之号,赐予赵家,并许诺赵家世代为无当军的统军将军,拱卫大雍北疆。 可以说,赵家虽不是贵族,但也是将门世家,而且有开国太祖所赐北地枪王的玉牌,和免死金牌也不差多少,绝对是冀州境内的有数豪族。 再加上祖上与北堂恭的关系,也是少有的,能直达天听的一家,为冀州不可招惹的大势力之一。 此次赵家来人,是一老两少。 老者赵康,是赵家宿老,也是前两代无当军内的一个高级统领,如今虽卸任,仍是先天高手,一杆丈二红枪,轻取定襄郡内新晋先天高手,老当益壮。 两个年轻人,一个叫赵无咎,一个叫赵无衅,应是亲兄弟,虽不过双十年纪,但也是后天中的顶级高手,有冲击先天的潜力。 这两家联袂而来,代表的意义,实在让人玩味。 枪王赵家是冀州境内,定襄郡的豪门,而火龙洞,虽是十三家之一,但大本营却远在梁州东阳山,两者似乎从无交际,怎么这次却凑到一起来?还一同来孟家做客。 这个客人,是善客,还是恶客? 还有,孟昭不得不思虑,他回孟家后,真正崭露头角的那次,便是踩着史思明的肩膀上位,并得到沈天赐的看重与欣赏,从而名声大涨,广为流传。 这次明霞这个护短的老东西来孟家,若是心怀恶意,会不会对他借机发难? 不只是孟昭沉思,一旁的吕乐以及韩普两人也是陷入忧思当中。 孟家虽大,怕也招架不住这两者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了解与转身 (求订阅) 不过所谓隐忧也不过是杞人忧天,如今掌权掌事者,是南安伯孟继祖,以及他的亲弟孟弘道。 纵然孟昭表现如何出色,又如何受二人看重,也只是小辈,晚辈,暂时没有挑大梁的实力和名分。 便如现在,孟昭虽为二房之主,但辈分上,是孟继祖和孟弘道的侄子,名义上,要尊奉家主,也即是南安伯的命令,所以孟继祖有召,不可不去。 孟昭让前来通报的大房之人稍等片刻,交代了吕乐以及韩普两人几句,便沉着性子,压下疑惑和思虑,前往接待贵宾的正堂。 结果还没见到一应正主,甚至连正堂大门都没进去,便遇到从正堂内笑吟吟走出来的柳乾坤。 见到此人,孟昭眼睛一亮,也不管前面领路的大房之人,上前行礼后,问道, “柳叔,现在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火龙洞与赵家之人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还有,我去见那火龙洞诸人,真的没问题吗?” 此时已经临近寒冬,冷风瑟瑟,柳乾坤一身黑色裘衣毛质顺滑,被风一吹,盈盈而舞,脸上也是温和笑容,一派长者风范。 闻言,不禁莞尔,揶揄道, “昭儿可是怕明霞那老匹夫心胸狭窄,借故发难,在照面时,为难于你?” 孟昭笑而不语,不过显然已经是默认了他的这种猜想。 其实若光只是明霞以及火龙洞发难,倒也不会吓到他,更不会让他如此犹疑不定,实在是孟继祖之前为子谋划,扫清污名的行径,以及今日特地召他去见人的举动,让他不得不多思虑几分。 火龙洞施压,孟家可以帮他抵挡,但若孟家也有意打压,他如之奈何? 哪怕觉醒紫元龙体,哪怕他有照天镜,又哪怕有二房握在手中,终究是底子不够,实力不硬,难以从容应对一切。 当然,困难不代表没办法,孟昭胸有沟壑,能屈能伸,就算遭遇打压,也不会心灰意冷,顶多是蛰伏一段时间,待到羽翼丰满,实力足够,再来清算。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孟昭从柳乾坤处,多了解一些内情,毕竟他接触不到的,柳乾坤应该都能接触到,且知之甚详。 柳乾坤左右看了下,冲着为孟昭引路那人指了指,对方便晓事的离远一些,这才道, “昭儿你该知道,云雾山一事如今外界已经是沸沸扬扬,不乏流言蜚语,说我孟家企图独占云雾山蛟龙,故而陷害孙家。 甚至一度群情汹涌,互为盟友帮手,要咱们孟家将从孙家得到之物,全部交出去,以消弭外界的质疑。 火龙洞和赵家联袂而来,自然是达成一致意见,就孙家一事,向咱们孟家施加压力,同时试探家主。 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正好里面现在吵得不可开交,你就不用进去了。 去偏厅接待两方来的后辈子弟吧,二公子和五公子已经在那里。” 孟昭点点头,听懂了柳乾坤话中之意,心头一块大石也落下,只要不是故意针对于他,那就好。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疑问道, “若是火龙洞之人借机寻衅于我,我又该如何回应?” 柳乾坤哈哈一笑,指着孟昭摇头道, “你啊你,真是个小滑头,明明有了打算,却偏偏让我为你背书。 罢了,且去行事,只要不是杀人,只要让人残废,都没什么问题。” 孟昭这才喜笑颜开的长吐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朝着柳乾坤再度拱手一礼。 结果他刚要走,却被柳乾坤拉住,见这精壮魁梧的大汉用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即便知道他没有任何恶意,也是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叔,还有何事?” 孟昭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柳乾坤明显是看出他身上发出的异变,这才拉住他大量,更想让他自己坦白,但他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柳乾坤啧啧一声,盯着孟昭紫意盈盈,毫光神异的双眸,似是感慨,似是惆怅,道, “没什么,只是看你渐渐长大,心有所感罢了,相信你父亲做不到的事情,你能遂他生平志向。” 柳乾坤虽不一定猜得到孟昭觉醒特殊体质,但一定看得出他身上的那股子迥然于过去凡根俗骨的气象,此言也是有感而发。 孟昭无言以对,孟正安生平之志,无非也就是破开宗师大限,比拟祖先孟神通,重塑南安孟家的名声。 他若龙体大成,自能如愿以偿,若无法大成,今日所应也不过是空口白话,所以也不曾给予柳乾坤太多承诺。 “罢了,是我人越老,越婆妈,你去看看火龙洞的来人。 对了,我记得你父亲生前与赵家两个小子的父亲是故交好友,也曾带你去赵家做过客。 今天两人来了,作为主人,要好好款待,不要怠慢了人家。” 孟昭心中一惊,这一点他还真没有印象,主要也是神秘人赵浑当初未曾给予他相关的资料,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不过也好解决,毕竟不是近期的事情,少说也是十年往前的旧迹。 就算那两兄弟以故人之礼相待,只要表现如常,推脱时日久远,少时记忆不深,便能让人无话可说。 再度看了眼孟家修建,用来招待贵宾的,富丽堂皇,奢华大气的正堂,听着里面隐隐绰绰传来的对峙嘶吼声,摇摇头。 先天武者抛开强横的武力,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俱为私利而奔走。 随即转身往一边的偏厅赶去,相比起和那些足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先天高手打交道,他还是更愿意和年轻人交往。 孟家偏厅修建在正堂东侧不到百米距离,隔了两个拱门,名为薯榭,建在孟家自通的流水之畔,虽与孟家大堂相隔不远,却是迥然的风格。 孟家大堂主堂皇奢华,尽显贵族世家的底蕴,华美。 偏厅不同,三边各连建有顶棚的长廊,边墙缀着石花铜首,主体建筑则以棕褐色调为主,户枢则是一栋联排的巨门,自有一派端庄气象。 一般而言,遇到人数众多的客人,便可在偏厅以及勾连的长廊之上,设置露天宴,赏花观树,流觞曲水,景色宜人,不亦乐乎。 一般客人可不值得同时动用正堂与偏厅两处位置招待。 所以在孟家看来,此次到来的两家虽然来势汹汹,但也必须要招待好。 这是一个礼节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章 赵家兄弟 (求订阅) 匆匆走进偏厅大门,迎面便是一股炭烤的热浪袭来,闻着暖暖熏香,扑面冷意瞬间消融。 耳边听着淅淅索索的小声议论,看着偌大偏厅之内,形貌各异,而又同时转头望向门口的人们,孟昭龙行虎步迈入其中,丝毫不见畏怯。 几人一桌,桌上摆满诸如瓜子点心,茶饮果蔬之类的吃食,窃窃私语,彼此眼神勾连传递,大体上并无恶客嚣桀的表现,却也十分冷淡。 好似游龙入海,猛虎巡山,孟昭一一经过客人,面带微笑与其对视,也的确见到了几个熟人,史思明,郑克邪,唐玲儿,最终才来到孟文和孟川两人所在的桌边,十分平淡的打了个招呼,便就近入座。 此时厅内共计有火龙洞弟子十二人,赵家子弟两人,孟家子弟三人,共十七人齐聚一堂,并无丫鬟小厮伺候,也无人在意,因此表现的泾渭分明。 孟昭同时感应到比起孟文和孟川,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其中意义也各不相同,好奇者居多,亲近喜悦者也有,当然少不了厌恶避讳的。 其中,一人表现最为明显,便是被孟昭打伤之后,又遭遇孙家灭门,险些受到牵连的史思明。 只是这原本天庭饱满,强壮勇武的大汉,不知是否被外界流言蜚语所搅扰,竟然消瘦许多,一对眼睛也不比往昔精气饱满,亮如月华。 目光也非旁人那般简单易懂,反而郁郁难平,不忿不满居多。 史思明旁边,俏丽动人的唐玲儿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师兄,又看了看自己极有好感的孟昭,不知该如何处置。 反倒是道士打扮,腰悬白玉葫芦,脸颊上一道深刻疤痕显露的郑克邪若有所思,看着孟昭惊疑居多,喃喃自语道, “紫发紫瞳,异人异象,这是修炼了什么武功所致,还是身体发生了变化?” 当然,碍于这里是孟家地盘,倒也没人真的愣头青到上来就挑事,更多的还是观察,分析,只有个别几个青年跃跃欲试。 他们也都是火龙洞嫡传弟子,史思明被挫,郑克邪也不曾奈何的了孟昭,若是能做到这两人做不到之事,岂不是顷刻间便能于山中同门之内脱颖而出? 这世上总是不乏侥幸心理之人。 相比起旁人,孟文与孟川更加了解孟昭,也更明白,孟昭的此番变化,绝对是近期而成,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孟川端坐当中,宛如小山丘匍匐,尚且存有几分稚气的虎目中满是好奇,仗着和孟昭关系亲近,又是兄弟,问道, “四哥,怎么你出去才几天时间,感觉和变了个人一样?” 他虽看起来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尘,这话也只是微不可闻,只有同桌的孟文以及孟昭两人能听见,显然避讳偏厅之中其余人。 孟文手里还绑着白色绷带,伤在岷山七怪手上的伤还未痊愈,显得十分悲催,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被绷带吊着,也是霉运盖顶。 闻言,竖起耳朵想要探听一二,自从升起对孟昭的敌意后,他对自己这个久不相见的四弟便更关注许多,不能说盼着他倒霉,但也不差多少。 孟昭笑笑,浅声解释道, “我也不知,这几天外出,修行有所突破不说,还得到一门新武功,也不知道是哪个导致我如今身上的变化,不过总归是好事,力气大了不少,眼神也锐利许多,改天和你比试一番。” 三兄弟便作为偏厅之内,一个极明显的小团体,私语起来。 看起来颇为无礼,不晓事,将满厅客人置于一旁,毫无大族教养风范。 然而,若从实际出发,就能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孟川自不是长袖善舞之辈,且嗜武如痴,外木而内秀,与这满厅客人交际,还不如叫他去外面打一百套拳法来的舒服些。 孟文和孟昭两人,因为与史思明的关系,间接与火龙洞有所嫌隙,一个是仇视,一个是被仇视,自然也就不会自找没趣,在这么多火龙洞弟子面前刷存在感。 万一被人一拥而上,来个群殴,打输了挨顿揍倒也罢了,万一孟昭将这群人揍了个遍,叫现在于正堂中商议大事的火龙洞四大先天如何去想,又如何反应? 所以,虽然是主人家,但招待上,自不能以正常情况去看待,能露面,并耐着性子陪在这帮人身边,已经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这时,倒是旁边一桌两人提着茶杯,饶有兴趣的跑来和孟昭相交。 一人年约二十一二,细目白面,目光坚毅有神,宽肩猿臂,气度不凡。 另一人年纪稍微小些,肤色比旁边之人更黑些,不过相貌倒是有七八成相似,身材也微矮小些,却仍不失为一个伟丈夫。 经过自述,孟昭知道,年长些的,是枪王赵家的赵无咎,年轻些的,是弟弟赵无衅,二人是亲兄弟,父亲则是当代赵家之主,昔日与孟昭父亲孟正安乃是相识旧友,曾结伴游历,一同拜访州府的一位大贤,在其座下聆听教诲,点拨武道。 无师兄弟之名,却有师兄弟之实,所以这兄弟两人也是专门来寻孟昭的。 目的,自然是结交相识,看一看这位颇传奇的孟家子究竟是何等样人。 说传奇,自是孟昭的经历,幼年丧母,少时丧父,被大帝钦点入慈恩寺,韶华而逝,一去十年,回来后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已经名动州郡,小有名气。 如此人物,成就说不得厉害,但焉能知道未来如何? 所以赵家兄弟的想法也就不难理解了。 就像是现代社会自家相识的邻居里,若是有多年不见的人成为小明星,甚至是小网红,总归也是好奇,想要了解一番的。 其实不用介绍,孟昭也能看出两人的身份,简直不要太明显。 更从自述之中,听出真正的孟昭与他们并未打过照面,只是父辈有旧。 也就是说,孟昭虽前往对方家族做客,却因年纪尚小,而无接触。 这让孟昭长长舒了一口气,就想招呼两人入座,同时交好。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而又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偏厅当中响起, “孟昭,当日你以诡计哄骗,胜了我一筹,可不知敢不敢于今日这个场合,再较量一番? 若是此次你还能胜我,我史思明便真正心服口服,日后再遇到你孟四公子,无论何时何地,都退避三舍,不敢与你相争。”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甘与豪气 (求订阅) 乍然一声邀战之言,瞬间使得整个偏厅原本窃窃私语之声几不可闻。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说话那人,以及被针对的目标。 说话的,自然是史思明了,他的突然邀战,虽然突兀,实则也在情理之中。 武人好战,武人好名,孟昭本是南安孟家寂寂无名一小子,之所以如今声名鹊起,远播州郡,全因当日战败史思明,踩着火龙洞嫡传弟子身份上位。 当然,这也仅仅是个诱因,因为火龙洞弟子虽多,也不少,之后沈天赐的看重与欣赏,才彻底让孟昭大名不限于南安。 随着时间流传,神州大小势力的信息渠道中,必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不管怎么说,史思明是有足够的理由以及心理挑战孟昭,一雪前耻的。 届时,他若将孟昭堂堂正正击败,流传出去,之前的败北也无损他身上的亮色,反而会有知耻后勇,百折不挠的评价。 当然,前提是,这一战,孟昭会应,同时,他又能胜。 在场之人绝大部分是火龙洞的弟子,情感上自然更倾向于史思明,理智上也觉得上次孟昭能胜,多为阴谋算计,此次史思明卷土重来,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当即便有数个对史思明很有信心的同门师兄弟在一旁鼓噪起哄,虽只几人,但嗓门不小,营造了数十人也未必能有的热闹气氛。 当然,也不是所有同门都是如此,唐玲儿一张娇俏嫣然的小脸便很是担忧,既担忧青梅竹马,一直对她很好的史思明,也担心虽然只见了几面,却很有好感的孟昭。 郑克邪倒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低下头,嘴角露出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旁人不知,他还不知孟昭绝非吴下阿蒙,而今武道已经今非昔比了吗? 两个赵家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来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自然对有心结交的孟昭所经历的事有所了解,心中既存了几分考量观察的想法,又不免担心孟昭丢了面子,被人击败。 孟文这原本最该乐见其成的二哥,此时心中格外的复杂,对孟昭虽恨,却远不如对史思明之恨,同时又不由得气弱担忧。 若孟昭这次败了,固然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但孟家名声也必然受损,从大局考虑,此时还是要一致对外,不由陷入为难。 唯有孟昭淡然自若,眉目清朗,眸光澄澈,紫色光晕泛起波澜,笑道, “史少侠对当初一战结果不满,也是正常,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当初之战,乃是少侠率先挑起,要验证我孟家赤旗令与你火龙洞玄火真经孰优孰劣,结果不言自明。 至于所谓阴谋诡计,此言更是无稽之谈,武道如兵道,岂能一以蔽之。 其一,在下自问不曾事先甩手段,用毒谋害史少侠,其二,交战中,不曾有卑劣手段,暗算阁下,其三,若当日之战,只有不妥,少侠为何当时不说? 所以,今日之战,实无必要,少侠还是好生将养身体,未来再说吧。” 孟昭三言两语,便将史思明因为战败而名声受挫,心胸郁闷,企图卷土再战的心思点的一清二楚,同时维护自身的正当性,驳斥所谓诡计哄骗的言辞。 武者盛于名,必累于名,也就是你要成名,也要养名,不然若是名声遭遇重挫,所受影响和伤害,必然巨大,反倒不如不成名。 一时间,史思明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毕竟当初他的意图就不纯,乃是被胡应明以火蟒胆雇佣,企图重创孟昭,为胡应明泄私愤。 本来在偏厅之内,鼓噪起哄的几个火龙洞弟子声音也渐渐变小,颇有尴尬。 良久,还是史思明自己涨红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 “孟昭,你可是小瞧于我吗?还是自知不敌,所以心生畏惧,借口拖延?” 这话虽然无礼,倒也有几分见的。 避而不战,要么小觑对方,要么鄙视对方,当然,也可能别有用意。 孟昭恰恰是第三者,只见他四平八稳的端坐桌边,指尖轻轻敲击光滑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却蕴含一种摄人心魄的规律,良久,才道, “我知道史少侠心有不甘,作为武者想要雪耻,这是常事。 不过我非纯粹匹夫武者,单纯好勇斗狠,并不足持。 要想让我应战,史少侠最好还是拿出一些能打动我的彩头。” 偏厅中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孟昭不是不应战,而是要借此赌斗。 不过滑头的是,史思明作为挑战者,要拿出让人心动的彩头,而孟昭所要做的,仅仅只是接受挑战。 当然,孟昭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付出的,就是一旦战败,聚拢在他身上的光环瞬间便要散掉大半,当然,这也未必是绝对的坏事。 那些孜孜以求成名的江湖少年,或许会将目光从孟昭身上转移到旁处。 不过,孟昭的滑头是一方面,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那种绝对的自信,或者说自负骄傲,又是另一方面。 在场之中,又有哪一个蠢货,会看不出孟昭根本没将史思明看在眼里呢? 唐玲儿更是目眩神迷,孟昭虽看着又气又怒的史思明,然而眼中又何曾有半分他的影子? 当即有不少人心中冷哼,勃然大怒,张目以待,基本上都是火龙洞之人。 同为师兄弟,虽然未必关系就一定如何好,却激起同仇敌忾之心。 赵家兄弟则是讶异又欣赏的看向孟昭,还有惺惺相惜之感。 虽然有好利的一面,但难掩那冲天豪气,堪为一时之人杰。 有时候,一个人的实力是一方面,气魄又是另一方面。 有人是各有其一,孟昭或许是兼而有之。 便是孟文也是没想过,孟昭会有这种表现。 要彩头,岂不是在间接说明,他此战必胜,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此举正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 胜了,名声只是巩固,而切实的实惠,才真正让人难舍。 不过,出于大局考虑,以及担忧,孟文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传音入迷道, “你究竟有无把握,今日若是输给对方,我孟家岂不是成为他人笑柄?” 有人才有家,人的脸面就是家的脸面,孟昭若败了,孟家威严也要受损。 譬如当初他败给史思明,一时间城中许多家族都因此而摇摆动荡,使得当时孙家气焰嚣张,不外如是。 后来孟昭战胜史思明,这才一举逆转形势。 孟昭诧异看了眼孟文,嘴唇翕动,回道, “十成把握,放心。”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条件与爪牙 (求订阅) 孟昭倒是没想过孟文会有这般识大体的表现,可见此人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终归还是有可取之处。 当然,这种疑惑在孟昭看来,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就算不曾觉醒紫元龙体,单单修成白玉之身,他都有八九分胜算,何况如今又修成赤龙都天秘典? 史思明被气的浑身发抖,然而作为此次上门客人,邀战已经出格,他总不能直接动手吧?那直接就是恶客上门,人家孟家也没必要惯着他,孟昭不动手,自有先天高手处置他。 想了好久,史思明也想不通自己有什么能打动孟昭的东西,双手紧紧攥拳道, “孟昭,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拿的出来,绝不反口。” 论富,孟家富有大半个南安,冀州全境,九郡之地,都有孟家产业,田地,山林,庄园,数不胜数,他史思明根本拿不出能打动孟昭的财富来。 论贵,孟家是世袭伯爵,手握重兵,为大雍开国元勋,虽家族势力处在边州之内,但连横合纵,于中枢之间,也有一定关系。 孟昭虽不握有孟家,但享有孟家的部分富贵,他又能拿出什么打动对方的东西呢? 孟昭一时哂然,侧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 “还真没什么缺的,这样吧,我就赌一个未来,如果此战史少侠输了,将来若是少侠修成先天武道,便帮我做三件事,如何?” 这话一出,整个偏厅之内的人又惊了,只因谁都没想到,孟昭最后竟然是赌一个史思明的未来,岂不是过于儿戏了? 且不说史思明能不能修成先天,就算成就先天,若是有心推脱耍赖,怕也不能拿他如何。 倒也有几人觉得孟昭城府如沟壑,实在深不可测。 从成就上拉说,史思明能成为火龙洞嫡传,亲传弟子,自然是有着冲击先天的潜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可行性上来说,若他日后真成为先天,只要不是真的无耻龌龊小人,什么都不顾忌,大概率还是会被孟昭所驱使。 一个先天高手为刀,纵然只能用三次,但威力也是不可小视。 遣之以杀人,护身,或是刺探情报,种种不一而足,又有哪一样做不得,做不成呢? 更可怕的是,孟昭竟然敢用昔日的挑战者,敌对者,这份气魄和胸襟就绝非常人所能比拟。 史思明目光闪烁不定,脸色缓缓恢复平静,哪怕他深恨孟昭,此时听到对方的要求,也不由得升起一抹淡淡的自傲与不适。 所以自傲,是孟昭此言,其实已经表明对方认可他的实力和潜力,足有资格冲击先天,而先天,在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强者,绝非泛泛。 所以不适,则是因为孟昭竟然有心用他做事,难道就不怕他刻意报复吗? 当然,他虽非君子,也非小人,心中自有一番称量,不敢贸然应答,只是在心中权衡。 孟昭则不急不缓,不露声色,淡然的和赵家大兄弟又开始谈天。 而偏厅之内,此时也重新变做嘈杂一片,之前分散的火龙洞弟子,全部聚集在史思明身边,与他讨论商议。 赵家老大赵无咎有些好奇道, “昭公子此举究竟何意?其实那史思明身为火龙洞弟子,手上应该不乏好东西,难道赌一个实物不好吗?” 赌一个人的未来,赌一个人肯信守承诺的品性,终究是有太大的不确定性。 他弟弟赵无衅也是连连点头,虽欣赏孟昭的豪气,但又疑惑他的选择。 孟昭倒也没太多的隐瞒,只在他们两个以及孟家兄弟面前小声道, “史思明的武道还是不错的,未来三五年内,应有冲击先天的可能,而且作为十三家弟子,圣地传人,根基雄厚,战力惊人,绝非普通草莽强者可比。 我要他为我做三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引子,让他时时刻刻不忘今日之耻。 二位今日既见到史思明心中不忿,邀战于我,要洗刷耻辱,岂不知他迈入先天之后,会故态萌发,再行挑战? 到时,或可彻底将其压服,收做手下听用,也是极好的。” 说白了,孟昭还是想要收他当小弟,当打手,未来不论是从军上战场,还是争霸江湖,都是需要高手为他爪牙的,而史思明,恰恰是个好的选择。 “可他是火龙洞弟子。” 他话刚说完,孟文已经极为不耐插嘴道,同时眼神中满是吃惊和忌惮,甚至还有丝丝连他自己都看不到的恐惧。 将他打的溃不成军的史思明,甚至一度成为他的心魔,然而在孟昭眼里,竟然有心将其收为爪牙利用,这是何等猖狂与强霸的想法?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强势与自信,远远超过孟文的大哥孟希,那位出身高贵,从小便呼风唤雨的贵子。 然而孟希的那种强势和自信,太过虚浮,一碰就碎,远不及孟昭这般踏实。 “那又如何,打断他的傲骨,磨净他的脾气,自能用他做事,只看用他的人能否压得住他。” 赵家兄弟则是恍然大悟,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须知,火龙洞虽是武学圣地,十三家之一,弟子虽多,虽强,但来源复杂,日后前途也不相同。 主要的弟子构成,包括以前宗门长辈的后人,所收弟子的后人,在外收养的孤儿,天资过人的良家子,家世高人一等的富贵子弟等等。 这些弟子,来源复杂,学成之后,出路也不相同。 有的要传承宗门,有的会被宗门安排前途,更多的,则是自谋生路。 史思明出身未必多好,资质未必在同门拔尖,日后若想寻一个前途,虽不困难,但要称心如意,当然还是有靠山的好。 若真能进孟家大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换言之,孟昭的这种想法,未必不能成功。 何况孟昭心思深沉,完全将史思明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一次交战,打败他的同时,让他心生不忿,不甘。 今天若能将其击败,则能一挫他的锐气,并让他日日夜夜难忘今日之败。 若还有第三战,也就是先天之后一战,史思明若再败,那所有信心,骄傲,都将被彻底粉碎,在孟昭面前,再无任何傲气可言,被驯服,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鹰,是要熬的,人才也是如此。 当然,孟昭还有一层想法,此事成则好,不成也不打紧。 权当是随意种下一粒种子,未来能否长成,全看天意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约定 (求订阅) 而孟昭这种肆意而张扬的姿态,也使得孟文心中阴郁更浓,思虑重重。 以往他所见孟昭,虽然也颇有才能,武道天赋卓越,手段也不弱,但心态似乎有隙,近柔少刚,并无今日这般咄咄逼人,如此富有攻击性。 实在是怪事。 莫非单单武道修为提升了,连带整个人的气势,意志也都会发生变化吗? 他当然不知,觉醒龙体,解除体内的胭脂红剧毒,对孟昭而言,乃是肉体和心灵的双重蜕变,行事有所改观,自然也就不足为奇。 赵家兄弟听孟昭如此坦然说出打算,毫不避讳为人所知,又颇有几分成功可能,不由得露出钦佩的表情,老二赵无衅更是竖起大拇指艳羡道, “昭兄好福气,我看那史思明是个豪勇之士,若能收为己用,必是一柄上好的宝刀。” 孟昭笑而不语,通过短短时间的接触,以及说话言语,他对这赵家两兄弟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总体来说,两兄弟都是比较耿直刚毅的真武者性子,不过长兄赵无咎更显沉稳端重,老二赵无衅心思跳脱,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不失为真性情。 都有义气,也都是可交之人。 偏厅另一头,火龙洞诸人似乎终于商议出了结果,史思明从座椅上站起,大步走到孟昭的身前,居高临下,双拳握于腰下两侧,瞳孔喷火,道, “好,你这个条件我应了,不过要在你孟家长辈和我火龙洞师长的见证下进行,不然我不会答应你如此无礼的要求。” 看他这个表情,应该是参悟到了孟昭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所以怒意勃发,一身燥热的气势难掩,迫的身边之人不由自主往四周散开。 要收他为手下爪牙听用,对于一个年纪轻轻,身手高明,又自命不凡的人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要说孟昭是什么真正的大人物也就罢了,偏偏他甚至都不是家主一系嫡子,身上也只有一个象征清贵,而无实权的天罡卫挂名,如何能让人不怒?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且等长辈们商议完吧。” 看着孟昭依然是那么不咸不淡,云淡风轻的表情,史思明积聚在心底的怒意瞬间泄-掉大半,心中吃惊,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无他,实在是孟昭太过镇定,自信溢于言表,而且他如此靠前,甚至刻意激发气势,都无法引得对方气机反应,这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般表现,可是和当初与他交战时大不相同,判若两人。 莫非就这么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有如此大的提升? 然而,再多的担忧,再如此多双眼睛的见证下,都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自己能挑战成功。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有下人进门,通知众人正堂内的长辈们要见他们,孟昭和史思明两人便一马当先,并肩而行走出偏厅。 在后面跟着的众人一直打量和比较两人背影,有些人已经面露难色。 孟昭行路,昂首挺胸,背脊如枪,顾盼间神采飞扬,英姿勃发,沉稳的吓人。 与之相对,史思明其实也是一个大好男人,宽背如山,只是单靠背影步伐,怎么也掩饰不掉一股急躁之意,不免让人担忧。 当初一战,火龙洞的这些师兄弟也推演复盘过,觉得纯论武功,史思明远高于孟昭,不过是先被缚手脚,自断实力,再有孟昭阴险狡诈的关系。 若是真正打一场,孟昭绝不会是史思明对手。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史思明稳住心态,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 不多时,一众人已经鱼贯而入正堂,距离正对着的板壁足有二十五丈之距,以此为中轴线,房间两面布局对称,家具,挂屏,书画等都是成组成套,一改外部的奢华,看起来极为庄重气派。 堂上,孟继祖以及孟弘道两人分坐在板壁前的两端位置,为上首主人家。 孟继祖着伯服,戴金冠,穿贵靴,不苟言笑,四平八稳,气势雄猛浩荡,如虎踞龙盘,威严十足。 孟弘道着青色长袍,相比兄长的强势,儒雅随和,脸上吟吟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估计刚才的商讨谈判应该没怎么吃亏。 大堂左侧依次排开而坐的,是四个道士打扮的高手,三男一女,虽相貌身材各异,但着装类似,显然是同门出身,且各有特征。 为首者身材欣长,窄眼矮鼻,眉宇中间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心胸不阔,应该就是此次而来的火龙洞为首之人明霞。 次者相貌老成,敦厚沉稳,喜欢眯眼,是明霞师弟明阳。 再次者,是一个作女冠打扮的美人,虽状若二八少女,但身材丰腴,眉眼风情也绝非小女孩可比,乃是此次出山的唯一女先天,明音。 最后,则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木讷老实,没什么心眼的道士,明元。 而大堂右侧坐着的,则是一个头发花白,依然精神矍铄的浓须老者,赵康。 赵康旁边,则是王天雷以及杨九,中间隔了一个空位,应是之前走出的柳乾坤。 正堂之内,人数虽远不及进来的年轻人多,但各个都是功入先天的顶尖高手。 因此进入正堂之后,为首的孟昭以及史思明两人,便受到了来自于堂上诸人的刺眼目光,各种压力也是如排山倒海而来。 志气稍弱,精神不佳者,可能刚一进门就要被震慑的点头哈腰,惶惶不安了。 不过孟昭却丝毫不以为意,所谓目光,压力,的确让他不适,却也不至于失态。 在适应之后,更是如春风拂面,毫无影响。 反倒是史思明经历这么一遭,额头有些许冷汗流出,心脏狂跳。 骤然发现自己无意间竟领衔诸同门,这可是一件大大难事。 十二同门中,他武功虽处于前端,却很难争第一,如此争先,很容易遭同门嫉恨。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那些同门之所以愿意附在他身后跟随,想必也是为了他能够邀战孟昭战而胜之。 比武,实力固然是影响胜负的重要因素,但心态也很重要。 勇气,自信,能催发人的潜能,他的那些同门显然就是有此用意。 同理,孟昭作为弟弟,理应在孟文身后才对,如今也颇有僭越之嫌。 果然,堂上诸人见到是他们两个率先进门,皆有困惑。 孟昭也不卖关子,先是落落大方的向堂上长辈,客人,行礼问候,然后将在偏厅发生之事细细道出,并请在坐长辈们同意。 史思明比较嘴笨,只能咬着牙点头,寄希望待会儿击败孟昭,搏回颜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胸狭窄 (求订阅) 堂上诸人听到事情始末,顿时愣住,不是为史思明邀战孟昭,而是因为孟昭接受挑战所提出的那个条件。 不同的人,自是能看出不同的意义,有人看出孟昭心有猛虎,雄霸自我,有人看出孟昭富贵无忧,少有所求,但总归都是奇大于惊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史思明的授业恩师,也即是火龙洞此次出山的领头人,明霞道人,便瞬间气的眉毛直跳,双眼喷火,状若噬人一般, “好小子,之前你使诈用计赢了思明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做此妄想,端的不做人子,孟家主,难道你就不想给老夫一个交代吗?” 孟昭一时愕然,怔怔的看着那愤怒仇恨盯着他的明霞道人,以往他只是道听途说,这次真正接触,却是理解了江湖中人说明霞护短气窄的评语是如此的贴切。 且不说他和史思明私底下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此来不过是想请在坐诸人做个见证,要么他击败史思明,赢对方一个未来,要么他被击败,史思明重振声威,洗刷前耻。 各担风险。 但无论如何没想到,明霞一个长辈,竟然直接对他一个小辈开炮,而且直接上纲上线,对孟继祖问责,也不知道哪来的大脸。 毫无前辈风范,一股子小家子气,也不知这般人是怎么练出强横武道的。 果然,孟继祖执掌一族,又是国之贵勋,何等霸道样人物,岂会被明霞给唬住,冷哼一声,眸似冷刀,压住对方,淡淡回道, “明霞真人此言似有不妥,小辈们既已经有所决定,咱们长辈支持一二就好,怎么可以当头一棒,让他们难堪? 再说了,我这侄儿在大慈恩寺中生活十年,最是纯正良善,岂有什么耍诈使计,难道当初一战,明霞真人认为那沈天赐处事不公,或是眼力不足吗? 要我给你交代,我有什么交代?明霞真人可以教一教我。” 明霞脸色难看,打量着孟昭,见他面目俊朗,身材挺拔,紫瞳紫发,异人异相,堪称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 且气度卓然,纵然满堂先天高手,依然压不下那股子雄烈气质,哪有丝毫纯正良善,你不是在逗老子? 当然,腹诽归腹诽,他却又无法反驳孟继祖的话,且不提史思明将孟文打伤那件事,单说沈天赐,金陵沈家的那位天赐麟儿,就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今天他要是敢硬着脖子说沈天赐处置不公,等过些时候消息传到金陵那边,指不定沈家就要对他打击报复,以捍卫沈天赐的清名。 孟家人,真是好狡猾。 相比之下,其他三个火龙洞先天真人表现的比较赧然,显然是对自家师兄的表现感到羞愧,就差掩面而去了。 那白发浓髯的老者则是打量着孟昭啧啧称奇,人有异相,必有异能,早就听闻孟家老五是罕见的练武天才,但再如何天才,怕也没有眼前这小子厉害吧。 “莫非他有什么特殊血脉在身上?怪不得十年前大帝下诏,会将他选入天罡众当中,看来那钦天监也不全是沽名钓誉,招摇撞骗之辈。” 不得不说,赵康果然是老辣眼毒,一眼看出孟昭不凡,但所谓特殊血脉,也只是他比较大胆的一种猜测,却也不敢保准。 一时间起了心思,脑海中思量赵家适龄女儿,可惜要么定亲出嫁,要么品貌不足,配不上眼前这英武男儿。 明霞一时间被孟继祖的反驳噎住,嘴唇几番诺诺,却说不出话,场面冷下来。、 孟弘道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对明霞愈发不屑,却呵呵一笑,打圆场道, “兄长不必动怒,想来只是明霞真人对刚刚答应咱们的条件不甘,借题发挥,哪里是真的要兴师问罪?” 转头又对明霞道, “明霞真人,我知你性格,若是就此回去,必然不忿,将来生出事端。 不如这样,小辈们既然有心比试,不如咱们借此机会,也赌斗一番。 我孟家出的赌资,便是刚刚商议那件事的主导权,不知你又能拿出什么来?” 明霞脸色刷的一下冷下来,孟弘道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心胸狭窄了,换谁谁能舒坦? 不过他虽气愤,理智尚在, “不成,这只是小辈们之间的比试,和咱们商议的事情无关。” 旁人能看出孟昭的不凡,他又怎么看不出? 虽然不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但很明显,已经赢过史思明一次的孟昭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对方既然敢接下这邀战,必然有一定把握。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一把将史思明给提溜过来,狠狠揍一顿,这惹是生非的东西,就会搞事,不会平事,早晚被他害死。 孟弘道嘴角冷笑嘲弄意味更浓,转头看着史思明,眼神怜悯, “原来明霞真人也不看好自己的弟子,唉,既然如此,便算了,任由小辈们折腾一番,咱们就当看个热闹吧。” 明霞自然注意到孟弘道的表情神色,顿时大怒,热血冲顶,就想开口应下。 他虽对史思明擅自做主挑战孟昭不满,却也最是护短,容不得旁人轻视嘲讽自家孩子。 只是,他不冷静,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被激怒,两耳颤动,好似突然听到什么,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最终还是按捺下来。 想来是明阳,明音,明元三人中的一位或者几给明霞传音,点醒他不要上当。 不过,孟弘道的这话已经说出口,自然也听在史思明耳中,让他魁梧宽厚的身躯颤动一番,本来笔挺的背脊不由得弯了几分,脸色涨红,颇有些意气消沉。 其实不用说,他也能知道自家师尊对他的不看好,只是如今被孟弘道给点了出来。 而坐在主人家位子的孟弘道却悄悄的给孟继祖传音道, “大哥,看昭儿这孩子的相貌生疑,体魄更高健雄壮,应该是有际遇,胜火龙洞那小子十拿九稳,不如坑一坑他们。” 孟继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双目注视着鹤立鸡群的孟昭,再瞥见孟昭身侧手里绑着绷带,一脸阴郁,宛如陪衬的孟文,心中滋味莫名。 甚至回忆起自己少时发生的事情。 “老二啊老二,莫非你当初要压我一头,如今连儿子也要压我儿子一头?” 当然,感慨也只是感慨,暂时还不认为孟昭会对他的继承权有什么想法。 更多的还是宽慰和喜悦。 家有健儿,英武如斯,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开战 (求订阅) 不过他心智如海,深不可测,又能自控,很快压下繁杂心绪,道, “明霞真人,刚刚你无礼之言,我可以不计较,但现在涉及你自己的亲传弟子,却不能不校准相关。 你究竟是答应为此战做证人,还是不答应呢? 若是不应,我孟家昭儿也省得麻烦,不过可惜了你那弟子的志气。” 明霞一张脸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孟家兄弟两个一唱一和,无非逼迫他下注。 若是不应,瞧不起自家弟子,史思明虽然肉体无损,但志气恐怕会被挫折殆尽,整个人直接废掉,若是应了,又实在没有把握,真是让他为难。 还有,若史思明败了,难道将来真要给孟家小儿当牛做马? 一时间气不愤,愣在原处,却又拿不出个主意。 这时,火龙洞的明音女道眸光如洪波,清音袅袅道, “机会难得,若只是两人之战,让咱们这么多人作见证,未免小题大做,不如多些人参加,让小辈们互通有无,印证所学,对于自身的修行,必有极大好处。 赵老前辈,您老这次带来的两个孩子也颇为出色,不如一起下场展示一番。” 孟昭目光平静,极为稳重守礼的立在大堂当中,见这明音女道相貌姣好,兼具少女之清纯面容,少妇之丰腴身材,虽非绝色,也堪为清丽佳人。 本以为她也就是武道厉害,想不到颇有几分急智,将两个人的约战,直接论调为后辈子弟们切磋表现的舞台,如此一来,就算孟昭赢了史思明,对这位史少侠的打击也不会太大,这是考虑明霞真人爱护弟子的个性而提出来的。 而一旦将此事性质从私斗变为公开切磋,那么私下博赌之事也就无从谈起。 当然,这并不影响孟昭和史思明之前的约定,毕竟他们还有私仇在里面。 那白发浓髯的老者点点头,抚须赞道, “好提议,火龙洞乃是武学圣地,孟家也是源远流长的武林世家,说来倒是我赵家根基最浅,有此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显然赵康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他这话也不假,火龙洞位列十三家之一,虽然有占据开国红利的嫌疑,但本身的确是武道大宗,毋庸置疑。 孟家赤旗令也是天下闻名,孟神通当初也是宗师中的佼佼者,力压枪王赵牧,可见厉害。 当然,更兴奋的还属在堂下站着的一众小年轻们。 他们初生牛犊,正是血勇好战的时候,有这个机会,全都自信满满。 至于不自信的,到时候也可以视而不见。 反正明音的用意很鲜明,这舞台是用来展示自己的,又不是用来暴露自己短处的。 若是自觉武功不济,完全可以不上场,又没人拿刀逼着他们。 如此一来,孟继祖和孟弘道也不好继续阻碍,只能带着众人往附近的演武场而去,疏散里面一些正操练的孟府武士,腾出地方来。 横纹条石打底,修建的方方正正,约有横竖十五米方圆的擂台前,一杆高逾五丈的木杆耸立,顶端一面赤色大旗迎风飘展,在阳光照射下仿佛流溢的火焰,威风赫赫。 擂台四面,各有七层台阶通往擂台中心,东西两面则摆放特质的木架,上面摆满各样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质地出众,寒芒闪烁。 平日里孟家豢养的武士多可以来此操练对战,也可以用来解决私人恩怨,绝非样子货。 一众先天高手在孟家下人搬来的太师椅上端坐,小辈们则乖巧的站在身后。 孟弘道两手轻轻拍击,将众人目光吸引到他身上,问道, “明霞真人,咱们该如何打?是你那弟子和我家昭儿打头场,还是压轴?” 明霞看了看自家弟子,见他双目炯炯,眨也不眨的钉死在孟昭身上,气息起伏,显然迫不及待。 脸色有些难看道, “他们之间打过一场,相互之间多有了解,便让他们两个先上场吧。” 他也是无奈,早晚其实没什么分别。 孟弘道哈哈一笑,骄傲的看了眼始终淡然自若的孟昭,毫无迟疑道, “好,那昭儿你便先和那史思明先做过一场,不要大意。” 孟昭点点头,也不说话。 足尖一点,双手背负在身后,飘摇之间已经落到宽阔坚硬擂台的一端,静默而立。 他这身法看起来也只是寻常,既不极速,也无腾挪之妙,非要说出个一二来,用稳字形容最贴切。 但身法乃轻身之术,却又和这种意象相悖,让一些火龙洞弟子面露不屑。 明霞将史思明叫到身前来,叹口气,眼神闪烁,几番犹豫,终究没说什么丧气话,最后还是鼓励道, “思明,你在我门下所学多年,不但有天赋,且勤勉不休,以同龄人而言,武学已经登堂入室,这次你也不必有太大顾虑,放手一搏就好。” 说罢,他想了想,眼睛瞥到两侧的兵器架子,转头问道, “孟继祖,我这弟子所学驳杂,拳法,掌法,指法都会,还粗通剑术,不知能否使用兵刃啊?” 他这话倒也不错,他自己就修行不少师门绝技,教导郑克邪修行柔云荡日剑经,对剑术自有研究,史思明耳濡目染,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对武人来说,兵器乃杀伐之器,增幅自身实力。 以剑器对阵赤手空拳者,总归是占据一定的优势的。 就像是神兵优于劣兵,有兵器又强于无兵器,都是一种正常的强弱对比。 但事无绝对,全看武者自身。 拳压天下的猛人历朝历代都不在少数。 孟继祖没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擂台上的孟昭,见他点头,便同意史思明用剑。 史思明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自家师傅为了让他赢,也算是豁尽老脸。 心中一沉,也没再说什么,转头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看起来保养的还不错的长剑,长约三尺三寸,剑身刻着细纹放血,绝对的凶器,而非架子货,便蹭蹭蹭的迈上擂台。 在过程中,他竭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均匀,所有压力负担,尽数缓解忘却。 眼睛里,只有那不动如山,负立如长枪大剑的孟昭。 上一次他败了,心不服,口不服,这次,他要一雪前耻。 第三百二十六章 绕缝剑术 (求订阅) 擂台上,朔风卷号,一侧大旗烈烈招展,吹得两人长发飞扬,气氛肃杀。 擂台下,因为有阻隔缓冲,风势不大,因在坐的这些先天倒是议论起这两人来,主要是明霞以及孟弘道两人辩论,侃侃而谈,旁的众人夹杂谈论武道。 当初一战,便是史思明抛出玄火真经与赤旗令二者孰优孰劣这个争议,继而邀战孟昭,最终因为被算计,不敌落败。 此次明霞和孟弘道两人围绕着,还是这个论点加以辩述,各执己见。 明霞所言,立足于玄火真经出自火龙洞镇宗宝典,玄火龙神经,立意高远,且有精进可能,非赤旗令鄙陋武学能比。 孟弘道则说,赤旗令源于上古五帝之少昊,以及帝子般所创的五方旗令,乃是浩浩绝学,立意更高,威力更强,且家祖持之横行天下,却不闻火龙洞有人以此扬名。 这个隐秘还是当日方小侯爷在鸣花楼传出,后来被孟家知道,现在拿出来怼明霞,倒是让火龙洞诸先天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孟文和孟川两人立在孟继祖与孟弘道身后,却是洋洋得意,能与上古五帝挂钩,与有荣焉,这份骄傲却是难以言述的。 擂台上,两人一直没有动手,原因倒是比较简单。 孟昭是不想先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不动则已,一动只怕史思明没有还手之力,碾压太过,让火龙洞诸人颜面无存。 所以他在等,先让史思明一招,一招之后,再轻取之,也算是给对方面子。 史思明不动手,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的剑术学自明霞,并非柔云荡日剑经,而是一部叫绕缝的古剑术,讲究手,眼,心相互配合,重意不重招,秘术法门在涤荡内息,压迫对手,使之露出破绽,继而恰如斩山截浪,一击建功,属于绝杀剑术的一种。 这种剑术,最早来源于中古皇唐时期,李世民尚为秦王时所建天策府内的击剑高手所创,源于天策剑典,一般为杀手,刺客,以及体弱女儿所用。 史思明修炼这门剑法,主要是个人兴趣所在,以及的确有感知破绽的天赋。 手持长剑,斜立于身侧,金灿阳光辉映下,泛着流光,的确有剑客风采。 然而他双目充血,竭尽所能想要窥探孟昭的破绽,却始终难以如愿。 孟昭背负双手,身形昂扬,岿然不动,好似南天之柱,北海之礁,一身气机在史思明的感应中,浑然无缺,有若苍天厚土,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破绽,他如何出剑?若是对方气衰体弱也就罢了,偏偏此时气势之雄厚刚烈,腾冲而来,让他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一时间,史思明握剑的手掌岑岑冒汗,原本因为愤怒,不甘而转化来的血勇,渐渐被消磨,那种搏命一击的决然,也开始摇摆不定。 而下方观战之人,似乎也渐渐看出两者不对的地方来。 有人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史师兄手握长剑,对方赤手空拳,占据如此优势,为何不先发制人,反而畏缩不前,莫非是上次被击败,有了心魔?” 也有高明者回道, “师弟有所不知,史思明不是不想出剑,而是不能,我虽非亲自面对孟昭,却能看出对方姿态洒然,不拘常态,武功已经浸入骨髓,非同凡响。 史思明找不到对方的破绽,绕缝剑术便无用武之地,有剑不如无剑。” 种种议论不少,先天高手各个耳聪目明,岂能听不到,却是听之任之。 因为他们也都被孟昭此时的那种武道水准所震慑。 他们眼界更宽,眼力更强,看到的并不是孟昭完全无缺,毫无破绽的迎战姿态,而是这小子深不可测的底蕴风采。 看得到的东西,都不算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才让人敬畏。 良久,孟昭叹息一声,他若不动手,史思明怕是很难率先出手了,莫非他的武功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武功或许强悍,但更强的,则是龙体觉醒之后,他的蜕变太大了。 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人与人,真的会从出生开始,便分出三六九等。 不止身份,不止家世,单单体魄,健康,便有天壤之别。 而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史思明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瞬息而逝的破绽。 嗡的一声剑鸣响起,史思明自左腿足心开始,关节筋肉,劲道内息,层层贯通,仿佛添加了助燃剂一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凝聚在那三尺多长剑之上,推动他整个人迸射向孟昭。 利剑散发森冷的寒芒,流溢的金光燃烧起来,仿佛流星一样,在虚空绽放。 快的不可思议,快的让人心寒。 但凡绝杀之招,普遍都有一个特征,便是快。 招快,才能捕捉一闪而逝的战机,招快,才能不给对手以反应躲避的时间。 不然,再强的力量,打不到对手,又何以称之为绝杀之招呢? 而此绕缝剑之妙,绝不至于此,快的同时,孟昭近乎于本能的察觉到,这一剑的剑路,竟然是时时刻刻在变化的。 明明是笔直的贯刺之招,在他眼中,竟然蜿蜒曲折,濯濯绽放如孔雀开屏。 剑劲之繁复,如密云骤雨,让人心生绝望。 绕缝,缝为根本,即是破绽,而绕字,则是剑术的精华,也是助力。 见到这一剑,台下不少人眼神绽放逼人的神采,纵然是对史思明最不待见的郑克邪,也惊叹嫉妒,好剑法。 可惜,眼中的神采,所有的赞叹,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随即露出愕然惊惧之色。 只因台上的战斗转变也是来的那么的猝不及防。 当长剑裹挟浓烈剑劲而来时,孟昭同样很是惊讶,不过他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本能的做出两个动作。 握拳,直冲。 然而,便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雄烈,刚健的拳劲化作百千条无形的细小气龙,将绕缝剑术所催发的剑劲湮灭一空。 继而,长剑被刚烈气劲所绷断,碎裂散乱数十片。 持剑而来的史思明,直接被余劲崩飞到半空当中,泼洒鲜血。 一如当日之战一般。 区别只是,当日孟昭尚需各种算计,谋划,且历经苦战。 而如今,他一招便败了。 现在的他,是在做梦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猜忌 (求订阅) 噗通一声闷响,史思明沉重的身体重重落在擂台的一角,仰面朝天,发丝凌乱,嘴角血迹斑驳。 眼神空洞中带着迷茫,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击便溃败的事实。 数月之前,孟昭于他来说,虽然也难对付,甚至略略输了一阵,但到底是对方使诈用奸,这才让他吃亏,但如今,他连对方一拳都接不住吗? 这种提升速度,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孟昭则是缓缓收回紧捏的拳头,气息平稳的可怕,仿佛刚刚挥出那一拳的根本不是他。 望着怔怔仰面躺在擂台上的史思明,感慨颇深,不过更多的还是欢喜,雀跃。 他这一拳,用的是炼铁手的千针雨绝招,只是因为内家根基转变,这一招也大有不同,所催发拳劲再非凝练针芒,而是一条条首尾相顾,细密如飞蝗的龙形气劲。 每一道龙形气劲,都拧成一股,凝儿不散,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远胜过初始版本的千针雨,威力自然也是远胜前者。 再者,孟昭其实不用这种绝招,纯以赤龙劲的威猛强霸之力,也足以暴力碾压对方。 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 擂台之下,更是一片哗然,本来寂静的场地上,瞬间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 十来个火龙洞弟子,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史思明如此厉害的武功,竟然接不住对方的一拳,莫非对方已经迈入先天了吗? 因为门内氛围的关系,当即几个人一组,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了那一招分胜负的精彩所在。 且大部分人都是脸色惨白,他们尚且不如史思明,更何况孟昭? 唐玲儿也是惊讶中带着丝丝崇拜,美女爱英雄,虽然孟昭只是武力上的强横,但至少也沾了些许英雄的边。 郑克邪则是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知道孟昭武功绝非泛泛,恐能胜过史思明,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赢法,与屠鸡宰狗何异? 他虽时常瞧不起史思明,和对方争相讨好唐玲儿,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武功的确厉害,两人交手,十次能赢五六次就算是他发挥在水准之上了。 换言之,孟昭能一拳击败史思明,就能一拳把他打成死狗,如何能不惊? 最惊讶的,其实莫过于在场一众先天。 孟昭有如此表现,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雄厚根基。 此根基,甚至可能不单单只是内力修为上的差距,还可能是人本身天赋,禀赋上的差距。 成年的人,和成年的大象,从发育上来说,都已经成熟,但从力量上来说,人又岂能和大象想比? 同理,一样的后天大成武道修为,史思明可能远超一些江湖草莽,当然也有可能远不是别的武者的对手。 哪怕不用比试,史思明自己都清楚,同境界下,他远远不是沈天赐那等天才的对手。 但有些事,看起来简单,理解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比如明霞道人,此时便是瞠目结舌,又满面阴云刻薄,目光看着擂台上昂然而立的孟昭,皮笑肉不笑道, “好武功,好天赋,孟继祖,看来你孟家下一代,便以此子为顶梁柱了。” 孟家以武争功,以武立家,以武传世,历代家主,不能说都是同代最强之人,至少和最强者相差不多,才能压下各种不服。 明霞结合之前史思明将孟文打成重伤,一下子看出,孟昭何止是远远超过史思明,就连孟继祖的两个儿子也被彻底比下去了。 有的时候,适当的优秀,是好事,优秀的过分,很可能遭人嫉恨。 孟继祖表面毫不在意,淡漠的一点波澜都不起,然而,了解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没有表现,就是最大的反常。 事实上,他也被孟昭的表现给惊住了,纵然凝练九面赤旗,开辟如海丹田,再一日千里,打通十二正经,也不可能将史思明一击而溃。 正如他了解孟文的武功,能击败孟文的史思明自然差不了,那如今呈碾压之势的孟昭,武功又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短短数日时间,缘何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自思忖,时光倒转,他和孟昭同样境界时,怕也不是对方对手,甚至也可能被轻松击败。 一侧孟弘道见到孟昭这种表现,先是惊喜,随即愕然,最后看到孟继祖淡然自若,实则面无表情的表现后,也陷入沉默。 他很了解孟继祖,假如孟昭只是一个资质中人的少年,孟继祖必会将其当成自家孩子一样宠溺疼爱。 假如孟昭是个能力不俗的天才,孟继祖同样会对他悉心栽培,以辅佐未来的孟家之主,已经于亲情外掺杂不少私心杂念。 但,而今孟昭崛起之势似乎难以压制,而且远远强过孟希,孟文两人,孟继祖对孟昭的亲情,很难抵得过防范和忌惮。 当然,眼下孟昭还未修成先天武道,孟继祖也只是担忧,至于未来却难说了。 沉默良久,内心天人交战,良久,孟弘道嘴唇轻启,望着擂台上孟昭的目光闪烁,传音道, “大哥,依我看,昭儿要么修行了绝世武道,超过我孟家赤旗令,要么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不论哪一种,都是我孟家之福,切不可因为明霞三言两语而心生嫌隙。” 顿了下,又道, “而且昭儿素来聪慧,今天显露武道,想必是有心向你我示诚。” 前一句,其实孟继祖并不在意,不管是绝世武道,还是特殊体质,总归是非常人可比,紧跟着的那句,才真正打动了他。 从孟昭回返孟家以来,便接连做出不少事,于孟府相助良多,可见是个聪慧有心计的人,而不只是单纯的匹夫之勇。 他不会看不出显露如此武道会遭到他的猜忌,但依然如此,想来也是无心与孟希孟文相争,且将一切选择都交到他的手中。 不管是诚心也好,示敌以弱也好,总归眼下是没法翻天的。 孟继祖点点头,传音回道, “你放心,昭儿是正安的唯一子嗣,难道我会因为他有龙凤之姿,便对他不利吗?” 孟弘道这才安下心来,只要家族和睦,不生龌龊,一切都好说。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询问 (求订阅) 擂台上,孟昭脚步沉稳,缓步迈向还躺着不起的史思明,声音清淡道, “史少侠,胜负已分,想来这次你不会再有我使诈弄奸的想法了吧! 先天之后,为我做三件事,希望史少侠说到做到。 另外,也希望史少侠不要为今日这胜负而耿耿于怀,以免滋生心魔,阻碍拖延进军先天的时间。” 对此人,孟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观感,无喜,无恶,也就是既不欣赏喜欢,也不反感厌恶,只能说当成一个可用之人而已。 说罢,孟昭也不理会史思明,脚步轻跃而下,飘飘然来到孟继祖身后站定。 明音女道惊奇而又复杂的看了眼孟昭,心道, “看来切磋武艺,展示自己,是做不下去了,罢了,不如归去。” 不只是她,火龙洞其他三个先天也是如此想法。 今天这个脸算是丢大了,而且想找回来也很难。 有孟昭刚强猛鸷如斯,摧枯拉朽胜敌,其余小辈哪还有什么心思和志气上台,珠玉在前,上去献丑无异于自取其辱。 反正孟昭下擂台后没多久,火龙洞诸人便脸色难看的告辞离去。 赵康以及赵家两兄弟既然是和火龙洞一起来的,为了避嫌,自然也不会孤身留下,也紧跟着离开。 孟继祖,孟弘道两人带着孟文,孟昭,以及孟川三个回到正堂之内,关紧门。 “昭儿,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不过出去短短时间,竟然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有几分同境界无敌手的气象了。” 孟继祖声音很平稳,眼睛灼灼,两道凌厉而又富有压迫性的目光刺向孟昭。 他尽管不想刻意猜忌,打压孟昭,但必要的了解还是要的。 而且他也着实好奇,孟昭究竟是如何鲤鱼化龙的。 孟文眼睛瞪大,又是忐忑,又是期待,若是能弄清楚孟昭变强的秘密,或许他也能借此发生蜕变,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及潜力。 史思明虽败,但仍是他心中一根刺,唯有他自己亲身击败对方,才可能释怀。 孟昭早有腹稿,并不惊慌失措,落落大方,拱手道, “回大伯,小侄也不知是为何,只是在外出闭关突破修为时,先练成罗汉童子功所记载的白玉之身,而后得到一门绝学。 修行之后,便有了紫瞳紫发的异象,一身实力也是狂飙猛进。” 孟继祖不由沉思,白玉之身他知道,罗汉童子功所追求的一种肉身境界,但也不可能有如此变化。 要么是修行的那绝学而成,要么,是孟昭无意之中,觉醒了潜藏的血脉。 但,孟家真的有这种血脉吗? 自孟神通开始,他们孟家才开始发迹,但也从未有特殊体质的天骄诞生过。 当然,血脉,体质,偶然性更大一些,不然以往那些特殊体质之人留下子嗣,经年累月繁衍下来,岂不是直接成就血脉家族,威压天下了? 孟继祖还想发问,但随即意识到,孟昭若是有心隐瞒,他根本不会有多少收获,何必落得个以长欺幼的恶名? 至于让孟昭交出那绝学,更是无稽之谈,除非孟昭主动上交,不然他若是开了这个口,传扬出去,天下武人都能将他骂死。 孟弘道知道孟继祖的难处,主动开口道, “昭儿,咱们孟家赤旗令所成内力霸烈难当,酷热绝伦,很难兼修旁的武功,你修行这门绝学,莫非就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孟昭摇摇头, “没有,而且很奇怪,赤旗令竟然与这门武功相互促进,威力更盛,这也是小侄实力大增的原因之一,可惜这法门只有后天篇幅,我说给大伯和三叔听。” 而后也不废话,直接口述出一段极为高明的练气法门,即是天都隐龙诀的后天练气篇,其精义之玄妙,深奥,远在赤旗令之上。 孟文和孟川两个人在一旁立即竖起耳朵,眼睛铮亮,默背心法。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都是武道大家,先天高手,境界远超孟昭,虽没有过耳不忘之能,却能当时听闻,当时推导,甚至暗暗运功。 很快,两人就摇摇头,四目相对,脸色复杂的看向对方。 孟继祖看孟文记得辛苦,摇摇头道, “文儿,不必枉费心机了,这武功并非你所能修行的,强自运功,对你有害无益。” 孟文当即愣住,满面不解,却还是耐着性子,谨慎问道, “父亲,那为何四弟能修成这门武功,似乎还与咱们家的赤旗令相互作用,发生奇妙变化?莫非四弟所说的心法有什么隐患吗?”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赤旗令生变,且是往好的方向变化,既然孟昭能做到,还将心法背诵出来,他用心揣摩联系,如何不能? 除非是孟昭背诵的武学有陷阱。 孟继祖拉下脸来,阴云密布,狠狠瞪了他一眼,才道, “心法无碍,字字珠玑,微言精义,我和你三叔都看得明白。 但这门心法是有限制的,必须符合某种条件和要求,才能修行。 想来,是昭儿怀有某种特殊体质,恰恰契合这门武功,才能生出如此变化来。” 其实也未必是特殊体质,比如葵花宝典,非自宫不能修行,比如北冥神功,必须未曾修行武功,或者自废武功才能练成。 某些神功,少了某种关窍,也无法入门。 但孟继祖堂堂武道大家,楼乞儿看来有望冲击宗师的强者,见识自然不凡,已经窥出个中奥妙。 孟文面上当即红一阵,白一阵,咬着牙,没有再说什么。 一侧始终沉默的孟川似是按照心法运功,猛然气息一弱,嘴角溢出鲜血,抬手擦拭了一番,眼神若有失落,点点头应和道, “大伯说的没错,这武功,咱们练不了,行气法门没问题,缺的,应该就是某种血脉或者体质了。” 说着,羡慕的看向孟昭,这四哥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孟昭主动给孟川输了一点赤龙劲,助他平复内息,道, “是不是血脉体质,我不清楚,不过这武功的确很邪门。 五弟你虽然天纵之资,但还是不必强求,以免坏了自身的根基。” 这次孟川是浅尝辄止,受伤很轻很浅,休息一天就能恢复如初。 若是还不死心,极可能伤势累积加重,最终积重难返。 孟弘道更是恶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通,看孟川嘴角淌血,他最是担忧。 最终,还是孟继祖拍板, “昭儿,既然是你的际遇和造化,日后就更要勤勉踏实,希望追赶先祖,未来我孟家还需要你出力壮大。 至于那心法,不管是不是只有后天法门,你都不必再外传了。” 不能练的武功,和废物没什么分别。 “还有,特殊体质之事,未曾明确之前,谁也不准外传,以免贻笑大方,清楚吗?” 孟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点点头,回了声是。 正是知道孟继祖会选择为他隐瞒,他才会刻意显露自己的不凡之处。 如今看来,他赌对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交代 (求订阅) 孟继祖和孟弘道虽觉孟昭极可能身怀特殊体质,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自家孩子如此争气,自然不会刻意压制。 当然,为了保护孟昭,也不会大肆宣扬。 封锁消息,让他顺利成长,才是他们考虑的。 所以,两人很快就将此事抛到脑后,开始交代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文儿,昭儿,川儿,如今南安郡城当中,蛟龙产卵之事已经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可耳闻,刚刚火龙洞明霞以及赵家赵康所来,便是为此事。” 孟昭如今已经觉醒部分紫元龙体,故而对蛟龙幼崽的窥伺更多几分,闻言,坐着的姿势更端正拘束,眼眸中紫光闪烁。 而孟文与孟川两个人则依旧被孟昭极可能是特殊体质一事而震惊,思绪难安,百感交集,对于孟继祖所说之言,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心里。 孟继祖和孟弘道看到这一幕,心下各自叹息,相比起二人,孟昭非但城府心计更强,就连心性也更加沉稳踏实,不免有几分失落。 孟继祖不再理会两人,而是专门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道, “昭儿,当初我曾告知你,孙家能知道云雾山蛟龙的讯息,实则是与孙老贼的一个儿子有关,正是他得天之助,从云雾山生还归来,带回这个消息。 此人在孙家被抄没监禁时,已经被我暗暗掉包,养在暗处,只等时机一到,便以其为向导,引我孟家高手,入山搜寻蛟龙卵,或蛟龙幼崽。 今日火龙洞以及赵家来此,便是为了此人。” 孟昭点点头,这些他也有些猜测,如今不过是确认而已,不过还是问道, “那火龙洞和赵家是怎么知道那人被大伯掉包的,还有,孙家如今被灭,多多少少与咱们孟家有关,他会老老实实的为咱们做事吗?” 其实孟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和火龙洞与赵家商讨的结果是什么,但出于谨慎,他没有问出来。 以他如今在孟家的形势,其实正该隐藏锋芒,暗中发展,不要过问太多的事,以免遭到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忌惮。 孟弘道神色温和,给他解惑道, “消息自然是咱们专门透露给火龙洞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魄力和赵家分享,也不知道双方暗中究竟有何交易。 至于孙家那人,你也不必担忧,人都怕死,他是孙家如今仅剩的一支独苗,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他孙家留一支血脉,会识时务的。” 孟昭表明点头,内心则不以为然,孙家老头子老谋深算,老早就在外留下血脉,李家镇那孙家父子,就是一支,不过这些也没法说出来。 这时孟文终于反应过来了,问道, “那父亲,咱们到底要怎么做?莫非也要和火龙洞联合吗?” 孟继祖此时也露出郁闷之色,点点头道, “不错,你们应该很清楚,如今蛟龙之说广泛传播,有人相信,有人嗤之以鼻,但终究是将不少势力和武人吸引到南安来,对郡城的压力很大。 我早前安排到云雾山附近的人也探知,那里也已经是人潮汹涌,有人在那里已经组织起数次成规模的探山活动,企图搜寻蛟龙踪迹。 可惜不是遭遇凶兽袭击,便是被毒虫毒瘴所阻,损失惨重,无功而返。 对于那谣传的信物以及地图线索,十分看重。 咱们孟家虽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此次被吸引而来的,还有不少世家与宗门势力,非同等闲。 火龙洞贵为十三家之一,又早与孙家就此事而准备多时,咱们若是能与火龙洞联盟,不但此行多了几分把握,还能分担压力。” 孟昭了然,这就是作为上位者的智慧,行事不能单单只看利益,还要看全局。 孟家有那孙家之人在手,不是不能吃独食,但那样做,直接就要面对被吸引而来的那些武者以及势力的不满与打击,纵然无惧,终归会损耗自身实力。 但若是能拉拢一两个颇具分量之人到自己阵营之内,那就轻松许多。 说白了,无非也就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中立一批方式的次级运用,不算出色,重要的是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婪之心。 “那联盟之事,是以谁为主?若是真有蛟龙卵,且只有一枚,咱们怎么办?” 相比起那些空有热情,没有门路的武者,孟家以及火龙洞可谓是准备充足,成功可能性大增,但关于利益的划分,似乎也必须要做到圆满。 不然这联盟的最后,恐怕还是会分崩离析,甚至互相攻击。 “已经商量好了,咱们双方合流一处,若找到蛟龙卵,一枚的话,交给交给火龙洞,对方日后若孵化此卵,必有回报,若有两枚或更多,则平分之。 还有一种可能,蛟龙破卵而出,那就看谁能驯服这纯血凶兽了,全看个人本事。” 末了,孟继祖又添了一句, “中途若是发生争执,你们也大可不必退让,虽十三家,我孟家也无惧他。” 关于这一点,孟文孟昭以及孟川三人都没什么回应,到时肯定是以长辈发话为准,纵然神武强干如孟昭,在此事中,也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卒。 这时,一向耿直近乎憨纯的孟川竟然问出了一个很有水平的疑问, “但,大伯,火龙洞与白头山一向势成水火,咱们现在和火龙洞联合,万一被白头山知道了,会不会对咱们不太好?” 尤其是此事为火龙洞至关重要时刻,若能多一条蛟龙,纵然不会马上增强这圣地战力,对于其底蕴的增长是切切实实,难以抹除的。 所谓彼强而此弱,火龙洞一强,白头山压力就大了。 而孟家向来与白头山同进退,此举无异于资敌,确实很难说得过去。 孟川能想到这些,也和他母亲安慧是白头山的亲传弟子有关,他母亲的师傅,如今也是白头山当中举足轻重的长老,非同小可。 孟弘道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白头山那里,我们已经去信说明,他们不会有异议。” 轻飘飘的一句话,也不知隐藏了多少算计,多少交锋。 孟继祖则皱眉不悦,敲打道, “你们三个记住,我孟家是孟家,白头山是白头山,虽可引为臂助,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难道要因为白头山不允,就放弃强大我孟家的机会吗?” 三个年轻人连连点头称是,继续倾听孟继祖与孟弘道两人的安排。 第三百三十章 考量 (求订阅) 回到西苑,孟昭换上一身水蓝提花面衣,长发披散,端坐在一个案桌边,颇有些随性洒然。 将吕乐以及韩普叫来商议。 等两人入座,孟昭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参茶,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 “大伯有意让我和老五,明日一早带领孟家高手奔赴云雾山,见机行事。 而三叔则要延后几日,和火龙洞以及赵家之人带领孙堤进山。 你们说说,这次到云雾山,我该怎么做?见机行事,又该怎么个见机法?” 现今的情况是,云雾山那边和南安郡城一样,已经聚集了大批武者,上至宗门世家,下至江湖草莽,不乏先天武力,可谓龙蛇混杂。 再加上云雾山乃是三郡交界,地貌艰险,与外界交通困难,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大雍势力触角很难延伸至其中。 自然而然,作为大雍贵族的孟家影响力,也会大幅降低。 韩普眉头紧锁,清秀的脸上满是沉思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吕乐则面色如常,圆脸笑呵呵,说道, “两方面,一来,要看家主要少爷前往云雾山目的是为了什么,二来,是少爷自己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依我看,家主虽然在云雾山附近设下暗子,但已经很难掌控那里的局势,所以不得不派少爷和五公子先行探路,以作观望。 目的之一,是为了摸清聚集在云雾山外的那些势力和高手的具体情况,以做到心中有数,和不久前少爷安排给我和阿普的任务一样,旨在知己知彼。 目的之二,最好是让少爷找到一条隐秘的进山之路,这样的话,或许能悄无声息的达成目的,不会遭到围攻。 至于剩下的,就全看少爷自己的打算了。” 三郡交界,其实也是三不管,云雾山内绝少不了厮杀,纵然孟家和火龙洞再势大,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抵挡众人围攻,所以寻一个稳妥之法有利于保存实力。 孟昭赞赏的冲着吕乐点点头,小子虽稚嫩,但脑筋还是很清醒的,条理分明。 韩普想了片刻,问道, “少爷,您刚刚说家主让您和五公子带着府内高手前去,那这些高手的实力究竟如何?可堪大用吗?” 孟昭摇摇头,颇有些遗憾道, “不堪大用,最强者也不过是后院圆满,若是遇到先天高手,根本不是对手。” 甚至不客气的说,孟昭自己都能一口气将这些所谓高手杀个精光,谁让他龙体觉醒后实力飙升呢?非常人能理解,俗称怪物。 吕乐则有些好奇道, “阿普,听你的意思,像是有些想法啊?” 韩普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看孟昭,见他颇有些期待,心中一动,笑道, “不是我有想法,而是少爷有想法,不过是考量咱们两个罢了。 你提的意见中规中矩,是老成之见,以稳为主,而我想的,则是能不能冒险一点,在家主去之前,大幅度消耗云雾山外的武者势力,这样的话,风险就小了许多。” 强攻强杀肯定是不成的,以寡敌众非智者所为,但若是行刺客之事,却又没有可用的高手,这就比较让人头疼了。 孟昭当然可以用吕忠,但其中凶险颇大,孟昭不会允许,吕乐也不会。 老人家平日护卫安全也就罢了,用他作刺客,就显得很没良心。 孟昭终于满意的抿了口参茶,这左膀右臂,吕乐虽年轻,但老成持重,韩普则行事激进,胸有猛虎,算是开拓之主,正是一正一奇,将来若是都成长起来,武道进了先天,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你们两个说的都很好,这次前往云雾山,其实我是打算做一票大的,只不过具体的方法还没想法。” 明知道那里有一股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力量,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进行削弱。 避而不见,就是吕乐所说,找一条旁人都不知道的山路,进去。 旁人并不知道孟家和火龙洞的踪迹,就算得利,也能闷声发大财,自然是顶好的选择,可惜这个法子其实可行性并不大。 因为孙堤,也就是被掉包的那个孙家活地图,当初进山的路线是确定的,指向性很明朗,换条路进山,看似图方便,实则很可能走到绝路上。 所以,削弱现在聚集在云雾山四周的武者势力,就成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当然,韩普到底年轻,也比较富有冒险和勇武精神,想的是以强力武学,刺杀当中的厉害与关键人物。 孟昭则觉得目的是好的,方法有点太过莽撞,风险也太大。 孟继祖与孟弘道没有安排先天高手在孟昭和孟川手下,就能看出他们两个就算有削减云雾山下武者势力的想法,也是不赞成用这个法子的。 单单散修草莽也就罢了,那里面绝不乏大势力出身之人,万一事情泄露,很可能引火到整个孟家身上,更对孟家的声望有着极大打击。 所以,孟昭才希望想出一个比较委婉的的法子来剪除那些武者,哪怕阴损一些,也不打紧。 吕乐和韩普又是一顿冥思苦想,但了解有限,又相隔甚远,注定在这里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对了,这次去云雾山,我打算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家里这边,交给忠伯照料。” 吕乐和韩普当即大惊失色,很难理解孟昭的想法。 “少爷,那里现在肯定是强者如云,若没有先天高手跟随,您的安全怎么办?” 吕乐和韩普纵然有誓死保卫的决心,但决心不等同于实力,他们还太嫩了,不足以保护孟昭。 而吕忠尽管年岁大了,武道却是实打实的先天境界,怎么能留在家里呢? “此行会有先天高手跟随,我有法子,不必担心。 前些天忠伯跟我外出,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去云雾山,具体时间不定,但山上不但危险,而且肯定很辛苦,不能再让老人家跟着我受罪了。” 吕乐和韩普这才偃旗息鼓,不过也很好奇,孟昭手下只有吕忠一人是先天,孟继祖不派人过来,孟昭从哪找高手一起去云雾山? 莫非是三爷那边的人? 孟弘道作为孟家实际掌权者,手头势力比孟昭不知大到哪里去,或许会另有安排。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再见朱广喜 (求订阅) 让两人下去先做好远行准备,而后孟昭回到房间之中,探望了下依旧躺在大床之上,被药物弄得酥软无力,难以起身的梁穆秋。 对这女人,孟昭不能说花尽心思,但也耗费不小精力,如今也算是小见成效。 开始时尚且疾言厉色,几天下来,倒是缓和不少,面对孟昭时候,还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松与依赖,大抵是孟昭如春风化雨般表露心迹的手段取得成效。 一个强大的女人,骤然失去力量,心态必然失衡,而孟昭则乘虚而入,倒不一定能夺其芳心,至少在对方心内有个影子是不会差的。 当听到孟昭将要远行,且很可能遭遇危险时,梁穆秋沉默良久,终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让孟昭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看得出,这女人心志极坚,非等闲可比,如今他和对方相处时间尚短,再过些时候,应该能软化对方。 而他也没寄希望短时间就能将这女人纳入掌中,时间,他并不缺。 到了晚间,用餐过后,孟昭趁着漆黑的夜色,凛冽的冷风,外披青袍,内着夜行衣,从西苑侧门走出,没有任何人跟随。 到了无人之地,将那青袍脱下,攒成一团,缠在腰间,而后面部戴上一张青鬼面具,足下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一栋规模虽小,但装点的极为雅致秀气的宅院之内。 炭盆燃烧,青苗火焰缕缕不绝,将近冬夜晚的房屋烘烤的温热一片。 朱广喜,钱掌柜,柴老板三人卸掉伪装,愁眉苦脸的围在桌边。 面对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生猛海鲜,索然无味。 倒是有心借酒消愁,可惜此时烫酒的水还未烧开,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 从孟昭将他们藏到这间小宅之内,也有一段日子了,平常倒是不缺吃喝,但始终不能外出,宛如被困在笼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可不是现代的宅男,有网络,电子产品打发时间,一年足不出户都可以。 相反,长时间的与外界断绝联系,让他们格外的焦躁不安,每当宅门之外响起声音,都会引得三人以为是身份暴露,高手前来追捕他们。 尤其是长时间的不出门,使得外人以为这宅子是无人空宅,几次引得小毛贼进来顺手牵羊,要不是三人十分警觉,又武道高明,恐怕早已经显露行迹。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哨声,旋律并不好听,但很有特点,原本愁眉不展的三人当即大喜,这是孟昭与他们约定的暗号,是他来了。 三人对孟昭翘首以盼,只因太想要离开这个牢笼,以及好似龙潭虎穴一般的城池。 只是,让三人意外的是,只是短短时间不见而已,孟昭的变化却出乎意料的大,不只是实力和气息上的变化,本身形貌就有一定改变,让三人十分稀奇。 当然,他们和孟昭也就是暂时的利用与被利用关系,别说只是小小变化,就是孟昭直接长出三头六臂来,也不干他们的事。 等离开了南安,以天下之大,以后能否再见都说不好。 孟昭一边解下腰间缠着的外袍,一边取下面上覆盖的青鬼面具,虎步狼进,在朱广喜这强横先天高手近前,依然不改强势和霸道本色,显然有所恃。 其实此时城内因为大量涌入外来武者,城门把守已经不似往日那般严密,三人想要借此离开郡城,也非难事。 只不过因为和外界失去联系,又不敢主动出门探寻,所以不了解这个情况。 不然早就离开南安这个是非之地了。 卸去负担,孟昭长吐一口浊气,走到内屋一张案边的火盆前,顺势坐下,探手一边烤着火,一边哈着冷气道, “三位近日来可有什么难事啊?或还有什么所需?” 朱广喜此时也不计较小子无礼,只是一味的催促道, “孟公子,别的咱家都可以忍受,就是想要尽早离开这里,那日刺杀清宁侯世子未遂,现在他恐怕已经到冀州南三营之内,大军重重守护,再难动手,咱家要尽快回去复命。” 旁边身材滚圆的钱掌柜与干瘦如柴的柴老板齐齐点头,朱广喜要复命,他们两个也得向自己在布衣盟的上司交代。 南安郡城的产业尽数被毁,据点被灭,总也得有人收拾残局,交代情况。 原因当然也不止这么简单。 一直被困在狭小宅院之内的枯燥无聊倒也能忍受,毕竟他们不是孤独的一个人,闲来谈天论武也能对付过去。 但面对时时刻刻可能到来的威胁,被人搜捕追缉的可能,那种压力却是无法消解的。 每日惶惶不安,精神愈发疲惫,恍若惊弓之鸟。 时日一长,怕是所有胆气都磨没了。 武者没了胆气,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青色的火苗噼啪响起,映照在孟昭紫色的瞳孔之中,火光闪耀,在不远的窗牖上倒映出沉静如山的影子。 “三位,此时城内另有变故,鸣花楼血案的影响,被削减不少,倒也不是不能将你们带出城去,不过仍是十分凶险,你们当真要选择尽快出城?” 钱掌柜胖脸肥肉堆起,因为听到逃离有望,笑的格外开心,一双细小的眼睛几不可见,道, “是啊是啊,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孟四爷,你是不知道,这宅子虽好,但时不时的就有人路过,甚至还有小毛贼进来盗窃。 错非我和柴老板各有手段,又有朱大人在一旁策应,说不定就被人抓到行踪。 我们三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拼死一搏,但连累孟四爷您,可就不美了。” 这话说的刚柔并济,既表明客观事实,藏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也在暗暗提点,他们若是被抓了,孟昭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藏匿要犯,还是朱广喜这种接连犯下大案的人,一旦被坐实,孟昭就算有孟家撑腰也很难全身而退。 孟昭斜眼看了下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又吃喝不愁,从而长了不少肥膘的钱掌柜,面无表情道, “钱掌柜,你是在威胁我吗?” 声音毫无起伏,只是里面的寒意却使得原本温暖如春的房间瞬间冰冷下来。 不得不说,孟昭的胆子极大,虽然觉醒龙体,武学大进,今非昔比,但终究不入先天。 敢单枪匹马来这里见朱广喜三人,而且气势汹汹,毫无势弱,随时敢于翻脸的样子,道一句刚烈果勇也不过分。 第三百三十二章 龙威妙用 (求订阅) 面对孟昭咄咄逼人的质问,钱掌柜头顶冒出冷汗。 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不知怎么的,有种心悸心慌之感,擦擦汗,连忙摆手道, “误会,误会,孟四爷误会我了,我,不是,小的现在身家性命都操于四爷手上,哪还敢威胁您?就是因为担心,害怕,一时失言,还希望四爷不要怪罪。” 他的这表现被朱广喜以及柴掌柜两人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吃惊。 别看钱掌柜一口一个孟四爷,将孟昭抬得很高,将自己贬的很低,实则并不怎么畏惧对方,只是一种与人交际的手段罢了,披着羊皮的狼,说的就是钱掌柜这样的人。 若不注意,或者轻视对方,极可能被坑了还以为对方是好人。 但刚刚则不同,朱广喜与柴老板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位钱掌柜真的怂了,骨子里透着畏惧,却是一件怪事。 就连钱掌柜自己也觉奇怪,暗道, “不对啊,这小崽子这次回来怎么变化这么大,简单一句话,就将我逼得如此狼狈,威严甚浓,难不成是我最近被压迫的太甚,所以畏首畏尾?” 孟昭则是高深莫测的收回目光,背脊挺直,清俊的半边侧脸掩在彤红的火光中,心中暗暗惊喜。 刚刚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不简单的,是他动用属于紫元龙体的一种本能手段,龙威,对钱掌柜产生恫吓,威压的特性。 之前说过,紫元龙体有龙威,类似于目剑之术,实则失之偏颇,相比起目剑,或者说目击之术,龙威的应用更为广泛,效果更为卓著。 不战而屈人之兵,眼睛一瞪,将人吓得屁滚尿流,只是粗浅的手段。 相反,龙威从来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得人,聚人,用人的。 历史上,有龙体的,比较著名的,有这么几个人,人皇的九九登龙体,始皇帝的祖龙之体,汉高祖的赤龙之体,王莽的白龙之体等。 人皇轩辕,祖龙且不提,汉高祖刘邦与王莽两人却都是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能聚人,能用人。 前者有善将将的美名,后者在暴露野心之前,也是世所称道的贤人,圣人,拥趸众多,不好说是个人天赋,还是龙体带来的能耐。 如今孟昭倒是有有几分主意,大抵是个人天赋与龙威运用的双重作用。 有点像是精神催眠,能不知不觉的让人对他又敬又畏,而敬畏同时,如果手段够好,则能让人对他又喜又爱,两者叠加,便是尊敬爱戴又不乏敬畏,在招揽人手,聚拢人心上,具有旁人不具备的优势。 当然,事实也无绝对,至少孟昭暂时的能力还不足以做到眼睛一瞪,就有王霸之气溢出,让人俯首跪拜,就地称臣,不过在这方面,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同时孟昭也在感慨,紫薇宝体,加上龙体,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妥妥的大帝模板,放到乱世,指不定就是一代开国太祖,可惜现在天下承平,大雍国力蒸蒸日上,大势难违,他也只能宝刀归鞘,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不过,虽却无法拥揽天下,扫平六合,但争霸江湖,雄踞武林也不差。 心里的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并未影响外界的交流。 孟昭轻微点点头,认可钱掌柜的道歉,回道, “却是在下疏忽了,钱掌柜不要怪我较真,实在是最近被一些事弄得不胜其烦。” 还别说,孟昭刚刚用过龙威,让钱掌柜心生畏惧,害怕,此时孟昭又宽严安慰,解释,竟然让他产生一种感动,喜悦的心情,胖脸激动,脸色红润道, “不碍事,四爷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老钱我虽然武功一般,但终究还有把子力气,说不定能帮四爷的忙。” 话一出口,钱掌柜隐约觉得不对劲,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小崽子随便说一句好话,就巴巴的上前捧臭脚,莫非自己还是个贱皮子? 冷冷的打了个寒颤,钱掌柜连忙压下这个念头,开始搜寻记忆,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道,不然怎么和迷了心智一样? 但他很确信,孟昭并没有动手脚,不然一侧的朱广喜和柴老板不会毫无反应。 柴老板也就罢了,朱广喜可是接近练气成罡的强者,岂会发现不了端倪? 所以,最终钱掌柜只能归咎于孟昭人格魅力太强,让他心生向往。 当然,还有一个疑点,为何之前接触,就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接触,却有了呢? 这却不是他能想到的,也没注意这个问题,只是暗暗告诫自己,再和这位孟四公子交往时,尽量少说话,免得又应承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听钱掌柜这么说,孟昭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朱广喜以及柴老板两人,眸子紫芒闪烁。 朱广喜和柴老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一边恨钱掌柜多嘴,一边只能附和, “不错,咱家能躲藏至今,全赖孟四公子你相助,若真有什么难处,不妨开口,能帮的咱家一定不推辞。” 柴老板连连点头,其他两人都这么说了,他岂能落后,当即表态。 孟昭面露喜色,连忙起身,对着三人就是躬身一拜,起身后喜不自禁道, “好,三位果然是有恩必报的仁义之士,既然如此,孟某也不矫情。 我家大伯,也就是南安伯,着我和五弟明日出城赶往云雾山做事,此行身边高手只不过一些后天之人,不堪大用,所以希望三位能在一旁策应相助。 以朱公公的绝世武道,必能护佑在下周全。” 一时间,朱广喜三人愣在原地,却是没想到孟昭真会提出这么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能出城,他们直接离开就好,何必去什么云雾山,帮孟昭当保镖? “这,不是老钱我推脱,但孟四爷,我三人之形貌特征,想必早已经被郡城有心之人所掌握,贵府也不例外,会不会被人认出?” 孟昭装作为难样子,叹气道, “确实,朱公公尚有人皮面具遮掩,钱掌柜和柴老板,就很难遮掩了。 不如这样,这次就让朱公公和我先行一步,两位留在这里等候如何?” 他的目的其实只是争取朱广喜暂时帮他一把,这刀子可是无比锋利,至于一胖一瘦两人,其实有没有并不重要。 不过,他这么想,却让钱掌柜和柴老板不能接受。 朱广喜离开了,他们两个却要留在这凶险之地,谁知道孟昭什么时候回来?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谁也不能把他们三个分开。 当即就是一番据理力争。 第三百三十三章 山下形势 (求订阅) 据理力争的结果,自然是钱掌柜柴老板,以及朱广喜三人同进同退,孟昭要用朱广喜,自然也不能撇下他们两个。 至于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孟昭打算让韩普带着这两人先行一步,前往云雾山做个准备,一如孟继祖要他和孟川前往云雾山的目的一样,不同的是,孟昭合理运用这个手段,将这两个体态特征过于明显之人,调离大部队,免除被认出的风险。 而韩普,为人谨慎,细心,或许能从两人身上蛛丝马迹察觉出什么,但出于对孟昭的信任以及忠心,只会将此事烂在心里,而不会外传。 朱广喜其实倒并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和孟昭去什么云雾山。 不过等听到那里有蛟龙卵产出,或可有所收获的言辞时,所有的抵触心里尽数消没。 孟昭则是暗暗点头,画大饼的手段不算高明,但只要有用就行。 三人商定,孟昭也不停留,换好衣服,趁着夜色和冷月,悄然离开…… 云雾山,绵延无尽,山脉广博,牵连三郡,于外有三座关口,分别设在南安,巨鹿,定襄三郡边际。 南安郡设在云雾山之外的关口,距离山脚大约有十里左右的距离。 因为山水宝地,又有靠山吃山之称,渐渐聚集人气,吸引流民难民生存,又有各种山中宝货药材等贸易流通,这关口已经演变成一个小型的集镇,十分热闹。 而不久之前,原本只该是商贾以及冒险勇者聚集之地的集镇,忽然间涌入大批武者,操着不同的口音,落居镇上,并带来一个足以叫所有人发疯的消息,蛟龙产卵,或可取之,以成大业。 相比起这些忽然涌入的外来武者,原本生活在集镇中的人们其实更相信这个消息的来源,也更愿意为此冒险。 因为他们对于云雾山的了解以及探索,远远超过这些外来者,以往也有幸运的人见到强大无比的纯血凶兽相互厮杀战斗而逃过一劫,甚至得到一些好处,若有人探知蛟龙所在具体位置,以及产卵时间,倒也不是不可能。 故而,在得到这些外来者带来的消息后,原本集镇上的人,在两大势力的牵引下,进行了为数四次的进山探索,企图赶在更强大势力到来之前,将那蛟龙卵拿到手。 这两大势力,因为一直维系这关口集镇的秩序,影响不小。 一家是百草堂,主家姓公孙,于四十年前迁居至此,开药堂医馆,因为善于炼制强壮身体,稳固本源,增强内力的丹药,名气很大。 每年从百草堂流出的药材,不论是普通常见,还是珍贵罕见的,都占据不小份额。 而且百草堂背后似乎有很强的势力为靠山,曾有强族听闻百草堂之富裕,垂涎其内丹药种类之繁多,炼丹之人才能之卓越,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结果还未发起行动,一夕之间,家族多达数十位成员遭到刺杀,人心惶惶。 按照常理来说,这家族整顿过后,应该立马进行报复,但不知何故,最后竟然偃旗息鼓,最后还搬离靠近云雾山的那座县城。 此为百草堂之威,除此之外,百草堂对于经常出入云雾山外围的受伤之人,给予医疗救助,多年来,已经积攒下不小名声,仁心仁德,为人所敬仰,也备受集镇来往之人的信任和尊崇。 另外一家姓曹,说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玄奇色彩。 曹家本是云雾山脚的猎户,世代贫寒,困苦不堪。 当今曹家之主的曹演少年时也是如此,不过他颇有气运,一次进山打猎,宛如志异当中的那些主人公,坠落山谷,却侥幸不死,反而得到前辈的遗留所学,从小小山间猎户,渐变为武学高手。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凭秘籍,没有师长的教导,更大可能是练死人,而不是练有所成。 由此可见,此人非但有气运,也有天赋。 此人也颇有豪气才能,对于武学并不敝帚自珍,反而挑选同姓宗族有资质的少年,加以传授,指点,使得黔首曹家竟然也英才辈出,数十年来,演变为云雾山脚下,威名最盛,实力最强的势力之一。 非但厉害,而且团结。 而且曹家绝不缺乏顶尖战力,相传那曹演已经修成先天修为,而且走出极远境界,与他交手之人,不乏先天,却未尝一败,堪为山间遗珠。 若是生在战乱年间,指不定又是一个孟家孟神通,足以开创家族百年乃至数百年基业的老祖人物。 相比起百草堂的背后势力以及收拢人望,曹家有奇遇是其一,家族子弟因为世代狩猎,对云雾山地形,环境熟悉,有地利,所获颇多,又是另一方面。 甚至有谣传,曹演当年除了得传前辈神功之外,还幸运的得到山间一尊纯血凶兽的认可,从而在云雾山拥有特别的权能,非旁人可比。 以往,便是这百草堂与曹家联合维系经营这集镇,且登高一呼,便拉出不少人马,随同他们一起进山探索。 只是,正如连火龙洞与孟家都需要活地图来指路认路,两家组织起的四次探山活动,并没有取得显著的收获,反而损失不少人手,已经让一些被伤亡数量吓到的人不敢再轻易上山。 百草堂与曹家也偃旗息鼓,潜伏等待。 不止如此,因为集镇之内出现为数众多,质量参差不齐的外来武者,使得两家人的压力也是大增,不得不收拢势力,以免和这些外来武者发生矛盾冲突。 原因之一,自然是这次来的人有些多,不乏浑水摸鱼的先天高手,不得不谨慎一些,以免给自身造成损害。 原因之二,则是其中有些人,来历太大,背景太厚,不是他们所能得罪的。 说白了,百草堂和曹家也只是山边的两个强力家族,放在一些真正厉害的大势力眼中,并不算什么。 而这些大势力,包括了信都郡内大宗九渊门的高手,定襄郡诚意伯杨家之人,定襄郡十二连环堡的高手,以及来头最大,出自冀州州城北宁侯雷家的强者。 在这些大势力面前,百草堂与曹家倚仗地利,自保还可以,想要如限制那些流动的进山淘宝之人一样限制他们,根本不可能。 故而,随着两家人的收缩势力,集镇之内短短数日时间,秩序大乱,遍地厮杀,鲜血横流,染红地上青砖。 使得本来到集镇买卖做生意的普通人,不敢再来。 不过,集镇人烟非但空寂,反而愈发热闹,因为越来越多的外来武者赶赴此地,有所图谋。 第三百三十四章 蠢贼与冲锋 (求订阅) 荒凉的土道上,杂乱无章,并非修建的宽阔整洁的官道,故而少有人走此路,人烟渺渺。 土道四边,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坡道,以及成片的树林,草丛。 因为临近冬季,而枯叶堆叠,荒草泛黄,放眼望去,苍茫一片,满是萧瑟寂寥。 就在这土道上,有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鸣,轰然卷来,仿佛千军万马齐至。 实则,不过是十来个骑士策马奔腾轰然而过罢了。 为首的骑士,是孟昭和孟川两人,奉孟继祖之令,出南安郡城,一路往云雾山疾驰而来,身后是十余个孟府精心挑选,实力高强的武士,包括吕乐以及带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 而之所以区区十余骑便营造出千军万马的浩荡声势,全因他们胯下所骑乘的,乃是孟府所豢养的,具有凶兽血脉的乌鳞马。 各个高大壮硕,神骏非常,长满黑鳞。 不但防御力惊人,还拥有撕裂虎豹的神力。 就在众人将要冲上一个高坡时,忽然从坡后的荒草之中,窜出来一群蒙面持凶器的贼匪,排列布阵,将前方的道路牢牢锁死。 数量约有二十来个,衣服款式各异,手持兵刃也有好有次,看起来像是一群乌合之众聚集在一起。 不过相同的是,所有人都用贪婪而又火热的目光盯着孟昭等人胯下的乌鳞马,若有此马,也不枉来云雾山一趟,何苦去图谋什么蛟龙卵呢? 这群贼人盘亘在此也有数日,劫掠所得颇丰,尽管知道孟昭等人看起来并不好惹,但面对乌鳞马的诱惑,仍是难以忍受,所以才冒险现身劫掠。 只见一个身材颇为魁梧高大的汉子扛着一柄刃长四尺有余,刀背厚有数寸的大砍刀,运足气息,爆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比较通俗的土匪口号,前两句表明这是他的地盘,后两句说只要财,不要命。 孟昭持鞭的右手轻轻一抬,跟在他身侧的孟川,以及身后的孟府武士们,便齐齐勒缰停下,孟昭自己也是双腿夹紧,千钧之力箍住乌鳞马,停在原地。 孟川有些意外,策马上前,雄武如铁塔一般的身躯坐在宽厚的马背上,比起旁人生生高出一大截,包括孟昭,可谓鹤立鸡群,故而只能低头道, “四哥,怎么了?之前不是也遇到几波贼人,直接驾马冲锋,闯过去不就行了,为何停在此处?” 此世世道并非特好,因为武道昌隆,滋生出许多为非作歹之辈,城内,以及诸如集镇,乡村等聚居之地也就罢了,在野外荒道之上,多有山贼,野兽,凶兽盘踞,给行人造成巨大的危险和伤害。 自孟昭等人偏离官道之后,一路上接连遇到三波贼人,多达上百,少则数十,均是不开眼的盯上他们,结果都被他们的铁骑冲锋而打的溃不成军。 面前这伙人虽然气势不俗,颇有武力,但也绝不可能是孟昭他们的对手。 孟昭紫眸湛然,光晕流转,抬鞭指了指那伙马贼,笑道, “五弟,你可看出他们和之前的那些蠢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孟川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更厉害一些,这些人都会武功,而且还不低,绝非之前所遇到的那些蠢贼可比。” 话虽如此,但他仍不以为然。 且不提他和孟昭两人这次出发,从孟府挑选的武士,最次都是后天大成境界的高手,其中有两人,更是打通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圆满之人。 功力深厚,战法卓绝,两人合力,足以在极短时间内,将这伙人斩尽杀绝。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功参先天的石先生陪同,何必畏首畏尾? 孟昭看着跃跃欲试的孟川笑道, “你小子急什么,这伙人应该是从云雾山下而来,极可能是趁着此时云雾山混乱而火中取粟之辈,咱们正好抓住几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总比两眼一抹黑来的好。” 说着,孟昭招来吕乐,让他带着除朱广喜以外的孟府武士一起上前,将这伙人杀散,且一定要留几个活口。 吕乐领命,当即挥舞手中的长鞭,一马当先的驾马朝着山坡上的蠢贼冲锋。 面对十余个轻骑的攻势,占据高地优势的贼人们并不慌乱,反而在那个魁梧大汉的带领下,很有经验的往下推送准备好的巨石以及滚木。 巨石最小的也有磨盘大小,滚木短则数米,沿着坡道滚落,溅起烟尘滚滚,荒草无数,碾压坡道,画出明显的痕迹,宛如泰山压顶一般,要给予吕乐等人重创。 说来,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骑兵向高处冲锋,被人埋伏,有滚木巨石落下,基本上要损失惨重,毕竟是地利优势。 吕乐等人也完全可以轻身而上,只要没有胯下马匹拖累,以他们的轻功身法,躲避这些埋伏陷阱简简单单,等短兵相接,更能直接给予对方重创。 但,这些都被孟昭否决了,只因为他们胯下的,是乌鳞马,而不是普通的,娇贵的马匹。 乌鳞马说马也行,说乌鳞兽,也妥帖。 十余个骑士以及胯下乌鳞马面对滚落的巨石,圆木,以及漫天烟尘,毫无畏惧,正当要被迎头痛击时,却见到那些看起来本该笨拙的乌鳞马宛如山间猿猴,溪涧小鹿,纵越横挪,躲避各种障碍,灵活的不可思议。 这甚至与骑术无关,完全是乌鳞马自身的天赋能耐。 纵然偶有遗落,比如石头和滚木砸到身前,也无法对乌鳞马造成什么伤害。 因为还有骑在马背上的武者或用刀剑长鞭,或用各种武学击溃它们。 此外,乌鳞马本身也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抗击打能力强。 马蹄如锤,纵然山石坚韧,一踩之下,也足以将其粉碎,神力霸道。 如此在那些蠢贼瞠目结舌的情况下,吕乐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风卷残楼一般,掠过贼人们布好的阵势。 剑刃砍断臂膀,刀刃割断喉咙,长枪刺穿胸膛,马蹄踏碎头颅…… 以往引以为傲的武功,根本排不上用场,就直接被斩杀。 如此一来,武功高强之辈,和弱小孱弱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血洒坡前,空气被浓郁的血腥味渗透。 仅仅一次冲锋,之前的蠢贼已经死伤八成,仅仅有数人身免。 活下来的,有几个直接被吓傻了,呆呆愣愣,什么反应都没有。 有一个裤裆下还直接流淌出腥臊的黄水,稀稀拉拉,竟是吓尿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血腥集镇 (求订阅) 武者虽力量强于常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此等力量尽数发挥。 这还只是短短十数人骑马冲锋而已,已经摄人魂魄,打的江湖武人一泻千里。 若是真有千余骑兵在广袤平原地带冲阵,怕是绝顶先天高手也要落荒而逃。 这就是集众聚阵之道,也是军阵杀伐之道,尤其掌兵大将也是武道高手时,这种优势就更为明显,也是自古以来能夺天下者,多为军容鼎盛之人的原因。 哪怕是大宗门,大帮派,要参与争龙,也要将自己门下弟子或是帮众,训练成军,令行禁止,才堪大用,不然只是乌合之众。 之前为首叫喊的那大汉,也被吕乐以长鞭运强劲抽碎钢刀,同时甩到地上,满嘴鲜血,呜咽叫痛,同时战战兢兢,怕的要死。 孟昭带着孟川以及朱广喜策马上坡,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落下后,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的俯视此人,强势道, “说出你的来,免受皮肉之苦。” 孟昭其实已经有所猜测,不过为了确保准确,才特意过来询问一番。 这人明显也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豪杰,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也不顾满嘴的血腥,瓢着嘴老老实实的回复。 他们这伙人,的确是最近才从外地赶赴云雾山的武者,不过与那些有志于蛟龙卵的人不同,他们出身低微,武功虽不弱,但明显无法与那些大势力之人相争。 故而一早就没有进山的打算,反而将注意力放到同样被蛟龙产卵这一消息吸引到云雾山的人们。 这些人在几个朋友的相互牵引之下,合作无间,堵住前往云雾山的必经之路,四处劫掠,几天下来,收获颇丰,结果今日就撞见孟昭等人,看上他们座下的乌鳞马,动了贪念,最后悔之晚矣。 孟昭猜到了他们的来历,倒是没想过这些人竟然只是想要浑水摸鱼,根本没想过上山搏一场泼天富贵来,显然是硕鼠之辈。 不过转念一想,这才是常态,与其说这帮人没有雄心壮志,不如说他们有自知之明,实力不足,强求本不该觊觎的东西,早晚会有报应。 而且借着这个机会,的确收获不小。 可惜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贪婪之心。 也不知道前行一步的韩普以及钱掌柜,柴老板三人有没有碰上他们。 孟昭又接连问出几个问题,都是有关云雾山下势力的事,有些这大汉知道,有些他一知半解,有些更是半点都不晓得。 总之将此人所知道的信息榨干后,孟昭才让手下武士将剩下的几人斩杀。 不止如此,在杀人之前,孟昭还让手下武士花了点时间,到他们藏着劫掠所得之处,将那些金银珍宝取之一空,分发给手下的这些武士,收买人心,然后才继续朝着云雾山下所设的那关卡集镇而去。 这些武士虽然效忠于孟家,但也不是不是五谷杂粮的仙人,也乐得多得一笔财物,自然而然,对于孟昭也多了不少感激。 原先若只是听命于孟继祖之令,才能被孟昭驱使,如今则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再加上孟昭时不时的来两下龙威,也算是恩威并施,颇得御下手段。 一路紧赶慢赶,等孟昭赶到云雾山下的那集镇时,已经是傍晚正戌时分。 本该是从集镇东侧而入,只是青石垒成的宽阔高耸的大门之外,竟然有两伙结怨的武者在拼命厮杀争斗,在朦胧月色,熊熊火光照耀下,刀剑激烈拼杀,怒吼不绝。 隔了老远都能闻到血腥气。 孟昭等人当即下马,在距离战圈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滞不前。 孟川看着双方那你死我活的劲头,以及洒尸十数具的场地,不由得惊讶万分, “四哥,这里有这么乱吗? 我听大伯说,此地是有人维系秩序,不准私下争斗的。” 其实不只是孟川,孟昭以及吕乐,朱广喜等人,也是被惊住。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好长时间,若是在郡城之内,不少人甚至已经是熄灯入睡,为明天的劳作而养精蓄锐。 结果这里倒好,大门之外,直接来了一场皇城pk,鲜血喷洒,让人血脉喷张,精神汇聚,在大门内侧还有为数不少的武人在看热闹,时不时的高声呐喊,为某一方加油助威,彪悍如斯,可谓龙潭虎穴了。 “我也没想到,之前那蠢贼只说这集镇之内规矩变了,他们那等人不好混,只能出去劫掠,想不到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 咱们此行有任务在身,务必要小心一些,不可与人妄作争端。” 孟昭紫眸神异,在大门两侧熊熊燃烧的铁盆的照耀下,看到大门内侧有数人有一股子非同一般的气势,应该都是已经迈入先天的高手,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还只是看热闹的,那没看热闹的,想必也为数不少。 得亏他这次来,多长了个心眼,费尽心机的带上朱广喜,不然在安全上还真没多大的保证。 而想要在如此暴力,血腥的氛围下搞事情,危险性也不必说。 别说他只是一个伯爷家的子弟,就是侯爷,公爷,乃至皇族,又能如何? 杀红眼的人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好使的,只有武道,只有直接的实力。 孟昭不由得思忖起来,要不要等一等,在这等无法无天,无纲常纪律之地谋划暴力事件,削减彼等凶悍武者的实力,无异于火中取粟,一个不慎,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不过他城府深沉,有了想法,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表情平淡的看着厮杀中的人们。 随着两方人马渐渐分出胜负,那些汇聚在大门内侧看热闹的人轰然而散,议论纷纷,显然又有谈资了。 只有一些穿着青色圆领袍子,手上戴着白布手套,不知何等来历的人走出来,处理现场。 几个人聚拢尸体,确认身份,记载入册,而后被搬走,还有几个人给受伤的人医治,很受那些刚刚厮杀一场的幸存者们的信赖。 孟昭看着这一幕,猜测出这应该就是公孙家培养的百草堂弟子了。 能看到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类似的事情,在一个领头之人的指挥下,一切井井有条,没有纰漏。 第三百三十六章 毛管事与建议 (求订阅) 而当门内众人散去不久,走出一个人,朝着孟昭等人所在方向快步而来。 “可是四公子五公子来了?” 虽然集镇大门两侧巨柱上的铜盆中燃烧耀目的火焰,将四周照亮。 不过因为孟昭等人距离尚远时就下马停驻不前,所以来人在夜色之下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见到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勾连在一起,在黑暗当中宛如幽灵,格外渗人。 孟昭原本淡漠的表情当即消失,化作一副惊喜的表情,将牵着的乌鳞马交给一侧的吕乐,几个跨步,迎上前,抱拳道, “可是毛管事?” 两人很快走到近前,孟昭所见是一个四十来岁,唇上留着两撇漆黑油亮小胡子的男人,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然而有一股子爽朗气质,让人心生好感。 “正是小的,早就听闻四公子英明神武,天资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五公子也是雄壮如天神,将来必是我孟家擎天之柱。” 这人也很会说话,刚一见面就对孟昭孟川两人恭维起来,看起来像是谄媚小人,偏偏语气神态,让人生不出恶感,难怪能在这集镇当中混的风生水起。 孟川见自己没被落下,也是心生高兴,看着这人更加顺眼。 云雾山乃是一座宝地,孟家作为南安郡的霸主,自然不会忽视,早早就在此建起一间贸易铺子,一边收购山上的各种药材,矿石,凶兽猛兽尸体等山货,一边向孟家输送,或者高价卖出,是挺重要的一处据点。 之前云雾山下的所有情报,都是此人向孟继组汇报,如今也是得到消息,专门来等候孟昭。 几人寒暄过后,毛管事便带着孟昭一行人走进大门,同时给孟昭介绍相关信息,包括哪些势力在镇内的哪些位置落脚,最近些天,陆陆续续到来,需要值得注意的高手等等。 不多时,众人跟随毛管事来到一栋三进宅子内,里面已经准备好热水,换洗衣物,美食美酒等,给一路奔波而来的孟昭等人洗去疲惫,恢复精神和体力。 毛管事自和孟昭,孟川,以及戴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是一个餐桌,且独立在一个内屋当中,一边接风洗尘,一边也是商谈要事。 此行虽然是孟昭和孟川两个孟家公子一同出门做事,但毛管事眼色很足,观察力惊人,早已经看出孟川完全是以孟昭马首是瞻,所以也只是向他请教, “四公子,不久前我向家主汇报这镇内的变化,不知家主遣四公子来此,是否有什么重要指示?” 他虽然很受看重,但归根结底,只是孟家一个家奴,探听些消息,做耳目已经是极限,具体要做什么大事,却只能听从主家的安排,自己不能私自动作,以免坏了家主的大事。 不然也没必要派孟昭和孟川过来。 孟昭此时刚刚洗过澡,精神奕奕,紫瞳闪烁精芒,将杯中鲜红的果浆一饮而尽,道, “不错,大伯要我提前过来布置,主要有两个任务。 其一,找到一条旁人所不知,或少知,且安全的上山路径。 蛟龙产卵,事关纯血凶兽,至关重要,我孟家势在必得。 但如今这里面掺杂太多势力,高手,谁也说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可说是龙蛇混杂。 孟家实力强大,不是不能强势压制,但也须得考虑外界影响,以及自身损失。 所以最好能避开纷争,悄然将蛟龙卵拿下山,这是大伯明确交代给我的任务。 不知毛管事可能教我?” 毛管事打扮简朴,摸了摸唇角的小胡子,面露难色, “四公子容我说一句,此事很难。 首先,是这云雾山内遍地是宝,早就有数不清的勇士高手前赴后继的上山探索,大体上已经摸索出三条比较安全的进山路子,是人所尽知的。 只不过,这三条路,基本上每天都有人从此上山,且有专门之人把守,设置碉楼,收取进山费,同时防范山中野兽凶兽闯下来。 家主他们若是从此走过,一定会被人发现。 其次,想要探索新的上山之路,需要大批高手,准备时间也很长,不然只会白白送命。 故而无法满足家主和四公子的要求,我也没办法。” 孟昭倒也没意外,甚至可以说是预料之中,若此人大包大揽,满口简单,小意思,他反而要怀疑对方别有用心,甚至有心耍他。 所谓安全的路,就是前辈们,勇士们,用时间,血肉,一步一步蹚出来,一点一滴攒出来的,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 不过,孟昭能看出这毛管事欲言又止,再次郑重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伯对此事很是看重,若咱们一事无成,大伯怪罪下来,咱们都担待不起。” 毛管事苦着脸,良久,才吞吞吐吐道, “其实,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知道四公子是否知晓,原本这镇中,是有两大势力并驾齐驱,既互相竞争,又相互扶持的?” “自然知道,百草堂公孙家,以及猎人出身的曹家,毛管事的意思是?” 路遇的那蠢贼给孟昭说了不少讯息,公孙与曹家自然不会被落下。 孟昭很快想到,这两家在云雾山下经营这么多年,极可能就知晓有别于那三条山路的全新路径,这是积累和经营的优势,是外来者无论如何都比拟不了的。 “我的意思就是四公子所想的那样,不过公孙家应该没什么希望,他们很少上山,子弟多以采购旁人所获为主,对云雾山是敬而远之。 唯有曹家,起家便是从云雾山中获得机缘,多年来,家族子弟也一直致力于深入山中,寻获更多的资源,所以极可能开拓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四公子若真是没办法,或可从曹家着手。 但小人事先要说一句,曹家之人向来作风彪悍,不肯吃亏,四公子若想求助于曹家,还得做好准备。” 孟昭有了底,再道, “此事我稍后就会着手去办。 第二个任务,则是大伯需要山下重要势力和高手的信息,以做好知己知彼。 最好归纳成册,详尽一些。 我会派吕乐协助毛管事做这件事,一应人手,也全归毛管事和吕乐调配,希望能尽快有所收获。” 这本就是毛管事一直在做的,只是人手有限,精力也有限,无法放开手脚,此时得到孟昭的支持,连忙应道, “四公子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好,不会让家主失望。” 孟川在一旁欲言又止,不过在看到孟昭严厉的目光后,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对付起桌上的美食。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兄弟夜话 (求订阅) 酒终人散,孟昭被毛管事安排到大宅内东厢的一间幽静温暖的室内休息。 本来还有两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侍奉,不过被孟昭拒绝了。 能看不能吃,要来何用? 屁股还没坐热乎,孟川紧随而至,等回过身将房门的木栓插好,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哥,大伯不是让咱们想办法削弱这云雾山下的武者吗?刚刚你怎么不和毛管事提一下?” 孟昭坐在房间外室东侧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裁剪修制一盆长的十分旺盛茂密的盆栽,在精心打理之下,清香幽幽,室内如春夏般生机盎然。 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紫瞳戏谑的看了眼孟川, “五弟,我问你,你平时对家里派遣的任务也不是如何上心,怎么这次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存了私心啊?” 孟川急的抓耳挠腮,不过听到孟昭这么说,刚毅而又稚嫩的脸庞却是一红, “我知道四哥你聪明过人,肯定知道我的小心思,但这都是顺带的,万一没完成大伯的交代,岂不会被看扁?” 孟昭叹了口气,孟川年纪虽小,但素有天才之名,武道也极为高明,可惜有一点可能是优点,也可能是缺点,便是过于喜好武事,痴迷武道。 这能让他勇猛精进,也会让他沉湎其中,渐渐不可自拔。 过去孟昭以为武痴便是诚于武道之人,专注其上,自会取得旁人所不及的成就,但随着他觉醒龙体,继续参研武道,却发现并非如此。 所谓痴者,又作无明,指心性迷暗,愚昧无知。 当然,孟川还够不到这一点,但过于执着其中却是毋庸置疑的。 按照孟昭所理解,真正的武道大家,该是人御武,掌而用之,圆融通畅。 而武痴,则是武驭人,人已经不是主体,而沦为武道的附庸。 二者虽然都可成就极高造诣,但前者明显是康庄大道,后者虽前期可以一往无前,但到了一定境界后,必会陷入迷障当中,只有堪破迷障,才能继续精进。 这些只是他的一家之言,不过也代表了他的武道较之过去,更胜许多。 像是这次,孟川如此关心削弱云雾山下武者势力一事,其实就存了动手称量那些强者的小心思,换言之,手痒,想要和人比武较量,甚至杀人放血。 毕竟如今聚集在这里的武者,手上功夫绝对够硬,够强,不乏能与孟川一战的天才高手,故而,他的这种渴望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孟川天资再高明,武道再精深,总归是不入先天,若是碰到先天高手,撞破他们,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所以孟昭根本没打算用他行刺客之事。 再者,就从今晚所见以及了解的情况来看,如今集镇之内形势极端复杂,各大势力如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易出手。 “你口中的大伯的交代,不过是我基于大伯所言,而分析出来的罢了。 大伯可曾明言,让你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剪除这集镇内的高手吗?” 孟川脸色一顿,讪讪的看了眼孟昭,摇晃着大脑袋,道, “那倒没有,可大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没错,大伯想的,的确如此,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纵然你再强,能敌得过十人,可能敌得过百人?数百人?” “那不是还有石先生吗?他是先天高手,若是帮咱们出手,岂不是十拿九稳。” 孟昭又狠狠瞪了眼孟川, “笨蛋,你敌不过那些后天高手的联手,难道石先生一人,就能将如今聚集在集镇的那些先天高手斩杀一空吗?你当他是宗师还是大宗师?” 这么一说,孟川本来被热血冲顶的脑袋才冷静下来,艰涩的点点头,垂头丧气道, “那,是我想差了,可是,若不出手,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完了,想到自己之前的疑问,又不免埋怨道, “还有,刚刚四哥你为何不将此事也告知毛管事,说不得他能帮咱们想想办法。” 孟川觉得,毛管事刚刚提出的那个建议就不错,说不定对于这个更加艰难且危险的任务,也能给出一个不错的建议。 不过孟昭却是直接告诫道, “不行,大伯所想,你我所谋之事,事关重大,万一事有不密,泄露出去,咱们孟家顷刻间便成为众矢之的,在这个远离郡城,靠近云雾山的法外之地,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一定要谨慎。” 孟川听出了孟昭隐含的忧虑,吃惊道, “四哥,你是怀疑,毛管事勾结外人,出卖咱们?” 孟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有的,只是谨小慎微, “你想想,若大伯真的对毛管事信任有加,只需再调集孟家高手,交由他指挥便好了,何必让你我来此? 还有,毛管事向我建议,可以从曹家着手,探寻新的入山之路,你焉知不是他和曹家有所勾结,借此想要从咱们孟家的手里分一杯羹?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作准。 看毛管事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奸佞之辈。 不过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泄露一些,让他去忙,免得患得患失。 但这种涉及死生的大事,决不能草率的托付给旁人,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孟川虽耿直刚烈,却不是真的蠢笨愚昧,孟昭所言句句在理,让他听来,颇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孟昭有一句话说的十分正确,那就是孟继祖对于毛管事虽相信,但信任有限。 相对应,孟昭和孟川,才是他真正信任和倚仗的人。 这只与血脉亲情有关,与旁的无关。 孟昭见孟川若有所思,但仍显不甘,再次严厉道, “五弟,你记住,没有我的首肯,你不能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关于如何剪除这山下的高手,我已经有了些头绪,等明日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孟川哦了一声,挪动着庞大的身躯,不情不愿的离开屋子,一脸的郁郁不振。 本以为能来此大展拳脚,没想到只能龟缩在一处,心情怎么能不郁闷? 孟昭则是神色凝重,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 第三百三十八章 联盟 (求订阅) 夜色已深,屋内的烛火熏然,摇曳着一抹倒影,映照在窗边。 有燃烧的火盆,散发温暖的热量,将整个屋子烤的暖洋洋一片。 而屋外,冰凉刺骨的北风吹拂下。 不知何时,竟然夹杂着细小的雪花,伴随狂风劲舞,落地后倏然而化。 孟昭双膝盘拢,两手自然垂放在膝前,掌心向上,修长挺拔的身躯随着特异的吐纳而产生一股如龙般的浓重威严。 体内血液澎湃激荡,掺杂着紫色光芒,散发奇异能量,时时刻刻都在提升孟昭的体魄,使得他筋肉愈发紧凑坚实,骨骼精粹,如钢似铁。 内力更是化作数不清的赤红小龙,于经脉丹田之内肆意翻滚奔腾,丝丝缕缕的精气随着心法运转,被撕碎转化为精纯霸道的赤龙劲。 若有外人,可以清晰看到,孟昭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凸起数不清的细小肉条,形如蚯蚓,蜿蜒折动,看起来极为恐怖,实则乃是修为愈发精深之状。 孟昭虽觉醒龙体,驱除体内剧毒,更修成赤龙都天秘典,但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反而愈发的勤勉用功。 因为他深知,武道才是自己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所在,而照天镜也好,紫元龙体也罢,不过是一种对于武道的加持罢了,可以为倚仗,不可为全部,不然再好的天资与际遇,恐怕也难成大器。 不多时,孟昭睁开双眸,昏黄烛火照亮的屋内,闪过一抹如雷电一般的紫芒。 孟昭张口一吐,半尺长的白色气箭冲出,凝儿不散,足足三息时间方才消失。 “再有几天时间,应该就能打通第九条正经,距离后天圆满又进了一步。” 孟昭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本地特产的果浆,咕噜噜咽下,甘甜至极,比起此世酿造的所谓各种美酒,显然更符合他的口味。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孟昭应了声,便见到一人裹着细小的雪粒以及寒风,从门外走进来。 相貌清秀,身材修长健硕,腰间插着一把连鞘长刀,极为英武神气,正是早孟昭一步,带着钱掌柜以及柴老板两人先行一步的韩普。 孟昭毫不意外,微笑着给韩普倒了一杯果浆,放到他身前,关切道, “阿普,怎么样,那两个家伙这一路上没有给你惹麻烦吧?这一路上是否顺利?” 那胖瘦两人并非他手下,也不是朋友,只是托庇于他而已,而且还与一个说不清倾向的布衣盟有关,孟昭很担心这两人离了他的掌控,便耍心机,对韩普不利。 韩普饮下果浆,眉头微皱,口中虽甘美非常,却并无美酒的醇厚,不过仍是十分感激的回道, “少爷放心,那两人一路上并无什么特殊动作,很是安分。 我们一路专走小道,隐匿行迹,早于少爷半日到此落脚,路上倒是遇到几次拦路劫匪,不过全被我三人斩杀,其余一切顺利。 而且属下已经大体调查了一下这集镇内的势力分布变化,全记在上面,请少爷一观。” 说罢,韩普从袖口取出两张折好的纸张递来。 孟昭接过后,大体扫了下,结合自己从那蠢贼投资,毛管事所听到的消息,对于云雾山此时的整体行事,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不止如此,韩普还给他带来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 “少爷,属下还探听到,如今这集镇之内,有志于蛟龙卵的武者之间,流传着孙家被灭,乃是我孟家一手促成,并企图独占纯血蛟龙的消息。 一些没有势力的底层武者也就罢了,那些大族,大宗出身的高手,似乎有意组成联盟,向咱们孟家施压,以索取从孙家所得之物,好进山搜索蛟龙卵。” 孟昭对此也并不意外,诚如郡城之内能听到这云雾山脚的信息,这里自然也流通着郡城的相关讯息,孙家被灭门,孟家推波助澜,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所以,别有用心之辈企图联手向孟家施压,也很正常,君不见孟继祖不也是打算让孟昭瞅准机会,将这群图谋蛟龙卵的家伙们给狠狠重创吗? 都不是良善之辈,都有险恶之心,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阿普,你有什么想法?” 韩普苦笑一声,摇摇头,无奈道, “少爷,您也看到这上面记载的势力,甚至有冀州北宁侯雷家的高手,我不过是小小一个后天武人,哪里有能耐对付如此多且强的武人? 甚至于,属下觉得,少爷也不要轻易有这种想法,不然会有大凶险。” 韩普绝不是一个软弱之人,更不是一个容易退缩的懦夫,但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诚如他所言,大佬云集,不乏先天高手,他们这些小虾米,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想搞的风生水起,无异于自找死路。 韩普其实也很不甘,毕竟在郡城时,他还动过以高手行刺杀挑拨之事的想法。 如今看来,是他想的太乐观了。 孟昭神色未曾有变化,反而高深莫测道, “我当然不会有涉险的想法,强硬用武力压迫,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不过,你觉得,这个所谓的联盟,能维系多久,他们之间,真的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吗?” 所谓的联盟当中,有高门大族,有江湖宗门,有散修强者,更不乏本地的地头蛇,看起来势力庞大,等闲不敢触动,实则内里隐患重重,勾心斗角。 别的不说,单单定襄郡来的诚意伯杨家,与十二连环堡,便有不小仇怨,早年便有多次染血争斗,让两者彼此嫌隙渐深,岂能因为一个有名无实的联盟就放下成见和芥蒂? 还有本地公孙家,曹家,两家之人,明面合作,暗中也是竞争对手,一家若是得利,岂不是顷刻间便能压下另外一家? 所以,这都是极为明显的破绽。 若有一个武力,威望能压制住众人的强者协调统合也就罢了,但如今的云雾山下,哪里有这等高手? 韩普自然也清楚孟昭的用意,但还是不太看好, “少爷所言极是,但正因为有孟家存在,且咱们孟家势力庞大,给予这些人压力,才让他们联合到一处,准备在家主到来之后,再行打算。 此前,却是很难针对他们出手。” “阿普,你有句话说对了,那就是这联盟是为了我孟家而成立的。 但归根结底,与恩怨无关,只与利益有关。 如果,用利益诱惑,分化,挑拨呢?” 韩普若有所思,这也是实情,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拿出点真东西来,那些联盟之人岂能轻易上当?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伪造蛟龙鳞 (求订阅) 至于用什么作饵,拿什么来挑拨分化联盟之人,孟昭暂时没说,只是让韩普尽快为他找来一个能工巧匠,他有大用。 韩普虽不解,但也知道孟昭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早有准备,欣然领命…… 一场冬雪,时下时停,足足过了三日,方才终于风消雪止。 苍茫大地之上,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屋檐之下,冰凌透亮。 远方重山之间,天空的白云与山上的积雪连成一线,雪天一色,云蒸雾涌,杳然绝世。 咯吱,咯吱,鹿皮靴子踩在洁白无暇的雪堆上,入雪足有半尺之深,呼吸一口,尽是雪后冰凉中带有一丝清新的空气。 孟昭踏着积雪走进一栋偏僻的宅院内。 韩普以及胖胖的钱掌柜,瘦如干柴的柴老板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见他来了,连忙迎上来,朝着孟昭行礼,面色极为恭谨,不敢有丝毫懈怠。 三人也不知孟昭身上究竟发生了何等可怕的变化,只是觉得这位孟家四爷有时和睦如春风细雨,让人引为知己好友。 但有时威严浓重,直击欲让人跪地乞伏,霸气十足。 表现出来,便是愈发的深不可测,让人敬畏。 孟昭负手踏步,慨然而立,黑色暖绒服下身躯挺拔,巍峨如山,紫瞳期待的看向韩普, “怎么样?东西做好了吗?” 韩普略带欣喜的应了一句,随即从屋内拿出一枚常人两个手掌大小,表面青色光晕晃动,表面有神秘纹理的金属鳞片,呈到孟昭手中。 “轻了几分,防御之力也不堪比拟,但至少形似九成。” 孟昭是切实把玩过蛟龙鳞片的,东西一入手,称量之后,便看出有哪些不足,哪里差漏,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可堪一用,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时间再耽搁了。 “少爷,此为何物?莫非您便是想要以此物为引,分化挑拨联盟众势力?” 韩普颇有些好奇,虽然这东西是他按照孟昭的讲述,请能工巧匠专门锤炼而成,但总觉得过于儿戏。 孟昭没有回答,而是单手擎着这金属鳞片,转头看向屋中的另外两人, “两位,你们大有来历,又都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可曾认出我手中之物是什么?它的珍贵之地,又在何处?” 钱掌柜摇摇头,甚至有些失望,想不到孟昭耽搁三天,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样东西,既然是匠人造出来的,而且是这么短时间内,又能珍贵到哪里去? 反倒是向来沉默寡言的柴老板面色狐疑,眼神打量着青光如洪波一般的金属鳞片,有些犹豫道, “这,在下如果所料不错,这应该是某种强悍兽类脱下的鳞片模样,莫非是,纯血蛟龙的鳞片?” 他认不出是蛟龙鳞片,但根据已知信息,却可以揣摩一番。 啪啪啪,孟昭拍了拍手掌,对柴老板的见识十分钦佩, “不错,柴老板说的对,这就是伪造的纯血蛟龙鳞片,比起真正的蛟龙鳞,轻了约有三两左右,质地也远不如真正蛟龙鳞片。 但大体形状,上面的纹理,温度,质感,都与真正的蛟龙鳞片相差仿佛。” 说着,孟昭弹指轻轻敲击了下这伪造的蛟龙鳞,只听到一声悠扬如钟鸣之声传来,随即渐渐消隐无踪,更显满意。 韩普恍然大悟,既然是以利诱惑分化,乃至挑拨他们翻脸,一般的法子是没用的,必须釜底抽薪,从根本角度去解读考究。 想想看,这么多武者以及势力,不远百里千里,风尘仆仆赶来,所为的,不正是那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蛟龙吗? 为了蛟龙卵,以及将来孵化的蛟龙幼崽,他们可以联合起来向孟家施加压迫,当然也可以为了这些而翻脸,打生打死都不稀奇。 韩普不由得对孟昭升起几分信心,随即又担心道, “可,少爷,这蛟龙鳞片终究是伪造的,能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吗?” 不是韩普泼冷水,而是那些联盟之人,多是拥有一定底蕴,家学渊源的强者。 假货,赝品,骗骗见识浅薄之人或许可行,但那些侯伯宗门出身的人,岂是泛泛可比? 尤其是北宁侯雷家,比起南安伯在名义上也要尊贵许多,虽非开国之勋,但也是太宗时期以军功封侯的世家,树大根深,网罗众多奇人异事,说不得就有能分辨出真假的能人。 柴老板也是沉思片刻,摇头道, “孟四爷,其实蛟龙鳞乃是奇珍,在下觉得,许多人可能根本未曾见过那等物件,但有的时候,没见过,不代表分不出真假来。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找到的这能工巧匠,在短短时间,便铸成这以假乱真之物,但假的始终是假的,哪怕我事先不知,入手后,依然能看出端倪来。” 孟昭颇感兴趣,哦了一声,将伪造的蛟龙鳞放到一边,挥手道, “愿闻其详。” “很简单的道理,此物只有其形,而无其神,外观再相似,所铭刻纹理再复杂,始终只是工匠造成来的死物。” 钱掌柜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想得到,在被破家追捕之前,他名下还有一家经营古董瓷器的店面,对于相关的鉴定,也有了解。 两样一模一样的物品,如何说一个是真的,一个是赝品?其实除了细微的差别,神韵是很重要的一点。 眼下的这蛟龙鳞,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件比较精美的工艺品而已,如何能瞒得过那些狡诈精明的强者们? 孟昭点点头, “说的好,你们可能不知,真正的蛟龙鳞,其上附着有极强的凶性,宛如狰狞恶兽嘶鸣在侧,十分明显。” 说着,孟昭抬手将其中一指咬破,而后伸到金属鳞片之上,催压出一滴圆坨坨,凝聚在一起,泛着紫色毫光的鲜血。 落到金属鳞片之上,不多时就被吞吸一空。 随即,这金属鳞片,生出一丝极为玄妙的变化。 普通人看来,如方才一般无二,没什么稀奇的。 但精神敏锐,或者武道高强之辈,都能感受到其中深藏的威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用之为正,就是威严,用之为邪,便是凶性。 第三百四十章 御于掌中 (求订阅) 孟昭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首先这伪造的蛟龙鳞,掺杂了些许土精碧沙的粉末,故而才拥有吸血特性,以之作为武器,伤人之后,能最大限度的限制和降低对手,十分珍贵。 除此之外,孟昭如今觉醒部分紫元龙体,体内血液可是真龙之血,虽然距离真正蜕变大成,还有一段极为遥远的距离,但层次绝对不一般,血液中自带真龙之性。 故而,孟昭将自身一滴鲜血滴到这伪造的蛟龙鳞片上之后,顷刻间,便让这本属工匠打造的俗物,变成以假乱真的蛟龙鳞,甚至于,某种程度来说,还要高于蛟龙鳞。 毕竟蛟龙也是龙,却不及真龙,蛟龙鳞的凶性,也远不及真龙威严。 而见到孟昭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韩普,钱掌柜,柴老板三人全都看呆了,随即脸色狂变,心中掀起惊涛飓浪,久久难以平复。 韩普虽是出身贫寒,但自跟随孟昭之后,便很受器重,多有到孟家藏书之地阅览的机会,很清楚孟昭刚刚那一滴血意味着什么。 只见这本来清秀英武的青年,罕见的鼓起眼睛,攥紧拳头,抿嘴结巴道, “少,少爷,刚刚,您,您这是,血脉觉醒了?” 血脉觉醒,也是特殊体质觉醒,在浩大无垠的赤县神州,乃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若是传扬出去,孟昭会在极短时间之内,成为举世皆闻的超级天才,收割声望,一如沈家沈天赐,烂陀寺的佛子,妙法和尚。 一个是通灵玉体,一个是金璃圣体,都是确认无误,有望宗师乃至更强武道境界,至于旁人,俱都掩藏在这两人的锋芒之下。 孔家孔仲儒,说是有望凝聚浩然圣体,但这是何等艰难,许多人并不看好。 孟昭血液不凡,再联想到孟昭闭关一次后,紫瞳紫发,异人异象,只能用觉醒特殊体质,血脉蜕变来解释。 一念至此,韩普整个人都在发颤,若说原先的孟昭仅仅只是一个比较不错,比较有潜力的人,如今,则有望成为未来主宰武林,风云天下的绝世英豪。 跟随这等天骄,他并不担心未来的前程,只担心自己能否跟得上孟昭的背影。 体质,血脉,乃是比之所谓贵族身份,更能体现人与人差距的优势。 不只是韩普,钱掌柜和柴老板两人也是见多识广,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嘴唇干涩,瞳孔收缩,心中的复杂,难以用言语描述。 震惊是一定的,嫉妒也是有的,不甘当然也存在,最后,则是深深的恐惧。 觉醒体质,有好处,有坏处,好处是未来潜力无穷,坏处是,极可能木秀于林,被风催折,死了的天才,就不再是天才。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孟家的敌人,在知道孟昭有特殊体质后,岂会放任他安全成长?刺杀,阴谋算计,都是必然。 不然等孟昭武道大成,威压天下时,头疼的就该是他们了。 而这等隐秘,孟昭竟然毫不躲避的展露在两人眼前,让他们难免心思慌乱。 孟昭笑笑,看了眼咬破的手指,几乎是瞬间变恢复如初,莹白干净,反手褪下手腕上的碧玉佛珠,轻轻拨弄,看向正被百般思绪折磨的两人,道, “两位,你们看看如今的蛟龙鳞,可能瞒得过那些人的眼睛。 以此为引,设谋算计,又有几分可能?” 他这么一动作,又有一种雍容沉稳的气度,让人不得不疑惑,张扬霸道是他,谦虚温和是他,如今雍容沉着也是他,他究竟有多少副面孔? 钱掌柜胖脸生红,额头冒汗,用衣袖擦了擦,讨好笑道, “四爷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间,便将一件死物盘活,我觉得,只要思虑周详,以这蛟龙鳞作饵,足能引动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的争斗,翻脸厮杀也不意外。” 柴老板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 特殊体质虽罕见,但放到赤县神州那悠久漫长且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也有许多,并不是所有的特殊体质,都能有如此奇效。 比如通灵玉体,金璃圣体,就算滴到那金属鳞片之上,怕也产生不了什么显著作用。 那么,孟昭究竟是何种体质? 孟昭对于钱掌柜的恭维并不感冒,继续问道, “那你们可看出,我这血液有何奥秘?” 这下子,钱掌柜不敢开口了,反倒是柴老板眼神闪烁,抱拳道, “孟四爷,您是天之骄子,大地宠儿,以往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望您见谅。 不过若我所料不错,您所有的,应该是某种龙体吧,而且还是未曾有过记载的龙体,。” 龙体,在特殊体质中也属上乘,而九九登龙提,祖龙体,更是位列至尊,纵览古今,又有几人能成呢? 别的不说,若孟昭是龙体,而且无所属的话,哪怕年龄大一些,火龙洞也一定会将其立为少宗主,日后领携宗门,光大门楣,不在话下。 韩普更是激动不已,刘邦不过一泗水亭长,但斩白蛇,蜕龙体,为赤龙之身,从此开创大汉伟业。 纵然时局不同,天时不利,孟昭成就打个折,入朝堂怎么也是公侯之望,下江湖,争霸一方也是轻轻松松。 将来他妹子韩露,哪怕只是孟昭身边一个妾室,所有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也远不是一般富贵人家所能给的。 也直到此时,韩普才真正对孟昭死心塌地。 之前半是无奈,半是感激,如今又加上功利之心,才算无怨无悔。 孟昭嗯了一声,表情渐渐变冷, “说的很对,我身怀龙体,此事可谓机密,若外泄出去,与孟家敌对之人,很可能对我进行疯狂刺杀,那两位打算怎么做?” 钱掌柜和柴老板更显无奈,恨不得对孟昭破苦大骂,你他娘的既然知道这个秘密重要,那就该回避我们两个,现在做出这番姿态又是为何? 两人甚至生出,孟昭是要以此为借口,将他们杀人灭口。 但随即又摇头,真要杀人,何必如此麻烦,增加泄露机密的风险呢? 不为灭口杀人,便是居心不良,以此胁迫他们。 钱掌柜和柴老板对视一眼,孟昭这是要招揽他们,将他御于掌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压迫 (求订阅) 两人虽非智谋出众,但好歹也是久经磨砺,阅历丰富之人。 自然能看得懂孟昭刻意展现特殊体质的用意所在。 钱掌柜甚至怀疑,不只是他们两个,那个武道直入先天,强悍非常的大太监朱广喜,也是孟昭的目标。 再联想到郡城之内早就发生大变,源源不断的外来武者因为蛟龙一事而涌入郡城之内,官府应接不暇,他们早可以伺机逃走。 却偏偏被孟昭给隐瞒骗过,最后还被拐到这云雾山下,是否对方老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一念至此,钱掌柜后背更是湿成一片,脑海陷入天人交战当中。 若孟昭只是一个普通的孟家子弟,那么想要收服他和柴老板,引为手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毕竟他们所属的布衣盟虽然名声不显,但势力庞大,横绝十四州,不是一个小小孟家子弟所能比拟的,更不要说布衣盟内众多高层对于当今大雍的勋贵以及世家大多抱有敌意不满。 但而今,孟昭显露出特殊体质,那就又是另一层说法了。 哪怕孟昭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体质一成,那妥妥的就是未来的天下绝强者之一,除非中道崩殂,不然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别说孟昭还出身贵族,孟家非但是开国贵勋,还掌有兵权,未来前程无可限量。 基于这种前提,再抱有收揽两人,乃至朱广喜的想法,就不是那么的突兀与不切实际,反而给人一种胸怀大志,霸气侧漏之感。 说白了,没实力,没潜力,就没魅力,自然得不到旁人的看重。 但而今龙体一成,真龙之姿,那魅力提升就是杠杠的,任谁都得掂量几分。 韩普自然也听出了孟昭话中隐藏的逼迫之意,兴奋的心境平复,脸色也冷肃穆一片,不着痕迹的朝着门侧边移动。 这次发声招揽,若是不成,这两人必须灭口,不然孟昭身怀龙体一事传出,绝对是弊大于利。 可惜韩普因为在房间之内,等候孟昭,贴身宝刀未曾携带,战力要折损不少。 不过,他相信自己纵然胜不得这两人中的任意一个,但拖延一个却没问题,再有孟昭,绝对有十足把握。 君不见那火龙洞的亲传弟子史思明,一招就被秒杀。 这两人虽强,也不是先天,大概率不是孟昭的对手。 更多的,还是对特殊体质的崇拜与信心。 孟昭依然面无表情,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拨弄佛珠,明明看起来像是一个吃斋念佛之人,偏偏给予钱掌柜以及柴老板极大的压迫。 终于,还是钱掌柜打破了这种沉默的对峙,直接道, “四爷可是要我二人对你俯首称臣?” 孟昭笑了,前一刻阴云密布,有若雷霆天威,此时云散雷隐,雨过天晴, “谈不上俯首称臣,但希望你们做我的人,替我做事,却是不错的。 钱掌柜,柴先生,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先贤总结的智慧,要用心学习。 莫非我孟昭不值得你们投效吗?” 钱掌柜和柴老板脸色更加难看,此时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若朱广喜和他们在一处,有先天武力作为倚仗,完全不会落到这等被动局面。 但单凭他们两个,还真没有就此翻脸的勇气和决心。 尤其是在知道孟昭觉醒了某种特殊龙体之后,两颗心更是不断下沉。 想想看,孟昭能如此果断,决绝的和他们摊牌,何尝不是因为朱广喜提前被调走,莫非这也是此人算计的? 一想到这里,两人就觉得孟昭那深不可测的武道潜力也就罢了,这城府是真的深,以前交往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竟然丝毫防范也没有。 心中无比懊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主动权在孟昭手上,他们完全是被动的。 相比起圆滑,甚至略显的软弱的钱掌柜,柴老板这瘦如竹竿,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汉子,却显露出非同一般的魄力,双目炯炯,精光迸射,冷声道, “孟四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倒是问问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和老钱投靠和效力的地方吗? 龙体的确菲比凡俗,但还未成长之前,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 孟昭没有回复,而是一边拨弄佛珠,一边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踏了一步。 身体的筋肉以目力不可见的幅度极速颤动,嗡鸣如风吟,赤龙劲澎湃,逆行经脉,一股汹涌的力量从孟昭的体内迸发出。 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掌猛地朝着两人探出,一掌倾覆而来,明明白皙修长,干净漂亮,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雄劲强霸之感,好似云龙探爪,神韵天成。 掌前所处,目之所及,空气瞬间被一股强猛无比的力量所抽干,哗啦啦的劲风朝着四面席卷,钱掌柜和柴老板两人所处的空间,则化作一滩深不见底的泥沼,迫的他们双眼暴凸,满是惊骇。 更可怕的是,孟昭双眼紫芒闪烁,一股浓重的龙威恰如天河倾泻,朝着两人狂压而来,宛如远古巨兽降世,浓浓的阴影瞬间笼罩两人的精神世界。 让他们的反抗意志变得格外的弱,仿佛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 这不是一种催伐精神的武道,而是一种独属于龙体的天赋,却远比任何精神武道都要来的厉害。 两人竭尽所能,鼓足内力,猛提气劲,使劲周身之力,企图冲破这种不可思议的压制与封锁,却发现不单是身体,精神,就连内力都受到极大的压迫,运转如蜗牛爬一样,生死完全不由自主。 这更让两人惊骇无比,他们在后天已经走到极远的距离,打不过先天是正常的,但竟然在一个同阶的后辈手上,连一招都接不下,那就有点太寒碜了吧。 还是说,特殊体质真就强到了这种地步? 更可怕的是,他们能感觉得到,孟昭那探出的手掌之上,正凝聚一股锋锐无比,嗡嗡作响,形如齿轮的气兵,随时可以将他们两个劈成两半。 这是什么绝学,又是何等雄劲浩瀚的内息,竟然有如此威力? 他们两个却不知道,孟昭此时用的,乃是赤龙劲催发的炼铁手最后一式绝招,真空轮,威力犹在催山破与千针雨之上,再配合武道,赤龙都天秘典,以及世所罕见的龙体根基。 有这种表现,完全是正常现象。 别看只是一招,然而,一招已经远超千百招。 弱者需要绞尽脑汁,以精妙招数对敌,以求致胜之机,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而强者,足可以力压人,直接碾压过去,又何须废那么多的手脚? 第三百四十二章 收服 (求订阅) 钱掌柜和柴老板两人浑身汗如雨下,精神受到龙威的震慑,思绪散乱,杂念纷飞,肉身受到真空轮实质化的压力,即将到达极限。 孟昭瞳孔中的紫光更盛,见到两人竟然还有心反抗,再度踏前一步。 这一步过后,仿佛日月倒转,天翻地覆,探出的那手掌猛地一握,真空轮消散,一切恢复如初。 然而,两人因为过于紧张,肉身也始终紧绷,在压力消失后,反弹似的朝前踉跄两步,竟然齐齐跪倒在孟昭的面前,双手撑地,眼神中满是屈辱与懊恼,当然,也有丝丝如释重负。 孟昭拨弄碧玉佛珠的动作不停,鹿皮靴落在两人眼皮前,声音字字如雷, “如何?愿意效忠了吗?”、 虽是问句,实则已经是最后通牒。 他的家世,他的潜能,他的实力,已经完全展露出来,若这两人还是犹犹豫豫,企图拖延蒙混,孟昭不吝杀戮。 左右也只是两个潜力有限的武者罢了,远不如朱广喜来的让他看重。 钱掌柜和柴老板垂着的脑袋朝着彼此侧偏些许,两人眼角余光交错,已经看懂对方的心思,不得不认命,齐齐向孟昭投诚。 事实已经摆在他们面前,孟昭杀他们并不难。 所以,要么向对方献出忠诚,要么死在这里,没有第三条路。 这两人并非慷慨悲歌的豪杰死士,惜命的很,自然不会选择绝路。 孟昭心中虽喜,却也不会单凭三言两语就相信对方,反手间甩出两枚褐色丹药,散发草木香气,让两人服下,并安抚道, “不要觉得我逼人太甚,而是不得不如此,毕竟我想要相信你们,但你们毕竟不是孤家寡人,背后还靠着一个布衣盟,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你们放心,云雾山事毕,等你们给出一份让我满意的投名状,便会给你们解毒。” 钱掌柜和柴老板满嘴苦涩,生死不由自主,实在是太过辛酸。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势不如人,力不如人,如之奈何? 将孟昭甩出的丹药服下,两人耐心等了片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痛苦,猜测这可能是某种隐形毒药,心安的同时,也不得不熄了回头就卖掉孟昭的想法。 至于投名状,两人也不陌生,是加入某个势力,或某个人,用以证明忠诚的行为或保证。 比如落草为寇,一般的投名状便是带队劫掠,或杀死官兵,绝了下山的可能。 他们的投名状,极可能是与布衣盟有关,只是看孟昭打算让他们怎么做了。 “好了,既然是自己人,就不要在地上跪着了,起来吧。” 压服两人的过程比想象中容易和简单,孟昭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阳光笑容。 “四爷,容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是否还想将朱广喜也收为手下听用?” 钱掌柜起身后,这声四爷叫的是顺心顺意,姿态并不如以前那么低,然而真诚却多了不少。 一张圆润胖脸也不再是谄媚讨好,反而多了几分严肃庄重。 可以看出,他的角色转换还是比较快的,这就是所谓的老油子了。 柴老板紧跟了一句, “我二人在布衣盟只是小卒子,用作暗桩,搜罗消息所用,并不算什么。 但朱广喜乃是布衣盟倚靠的先天强者,很受重用,还曾得盟主亲自召见,忠心不是我们能比的,四爷若真想将他也收入囊中,必须要谨慎筹划,不能急躁,让他察觉。” 韩普听得心惊肉跳,几次想要说话,都忍下了,只是目光中的担忧却是愈发浓郁。 老早他就觉得这一胖一瘦两人眼熟,可疑,之前出城的时候,还分别易容缩骨,改换容颜,错非是孟昭要他行事,老早把这里两个家伙卖到官府去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掺和着一个朱广喜,那个做下鸣花楼血案,几乎得罪小半个南安郡城世家的大太监。 如此一来,他就明白了,这一胖一瘦,加上那顶着石杰面皮,有先天武力的高手,不正是如今被郡城通缉的那三个要犯吗? 说不定现在南安外城边上还张贴着三人的画像与通缉赏金,想不到竟然和他是一路的。 更可怕的是,这三人似乎还与什么布衣盟有关,明显是某个隐秘的组织。 韩普实在无法理解,孟昭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会与险些杀害自己的凶徒在一起,难道他不清楚,一旦此事泄露,他在南安将再无立足之地吗? 包括孟家也是如此,毕竟孟希丹田被坏,就是朱广喜造成的。 孟继祖若知道他与朱广喜有勾结,说不定还会认为整件事都是他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废掉孟希,将来好争夺家主与南安伯的位子。 甚至于韩普现在就有这种推测,不然的话,为何孟昭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这三人? 当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若真是孟昭指使,也不用来今日这一出逼迫收服的戏码了,这一胖一瘦,也不会提点孟昭若想收服朱广喜,必须要小心谋划,不然打草惊蛇,今后恐怕就难了。 总之心中是千般疑惑,万般不解,让韩普这年轻俊杰陷入无尽纠结当中。 但有一点是确认的,此事他必须烂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能对旁人说。 他哪里知道,孟昭一开始也是被逼无奈。 若不是看到了神秘人赵浑与他联系的印记,若不是三人与赵浑有关,他巴不得这三人直接死在那小羊胡同里。 当然,时移世易,一切已经大不相同。 现在,孟昭则是有意为之。将这两人,甚至于朱广喜拉拢在自己手下。 胭脂红蛊毒已经被他解开,神秘人赵浑再无法将他操纵,但孟昭仍对此人无比忌惮。 他一日在孟家,赵浑便一日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将其铲除才能心安。 布衣盟,是他的一个着手点。 这钱掌柜,柴老板,本就是布衣盟之人,这钱掌柜甚至与那赵浑还有几分牵连,未来绝对是可堪一用的棋子,不将其掌握在手里,绝对是愚蠢至极。 还有朱广喜,虽说是无根之人,但明显也不是无欲无求,至少他的求生欲望就很强烈,不然当初哪里会顶着天大的胆子,跑出皇宫来? 若是能将他也收入门下,说不得就是一柄直插赵浑心脏的利剑。 种种思虑,才让他冒险行事,而如今来看,已经成功大半。 第三百四十三章 酒肆中 (求订阅) “放心,朱广喜那里,我自有打算,不会贸然行事。 你们过去与他如何相处,日后也如何,不会有闲言碎语传到他耳中。” “还有,云雾山之后,你们仍可归往布衣盟行事,日后替我打探布衣盟之内的消息,尤其是有关赵浑的。 若有功劳,我不会吝惜赏赐,若三心二意,你们也晓得我不是善男信女。” 敲定两人作为他的暗探打入布衣盟之后,孟昭又安抚了下来两人,便让他们先离开,也好给他们一些缓解和承受的时间。 等房屋内只留有两人,孟昭方才四平八稳的端坐在一张梨花太师椅上, “阿普,看你一脸困惑担忧的样子,可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韩普沉默片刻,缓缓朝着孟昭躬身一拜,声音平静,彻底冷静下来, “回少爷,属下没有想问的,少爷行事,自有少爷的道理,属下只需尽忠职守,为您效死。” 韩普并非蠢人,也只是一时过于吃惊而导致心神动荡,冷静下来,便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 孟昭满意的看了眼这未来的便宜舅哥,一开始他看中此人,主要原因是合眼缘,对方武艺出众,潜力不俗,且很可能是辅弼紫薇的星辰降命。 不过随着接触,就能发现此人不单单只是打手那么简单,他行事能力极强,心思缜密,性格果断,是个很难得的人才。 再加上韩露的关系,综合多方面因素,对其也就愈发亲厚。 但,再怎么看重,再如何亲厚,有一件事是必须要拎清楚的,那就是主从关系。 他是主,对方是从,他是君,对方就是臣,他要做什么,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而不需要对所谓从属于他的下臣解释,那就丢失了主从关系。 所以,现在韩普的态度让他很欣喜,有能力的人,还懂的进退的人,才讨喜欢,过去的吕乐,现在的韩普,莫不如是。 “嗯,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韩普侧耳倾听,眼神渐渐泛起光亮,看着放置于桌上的那伪造的蛟龙鳞片,恍然大悟。 冬雪初降,集镇之内处处银装素裹,丁字路口右侧的一栋低矮酒肆当中,生意却是格外的好。 从清早开始,客人便是一茬接着一茬,打酒的人也是如过江之鲫,酒香四溢,郁郁填满小半个街道。 酒肆不大,不过能容十张桌子,几十人落座,在暖炉烘烤的热浪席卷的情形下,不免显得几分拥挤。 不过里面的人都是江湖儿女,均不拘小节。 三五成群,喝酒划拳,聊天侃大山,玩得不亦乐乎,还有不少人大腿上坐着浓妆艳抹的卖酒女,手上不时占些便宜。 边角一桌,一个尖嘴猴腮,三十岁许的那人虽然和周围的人一般,谈笑喝酒,畅谈武事,然而眉宇之间,一缕阴云凝而不散,似在担心着什么。 突然,酒肆大门被人用力踹开,轰的一声响后,从外面走进数个人来,带进一阵冷风,以及被风裹着的细小雪粒。 使得原本嘈杂热闹的酒肆瞬间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破门而入的人,眼色不善。 然而,进来的数人却是浑然未觉。 为首者是个二十岁许的年轻人,窄眉阔鼻,中等身材,蓝色棉衣,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左手上还持着一柄镶了红穗的宝剑,进门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如电般的扫视酒肆众人,寻找着什么。 身后跟着数人,各个也是气势不凡,武道高明,鲜衣利刃,乃是后天的强手。 酒肆中当即就有人想要站起来呵斥这不懂礼貌的小子,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拽住,告诫道, “这人惹不得啊,他是诚意伯杨家的七公子,乃是勋贵世家,此次来云雾山,身旁还跟着一个先天级别的高手护身,万不可冲动。” 其实近日来,北宁侯雷家,诚意伯杨家,十二连环堡,九渊门,以及本土的百草堂公孙家,曹家联合起来,意图进山夺取蛟龙卵的消息,已经渐渐传开,许多远道而来的松散无组织无靠山的武人,已经熄了浑水摸鱼的主意。 更因为有如此多大势力之人联合在一起,在这集镇之内说一不二,实力滔天,少有人敢惹。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闯进来的这诚意伯杨家的七公子,就算认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忍气吞声。 武人多性格粗豪,好勇斗狠,尤其是在底层江湖拼搏的,刀来剑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富贵,岂能随随便便就被什么人给吓到? 一个人高马大,体型彪悍,眼角还挂着一道新鲜伤疤的猛男本来坐在酒肆正东方一个桌边和人拼酒,半敞着胸口,露出浓密的胸毛,以及如大理石般硬朗的块状肌肉。 被扰了兴致后,大大咧咧的站起身,借着一股酒劲,晃晃悠悠的走到这年轻人身边,叫嚣道, “小杂种,你他娘的是从哪跑来的,敢在老爷面前装大头蒜,信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在那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人冷眼已经拔刀出鞘,一刀砍来,银光如流星,卷起摄人的锋芒与杀气。 这一刀快而狠,毫无保留,别说血肉之躯,便是坚硬顽石,在灌注内力的宝刀之下,也要被一削两断。 这大汉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醉眼惺忪,却反应灵敏,在刀光掠来的瞬间,受到气机激感应,本能的低头一缩,堪堪躲过这割首一刀。 然而头顶的浓密黑发却直接被削掉一团,露出泛着青茬的头皮。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瞬间将他的酒意吓散,也顾不得害怕,多年来厮混的经验让他知道自己的危机仍没有解除,就地朝着旁边一滚,顺便推开正看热闹的家伙,然后抡起长凳,朝着门口的一行人狠狠砸去。 还是那用刀的高手,面容冷峻,不声不响,跨步踏前,刷刷刷三声,凌厉刀劲直接将飞掷而来的长凳砍成碎片,且顺便用刀刃磕飞其中一块。 嗖的一声,这长凳碎片将正准备趁乱逃跑的那大汉脑袋,直接打的破碎。 红的白的喷溅一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流如注。 这一幕当即吓傻了不少人,纷纷不安的抄起手边的家伙。 那靠桌边,尖嘴猴腮的家伙,更是头冒冷汗,绿豆大小的眼睛寻摸着逃跑的路线。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公子与偷儿 (求订阅) 然而,这酒肆地方不大,客人爆满,大门又被诚意伯的七子带人堵住,根本无路可走,只能战战兢兢的等在原地。 不多时,那手持宝剑的诚意伯七公子眼睛一亮,阴冷的看了眼正头冒冷汗的男人,手一指,身后便又走出两人,均是气势高亢,铁血凶蛮的后天强者,齐齐朝着那尖嘴猴腮男子逼去。 此时,酒肆众人也知道了这诚意伯七公子的目标所在,纷纷松了一口气,知晓和自己无关。 至于躺尸在地上,脑袋已经如爆碎的西瓜一样的猛男,则让众人惋惜,你说你何必强出头呢,结果招致杀身之祸。 这再次印证了一个自古流传的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人还是低调点好。 而静谧的人群,此时也再次掀起波澜,几十人看向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口口相传,不多时,大家都已经知道他的来历。 此人乃是南安郡城本地人,叫常林,学过些武功,内力也很精深,通达经脉,已经是后天大成的修为。 不过此人并不擅长与人厮杀争斗,倒是对飞檐走壁,撬门开锁,妙手空空之术十分有研究,换言之,乃是南安郡城一个偷儿,在郡城之内,还养着十几个惯偷,属于不入流之人。 哪怕在江湖中,也是属于最底层,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一种。 且正如众人窃窃私语所传递的消息一样,常林轻功尚可,手上功夫不行,因此在两个气势强横的武者的压迫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心,惨白着脸,老老实实的被带到那诚意伯的七公子面前。 “跪下。” 当着酒肆数十人的面,两个大汉一左一右,齐齐朝前一踢,使得偷儿常林两条后腿一痛,双膝不自觉一弯,噗通一声跪到还流着鲜血的地面上,浑身哆嗦,牙齿打颤。 那诚意伯七公子极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而又威风八面的过程,见这家伙如此乖巧,阴冷如冰的目光倒是露出几分满意,不过依然杀气十足道, “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公子的东西也敢偷,想好怎么死了吗?” 事情还要说到半日前,诚意伯七公子,也就是杨宏回到自己住处后,发现屋内有被人翻找的痕迹,盘点过后,少了不少东西,财物也就罢了,其中一块玉佩乃是他父亲诚意伯在他二十岁成人礼时送他的礼物,非但珍贵,更有象征意义,竟然也被人盗走,当即大发雷霆,遣人查探。 而如今他们几方大势力联盟后在这小小集镇之内不说一手遮天也差不多。 很快有人禀告,说见到常林这个惯偷在他的居所附近晃悠过,此人善于偷盗,且为人贪婪,可能就是他动的手,杨宏便立即锁定目标,带着几个伯府的高手找了过来。 此时,杨宏便打算将此人修理一顿后,斩杀了事,也好让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那常林自然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万分紧要的关头,杨宏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若是不想办法,他必死无疑。 “杨公子恕罪,杨公子恕罪,是小的鬼迷了心窍,才去偷您的东西。 我愿做出补偿,只求杨公子饶小的一命。” 常林讨饶,杨宏却是面露不屑,仓啷一声,抽出自己手中的宝剑,三尺寒锋带着摄人的杀意,架在常林的脖子上,冷冷道, “补偿?哈哈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本公子乃诚意伯之子,贵勋世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一介下贱贼盗,能有什么打动本公子的好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干脆利落的杀了此人,反而将宝剑朝前挪动几分,看着因为恐惧而五官狰狞,表情扭曲的常林,心中生出无限满足。 在伯府,他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第七子,但在外界,他却是一个人人畏惧,人人艳羡的伯爵之子,这种反差,让他格外的享受别人敬畏的目光。 常林当即顶着剑锋,连磕三个响头,直接道, “小的有蛟龙卵的绝密消息可报与公子知晓,还有一枚蛟龙鳞以作证明,请公子千万相信小的。” 此话一出,整个酒肆当即哗然,若说之前这许多人只是看热闹的话,现在眼中则是多了许多别样的意味,看着常林的目光更显灼热与野心。 气氛也变得极为诡异,安静的能听到人的呼吸声,却又仿佛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祸,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这云雾山下的小小集镇,本是苦寒之地,近日来接连涌入外地武者,起因便是蛟龙卵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让许多人心生贪念。 可惜数次探索,均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高手。 谁也想不到,今日竟从一个小小的盗贼口中,得知可能与蛟龙卵有关的绝密消息,甚至还有一枚蛟龙鳞为佐证。 如此情况,自然会引得在场所有人都心中生疑,又翘首以盼。 若此事为真,搜寻蛟龙一事很可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延留在此的武者,也不必在每日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和精力,或许还能取得惊人的收获。 杨宏此来便是为了蛟龙卵,或者说蛟龙幼崽,听到常林这么说,心中就是一动,惊喜之余,又有些怀疑。 不过对方的生死由他操纵,说谎话的可能性极低,而若真有蛟龙鳞拿出,足可印证对方所说,心中不免更多几分火热。 当然,他也知道此事机密,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也孟浪,很可能将此事弄得难以收场。 故而心思一转,反手收回宝剑,当的一声后,宝剑归鞘,冷冷道, “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蒙骗于我,将他押下,取回被盗的财物。” 说着,就想带着常林离开这里。 然而,他有想法,旁人也不是傻瓜,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岂能就这么拱手相让? 只见原本自扫各人门前雪的众人,纷纷起身,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数十号人皆是如此,那看起来就颇为恐怖了,宛如潮涨一般,哗啦啦的气象奔腾。 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刀口舔血,身怀武艺的武者,就更不容小觑。 只听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杨公子且慢,既然这位偷儿如此说,必有他的道理,何不让他将话说完,甚至拿出蛟龙鳞也好让我等开开眼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僵持和吐露 (求订阅) 杨宏身形一窒,本来迈开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冷着脸,回身看向那出声之人。 只见他身穿亮红色棉衣,头扎方布,相貌寻常,两鬓霜白。 端坐在酒肆最中央的一个桌边,不甚起眼。 只是神情坚毅,双目有神,周围着不少似以他为首的武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号召力。 在他发声之下,原本只是站起的那群武者,仿佛被赋予了极大的勇气,受到鼓舞,纷纷朝着杨宏数人呼喝叫吼,有污言秽语,更多的还是让他将那偷儿常林留下。 事关蛟龙,就算寻常胆小懦弱之人,从众之后,也会激起心内的热血和勇气。 之前击毙那个出头汉子的持刀武者脸色难看,嘴唇轻吐,传音道, “七公子,此人乃是定襄郡武林中人,人称仙鹤手的周庆,虽是草莽出身,但武艺不俗,且为人豪爽仗义,颇有侠名,得人敬重,不好打发。” 诚意伯杨家便是定襄郡的一霸,不过很明显,这位仙鹤手周庆并不畏惧伯府,反而胆略十足,当着在场数十人的面,扛起大旗,与杨家争人。 这个要争的人,自然指的是还跪在地上,颇有些不自在的常林。 杨宏当即大怒,想他诚意伯杨家乃是贵勋世家,底蕴雄厚,独霸一方,莫非区区一个跑江湖的下贱坯子也敢与他作对? 然而,他到底不傻,知道那周庆敢于开口,也是掐准了常林透露出蛟龙的信息,引得这酒肆数十人心生贪念,裹挟众意大势,才敢如此。 所谓众怒难犯,若是逼急了眼,这数十人说不得真敢把他留在这里,杀了了事。 咬着牙,杨宏眼皮跳动,强压下心内沸腾的杀机,语气森寒道, “周大侠,此人不过是下贱一窃贼,盗取在下贴身之物,为保性命,信口胡言罢了,岂能听他三言两语,便轻信于他? 本公子知道你是定襄郡人,既然都是老乡,缘何要阻拦本公子取回被盗的贴身之物?” 周庆从底层摸爬滚打,久历江湖,什么阴谋算计没见过,生死之间都走过几遭,自不会被区区言语所蛊惑恐吓,依然朗声道, “杨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不管此人对你做过什么,既然他有关于蛟龙的绝密信息,便不容小觑,我等绝不会让他就此离去。” 他话音刚落下,那些聚在酒肆中的不少武人已经铿铿锵锵的抽出随身兵刃,眼色不善的盯着杨宏,气势十足,显然并不畏惧对方的背景。 若对方还是一意孤行,说不得就要动刀兵,起杀伐了。 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刀尖舔血的家伙,不会刻意招惹那些有实力有背景的家伙,没必要。 但若是牵涉切实利益,那谁来都不好使。 武风彪悍,侠以武犯禁,指的可不正是一群凶煞嗜血之辈吗? 杨宏身边的几个高手也是纷纷抽出兵刃,与其对峙,他们虽各个都是好手,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更不乏周庆这种在后天境界中身手极高明的家伙。 常林此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种变化,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虽然酒肆之内还算暖和,但内心就如同这破了的门扉一样,呼呼往里灌冷风。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这双方一触即发,发生血战,他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各位,小的只是一介飞贼,实不敢胡言乱语,有蛟龙鳞为证,请诸位看。” 说着,尖嘴猴腮的常林从自己的胸口窸窣翻找,而后抽出一枚有常人两个巴掌大小,泛着青色光晕的鳞片,瞬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更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缓解下来。 虽然还是要厮杀,但暂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上面来。 蛟龙鳞,在场没人见过,但至少大家伙都知道,纯血蛟龙乃是罕见凶兽,实力强大,其浑身是宝,蛟龙之鳞,自然也有非凡之表象。 常林拿出来的蛟龙鳞,品相优越,青光如清泓,纹理神秘,仿佛镌刻某种自古流传的大道,绝非一般人所能伪造,因为大家伙都从未见过这等奇物。 更让人信服的,是这鳞片之上,散发的一股浓浓的压迫感,威而神圣,凶而强霸,好似远古巨兽匍匐,俯瞰人间,让所有人都坚信,这就是蛟龙鳞片,不然,岂有如此神韵神威? 似乎还嫌场面不够乱,常林小心的起身,将蛟龙鳞片献给杨宏,讨好道, “杨公子,这蛟龙鳞,小的便献给您了,希望公子能原谅小的之前的糊涂事。” 杨宏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蛟龙鳞近在眼前,哪里还管其他,别说这小小窃贼只是偷了他的东西,就是杀了他的人,若献上这奇珍,也不是不能宽容。 伸手接过蛟龙鳞,杨宏狂喜不已,强忍着兴奋,声音颤抖道, “还有那个消息,说出来,我让你走,绝不纠缠于你。” 他当然想独吞这个消息,但他理智尚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非要一意孤行,大战顷刻间便要爆发,他并没有把握能护得住这个飞贼。 先前这伙酒肆中的人都不让他带着常林离开,如今蛟龙鳞已经现世,岂会让他顺心如意? 常林已经察觉到,在蛟龙鳞落到杨宏手上时,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又紧绷肃杀起来,以周庆为首的那些武人眼中的贪婪以及火热,几乎要化作洪水,将那蛟龙鳞淹没。 心中诡笑一声,却仍得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应付这快要失去理智的家伙, “回公子,这蛟龙鳞,乃是小的从九渊门一个叫刑卓的人的房内盗来的,小的怀疑,那刑卓很可能还藏有云雾山内蛟龙产卵所在之地的地图,不然,如何能有这蛟龙鳞? 当然,这只是小人的猜测,信与不信,自有公子决断。” 此言一出,小小酒肆之中,更是有数不清的喘粗气声传出。 若空口白话,此言不过是别有用心之语,甚至让人怀疑他故意陷害那个叫刑卓的家伙。 但,手握蛟龙鳞,且让在场中人都认定是真家伙,其言语便有不小可信度。 此时常林的话,没有人会小瞧,不能说百分百信任,总归是会去查证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用在常林身上,恰如其分。 杨宏自然也是如此,且听到刑卓的名字后,眼中的杀意更是遏制不住。 第三百四十六章 暴起与退走 (求订阅) 九渊门,是信都郡内的一个一流大宗门,起源自皇明中期时代的一位天人高手,虽其中几经波折,遭遇灭门之祸,好在皆有惊无险,道统长盛不衰,绵延至今。 总的来说,虽不如十三家武学圣地那般显赫荣耀,但实力底蕴不容小觑。 刑卓乃是九渊门当代门主的嫡传弟子,也是此次九渊门派来云雾山谋划蛟龙的代表人物之一,年少有为,武道高明,前途不可限量。 人无完人,邢卓少年得志,难免性情高傲,目空一切,几次交往中,与伯府出身的杨宏产生嫌隙,两相生厌,甚至险些大打出手。 不过在统一的利益诉求下,以及各自势力强势人物的斡旋下,还是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和气。 但表面功夫终究是表面功夫,杨宏几次三番想要动手宰了邢卓,此次又听闻蛟龙鳞乃是常林从邢卓处盗取而来,心中的杀意难免再次翻滚沸腾起来。 邢卓若真有云雾山通往蛟龙巢穴的地图,势必会在争夺蛟龙卵一事中占尽先机,未来说不定真能有所斩获,这是杨宏所嫉妒,且万万不能容忍的。 故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杨宏的第一反应就是相信常林所说之言,并于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宰了邢卓,从他手中夺取地图。 他甚至于忽略了,常林既然能盗取蛟龙鳞,为何不连同那可能存在的地图一起盗走? 好,就当常林此言属实,他既然已经得到如此珍贵之物,又知晓邢卓的身份,为何不苦心谋划夺取地图,反而节外生枝,上门盗取他那虽值钱,但也庸俗不堪的财物? 疑点也远不止这些,不过,全都已经被人们下意识的忽略了。 利益牵动人心,不是每个人都有清醒的头脑认知,以及跳出棋盘,考虑全局的大局观,就算有,出于私心以及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会沉默不言。 说白了,武者大多是肌肉强过脑子的生物,能动拳头,不逼逼,拳头若是还解决不了,就用刀子,反正很少脱离暴力手段的。 真有动脑子的,也多是老阴比,岂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正如常林,他若不是先拿出蛟龙鳞,又暴露出刑卓相关消息,被人用酷刑折磨,生不如死,只是基本操作,反正有的苦头吃。 之前,他就像是拿着煮熟肥肉的孩子,四周都是饿的发昏的恶犬,如今,他将肥肉丢走,相当于将麻烦给丢出去,恶犬自会为了那香喷喷的肥肉而撕咬争斗。 当然,常林依然是有着很大风险的,甚至可以想象,今后这云雾山下,他绝对是所有人都要寻找且隐藏的目标。 找到了,会对他严刑拷问,拷问后,未免被骗,不会杀他,但一定会将他藏起来,以免被旁人发现,这是必然。 常林也早已经准备好退路,眼下,只要从这个即将爆发的战场抽身,就能无后顾之忧。 杨宏并非不信,只是出于习惯使然,补问了一句, “此言当真?你若骗我,必死于刀剑之下。” 举头三尺有神明,作为一个拥有浩瀚历史的世界,神话传说在这个世界自然也是屡见不鲜,上古的三皇五帝,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神话中的天帝,更久远的远古,也非人们凭空臆想,而是切实可循的。 诸如特殊体质,不就是留给百族之人血脉力量的证明吗? 所以对于誓言,部分武人,还是比较相信的,也避讳这一点。 但常林市井出身,又是飞贼,偷儿,并不在意这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杨公子你放心,小人绝不敢信口开河,不然这集镇之内,哪还有小人的容身之处?” 说罢,常林面色犹豫,阴晴不定,才道, “其实,小人还有一言,涉及那邢卓,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宏已经接连从这小贼的身上获取收益,心中振奋。 虽面对酒肆之内以周庆为首的武者们的围压,却佁然不动,镇定道, “有什么就说什么,本公子担保你无事。” 常林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起身,一对贼眉挑了挑,凑到杨宏的身前,刻意探过身子,像是要对他说什么隐秘一般。 就在这时,杨宏身后的护卫忽觉不妙,只因这家伙靠的杨宏太近,且杨宏竟然没有丝毫防范之心,如此中门大开,若是对方心存歹意,岂不是随时有殒命之危? 一时大急,就要出言提醒。 然而,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却见到之前畏畏缩缩,一脸谄媚讨好之色的常林冷酷着贼脸,暴起而出,使出一道硕鼠钻洞的身法,骤然靠上杨宏,精妙无比。 同一时间,一双妙手灵巧如彩蝶,翩翩起舞,瞬间夺走杨宏手上的蛟龙鳞,以及另一只手上的连鞘宝剑,手掌握在剑鞘上,内力催逼,宝剑仓啷一声自发弹出剑鞘半尺,锋利的剑刃一端,直接贴在杨宏细腻的咽喉处,哪怕未曾用力,只是轻轻的压在上面,依然有一道红色的血痕渗出。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想过一直任人鱼肉的家伙,会如此大胆,自然也包括毫无防范,毫无准备的杨宏。 只见这位诚意伯的七公子气的鼻子都歪了,双手手背青筋暴起,目中喷火,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以免受到伤害。 声音从牙齿的缝隙中蹦出来, “你这是在找死。” 虽然处于绝境,然而此人依然不相信,区区一个小贼,敢杀他。 常林的确不敢,但他本来也并不想杀人,他只是想走出这个牢笼般的屋子。 “给老子闭嘴,真当我不敢杀人吗?” 用剑迎面压着杨宏,常林另一只手高举蛟龙鳞,目光如雷电般刺向杨宏身后,守在大门口的几个护卫,大吼道, “你们给我让开,不然我直接宰了他。” 这些护卫武功高强,但都是伯府出身,杨宏最不受宠,也是伯爷之子,若有闪失,他们承担不起,只能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常林,而后悄然退开,留出嗖嗖往里灌冷风的大门。 常林浑身肌肉绷紧,精神也凝聚到极限,不敢有任何大意,压着杨宏往酒肆大门连走数步,等估摸的差不多了。 反手将杨宏推向酒肆之内,同时将手里的宝剑,以及那始终高举的蛟龙鳞抛到半空当中。 做出这个动作后,他立马脚底抹油,身法展开,踩着白色积雪,卷起无数雪花,狂奔而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血战爆发 (求订阅) 常林乃是飞贼之属,一身武学,最重轻功,不论是窄巷的腾挪转移,还是高来高去的飞檐走壁,又或者是大道朝天的长途奔袭,都是同等修为武者的翘楚。 不然老早就被官府或是江湖武人拿下,岂会有今日? 所以,他这一跑,也是穷尽所能。 先是将蛟龙鳞抛到酒肆中央的半空之中,以作诱饵,激起酒肆当中所有武人的贪婪,以搅乱场上的秩序,同时,飞速逃离现场,纵然有追击他的人,也绝不会多,对他的威胁,也将大幅降低。 再结合之前常林在杨宏面前跪地求饶,阿谀谄媚的模样,堪称能屈能伸的典范。 纵是飞贼,也是贼中的豪雄。 果不其然,蛟龙鳞还没落地,整个酒肆之中的数十武者已经按捺不住,疯狂的朝着蛟龙鳞扑去,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身边的武者疯狂斩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本就不算宽敞的酒肆,彻底沦为血腥的战场,桌椅板凳,酒瓶酒坛,叮铃当啷的被砸的一塌糊涂。 本来隐隐为众人之首,硬拖着杨宏的仙鹤手周庆,此时也是被裹挟在其中,满脸无奈与愤怒。 只见他拳法飘逸而凌厉,以手作鹤喙,激起残影重重,劲风如箭,点杀数个江湖好手,鲜血溅到身上,普通的面容平添几分狰狞气势,数次呼吼企图镇压场上的乱象,却都无以为继,无人响应。 说白了,之前他能得到酒肆众人拥戴,与伯爷公子相争,那是大家伙需要一个领头羊,以免蛟龙鳞与常林被人带走,错失良机。 周庆武道高明,又有声望,还肯出头,大家伙不过是顺水推舟,而不是真的他虎躯一震,就能让人俯首称臣。 连觉醒龙体的孟昭都暂时做不到这一步,区区一个小龙套,又如何能做到? 而如今蛟龙鳞就在半空,该得到的消息,大家伙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周庆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也就是说,利用价值已经没了。 对于他的所谓安抚招抚的言语,更是充耳不闻。 本就不是他的属下门客,也非从属关系,为何要听你的话? 先将好处,先将利益,通通拿到手才是,比如蛟龙鳞,此物若是落到手中,纵然不能直接于争夺蛟龙卵中获得裨益,也可以此为进身之阶,献给某个强大势力。 总之,整个酒肆已经彻底乱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时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只有对手,杀,杀,杀,只有杀光所有人,留下来的那个,才能获得蛟龙鳞。 利在眼前,别无他物。 杨宏在被常林推开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妙,一边指挥自己手下的两个高手去追击常林,务必将他带回,生死不论,一边和剩余的手下聚合到一处,结成阵势,退往酒肆的边缘,避过已经疯狂的武人们。 好在这酒肆的武者旨在夺取蛟龙鳞,对于杨宏等人刻意避开,并不在意。 杨宏手捂着被割出细细血痕的咽喉,眼中的愤怒和杀意染红了瞳孔,一口坚牙更是咬的咯吱作响,悔恨如同色泽显眼的毒蛇,撕咬他的心脏。 蛟龙鳞本已经到他手上,想不到一着不慎,却被一个飞贼给算计了,如今非但跑了贼人,连蛟龙鳞也得而复失,想要在这伙疯狂武人的手上夺回蛟龙鳞,何其之难? 不过,再难他也必须要做,不然蛟龙鳞落入他人之手,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只是,杨宏到底不比出身江湖,脑筋简单,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们,他深知此时场中形势最为激烈血腥,贸然插手,以他伯府公子的身份,恐怕会遭到群攻,所以避而不战,只是让手下以他为中心,结成战阵,伺机等待。 而这个时机,其实也不是很遥远,酒肆之内原本的武者也不过数十人,此时自相残杀,不过短短时间,地上已经多了十数具尸体,且越来越多,只要酒肆武者的势力被削弱大半,就是他动手的时机。 另一头,出了酒肆后,使出轻功的常林在略显空荡寂静的雪径上死命狂奔,身后紧紧咬着两个杨宏派出来的护卫,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两个护卫也觉稀奇,只因他们的轻功身法并不算高明,而那常林则是个中好手,怎么越跑越慢,莫非是内力不济,气息衰竭吗? 最终,两人追到距离酒肆大约有两条窄街的一栋民宅之内,纵身一跃,翻过高有丈许,还来不及清扫积雪的高墙内。 入眼处,本该夺命狂奔的常林此时却犹如一只被人圈养的哈巴狗,正无比恭顺的拜服在一个奇异之人的身前。 这两个护卫在诚意伯府,不能说是见多识广,但迎来送往的经历却不少,能被他们看做是奇异之人的,自然有奇异之处。 只见那人体魄修长而雄健,披着一身紫色长袍,昂扬而英武,贵气而威严,明明手中在拨弄一看就是奇珍异宝的佛珠,本该宁静祥和,偏偏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霸者之感。 而所谓奇异,一在其发,虽浓密乌黑,却掺杂十分显眼的紫色,尤其两鬓,翩翩然仿佛谪仙人降世。 二在其眼,紫色眼眸,隐约竖瞳,虽是噙着笑意,然而不知为何,却让两个诚意伯府出身的护卫感到阵阵心悸,仿佛被某种巍峨庞大的巨兽盯上。 此人自然就是孟昭了,至于他身侧的韩普,吕乐,以及三个豪勇孟家武士,在鹤立鸡群的孟昭对比下,实在平平无奇,吸引不到旁人的目光。 两个护卫并非智者,此时却也发现自身仿佛撞破了某个大阴谋,心中震颤。 常林之前也曾跪倒在杨宏身前,但假言假语,最后还暴起制服杨宏,杀出门外,可见只是权宜之策。 此时不同,他们看得出,常林在这个年轻奇人的身前,那种温顺和臣服是发自内心的,由此可见,这人很可能就是常林背后的主子。 那么,蛟龙鳞,有关九渊门邢卓的事,会是真的吗? 会不会是某个阴谋之人的设计与陷阱? 有些事,是经不起琢磨的,不琢磨还好,一琢磨,各种破绽就暴露出来。 可惜,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自打踏进这个院子开始,这两人的命运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不需孟昭动手,韩普吕乐两人,已经纷纷持长刀长鞭,飞扑而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黑手 (求订阅) 韩普的刀法乃是孟昭为其专门挑选的天煞刀经,博大精深。 他资质本就奇佳,悟性又高,得了这先天刀法之后,苦修不辍,再得高手指点。 时间虽短,但已经领悟个中三味。 此时挥舞长刀,依然不改孟昭初见时的那种简单质朴,能用一分力,绝不用两分,敏锐的嗅觉,超然的洞察力,也更胜往昔。 再加上天煞刀经也是一门上乘的刀道法门,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诚意伯府出身的护卫身手绝对不凡,然而不过五刀,已经被韩普找到破绽,一刀枭首,头颅飞起,鲜血喷溅三尺有余。 与之相对,吕乐的武功始终有点深不可测之感,无相混元功,论精妙更在天煞刀经之上,刚柔并济,阴阳互通,在鞭法的加持下,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在韩普斩杀那护卫之前,吕乐已经提前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以刚劲运使长鞭,以鞭尾直接点穿那护卫的喉骨。 最终,两个伯府护卫,虽看到了幕后黑手,却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说起来,韩普与吕乐也都只是小试牛刀,连热身都算不上。 这就是真正的武道精英,天才,与普通武者之间的差距。 同样大小的豆腐和石头,岂能一概而论? 看着本来耀武扬威,一路追击自己而来的两个高手就这么被砍瓜切菜的被解决了,常林本来垂着的脑袋更低了几分,恨不得直接塞进自己的胸口,呼吸也急促许多。 孟昭则是收起佛珠,串在手腕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道,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晓了,你做的很不错,是个人才,胆大而心细,竟然还有魄力挟持杨宏,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伯爷公子,从名分上了来说,比他还要尊贵,结果差点被这区区一介飞贼给抹了脖子,此人之大胆,可见一斑。 常林更显畏惧,要知道,他翻墙而来,是一句话也没说过,孟昭能得知他在酒肆当中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有眼线,并先他一步回来禀报,这手段可当真厉害的很。 尤其是想到那酒肆当中,恐怕已经大打出手,厮杀不断,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云雾山下,都会陷入乱战之中,常林就更加心惊肉跳了。 “小人一切都是遵照四爷指示行事,不敢窃居有功。” 他不过是郡城之内一飞贼偷儿,哪有那种谋略算计,敢做下这泼天的大事? 一切只因为孟昭的指示与力挺罢了。 当然,士为知己者死,孟昭对他的信任与重用,也是常林所感激和全力以赴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孟昭笑着挥挥手,示意他先起身,这才道, “你放心,我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你既然将任务圆满完成,我便不会亏待你。 不久之后,这云雾山下,怕是会有大变,你留在这集镇之内,恐怕很难安然活下来。 这样吧,再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便将你送回郡城之内,到孟府寻我的老管家吕忠,让他为你安排一番,今后就在我门下听用吧。” 常林大喜,又连忙跪下,砰砰砰的在孟昭的面前磕了几个响头,能入孟家门庭,是他梦寐以求的,何况他出身卑贱,是个飞贼,就更显难得了。 让常林下去后,吕乐有些不解,圆脸疑惑道, “少爷,此人不过是一个小贼罢了,纵然有些胆魄,也不必收入门下,传扬出去,会有污咱们孟家门庭,家主那里,怕是都不好交代。” 韩普却是默不作声,相比起吕乐,他倒是比较赞同孟昭的这个做法。 孟昭对于吕乐格外宽容看重,信任也是独一无二,解释道, “虽是贼人,但也有可用之处,便如此次,若无他的妙手空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让杨宏入瓮? 还有,若不好好安置他,此人必无好下场,传出去,今后又有谁会为我做事? 至于名声上,也不用担心,常林这个名字不好,等他回郡城后,让忠伯给他改一个名字,今后也不必再行盗窃之举,想必不会有大碍。” 鸡鸣狗盗之辈都有所用,这常林好歹不济也是一个高手,虽然战斗力拉胯,但轻功很强,也是一个优点,今后不论是传递消息,还是刺探情报,都用得上。 吕乐这才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质疑孟昭的决定,只是全心全意的为孟昭考虑,生怕少爷名声有损。 其实这是吕乐不清楚孟家的底细,要知道四大管家之一的杨九,可是杀手组织流星的头头,臭名昭著,让无数达官贵人,豪雄霸着寝食难安。 孟家连流星都能握在手中,为己所用,区区一个窃贼,又算的了什么? 当然,这些孟昭是不能透露给韩普以及吕乐知晓的。 “少爷,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杨宏虽然和邢卓不睦,但两者都不是双方势力的领头人,未必会开战啊。” 韩普有些担心,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利欲熏心之辈,那些大势力的领头羊,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枚蛟龙鳞,以及子虚乌有的消息,便不顾大局的互相死斗。 孟昭的分化挑拨之计,似乎也只是开了个好头,却未必能完全施行下去。 孟昭背负双手,仰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明明阳光照射而下,带来的却只有冰冷,心中也多了几分杀机, “是啊,有蠢人,自然也有聪明人,但,阿乐,阿普,你们两个要知道,许多事情,不只是理智二字可以衡量和掌握的。 你们说,如果杨宏最终夺得蛟龙鳞,却又中途死了,如果杨宏死后,蛟龙鳞落到邢卓的手里,那么,诚意伯府的人,还算在意所谓的大局,所谓的阴谋吗?” 此话一出,吕乐和韩普两人顿时脸色大变,若真是如此,的确可能达成孟昭所愿。 但若是泄露出去,也必然会让孟昭承受极大的压力和危险。 诚意伯不如南安伯,但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软弱,也要硬气一把。 当然,最好的结果,肯定是一切如孟昭算计那般,那些企图联盟压迫孟家的势力,打成一团,折损人手,实力大减。 而孟昭不费吹灰之力,将联盟势力瓦解削弱。 这不是不可能的,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就拿他们两个来说,如果孟昭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有怀疑对象,不管是真是假,恐怕都很难理智的查证,更大可能是直接杀上门去报仇。 再理智的人,也有感情,也会为情绪所左右,更何况还要考虑人情世故等等。 但杨宏,真会死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追杀 (求订阅) 韩普和吕乐疑惑时,另一边,酒肆内的混战却已经渐渐走向尾端。 此时的酒肆,四面墙壁全是血痕裂痕,地上铺满尸体与残肢断臂。 浓郁的血腥之气将本来馥郁的酒气压下,看起来宛如修罗地狱一般恐怖。 厮杀至今,原本热闹的数十人,竟然只留下了不到十人。 死的大多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武夫,也有六七个无辜的卖酒女被误杀,还有数个功夫不硬,胆小的,已经破窗而逃。 留下的,则多是强悍勇猛,武道高明之人,分而战之,彼此形成一个牵制和平衡,诸如仙鹤手周庆,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这坚毅沉稳的汉子也是强弩之末,沸腾狰狞的杀气渐渐平复,双眼恢复清明,方才反应过来,此时场中形势已然大变。 原本,借着众多武者之威,他尚能与诚意伯杨家公子相争,如今自相残杀之后,他不过孤身一人,且内力损耗大半,其余武者也多是如此。 再加上人心不齐,相互防范,如何能与以逸待劳的伯府高手相争? 心下便有几分退意,更多的是悔意,早知如此,便不该利欲熏心出手。 杨宏此时也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时机,一声令下,原本围聚在他身边的数个伯府武士持刀剑冲上前去,将仅剩的几个高手当成山林中的猎物猎杀,虽美玉直接取得战绩,却也将这数人打的节节败退。 杨宏乃是伯爷公子,能派到他身边听用,保护他安危的,武道功夫必然不俗。 而他本身,则是持着三尺长的宝剑,冷厉而肃杀的朝着仙鹤手周庆逼近。 他性格有异,睚眦必报,认为之前错非周庆甘心当那个领头羊,仅凭酒肆这些乌合之众,未必有胆子和他僵持,甚至企图夺取蛟龙鳞。 更因为如此,导致他被区区一个飞贼挟制伤害,让他受到奇耻大辱。 故而,杨宏深恨周庆,心中决断,非杀之而后快不可。 外加此时他已经掌控全场局势,周庆武道虽强,经过一番厮杀苦战之后,一身实力十不存三,正是他报仇的好时机。 杨宏出手也不含糊,一剑刺去,劲风萧萧,剑锋如灵蛇一般,朝着周庆的肩井穴点去。 剑势又快又急,表面看来,颇有几分煌煌大气,乃是以力以正取胜的剑法。 实则剑路阴狠刁钻,后续的隐藏变化,不是朝着喉咙,就是朝着脑袋,誓要置其于死地。 杨宏作为伯爷之子,先天起点便远高于普通武人,因为他有高明的武血功法修行,强大的武者指点,不间断的资源供给,堆也能堆出不俗的身手来。 唯一的缺点,也是这些王公贵族普遍的缺点,大概便是缺少历练厮杀,功夫再高,难以尽数发挥,远比不得一路从江湖底层拼杀起来的武者凶悍。 他的剑法也是如此,高明,精妙,这是独属于剑法本身的层次,可惜,却缺少一股血与火的淬炼,华而不实。 周庆就是一个底层武者出身,历经多年,才博得一个仙鹤手的称号,虽目下实力大降,但眼力未损分毫,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剑锋而上。 出招直接封死杨宏剑招的后续变化,以求强碰强,硬碰硬。 手如鹤喙,表面浮荡起一层虚幻不可见的紧致内力,无比精准的啄在剑身之上,发出叮当的一声清脆响声,犹如金铁相撞。 周庆本就是强提所剩无几的内力抵挡,当即被剑身之上所蕴藏的强劲内力所反噬,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他不怒反喜,借着回震之力,双臂张开,如仙鹤亮翅一般,滑翔至蛟龙鳞所在的南墙边。 这是在争夺蛟龙鳞时,不知是谁以内力飞旋龙鳞,破杀数人血肉之躯,最终嵌在墙壁上的。 周庆腾跃而至,脚踩着累累尸骨,单掌按在露出墙体的半片蛟龙鳞,狠狠一扯,便将蛟龙鳞拽出。 做出这番动作的周庆仍没有任何的迟疑和停留,蛟龙鳞到手之后,回身同时,双足连连飞踢,气劲激荡,将地上的尸体,破碎的桌椅残骸等,通通踢向杨宏,以阻碍对方靠向自己,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 杨宏眼睁睁看着周庆借着反震之力夺得蛟龙鳞,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手中宝剑更是舞成一团绚烂盛开的银色鲜花,剑光花团锦簇,剑劲如电闪雷鸣,将飞来的所有之物通通斩成碎片,一时间血水如暴雨而下,碎裂骨肉、木块如雪花飘落。 活生生将堂堂一个贵族公子,给浇成了沐浴鲜血的凶残恶魔。 因为酒肆正门被堵住,所以周庆并没有选择从大门逃跑,而是提气如飞鹤,反身直入酒肆的后院,准备从后院冲出这个是非之地。 杨宏浑身滴着鲜血,杀气腾腾,紧随其后,虽然身边再无一人跟随,却毫不畏惧。 刚刚周庆以仙鹤手硬撼其手中宝剑,他已经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内力所剩不多,已经受到内伤。 而内力为武道之本,一个内力不济,又身受内伤的人,他要是再拿不下,那趁早别在外面抛头露面,干脆回家里混吃等死得了。 和之前常林刻意吊着两个伯府的护卫不同,周庆是真想摆脱杨宏,却力有不逮,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接近。 这酒肆的后院颇大,东西两面院墙高高垒起,正北方向则是数间主人家日常休息与酿酒藏酒的房间。 周庆身法奇快,跑进后院后,眼见积雪重重,未曾清扫,单掌拍击,雄劲的气劲流泻而出,使得院内厚厚的积雪仿佛海浪一般,朝着刚刚追出的杨宏涌去。 白雪森冷,飘飞间阻人视线。 杨宏也颇有急智,单脚在雪层之上一扭,气劲化作弧形朝着前方扫射,将翻涌而来的雪浪直接崩碎,同时身与剑合,化作一道如流星般的剑光朝着周庆的后背刺去。 嗤的一声,破空之音传来。 空中飞溅起点点还冒着热气的血珠,落到地上后,瞬间将白雪消融成几个拇指大小的孔洞。, 杨宏飘然落地,心中振奋,这一剑,虽未能直接取周庆的性命,却也给对方的后背开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外流。 若是还剧烈运动,运功奔逃,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彻底失去行动力。 第三百五十章 突现与击杀 (求订阅) 周庆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目光森冷而又焦虑的看着杨宏,手里的蛟龙鳞宛如烫手的山芋。 既想扔掉,却又舍不得。 然而,从之前杨宏的出招与表现来看,对方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要想活命,决不能祈求对方的心软和怜悯,必须自己寻找机会。 蛟龙鳞不舍也得舍,不然自己死了,要这蛟龙鳞又有何用? 杨宏则是反手催运内劲,将宝剑剑身上流淌的鲜血震飞出去,继而再次持剑朝着周庆攻来,剑光分化,八道剑影分为八个不同的方向,刺向周庆的要害之处。 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周庆整个人心神极限攀升至全新的境界,整个人超脱人的思维,仿佛化身为一只翩翩有仙气的白鹤,目光灵动而清澈,手中握着的蛟龙鳞,以玄妙不可思议的角度,叮叮当当接连挡下杨宏的宝剑。 这蛟龙鳞虽是孟昭找能工巧匠伪造的,但材质珍贵,质地坚硬,宝剑纵然锋利,剑劲纵然凌锐,依然完完全全抵挡下来。 只是,每挡下一次,周庆的身躯都要震动一次,内伤更重,背后的伤口也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鲜血溢出,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虚弱。 可能也是他自习武以来,最弱小,最危险的时刻。 挡下这一精妙剑招之后,周庆再无任何的犹豫,手腕一甩,手中的蛟龙鳞,瞬间化作一道青光,迸发气浪,噗嗤一声后,消失在酒肆后院西墙之外。 而他本人,则足下践踏积雪,爆出如浪雪花,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反身飞出东墙,一路有鲜血泼洒而出。 东西有别,方向完全相悖,杨宏一人无有分身之术。 要么,去寻周庆,以周庆现在的伤势,必无幸免,一定会被杨宏斩杀。 但,相比起周庆的命,杨宏更想要的,还是蛟龙鳞这件珍宝。 只要此宝到手,所有的损失,屈辱,才有价值。 至于周庆,区区一介江湖散修,无权无势,日后诚意伯府悬赏追杀,朝夕可灭,完全没必要因小失大,计较这一时一刻。 故而,杨宏几乎是瞬间朝着蛟龙鳞消失的方向飞步追去,从这一点来看,周庆这个仙鹤手的确有他成名的门道,此次便是死中求活,又拼赢了一次。 酒肆后院的西墙之外,是一片宽阔的林园,往东走不到十里,是一条从云雾山垂落下的溪流。 往昔草木丰盛,碧绿如茵,蛟龙鳞落到其中,想要寻找,非得花费大功夫不可。 而如今大雪覆盖之下,入目所见皆为一片苍茫白景,散发着如清泓般青光的蛟龙鳞,便显得有些醒目,故而杨宏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将蛟龙鳞拿到手,心中之喜悦,无以言表,失而复得,远比得而复失更让人激动。 然而,就在杨宏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锐烈的激啸声,一股雄劲无比的力量朝他袭来。 来不及出招,也来不及探究危险从何而来,他几乎是本能的朝着右侧方向一扑,打了个滚,避开这恐怖的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入地数寸,连雪带冰,一同压的粉碎的清晰手掌印,大有数尺,宛如有巨人凌空运掌拍下。 杨宏冷汗流了一身,心中羞恼,惊悸,半跪在地上。 一手持龙鳞,一手持宝剑,死死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两丈开外的人,怒目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本公子,难道就不怕我诚意伯府秋后算账?” 刚刚那一掌,若是他躲闪不及,恐怕直接就被拍成肉饼,死的透透的。 而事实上,杨宏自己清楚,以那一掌的掌力计算,他是完全有可能躲不过的。 他现在能活下来的理由,不多,要么是对方有心放水,刻意给他制造压力,不敢杀他,要么是他运气逆天,逢凶化吉。 后者显然不如前者来的现实,所以杨宏当机立断,以诚意伯的名义,企图压制面前这陌生高手,希望对手投鼠忌器,最好马上离开。 带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当然是不怕所谓的诚意伯府的,侯府世子他都敢袭杀,大帝北堂盛他都敢背叛,何况一个不受宠的伯爷之子? 但他深知自己此时有任务在身,故而极为僵硬的做出一个难看的犹豫表情,而后刻意嘶哑着嗓音道, “杨公子,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你手里的东西,乃是我九渊门之物,被盗贼偷去,干系重大,还请你归还给在下。” 杨宏当即色变,按照那偷儿常林之前所说,这蛟龙鳞,乃是从九渊门弟子邢卓的屋内盗取而来,说是九渊门之物也无不可。 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将此物交出。 “你说这是你们九渊门的东西,就一定是了?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要想我将东西交出来,也不是不行,且将你们九渊门主事的叫出来,交代出此物真正来历,大家当面对质,不然的话,休想让我放手。” 杨宏打算的很好,此地离酒肆不远,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之前派出去的护卫就该追上来,到时就能有力量保护自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然而,他哪里知道,面前的不是后天武者,而是先天大高手,岂是区区几个护卫就能匹敌的? 朱广喜也根本没耐性陪他玩这些小把戏。 冷哼一声,当即拂袖一挥,一道凝练如钢铁一般的真气坡体而出,瞬间凿在杨宏的胸膛处,让他胸骨碎裂,整个人噗通一声朝后栽倒,足足滑出十数米,方才停下。 眼中的生气和神光渐渐消散黯淡。 纵然不用剑,朱广喜的身手依然不是后天武者所能比拟的。 杨宏也终究没有方小侯爷的底蕴,可匹敌先天高手。 这一击,实则已经将他的整个五脏六腑打碎,纵然大罗神仙,也难救助。 然而,不知为何,朱广喜刻意给他留了一口元气,当着杨宏的面俯身拾取蛟龙鳞,而后才飘然而去。 杨宏眼睛瞪大,鼓起所有的生命力,一边咳血,一边在地上抹血写下邢卓二字,以掌盖住,方才咽气。 死的时候,双目圆睁,乃是死不瞑目之相。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大战与混乱 (求订阅) 大约半柱香时间后,打退酒肆高手的伯府护卫们才姗姗来迟。 本以为自家公子已经得偿所愿,却万没料到,见到的,是躺在苍白雪地之上的杨宏尸体。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脸色煞白,心如死灰。 他们这些护卫的职责,便是保护杨宏,护卫二字,拆解来便是保护的卫士,端的是杨家的碗,吃的是杨家的饭。 结果现在杨宏被人杀死,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幸运一些,被惩罚一番,另外调配到旁的公子手下做事,但肯定是会被排挤的,前程基本上断绝,未来的生活一眼望得到头,绝望而空洞。 而倒霉一些,大概率会被主家赐死,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们也没人敢逃跑,家就安在诚意伯府之内,家人也都生活在诚意伯的羽翼之下,他们若是跑了,家人肯定会受到牵连,都是七尺昂藏的汉子,哪里会那么狠心薄情? 所以,在见到杨宏的尸体后,为首的一个护卫当即做下决断,留下两人看守现场,他则和另外一个护卫回去将此事禀报给伯府此次的主事之人。 之后事情的发展,基本上是按照孟昭事先谋划和计算的那样。 诚意伯府的人,抬着杨宏的尸体去找九渊门的人算账,一要对方交出蛟龙鳞和地图,二要对方将邢卓交出来,听候诚意伯府的处置。 所有人都认为,杨宏是死在邢卓的手上,不然为何临死前,他会耗尽所有的生命力,偷偷的写下邢卓的名字? 其实就连韩普和吕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愣住了,包括直击击杀杨宏的朱广喜都有些意外,唯有孟昭算是了解其中内情。 杨宏生前性格并不是很好,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更不是那种高瞻远瞩,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为家族谋利的大公无私之人。 他与邢卓在来到这云雾山下的集镇后没多久,便多次发生冲突,可谓积怨极深。 旁人只能以强力压制他,而无法消除杨宏对邢卓的怨恨。 故而,孟昭让带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刻意说自己是九渊门的人,又刻意留他一口气传讯,就是算准了杨宏一定会留下线索让诚意伯府为自己报仇。 事实上,孟昭也不知道在临死的那一刻,杨宏是否察觉到在这极短时间之内,发生的种种之事,都是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操纵的。 但哪怕他察觉到一二,以他狭窄的胸襟,与对邢卓的怨毒,都会促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死了,邢卓也不能好过,完全是出自于个人的报复心理。 从他留字邢卓,而不是九渊门,就能看出这一点。 这是孟昭挑选这个诚意伯府不受宠公子作为突破口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假如杨宏太蠢,不懂得留下线索,孟昭也早有准备,飞贼常林在朱广喜带着伪造的蛟龙鳞回来后,便再次出手,将这祸端隐秘放到邢卓的房中,这是他的价值所在,也是孟昭让他回南安郡城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也早安排好人手,随时会放出风声,并煽风点火。 总之是让诚意伯和九渊门两大势力不开打不罢休,用心险恶。 也不算天衣无缝,但巧妙的利用杨宏的死,激化矛盾。 九渊门无缘无故背了一个黑锅,当然不会就这么承认,十分强硬的拒绝了诚意伯府的这个无理要求。 其一,在于蛟龙鳞也是他们所追求的,能握到手里,当然不会交出去,这也是他们赶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意义所在,一切为了蛟龙卵。 其二,也和邢卓乃是九渊门主的亲传弟子,潜力很高,天赋也强有关,换成一个普通的弟子,或许已经被丢出去当成弃子,平息诚意伯的怒火了。 总而言之,两家最后还是开打了,这一仗可说是毫无预兆,以诚意伯府率先动手为引子,爆发激烈大战。 诚意伯府有两大先天高手,后天武者数量约有二十左右,倾巢而出,而九渊门的先天高手只有一人,后天武者数量虽多,大约三十左右。 第一次交手,以九渊门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而告终,先天高手未曾损失,但门下弟子却死伤半数,邢卓侥幸逃得一命,但已经身受重伤。 爆发激战的当夜,九渊门卷土重来,联合定襄郡的十二连环堡的高手,偷袭诚意伯府,这一次,换成伯府损失不小,其中一个先天高手竟然被斩断一只手臂,可以说新仇旧恨,再难算清。 哪怕此时有人查出,杨宏之死另有隐情,几大势力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同样没有超出孟昭的事先预演。 他在毛管事搜集到的情报得知,诚意伯府与十二连环堡同为定襄郡内的顶级大势力,彼此敌对,多次爆发冲突。 所以,他第一时间选择挑拨九渊门与诚意伯府,而不是十二连环堡。 九渊门势单力孤,等遭到重创后,必定会联合同为江湖势力,并敌视诚意伯府的十二连环堡。 如此,便牵扯进三个大势力,也是占据那个反孟联盟大头的三家。 到这一步,其实孟继祖所期待的,让孟昭挑拨,削弱各大组织实力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靠着一块伪造的龙鳞,几个帮手,就能做到这一步,换做孟继祖自己都未必能做得到。 不过,这仍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数日,集镇内几乎是大战不停,从原本的三家,逐渐牵连,将北宁侯雷家,地头蛇百草堂公孙家,曹家也都通通拉下水,其余混战的武者更是不计其数。 主要形势便是,北宁侯雷家,与诚意伯杨家联合,一同对付九渊门以及十二连环堡,一度占据优势。 百草堂公孙家站在北宁侯一边,而曹家作为山民猎户出身,靠在九渊门以及十二连环堡身边。 再往下的小势力,以及单个的武者,或是迫于形势,或是刻意为之,或是别有用心,也都纷纷站队,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场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短短不到三天时间,原本拥挤,嘈杂,仿若小城的集镇,人口锐减,尸体堆积成山,浓郁的血腥之气,覆盖在整个集镇之内。 且绝大多数都是外来武者,而本地人很少牵涉其中。 如此,孟昭算是足额,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第三百五十二章 论战 (求订阅) 对于孟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吕乐以及韩普两个铁杆手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却也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孟昭在集镇内日常休息的房间,此时屏风前的圆桌上,咕噜噜的烧着金锅,里面沸水滚滚,往外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金锅四边,是一盘盘切好的肉片,洗净的蔬菜,鱼虾等等,还有拌的喷香的酱料,围绕着圆桌的三人正吃的不亦乐乎。 只是吕乐显然心事重重,虽然眼前尽是美味,却也没心思品嚼,道, “少爷,最近两天外面的厮杀太过剧烈,毛管事那里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是不是该拿个章程出来?” 站在小方向看,孟昭等人宛如隐藏的毒蛇,挑动那些虎豹豺狼死斗后,自身则毫发无损,占尽便宜,简直把人当猴耍。 然而,从大的角度来说,孟家在这集镇之内所创设的产业和势力,仍是托庇于整个集镇之内而存在的,如今外面激战不休,混乱无比,波及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就像天下大乱,十室九空,岂有例外? 换言之,现在外面的人已经杀红眼了,他们或早或晚,也是要加入进去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孟昭就算再聪明,也做不到逆转大势。 正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外面血雨腥风,他们又岂能安享太平? 说到这个难题,韩普倒是有几分想法,一边呼哧着咽下沾满酱汁的鲜虾,一边说道, “那咱们就加入一方,以少爷的实力,还有石杰的先天战力,足可自保。” 躲,是躲不过去的,但在韩普看来,他们也没必要躲,有先天战力护持,只要不是遭遇特别强势的围杀,他们都能游刃有余。 迄今为止,激战这几天,死的最多的是后天武者,先天高手无一死亡,伤势最重的,是诚意伯府的一个先天被斩断一只手臂,尽管因此而战力大损,但并不伤及性命。 其一是因为先天强者交手时会有所顾虑,不敢尽全功,那晚若不是九渊门和十二连环堡偷袭,诚意伯府的那个先天甚至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 其二是因为各大势力也在有意避免先天强者拼杀,毕竟这可都是各大势力的底蕴,死一个,少一个,和一抓一大把的后天武者完全是两回事,宝贝的很。 孟昭他们有朱广喜保护,说实话,危险性的确不大。 就算再退一步,孟昭被迫参与后天厮杀,以他如今的武功,又有几人,何人能伤的了他? 当日若孟昭处在杨宏所在的位置,一切都会是另一种结局,原因就是孟昭够强,而杨宏,太弱。 孟昭颇为斯文的拾起手边的一条白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眸光闪烁,温声道, “你们觉得,如今的厮杀,会继续进展下去,且愈演愈烈?” 吕乐和韩普并不是蠢人,心中一咯噔,细细思索,顿时琢磨出些味道来。 诚然,孟昭的手段阴损毒辣,将九渊门,诚意伯府等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波及整个集镇的武者,短短几天时间,死掉的人数以百计,。 这可不是一般的黔首百姓,而全都是提刀能砍人,赤手可挥拳的武者,为数不少都是后天大成的修为,如此血腥残酷的形势,岂能一直维持下去? 要知道,诚意伯府也好,九渊门等势力也好,在云雾山下停驻的,只是他们各自派出的一小部分高手,就算能将对方斩尽杀绝,也解决不了问题和仇恨。 正如孟昭等人若是团灭,对于南安郡城的孟家,也无损大局。 所以在孟昭看来,这场大乱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终结。 “少爷,我明白了,之前诚意伯府也好,九渊门也好,出手激战,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举,但后续的混战,乱战,则是人为控制和引导的,目的就是为了清洗这愈发混乱的势力和武人。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就会罢手,这些人真是好险恶的心思。” 韩普略一猜测,就明白,诚意伯府出手,那是不得不为之。 因为杨宏死了,不打那一仗,伯府的威严便会荡然无存,被人小瞧,这是为首之人所不能容忍的。 同理,九渊门在遭到攻击时,若不想方设法还击,岂不是孬种,懦夫? 若是这种形象流传出去,同样不是九渊门的负责人所能承受的。 所以,这两方势力的争斗,乃至十二连环堡与北宁侯府的入场,都在孟昭的预料和策划之内。 他们虽为联盟,但只是一个极为松散的,暂时的,形式化组织,内部矛盾重重,或有旧怨,或有新仇,总归不是和谐关系。 孟昭所做的,无非是引爆这些,便如在炸弹的引线上点一把火。 但,之后发生的,就是几大势力刻意引导的营造的了,因为本不该牵涉其中的许多人,被牵涉其中,本来毫不相识的人,也互相举起刀剑拼杀起来,将场面弄得越来越乱,也越来越疯狂。 吕乐论才智并不逊色韩普,接着道, “邢卓那里肯定也已经露馅了,他是整起事件的焦点和中心,九渊门不会放任他不管,肯定已经得知他是被人栽赃和冤枉的。 也就不难推测出,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其余的势力,应该也通晓这一点。 若不是少爷英明果断,提早将常林送回郡城,说不得咱们已经暴露了。” 其实还有一人也很关键,就是造出蛟龙鳞的那能工巧匠,不过也被孟昭转移走。 和常林一样,虽是破绽,但只要旁人找不到他们,这个破绽也就不存在。 对于吕乐拍来的马屁,孟昭坦然受之,他对自己这次的表现也是相当满意。 满分一百分,他给自己打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没错,邢卓无辜,那些人应该已经明白这一点了,但并不重要。 经过这一次混战,彼此结下血仇,他们再无可能联合到一起压制孟家,就算能,也只是表面功夫,说不得将来离开云雾山,还要有一场厮杀。 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在大伯来之前,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韩普和吕乐隐约猜到孟昭的打算,有些高兴,有有些泄气。 主子太能干,是好事,但也衬的他们太过无能。 只希望接下来能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第三百五十三章 曹家 (求订阅) 山间桐油木堆砌的房间,宽阔而粗犷,一个个摆列规整的红木椅上,铺就着各种珍惜的兽皮,虎,熊,狼,豹等,宛如一头头复活的凶兽,散发着极为狰狞凶悍的气息。 海蓝色毛毯中央,一个巨大的火盆之内,熊熊火焰燃烧,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将偌大房间熏暖,且不知用的何等稀奇燃料,没有刺鼻异味,反而散发着一股幽幽的花香。 一个身披粗布麻衣,高大魁梧的老者正双脚岔开,很是狂放的坐在房间上首位置的虎皮大椅上,手里摆弄着一张造型古朴,十分威风霸气的长弓。 这张大弓长有两米,弓臂漆黑,带着肉质的纹理,两端雕刻手掌大小的兽首,仔细看去,能发现,是一种张开大嘴,露出长长獠牙的凶猿之首。 弓弦有半个小拇指粗细,通体呈现淡青色,散发着比屋内那些兽皮还要更凶戾几分的气息,乃是曹家赫赫有名的震山弓。 迄今为止,能拉动此弓之人,不超过五个,而能运用自如,弓开满月者,唯有曹家开业奠基的曹老太爷,曹演。 原因之一,乃是此弓奇异,弓身太长,一般人臂展不够,难以施展,而曹老太爷天生一副猿臂,乃是自古以来善射之人的象征,运用此弓自然没有问题。 原因之二,则是此弓弓力奇绝,等闲之人根本拉之不开,除了曹老太爷。 在曹演下方,林立着十个膀大腰圆,体态魁梧,长相相似的威猛大汉,且和曹演是一脉相承。 其中五个明显年纪稍大的,气势沉稳的,是曹演的亲子,俱都是后天大圆满境界的高手,可惜始终欠缺一点资质和气运,无法破开关卡,迈入先天。 不过仰仗曹家家传神功,配合五人的默契,演练战阵,勉强能与一般先天武者斗个不相上下,被誉为曹氏五虎。 近几日来,曹家被迫参与到集镇之内的站队和厮杀,打了几场硬仗,曹氏五虎可谓占尽威风,先天不出,无人争雄,而纵然有先天出手,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得曹氏五虎,虽远比不得曹演的成就,勉强能维持家业。 另外五人,则是曹家第三代优秀子弟,也都是曹演的亲孙子,比起父辈们,虽气势略显青涩,实力也不足,但锐气和凶悍更甚,在曹演看来,未来总归是要超越先辈们的。 “爹,雷禀还在客堂等候咱们的回信,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曹家五虎的老大长者一脸络腮胡子,声音洪亮,眼角几缕细纹,听他口中之意,完全是唯曹演马首是瞻。 他的四个弟弟也是如应声虫一般,连连称是,没有一个提出自己的看法。 很明显,在曹家,曹演有着毋庸置疑的影响力,子孙对其无比信任,尊敬。 这也难怪,云雾山下的曹家本就是山间穷苦山民猎户,若不是出了一个曹演,根本不会有今日这般声势。 自然而然,曹家子弟对曹演的崇拜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相比之下,曹氏五虎武道虽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所谓大局观,所谓谋略,并无多少,是比较纯粹的武夫,不堪大用。 这些年,曹演也渐渐将自己的精力和重心放到曹家第三代子弟的身上,至少也要培育出一个能继承他曹家家主之位,带领曹家继续壮大的英才出来。 曹演虽年岁已大,但毫无老态,一头浓密长发只有零星几点白丝,虎目闪烁精芒,顾盼间有若卧着的猛虎,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他没在意自己那几个满脑子只有肌肉的崽子,而是看向五个孙儿。 曹家第三代,仍是以他的嫡系子孙最为优秀,此五人为佼佼者,而最受他看重的,便是他的长子长孙,也是刚刚出声的曹老大的儿子,曹湛。 “湛儿,你说说看,咱们应该怎么做。” 曹湛是个年约二十的青年,体魄雄壮,筋肉如理石,在一众大汉中也是佼佼者。 相貌比起家族遗传的粗犷豪放,多了几分端正英气,看得出母亲应该是个标志的美人,故而调和了老曹家野兽派的相貌。 听到自己爷爷的询问,曹湛没有丝毫怯场,一如往昔迈前一步,朗声道, “回爷爷,孙儿认为,此事不妥,雷家诚意不足,有挑拨之嫌,直接回绝雷禀便好。” 雷禀,北宁侯雷家的一个外府管事,不是雷家子弟,但被赐予雷姓,一身武道迈入先天,是此次雷家在云雾山下势力的领头人之一。 此来,便是代表北宁侯雷家,诚意伯杨家来施压,让曹家退出争端,也就是不要继续站在九渊门以及十二连环堡那头,给他们增添麻烦。 同时,也向曹家抛来橄榄枝,希望他们能“弃暗投明”,最好站在他们那边,言语不乏威胁。 当然,在曹湛看来,雷禀的诚意明显要打折扣,此来以威言恫吓为主,却少了温言利诱,把他们曹家当成没卵子的懦夫吗? 从形势上来说,倒也不能算是错,毕竟雷家和杨家已经占据上风,若是曹家负隅顽抗,未来肯定是会有所损伤,但若是就这么被人吓一吓就调转方向,未免也太小人了一些。 从雷禀之前那趾高气昂的态度来看,明显也没把曹家当回事。 想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侯府出身的人,哪里会将山民起家,至今依然靠云雾山吃饭的曹家重点对待? 如此傲慢无礼,才属常态。 对于自家长孙的回答,曹演说不上失望,但也谈不上满意,只是叹口气道, “你们啊,各个都长于武道,不善谋伐,这也不怪你们,谁让咱们曹家是山民出身,没知识,没文化呢?这是从我这带来的根子,改不了。 不过基本的东西,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雷家此来不怀好意,这是在打咱们曹家的主意呢。” 至于为什么,曹老爷子也说不上来,终究是出身所限,无法通览全局。 但就是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成了雷家和杨家的靶子,要么臣服,要么被打压。 而九渊门和十二连环堡,未必会帮忙抗住压力。 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什么相熟的势力,只是暂时报团取暖罢了。 这是出于他的直觉,而他恰恰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时候,猎人的直觉,是能够救命的。 “爷爷,您的意思是?”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拒绝 (求订阅) 曹湛自然也知道那雷禀不是好东西,来曹家也没存好心,只是对方就究竟打什么主意,他就不清楚了。 “你们说,如果拒绝雷禀的要求,他会怎么对付咱们?” 十个肌肉男,九个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脑子相对而言比较好使的曹湛。 “额,这个,应该会派高手杀来,搓一搓咱们的锐气,总不能直接奔着灭了咱们曹家而来吧?” 曹湛有些不确定,他也感觉雷禀来意不善,明明是请他们加入,偏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处不提,光以言辞恐吓,哪有这么办事的? 更像是唱曲里说的皇帝逼反大臣的桥段。 曹演冷哼一声,虎目凶光乍现,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不减当年威风, “为什么不能?咱们曹家虽说有点名声,但在那等高门大户眼中,也不过是山间蹦跶的泥腿子,自会产生生杀予夺的错觉。 不过,我会让那些人知道,曹家不是面团,他们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湛儿,去将那雷禀给我叫来。” 曹湛当即应了一声,虎步走出大屋,剩下的人喘着粗气,表情各异。 五虎的曹大,也就是曹湛老子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有点担心, “爹,该不会是他娘的公孙家在背后使的坏吧? 万一九渊门和十二连环堡把咱们卖了,单凭一家之力,可抵不住那么多人。” 曹家终究是山民出身,崛起不过三代,虽说有神功修行,但至今也只有曹老爷子一人功入先天,且境界愈发高深,武力卓绝,而其余之人,则还差了许多火候。 万一被群殴,曹老爷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不一定能挡住啊。 曹演意态雄武,睥睨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子,哼了一声道, “怕个鸟,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咱们曹家是山下人,也是山里人,大不了进山躲他个一年半载,雷家又能如何? 雷家若敢追进山里,那老子还真是求之不得,相信你们的伯父也会很高兴。” 曹家虽然兴旺了,但始终秉承曹演的思想,以云雾山为谋生之处。 故而偌大曹氏一族,包括主支分支,都在云雾山内建有村寨,办置生活用品。 无事时,在山外居住,平安,也方便,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随时入山,茫茫云雾,无垠山峦,官府也奈何不得。 旁人可能生活不了几天就死在山里,但曹家不同,在某些地区,足以生活的有滋有味,这是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比拟的,原因便是曹演的那“大哥”。 不过提及伯父二字,下面的曹家人都有些不自在。 明明一个个五大三粗,武力惊人,性格强悍,但眼神里都带有些恐惧,似乎在害怕什么凶物一般。 曹演看着这些个不成器的东西,勃然大怒, “他娘的,你们怕,怕,怕个屁啊,从小就带你们去见大哥,让你们随大哥习武,你们倒好,没一个成气候的,真不是个东西。” 曹演怀疑,就是他们这些个家伙心存畏惧,心灵有隙,所以练不成先天武道。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曹湛这个大孙子和他一般,对于那山中的大哥没有畏惧,只有尊敬,未来能继承曹家者,也唯有曹湛。 其实想想,武人也未必需要什么锦绣之谋,能打,武力足够,平推就行。 他本也不是什么聪明睿智之辈,顶多运气好些,胆子大些,为人狠些。 面对发怒的老子,爷爷,地下的曹家大汉没一个敢吭声,主要也是不知道怎么说。 有些道理,明明白白,谁都清楚,谁都明白,就是做不到,他们也很无奈。 不多时,曹湛便带着一个嘴角留着八字胡,穿着奢华,一看就和曹家粗犷风截然不同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目光有神,只是自带傲气,虽是平视诸人,偏偏有一种鼻孔朝天之感。 着实让曹家的人很不舒服,眼神都有些不善。 雷禀,严格说来,也只是雷家的使唤下人罢了,有什么资格装大头蒜? 曹演见此人拿大,见到自己依然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更加厌恶。 雷禀浑然不觉,敷衍的朝着上首的曹演拱了拱手,表情冷淡道, “曹老爷子,你们商量的如何了?可是准备答应我们的要求,从此弃暗投明,为我雷家效力?” 曹演目光冰冷,手持大弓,跨坐在虎皮椅上,哼道, “什么都不舍得拿出来,单凭几句威胁之言,就想让我曹家当背信弃义的小人,你在做梦。 雷禀,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曹家虽小,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这个回复有些出乎雷禀的预料,沉吟片刻,又道, “老爷子,你们当真考虑清楚了?不怕告诉你们,我家主子已经和九渊门以及十二连环堡说和,日后不会轻易开战,你曹家没有那两家撑腰,可就危险了。 崛起不易,若是就此被毁,岂不可惜?” 曹家十双牛眼顿时瞪大,沉重的喘气声一时间在屋中响起,既因为雷禀的语气不善,颇有几分逼迫之意,也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 明明之前还打的不可开交,你死我活,怎么突然就罢手言和了?岂能如此儿戏? 曹家到底民风纯补,哪里晓得那些宗门,世家,都是利字为先,损人利己的事情,干得,损己利人的事情,不干,损己损人的事,更不能干。 而继续混战,血战,便是损己损人。 他们自能克制心中恨意与不甘,以大局为重。 当然,大规模,全面开战不可能,个别武人的互殴却不在此列。 曹演闻言,则是哈哈狂笑起来,毫无畏惧,毫无忧虑,一拍自己的大腿,摇头道, “好,好,好,我说怎么光见到底下的人打的不可开交,你们几家却不见影子,原来是早就策划好了,把我们这些人当成傻子了。” 曹演隐约有种预感,这几家之前可能的确是彼此厮杀,后来则是有意挑动旁的势力和武者的人大打出手,以清洗武者,消除未来的竞争对手和麻烦。 而他曹家,算是本地蛇,又是除了那几大势力外,最有实力的,很可能就成了那几家所打压的目标。 尤其,他曹家对云雾山十分相熟,日后争夺蛟龙卵,便有地利之便,绝对会让他们心生忌惮。 或许,没有这次大混战,他们曹家早晚也会面对这样的局势。 第三百五十五章 张弓 (求订阅) 这让曹演惊怒交加,之前还只是有心退避一二,此时猜测北宁侯雷家等势力的险恶用心,怒火噌的一下冒起,须发喷张,虎目如电,宛如仰天咆哮的雄狮。 彼虽强大,也不可如此欺辱。 雷禀也是被曹演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他武道虽高,但对于这个一手缔造了如今曹家的曹演还是有几分忌惮和畏惧的。 尤其是曹演坠落山崖而不死,反而借此得到机缘成就非凡武道的故事,更是颇有几分传奇色彩,是传闻中的有气运,甚至大气运之人,谁又能轻视这样的强者呢? 他心存畏惧,之前的傲气和不屑收敛,不过也不会冒然的退缩,依然强硬道, “不管曹老爷子你如何想,反正事情已经临头,要么,做我们的朋友,要么,当我们的敌人,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希望老爷子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断送了曹家的未来。” 雷禀身后的北宁侯府,就是他强横底气的由来,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山民之家,纵然有几分造化,若想不自量力的和侯府作对,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曹演目中掠过一抹极强的杀意,粗大的手掌一提,便将原本竖直杵在一边的震山弓拉回到手中,手中无箭,然而,却手指捻动弓弦,肌肉蠕动,骤然发力。 嗡的一声空气震动之声响起,只见那远超寻常大弓的震山弓瞬间被拉成满月之状,漆黑的弓臂上,两端狰狞的兽首,在震天弓被拉满的同时,仿佛变成活物,涌动着森然而凶戾的气息。 目标直指堂下的雷禀,且虽无箭矢,凌厉欲刺破天穹的气机却俨然不可小视。 不止如此,曹家十个大汉,以及雷禀,还能极为清晰的见到,在曹演那虽苍老却依然雄壮威武的身躯之后,浮现出一只全身长满金色长毛,獠牙露出嘴角的巨猿。 明明看起来只比曹演高大上一点点,偏偏给人一种顶天立地,高达万万丈,仿佛是整个世界和宇宙中心的感觉,战天战地,睥睨无敌。 这也是称之为巨猿,而不是凶猿的原因。 雷禀知道,这是先天高手的一种极为常规的手段,法相,乃是以自身真气,与天地元气,以及个人武道神韵结合而成,可以大幅度提升武者出手的实力。 而有不同的是,一般武者的法相虽有其形,却华而不实,乃是虚相。 而曹演的这巨猿法相,却神形兼备,仿佛活物,那外放金光的双眸喷射着令人畏惧和绝望的战意,凶戾,已经到了法相的第二阶段,实相层次。 一瞬之间,雷禀浑身的所有汗毛都竖起,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防范的姿态,却依然心惊肉跳,毫无安全感,这是受到曹演气机的刺激影响。 雷禀心下一沉,面对如泰山压顶板的压力,暗中也不知骂了曹演多少次匹夫,老不死的,然而,表面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恭,满头大汗的大吼道, “曹演,你要杀我吗?可做好了被北宁侯府报复的准备吗?” 连续两个问题,却让曹演格外的失望,又是威胁,又是大局为重,又是秋后算账,老他娘的以为他会顾忌雷家而不敢动手,因为代价太大了。 这也是那些过惯了人上人日子,每天被各种阴谋以及勾心斗角缠住心事的人的通病,总觉得以势压人,百试不爽。 背着一个世家公子,侯爷儿子的名头,就能四处兴风作浪,欺男霸女,且无人敢惹,无人敢制。 然而,这帮子老爷们却忘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就算是当朝大帝北堂盛在前,他也敢挥刀而战,何况区区侯府的一个奴才? 他曹演是个山里的娃,生于斯,长于斯,能走到今时今日,靠的从不是妥协和别人的施舍,而是手里的刀弓。 曹演也再无任何的隐藏,粗壮的手掌,如理石般强硬的肌肉绷紧,将震山弓拉的形如满月,却丝毫没有不支之相,可见其神力之威,冷冷道, “雷禀,废话少说,吃我一箭,今日我不杀你,但断你一臂,告诉你们北宁侯府,老子和你们卯上了。” 话音落下,只听轰的一声晴天响雷,整个宽阔巨大的房间之内,卷起一阵凌乱的劲风,瞬息将火盆内的火焰压灭,曹演身后的巨猿法相消散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间,雷禀没有任何征兆的,握成拳头的右臂,连同手肘以上的四寸处,尽数被一股无形的箭气射成血雾,恐怖的力量近乎摧枯拉朽。 更令人畏惧的是,这股力量竟然在崩碎雷禀手臂后,便如春风般消散,不曾对房屋本身造成损伤。 对于力量的控制以及使用,不说登峰造极,也差不了多少。 要说雷禀的修为也不弱,已经打通六个窍穴,更不是没有防备。 面对颇有传奇色彩的曹演,他无比紧张,忐忑,甚至真气外放,护住身体,精神也是高度集中,以保证老家伙出手,他能躲过去。 然而,他虽不曾小看曹演,却高看了自己,这无疑是致命的。 先天,与先天,也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有时候,这种差距,甚至比先天和后天还要大。 “啊,曹老匹夫,安敢如此!” 由于太过突然,一开始雷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半条手臂已经被人射成碎末,只是感觉一阵温热的雨雾喷洒在自己的身前,落到脸上,嘴中,睫毛上,甚至瞳孔之内,让他眼睛发酸发涩,所见一片血红。 微微舔动,却发现竟然有一股子血腥之气。 想要伸手擦拭眼中的血雾,却很快发现,自己竟然少了一只手臂。 随即,十倍于钻心般的痛感才骤然升起,以他意志之顽强,也无法承受,整个人涕泪横流,彻底破防,也顾不得此时还处在龙潭虎穴当中,无比怨毒的对着曹演破口大骂。 旁边的那些曹家壮汉也惊呆了,之前看到曹演拉弓,就觉不妙,曹氏五虎甚至暗暗结成阵法,以防备雷禀狗急跳墙。 却没想到,自家老爹(爷爷),如此生猛凶残,一道无形箭气,射爆雷禀的大半个手臂,残废是一定了的。 而且,他们知道,曹演目的就是如此,不然同样一箭,绝对可以射杀雷禀,无有意外。 不过听到雷禀口中污言秽语,对着曹演不停咒骂,也有些生气,一个个的就想痛打落水狗,将这家伙给直接毙杀于此。 第三百五十六章 用意与拜访 (求订阅) 曹演本就是他们的老子,爷爷,更是一手缔结曹家辉煌之人,岂能任由此人辱骂? 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这就更不能忍了。 当然,他们也下意识的忽略了雷禀被曹演射爆一只手臂的事情。 不过曹演却是直接喊停,叫住蠢蠢欲动的儿子和孙子们,随手将震天弓立在一旁,看着因为疼痛和恐惧而陷入绝望的雷禀,威风凛凛道, “雷禀,今日我是要你回去传话,才留你一条狗命,现在滚吧。” 眼神霸道,浑然没将雷禀以及其背后的北宁侯府雷家放在眼中。 雷禀悲愤无比,恨不得将曹家满门诛灭,却也不敢继续放肆,几乎要将一口钢牙咬碎,稍微控制了一下伤口,止住流血,便踉跄的走出大屋。 曹湛此时担忧的不行,雷禀刚刚出门,他便急切道, “爷爷,为什么不杀了他?若是他现在回去,一定会说动雷家和杨家来攻打咱们,现在根本来不及转移族人们。” 曹家的确是有一条退路,只要进了云雾山,有那个被称作曹演大哥的怪物庇护,的确没必要害怕雷家,但前提是,他们得能进的了山才行。 万一雷禀回去后,立即召集人手杀来,他们曹家说不得会损失惨重,尤其天公不作美,积雪重重,山路都被封死,也为他们的转移工作带来不少困难。 曹湛的父亲,叔叔们,还有四个弟弟,也是瞪着牛眼,满心不解的看着曹演。 虽说出了口恶气,霸道的怼了回去,但这留下的隐患也太大了吧。 曹演冷哼一声,猛然站起雄壮的身躯,握着震天弓的手掌咯吱作响, “愚蠢,若是真将雷禀杀了,那才是祸事,现在让他回去,才能给咱们准备的时间,湛儿,你能明白爷爷的用意吗?” 曹湛算是一众曹家人里边比较有头脑的,沉吟片刻,眼神一亮,说道, “我明白了,若是按照我所说,将雷禀直接留在这里,雷家的人也会很快知道雷禀凶多吉少,很可能立即行动,对咱们下手。”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雷禀来曹家,其实就是为了传话,试探曹家的态度,花不了多少时间,若是今晚都没回去,事情便可能败露,届时雷家很可能因为错估实力,而对曹家展开进攻。 “但现在爷爷展露实力,明明可以一招便射杀雷禀,却偏偏饶他一命。 如此向雷家炫耀武力,使他们投鼠忌器,暂时不敢冒犯,或许会拖延一些时间,给我们迁移族人进山做好准备。” 其实就连曹家人自己都觉得曹演的武功有些恐怖,一道无形箭气便能击杀一个先天高手,若曹演真的放开手脚,雷家的此来的三大先天,怕是都扛不住。 也正因为,既有底牌,又有实力,曹演才敢和北宁侯府的人叫板。 但话又说回来,厉害的也只是曹演一个,其他的曹氏族人们,明显就是累赘,所以曹演终究只能带着族人进山,而不可能和雷家硬刚。 曹演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长孙曹湛目光柔和, “说的好,杀一个雷禀,对老子来说易如反掌,但不得不顾忌雷家的反应。 湛儿,迁移族人进山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记住,有些东西,能舍则舍。 咱们曹家最重要的是人,有了人,失去的一切都能重新夺回来。” 曹家虽是山民猎户,但云雾山本就是个大宝藏,这么多年下来,也积累了雄厚的财富,有些置办在云雾山中,有些则留在这曹家庄园之内。 此次进山避难,肯定是要损失不少的。 “爷爷放心,孙儿晓得轻重,这就下去做准备了。” 旁边的九个猛男对于老爷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曹湛又羡慕又嫉妒,哪怕曹湛的老子,五虎的老大也是如此。 但没办法,他们可管不到曹老爷子喜欢谁,不喜欢谁。 再说了,要是他们争气,都是一支血脉,曹演也不会太偏心。 眼看曹湛就要离开大屋,曹演抚摸着手里的震天弓,目光悠扬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门童过来禀告,说是有人递了拜帖,要拜见曹老太爷。 曹湛当即一愣,劈手从小厮那里夺过拜贴,草草一看,目光闪过精光,还带着丝丝欣喜,原本深藏的担忧和压力,竟然也消减几分。 五虎的老大愤愤不平的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曹湛的后脑勺上,怒道, “看,看,看个屁,还不去准备迁移进山的事情,找抽不成?” 曹老大也是很心塞,他是曹演的长子,竟然比不上自家儿子在老爹面前受宠,很有些失落,而关上门,一家小三口时,那算是大家闺秀的美人媳妇,也是喜爱关心孩子超过他,就更不自在了。 所以从曹湛小时候起,时不时的就得欺负下儿子找找存在感,免得当父亲的没威严,也算是乐在其中。 曹演本来陷入沉思,被门童所打断,颇有些不虞,不过看到曹老大的行为后,更是不爽,钢针般的浓髯颤巍巍,怒道, “你个臭小子就会在湛儿面前耍威风,给老子滚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余曹家人眼神幸灾乐祸的看向曹老大,他哪里是只会在曹湛面前耍威风,他们这些人在曹老大面前,可都是小辈,自然也是没少被欺负。 曹湛浑不在意自家老子的小心思,十分激动的将那门童挥退,压低声音道, “爷爷,大喜啊,或许咱们不用冒险将族人迁进山中了。” 曹演嗯了一声,知道曹湛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来拜访他的那个人,伸手一抓,曹湛手里的拜帖便宛如飞鸟一般,嗖的一声落到曹演的手里。 他打开一看,也愣住片刻,倒没有如同曹湛那么惊喜,反而多了些疑虑。 曹老大等人看的心急,他们爷孙俩在这打什么哑谜哪。 “爹,到底是谁来了,难不成是九渊门和十二连环堡的人?” 他觉得,只要这两家还肯和曹家联盟,对付北宁侯府以及诚意伯府的人就不成问题。 结果曹演直接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修理他,而是缓缓道, “是南安伯的人,孟昭,这个名字你们听过没?”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询问与争吵 (求订阅) 一听南安伯,其余曹家之人多露出惊奇与欣喜之态,显然也是有所触动。 他们虽然脑筋简单,但并非愚傻之人,基本的常识与形势判断还是有的。 南安伯孟家,乃是开国伯爵,世袭罔替,扎根南安郡一百多年,数代积累,单论声望,实力,可谓冀州顶尖的几大家之一,比起北宁侯其实也不弱多少,在南安本地,更是赫赫声威,在一定程度上有着超出朝廷的掌控力。 他们曹家对于孟家,那也是敬畏有加,毕竟得罪了北宁侯那些外郡的势力,还能上山躲藏,等风头过了,再下山,而若是得罪了孟家,以孟家在本地的强大实力和底蕴,真能让他们曹家直接变成山里野人,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而不久之前,北宁侯,诚意伯,以及九渊门等势力组成联盟,其实目的之一便是希望集合大家的势力,向南安伯孟家施加压力。 因为有传闻,孟家已经夺得有关蛟龙的详尽信息,不久之后便将上山搜寻。 有句话很普通,却又很有道理,那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孟家和雷家绝对是针尖对麦芒,一山不容二虎,而他们现在也得罪了雷家和杨家,说不定就有机会合作一番。 也正是想到这一点,在场的曹家三代才会纷纷露出欣喜之色,若有孟家撑腰,还用的着怕什么雷家和杨家? 不过孟家的名望虽高,却也是百多年积累,潜移默化而来,孟昭这个名字相比起孟家,则是陌生的太多,一时间在场之中没多少人知道。 这也很正常,孟昭确实有不小的名声,其一,在于击败火龙洞的史思明,其二,在于沈天赐看重,并引为未来的对手,而其三,则是传闻他亲手干掉胡百万。 但,这些事,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尤其曹家位于云雾山脚,平常接触的人不多,人际圈子和消息渠道较为闭塞,就更不会知道区区一个后天小辈的名字了。 曹湛哈哈一笑,目中充满好奇与探究,又有丝丝佩服,道, “爷爷,孙儿倒是知道此人的一些事迹,他乃是孟家二房之主,父亲为当今南安伯的二弟,早死,留下他一人,八岁那年……” 随着曹湛的讲述,屋内众人倒是渐渐了解了孟昭的生平,知道他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且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被接到京城的大慈恩寺度过十年的清苦时光。 但是金子总会发亮,十年时间,并没有将孟昭消磨,刚回到孟家没多久,便接连做下几件大事,闯下不小名声,已经是公认的年轻一代的翘楚。 曹老大砸吧砸吧嘴,一边捏着自己坚硬浓密的络腮胡须,一边羡慕道, “这小子真是好运道,竟然是从三品的大官,还是皇帝的近身侍卫,他奶奶的,怪不得说朝中有人好做官。” 他可不知道所谓的天罡卫,只是有名无实,属于荣誉称号的一种,清贵有余,权贵不足,所谓从三品的官阶,同样只有俸禄,而无半点实权,要不是有朝廷供着,见官不拜等等福利,也就和寻常人一样。 在曹老大心中,从三品,那已经是顶天的大官了,在庙里待上十年就能得到这种待遇,他也想干,可惜没门路。 不信你问问,全天下吃斋念佛超过十年的和尚有多少,而能当三品大官的又有多少? 更可气的是,人家今年还不到二十岁,简直就是年纪轻轻就走上人生巅峰的典型,简直嫉妒死他了。 说完这句,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禁埋怨道, “你个臭小子,成天在老子面前装青年才俊,有能耐倒是和人家比一比啊?” 曹湛当即不说话了,主要也是知道他老子的性格,嘴碎,虚荣心强。 旁边五虎的老二,也是曹湛的二叔有些看不过眼,哼声道, “大哥你自己都说,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咱们家从爹开始连个小兵都不是,和人家比做官,你是在做梦不成?” 曹演也被气到了,看着底下被一个小家伙的成就而刺激到的儿孙们,怒不可遏, “都给老子闭嘴,妈的,要不是我有奇遇,习得武道,你们就是个屁,还敢埋怨老子不是官身?” 老爷子一怒,堪比地动山摇,当即就把嘈杂和议论不停的曹家人给镇住了。 大家伙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彼此互相以眼神沟通,推卸责任,尤其是老大和老二,更是快拼成斗鸡眼了。 曹湛看到情况也有些不对,连忙出声道, “爷爷,莫要生气,做官虽好,但这个世界还是弱肉强食,只要咱们曹家不断发展壮大,族人勤修武学,以待时机,焉知未来没有封侯拜将的一天。” 曹演这才眉开眼笑起来,目光极为柔和的看着宠爱的长孙,叹息道, “好孙儿,也只有你才知道爷爷的苦心,若不是为了曹家,以老子的能耐,到哪里混不出一个模样?” 这话倒也不能说错,曹演的能耐不小,更有豪杰之气,若真能早早走出云雾山,未尝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纵然与朝堂无缘,但厮混江湖,争霸武林,却不无可能。 “罢了,且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亲自去庄外将人接进来,礼貌些。” 和颜悦色的对着曹湛吩咐完,老爷子看着其他九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就有点心烦,怒道, “至于你们九个,别在这待着,也别闲着,去动员族人们,让他们做好迁移的准备。” 曹老大有些不开心,又有点疑惑, “爹,既然南安伯来人了,咱们应该能拉拢来对付雷家,还让族人迁移作甚?” “你脑子没毛病吧?人家只是一个小辈来拜访我,目的不明确,你怎么知道孟家愿意帮我们抗住雷家的压力? 总之做好完全准备,不会被打的手忙脚乱,快滚吧。” 曹老大当即带着自己四个弟弟,四个侄子离开屋子,曹湛早他们一步已经去迎接孟昭了。 曹演一个人留在屋中,颇有些烦躁,心事重重,却是被方才曹老大与曹老二的一番言语而刺激到。 “官身,官身,岂是那么好得的? 纵然武艺高超,从军立功,也未必能脱颖而出。 说白了,要想成功,光有能耐还不够,还要有关系。 孟家,能成吗?且看看再说。”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初见与印象 (求订阅) 曹演没等多长时间,便见到曹湛带着两个人快步走进屋中。 为首一人,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材高大,体魄强健,披着一条白色的狐裘大衣,紫色瞳孔流溢精光,掺杂紫色的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玉簪固住。 看起来清俊,英武,尊贵,豪气。 行走间,昂首阔步,如虎跃龙盘,是那一种一眼看去,就能紧紧抓住人眼球的那种人杰,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在他身后的那人一副僵硬脸孔,五官阴白,论外表,和前一人相比,直接被爆的连渣渣都不剩,然而他深藏的气机却勾动了曹演的注意。 前一人,只是幼龙,虽有绝世之姿,却需时间兑换潜力。 而后一人,看起来平庸,实则乃是善于隐匿的毒蛇,武功极高,已经能咬死大象了。 当然,曹演仍有绝对的自信镇对方。 不需说,曹演已经知道,前一人,自然是此次来拜访他的人,南安伯府的孟昭,贵勋之后,而今声名鹊起。 而后一人,应该就是孟家派给孟昭的保护者,是孟家高手。 可惜,曹演仍猜错了,朱广喜非但不是曹家的人,还和曹家有仇,只是这一点,除了孟昭的绝对心腹,暂时还无人知晓。 孟昭踏步进屋,紫眸将一切揽入眼底,迎面便见到上首处手持震山大弓,犹如一头山间猛虎的威武雄壮老人。 或许说老并不准确,因为对方功力深厚,保养得当,看起来还十分年轻,肌肤紧凑如婴儿。 或许还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故而感知其生机勃勃,至少还有数十年可活。 这让孟昭惊奇之余,又有些羡慕,若自家吕忠老管家能有雄壮老者的生机和精神便好了。 而且孟昭精神感知愈发敏锐,能探知那老人武功也不是吕忠可比,深邃如渊海,凶狂如太古巨兽,无法具体揣度。 这是因为两者之武道修为,差距过大,不是单靠体质差距便能弥补的。 再次,映入眼底的,是一个熄灭的巨大火盆,以及被鲜红物质染红的地毯。 空气中,还流淌着浓郁的血腥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一般。 孟昭将这一切尽都收入眼底,心中有数,嘴唇扯出一丝微笑,抱拳行礼道, “晚辈南安伯府孟昭,今日特来拜见曹老前辈,冒昧之处,还请老前辈见谅。” 他的声音如金玉,清越而嘹亮,听起来力道十足,又不失韧性,表情礼数也十分到位。 曹演哈哈一笑,看起来有倚老卖老之嫌,并未起身相迎,而是摇头道, “孟四公子可不冒昧,我看这拜帖之上,还附录了一份礼单,上面的礼物无一不贵,让老头子大开眼界,孟家不愧是咱们南安的大族啊!” 说罢,伸手一指,冲着略有些拘谨的曹湛道, “湛儿,还不请孟四公子入座?” 曹湛这才如梦方醒,引着孟昭到身旁一个盖着狼皮的太师椅上入座。 至于朱广喜,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眼下实力虽有,但外在身份却是孟昭的手下,只能站在孟昭身后,凝息调神,看孟昭表演。 当然,曹演这老家伙的厉害,他虽未亲见对方出手,但直觉却告诉他,自己不是对手,甚至可能会直接被杀死。 这是一头虽已年迈,但仍无法匹敌的老虎,雄狮。 孟昭入座后没多久,曹湛又端上来一杯刚刚让人沏好的香茶,这本是为雷禀准备的,现在借花献佛,让孟昭享用也不错,总之不能失了礼数。 曹演虽然心里很急迫,但表面不露声色,只是一直观察着孟昭,想要从他的言行举止,细微神态,了解这个年轻人。 然而越观察,曹演愈发觉得孟昭这个人很厉害。 这个厉害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其一,是对方的异人异象,紫瞳紫发,顾盼间浓重威严辐射四方,霸气侧漏。 所谓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孟昭给人的外在印象,就是非常之人,任谁见他都会大呼一句,龙凤之姿,头角峥嵘,前途不可限量。 其二,则是孟昭个人的气质,以及表现出来的那种沉稳踏实。 少年人多热血,意气,年少轻狂,这是正常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该如此。 然而,孟昭却无半点同龄人的那种浮躁,反而给人老练老辣之感。 他不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而是已经渐渐打磨成形的宝剑,藏于鞘中。 剑不发,朴实无华,剑出鞘,则石破天惊。 这种表现,是曹演那已经能做孟昭爹的那些儿子们都望尘莫及的,当然也是虽有潜力可开发,仍显稚嫩的曹湛所不及的。 这让他心中满是苦涩,颇有一种生子当如孟四郎的感慨。 孟昭当然不清楚自己在曹演的心中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在微微抿了口香茶,心神一定,将茶盏轻轻放到手边的案桌上,清了清嗓子。 修长洁白的手指指向地上残留的血色梅花,问道, “曹老前辈,请恕孟昭无礼,此血迹为新,应是北宁侯府雷家的雷禀所遗留吧?” 曹湛大吃一惊,心中不禁生起警惕,提防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虽说孟昭此来表现的很友好,还带来价值不菲的礼物,但是敌是友,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分辨的。 至少曹湛认为,朋友是不会轻易监视自己的。 孟昭闻言,莞尔一笑道, “曹兄误会了,非我命人监视贵庄,而是刚刚在门外遇到了雷禀,见他手臂处伤势颇重,行迹匆匆,又是从曹庄大门走出,故而猜测。” 一时间,曹湛大脸通红,眼神漂移,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仔细算算,时间对得上,雷禀离开不久,孟昭就递上拜帖,的确有极大几率相遇。 然而,曹演却不这么看,而是抚须沉吟片刻,才道, “孟四公子知道那断臂之人,为我曹家所伤不稀奇,但你如何知道,对方就是北宁侯府的雷禀呢? 看来孟四公子很早已经在搜集雷家的信息了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 问答 (求订阅) 北宁侯雷家在南安郡的势力不大,此行所来之人,也多为陌生,尤其作为三大先天之一,雷禀深居简出,少为人知,孟昭能认出他来,绝对是做过一番准备和调查的。 曹湛也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不然无法解释孟昭为何会认识雷禀。 更关键的是,孟家有这个实力。 心中同时升起警惕,不知孟家在这次大混战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就不信在这场波及甚广的大战中,孟家毫无准备。 孟昭并不否认这一点,笑眯眯的将清澈的眼睛变作一个月牙,直接了当道, “曹老太爷所说不错,南安城中,大伯已经与火龙洞,枪王赵家,临时结盟,同进同退,过几天便会一同来云雾山,搜寻蛟龙卵。 遣我为前驱,自然也要提早做些准备,故而做些调查也是应当的。 今日来曹家,也是探听到,曹家对于云雾山的了解无人可及,故而希望曹老太爷届时能帮我大伯寻一条隐秘的上山之路,我孟家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曹演以及曹湛祖孙两个顿时愣住,心中怦怦直跳,眼神火热而又惊叹的看着安然端坐的孟昭,仿佛见到了他身后那个屹立百多年的大族,如此的耀眼,夺目。 如今看来,北宁侯诚意伯等贵勋世家,看起来声势浩大,一派强势作风,实则已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又早早内部分裂,不成大器。 相比较而言,作为地头蛇的南安伯才真是老奸巨猾,在旁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当今十三家之一的火龙洞联合起来,还拉上枪王赵家,三家联合,又有何方势力敢与其争锋? 尤其是火龙洞,作为九姓十三家的一员,乃是当之无愧的武道圣地,什么九渊门,十二连环堡,若与火龙洞相比,简直是不堪一击。 不过,曹演和曹湛又感到十分稀奇,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孟家向来与九姓第二的孔氏一族交好,又和十三家之一的白头山共进退,这是天下皆知的,也所以,孟家之潜在能量,比之一般的侯府,乃至公府,都要强横,绝非一般势力能够比拟。 但,白头山与火龙洞乃是世仇,两家不能说不死不休,也是针锋相对,过几年就得打上一场,两家的弟子,长辈,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同样是风闻天下。 那么,孟家和火龙洞应该也是是敌非友才对,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 就算火龙洞真要找盟友,北宁侯雷家,巨鹿侯秦家等没有其他大势力牵连的贵勋,难道不香?孟家难道不怕和白头山的关系因此而破裂? 所以,祖孙二人的第一反应是惊叹孟家的厉害,不声不响做出这好大的事,随即有些怀疑,孟昭是不是在说假话,刻意蒙骗他们。 这个世上绝不乏一些舌灿莲花之辈,蛊惑人心,将人卖了还让人数钱。 孟昭又是头角峥嵘之辈,异人异象,不得不小心一些,以免曹家做出错误的选择。 曹湛虽然年纪长于孟昭,但此时地位决然不同,因此纵然心中生疑,也不敢开口询问。 曹演倒是不曾有丝毫遮掩,直接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道, “哦?孟四公子所说为真? 但我听说,火龙洞一直和白头山不睦,两家关系很差。 而孟家,则和白头山牵连颇深,近年来更有多次联手合作,难道贵族就不怕因此而得罪白头山?” 孟昭英挺的鼻翼微微颤动,不知何时已经将腕间的佛珠褪到手中,缓缓拨弄,神色平和而端庄,含笑道, “初时听大伯说起这件事,我也有疑惑,不过后来大伯说了一句话,却是让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大伯说,我孟家是孟家,白头山是白头山,二者可以互引为臂助,却不可混为一谈。 如今振兴家族的时机就在眼前,我孟家岂会因为白头山,而错失良机?” 纯血蛟龙若是长成,最次都是宗师,且寿元绵长,战力绝强,足可护卫一族延绵不绝,发展兴旺,可遇不可求,赌一把,博一次,并非利欲熏心,而是勇于抓住机会。 其实这句话当然是有一定问题的,至少在曹演看来,孟家的底气不是一般的足。 外界普遍看来,孟家是依附在两棵大树之上的藤蔓,一棵为孔家,一棵为白头山,树为主,而藤蔓为次,主次分明,自然有轻有重。 而孟昭带来的孟继祖之言,很显然将他们孟家抬高到与白头山一般无二的地位,双方是合作,是联盟,是臂助,却绝不是对方的附庸。 这不得不让他再次刷新对孟家的认知,看来这南安伯的力量比他以为的还要强得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和十三家比拟。 当然,曹演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被几句话一忽悠就死心塌地,而是继续问道, “纵然如此,贵家族如何认为,此次就一定是良机呢? 要知道而今想要捕获蛟龙卵的高手,可谓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强大比拟你孟家的势力,也决然不少,你们安能保证就一定能得手? 若是最后空手而归,又得罪了白头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昭点点头,这老爷子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他未必有多么高深的智慧,却一定拥有远超常人的眼界,看得也远比一般人要远。 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就一定会出现,发生,蛟龙卵,也不是一定会被孟家夺到手,而就算到手了,如何从火龙洞手里得利,也是一种考验。 所以,曹演对孟家的决定提出了质疑。 并不盲目崇拜和相信孟家的力量,这是作为一族之长所必须的理智和眼界。 孟昭也明白,曹演之所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始终不曾回应是否要帮助它们孟家,原因就在于他在不断的衡量,考究。 若孟家值得帮,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他满意。 若孟家不值得帮,那么曹演宁愿让族人迁移进云雾山,也不会投靠孟家。 正是了解这一点,孟昭才决定,透露一些秘密给曹家知道,也好让他们做出最好的选择。 第三百五十六章 隐秘与认知 (求订阅) “曹老太爷可知道蛟龙卵这消息传出的始末由来?” 而在透露隐秘之前,孟昭反问了曹演一句。 曹演虎目一怔,随即点点头,沉吟片刻,又摇摇头,声音洪亮道, “知道一些,这蛟龙产卵的消息,不知何人传出,但众多周知,与已经被灭门的孙家大有关联,相传这孙家便有蛟龙相关的信物,同时有入山地图,可寻到蛟龙产卵所在之地,最终必有斩获。 不过也只是知道这些,更多的,就不太晓得了,莫非孟四公子知道更多?” 话中不由得多出几分好奇来。 曹家乃是最为了解云雾山的家族,没有之一,不是因为曹家有曹演,而是因为曹演有个在浩荡苍茫云雾山中也能雄霸一方的“大哥”,这是泼天之缘,济天之贵。 纵如此,也是与蛟龙无缘一见,谁有这般奇缘,能得知蛟龙产卵之事? 孟昭嗯了一声,做出思索状,然后才道, “此事极为隐秘,不过为了以表诚意,便告知老太爷吧。 最早知道蛟龙产卵消息的,实则便是昔日孙家家主的一个儿子,他武道不高,只有后天,却曾入云雾山中采集秘药,不慎走失。 但洪福齐天,竟然一路顺风顺水,来到蛟龙巢穴附近。 并亲眼目睹两个纯血蛟龙交配之事,计算产卵时日,便是最近。” 曹演与曹湛一时间目瞪口呆,无法想象竟然有如此运气好之人,野**配尚且不容外人打扰,蛟龙交配,竟能亲眼目睹,这更是天方夜谭,能不死,堪比当年曹演坠落山崖却幸存的运气。 然而,孟昭接下来透露的秘密,更是让他们心中发寒,只觉个中实在是千转百绕,牵涉甚大,恐怕连那些侯府,伯府,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止如此,那孙家之人还有幸拾得两枚蛟龙鳞片,并记忆自己来时路,最终成功离开云雾山,回返郡城,将此事告知孙家家主。 后来,孙家家主以此为进身之阶,将蛟龙产卵之事暗中告知火龙洞,并奉献一枚蛟龙鳞作为佐证,以证明所言不虚,最终得到火龙洞支持,其后一度能与我孟家在郡城争雄,此事,纵然是云雾山下,应该也有几分知晓。” 这次是曹湛这个雄壮强干的年轻人点头回道, “不错,当初孟家与孙家相争相斗之事,集镇之内也早有耳闻,我记得还有两个相识的好手离开集镇,转投孙家,以此博取富贵,可惜终归选错了。” 孟昭对于曹湛的“可惜”二字不以为意,那伙人选择孙家不是没有缘由。 根本就在于,孙家新兴,正是大肆招揽能人异士的时候,且一度被外界认为,能力压孟家,使老牌贵族让出霸主之位,这是极能聚拢人心的一件事。 当然,结果已经注定,孙家失败了。 “曹兄,你可知道,为何孙家最后败了?他们败又败在何处?” 孙家由原本的郡望之家,变做如今满门灭绝,又和蛟龙产卵这件消息挂靠,自然引得民间和江湖议论纷纷,不乏猜想。 曹湛也不回避,抱拳道, “听过一些传闻,说是孙家在京城的靠山倒了,后来又被发现私藏军械,暗养死士,意图不轨,最终被监禁,结果在被押赴冀州问罪之前,被高手灭门。” 顿了一下,继续道, “而且不少人认为,孙家之所以会落得这般下场,便是孟四公子的家族所为。” 孟昭点点头,紫色瞳孔中闪烁一抹傲然和强势无比的霸气, “不错,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二位,此事的确是我孟家一手策划。 孙家在京城中的靠山,也是我孟家联合孔家直接搬倒,而孙家私藏之军械,被人发现,又为官府监禁追究,也是我孟家一力主导施行,其中一个关节,在下便出了不少力。 目的,就是将敢于挑战孟家的不思量力之辈斩于马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昭语气很是平淡,然而停在曹演和曹湛祖孙耳中,却是杀伐之音涤荡心间,对于南安孟家,也多了几分直观的认知。 这种认知,不似寻常的那种虚幻印象,而是切实可循的。 比如大家伙只知道孟家如何强大,但具体怎么强,却很少能说的明白的。 通过孟昭所言,曹演曹湛祖孙却能窥测一二。 其一,便是孟家能以外州贵族身份,影响朝堂格局,比如那孙家靠山,听说是大帝红人,近臣,却直接被设计而死,却少人知为孟家所为。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着实厉害。 怕是北宁侯,巨鹿侯等贵勋拍马都不及的,更别提那些江湖武林势力。 其二,便是能直接影响郡府,乃至州府的决策,影响力可见一斑。 总而言之,孟家体现的这种名为政治的力量,足以表明百多年来的南安霸主绝非徒有虚名,反而更加深不可测。 孟昭那略显强势的气息与态度,在孟家的映照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用曹演心中所想,老子若有如此牛逼的家族,绝对比孟昭嚣张百倍。 “孙家虽被灭,然而当日进入云雾山,发现蛟龙的那个人,却被我孟家暗中掉包救下,算是一个活地图,日后能否寻得蛟龙卵,便要靠此人。 至于为何蛟龙产卵的消息会外泄并在短时间内扩散至如此境地,应为孙家家主的死前手笔,总之是为了报复火龙洞见死不救,以及让我孟家陷入内角外困的境地。” 曹演表面沉稳,心中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其中种种隐秘,若非孟昭说出,他们这等人,如何能知晓? 然而,正因为知晓,他才觉得麻烦,甚至有些后悔。 别的不提,前不久所爆发的死伤数百的大战,起因不正是因为一枚蛟龙鳞吗? 那枚蛟龙鳞,究竟是如何而来? 是孙家带回来的那两枚之一,还是第三枚? 若是两枚之一,是火龙洞的手笔,还是孙家遗留的祸害? 甚至,是被孟家得手,且此事为孟家在暗中设下的阴谋? 不想还好,越深思追究,越觉得和孟家,或者说和眼前的英武青年脱不开干系。 猎人出身的曹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三百六十一章 承诺与心思 (求订阅)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如此内情,难怪贵府会和火龙洞联盟合作。” 在曹演心中,现在火龙洞和孟家联合,就是强强联手,夺取蛟龙卵的可能性大大增强。 的确值得冒些风险,哪怕得罪白头山也在所不惜。 况且,以孟家的行事手段,未必会使得事情朝着恶劣方向发展,有法子散去白头山的怨气也不无可能。 关键是,除了这两家,还有一个枪王赵家在其中斡旋,就更容易摆脱勾结火龙洞的可能了。 从这方面来说,曹演已经完全认可了孟家的实力。 不是落于苍白的纸面与口中,而是切切实实感受到孟家的强大,十分可靠。 哪怕不提什么政治力量,军事力量,单纯的在这云雾山下,孟家也即将有强大的联盟与本土优势,这是北宁侯府等势力所不及的。 若再有他曹家相投,互相成就,那么优势便将更大,是为锦上添花。 当然,他仍有一个疑问需要孟昭为他开释,道, “孟四公子,老夫还有一个问题,实在很想问清楚。 若公子方便,便请解惑,若不方便,也无妨,总之孟家此次来云雾山,我曹家愿倾力相助。” 孟昭得到承诺,心情大好,此来目的可说已经达成,微笑道, “有何疑问,老太爷尽管开口,孟某事无不可对人言。” “好,那老夫就冒昧一问,不久前在这云雾山下发生了一场波及甚广的大战,从诚意伯杨家与九渊门开始,后来多方参与,迄今为止,死伤之人多达数百。 大多都是后天小成境界往上的武人,其中一个先天还成了残废,不知此事可与孟家有关?” 这个问题还的确有点冒昧,毕竟太过敏感,混战余波至今未曾彻底消弭。 万一泄露出去,孟昭顷刻间便会沦为众矢之的,要杀孟昭的人也绝不会少,绝非善事。 诚意伯杨家,第一个要对孟昭动手,九渊门也绝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不过孟昭胸有山川,心怀江河,磅礴大气。 既敢使这翻云覆雨的手段,在曹演曹湛祖孙面前也不会否认,弱了自己的气势,直接道, “不错,此事的确为在下一手策划,还请老太爷细细听我讲来……” 当然,有些秘密还是需要保守的,例如他夺取蛟龙鳞,便不能泄露,而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手下有见过蛟龙鳞的,并以此找人伪造,掀起了这腥风血雨。 曹演和曹湛本以为这是孟继祖或是孟弘道,或是其他孟家成名高层的手笔。 却没想到,一切竟全是一个小小后天武者使得手段,将那侯府,伯府,名门大宗玩弄于股掌之间,引得彼此元气大伤。 须知道,孟昭一招未曾出手,因他而死的人,已经有数百,其中有身份高贵如伯爷之子,也有身份卑微的江湖散人,数百人可能也有许多有家有口的,他们一死,牵累的,又何止千人? 不管怎么说,这手段当真了得,心性也当真狠辣,真枭杰也。 有的人够狠,但没有手段,有的人有手段,但心性不足,孟昭二者兼而有之,才是英豪。 这与武道实力以及天赋无关,而是曹家格外欣赏却又缺乏的智谋。 颇有种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与睿智。 不得不让曹家祖孙连番感叹,看着孟昭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多了些光亮。 三分欣赏,三分亲近,三分忌惮,还有一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向往。 等孟昭说完这些,曹演沉默片刻,消化个中的算计与内情。 曹湛则是面色复杂,一对如山中凶猿般带着几分凶光的眸子忽闪几下,忽然道, “孟四公子,您今日所来,接连说出如此大秘,在下十分感激您的信任。 但也有一个疑问,难道您真的就如此相信我们不会将这些泄露出去吗?” 曹湛真的挺好奇的,这些秘密,可都是不该向外人透露的,尤其是他们才刚刚认识,了解也不多,如何能如此草率? 万一事情泄露,孟家所营造的大好局势,将不复存在,孟昭也将陷入危险当中。 他更加看不懂孟昭这个人,外貌上无可挑剔,行事则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孟昭对于这个曹家的长孙也是颇有一番了解。 在毛管事搜集的情报中,此人应该便是曹演所选择的未来曹家接班人,不能说允文允武,但至少在拥有强大习武天赋的同时,比其他族人更加稳重,并有几分眼界智慧,非莽夫蠢汉。 他有心结交笼络,笑道, “在下此来带着重要任务,另外也是敬佩老太爷一代传奇人杰,故而对于一些隐秘不会刻意隐瞒。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曹家如今处境并不是很好,在我看来,隐隐有倾覆的危机。 若不寻个可靠盟友甚至靠山,老太爷一生心血可能都要付之东流。 而我孟家,则是曹家最好的选择,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以老太爷的胸襟见识,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老太爷先前给的承诺,已经说明在下没有看错人,这才安心说出。” 孟昭侃侃而谈,情真意切,倒是让曹湛心中生出许多好感,连忙道, “孟四公子放心,您今日所说之事,入得爷爷和在下耳中,再不会有旁人知晓,若违此言,必被天诛地灭。” “不错,孟四公子既然如此相信老夫,我曹家也不会辜负四公子。” 这是曹演再次对孟昭承诺,而且让孟昭意外和高兴的是,这次对方承诺的竟然不是孟家,而是他。 毕竟曹演说的,可不是辜负孟家,而是不辜负四公子。 一时间大感意外,惊奇道, “那老太爷打算如何?若是双方合作,也该拿个章程出来,主次为谁,利益划分,面对危机如何应对等等,都该有个说法。” 曹演点点头,相比起跋扈可恨的雷禀,孟昭所言才是合作的态度。 然而,他另有心思,直接挥手道, “一切便以四公子所言为准,我曹家绝不反口。” 别说孟昭,就连曹湛都愣住了,一对大眼睛满是疑惑,踏前两步,不自觉道, “爷爷,你”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令人惊讶的请求 (求订阅) 曹湛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出现幻听,不然为何爷爷会说出如此之言? 简直就是将曹家卖给孟昭一样。 若是真是什么都听孟昭的,那么孟昭直接让他们打白工,也要遵从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曹演已经极为粗暴的挥舞震山弓打断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孟昭,凝重道, “孟四公子,老夫所言,你意下如何?” 孟昭一怔,身旁的朱广喜也是张大了嘴巴,被老头子的决定给震懵了,暗道: 就算孟昭有不凡之姿,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巴结吧,好歹也是一个武力绝顶的先天高手啊。 其实朱广喜也早已经看出孟昭资质非凡,头角峥嵘,若给予充足时间让他成长,未来必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强人,可谓潜力无限。 但,潜力再好,若不能兑换,终究是空,而曹演已经是武道大有成就的先天高手,虽然战绩不多,但光他如今感受的压迫,便知道绝对是顶尖高手,如何会如此看重一个小辈,晚辈呢? 孟昭也是颇为不解,沉吟片刻,肃穆道, “老太爷对在下是否太过信任和偏爱了呢?孟某何德何能当此看重?” 曹演哈哈一笑,一张方正而又粗犷的面容带着狡黠,仿佛老狐狸,之前的那股霸气消失不见,反而多了些许的精明算计,道, “何德何能,孟四公子,你难道以为,老夫刚刚与你所言都是废话不成? 你的德行,能耐,我不说了然于胸,也是知晓几分,正因为如此,才愿意相信你孟四公子绝不会亏待了我们曹家。 既然如此,也不必为些许的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且听孟四公子的安排,难道不好吗?” 孟昭一顿,他的性格很混沌,有着多面性,但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 曹演如此作为,他当然会投桃报李,非但不会让对方吃亏,让曹家更赚一些也说不定,也不推搪,笑道, “好,既然如此,老爷子你大可放心,我会从中斡旋此事,就算蛟龙一事结束后,孟家仍可与曹家互通有无。” 曹湛这才松了口气,他不像是曹演那般看得远,只希望自家别吃亏就是。 然而,曹演仍不消停,指了指杵在那里,像是一头山熊成精的曹湛,问道, “孟四公子,你看看我家湛儿如何,可能入得了你的眼?” 那样子,像极了因为儿女岁数太大,而急欲往外推销的那些家长们。 孟昭转头看向曹湛,以他的眼力,能看出这位曹家长孙有豪杰之气,体魄雄壮,仅次于他的五弟孟川,先天根骨应为极佳的那一类。 且武道实力也不差,虽然未曾真的交手,但给孟昭的直观感觉,比史思明还要强上不少,这就很难得了。 休看史思明被孟昭越拉越远,一招被击溃,仿佛不堪一击,实则在后天中,仍是极为高明的身手,由火龙洞高手一手调教出来,岂是泛泛之辈? 而曹湛一个山民家族出身的年轻人,武功能练到比史思明还要强上不少的程度,岂不稀奇难得? 他自身的资质,所学的功法,修行的资源,长辈的耳提命面,一个都不会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孟昭,天下也只有一个孟昭。 “好,曹公子根骨惊奇,武道实力不俗,潜能无限,单以未来而论,足以继承曹老太爷,继承曹家,并将之发扬光大。 更难得的是,曹公子目光明亮清澈,心性沉稳,绝非好勇斗狠,残忍桀骜之徒,能克制自己的人,更显器量,在下很是欣赏。” 这话很中肯,也很实在,听得曹演连连抚须点头,嘴角的笑容遮盖不住,孟昭的识人眼光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曹湛也是被夸的满脸通红,又有些激动,看着孟昭的目光也更显亲近,任谁被这般称赞,都会高兴,连带着对称赞的人欢喜不尽。 “那孟四公子是否愿意提携一二,将湛儿收在身边,当个使唤的人呢?” 此言一出,曹湛原本被吹捧的欢喜心情荡然无存,宛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整个人从内而外冰凉一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曹演。 自他懂事起,便一直被曹演带在身边教导,学习,伴随时间流逝,慢慢长大,对于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一个十分明确的规划。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开曹家,外出闯荡,也正因为从未想过,此时被曹演提出后,他才心神动荡,难以平静下来。 孟昭也被曹演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到底心智成熟,城府深沉,很快平静下来,在心中沉思。 曹演的这个要求,或者说请求,其实真的很突然,但仔细想想,之前曹演也有几分反常之处,如今看来,是对他十分看好,要进行押注了。 这种提前投资的手法并不稀罕,那些高门大户,包括孟家,都会做类似的事,看到有潜力,有能力的人,便对其示好,赠送金银资源,若将来对方真有成就,反馈十倍百倍不止。 被孟昭阴死的胡百万,当初之所以那么出名,便是因为他投资交好之人不计取数,当然大部分都是打了水漂,但那一小部分有成就的人,便为其经营其好大的声势。 反正不管怎么说,曹演的下注,投资,可以理解。 但,他竟然想要将曹湛送到他身边,这个支持和看好的力度就太大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曹湛在曹家的地位,相当于太孙,甚至直接就是太子。 太子投靠孟昭,无异于将整个曹家,也倾向于投靠孟昭,这可不是一般的魄力。 不过思索之后,孟昭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损失,反而大有裨益。 曹湛是个难得的人才,某种意义上,堪与吕乐韩普相提并论,将来若是成就先天,更是足以坐镇一方,更不要提他身后还有曹氏一大家子人才,这可不是吕乐以及韩普两人能比的。 尤其是曹演,这位高手未必能使的动,但将来真有必要,绝对是能救命和逆转胜负的关键点。 一时间,孟昭十分心动,就想答应下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切磋与心思 (求订阅) 不过他眼观六路,心神入微,看到曹湛眼中的不解以及丝丝抗拒,不由得想的更多一些,道, “老太爷但有所请,晚辈自当遵从。 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到曹兄,还得看曹兄自己的意见。” 这话就更显的有水平,可谓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最关键的是,将曹湛的思维和意志当成独立的个体,这让曹湛十分受用,望向孟昭的目光也愈发温和。 “爷爷,我愿留在家中,为您分担,至于外出闯荡的事,就交给弟弟他们吧。” 曹湛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青年,说是少年也无不可,自然也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但他更是一个纯孝之人,知道曹演对他寄予的厚望,所以提出让他的那些兄弟跟随孟昭,而他自己情愿留在这云雾山下,蹉跎岁月。 曹演心中感动,脸上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粗豪的大胡子颤抖着道, “笨蛋,蠢材,你那些弟弟各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留在家里我尚能管束一二,让他们平平安安,若是出了外面,还不被人骗到死? 湛儿,爷爷我这是希望你跟在孟四公子身边,随他建立一番功业,未来说不得曹家还要借你的光,走出这云雾山呢。” 曹演也是颇为无奈,曹家是他一生的心血,若可以,他当然也希望带着曹氏族人到繁华,富庶的城市之内,享受花花世界,但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城内势力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他一无背景,二无帮手,单个武力再高,也不可能尽数将那些人压服,所以始终眷恋云雾山,不曾外出。 但,跟随孟昭这个孟家的贵公子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其一自然是孟家这个靠山够硬,黑白两道通吃,有底蕴。 其二,曹演认准孟昭这个人非池中物,将来能成事,必能让他曹家也借此飞黄腾达。 作为他最喜欢的孙子,最看重的后辈,曹湛自然要代表他的意志,去为曹家的未来,开辟另一条路。 孟昭此时适当插嘴道, “曹公子听我一言,我知道你的顾虑在何处,但曹家只要有老爷子在,便足以风雨不惧,屹立不倒,你年纪轻轻,窝在山中未免空耗年华。 反倒不如出山随我另做一番事业,将来不论从军,还是在江湖武林打拼,总归是另一条路,也给曹家多一个选择。” 这一番话结合曹演之前所说,给曹湛带来极大的触动,铮铮铁汉本就非犹豫不决的窝囊汉,当即有了决断,道, “好,既然如此,还请公子日后多加照料,不过曹湛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子能答应。” 事情一成,曹家最出色的后人将会成为自己的属下,这让孟昭十分高兴,雀跃,就连拨弄佛珠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和颜悦色道, “曹湛你有什么顾虑,尽管开口。” 此时既然定下主从名分,再叫曹兄就不太妥帖,若是昵称阿湛,也未免自来熟,流于轻浮,故而孟昭直呼其名。 “是这样,在下早就听闻公子天赋卓绝,武道惊人,不但击败火龙洞的嫡传弟子,还曾得绝世奇才,天降麟子的沈天赐看重,并引为对手。 所以想请公子指教几招,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曹演抚须微笑,在心中不由对怪孙儿大加赞赏。 这请教若成,其一,看看孟昭具体成色如何,是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毕竟此世武道才是主流,要想真正有大成就,必然要有卓绝武道在身,这是自古以来便默认的道理,当然也有一些不以武道见长,甚至不通武道的人杰流芳百世,但实在太少,而且无一能成就霸主之业。 其二,则是让孟昭看看曹湛的实力,希望能加重对方心中的印象,未来能被重用,而不是被当成闲散人员养着。 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而一场比武,则能很好的展现双方实力。 “好,我也正有此意。 早听闻老太爷少年时有奇遇加身,于云雾山得到古人遗泽,功夫高绝,霸道绝伦,正想领教一番,曹湛你所请却是说到我心坎里来了。” 两人说定,征得曹演同意后,便一前一后迈出大屋,来到青色砖石铺就,上面有浅浅一层白色雪粒覆盖的堂院中。 冷风打来,仍如雪刀切割一般,可见山下气候之苦寒。 这堂院十分宽广,西侧栽种一棵已经秃了的粗大树木,此时被雪染成白柱。 两端的蓄水池中,此时被满满的积雪压成两座小雪坡,地上的雪粒是屋檐上的白雪被风吹落,满满汇聚而成。 整体风格和屋内的铺陈差不多,粗犷而又简陋,却又带着些难得的豪迈之气。 孟昭浑身放松,负手而立,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番景致。 曹演也持着震山弓来到大屋外,目光打量了下戴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 因为此时接触颇近,某些感知更加敏锐,目光一凝,有些奇怪道, “尊下倒是练就了一身好剑气,浩荡浑厚,气象森严,浑然无我,似能将万事万物都化作利剑为所用,不过是否岔了路,阴柔有余,而刚猛不足? 而且身上好似有伤,阴气外溢而,阳气有缺。 老夫家中有一异宝碧血膏,可补阳生气,益骨生筋,若是不嫌弃,离开时可带走一支。” 曹演这是打算为自家孙儿铺陈关系,毕竟以他看来,这僵尸脸的高手武道高明,必是孟昭身边的亲信,所以对其示好有益无害。 然而,他却没预料到,朱广喜迄今为止,和孟昭也仅仅只是利用关系,甚至于此次上云雾山,未尝没有自己寻获蛟龙卵,然后带回布衣盟的想法。 不过,他的眼光倒是毒辣。 朱广喜也是吃了一惊,他所学剑道为万物化生无我剑经,高深莫测,旁人都觉他的剑气刚猛凌厉,这老家伙却看出他的剑气阴柔过盛,的确厉害,不论是修为还是其他,都在他之上。 不过,这却是先天因素,和他武功练岔路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他是一个阉人,先天一点元阳之气被断,故而所学任何武功都是阳气有缺,而阴气旺盛。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和这个老家伙说的,只是浅浅一点头,表示感谢。 内心深处,则对这个在外界没什么太大名声,实则武功高明无比的老家伙升起警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圣劈天,一招分晓 (求订阅) 堂院之中,孟昭与曹湛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间隔约有两丈间距,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 孟昭看起来极为放松,从容,背负双手,悠然惬意的观赏庭院景色。 丝毫没有即将要面对强横对手的压力,不是猖狂自大之辈,便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相比较之下,曹湛就显得比较凝重,一对粗大手掌垂落在大腿两侧,呼吸间几乎细微不可见,掩藏在藏蓝色棉袍下的如钢浇铁铸的肌肉块块凝结,目光更是如两枚细针一般,刺向孟昭。 从实战数量来说,孟昭所经历的战斗,是绝对不如在云雾山下,和各种猛兽,凶兽,以及敌对武者厮杀的曹湛的。 但从质量上而言,孟昭所面对的高手,武者的层次,以及观摩过的武道对决,却绝非曹湛可比。 “公子,小心,我要出招了。” 曹湛凝气蓄势片刻,再不犹疑,朝着孟昭喝出一声提醒,而后大步一跨,欺身上前。 双手做拳,分化两道血红气芒朝着孟昭砸去,刚猛雄劲如烈火霹雳,搅动虚空波纹阵阵,空气乱流如大海暗潮,汹涌无尽。 他所学的武道,为曹演自云雾山中所习得的前人绝学,大圣劈天功。 此功又可拆分为大圣经,劈天录两部武学,包括万象。 上册大圣经主修皮肉筋骨,通达内脏发梢,直至成就巨猿大圣真身,翻江倒海,无所不能,乃是一等一的横练绝学,其力若重山叠加,万物崩溃。 下册为内息真气,养元炼神之法,自养一口凌厉刚猛的劈天劲,且观想巨猿之神,其势若江海奔腾,汹涌不绝。 乃是极为罕见珍贵的内外兼修的绝学神功。 曹湛乃是曹演最喜爱,最看重的孙子,所学习的武道,也是大圣劈天功最精深精髓的功夫,因而也是内外兼修,双拳击出,极见火候。 这拳法也是有名堂的,叫通背拳,记载于大圣劈天功之上,拳劲快硬冷脆,犹如火药上膛,一招一式都有崩碎山石金铁之威,招法则灵活多变,乃是象形拳中极高深的一种。 孟昭眼力渐高,水准日强,功夫一日强过一日,面对曹湛这凝聚筋骨内息而爆发的一拳,也只是于心内微微称道一声不错罢了。 只见他原本负在身后的右手化作一道残影化掌推向曹湛,掌间一条赤色龙劲蜿蜒而起,呼啸而出,刚烈雄劲更胜通背神拳,且神形兼备,恍若真龙降世。 锁龙功拆解的四门武学之一,盘龙掌,掌间盘龙,乃是一等一的掌间绝技。 两道猩红如烈火霹雳的拳芒与赤色龙劲碰撞,骤然爆发惊人的余波,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两人脚下数尺范围的青砖尽数被恐怖的劲力打成碎末,炸开后,被掀起的劲风连带地上的雪粒吹向四方。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尤其是这种不虚不晃,实打实的碰撞,更显各自的根基实力。 交手刹那,孟昭面不红,心不跳,目光如旧,身躯安稳如山岳,动也不动,气势则空前高涨起来,整个人仿佛一条盘着的真龙,冷冷俯视着对手。 与之相对,曹湛借助前冲之势发力,被阻之后,竟然反被击退三丈多的距离,足下的黑靴更是将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托痕,最后双掌下沉,气运丹田,足下压碎青砖,深陷足有两寸,方才停住。 曹湛一张脸胀红像番茄,垂下的双手不停的颤抖,手背上一条条如蚯蚓般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受到难以承受的反噬,若不是大圣经所载的炼体功夫精深,这一双手此刻已经血流如注了。 曹演原本捻着胡须,想看看孟昭的成色究竟如何,结果这一招之后,直接将颌下的胡须揪掉十几根,却丝毫也不觉疼,反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失声道, “怎么可能?” 旁人,哪怕曹家的这些子孙,都没一个人知晓,他自云雾山所得的那大圣劈天功究竟何等珍贵。 那可是完整的,足以修行至天人境界的绝世武功,比拟各大圣地的传世绝学。 以此修行武道,根基战力,远远不是同级别的孱弱武者所能比拟的。 就算赤旗令天下闻名,又是孟家家传的宗师神功,但论起品级价值,也远不如大圣劈天功。 孟昭怎么可能一招就以强打强的把曹湛打成这个样子。 而且曹演也好,朱广喜也罢,都能看出,孟昭是有所保留的,并未出全力。 至于保留了多少,根本看不出来,这才更让人心惊。 “不对,这不是孟家的赤旗令。” 曹演很快反应过来,孟家的赤旗令乃是一等一的纯阳烈火神功,一旦运使,所过之处,有若烈火焚烧,岩浆熔炼,烧毁一切。 以如今所处的环境,只怕附近的积雪早已经被融化成水潭了。 而孟昭所用的武学,似乎为龙属,堂皇正大,威而强霸,又变化无穷,且看威力,似乎比大圣劈天功还要强出一些。 “也对,孟昭此人异人异象,头角峥嵘,有奇遇,获得神功也并非难以理解。 不过除了神功,他自身的根基似乎也远在湛儿之上,简直就是一头幼龙,这可不是修行武功就能改变的。” 曹演这数十年也不是白过的,只从区区一招,便看出不少端倪来。 朱广喜就站在曹演身边不远处看着两人切磋,目光也是闪烁不定,暗道, “孟昭这家伙自从闭关练功回来后,简直和变了个人一样,这武道实力在后天已经是绝顶中的绝顶,未来说不得能冲击逆伐先天的壁垒,今后与他接触要小心几分。” 所以说,相处的关系,往往也与实力相关,此时真切见识到孟昭的实力,潜力,曹演也好,朱广喜也罢,心中不约而同的将孟昭的位置再往上提了提。 而作为直面孟昭的曹湛,此时也是百感交集,空虚,失落有之,欣喜,开怀有之,更多的则是一股源自精神深处的不屈意志在升腾。 敌人的强大,不会打击他的意志,让他退缩,反而会激发他的潜力。 “吼!” 一声暴喝声骤然响起,如雷出正天,音波震荡,曹湛再次朝着孟昭扑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效忠 (求订阅) 这一次出手,曹湛没打算继续以力道修为压制,而是打算以技击之术胜过对方,扬长避短。 毕竟孟昭的根基修为在他之上,但具体的战斗未必能与他相比。 孟昭在听到那宛如霹雳一般的怒吼后,非但不惊,反而微微一笑,步踏龙形,足下仿佛腾起两条气龙,载着他冲向曹湛,正是神龙百变的法门。 一时间,啪啪啪的拳脚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曹湛使通背拳的拳法,整个人仿佛化身纵横山间的凶猿,气机如地泉喷涌,招式大开大合,刚猛凌厉,偏偏灵活多变,每每有神来之妙手,让人眼前一亮。 可以看得出,曹湛对于这门拳法浸淫颇深,近乎大成,故而威力不俗,配合大圣劈天功的内家功夫,威力倍增。 孟昭则弃盘龙掌,转用炼铁手,隔,迫,冲,闪等三十六种手法变幻莫测,组合使用,招式繁复无序,偏偏精妙无比,使得孟昭一双修长白嫩的手掌如盛开的陀罗花,耀人双目。 这是因为锁龙功拆分的四门武学,都是以内家功夫为主,招式方面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而孟昭为了能让曹湛心服口服,便用炼铁手来以招拆招。 力量修为上,他强过对方,技击招法上,他同样非凡人能企及。 毕竟他拥有照天镜这种神通宝物,可以通过慢慢消耗能量点,来毫无虚浮与副作用的提升对武学的推演领悟,天然在修行武道上拥有着超越其他武者的绝对优势。 他的出手并不快,出招也并不狠,手上力道,更没有超出曹湛的承受范围之外,偏偏让曹湛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的凶悍攻击化为无形。 两人龙争虎斗,且战且走,不单是斗拳法,也是斗身法步法,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多时已经拆解五十招上下,作战地点也是遍布整个堂院。 溢散的劲风将堆积的积雪重新吹散,仿佛晴朗的天空再次落下洋洋大雪。 骤然,孟昭双瞳中紫光大盛,驭使龙威直冲曹湛的心神,对其进行心灵威慑。, 这是他灵机一动,突然相出的一招,龙威之盛,足堪比拟那些精神武道,用在战斗当中,必能起到奇峰突起之效。 果然,曹湛双眸闪过紫色光晕后,心中惶惶不安,怅然若失,识海动荡,眼前所见孟昭倏然变化,仿若一条身长万丈,气机足以撕裂天穹的紫色真龙,盘绕在天地之间,双瞳如两轮大日悬空坐照,让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就是一顿。 战斗之中,机会稍纵即逝,而一个停顿,已经足以分出胜负,乃至生死。 瞅准曹湛气机凝滞的瞬间,孟昭骈起右手食指,如穿针引线一般,划开重重阻隔,似缓实急般点在曹湛的右侧胸膛上。 指力蜿蜒,嗖嗖嗖如一条赤色龙劲充塞曹湛四肢百骸。 曹湛还想要继续反击,却忽然发现在被这一指点中后,丹田经脉当中的内息被一股奇妙的指力所切割分化,宛如困在不同的囚笼之中,动作不由得慢下来,雄壮无比,力能扛鼎的身躯更是一软,险些跌倒。 踉跄几步,曹湛才终于稳固身躯,满是惊讶不解,还有不甘懊恼。 全想不通,为何之前还是大好形势,至少百招之内不分胜负,怎么突然就失了神,被孟昭抓住机会击败了呢? 同时,他又对孟昭这一指的精妙而念念不忘,切身体会感知那屡屡劲力的玄妙霸道之处,一时间愣在原地,细细体会。 旁边的曹演以及朱广喜两个目中恍然,先天武道以及极佳的眼力让他们看出孟昭取胜的关键,就在于那灵机一动的龙威乍现。 诚然,孟昭若是使出真功夫,以力压人,曹湛撑不了多久,纵然身怀大圣劈天功,但他的体质远不如觉醒的紫元龙体,根基自然也差的太远。 但孟昭想要用招式击败对方,那以曹湛表现出来的实力,没有一百招,孟昭是绝对建立不了绝对优势的。 原因不是孟昭不够强,相反,他的炼铁手精妙无比,他对此功的修行体会颇深,单纯招式而言,曹演也不敢说超过孟昭。 但,曹湛却也不差,短时间内,想要在招数上胜过对方,孟昭还做不到。 他之所以能赢,就是用了类似精神武道类似的武学秘法,人为制造曹湛招法上的破绽。 就像是一个人画画,画技极高,专心致志,便能完美的完成作品,但一旦被人在作画途中拉扯身体,或是刻意大吼惊吓,便会让完美的作品产生瑕疵。 当然,武者修行,大都有观想之法,强化精神,升华心灵,对于精神武道自有抵御和防范的法子,不过很明显,曹湛不但根基不如孟昭,就连精神修为也不及孟昭稳固,这才被钻了空子。 孟昭胜过曹湛,没有丝毫的得意和窃喜,于现在的他来说,输了才是怪事。 曹演则是哈哈大笑两声,迈步走来,先是轻轻一拍还沉浸于自己内心世界的曹湛,将其唤醒,而后慨叹道, “孟四公子的武道精深,潜能无限,怕是用不了多久,老头子都要甘拜下风,湛儿,还不谢谢四公子的指点?” 曹湛这才如梦方醒,只觉体内的那股奇妙的指力被自家爷爷一掌拍碎化解,有些怅然若失,随即嘴角苦涩一笑,自嘲道, “其实公子根基远超于我,早就能将我击败,无非是陪着我胡闹罢了。” 而后收敛表情,雄武的身躯迈前几步,咚咚咚走到孟昭身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半跪在孟昭面前,真心实意抱拳垂首道, “曹湛对公子武道心服口服,今后但有驱使,无敢不从,还请公子收容。” 这就是表态效忠了。 之前他同意跟随孟昭,绝大部分因素是曹湛的影响,那么在和孟昭较量之后,就成了自己的心思。 人都畏强,慕强,能追随孟昭这样的强者,曹湛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就算先前有,如今也散了。 孟昭心中高兴,看着魁梧高大,相貌堂堂,实力惊人的曹湛,十分喜欢,连忙上前将其搀起,笑道, “说不上驱使,只希望曹湛你跟我能学到东西,未来建立一番自己的事业,也不枉曹老太爷的一番苦心。” 一时间,堂院之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能收下曹湛这潜力股,和曹家结下隐形关系,完全是意外之喜。 第三百六十六章 形势与过渡 (求订阅) 当天,与曹演商议两家合作的具体细则之后,曹湛便跟随孟昭返回了孟家在集镇内的据点之内,与吕乐韩普两个孟昭的心腹见面认识,算是打个照面。 日后该同心戮力,为孟昭效命。 孟昭对曹湛的信任当然不如吕乐以及他一手发掘的韩普。 前者是他的死忠,从小被吕忠洗脑,只要他的身份不被拆穿,就不会有背叛的可能。 至于韩普,他非但对后者有知遇之恩,又倍加重用培养,还和韩普的妹妹韩露有瓜葛。 短期内,曹湛与孟昭的关系不可能与这两人相比,这需要彼此磨合,信任,慢慢沟通。 但对其的欣赏和看重却不遑多让,毕竟曹湛的确是个很难得的人才。 孟昭隐约能感觉到,曹家所学的武功品级极高。 换言之,上线极高,相比起吕乐的无相混元功,韩普的天煞刀经,强出太多。 因此几番暗示,使得吕乐以及韩普两人知道曹湛这汉子深得孟昭喜欢和看重,至少未来几年将会和他们共事。 故而两人也没有表现的特别排外,言行之间多有亲近照料,讲述孟昭现有的一些产业势力,亲密人手,让他有个基本和直观的了解。 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便是孟昭的五弟孟川对于曹湛的到来十分欢迎,跃跃欲试。 显然这些日子闷在庭院的枯燥生活让他十分不爽,前些日子外面的沙发与他毫无关系也让他憋了一口气。 来了个一看就是武功了得之辈,且十分陌生的人,就想要以武会友,排解寂寞。 还别说,孟川的出现,让曹湛本有些忐忑的心境放松下来,极快的融入新的环境之中。 说白了,孩子头一次离家,离开长辈的看顾,外出闯荡,哪怕离家很近,依然带着不安,不过只要新的环境对其释放善意,那么以曹湛的素质,也会极快的适应过来。 某种程度上,孟川和曹湛是有些相似的,而相似的人,总是容易成为朋友的。 成为朋友,情绪自然也好得多。 同时,孟昭挥毫,书就亲笔书信一封,以火漆封存,遣一个此次跟随而来,身手不俗的孟家武士,双马轮换骑乘,日夜不停赶回郡城孟家,为他送信。 将他来到这云雾山下后所搜集的信息,所设的计谋,以及得到曹家相助等事,事无巨细的阐述了一遍。 有了曹家站在他们这一边,整个形势在盘活的基础上,更朝着有利于他们的反向发展。 不过,也不是没有隐患,那就是曹演使震山弓将雷禀射成残废,断其一臂的行为,很可能激起北宁侯府强劲的反弹,故而孟昭除了报信,也是求援。 曹家如今已经打算暂时为孟家效力,而曹家本身和他更有着曹湛这个长孙作为连接点,关系亲厚,自然不能放任雷家杨家等势力对其进行打压。 曹演武功高绝,不会怕,但曹家子弟却不乏修为低微孱弱,甚至垂髫孩童,一旦被牵扯进厮杀当中,必会损失惨重。 派出信使之后,孟昭又让毛管事高调将曹家已经与孟家联合的事情向外界透露,至少也要给予雷家一个警惕,警告,如此才能争取时间。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沐浴在血雨腥风之中的集镇难得的平静下来,宛如正常的小镇一般,一派欣欣向荣,久封的贸易也重新开启。 现在大雪封山,入山不易,不过本地人有过往积存在库房中的山货,此时取出流通,卖给那些外来武者,抬高价钱,很是大赚了一笔。 为蛟龙而来的外来武者们,也偃旗息鼓,不再剑拔弩张。 主要是大的诸如雷家,杨家,九渊门等势力坐下来和谈,不愿意空耗力量。 散修高手也是被前些日子的残酷厮杀所触动,不敢轻言杀伐。 纵然彼此有仇,也大多隐忍不发,等待进山的时机再行清算。 孟昭则通过曹家的渠道,另外找到两条隐秘的,不为人所知的上山道路,都是曹家用人命和经验走出来的。 更令孟昭欣喜的是,这两条山路其实也不算是特立独行,入山大约一个山头,就能与正常上山的终点交汇,极可能和孙家那人的上山路线重合,并不冲突。 换言之,他很可能真的找到了一个能悄悄上山,闷声发大财的路子。 而且沿途设有六个补给点,或是木屋,或是山洞,其内贮存着粮食,棉衣,刀弓等物件,准备很充足。 孟昭更从曹演老爷子那拿到一份简略的地图,标注了外山大约五百里范围的一些比较出名的险要之地,诸如凶兽双翼雷熊的巢穴,凶兽白骨蜘蛛所在地,五毒瘴林的分布位置等等,都是后天入之必死,先天进入也够呛的险地。 尤其是五毒瘴林,号称宗师绝地,也就是宗师进入都九死一生,足以埋葬整个集镇之内的大小势力。 当然,这地图大部分方位还是空白一片,实在是山中凶险,纵然曹家也只探索了一小片区域,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未知的。 这些还只是外山五百里,未曾深入云雾山之内,更深处,基本上只有那些绝顶高手才可一窥分毫。 最令孟昭高兴的,还属曹演老爷子暗中向他讲述了不少云雾山中的秘事,都是他数十年总结的经验之谈,若是编纂成书,价值无可估量,更是他曹家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个世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曹家除了大圣劈天功,其余能耐,都在这云雾山中,哪怕同为地头蛇的公孙家也远不能比。 这些经验和见闻,足能帮助孟昭在云雾山中提升数层生存的可能。 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火龙洞与孟家,赵家的联合,就能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的将蛟龙卵拿到手。 且不说那蛟龙是否会如此听话的让他们将卵取走,单说沿路危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毕竟那孙家之人,也就是孙堤当初能活着见到蛟龙,又活着返回,乃是运气爆棚,概率极低的事件,换成他们如此多人上山,绝对会遭遇种种威胁。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能有一点保命的能耐最好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求救 (求订阅) 噼啪的火焰燃烧的清脆声从土黄色铜盆内升起,红彤彤的火光照亮略显阴暗的房间。 纵然屋外密云盖顶,北风如刀,再度飘飞鹅毛大雪,气候严寒。 屋内依然蒸腾着暖融热气,让人胸背生汗,十分舒适。 孟昭穿着一身宽松的白绸长衫,头发用一条银带随意扎起,剑眉入鬓,仰卧在一条铺着熊皮的摇椅上,手撑一册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听到扒拉一声,屋门被人撞开,见到韩普吕乐两人顶着一头雪碴并肩急匆匆跑进屋来,面色焦急,神色不安。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架子的孟府武士,架子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看起来气息微弱,受伤不浅。 “少爷,大事不妙啊,火龙洞的人好像出事了。” 刚一进门,吕乐便圆脸凝重的朝着孟昭快速说道,同时让两个孟家武士将担架放下,又让两人出去守住门口,不许外人进来。 孟昭神色也是一变,丢掉手里的书册,从摇椅上站起,两步跨出,来到担架前。 只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躺在上面,长发凌乱沾染血污,胸口素色衣衫上有一道极为明显的红掌印,将其衣衫剥开,能看到胸前本来白皙的皮肉上,竟然如粗糙僵硬的树皮一般,干枯起来,还泛着青黑之色。 “这是什么武功?” 孟昭认得出,此人乃是当日跟随明霞等人到孟家的十二个火龙洞弟子之一,武道比不上史思明郑克邪之流,但也算是小有成就,一般人不是他对手。 而就算能打得过他,难道就不考虑火龙洞的雷霆之怒?竟然下此狠手。 韩普摇头,看向吕乐,他虽武功进境不俗,可惜见识仍浅薄,远不如跟随吕忠学习长大的吕乐。 “好似是魔尊殿传出的赤手魔功,掌中的赤血劲能抽髓蚀血,中者肌肤如枯树老皮,纵然以他的根基修为,性命虽无大碍,但少不得大伤元气。” 孟昭又问了下,才知道刚刚这人是带着满身血迹奔逃入门前,结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晕死过去,得到通报的吕乐和韩普见状后,认出此人乃是火龙洞弟子,故而着人用担架将其抬过来,请孟昭定夺。 说来两人也是颇有大将之风的俊才,行事稳重,此次之所以如此焦急,也是因为这人的身份不同,他出事,是不是意味着火龙洞的人都出事了。 那么,在郡城的孟家,是否也遭到重击? 孟昭嗯了一声,虽然有千百个疑惑在脑海中升起,却也知道不是探究的时候。 当即运起赤龙劲,覆掌朝着那青黑色的伤口上盖去。 赤龙都天秘典所修赤龙劲至阳至刚,至神至圣,龙气极为高明,那阴魔之劲遇到赤龙劲,当即烟消雪融,片息时间,便将那阴毒狠辣的魔功余劲驱散,且得到孟昭一缕内息护身的青年也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刚开始这人还有点迷糊,等见到孟昭,头脑忽然恢复清明,五官扭曲,又是后悔又是急迫的道, “孟四公子,求你快快派人去救唐师妹他们,我们遭到邪魔道的人伏击。” 他一开口,就让韩普和吕乐两个人脸色大变,孟昭因为赤手魔功的关系,倒是有几分准备,凝声道, “将你们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遗漏。” 这青年十分焦急,却也知道事情虽紧急,至少也要让孟昭知道他要救的人在哪里,对手又是谁,实力如何。 因此以极快的语速,将他们一行的经历道出。 原来火龙洞的四大先天因为与孟家有盟约,和枪王赵家的赵康商议同进退,一直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由地头蛇孟家安排相应琐事。 其门下众多弟子却年轻气盛,有些按捺不住。 后来,在唐玲儿的撺掇下,郑克邪,史思明,以及另外三个比较要好的弟子趁着师长不注意,偷偷溜走,直往云雾山而来,准备先摸摸情况。 按理说,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跟着起哄,日后若是追究起来,免不了被师长责罚一顿。。 但唐玲儿因为是火龙真君的侄女儿,也是唯一的亲人,在火龙洞一众年轻弟子中地位极高,且为人秀美靓丽,青春活泼,更是不少男弟子的梦中情人,这才能拉到这些人陪她胡闹。 而且从实力上来说,这些人各个都是后天中的精英武者,实力不俗,也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 但,事情就是这么变化莫测,几人在集镇前大约三里左右的一个衫林拗口被人伏击,对方人数虽只两个,却都武功强悍,超过他们这些圣地弟子,故而打的唐玲儿等人连连败退,若不是还能互相配合,使出阵法,只怕早就被一网成擒了。 这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在几人中武功最为低微,结果成了突破口,被那疑似邪魔道的男人打伤,阵法被迫,唐玲儿等人只能狼狈而逃。 他因为受伤,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那一男一女浑没将他当成一回事,目标直指唐玲儿,让他逃得一命。 这人也知道唐玲儿等人或许可以抵挡一时,却未必真能逃脱那两人的追击,只能找救兵帮忙。 而他也听火龙洞的长辈说过,孟家的孟昭以及孟川被派到云雾山下做准备。 而当日孟昭一招击败史思明的凛凛神威,更给他留下无比深刻难忘的印象,故而他强拖伤躯,不顾自身伤势加重,使轻功朝着集镇内赶来,并通过询问,找到孟家在集镇内的据点,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得亏他们来的晚了一些,孟昭为了让雷家杨家投鼠忌器,特别宣扬曹家靠向孟家一事,同时树立门牌,收拢那些散修高手,积蓄实力,这才有门径可循。 同时集镇内风平浪静,少有乱斗发生。 不然早几天,只怕这人刚进小镇,直接就被杀红了眼的武者们击杀,根本找不到孟昭。 说完这些,年轻人想要挣扎起身,却做不到,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孟昭,祈求道, “孟四公子,我们火龙洞和孟家现在是盟友关系,不久后便将动身赶往这里。 而且唐师妹身份特殊,乃是我们真君的唯一亲人,不容有失,还请你立即派高手前去救援。” 第三百六十八章 担忧与安排 (求订阅) 孟昭点点头,直接让他安心道, “你放心,此事我会处理,马上便会动身,你且先留在这里养伤,我会着人给郡城那边送信的。” 说罢,唤来门口侍立的两个武士,让他们将这年轻人带下去,寻找百草堂公孙家的医师为他疗伤,这才神色凝重的带着韩普和吕乐来到书房中。 提笔磨墨,笔走龙蛇,在雪白的纸上将火龙洞唐玲儿一行人遇袭一事讲述清楚明白,然后封存信封之内,交给吕乐道, “阿乐,你直接带着这封信回郡城交给大伯,让他尽快派高手过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吕乐接过信封,塞到袖中,有些迟疑,道, “少爷,这件事我们真的要管吗?依我看,这次真的极可能是邪魔道中人动的手,说是只有两个年轻高手,但未必没有先天武者在背后指使。” 火龙洞遇袭,袭击的两个人是很年轻的高手,虽然不入先天,但武道在后天乃是绝强一级,连火龙洞的弟子都大有不如,可见纵然是邪魔道中人,也必然是天才一流。 而且胆子这么大,吕乐觉得,对方至少也有七八分的底气应对来自火龙洞先天高手的报复打击,换言之,可能也有对等的战力。 这种情形下,贸然插手此事,孤身悬于云雾山下的他们未必能扛得住。 而且,因为力挺曹家的关系,孟昭现在也成了雷家杨家等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对方也是在寻找机会,想要下手的。 如此复杂的局面,吕乐实在不希望孟昭出手,对他们来说,安分守己,等待孟府高手到来,才是最好的选择,不动,就没有破绽,动了,很容易给对手机会。 韩普沉默片刻,倒是有些踌躇道, “可是此人进门前,不少人看到了,咱们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若是知道此事却引而不发,视而不见,到时火龙洞怪罪下来,少爷一样很难承受,不如少爷留在府中,我带人去看看。” 吕乐和韩普两个人之所以如此顾忌,原因就是邪魔道的出现,意味着云雾山下的形势可能出现新的变化。 邪魔道,乃是一个统称,代表着一群曾经的失败者,却也有着翻天覆地的伟力,孟昭之前也接触过几个邪魔道中人,比如石杰,比如魔蝠,武道都很强横。 而今邪魔道再现,针对的是火龙洞的唐玲儿,那么,会不会也是为了虎口夺食,想要借机掺和一手蛟龙卵呢? 这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而这势必会对云雾山下现有的格局造成冲击。 另外让他们比较担心的一点是,唐玲儿等人的行踪似乎一直被人掌控着,所以在离开郡城即将赶到云雾山下的集镇前,被人伏击,也不知是被人出卖了,还是对方的信息渠道真的如此强大。 不管是那一种可能,都代表着邪魔道的隐藏实力极为强大。 韩普打算自己带人去救援唐玲儿,目的就是将风险都担在自己这边,孟昭身处集镇之内,有先天高手保护,还有孟家的牌子护身,等闲人不敢妄动。 而就算真有危险,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曹家,在曹演的护卫下,足以安然无恙,稳如泰山。 至于他自己,从被孟昭看重并培养的那一天开始,性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包括吕乐也是,如果孟昭真的有危险,他们只能牺牲自己,而给孟昭换取生路。 孟昭靠坐在木椅上,手上不知何时再度拨弄起了佛珠,眸中紫光炽盛,道, “此事非我不可,不然若叫韩普你带人去救,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反而会显得我懦弱无能,为人耻笑。 阿乐,我之所以让你亲自回郡城,便是让你将这里的形势原原本本的告知大伯,还有火龙洞,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对手,可能已经不止北宁侯府以及九渊门这类势力,让他们务必谨慎小心。” 其实孟昭倒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他,什么懦弱无能之类的言行,更不会侵扰他半分的心境,但名声有损,带来的其他隐形伤害,却是他不能容忍的。 就如同曹湛和曹家,之所以能如此快的接纳并投效于他,除了本身足够出色外,过往的名声也起到一个极大的推动作用。 哦,将来人们一提孟昭,就是一个贪生怕死,让属下背锅顶债之人,谁还会投奔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呢? 名望,看似虚幻,实则却的确有着强大的影响力,让孟昭印象最深的便是前世汉末时代的刘备,此人百战百败,颠沛流离,半生蹉跎,之所以能屡屡崛起,有贤才猛将投奔,最终成就三分天下,根本原因就是皇叔以及仁义之名天下广为流传。 孟昭也希望有一天,自己端坐家中,便有天下英雄豪杰尽入彀中的美事。 至于危险什么的,孟昭倒也不是很在意, “而且你们大可放心,此次出行,我会带上石杰,曹湛两个,轻装简行。 石杰先天武道,剑气如虹,修为精深,而曹湛对于附近的山势地形,了如指掌,进退皆宜,不会有事的。” “少爷,那我?” 韩普清秀的眼眸中有着些许失落。 “你留在这里,派人给我盯住雷家杨家,还有九渊门,十二连环堡那些人。 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立马让咱们的人按照原计划撤到曹家那里。” 雷禀被断掉一只手臂,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之前是因为曹演的超高武力震慑,以及孟家的隐形威胁,这才没有动作。 如今若是知道有邪魔道中人显露行迹,而且极可能与孟家对上,说不准会动什么歪脑筋。 孟昭又想了想,除了遣人将石杰以及曹湛找来,又细细的安排了韩普几件事,务求准备妥当。 眼下的形势来之不易,他可是废了不少心力才营造出来,可不想因为一个意外事件就葬送掉。 至于唐玲儿那里,他只希望对方能多撑一会儿。 而且他觉得,鸣花楼时,方小侯爷都能有后手对付朱广喜,作为火龙真君的亲人,唐玲儿岂能一点底牌都没有? 而且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能救下唐玲儿,足以缓和他和火龙洞的关系。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追踪与吃软饭 (求订阅) 不多时,孟昭便带着朱广喜以及曹湛两人出门,朝着那火龙洞年轻弟子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正常来说,应该是骑乘乌鳞马比较省力,不过此时正逢天降大雪,狂风呼啸,迷人眼睛,地面湿滑,纵然骏马也是行路艰难,不辨方向。 反倒不如武者施展轻功身法来的方便,故而三人只以双足赶路。 不过三人武功最差的曹湛也是后天绝顶的身手,修行的大圣劈天功为天人神功,身法速度自然也是奇快,气脉也无比悠长,比之纵马奔驰还要快上三分。 纵然在如此恶劣天气出门,曹湛也是没有丝毫怨恨,反而十分感激孟昭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毕竟连韩普和吕乐都不带,偏偏带他,这种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足见其诚心信任,如何不令人感动? 孟昭所使的,乃是由照天镜推演融合而来的神龙百变,长途奔袭时,速度快,耐力久,且体表罩着一层龙形气膜,抵消寒冷的风雪冲击,使得他看起来极为悠然惬意,仿佛嬉游花丛。 曹湛的步法如山猿纵跃而驰,起落之间,便是七丈距离,机巧灵活,在苍茫山雪之间,宛若幽灵。 朱广喜的身法没什么特色,只是简简单单的踏步前行,却在脚下激起层层气圈白浪,迸发惊人的爆发力,催其向前,若非有意减缓速度,比之孟昭曹湛二人只快不慢。 开始时,还能沿路看到一些行人,带着骡马车队,于官道上往复,后来转入小道,就基本上不见人烟,只有孟昭三人独自行进。 且三人还能沿路察觉一些遗留下的痕迹,循路追去,纠正方位。 这都是那火龙洞弟子刻意留下以作引路之用,可见这人也是个心思缜密的。 不过因为风雪太大的关系,再多的痕迹,脚步,很快也被茫茫白雪淹没。 三人入目所见,便是数不尽的飘飞在空中的雪精灵,以及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皑皑白雪,若非有远处巍峨高耸,重重叠叠的云雾山作为屏障定位,只怕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也幸好孟昭此次带的是曹湛,这个从小到大便将云雾山下附近走的门清的人,纵然失去路侧痕迹,也能依照记忆与表述,朝着火龙洞门人被伏击的拗口追去。 来到衫林拗口时,因为历经一场激战的关系,西侧染满雪层的衫林栽倒不少,乃是被内家真力以及刀剑等利器催折而成,将附近的雪层扫的不成样子,衫林之外,还有数十块形状不一的碎裂石块呈扇形分布。 曹湛提着一杆雪亮沉重的大刀,轻轻一跃,落到那衫林之前查探一番,随即面色沉重的回来禀报道, “公子,情况不是很好,看样子被伏击的那伙人因为太过慌乱,竟然分散而逃,三个方向,一个是退回郡城,一个却是往云雾山前那边,还有一个是沿着那衫林深处,咱们怎么追?” 孟昭不晓得曹湛是用什么法子看出唐玲儿一行分成两队散逃,因为他并不擅长追踪之道,但他信任曹湛,知道他必然是有几分把握才会如此确认。 思忖片刻,也拿不定主意。 按照那火龙洞弟子所说,此行他们一共有六人,孟昭所熟悉的就有史思明,郑克邪,以及唐玲儿三个,人数着实不少,就算去掉找他求援的那个,还剩下五个。 究竟谁和谁一起逃,又逃往哪里,他根本不可能凭借有限的信息分析和猜测出来。 他并不是神,也有顾忌不到的时候。 其他人也就罢了,唐玲儿却是非救不可,不然火龙真君发怒,火龙洞生事,他这个被求援的人绝对讨不得好。 因为一个失去亲人,失去理智的人,是不会讲规矩,道理的。 不过孟昭也没有犹豫太久,便指派道, “三个人,一人一个方向,分开追,记住,其他人不要理会,只要救一个女孩,年纪比我小几岁,姿容秀美,有几分泼辣,那是当代火龙真君的亲侄女,也是唯一亲人,她若是有差池,我们都担待不起。” 曹湛这才知道为何孟昭冒如此风险前来救援,方正的脸上有些吃惊,又有些犹豫。 朱广喜也是目光一凝,颇有些动容,那火龙真君虽非宗师强者,但身为十三家之一的魁首人物,门下势力横跨多州,上达天听,下至武林,本身交游广阔,更被朝廷册封真君,这可不是好打发的。 同时朱广喜有些诡异的打量了眼孟昭。 他接触孟昭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但他对孟昭的了解却不少。 总觉得这家伙前来救援的动机不是那么纯,毕竟孟昭胆大包天,胸有猛虎,乃是人中之龙,绝非一个胆小怯懦之人,更不会因为畏惧火龙真君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 反而,他觉得孟昭趋利避害的本事极高,巴巴的跑过来救唐玲儿,攀龙附凤的心思可能更重一些,这种心思他不能说一眼看穿,却也颇有心得。 想当初,他还在玉京龙庭之内当值时,也算是位高权重,有不少小太监向他示好,各种手段也是千奇百怪。 认干爹的已经不稀奇,想要将什么姐姐,妹妹,乃至老母嫁给他为对食夫妻的也不少。 没错,太监虽不能人道,却也长着一颗人心,会空虚,会寂寞,故而常有与宫女私下对食以解寂寞之事发生,朱广喜以往在宫内外便养着六个女人,,美人都是各个同时还有二十来个义子。 可惜,可悲的是,随着他逃出皇宫,被列为天刑堂的通缉要犯,女人,义子,纷纷受到牵连被诛杀,而今只剩下他孑然一人。 正因为有着丰富的被人讨好的经验,朱广喜才推断,孟昭有借此事经营与火龙洞关系的倾向,能不能成且不说,有这个想法,至少成功了一半。 而且朱广喜认为,孟昭这小子相貌英俊,仪表不俗,气质过人,足能吸引小女生的喜欢,再加上他出身也好,本身才能也非凡俗可比,那什么火龙真君的侄女儿,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岂能逃过这奸猾之辈的魔掌? 再联想到孟家向来有联姻的传统,诸如孟继祖与孔家,孟弘道与白头山,那么孟昭与火龙洞,也不是不可能。 综上,朱广喜这大太监自觉已经揣摩出孟昭此行的真正用意,也明白对他来说,救出唐玲儿,乃是一步极为重要的动作。 从内心深处来说,朱广喜是比较赞同且欣赏这种心里的,凭本事吃软饭,不丢人。 而若孟昭真能成功,对他而言,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两人现在关系不差,便道, “你放心,若真能遇到那女娃,我会帮你救下她的。” 第三百七十章 隘口恶斗 (求订阅) 孟昭见曹湛没有说话,而且神色中颇多踌躇犹豫,知晓他心中所想,道, “曹湛,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相反,你自己却要多加小心,那疑似邪魔道的两人根基不俗,战力超绝,若是事不可为,便以保全自己为先。” 曹湛一琢磨,倒也是,那日切磋,让他真切了解到孟昭的武功之强,在后天武者之中可谓罕逢敌手,根本不需要他去保护和担心。 所谓的贴身护卫,象征和安抚意义更多一些,而不是真的要他寸步不离。 “是,公子,我晓得轻重。” 于是三人分配好路线,武功最高的朱广喜往云雾山方向搜寻,曹湛往郡城方向追踪,而孟昭折中,往衫林深处追去。 而不管有没有收获,最后都要回到那衫林拗口处汇合,若天黑后仍无踪影,便回集镇内等高手来援再做打算。 嗖嗖嗖,迎面的冷风如刀,拍打而来,于半空飞跃的孟昭却毫无所觉,毫发不起,只因他身前有一道无形气龙环绕身躯,使之水泼不进,风吹不入。 此时孟昭宛如人猿泰山,在冬雪重重的林间飞掠而过,与泰山以手攀跃不同,孟昭乃是使提气轻身的功夫,足下弹踩这些不知生长多少年的衫树树干,借力转折腾空,一路掠过,身后尽是扑簌簌的落雪如缤纷而坠。 大约疾驰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孟昭再度见到激战交手留下的痕迹,且在一个三丈高的衫木上,看到一块色泽鲜艳的碎布,应是女子衣衫残留,也不知道是唐玲儿的,还是那伏击火龙洞的那女高手,心中大喜,知道极可能找对了方向,继续前行…… 衫林尽头,一个宛如葫芦入口的狭窄隘口后,是一片放眼所及,天地一线的平野之地,此时遍布积雪,宛如北极雪川之地,飞鸟绝迹,走兽不生。 而一条被冰封的小溪旁,孟昭苦苦追寻的唐玲儿此时正脸色惨白,满是绝望和懊悔的手持一柄秀气翠剑,靠在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史思明身旁。 她穿着一身石榴红色的艳丽衣裳,身段袅娜起伏,体态翩翩,一张略暗的俏丽脸蛋上红艳艳的如熟透的苹果,美则美,却如困笼之小兽,仓惶不安,睫毛忽闪带着几粒冰珠。 而那个一再被孟昭挫败的火龙洞嫡传弟子,此时靠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边,面如金纸,目光涣散,胸口渲染几朵血色梅花。 天穹上连绵坠落的雪花打在他的发间,染白双鬓,看起来无比的苍老虚弱,随时就要咽气一样。 唐玲儿一边用自己的贴身手帕为史思明擦拭嘴角血迹,一边呜咽悔恨道, “师兄,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断不会受如此重伤,一切都是我……” 史思明痛苦万分,却又无比怜惜的看向身旁少女,咳出血后,强笑道, “师妹无须自责,是我等本事平庸,武功低微,这才让师妹陷入险境。 待会儿我还能用一次玄火破禁妙法,燃烧三成精血,爆发绝命一击。 届时,师妹你就抓准时机,朝这隘口之外跑,我相信郑师弟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两人身前的空白平地上,道士打扮,面上有一条长疤的郑克邪正穷尽一身所能,将柔云荡日剑诀的精妙之处尽数使来,内息浩荡充塞经脉,剑气如春蚕吐丝,丝丝缕缕缠绕化作一道剑云,盘绕在身躯四周,与一个身穿藏红色棉袍的高手缠斗在一起。 他的剑法以柔劲为主,却又快如奔雷闪电,犀利的破空声,如虎啸龙吟,在旷野之上回荡不绝。 只是,表现的如此声势浩大的郑克邪,却明显落入下风。 满头大汗淋漓,热气蒸腾一下,头顶便冒出尺长白雾,与落雪相交后,雾气愈发扩散,形成一道奇景。 与他交手的那人戴着帽兜,看不清样子,身材也普通,甚至有些矮小。 不过武功却是一等一的高明,一双手掌堪比金铁,赤红如霞,拍拦截推崩等等招数劲法朴实无华,偏偏蕴含阴毒无比而又雄厚难当的气劲,打的郑克邪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那好大的剑风气势,不过是强催内息以抵挡那阴毒气劲而被逼使出来的。 空耗内力,而并无实用。 错非郑克邪还深谙几分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妙法,只怕早已经败下阵来。 而在已经冰封了的小溪之上,立着一个身披名贵白狐裘披风,肤白若雪的女子。 只见她长着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粉面桃腮,一双眸子秋水为神,水汪汪的含情脉脉,配上如琼玉的小鼻,红润的小嘴,明明年纪不大,偏偏给人一种魅惑众生的妖冶之感。 眸光一放,便勾魂摄魄,连大地之上的山川湖泊也为之倾倒。 这女子见同伴对郑克邪久战不下,颇为不满,脆声如莺啼道, “许癞子,莫非今早没吃饭吗,怎么对付一个小小火龙洞弟子,花了这么长时间也拿不下,看来你那魔尊殿候选圣子的名头名不副实啊!”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因为含内气传播,极为清晰的回荡在场中数人的耳边,叫双方之人都是气的面红耳赤,怒火大盛。 如唐玲儿,史思明,郑克邪三人,是因为自家被小瞧,火龙洞乃是当世九姓十三家之一,武道之圣地,他们作为圣地弟子,无一不是资质不俗,武功根基过人之辈,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将他们说成小小火龙洞弟子,简直嚣张到没边了。 而那正压着郑克邪打的人也是气的快吐血了,先是被叫最厌恶的称号许癞子,又嘲讽他武功不济,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火龙洞之人不论是根基,还是武学,的确都不如他,但好歹也是名门大派调教出来的精英,功法又对他的魔功有几分克制化解,绝非无能之辈。 当即吼道, “小妖女,休要乱我心神,此人剑术不错,本圣子见猎心喜才陪他多过几招。” 话音落下,只见他周身气势大盛,如红霞附着的手掌之上气芒更炽盛几分,使了个妙招,逼得郑克邪手忙脚乱。 而后这男人怒喝一声, “撒手。” 便见到郑克邪手中的宝剑高高抛飞而起。 还没来得及撤身,一道凶猛无比的掌力已经拍到他胸口之上。 第三百七十一章 百无禁忌 (求订阅) 纵郑克邪周身密布护体气劲,但本身修为便不是那人的对手,又切切实实的挨了一掌,只觉一缕诡秘阴毒的内息化作千千万万的毒虫自胸口处扩散开来,他的剑气护身之术完全抵挡不住。 当即被打飞到数米高空之上,热腾腾的鲜血喷洒,竟将从天空坠落的晶莹洁白的雪花染红。 最后重重落地,溅起飞雪,抽搐之间,气息已经极为微弱。 史思明以及唐玲儿两个看着这一幕,又是吃惊,又是绝望,还有许多伤感。 哪怕郑克邪与史思明再为不睦,明争暗斗,终归是多年的师兄弟,总归有几分真感情在。 唐玲儿眼眶润湿,顾不得史思明,提着碧绿的秀剑冲上前,将郑克邪扶起,细嫩的白掌轻轻按在郑克邪身后,为其输送内力,却只觉输多少,便散多少。 仿佛眼前之人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根子已经烂了,如何补也无济于事。 且郑克邪体内还有一股盘踞不散的阴毒劲力顺着唐玲儿的手掌蔓延传播,好在唐玲儿所修武道乃是火龙洞的绝顶神功之一,咬咬牙,很快将其驱散。 却对郑克邪的伤势无可奈何。 而且唐玲儿纵然不善医道,也能看出郑克邪已经气若游丝,回天乏术。 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殒命。 一时间,唐玲儿悲痛万分,眼眶中的热泪再也忍不住,顺着娇嫩的脸蛋滑落,秀美的眼眸遍布血丝,多了几分狰狞。 抬头愤恨的看了眼打伤郑克邪的那人,轻喝一声,持剑朝着对方刺去。 唐玲儿的剑术虽不如郑克邪精湛,却也颇有三分韵味,剑法优美,迅捷而流畅,剑路如天空中翱翔的飞鸟,嗡嗡间,如成百上千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朝着敌人啄去。 “雕虫小技。” 那许癞子大喝一声,挥手间扫出一道弧形的黑红相间的凝练气芒,招数平庸,却势大力沉,瞬间将剑劲化作的百鸟通通震碎。 强大的力道,更让唐玲儿的娇躯连连晃动,握剑的手渗出点点血丝,咬着薄唇立在原地调息,虽娇弱,却自如凌寒开放之梅花,高洁不屈。 那被妖娆少女称作许癞子的男人两眼放光,喉咙蠕动,不由自主的搓了搓双手,一副猥琐龌龊的样子,看着秀丽青春的唐玲儿,以及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不由得起了色心,嘿嘿一笑道, “小美人,哭什么,你那两个死鬼师兄武功不怎么样,估计那方面也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死就死了,不死也没用。 待你当了本圣子的女人,就知道欢喜和快乐的滋味了。” 他年纪也不大,但身处邪魔道之中,少年时已经精修魔功,于男女之事极为精通,一眼瞧出那史思明和郑克邪都喜欢唐玲儿。 于是动了歪脑筋,打算待会儿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将唐玲儿将少女变作少妇,一边听着少女凄厉哀怨的惨叫,一边看着两个男人心如死灰的绝望,那该是何等畅快的感觉。 尤其是唐玲儿,一副威武不能屈的神情,让他心火大盛。 他这个人还就好这一口,喜欢征服高傲的女人,那种吓一吓就贴上来的贱皮子反而让他厌恶,提不起兴致。 至于唐玲儿的身份,以及她身后的火龙真君与火龙洞,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在不少邪魔道人心中,当今天下的九姓十三家,只有聊聊几家值得敬畏和看重,其他不过是沾了开国之功的光,论起底蕴实力,未必有多强。 火龙洞就是那底蕴不足的宗门之一,放到中古时代,根本排不上号。 且邪魔道的人本就是无法无天之辈,别说唐玲儿,就是换成大帝北堂盛的女儿,他一样敢染指。 “啊,狗贼,你敢碰师妹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郑克邪气若游丝,整个人混混沌沌,意识已经不清,听到如此放肆之语,并没有反应。 倒是史思明被气的吐血,一口牙齿都快被咬碎了,死死瞪着那人诅咒道。 暗中,他已经在提聚元气,施展玄火破禁功,积蓄力量,做好搏命一击的准备。 这也是他能为唐玲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一招过后,他必死无疑,只能祈祷师妹能吉人自有天相,逃脱魔爪。 内心深处,则不自觉的想到了孟昭,这个一度令他又恨,又嫉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若能有孟昭那近乎后天无敌的武学与气魄实力,何惧此等宵小邪魔的侮辱轻视?早就将其斩杀,以其头颅作酒樽,畅饮血酒了。 那许癞子听到史思明的愤怒诅咒,不怒反喜,哈哈笑了几声,拍掌道, “好,好,你越这么说,本圣子越要看看,动了你师妹又能如何? 我想想,有了,等玩的差不多,便将你这师妹给剃个光头,送入尼姑庵当尼姑如何?待本圣子起了兴致,再去宠幸几番。 至于你嘛,死则死了,若真能化作厉鬼找来,本圣子就让你再死一次。 你当人时不时本圣子的对手,做鬼了,一样要被我踩在脚下。” 此人也果然是邪魔道出身的凶人,百无禁忌,什么神佛妖鬼,尽都吓不住他。 能降服他的,只有实力,只有无可匹敌,让他畏惧的实力。 而其为人行事,看起来也颇为凶邪,绝非善类。 若真落到他手中,必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悲惨结局。 唐玲儿虽一直持剑调息,恢复被震伤的经脉,却一直关注那邪魔道的一男一女,听到男人的话,身躯颤了颤,满面死寂。 她虽是少女之身,但绝非不谙世事,知道若真如对方所言,自己的后半生怕是真的难以启齿,眼前不自主的闪过一个男人的面容。 她虽从小和史思明郑克邪两人相处,长大,是青梅竹马,但对两人也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意,反倒是那个只见过几次面,却让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几度出现在少女的绮梦之中。 这是懵懂青涩,却又真挚可人的初恋,暗恋。 罢了,尽管他不知晓,我却要为他守住贞洁。 心念一动,少女有了打算,伸出一只手掌,雪花落在手心处,很快融化,冰冰凉凉。 随即,少女提起手中的秀剑,剑身横在白皙修长的颈前,凄美一笑。 竟是有了自刎以保清白的打算。 第三百七十二章 命绝 (求订阅) 史思明见状,心急如焚,精神震荡下,竟然又吐出一口鲜血,连呼不可。 他虽知眼下形势已经万分严峻,若无意外,唐玲儿势必会落入敌手,他搏命一击所争取的机会,也只是自欺欺人,但叫他眼睁睁的看着唐玲儿自刎,也是决不能接受。 不但史思明,就连那许癞子,以及站在冰封的小溪之上的妖娆少女,也是被吓了一跳,两人均是不曾料到,如此年少,未曾经历人世繁华的少女竟然如此烈性,有敢于自杀的勇气和决心。 事实上,能直面死亡的终究是少数,好死不如赖活着,也代表绝大多数人的思想,向生畏死,乃是人之常情。 且唐玲儿若真是自刎于此,他们此行的任务可就彻底的失败了,想要从火龙洞以及孟家火中取粟,谋取蛟龙的打算也会彻底落空。 到时候,还会彻底惹怒火龙洞,说不定那位在山上已经清修多年企图冲击宗师的火龙真君,也会为此出关下山,追杀他们。 那妖娆少女娇俏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唐玲儿,风情无限, “唐姐姐莫要冲动,许癞子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他哪有胆子对你无礼? 我等只是请唐姐姐暂时做客几天,借此和火龙洞做些交易。 在此期间,绝不会伤害唐姐姐的,甚至你的两个师兄,我们也会竭力救治,不会害了他们。” 此女话中倒是有几分可信,点出他们所以伏击并掳掠唐玲儿,乃是为了胁迫火龙洞,因此不会伤害他们,同时还运用了魔门大法,施加精神魅惑,借助声音向唐玲儿以及史思明两人的心灵种下信任的种子,无声无息间,乱人心神,宛如妖术。 一时间,本来刚烈的唐玲儿生出几分犹豫,心内柔软一面被触动,尤其想到两个师兄若是因为自己而死,纵然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手中秀剑不知不觉放下几分。 许癞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恼怒,却又担忧再度激起唐玲儿的逆反之心。 不着痕迹的往前踏了一步,黑靴将积雪压成一个雪堆,还没等唐玲儿反应过来,黑影幻化,暴起冲出,单掌劈出一道的浓密掌劲,形如细刃一般切碎空气以及飘落的雪花,转瞬即至,当啷一声打飞唐玲儿手里的碧绿秀剑。 同时宛如大鸟一般张开双臂扑向唐玲儿。 一时间,这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的大小姐竟呆呆的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反倒是隔了一段距离的史思明怒吼一声,积蓄良久的力量从体内爆发。 只听呼啸一声,滚滚赤色气浪将漫天飘雪化成水雾,沿着笔直的通道,裹挟着史思明的伤躯冲向许癞子,目中满是疯狂的杀意。 诚然,许癞子可以快史思明一步,将唐玲儿控制在手中,但他势必要承受史思明的绝命一击,即便不死,也要残废,这是许癞子所绝不容许的。 故而他竟凌空运气,仿佛树叶一般,随风而动,转折身躯,藏在帽兜下的嘴角冷笑着冲向史思明。 两人于半空中爆发激烈的战斗,空气碎裂爆破的声音不绝于耳。 史思明以火红的掌劲化作漫天火海,穷尽所能,爆发最璀璨,最绚丽的光亮,燃烧出一朵即将熄灭的生命之花,玄火真经已经是他此生所能催运的最高境界。 一时间,许癞子竟感觉到丝丝吃力,对方的掌法密如骤雨,眼前所显的竟是数十上百只手掌,虚实难辨,且攻势凶猛如大海浪潮,绵连不断,节节高涨,又带着阴毒灼热的气劲冲击。 以他身兼赤手魔功以及邪心七轮经两门魔门大法的不世根基,竟然也隐隐被打伤的迹象。 不过,他并未有丝毫的惊恐,反而冷笑着,严防死守,如看死人一样看着将如流星一般即将陨落熄灭的史思明。 对方这是用了爆发性禁招,提升实力,故而强大许多,乃是自残自杀之法。 他根本没必要与此人相争,只要拖过对方的强势期,这人便将散功而死。 至于唐玲儿,,已经是他毡板上的肉,跑不掉。 也就是十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许癞子哈哈大笑过后,回身从空中飘然而落,得意且阴森的看向那俏生生的少女,脑海中想着炮制她的法子。 史思明同样双足落地,背脊挺直如长枪大剑,宽厚的身躯稳如大山,周身腾腾热劲仍未散去,当雪花落到他身体四周时,直接被融化成蒸汽,聚在一起,最后飘成白雾,恍若天上仙人。 唐玲儿不知底细,还以为史思明大发神威,压制住敌人,有了生路,迈着小步惊喜的奔向史思明,刚刚来到近前。 却见到史思明浑身上下爆发出惊人的血雾,啪啪啪的炸裂声响过后,轰然倒地,将附近整片区域都染红,且再无任何生者气息,竟是先郑克邪一步散功而死。 且死状也无比凄惨,血液流干,肉身萎缩,竟然凭空矮小许多。 唐玲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史思明的尸体边上,哭叫道, “师兄,师兄,你起来,不要睡,不要吓唬我,你难道忘了自己说的,等练成先天武道后,还要找孟昭比武,赢过他吗?” 声声鸣泣如杜鹃啼血,让人闻之不由生出恻隐之心,毕竟那哭诉的主人是个如此可爱美丽的少女。 但许癞子不同,他是个邪魔,不是因为他出身邪魔道,而是他本人已经入魔道,心内有着迥然于常人的欲望。 唐玲儿哭的越伤心,越痛苦,他心中的喜悦便愈多。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在那男人面前玩一玩这个女人了。 踩着细冰的妖娆少女却连眼神也不眨一下,轻轻捂嘴一笑,眉眼风情万种的白了下许癞子,嘲弄道, “差点阴沟翻船,许癞子,待下次去魔尊殿,定要将你今日的表现好好说一说。” 形色间竟是铁石心肠,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许癞子脸色一黑,本来开心的心情也回落几分,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眼中精光一闪,就想上前将那少女抓住,好好玩弄。 却猛然间立住不动,整个人后背哇的一下冒出冷汗,神色极为凝重。 杀气,是一股极端霸烈,强横,让人足以心神错乱的强大杀气袭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出现与安全感 (求订阅) 不单是许癞子察觉到,在那小溪冰层上立着的妖娆少女也是神色一变,抬起纤纤玉手,抚起耳边散发,以掩饰自己的异样。 实则她并未感受到那股极短霸道雄烈的杀意,而是在某时某刻,莫名其妙的产生前所未有的触动,只觉身体内气血翻涌,体温上升,心脏如小鹿乱跳,像极了话本中遇到心爱之人而情难自制的女子。 水汪汪的眸子含着无限的春情,迷蒙如三月的晨雾,竟是前所未有的心动。 然而事实上,这妖娆少女子虽有为数不少的爱慕者,不乏邪魔道的年轻才俊,却从未有一人能入得她的法眼,自然谈不上心动。 不,准确的是,并不是心动,而是身动,是源自身体里的血脉的力量。 而如今这番表现,叫她无所适从的同时,又隐隐回想起什么,心中震动。 许癞子则并未发觉这妖娆少女的异状,整个人都被一股浓烈的气机锁定,根本不敢妄动,那种霸烈强势的杀意实在非同一般,让他羞恼不已,强忍住那一丝丝的惊悸,朝着四方看去。 却只见天上地下一片皆白,丝毫不见那杀气主人的影子。 他满腹疑惑,有了怀疑,转头看向距离他不远处的妖娆少女,却见对方呼吸急促,美目泛雾,腮生红晕,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道, “小妖女,你作甚,这里可不是你发骚的地方,小心一点,有对手来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猛然回头,凶戾的眼中倒映出一个陌生的身影,却是唐玲儿身边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男人来。 纵然风雪阻隔视线,依然能看出,那是一个极高大挺拔,英俊不凡的男人。 这人自然就是孟昭了,紧追慢赶,终于找到正主,可惜纵然身怀绝顶身法,也不能瞬移到唐玲儿身边为她解围,不得不隔着老远距离,以龙威手段糅合杀气向这许癞子施压。 使其心生疑窦,争取时间,这才及时赶到。 “唐姑娘,你没事吧?” 孟昭目光所及,已经将场上的形势扫入眼底,掌握的八九不离十。 念头一动,踏前一步,来到唐玲儿的身侧,微微前倾,故作关心道。 很明显,唐玲儿三人和其他两个师兄弟分散后,且战且退,被追到这里。 史思明已经力战而死,浑身精血四散,想来是用了什么爆发性禁招提升实力。 而在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郑克邪也是气息微弱,行将就木,离死不远。 由此可见,若非他及时找到唐玲儿,只怕这丫头的下场不会太好。 尤其是看着许癞子那凶邪的气息,不似善类,极可能清白不保。 同时,史思明的死亡,也让孟昭震惊之余,产生数不尽的复杂和怅然之念。 可以说,他真正意义上的在这个世界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攫取第一波声望,正是从击败史思明开始的。 其后,他对这个火龙洞的弟子其实也颇有欣赏,认为他虽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绝顶天才,但并不妨有成就先天高手的潜力,甚至一度有心将其收归所用。 为此,还特意定了一个赌约,在火龙洞,孟家,赵家一众长辈高手面前作证。 按照孟昭所想,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的话,等史思明成就先天,再度寻他交手,落败后所有的傲气被磨平,未来必然是他麾下的一个中坚高手。 不说独当一面,充实势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现在随着史思明的夭折,一切成空,由此可见,世事难料,也并非一味由他主导。 他的气运虽然惊人,屡有奇遇,且能多番击溃对手,获得好处,并不说明他就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当然,此人死亡,也仅仅只是让孟昭的思绪颤动一下,随即便不起波澜。 毕竟从现实来说,史思明和孟昭并无瓜葛,反而颇有相冲之处,交情也谈不上多少,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郑克邪也是同样道理。 唐玲儿本已经万念俱灰,充满绝望,只觉天地之大,山河之瑰丽,却没有她的未来所在,想必日后定是生活在屈辱和痛苦之中。 精神浑浑噩噩,念头蒙昧无知,整个人的感觉,感知,都迟钝到极点,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错非孟昭使法子阻碍了许癞子向她动手,想必此时已经被人抓住。 就在这种孤苦无依,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关口,一声轻轻的,温暖的关切,让唐玲儿整个人活了过来,眼神重新变得灵动富有生机,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欢喜,胸膛之内也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声音了。 明明语气很温柔,声音很小,却如金玉一般铿锵有力,熟悉中带着让人安心,暖心,顺心的力量。 唐玲儿缓缓的转头,秀丽的脸蛋一片苍白,瞪大清澈明亮的眼睛。 纵然风雪袭来,打的满面生疼,眼眸发涩,依然不肯眨眼,就那么痴痴的望着孟昭。 她从未想过,在自己人生最无助,最绝望,最失落的时候,会是自己暗恋,爱慕的男人,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面前,给予她最渴求的问候和关心,还有浓浓的安全感。 唐玲儿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沦陷了,如果说以往对孟昭是憧憬与向往居多,喜欢只占据极少一部分,那么现在,她算是无可救药的爱上对方了。 本就有那么多的好感,又是在心灵空虚,孱弱之时,遭遇英雄救美,感激,爱慕,依恋等等情绪交织,让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接受第二个男人。 怔怔的看着孟昭数息时间,唐玲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再度涌出眼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扑向孟昭,死死的抱住,不松手。 孟昭倒是被唐玲儿的生猛表现给吓了一跳,本能的就想避开,不过他很快压下这个念头,接受了少女释放的依赖信号。 反手搂住柔软温热的娇躯,手掌在唐玲儿的粉背上轻轻拍击,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乖,没事了,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 唐玲儿带着哭腔,将一张脸孔死死埋在孟昭的胸膛上,只觉又宽阔厚实,又温暖有力,这辈子都不想松开。 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桂花清香,心灵前所未有的安宁。 娇憨的嗯了一声,便不再想其他。 孟昭感受着少女的依恋,心中毫无波动,眼底却闪过一抹紫光,嘴角带着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本以为会费一番手段才能将丫头片子握在手中,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百七十四章 神龙百变 (求订阅) 另一边,许癞子见到唐玲儿投怀送抱的一幕却是差点气吐血。 本以为那火龙真君的侄女儿已经是自己的掌中玩物,日后随自己摆弄,却没料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一看两人那腻味的模样,十有八九早就产**情了。 一时间,许癞子只觉自己眼皮直跳,头顶冒着绿光,瞪着孟昭,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用世上最酷烈,最残忍的刑罚来折磨他。 从来只有他绿别人的时候,何时有人敢来抢他的女人?不想活了么。 邪魔道的人,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清奇,不讲道理,明明唐玲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却被他当做自己的女人,所以通常不为世人所容,一经发现,大家都是大肆打压捕杀。 那面色潮红的妖娆少女看着这一幕,本来迷蒙如江南烟雨的水眸顿时云歇雾散,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看着唐玲儿,毫不遮掩目中的杀意。 同时又有些惊奇和诧异的望向孟昭,不自觉的扭捏手指,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一般。 过来了好一会儿,许癞子再也忍不住了,尽管孟昭看起来高深莫测,实力不俗,但也只是一人,何况他见多了虚有其表之辈,自有胆气横生,喝道, “你们抱够了没有?小**,竟敢在本圣子面前和他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今日必将让你受尽万般折磨。” 孟昭抱着唐玲儿,也是十分享受,毕竟一个香喷喷的美少女揽入怀中,还死心塌地,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大大得到满足,闻言,瞥了眼对方,垂首靠在唐玲儿的耳侧,轻声问道, “玲儿,此人就是害了史少侠的凶手吗?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唐玲儿这才从自己营造的那虚假的世界中挣脱出来,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向孟昭,满是痴缠,小声道, “就是他,此人武功极高,听那边那个女人说,他好像叫许癞子,是魔尊殿的什么候选圣子,你要小心。” 孟昭神色一动,他最早是从吕忠和吕乐父子口中听过魔尊殿,乃是如今邪魔道的一宫三道五邪宗之一,曾被大雍太祖北堂恭联合当时正道高手追杀过,重击之,后来销声匿迹许久,直到近些年才重新活跃起来。 魔尊殿,五邪宗中排名第二,活跃在中古皇明时期,但有不少人怀疑,魔尊殿的前身,乃是上古时代一大顶级势力,拜魔教的遗留,是被人皇轩辕击破的天魔宫附属势力。 此传言真假不知,无法辨别,但至少在如今这个时代,魔尊殿算是邪魔道中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势力,虽声望远不如九姓十三家,实力未必差了多少。 而圣子,乃是魔尊殿仅次于魔尊的少尊者,未来极可能承袭大位,成为新一届的魔尊,候选圣子,则是有竞争这个位置的资格,却还没有成功的人。 根据孟昭了解,邪魔道的圣子地位极高,外出时,一般是有护道人在一旁保护,以免圣子夭折,且护道人多是圣子的直系亲人或师门直系长辈,关系密切。 护道人一般不会干涉圣子的行为,只有当圣子遭遇危险时,才会现身相救。 孟昭并不知道他从孟家渠道了解的这些信息是否准确,但有必要小心一些。 眼前这个许癞子武功其实并不放在他眼中,关键是他为候补圣子,那么会不会破例有极高明的护道人在一旁守护呢? 这才是孟昭真正担忧和感到棘手的地方。 唐玲儿的声音虽然很小,且风雪越来越大,呜呜呜的狂风吹个不停,更将声音掩盖住,偏偏许癞子的耳力极佳,又全神贯注关注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妖女叫他许癞子也就罢了,这女人也敢如此,气的鼻子都歪了。 大吼一声,朝着孟昭隔空拍出一掌。 含恨一击下,黑红交加的掌劲透体而出,化作一团巨蛛般的幻象扑来,愈发凶顽霸道,蕴含无限杀机,吓都能吓死人。 赤手魔功乃是魔尊殿的秘传顶级武学,既然名为赤手,自然是手上功夫为主。 许癞子从小到大,不练剑,不练刀,专注一对肉掌,可谓千锤百炼。 故而他非但一双肉掌练得如钢似铁,刀剑难伤,隔空掌力也是炉火纯青。 虽非先天武者,但后天内息极端凝练,借助精妙掌法,掌力化形,竟隐隐有了几分先天武道法相的威能。 手揽着唐玲儿纤细柔软的腰身,孟昭纹丝不动,冷哼一声,足下狠狠一踏,轰的一声朝着四面飞溅起飘散的雪花,且气劲运转,如臂指使,明明就在不远处的史思明尸体,竟然没有丝毫被飞雪溅到的迹象。 体表更腾起一道龙形气劲,龙首狰狞,长有丈许,人腿粗细,环绕灵动,呼啸一声朝着那煞气滚滚,形如巨蛛的掌劲张牙舞爪冲去,形如真龙。 神龙百变乃是以腾龙战法为主推演融合而成,虽然是以身法步法为主,依然有斗战的底子在,而最精深奥妙的一点,就在于凝练护体龙劲。 这龙劲看似简单,实则极为艰涩,修行起来更是非天赋异禀,悟性过人之辈不能入门。 其内蕴含有三重力量。 一重为肉身细微颤动而凝聚的圆劲,圆坨坨如旋转的陀螺,将撞来之物以精巧无比的力道弹开。 一重为武者内息凝练的赤龙劲,凝聚龙气千变万化以及赤旗令霸道火行之力。 还有一重,则是龙劲生成之后,与空气接触,无声无息间吸纳的极微量的天地元气加持的元劲。 大幅度增持神龙百变凝练的龙劲威力与强度。 这份本事本该是先天高手才能使出的,不过借助神龙百变的精妙心法,以及孟昭对此功的深邃理解,竟能破开几分禁锢。 所以说,休要看孟昭只是一踏脚,便踩出一条龙形气劲,实则那也是蕴含数不尽高明武道的强招。 龙劲与化作巨蛛的掌力很快纠缠在一起,明明是笔直的对冲,力强者胜。 偏偏因为两人的武道高明,根基强横,内中自有百般变化,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在半空中斗起。 真龙斗巨蛛,也是一场好戏。 第三百七十五章 老虎变猫 (求订阅) 不过片息时间,龙形气劲终究是技高一筹,将那巨蛛掌力缠磨一空。 盘旋舞动着粗壮的身躯,犹如实物一般摇首摆尾,再度朝着那许癞子冲去。 许癞子心中大惊,凝重之余,再运魔功,掌中赤红霞光流淌闪动,挥赫间迎向那击破他掌力后,仍未有多少变化的龙劲,又连出三掌,使了个叠劲,怒喝连连,方才抵挡下来。 这一幕落到那始终在一旁看戏的妖娆少女眼中,眸中闪烁清光,若有所思。 那许癞子则是被震退数步后,满脸不敢置信,又多有忌惮的望向孟昭,疑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此多管闲事?报上名来。” 不怪他气势低迷,胆寒畏惧,属实是孟昭的那信手拈来一招便差点让他歇菜的武功过于惊人,简直不似后天武者,这才开口询问,想要窥探其来历。 而且看着孟昭身材高大健硕,相貌英俊神武,紫瞳紫发,颇有异相,不免自惭形秽,同时产生丝丝的嫉妒和怨恨。 也不是许癞子自吹自擂,他在魔尊殿年轻一代中,也是排名前几的后起之秀,天资极高。 在师长的建议下,主修赤手魔功,兼修邪心七轮经,非但凝练一身雄厚无比的魔劲,且打通体内三大隐轮,贯通九个隐秘窍穴,贮存魔元。 使得自身根基为寻常武者的三倍之多,举手投足间,都可催敌杀伐,厉害无比。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与那些变态怪才争夺魔尊殿圣子之位,虽然希望不大,好歹也证明了他的实力,潜力,不是那种小杂鱼。 也所以,许癞子向来有种小觑天下英雄的高傲思维维,便如史思明,郑克邪两个火龙洞弟子,于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想,不过尔尔。 但,却万万没有料到,还没等陶醉多长时间,直接就被人一巴掌给扇醒了。 对方就那么轻轻一跺脚,且是防守躲过进攻,竟差点让他抵挡不住,很难想象对方的武功究竟有多么强悍。 不单是武学的玄妙强悍,也是根基的无比雄厚。 他在史思明郑克邪两人面前是老虎,但在孟昭面前,却只是一只调皮的猫儿。 老虎变猫,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依然搂着唐玲儿,安抚她依旧敏感忐忑的心灵,孟昭双眸迸发紫芒,冷冷道,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手段,继续使出来吧,死也要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那股子睥睨无敌,雄霸天下的气势,简直搅动风云,有那么一瞬之间,许癞子还以为这年轻人乃是不世出的宗师强者,恨不得立即跪舔下来,求个活路。 不过他到底是魔尊殿年轻一代的强者之一,所修邪心七轮经更能淬炼一颗邪心,凝练隐脉七轮,精神手段极难撼动。 也就是孟昭如今对龙威的开发运用愈发娴熟精湛,结合自己本就超人一等,熔炼前世今生两个灵魂的精神力量,才能使其差点跪地求饶。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许癞子才愈发的忌惮孟昭。 根基无比雄厚,武学也是一等一的绝世神功,还他娘的有着超出他的精神力量,懂得精神武道,这简直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短板的怪物,该如何是好? 许癞子固然狂傲,却不傻不蠢,反而聪明的很。 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不是这紫眸之人的对手,顿时起了心思。 他倒不是要逃,毕竟此行的目标可是唐玲儿,任务若是完不成,回去后免不了被责罚,故而打算将目光投向始终观望的那个人。 “小妖女,此獠凶猛,武道强横,非个人所能匹敌,你我联手将他做了,等杀了他,夺回那女人,咱们才不会被上头责罚。” 孟昭心中一动,目光也是瞥向那妖娆少女,见她独立于风雪之中,秀发飞舞。 明明长得清纯漂亮,偏偏给人一种妖冶成熟的气息。 所谓的又纯又媚,指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论相貌,可能和唐玲儿差不多,属于仅次于孟蓉那个级别的美女,论吸引力,那可不是唐玲儿所能比的。 因为很明显,这女人练了媚功一类的武学,一举一动都引诱男人,使之疯狂。 孟昭精神凝练,又观想真龙图,早有万邪不侵之些许征兆,自不会被区区媚术所迷惑,只是因为血脉中产生的丝丝悸动,让他浮想联翩。 自他觉醒龙体之后,这种血脉翻滚,悸动的感觉,还属头一遭,这是他的身体在向他发出某种讯息,信号,告诉他某个十分关键且重要的消息。 “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只要得到他,我的龙体必将产生更好的变化。” 至于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孟昭见识有限,暂时还不知晓,却很笃定自己的这种感觉,直觉,不会有错。 而且,他很大胆的猜测,这个女人很可能也是某种特殊体质,与他的龙体,会有某种互补,促进的可能。 至于是什么体质,那可就不好揣测了,青鸾之体,某种凤体,或是玄女之体,素女之体等等,都有可能。 因为过于长时间的关注这个女人,孟昭像是出了神,又仿佛被美貌所迷惑,让怀里靠着他的唐玲儿醋意翻滚,有些不满。 直接使出二指禅神功,无师自通的在孟昭的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将孟昭的注意力重新夺回到她这里来。 孟昭诧异的收回目光,疑惑不解的看向揽着的唐玲儿。 见到少女梨花带雨的同时,两腮鼓鼓,肉嘟嘟的脸颊十分可爱,显然十分生气的模样。 不由得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轻笑一声。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将这火龙真君的侄女儿给迷成这样。 且不说两人现在关系还不确定,充其量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 就算真成恋人了,孟昭将来必定也不会困顿痴缠在一个女人的四周,这醋,吃的完吗? 而且,孟昭心思深沉,对女人,美色的渴求并不算大,女人本身附带的某种价值,才是他所需求并看重的。 例如韩露,她是韩普的妹妹,能让孟昭进一步拉拢这个潜力股,增加对方的忠诚,同时韩露的厨艺,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孟昭很喜欢。 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岷山老大,如今还躺在他房间里的那个梁穆秋。 这女人才貌虽佳,身段更是火辣撩人,乃是罕见的尤物,但孟昭更看重她的无匹武道,以及对方那六个功参先天的小弟小妹。 若都能为他所用,那真是顷刻间解决他上层战力奇缺的困境。 唐玲儿要不是火龙真君的侄女儿,而只是区区一个火龙洞普通弟子,孟昭岂会冒着风险,前来救她? 世间之大,美人何其多也,更何况孟昭从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气吐血 (求订阅) 当然,不好美色只是相对于孟昭对于实力以及权力的渴求来说的。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喜欢女人,柳下惠也只是君子,而不是不喜欢女人。 这些隐秘乃至私密,涉及孟昭的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阴暗面,他是决然不会告诉身旁这个已经彻底堕入情网中的少女的。 就算日后真有其他女人要交代,也只会说两情相悦,而不会将那些阴谋算计摆到台面上。 至于现在,孟昭则是很规矩,也很鸡贼的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解道, “玲儿,怎么了?莫非你哪里不舒服吗?” 一时间,唐玲儿支支吾吾的,眼神飘忽,不敢说话,总不能还没确定关系,就显露出妒妇的一面吧?这是很容易失分的,最后敷衍借口道, “我是提醒,提醒,不要大意,那边的女人很厉害的,比许癞子还厉害。” 孟昭笑着点头,刻意用温柔的目光包围着满面红霞,睫毛沾染泪水凝成的冰珠的唐玲儿,不得不说,美丽的人儿,格外讨人喜欢。 相比起其他美女,唐玲儿的肤色稍暗,似是一个不足之处,但换言之,那微微带有小麦色的肌肤,也会给他一种另类的刺激和享受。 岂不知前世二次元那些活泼元气系的运动少女,有不少都是这种类型的吗? 孟昭的口味还是比较宽泛的,喜欢的也有很多种,唐玲儿算是其中之一。 那边,披着名贵狐裘披风的妖娆少女却是目光一凝,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不知怎么的,生出一股闷气来,不理会许癞子的大呼小叫,声音清脆道, “这位哥哥,只要你将身边那女人交给奴家,奴家不但将那许癞子杀了,还愿以蒲柳之姿随侍身旁,你意下如何?” 她的声音仍不大,却清清楚楚的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一时间神色各异。 许癞子是气的发疯,眼睛都红了,浑身颤抖,手指指着那妖娆少女,一口气没缓上来,竟直接仰首喷出一口血雾来,显然是气脉走岔,怒极攻心。 想他自见到这女人的第一面起,便心生贪婪觊觎,对其百般讨好,所言所行,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舔狗姿态,就差跪到那妖女腿前,哭诉求爱了。 直到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会有任何机会,这才改口叫其小妖女,平日接触也多保持距离,以免色心大起,干出蠢事,被教训。 毕竟唐玲儿有句话说对了,他的确不是这小妖女的对手。 然而,他吃不到,旁人也吃不到,其实也不算什么,于许癞子心中,妖女也算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妖女刚刚见了那男人一面,竟好似一见钟情般,发春发浪,大献殷勤,甚至连自荐枕席的勾当都毫不避讳,当场说出。 他舔的人是别人的舔狗,怎一个惨字了得。 尤其是还要联起手来对付他,形势直接逆转,简直是让他心如滴血,又恐惧万分,连忙压住怒火高声道, “小**,休要胡言乱语,大敌当前,岂可内讧,真要找汉子,我邪魔道天骄俊杰也有不少,改日为你搭桥牵线也无不可,快快出手做了那人。” 许癞子还真当这妖娆少女耐不住寂寞,岂能知道其中真正的内情? 孟昭也是被这女子的生猛吓了一跳,随即眼神波动,很是没有节操的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思考是否可行。 毕竟那女子的体质对他大有裨益,若真能收为女人,或能让龙体更上一层楼,也能使他的武道实力再度攀升。 而就算将唐玲儿弄到手,顶多也就是于外部势力对他有些帮助,似乎不及这女人对他的帮助。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因为要真是这么干了,只怕唐玲儿当即对他失望透顶,由爱生恨,若不能将其杀死,未来必会借助火龙洞对他报复。 传扬出去,他和邪魔道之人合作勾结,也是无法容忍之事。 当然,心中思索,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毫无表情。 侧目看了看唐玲儿,见她可怜兮兮的将柔软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一只在隆冬时节被凉风侵扰的幼鸟,颤抖着弱小的身躯,不由得心生怜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抚道, “放心,还是那句话,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正是这句话,让唐玲儿紧张,恐惧的心情放松下来,怯生生的嗯了一下,再不见初见时的泼辣刁蛮,乖巧的抱住孟昭的腰身,一腔柔情,百转千回。 同时心里对那妖娆少女极为恼怒愤恨,竟不次于杀死史思明的许癞子,只能说女人的心眼真的都不太大。 “姑娘的好意孟某人心领了,不过玲儿乃是在下的好友,此行必护佑她周全,若姑娘真的有心,不如就此退去,也免得咱们大动干戈。” 其实孟昭如今在后天之内罕逢敌手,大半原因在于龙体的恐怖,这种深层次,从基因层面超越寻常天才武者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故而哪怕那什么许癞子是所谓的魔尊门候选圣子,实则也并不放在他眼中。 但这个颇为生猛的妖娆少女不同,她极可能也是和他一样的特殊体质,同为血脉之力加成,再有强横的传承傍身,弱他也极为有限。 故而孟昭才想要兵不血刃,将对方赶跑,不然眼下两人他还能对付,万一什么时候再跑出来个先天护道人,他可就歇菜了。 也只希望那少女的特殊体质并不为人所广泛知晓,不然的话,哪怕邪魔道中人,也必会奉为至宝,但凡外出的,都得有先天高手随行保护。 同时,孟昭心里还极为隐晦的生出一个念头,日后若有机会,必要将此女擒拿囚禁,以研究其体质之妙,至于是否收入房中,还得再看看。 也属于是忒不要脸的那种人,手里面还揽着姑娘呢,心里头又在算计着另一个姑娘,放到现代社会,妥妥的被喷死的渣男,海王。 当然,放在此世妻妾合法的年代,倒是不算什么,只能说花心了些。 那边许癞子听到孟昭的回复,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那小妖女喜怒无常,性情不定,鬼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个心思。 万一那姓孟的小子同意了,两人狼狈为奸,对付他,那可真是死定了。 妖娆少女有些失落,失望,不过仍是眼神如秋水, “你姓孟?南安伯的孟?” “正是,在下南安孟家,二房孟昭,见过姑娘了。” 许癞子再度受到打击,他奶奶的,他问来历时,对方牛气哄哄的说他不配问。 现在这女人一问,倒是巴巴的说出来。 真是该死。 第三百七十七章 极凶之物,狰狞蛇兽 (求订阅) 不过许癞子倒是也晓得眼前这人是哪号人物了。 孟昭,在当今冀州地界,乃是比较出众的年轻武人,早前因为大帝下旨,去和尚庙里念过十年经,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不过近来却是声名鹊起,最为人所知的,是被那九姓沈家的天赐麟子沈天赐看重,并引为未来对手,从而名噪一时,被大小家族的年轻人们视为对手。 这也不难理解,沈天赐在大雍皇朝年轻一代人的心目中,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天皇巨星,倾慕者无数。 他说孟昭可与其匹敌,那流量自然是哗哗的朝着孟昭身上涌。 哪怕如许癞子这等邪魔道出身的人,也多有听闻,当然更多的是认为此乃南安孟家自吹自擂之言,不可相信。 甚至许癞子有两个讨厌的竞争对手还曾想乔装化名前往南安拆穿孟昭沽名钓誉的真面目,只是因为一些琐事绊住,没有继续下去。 而如今看来,江湖武林流传的沈天赐之言,似乎也并不全是空穴来风,以孟昭的表现潜能,或真能在未来与他天之骄子一较高下也未可知。 当然,此等风采卓然的人物,并不会让许癞子有惺惺相惜之感,反而因为自身的缺陷而十分痛恨厌恶,心中杀机如潮浪翻涌。 但他自知单凭个人力量极难对付这个男人,而小妖女又靠不住,不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思忖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妖娆少女听到孟昭的名字,清丽的眸子一亮,微微垂首,红唇轻启,念叨, “孟昭,孟昭,很好听的名字。” 而后美目如玉,轻盈的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冲着孟昭挥了挥,笑道, “那你记住了,奴叫谭采儿,日后说不得便是你的正牌夫人哦!” 声音又撩又媚,听得在场两个男人心里痒痒的。 半死不活,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郑克邪不算在内。 而且孟昭和许癞子虽然剑拔弩张,随时要分生死,决高下,此刻那柔媚声音入耳,心中竟不约而同的产生惊人相似的念头,“这女人真是个极品。” 有的人靠身材吸引男人,有的人靠脸蛋,有的人靠气质,而这个妖女,仅凭声音就能将男人的魂勾走,不是极品又是什么? 当然,孟昭此时到底还顾忌着旁边唐玲儿想法,不曾言语,只是微微一笑。 唐玲儿却是勃然大怒,一对嫩嫩的小手握的紧紧的,贝齿咬在一起,似仓鼠般将雪白的牙齿嚼的咯吱作响,眼神愤愤不已。 小姑娘此时有了孟昭在旁边,底气大增,心里已经琢磨着等脱离危险后,让自家叔叔派人狠狠搜罗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年纪小,争风吃醋的本事却不小。 孟昭哪里知道这些,正要说些什么,只见场上又发生惊变。 原本那条环绕这隘口北方的潺潺小溪,表层被冰雪封住,这才能容那个叫谭采儿的少女轻踏其上。 然而谁也不知,那水下竟然隐藏了一只沉睡许久的凶物。 自唐玲儿等人一路冲杀而来,激斗连连,气劲横飞,凶物早已经被惊醒大半。 而当孟昭到来后,一股浓郁的,让它垂涎的气息,勾的许久不曾动弹的凶物加速醒转,直至此时,再也忍耐不住。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自谭采儿约五丈远下游处的那小溪冰层下出被一股强猛无比的力量炸开,迸溅出数不尽的冰碴与水珠,继而窜出一条通体漆黑的凶物。 场中几人只见到这凶物约有水桶粗细,浑身被黑色如钢铁一般的鳞甲覆盖,幽光阵阵。 猩红的竖瞳闪着凶顽残忍的光芒,不时晃动一颗扁平的脑袋,嘶嘶嘶的吐着分叉的芯子,腾腾黑气自其狰狞的尖牙处滴落。 等落到水面上,发出嗤嗤嗤的腐蚀之声,竟是将残留漂浮的冰块给毒化。 在场众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好一头凶蛇。 目测来看,这东西还有一半身躯盘在小溪之中,不过至少也有七丈长,形如巨蟒,然而那扁平之头,渗出黑雾的毒牙,又很明显是毒蛇之状,也不知是什么鬼东西。 谭采儿距离此物最近,然而虽惊不乱,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东西,看其形貌,似是一种名叫铁线蟒的凶兽,各方面都对得上号。 然而铁线蟒只是一种比较平庸寻常的凶兽,三丈长已经是顶天了的,且以力大难伤著称,不曾听闻有剧毒,而这物非但凶戾强横,且体长比之寻常的铁线蟒两个还多,更有用毒的本事,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异变。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凶兽,以他们的见识,尚无法认出。 不过甭管怎么样,此物绝对是一等一的凶横,难对付。 光看那体型就能直接让人腿软手软,一身功夫发挥三成就算是本事了。 孟昭也有点吃惊,他见过的凶兽也有不少,曾在那郡城黄家的兽园中,见过黄金狮子,幽月苍狼,双头雪豹等奇物,多是先天战力之上,甚至自家小妹孟蓉还养了一只赤尾灵狐,虽战力平平,但好歹颜值可爱,寻宝之能也算不俗。 但那些凶兽,尽都是被人给降服压制,关在笼中,并以特殊的秘法消磨凶性。 赤尾灵狐更是类似宠物,远不能与此巨型铁线蟒相提并论。 尤其是,这凶物单论体型,远远超过孟昭在黄家见识的那些凶兽,哪怕那最大的刀角天鹿,也就是给这玩意打牙祭的货,岂能一概而论? 便如那许癞子,好歹也是邪魔道的俊杰人物,也是重点培养的高手,面对此等狰狞蛇兽,此时那也是战战兢兢,双腿发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什么嚣张气焰,什么飞扬跋扈,什么魔门大计,全都撇到一边。 在此类凶物面前,他和那些襁褓中的婴儿,又有什么分别? 心中生出畏惧,便寻摸着找机会逃离此处,至于唐玲儿无法得手,那也没办法。 相比起上边交代的任务,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一些。 至于猎杀凶兽,大哥,真当人家只是体型大而已,任他宰杀吗? 搞不好,他们几个全都得落入这凶兽腹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危如累卵,倾力一击 (求订阅) 浓浓的阴云依旧遮住天穹,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花随风飘落。 那狰狞无比,凶恶如魔神的蛇兽嘶嘶嘶的吐着深色的蛇芯,并没有急于发起攻击,而是瞪着凶恶的竖瞳,仿佛智慧生物一般,仔细打量着场上诸人。 孟昭虽有豪雄之气,登天之志,心如坚铁,意志不可动摇,依然为其所摄,更产生一种不妙之感,因为他隐隐察觉到,这玩意之所以会被引动,极可能是被他体内的血脉而吸引出来的。 龙体所含,自然是龙血,且是最为纯正的真龙之血,若能吞服,对于此类蛇兽不啻于一场天大造化,而向往血脉的变迁升华,追逐力量,是此类凶兽的天性。 一边轻轻安抚害怕的全身颤抖的唐玲儿,孟昭一边念转如电,眼下若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唐玲儿以及半死不活的郑克邪需要照顾。 当然,郑克邪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不需理会,唐玲儿却是他必须要带回去的,而此兽之力,常人难当,伟岸无边,纵然朱广喜找了过来,使劲全力恐怕也难匹敌,为今之计,只有逃。 逃跑虽可耻,但也有用。 不过他能逃,这凶兽自然也能追,所以还是得想一个妙法,摆脱这东西。 孟昭有了打算,脸色凝重,小心翼翼的将嘴唇凑到唐玲儿的耳边,小声道, “玲儿,此物太过凶横,我没有十足把握带你离开,不过会尽力而为。 希望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责怪我。” 唐玲儿娇柔的身躯一颤,伸出白嫩小手擦了擦两只眼睛哭肿了的眼睛,心中怅然,以为孟昭打算将她丢下独自逃生,却也无法指责什么。 那凶物初显时,她几乎吓呆了,自觉逃也逃不掉,恐怕要葬身兽腹之中。 孟昭则有大好前途,且武道非凡,若不带着她这个累赘,或有几分逃生可能。 说白了,他们两个并不亲近,相熟,孟昭也未必十分喜欢她,想叫人家如同两个师兄一般拼命死保她,也不现实。 又想到,自己已经十五岁了,临死之前,竟还不知道和爱人亲热的滋味,满是遗憾,待瞥到孟昭那英俊充满阳刚之气的面容后,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再也顾不得其他,流着泪,踮着脚,将自己略显干涩的嘴唇递了上去。 这是少女的初吻。 孟昭此时面临生死挑战,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搞这种儿女情长的东西,故而很快仰头避过唐玲儿,注视着她迷茫空洞又有些绝望的眼睛,郑重道, “玲儿,相信我,我们可以活,待到离开这里,你想如何都可以。” 这话其实说的十分轻浮,放到另一个环境,妥妥的调息良家少女。 不过唐玲儿却不管这些,两眼满满恢复几分生气,嗯了一声。 那边,凶兽打量观察的也差不多了,本想直击冲向孟昭,吞了这个对它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小东西,偏偏离它更近处,也有一个看起来水嫩可口的食物,若能吞食,也受用不小,一时间竟纠结起来。 兽就是兽,往往遵循贪婪的本能行事,换成有智慧有思维的正常人,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扑杀。 许癞子可不知道,这凶物既想吃了孟昭,又想吃了谭采儿,唯独对他没什么兴趣,毕竟相比起两人,他太不起眼。 不过谁又能想到这些呢? 反而在看到蛇兽晃动扁平的蛇头,以及长硕的蛇颈时,担忧遭到攻击,昏了头,竟然大吼一声,纵身而起,想要逃走。 本来大家都不动,蛇兽还注意不到他,结果这许癞子非得自己作死,直接刺激到那狰狞蛇兽,身躯一抖,笔直的张开蛇首,甩落蛇涎,朝许癞子扑去。 呼啸一声,激荡卷起带着丝丝腥气的狂风,漆黑的身躯宛如出膛的炮弹,明明只是一头只知杀戮破坏的凶兽,竟仿佛懂的最精深高绝的武道身法。 许癞子和这蛇兽之间的距离,是肉眼可见的在接近。 这也很正常,凶兽乃是天地造化之物,得天独厚,力量强大,甚至于人类的许多武道,便是从观摩此类凶兽的神韵特征而创出,不胜枚举,蛇兽的一举一动暗含武道之妙,也就不难理解了。 许癞子此时却没心思管身后那东西会不会武道,反而彻底慌了神。 他所修邪心七轮经既有夯实根基,开拓隐轮阴脉之能,也有淬炼精神,感知各种微妙气息的妙用,后者对斗战之道帮助极大。 此时此刻,他却希望自己从没有修行过邪脉七轮经,也就不会有如今这种生不如死,几乎被吓破胆的感受了。 毕竟心灵之力太盛,更于生死之间,潜能飞涨,完全能感受到那股死亡气息从背后扑来的恐怖之处,浑身汗毛竖起,点点水珠顺着毛孔渗出,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本来好好的走在大街上,偏偏身后飞驰而来一辆十吨载重的大卡车,能直接将人碾碎的那一种,且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无法躲避。 许癞子也终归不愧是能竞争魔尊殿圣子的人物,知道继续跑下去,必死无疑,不乏决断。 故而从半空坠落后,目眦欲裂的强提魔功,使之威力倍增,气脉狂飙,内息外泄,甚至于体表形成一道黑红相交的气芒圆罩,并崩开自己的帽兜,将一张满是坑洞的丑陋脸庞露出。 咬牙之间,许癞子极限压榨自己的肉身潜能,气血燃烧,体内的魔元也是飞速消耗,运于双掌之上。 只见那双肉掌竟如怪物一般,涨大两倍有余,冒着红光,皮肤几乎要崩裂。 并于顷刻间,连拍三十六掌,掌影纷飞,掌劲连绵叠加,最后化作一道数丈大小的黑赤巨掌。 三十六道掌劲,道道都有摧金断玉的无俦刚劲,三十六掌叠加,更是宛如组成一道大阵,将所有掌力完美融合,并继续提增威力,恍如泰山压顶,朝着扑来的蛇兽攻去。 抱着唐玲儿逃跑的孟昭眼梢瞥见这一幕,也不由得暗赞一声漂亮。 能成为邪魔道一宗候选圣子的人物,果然不是盖的,纯以武功而论,配得上这个名头。 可惜,孟昭知道,那掌力再强一倍也没用。 一块豆腐撞不死人,难道两块就可以了? 对于这狰狞蛇兽来说,后天级别的力量,实在不值一提,和豆腐也没什么区别。 第三百七十九章 惊险与动作 (求订阅) 果不其然,这能将金铁都轰碎打卷的掌力落到那狰狞蛇兽硕大的头前,咚的一声闷响,虽生生将这也不知有多沉多重的巨兽凌空击退,在空中翻滚一圈,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然而,也只是止其三分攻势,真正造成的伤害却是半点也没有,仔细打量下,竟然连片蛇鳞都没揭下来,甚至连点白印子痕迹都无。 这可真是要了许癞子的亲命了,穷极一身所能,和挠痒痒差不多,而他此时关节筋肉酸痛,气血消耗极大,更气脉萎靡,内息耗损严重,一身实力十不存三,拿什么再来抵挡这凶恶蛇兽? 一时间又急又怕,着急上火,双目赤红,惶恐不安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男人风度,圣子威仪之类的,朝着撒丫子逃跑的孟昭和谭采儿大呼道, “救我,救我,我有惊天造化,可窥天人之秘的大造化……” 许癞子这么一喊,当真是抛却了所有的羞耻之心,就为了活命,甚至不惜将自己奇遇所寻获的机遇线索向孟昭以及谭采儿分享,更确切的说,是谭采儿。 毕竟他和孟昭是敌非友,立场截然不同,但谭采儿也是邪魔道出身的妖女,到底有几分香火之情,而且素来手段层出不穷,为人高深莫测,未尝没有手段能帮他脱险。 更险恶的是,许癞子自觉若是能勾动谭采儿的贪婪之心,使其回援,纵然无法得救,两人一起死,也好过他一人被这凶物吞噬,黄泉路上有个极品美人作伴也不错,邪魔凶人的心思果然诡谲难测。 且一边大呼,许癞子依旧脚下错影迷踪,踢起飞雪连连,向后挪动,企图延缓被扑杀的命运。 孟昭和谭采儿两人皆是充耳不闻,朝着两个方向奔逃。 于孟昭来说,他有紫元龙体,有照天镜,又有赤龙都天秘典,已经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大造化,至于什么可窥天人之秘的说辞,根本不会在意。 谭采儿也是一般无二,她年纪尚比许癞子小几岁,但武功却远胜其人,自然也是独有福源际遇,外加心如玲珑,细腻聪慧,自然不会被贪婪之心蒙蔽,让自己置于险地当中。 下一刻,许癞子癫狂大呼一声,被卷土重来的狰狞蛇兽一口咬住,鲜血喷涌,而后那凶恶蛇兽头颅一仰,将许癞子血淋淋的身躯向上一甩,张大巨口,将其一口吞掉,整个过程也不过是数息功夫,一气呵成。 孟昭见到这惊悚一幕也是罕见的生出一丝敬畏,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凶兽之强,为何一度成为神州主宰的人族的心腹大患,简直不是人力能敌。 甚至于,他在心中都产生一个疑问,区区一个不知名的蛇兽便有如此恐怖的威能,怕是等闲先天也就是它的口粮,那么浩大云雾山之中,层出不穷的纯血凶兽,该是何等的可怖可畏? 还有一众江湖武人所心心念念的蛟龙之卵,若只有未曾出世的蛟龙卵倒也罢了,就怕到了地方,才知道纯血蛟龙也在那巢穴之中,瞪着两只灯笼大的眼睛恶极噬人,以其恐怖之能,怕不是所有人都要全军覆没? 这些念头于孟昭心中虽是一闪而逝,却也是根深蒂固,毕竟百闻不如一见,蛟龙再如何威风,强大,他也只是听个热闹,并不知深浅。 但眼下这凶恶之兽的能耐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一般武人在它面前无异于蝼蚁,他虽有龙体,且根基雄厚无匹,终究未成先天,绝不是其对手。 凶恶蛇兽吞了魔尊殿的候选圣子许癞子,也就和人吃个花生米差不了多少,凶瞳闪烁尺长的墨光,嗖的一声朝着怀抱唐玲儿,驾驭气龙飞奔的孟昭追去。 也得亏如今乃是隆冬时分,且天降大雪,气候酷寒,这凶恶蛇兽虽为凶兽,有强悍无匹,好似汪洋一般的伟力,却也免不了被畏冷的天性所束缚,行动相比起春夏时节多有迟缓。 孟昭又抢占先机,趁着蛇兽对付许癞子的时候提前拉开了距离。 但孟昭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若只他自己也就罢了,偏偏身边带着个唐玲儿,虽说少女柔弱无骨,但发育很不错,该胖的地方绝对不瘦,这分量绝不是轻若无物那一类,自然也消减孟昭的身法速度。 若不想个办法脱身,孟昭决计是赛不过这头庞然大物的速度的。 眼见自己马上要步许癞子的后尘,孟昭心中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如何害怕。 只见他身法忽的一变,气龙咆哮,溅起数不尽的飞雪,竟折返往西边跑,于身后卷起风雪滚滚,并很快经过躺在地上五迷六道依旧不曾醒转的郑克邪。 冷风扑来,尽数被护体气龙所化解,孟昭面无表情,墨眉如刀,一只手揽着唐玲儿纤细柔软的腰身,另一只手此时则弯曲成爪,掌心对准重伤昏迷,垂然欲死的郑克邪,体内滔滔赤龙劲按照特殊法门运转。 擒龙手,锁龙功拆分的四门绝技之一,一经施展,便可隔空吸物,易学难精,功力越深,威力越强,练到大成,擒龙缚蛟也不无可能。 此时孟昭远隔十二米的距离,对昏迷中的郑克邪施展擒龙手,却是立竿见影。 只见他掌心之处,道道无形的涡流气劲盘动旋转,沿途雪花被一股无形气劲所崩灭,化作雪粉,然而躺在雪地上的郑克邪,却是倏然被一股强力所驱动,宛如离弦之矢,骤然抛射而来,最终落到孟昭的手中。 经此一招,蛇兽愈发靠近,孟昭依然不慌不乱,只是松手放开唐玲儿,另一只手也松开郑克邪,使其落地,回身面对如火车疾驰而来的巨兽,岿然不动。 而后右手并掌,目光冷峻,自左手手腕一划,犹如紫色油脂包裹的鲜红血液便流淌而出,落到地上的郑克邪身体之上。 随即信手一抹,在龙体强大的自愈之力下,伤口在极短时间内愈合。 只有散发着神秘力量的血液浸入郑克邪的衣裳之内,阵阵桂花香扑鼻,引动狂追而来的蛇兽更显兴奋发狂,仰天嘶吼一声,如龙吟,震得方圆数里之内飘雪肃然一空。 再然后,孟昭俯身抓起郑克邪气息微弱的身躯,如霸王举鼎一般,单臂将其抡起,而后手腕一抖,一甩,数千钧的力道爆发,将沾染了他龙血的郑克邪朝着谭采儿逃跑的方向掷去。 而他则再次抱住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发生什么的唐玲儿,拔腿狂奔。 那凶恶蛇兽终究只是一个畜生,灵智虽有,却也不是很聪明,当即被那股诱惑的气味所吸引,抛下孟昭和唐玲儿,回身朝着郑克邪抛飞的方向追去。 第三百八十章 逃离 (求订阅)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孟昭才终于抱着目光呆滞,被打击的不清的唐玲儿回到那拗口前段的一块大石边。 松手将唐玲儿放下,孟昭长长吐了口气,只觉这死里逃生的事今后还是能少经历便少经历,实在是太过刺激人了。 此时他的体力依旧充沛,可以源源不断的帮助他带着唐玲儿继续驭使轻功狂奔,内力也依旧如大海般汹涌无尽,毫无折损不济之状。 但,心理上的压力却带给孟昭极大的疲惫,心累远比身子累要痛苦的多。 不过孟昭终究有豪雄之心,心如坚铁,很快恢复过来,甚至精神还颇有几分旺盛之状,直面那狰狞蛇兽固然是极危险的一件事,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体会,对于他个人有着极强的磨砺作用。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强者绝对不是练过几种神功,有几分天资就能造出的,丰富精彩的人生经历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不过,孟昭却注意到,唐玲儿的状态却不是太好,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无血,眼眶红红,瞳孔黯淡无光,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整个人一直混混沌沌。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家两个师兄尽数折在此处而感到伤心难过,还是被那恐怖狰狞的凶戾蛇兽吓破了胆子,至今也未曾回神? 他不免就有些担心,为了这少女,他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就此痴傻,岂不是让他一番算计就此成空?说不得还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 于是上前两步,就想轻言细语的对其好好安慰一番,再次加深自己在其心中的印象,最好是死心塌地,日后火龙洞或可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然而他刚刚靠近唐玲儿没多久,便见这少女猛地抬头,瞪着一张泪痕点点的苍白脸蛋,朝他凄怨又无助的望来, “你,你为何要那样做?” 孟昭一愣,随即意识到唐玲儿说的是什么事情,心中叹息,表面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紫眸清莹道, “如何做了?” 见孟昭毫无后悔的样子,唐玲儿怒不可遏,伸出秀长细白的手指,颤抖的指向孟昭,哭道, “如何做?孟昭,你竟如此冷血。 难道你忘了自己刚刚才将郑师兄当做诱饵抛出,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吗?” 唐玲儿这一天实在受到太多的刺激,好的,不好的,此起彼伏,让她脆弱的心灵一时间难以承受。 先是被邪魔道的人伏击,仓皇而逃,而后青梅竹马的师兄惨死。 本以为自己会遭到噩运,从此生不如死,没想到倾慕的孟昭却神兵天降,英雄救美,让她更加爱恋,喜欢。 若故事到此为止,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少女心中的白月光剧本,但偏偏又出现了一条该死的蛇类凶兽,惊吓且不去说,最终竟让孟昭以舍弃郑克邪的性命为代价,才逃出生天。 这才是对唐玲儿对大的打击。 而唐玲儿和史思明,郑克邪,那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虽无男女私情,但兄妹之情,同门之情,却是做不得假。 史思明的死亡已经让她难以承受,郑克邪又被孟昭当成破败的抹布一样扔掉,又岂能不让她生恨,生怨? 孟昭面对唐玲儿的指责,却没有像个舔狗一样的承认自己的过错,然后使劲浑身解数取得美人的原谅,别人可以,他孟昭不会这样做。 相反,他冷笑一声,声音比这鹅毛大雪还要再寒三分,道, “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你当真以为是这样? 若不是为了保护你,以我的轻功造诣,以及机变反应,不敌凶兽,逃跑却是不难,又何须用此下作手段,让你当成仇人一样看待?” 唐玲儿被这话噎住,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她作为旁观者,将整起事件看得很清楚,孟昭所作所为,的确都是为了保护她,唯一可疑之处,便是割腕放血浸染郑克邪衣衫,而后将其远掷以吸引那狰狞蛇兽一事上。 唐玲儿有些猜测,那凶兽是否就是被孟昭的鲜血而吸引来的,但念及最先死的却是许癞子那个邪魔道凶徒,似乎又有些站不住脚。 但不管怎样,孟昭将重伤垂死的郑克邪当做弃子,确实让她难以接受。 尤其她想起郑克邪与孟昭似乎还是好友,也曾相谈甚欢,而今竟做出这等恶事,如何能令她心平气和的接受? 若孟昭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大不了她感谢其救命之恩后,老死不相往来,但偏偏孟昭又是她喜欢,爱慕之人,这才不能释怀。 见唐玲儿不说话,闷着不吭声,孟昭踏前一步,向前逼近,高大的身躯带着满满的压迫力向其袭去,又道, “当时那种情况紧急万分,那凶兽之能你也是亲眼所见,非后天武者能敌,我也不能,这种情况下,若不剑走偏锋,你我焉能安然在此争执? 还有,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郑克邪当时气息微弱,身受重伤,你我奔逃根本顾不得他,纵然我不利用,那凶兽吞了你我之后,又岂能放过他? 反正不管你如何看我,孟某人问心无愧。” 说罢,孟昭也不再理会唐玲儿,甚至心中生出一丝厌烦。 只因这女人实在刁蛮且不识好歹,明明救了她,却又做出这番一切都是他的过错的姿态。 错非他还对其背后的火龙真君与火龙洞有所念想,早就拂袖而去了。 唐玲儿一时间被孟昭的几句话说的心神动荡,却又听进心里,只觉句句在理。 那么错在谁? 孟昭没错,错的不正是刁蛮任性,一意孤行,瞒着师门长辈偷跑来云雾山的她吗? 若不是她,两位师兄绝不会有这般下场。 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只觉心中郁结难平,眼眶虽湿红,眼泪却仿佛早已经流干,只是低着头痴痴的愣在那里。 孟昭也不理会,只是在心中推演盘算邪魔道搅局这件事上,会对现有的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尤其是对孟家的影响。 还有,这次头一遭面对如此强力难当的凶兽,好像还是被他的紫元龙体所吸引,那么,云雾山一行,他还要去吗? 云雾山的凶兽,数不胜数,极为血腥残酷。 尤其此行乃是为了蛟龙卵,蛟龙若是也对他的血脉产生觊觎,那进山只有死路一条。 第三百八十一章 蛟龙血脉 (求订阅) 孟昭虽对这罕见机缘十分觊觎,却也不会将自己陷入必死境地之中,毕竟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多了不敢说,冲击宗师是十拿九稳的,至于更往上的境界,就得看天时允不允了。 “正常来说,我觉醒龙体,虽有异象,但浑身气血如金关玉锁,层层密密封住肉身,虽非无漏无缺,但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旁的人或凶兽发现端倪。 那凶兽之所以被惊醒,极可能是受到我的龙威刺激,龙威一现,龙血的气息也就藏不住了,所以若是去云雾山,只要不显露龙威,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危险。” 孟昭也到底是个聪颖灵慧之人,很快将一切想的通透,虽也不能十拿九稳的保证一定是事实,却有了几分尝试的可能,等回集镇后,还得再试验几番。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的时间,曹湛还未折返,朱广喜却率先赶回,毕竟是先天高手,没有两个后天累赘,身法快如闪电,奔走如风,一路追踪无收获后,知道目标人物不在他这一路,便匆匆返回。 见到孟昭以及唐玲儿,朱广喜松了口气,走上前来行礼,而且他特别注意到,这唐玲儿也是当日在鸣花楼上见过他真面目的,不由得小心几分。 孟昭没空理会还在钻牛角尖,自怨自怜的唐玲儿,小丫头片子年纪太小,经不住打击,越是顺着她,说不定越难解决,反倒不如晾晾她,何况他也不是当暖男的料。 当然,这也是看人下菜,若是换成可与孟继祖一战的岷山老大梁穆秋,孟昭就会变得耐心许多。 “石先生,事情恐怕有些变化,我刚刚……” 甭管朱广喜是不是自己的人,眼下却是用得着对方的先天武道,故而孟昭毫无遮掩,将自己刚刚经历过的凶险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凶恶蛇兽的体貌特征,看看这位曾于宫中当值的大太监,是否有所认识。 朱广喜本来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曲折,更没想到孟昭脸厚心黑,竟然将人家火龙洞的嫡传弟子当成诱饵给抛出去,吸引那凶兽的注意,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思忖良久,摇头道, “公子怕是高看我了,天下凶兽千千万,自古以来繁衍流传,种类繁多,就算儒家那些博览群书的才子怕是也难以尽数辨明,此兽我着实不知。 不过倒也有几分猜测,或许和那云雾山上的纯血蛟龙有几分关系。” 孟昭听到这里,一拍额头,不错,竟然险些忘了这阵子如此多武者齐聚云雾山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岂不正是为了那蛟龙卵吗?蛟龙产卵也未必只有一次。 “石先生,你是说,我刚刚所遇到的,可能就是蛟龙所产?” 朱广喜点点头,不是他自傲,以他剑术能耐,一般的凶兽根本难挡他无匹剑气之威,但听孟昭形容那凶恶蛇兽的恐怖之处,也不免泛起嘀咕,这么厉害的玩意,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 须知道,凶兽比起人类更看重血脉,血脉潜力越高,未来成就越高,此物便极可能是那蛟龙与某个蛇类凶兽所生,故而天赋异禀,实力惊人。 “不敢保证一定,但极有可能。 龙性本淫,可与百**合,蛟龙也是如此,按照公子所言,那蛇兽的力量之大,绝非一般凶兽可比,可能便是继承了蛟龙之血的关系。 而且此地毗邻云雾山,纯血凶兽一般不会下山来,此等杂血凶兽,却不会被那种莫名的力量所束缚,在附近山下栖息也大有可能。” 孟昭点点头,他这才又想起一件事,或许正因为那凶兽体内有蛟龙血,才能感受到他龙体的存在,如此倒是说的通了。 不然随便一个犄角旮旯出来的玩意都能看出他的不凡,然后追着要吞了他,以后岂不是要成为唐僧,被那些凶猛无匹的凶兽觊觎?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闭口不言,各自闭目养神,调息练气,等待曹湛返回。 虽然大雪依旧,但对他们已经内功有成之人来说,倒也算不得寒冷。 唯有唐玲儿孤零零的待在一旁,目光怆然,清丽的脸上挂着雪花,湿漉漉,既像是雪水,又像是泪水。 大怒大悲,又凄苦心伤,外加被孟昭冷落,自己拉不下面子,思绪交替,百感交集,不多时,竟然一口气没缓过来,两眼一闭,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孟昭被惊醒,睁开双眼,见到唐玲儿昏倒,吓了一跳,这丫头要是出了什么事,今天他这次险冒的可就全白费了。 连忙上前俯身将其拦腰抱起,撑在自己的大腿上,以免积雪过寒伤了少女娇弱的身躯,同时看向朱广喜, “先生,你看看她情况如何?” 孟昭并不通医道,只能粗略的看出唐玲儿此时状态不是很好,本来苍白无血的小脸上,竟然反常的泛起红晕,嘴角已经干枯开裂,气息时而燥热,时而阴寒,隐约有走火入魔之状。 朱广喜倒也不含糊,他曾是宫中大太监,也曾与太医院的一些御医有过接触,懂的些简单的医理,当即观其气色,把其脉相,轻松道, “公子不必担心,唐姑娘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昏厥而已,而且体内内息有些不稳,应该是之前受过震击导致,只要回了集镇内,找百草堂的人看一看,抓几副药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孟昭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唐玲儿有些无奈,这女人当真会给他找麻烦。 朱广喜此时看着紧抱唐玲儿的孟昭,却问道, “公子,莫非你对这位唐姑娘竟有倾慕之意吗?” 他愈发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准确,孟昭此人胸有沟壑,腹有乾坤,城府极深,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注定了他如此紧张这个女人,必有所图。 而且大概率是想攀附那火龙真君。 想想也是,孟家虽家大业大,但终归是要被当代南安伯孟继祖的子嗣继承,而孟昭绝非甘于人下之辈,未来说不得就会另起家业,有如此庞大势力作为倚靠,底气也很足。 心中也不免更多几分心思,若孟昭真能成功,未来他还可与其保持密切联系,互通有无,介绍几个布衣盟的高手给其当做人脉结交也无不可。 最关键的,他也看得出,那唐玲儿看似和孟昭怄气,何尝不是对他有意呢? 如此一来,孟昭本就是大有潜力之人,未来成就如何,还真难以预料,总归是不会差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来袭 (求订阅) 孟昭自是不知道朱广喜心中思量,只是点点头,却不答话。 朱广喜还要再开口,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两眼划过精光,双耳颤动,脸色微微变化,急迫道, “不好,公子,远处有动静,似是有大队人马杀来。” 孟昭也察觉到大地微颤,隐约传来轰鸣之音,朝着异动的方向望去。 只见到漫天白雪飘飞,天空之上乌云依旧,狂风不歇,看不出端倪。 英俊白皙的脸上倒是没有惊慌, “别慌,不一定是冲着咱们来的,就算是,以咱们的武功,也未必怕他们。” 孟昭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计较,他因为替曹家站台的关系,早已经被集镇之内的大小势力以及高手所知晓。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只怕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次出门,也必然会被探子发现,北宁侯雷家,诚意伯杨家既然有心对付曹家,那么他也是必须要解决的对象,很可能会借此生事。 若是真的是有人要围杀他,大概率就是这两家人派出的高手。 小概率则是埋伏在远处的邪魔道之人因为唐玲儿被他救走而紧追过来。 若是前者,他估算一番,派出的先天高手可能不多,甚至只有一人,目的是牵制他身边的朱广喜,而其余则均为后天武者,用来围杀他和曹湛两个。 而一般的后天武者,用关二爷的话来说,于他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 龙体之强,足以如虎入羊群,以寡击众,无所惧之。 而且孟昭在离开之前,已经派韩普统筹集镇内之事,严密关注其他势力的动静,想来很快就会派出高手援助。 韩普性格果决,有大将之风,绝不会让他失望。 至于是邪魔到派出的高手,可能性不大,而且信息太少,孟昭无法推演,只能见招拆招。 朱广喜和孟昭认识的时间虽不久,对他的武功却很是了解,知道这家伙深藏不漏,根基雄厚简直非人,只要不是先天武者,要走要留,都没人拦得住他。 就算那伙人真的图谋不轨,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们。 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唐玲儿这个累赘如今还未苏醒,若是真的被抓住当成人质,还真不好处理,因此也顾不得什么大雪严寒,地上冰凉之类的,将还昏迷的唐玲儿悄悄藏在那大石之后。 不多时,一群数十骑士便骑着北地的高头骏马飞驰而来。 马蹄下白雪滚滚如浪潮翻涌,滴滴答答的沉闷响声如密集鼓点大作。 孟昭离得近了,看见这些骏马的四蹄之上,均缠着一种防滑的粗布,固然比不得平日里来去如风,纵横驰骋,但速度也不慢,且一路目标明确的朝着他们奔来,毫无停滞之意。 事情已经很明朗,这伙人就是冲着他孟昭来的,而且杀意毫不掩饰,明显是集镇之内的某些人对他不耐烦,想要趁此机会,将他斩杀,其一解决麻烦,其二,震慑孟家。 而且,极可能就是北宁侯雷家的人为主导。 孟昭对此也不意外,那指使岷山七怪灭掉郡城孙家,差点被孟家算计到的冀州州城大势力,正是北宁侯府,两家可算是积怨已久,这次逮到机会,岂会不往死里整他? 唯一令他高兴的一点是,于他精神感知当中,这伙人里果然只有一个气息晦涩不明之人,也就是先天武者,元气与天地想通,战力无法估计。 其余的,大多是后天境界,应该都是雷家于此云雾山下招募的高手。 说是高手,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歪瓜裂枣,甚至少有比得上郑克邪,史思明的。 “先生,待会儿你只需缠住那个先天高手便好,其余人你不必担忧理会。 另外,分些心神照顾唐玲儿,别被人拿捏在手中,让咱们进退两难。” 朱广喜当初敢在大帝威严之下,逃离皇宫,又与郡城鸣花楼造下血案,虽为无根的阉人,却也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雄之气,哈哈一笑道, “公子放心,有我在,保管唐姑娘少不得一根头发。” 其实朱广喜此人性格中还有自傲的一面,自从用金丹修成万物化生无我剑经,一身剑气虽有阴柔一面,却少有可挡其锋锐之人。 在他看来,除非是曹演那个老家伙一级的高手,不然休想胜他。 当然,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如今朱广喜这三个字,仍是冀州以及附近地域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凶徒,所以只会以旁的功夫应对,以免露底。 也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群骑马驰骋而来的武者们已经抽起刀剑朝着孟昭两人奔来,看样子,是想将两人直接碾成肉泥。 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可见其杀心之炽盛。 朱广喜深吸一口气,随即踏前一步,怒喝一声,雄劲刚猛的声波瞬间爆发开来,震荡虚空元气,震得方圆百米细雪如盐,并使元气化作道道犀利无比的凝练劲力沿着身前数十米范围扩散。 犹如万箭齐发。 其实他这一手还未彻底施展开来,以音波化剑,那才是真手段。 不过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万物化生无我剑经的功夫,这才藏了一半。 纵然如此,威力依旧可观,横扫大片后天武人完全不是问题,毕竟先天后天那就不是一个级别层次的。 哪怕孟昭觉醒龙体,根基雄厚罕有人比,也不敢轻易和先天交手。 要说这伙骑士出自军中,有集众之力,可凝结战阵,凝聚斗战之法相,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不过这些人都是临时拼凑来的江湖武者,说不上乌合之众,距离合格的军队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自然没法子抵挡。 那马队中为首的先天自然不会容许还没围剿孟家小子,自己带的人马便死伤大半,人于马背之上凌空跃起,双臂张开,朝着扩散来的声波并掌横扫。 只见一道土黄色的气浪横在一众骑士身前,与激射而来的气劲碰撞,发出嗤嗤嗤的破灭声。 下一刻,空中的先天高手足下如生风,托着他横挪十丈之远,直接探手朝着孟昭抓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出手 (求订阅) 这一抓可不得了,犹如大鹏凌霄,展翅横击,一圈螺旋土黄色的气浪哗啦啦的朝着孟昭罩去,强横无比的力量牵动天地元气,单凭个人之力又岂能抵挡? 而且此招还涉及心灵交锋,无形的精神威慑冲击孟昭识海,可谓形神一体。 很明显,这个不知何方来历的先天高手已经认出孟昭,出手就直接针对于他,目的在擒不在杀,想要毕其功于一招。 要说孟昭虽为后天武者,但身负紫元龙体,又精修赤龙都天秘典这类立意高远足以位列至尊的神功典籍,根基天下少有,若是爆发全部手段,未必便接不下这一招。 但孟昭身侧尚有朱广喜在,岂会任由孟昭遭到攻击而视若无睹? 这大太监早期属于苦学类型,入宫之后勤学武功,却少有争斗,为理论派,缺乏实战,纵然武学高明,但战力与应变之能不值一提。 后来逃出皇宫,在宫中一位贵人的扶持下,入了布衣盟,自此南征北战,历经厮杀血斗,这才弥补不足,一身修为也是精炼刚纯。 早在这人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击破他半招音波化剑的功夫后,已经起了警惕之心,等那人于空中横挪如飞,探爪抓来,更是早有准备,且愤怒无比。 只见他脚踏连环,行中宫之法,瞬间来到孟昭身前,同时屈指一弹,噗嗤一声破空声传出,便见到那自空中而下的螺旋气劲被正中薄弱之处,散于无形。 那人来势不减,滑落过程中眼神上过一抹冷光,怒喝道, “找死。” 继而翻掌下压,朝着朱广喜攻去,手上功夫极强,外人看去,只觉那掌法厚重如山,层峦叠嶂,有无穷威力。 朱广喜在先天武者之中,也称得上高手,自然不带怕的,反手就是一指戳上去,嗤嗤嗤的破空声再度响起。 以指代剑,虽没用出万物化生无我剑经的真功夫,但也发挥出自身七八分实力,而且指劲灵活更胜于剑法。 孟昭不着痕迹的后撤数步,却是看着突袭而来的凶人的面相,暗暗思忖, “右眉生黑痣,面长如骡马,唇彩呈淡黄,腰腹裹缠一条白玉长带,实为白鹭软剑,这是北宁侯府此行的三大先天之一,雷耀。” 这个时代,是没有照相机和照片的存在的,但善于描摹人像的画师却是绝不少见,外加这雷耀的面部特征很是明显,自然也就不难辨认。 其实这对孟昭来说,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和影响,不过是印证了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想,并确认这些纵马杀来的武士们是来自何方。 正想着,朱广喜和雷耀已经噼里啪啦的交起手来,声势极为惊人,土黄色的气劲节节爆发,看起来仿佛一只神骏的鹏鸟展翅,双爪撕天裂地,运使如神兵利器。 朱广喜表面倒是没显露什么法相,不过一招一式,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洞穿力,指劲不是剑气,胜似剑气,面对这鹏鸟法相,虽落於下风,却丝毫没有崩溃的预兆,短期内难分胜负。 很快,孟昭便来不及关注朱广喜与那雷耀之间的征战,因为剩下的那些后天武士正挥舞着兵刃朝他杀来。 一人不算什么,十人足以令人心神动摇,而若是三十号上下的高手,更是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换做旁的武者,哪怕是胜过火龙嫡传的许癞子,那个邪魔道魔尊殿候选圣子的高手,面对如此多武者,还是纵马而来的武者,想必也会感到头痛。 然而,孟昭却非但不惊,反而大喜。 他习武时间并不算长,从被灌顶以来,也不超过半年时间,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远比他上一世要精彩的多,灿烂的多。 唯可惜的是,虽说常与人发生争端,有对手,但正儿八经的厮杀却不多。 且许多次都是和旁人切磋,比试,较技为主,难以尽兴。 此时面对这些红着眼睛,狠着心肠,朝他冲来的人们,却是不必再收敛心中杀意,尽兴施为便可。 一行数十骑,如风卷残楼一般呼啸而来,强烈的气势几乎能催折武者的意志和心灵,继而让人手软脚软,束手待毙。 不过孟昭却是毫无波动,反而杀机暴涨,在飞骑突至时,主动迎上。 打先锋的三个骑士早已经抽出兵刃,两刀一剑,长短样式不同的兵刃齐齐朝他砍来,锋刃之上,内息灌注,撕开空气,纵然不是千锤百炼的神兵利器,砍在血肉之躯上,也是足以分肉断骨,将人一斩两段。 且角度刁钻,后续变化也颇为不俗。 三人的配合说不上默契,但也基本上将孟昭的退路封死。 孟昭轻喝一声,足下并无任何动作,却使了个旱地拔葱的身法,化作一道残影腾飞,犹如龙出于渊,并在间隙之间,左避右闪,躲过三柄利刃的斩击。 惊险至极,两个刀手还好,那骑在马上的剑客用的却是罕见的苗剑,细而长,银光闪闪,几乎是贴着孟昭的右侧脸颊削过去,锐烈的劲风便如那锋利的剑刃割来。 错非孟昭体表还有一层气龙护着,抵消那劲风的余波,纵然不重伤,那白皙清俊的脸蛋却免不了遭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从这也能看出孟昭的大胆,以及对自己的超然自信。 不自信,他大可以用旁的方法破解,化解这一招,而不是如走钢丝般的躲避。 同时,原本垂落在孟昭身体两侧的双手捏拳印,铁拳狂飞,啪啪啪的脆响不绝,瞬息之间,打出三十八道拳影,分布左前,正前,右前,按照对此三人的实力估算,加以还击。 这绝非是什么精妙的拳法,拳术,而是基于孟昭那强横的体魄,无与伦比的根基而打出的普通冲拳,纵然是一些刚刚习武的少年也能耍的娴熟精湛。 区别只在于,每一拳,孟昭的速度都快的让人难以反应,每一拳的力量,都大的让人难以抵抗。 拳如狂风骤雨,拳如铜锤贴斧。 速度,力量,可谓武者斗战之基础,当某一项让人难以招架时,足可击败对手,而当两者兼备,自然更加棘手。 只见到三声盖过风雪与马蹄声的惨叫响起,三道身影便生生从马背上被人给砸飞出去,直击导致后续的那些武者一阵慌乱。 第三百八十四章 手段 (求订阅) 孟昭击飞这三人后,犹不停歇,落地后两手作掌,莹白如玉,一左一右的按在两匹高头大马的脑门前。 吐气开声,身如张弓,脏腑发出莽蟾腹鼓之声,浑身肌肉暴起,在抵住双马前奔的冲击力同时,猛地发劲。 已经用了从杨九处参悟来的凝劲之法,以及莽蟾吞月功的蓄力之功,糅合之后,爆发力极为惊人。 随即,这两匹毛色纯黑,身躯矫健,四肢修长壮硕的高头大马,便被一股神力生生掀飞出数米高空,挥舞着马蹄,摇摆颤抖着身躯,嘶鸣着紧随三个被击飞的身影向后抛飞出去。 一时间,跟随在这三个武者身后的人去势纷纷被阻,有一个武功差点的直接被横飞来的重物生生砸死,另有三人被重劲击伤,吐血飞退,心生畏惧。 还有五人反应灵敏,提前使轻功逃离,身下马匹却没这个能耐,前者被砸,后者被拦,却来不及停步,接连摔倒,一时间溅的飞雪扬扬,惨叫声不绝。 做完这些动作,孟昭以右脚为中心,一扭一提,翻身同时纵跃而起,双腿岔开,直接落在最后一匹幸存的骏马马背上,双足精准无误的插入马镫之内。 并顺手拉起缰绳,穿过马镫的双足朝内狠狠一夹,巨力爆发,吃痛之下,这匹骏马嘴巴便喷着白沫和雾气,恢恢的叫唤一声,朝前哒哒哒的奔跑过去。 好像是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主人,又像是发现了,却无力反抗。 孟昭骑马小溜了一圈,又驾马回身朝着那些惊疑未定的武者们奔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的武功或许高明,但真不是马上征战的料。 首先,骑术并不精通,一个个的只能说会骑马,大半还是因为自身武道有所成就,肉身的力气,平衡感,反应等都超过一般人,这才能纵马驰骋。 但说到人马合一,人借马力,战力平增几分,却是根本做不到。 其次,便是这帮人所用兵刃皆为短刃,多为刀剑,个别的有钢鞭,分水刺等,所使长兵刃的更是一个没有。 如此一来,纵马而战的优势又被缩小几分。 倘若换了那些善使长兵刃,又骑术精湛,懂的借力,甚至结为阵势的高手,孟昭想要取得同样的战果,不是不可以,耗费的精力和手段,却是要多上不少。 换言之,这伙子武者或许一个个的武道厉害,但在马上征战,反而是自缚手脚,削弱自己江湖武者灵活争斗的本事。 随着孟昭的驾马冲锋,那些已经从慌乱中挣脱出来的武者们也是毫不畏惧。 蚁多咬死象,孟昭武功固然厉害,还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又岂能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何况雷家既然挑选了他们来围杀孟昭,自然是因为他们有过人之处,武道清一色的后天大成,且精通厮杀斗战之法。 虽然根基大多不深,也就是武道筑基(蓄气化海)这一关未曾深入修行,多以丹田成池,丹田成溪进阶大成,但好歹也是开始通达经脉的层次,内力不俗。 如此多高手,哪怕一点点的磨,消耗他的体力,内力,也足以将其拿下。 同时,也有不少心思灵巧之辈,已经看出自己等人乘驾骏马有害无益,浪费了身法灵活,进退皆宜的优势,便自行下马,持兵刃准备合攻孟昭。 当然,有聪明的,也有愚蠢的,当即又有两骑彪悍鲁莽之辈,绕开之前被击倒击伤的人和骏马,左右分散,朝着孟昭纵驰而来。 孟昭虽赤手空拳,比之那些持短兵刃的武者还要不利。 不过他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 在双方骑马交错的刹那,一左一右分别有长刀阔剑朝他削去,劲风飒飒,乃是两个鲁莽武者朝他攻杀。 一人用的是梅花刀法,一刀斩来,花开五朵,朵朵花蕊绽放,有清幽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实则杀机凛冽,尽数为刀劲凝聚。 且在如今风雪交加的环境下,威力更添三分,刀法应该已经是接近大成。 另一人用的是朝岳剑法,以罕见的阔剑施展,重如山峦,气劲连绵不绝,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子,且剑劲一旦叠加起来,威力可暴涨数成不止。 相比起之前冲的极快的那三个家伙,这两人的武功都可堪一观,也难怪敢一马当先,冲杀上前。 孟昭面色不变,单臂撑着皮革马鞍,高大健硕的身躯像是无骨的软肉,化作一团圆球。 直接侧翻躲在骏马的右腹处,骑术高明,已经称得上一声善骑。 另一只手掌弯曲如爪,凝如坚钢,直接扣在那竖拍而来,足有两掌之宽的阔剑剑身之上,发出尖锐的摩擦之声,继而狠狠一扭,竟生生将这厚重,坚韧的阔剑被掰断。 休要看孟昭招法简单粗暴,实则内中玄奥极多。 在手掌接触那阔剑之前,已经运用擒龙手的妙法,隔空吸摄阔剑,挪移其剑路,削其惯性,又以缚龙劲凝聚的气链,层层裹缠吊甩,化解其上的锋锐剑气。 待到接触的瞬间,孟昭手发盘龙掌力,赤龙劲仿佛一块无形的手套,护住他的手掌。 最后,才以刚劲无比,极端霸道的力量,折断阔剑。 可以说,浅浅的一招,却囊括诸般武学奥妙,可见孟昭今时今日,武道修为早已经突飞猛进,非过去可比了。 尤其是他有着寻常武者望之兴叹的雄厚根基,肉身的蛮力,丹田的内力,无一不在这群武者之上,又如何会输? 这还不止,掰断阔剑的瞬间,孟昭手腕微不可见的一抖,便将那手中的阔剑碎片甩出,嗖的一声,砸在后面一个骑马武者的脸上。 因为事发突然,对方也根本想不到有人能将如此规模的阔剑掰断,没有防备,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其脑袋砸爆开,砰的一声,红的白色浓液抛洒开来,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散附近的空气当中。 瞬杀一人,如屠鸡宰狗。 下一刻,孟昭按着马鞍的手掌用力,身体抛飞,右腿如鞭,表面如附着龙首,气劲密布,侧踢出去。 噼啪一声,孟昭已经精巧无比的踢飞那使梅花刀高手手里的长刀,同时好似陀螺一般,飞旋着朝那武者扫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畏惧 (求订阅) 神龙百变便是以身法步法为主,兼护身之道,对于腿功自然也颇有根基造诣。 扫之下,如风云汇聚,大势滔滔,天地仿佛也被这鞭腿之力而震撼。 横勇无敌的霸道力量径直将那使梅花刀的高手踢爆,化作团血雾喷洒。 而有血雾朝着孟昭迸溅而来时,却被体外流溢的气龙所阻,宛如落到油纸之上,很快便聚合到起,落到地上,反观孟昭自身却是分毫不染,干干净净。 这时之前使阔剑的高手见状,目眦欲裂,只因他和那使梅花刀的刀手乃是至交好友,生死相托,多年来始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如今对方惨死在孟昭的腿下,连个全尸都没有,他岂能不为其报仇? 故而怒冲百会,根本顾不得彼此实力差距,弃了手已经断掉的阔剑,足下蹬,飞身离马,朝着孟昭扑来,势要杀之。 看其两手作拳,形如狂狮,满怀仇恨,且出拳如锤,凶猛可怕,如似入狂。 看似吓唬人,然而没了手的阔剑,身实力不过只能发挥出成左右。 他全盛时期尚不是孟昭的对手,如今没了趁手的武器,孟昭又有何惧之? 故而同样冲身而起,两人于半空之上交击,对锤铁拳,残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咚咚咚的闷响与气爆之声连绵不绝,仿佛放鞭炮般。 待双方重新被回震,落回各自马背之上后,孟昭大气不喘下,抻缰绳,头也不回的继续策马朝着后方的武者们冲去。 而与孟昭对拳的那年武者,却是双臂血肉模糊,胸膛诡异的空出个打洞,眼神更是灰暗无比,竟是双臂被折,胸膛被对铁拳生生打穿,步了自己那好兄弟的后尘。 若说之前孟昭对众武者而言,还只是个名气大,功夫不知道如何的样子货,那么此时此刻,经历连翻激斗,孟昭砍瓜切菜般击毙他们的同行武者,已经让剩下的武人们产生丝丝畏惧之心。 也不怪这帮人心里害怕,大家都是练武的,自问也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修不辍,对于武功自有番计较和自信,谁曾料到竟然如此不堪击? 同样是后天武者,差距未免太大了些,简直让不少人怀疑孟昭是否已经是先天武者,不然如何能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故而孟昭虽只人,纵马朝他们奔来,却势若千军,着实让人畏惧,怯懦且意志不坚之人,甚至已经有退走的打算。 而这番场景变化,也落到正和朱广喜鏖战不休的雷耀眼。 要说雷耀和朱广喜之战,声势真是不小,光影效果极佳,天上地下激战不休,生动的展现了先天武者的超卓战力。 不过久战无功,着实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正确来说,两人各自都没有用出全力,目的只为了牵制对方,不让彼此插手这后天武者之战。 这是因为彼此也没有打生打死的必要,他们既无仇,又无怨,当然不肯冒风险和对方死拼,能拉着对方不插手旁的战局,便是他们目的所在。 故而雷耀能有分神窥测孟昭这边战况的机会,这看却不打紧,鼻子差点没气歪过去,只觉自己带来的这些武者个个的全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 原来他自信缠住保护孟昭的先天高手,自己带来的如此多手下武者,便能以众凌寡,将孟昭或捕或杀,总之不会空手而归。 然而,他没算到的是,自家甄选的这些彪悍勇武之徒,在面对孟昭单人独骑,简直和绵羊也不差多少,只能给人杀,何曾能杀人? 继续这般下去,说不得他继续和这棺材瓤子纠缠不休,那边的帮手已经被孟昭人给冲散。 最后反而他自己被人给包围。 当即就使出几分真力,想要摆脱朱广喜,亲自动手,将孟昭击毙于此。 然而,他的打算老早就被朱广喜看透,故而时间换守为攻,指力扫射,咻咻咻的和激光般,将雷耀的气焰压下,让他无法动作。 雷耀时间没法子,只能边应付朱广喜,边大呼道, “宰了孟昭,我亲自向家主保举取其头颅者,许他未来个锦绣前程。” 雷耀口的家主,便是当代的北宁侯雷万彻,素有北疆猛虎之称,为人骁勇猛鸷,势力庞大,祖母更是北堂皇族出身,身上也算留着皇族之血。 其本人非但是贵侯之爵,也是冀州军方的大佬之,为从三品的平远将军,自管南三营大半军权,乃是少数在冀州能抗衡乃至略微压制孟继祖的强人。 若能被雷耀亲自举荐给北宁侯雷万彻,简直就是草鸡变凤凰,泥鳅成真龙。 说白了,他们这些散户武者,大半浑浑噩噩在江湖厮混,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性命,而跟了北宁侯,那未来的路子可就太多了,可做家将,可外放执掌侯府建立的江湖势力,也可直接从军搏个功名前程,且有雷家大旗撑着,顺风顺水不足以形容,立下功劳,也不至于被旁人吞没。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这些武者当即被说动了心思,本来散乱畏惧的情绪也被安抚下来,反而个个眼冒凶光的望向孟昭。 只觉这不是个人,而是自己的未来前程。 都是刀口上舔血吃饭的凶人,又怕得谁来? 且他们毕竟人多势众,纵然死了几个,也不影响大局,若是能拥而上,而不是依次送人头,被各个击破,胜算依旧很大。 当即便有个机灵又瘦小的武者举着柄短剑高声喝道, “我等不通骑术,于马上交战无异于自缚手脚,下马与其交战。 拥而上,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此人应该在这群武者小有名望,不说呼百应,当即便有许多乘在马背之上的武者翻身下马,和同伴聚拢在处,虎视眈眈的看着独自驰骋而来的孟昭。 孟昭却是不以为意,这群武者若是有个如谭采儿般的武者,或许能和他较量番,甚至将他重伤也说不定,但单凭这些臭鱼烂虾,却是在做梦。 第三百八十六章 雪花,血花 (求订阅) 孟昭依旧纵马狂奔,片息时间,已经来到这群武者前方不足一丈远。 他的气势高昂,杀意迫人,清俊的面容上,满是睥睨之色。 熊熊赤龙劲仿佛一团火龙在他的经脉当中肆意遨游,连连冲破关口,豪情之下,竟是顷刻间于斗战中打通第十条正经,功力大进。 一时间内息更是如大江滚滚,一条赤色气龙在孟昭体表若隐若现,张牙舞爪。 而后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那已经汇聚于一处的武者方阵当中。 覆手一掌,一条蜿蜒赤龙当即呼啸而出,直接折断钢刀,轰碎脑壳,干净利落的打杀一人。 出手同时,孟昭前后左右有八大武者朝他攻来,六人使刀剑兵刃,一人用四棱锏,还有一人同样赤手空拳,擅长拳脚功夫。 这八人瞅准孟昭出手杀人时,他的进攻性最强,挡者披靡,但防守方面相对应的不免薄弱。 正如兵法之道,大军倾巢而出,老巢岂不正是空虚? 故而一个赛一个的狠毒,朝着孟昭的双腿,手臂,咽喉,脑袋等等部位招呼,不是让他残废无战力,便是直接置他于死地,且各个用劲用招老辣并相互照应,仿佛铁索连舟,一时间竟让人生出天厌地弃的落寞之意。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孟昭技击手段再高明,所用武学的招式再精妙,也难以在同一时间抵挡如此凶悍且密集的攻势。 双拳难敌四手,正是指的人力有穷尽,孟昭也不例外。 这八个人,俱都是从江湖底层摸爬滚打起来,身经百战余生,方才有今日之武学造诣,所使用的武功可能未必多么精妙厉害,但绝对都是千锤百炼,虽不是无敌无解之招,却也非孟昭一人可解。 毕竟孟昭能将武艺练得炉火纯青,人家自然也可以,单对单,甚至一对二,一对三,他也能有机会反杀对手,但一对八,却是无可奈何。 但,这指的只是纯粹的招法,事实上,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又岂是单靠武学招式,人多就能评定胜负的? 只见孟昭狂吼一声,怒如雷霆,口鼻之间,倏然间有细小的白雾化作气龙钻入,乃是运起雄健不可思议的脏腑之力,爆发肉身潜能。 继而身如陀螺,双臂霎时间化作四双,八双,十六双,乃至上百双外扫,飞旋之间,体表之处,一条狰狞赤红的气龙浮现盘拢,将孟昭整个人罩在其中。 外人看去,就像是一条长龙将孟昭缠住,要将其绞杀一般,实则,是气龙将孟昭整个人保护住,堪比中古时代最富盛名的佛门护体神功,金钟罩。 这仍是神龙百变的法门,孟昭修行至今,对其浸淫极深,已经能驾驭双龙,不过此时此刻,却另辟蹊径,不以龙多分散力量,而是双龙汇聚,护体气劲叠加,使得护身之力倍增。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劈砍之声不绝于耳,那刀剑本为锋利犀利之物,砍在护体气龙之上,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且气龙不破,孟昭如坐中庭,分毫不失,直令那些在后压阵的武者们目瞪口呆。 从来只见先天高手的护体真气有此奇能,何曾见过一个后天武者能施展如此精纯强悍的护体神功? 一个个的更是胆寒无比,有如此神功护身的孟昭,再配合其恐怖无比的杀伤战力,别说他们已经不足三十人,就是再多一倍,在孟昭内力耗干净之前,也不过就是任人宰杀的猪狗罢了。 一时间竟又令不少人心生退意,这一次,却是冷静的多,只觉那雷府亮出来的好处再大,也比不上自家的性命重要。 他们虽地位卑贱,总归不是真的贱皮子,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取悦那些大人物,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当然,要逃,也不是如那些乌合之众的轰然而散,至少也得从容体面一些,同时保证日后雷家不会对他们的临阵脱逃进行报复。 再说孟昭这边,使用神龙百变的护体龙劲挡下那惊险无比的杀招之后,竟丝毫没有停歇,反而衔接炼铁手的真空轮,将四周丈许范围之内的空间压迫的如泥沼丛生,人陷其中,困缚手脚,难以动弹。 这纯粹就是以力压人,用天下少有企及的根基,欺负人。 继而孟昭紫眸杀机如海,呼吸间,素白修长的手掌或拳,或掌,或指,在七人的胸前,头顶,眉心等处留下致命伤痕,出招之时,如电闪雷鸣,轰然大作。 待到收招时,却是轻如鸿渺,气息飘飘柔柔,淡然从容的仿佛刚刚郊游归来。 最后,孟昭淡然自若的背负双手立在原地,而啪啪啪……七声爆鸣声过后,七人尽数被残留于体内的赤龙劲打成血雾,尸骨无存。 残渣附着在飘飞的雪花之上,看起来竟像是下了一场血花。 凄艳而又瑰丽,如此暴力美学,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塑造出来。 雪花,也是血花,若有画中高手将这一幕作画,必将名动大雍。 可惜,看到这一幕的只是些争强好胜,动辄杀人的武夫,毫无艺术细胞,对于这一幕,只有畏惧,而无什么欣赏。 “他妈的,莫非此人心中有疾,杀人非得杀的如此血腥不可吗?” 一时间,竟是有不少人生出这个念头来,属实是孟昭杀人太过血腥暴力,动不动的就将人轰成血雾,打成肉酱,简直比传说中的邪魔道中人还要邪魔。 江湖中,斩首的手段已经算是酷烈了,大多数还是打击致死穴位,或是要害,哪怕尸身分离,也好过零落成泥。 扪心自问,就算死,也不想死的如此惨烈。 唯一剩下没被孟昭杀死的,便是那八人中,唯一赤手空拳的中年。 不杀他,倒不是孟昭不想,而是没料到此人功力竟是极高,一身气功修为在后天境界也属罕见,生生破开他的真空轮压制,飞退数米,这才逃得一死。 这却是孟昭不知,此人有所际遇,得到道门的一门化元诀,吞纳不少灵粹,归入体内围绕丹田的九大窍穴,从而弥补根基不足之处。 他日日精修内力,将精粹化为精气填补窍穴当中,虽丹田内力与旁的武者相差仿佛,但多出九个窍穴贮存,当即就拉开距离。 故而虽然此人的根基不厚,但功力之深,却绝非常人想象。 纵比不得孟昭这种龙体觉醒的天之骄子,也是后天的强者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乾坤一箭 (求订阅) 而孟昭若是一对一使出真空轮,自可以无匹雄厚根基将其压制,但以一敌八,分散劲力,自然压不住对方。 说白了,真空轮确为炼铁手三大绝招之最强,精妙绝伦,孟昭的功力也极深。 但对手太多,也给他不小压力,联合起来,劣者被杀,而强者,则逃出一命。 不过,纵然逃得一命,此人却也是筋酥骨麻,周身酸软无力,嘴角溢血。 乃是因为内息冲破真空轮压制而造成些微的内伤,实力不复巅峰。 且肉体上的伤势,远远比不得内心深处的惊惶不安,以及深深的畏惧。 他走南闯北也有将近十五年时间,横跨数州地域,居无定所,可谓见多识广。 所见先天也有几十上百,后天武者更是不计其数,不乏大宗嫡传,豪门贵子,或是草莽英豪等辈,然而,纵观他生平所见,这世上后天武者千万万,竟从无一人能有孟昭这样的实力和表现。 此前未曾有,此后也未必有,只因这世上诞生一个孟昭已经是囊尽天地玄机造化,如何还能有第二人? 甚至那什么被人吹捧上天的沈家沈天赐,通灵玉体,同为后天,或也不敌这位孟四郎。 这是八个高手中仅存的这人心中最真切的感受。 与其交手能活下来,不是他的武功够高,而是运气足够好。 有七个倒霉催的帮他抵了命,若无那道家练气之术的辅助,他绝无幸免。 孟昭背负双手,背脊如山,漫天飘雪落到他身周时,被无形的劲道抖落震碎,一身气势愈发高昂雄阔,渊渟岳峙,自有一派强者之风。 此时他也有些许的惊讶,紫眸闪烁,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笑丝,淡淡道, “奇哉,你竟能挣脱我的真空轮,功力奇高,武艺倒也不凡,可惜了。” 此人功力高深,虽未必有机会破入先天,但将来修成个后天大圆满,成为后天顶尖级别的战力却并非不可能。 如今招惹孟昭,只能死在这里,这便是孟昭可惜的地方。 他有雄心壮志,喜欢英雄豪杰,此人有才,自然让他生出爱才之心。 惜哉不为他所用,只能于此扼杀。 此时,经过孟昭接连残杀,那三十人队伍或死或伤,真正能意识清醒的,已经不足半数,心惊胆战。 听到这般言语,心中更是冰寒一片,比这鬼天气还要再冷三分。 孟昭无敌大势愈发升腾浩瀚,煌煌如那九天之上的大日,几乎让他们难以喘息。 孟昭轻轻向前一步,那十数个高手却齐齐后退一步,明明是他们人多势众,弄得却好似孟昭才是包围他们的一方一样。 所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 此时此刻,这些高手的志气硬生生的被孟昭那无匹的武道,以及凶残的手段给生生折断。 没有杀心,没有战意,精神疲软,志气不足,更加不是孟昭的对手。 正在此时,一声仿佛炸裂般的尖锐声响起,在那群武者当中,一人的额头中央倏的一下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有红白之物自其中哗哗的外涌,片息后,方才后知后觉的惨叫一声,直挺挺的摔在雪地之上。 看情形,竟是被无比凌厉凝练的劲道从脑后贯穿。 这般惊变吓了那伙武者一跳,随即发现不知何时,场上竟又多了一人。 孟昭笑笑,只因距离众人足有一百步处,魁梧高大的曹湛正取下背负的大弓,拉成满月状,手臂的筋肉鼓起,以无形箭气射杀一个后天武者。 且看其方位,竟是不知何时,悄悄的将这伙人的后路截住,断其归途。 正是前后包夹,两人包围十数人的局面。 而见到这一箭,孟昭的眼神中也不由得深邃许多,惊叹不已。 这功夫当真厉害的很,纵然在可气劲外发的武道世界,也是一等一的远程狙击手段。 那日在曹家庄子的大屋内,曹演便是以绝世奇功射爆先天高手雷禀的一条手臂,真要是较真,取其性命也非难事。 如今曹湛这一手无形箭气的功夫固然远不如曹演,但也有其几分风采,未来若是能破入先天,功力剧增,可拉震山弓,未尝不能青出于蓝。 至于这弓箭的功夫,却并非大圣劈天功所载,而是曹演依据自身多年射猎经验,以及大圣劈天功的运功法门所创,名为乾坤一箭。 先以弓练力,练劲,练法,既能淬炼肉身,增强体魄,日积月累的改善筋骨,也能练成无比高明的目力,弓术。 随着弓力依次增加,却从不以实箭相射,而是以自身内力为箭。 后天只是初步涉猎其中奥妙,窥入门径,唯有到了先天境界,勾动天地元气,增幅出手威力,才算是真正有成,杀伤力极为惊人。 若是能培养一股万里夺魂,天地一箭的无匹箭意,则这乾坤一箭更是可猎杀宗师高手。 当然,这最后一步乃是曹演的设想,也是他于大圣劈天功之外,自行开拓的一条破开宗师境界的大道,并没有真的实现,只是有希望迈进而已。 这就像是那乾坤大挪移一样,前六层切实可行,第七层为各种猜想,设想,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但也正是如此,才恰恰证明曹演这老东西的厉害,有机缘得到前人遗泽也就罢了,还能自行开创强劲武道,本身之天赋才情,也可见一斑。 光以此而论,孟昭如今距离这老家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尽管他也在修行全新的武道,但这都是照天镜推演,他坐享其成,自身却只是效法遵循而已,差的太远。 若有一天,孟昭能不借助照天镜,将不同武学糅合推演更上层楼,或者开创全新武道,那才是真正的武道宗师。 此宗师,并非指的武道修为境界,而是指武者对于武道的认知,体会,已经到了凡人不可及的程度,开宗立派也无不可。 正是因为对曹湛的信任,孟昭再无任何顾忌,轻身冲阵,如虎入羊群。 纵他一人分身乏术,只要有曹湛的乾坤一箭,便逃不走一人。 这已经足够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援兵 (求订阅) 事实上,孟昭一人,已经足以将这群后天武者杀尽,所虑者,不过是他一人分身乏术,若是四散而逃,难以尽全功。 如今,有了曹湛以乾坤一箭查缺补漏,自然是大势已定,也没用多长时间,随着雷耀而来,一路耀武扬威,志得意满的武者们,便尽数陨落在这不知名的衫林拗口之前。 鲜血泼洒,少有尸骨残留,不是被打成肉泥,便是被轰碎成血雾,还有战马无助的在原地打转,看起来极为的血腥。 独孟昭一人屹立在苍茫天地之间,沸腾的杀机得到宣泄,只觉一股郁结在胸中的闷气一吐而空,整个人的心胸无限宽广,敞亮。 这是他头一次赤手空拳,打杀如此多人,本以为自己会有几分不适,毕竟前世也是和谐社会走出来的,没料到全无影响,反而颇有几分兴奋,简直和杀人魔王无异。 孟昭自己也思忖一番,这可能和他的体质有关,也就是龙体作祟,也可能和他的个人心态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关。 可以说,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他都彻彻底底的蜕变为赤县神州之人。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 孟昭倒没有那么大的杀性,也不会无缘无故滥杀无辜,但面对该杀之人,却是绝不会手软。 随即曹湛使轻功靠近孟昭,立在他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仍在纠缠当中的朱广喜与雷耀两个人身上。 自曹湛现身以后,雷耀已经发现事情大有不妙,对于局势有了一个清晰认知。 他这次带的这些武者们,只怕很难完成预先设定的任务,甚至能否全身而退都未可知,剩下他自己面对三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能否安然逃出都是问题。 毕竟他和对面之前交手,彼此的实力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本就不是对方的敌手,再加上两个后天绝顶战力的高手,还有一个善使远程的无形箭气,对他的威胁就更大了。 因而,早已经寻摸撤退的路子,且有意识的拉着朱广喜往边远地域拼斗。 朱广喜也不笨,早已察觉雷耀的用意,攻势更狂更猛,指力已经化作剑气,犀利霸道更胜数分,一时间打的雷耀节节败退,虽没真个用出万物化生无我剑经的精妙功夫,也只差一些关键具有辨识性的法门罢了。 孟昭眼见这一幕,紫色瞳孔闪过深沉的杀机,问道, “曹湛,能否用你的乾坤一箭牵制那雷家先天,帮石先生创造绝杀的胜机?” 曹湛持长弓恭谨的立在孟昭身后,鼻间仍能嗅到那森寒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闻言,有些为难, “回公子,那先天武者交手的速度太快,且有先天真气护体,属下的乾坤一箭功夫也只能对付后天武者,恐怕。” 孟昭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责怪曹湛不尽心,实则他曾以莽蟾吞月功的一些精妙法门,从曹演的口中请教过不少武道奥妙,其中就包括一些乾坤一箭的法门,对其知之甚详,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不是托词。 但也正因如此,才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能在此击杀雷耀,势必能让雷家狠狠痛上一次,同时也是剪除雷家实力的大好机会。 毕竟再家大业大,先天战力总归不是烂大街的货色,死一个少一个,还不一定能培养和招募的来。 两人正说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大地震动,马蹄如雷的动静传来,应是有人策马疾驰,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但总归不会那么巧吧? 孟昭和曹湛脸色变化,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有些担忧。 若只有后天战力的武者也就罢了,要是再多出一个先天高手来,将很难处理。 对于孟昭也好,曹湛也好的,都是极大的威胁。 好在有曹湛在,藏在大石后头的唐玲儿算是有了保障,不至于成为旁人威胁的筹码,纵然不敌,也是可以跑的。 “公子,咱们要不要先行撤退?” 曹湛还是比较谨慎的,在不确定来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先行退避是个很好的选择,总不能傻呵呵的就等在这吧? 孟昭沉吟片刻,摇摇头,有七成把握道, “不必,若我所料不错,这赶来的大队人马,应该是韩普发现雷家调动人马后,派来支援咱们的,且看看再说。” 至于是雷家的第二波人手,可能性不大,要来一定是一起来,怎么可能分批行动,脑子得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 至于邪魔道,也就是谭采儿和许癞子那一方,极可能只有少数几人在这片地域盘亘,如何能驱使如此多的人手?还采购马匹? 再加上孟昭对韩普很是看重和信任,更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推测是援兵,而不是敌人。 而战中的雷耀更加敏感多疑,还在孟昭与曹湛之前,察觉到有新人马到来,心中就是一咯噔,知道绝不会是雷家的人马,说不得就是孟家的高手赶到。 一时间更显急迫,使出完整的法相,化作一只浑身土黄,臂展足有两丈长的大鹏鸟,朝着朱广喜抓去,鹏爪将小半个天空都遮蔽,气势万千。 这一次,不单是用出十成的功夫,而且还特地激发肉身潜能,以损耗一成功力的代价,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时间,朱广喜还真的无法压制对方,主要是怕被以命换伤。 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看着雷耀一边吐血,一边纵飞而过,如丧家之犬般逃离此地。 朱广喜也没有硬追,一是怕受到暗算,二也是不愿意真的替孟昭打生打死。 相比起已经暗中投靠孟昭,为他卖命的钱掌柜和柴老板,朱广喜只能算是浅薄关系的利益合作者。 看重对方的实力,潜力,加以示好,仅此而已。 孟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将昏迷的唐玲儿从巨石后抱出后,便和朱广喜,曹湛互为犄角,静静等候这波人马的到来。 直到看到与曹湛极为相似,却粗犷许多的几个大汉,以及在众多猛男中也是鹤立鸡群存在的孟川,才终于将一颗心彻底放下。 的确是救援到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满与安抚 (求订阅) 此次来援者,为两家势力合流于一处拼凑成的。 一方是曹湛的三个堂兄弟,七个与曹湛同辈的曹家子,以及二十个招募而来久经操练的庄客武丁,人手长刀大弓,内衬精良软甲。 一方是孟川带领的十个孟家精锐武士,也是配备刀剑兵刃,杀气腾腾。 双方汇合之后,孟昭先是感谢了曹家诸人不辞辛劳赶来相助,而后让人打扫战场,收敛马匹以及战利品。 曹湛和孟川两个主导,自身则是为昏迷的唐玲儿导气归元,将其唤醒。 唐玲儿苏醒后,俏丽的脸蛋上颇有几分娇艳,恢复几分血色,闻到空气中凝儿不散的血腥之气,方才见到这满地疮痍,遍地血腥。 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孟昭因为冒险走出集镇赶来救她,而被敌对势力之人抓到机会,派人围杀,形势一度非常严峻。 错非孟昭武功高强,将来人尽数反杀,只怕她在昏迷时已经遭到不测。 故而苏醒之后,唐玲儿对孟昭倒不像是之前那般怨怼不安,多了几分沉默和娴静,显然性子虽有骄纵刁蛮的一面,终究是识大体的。 这也让孟昭对她的观感好上不少,让孟家随行的一个武士好生照料她。 没走几步,短发被飘雪染成白霜的孟川已经咚咚咚的踩着沉闷的脚步走了过来,刚毅却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懑,瞪着一双牛眼。 先是朝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关注这边,这才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四哥,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自己弟弟看待?” 孟昭本来正踱步思索着未来的形势,思绪万千, 目前来看,雷家对他的不满与敌意昭然若揭,杀心已定,此次又新添邪魔道高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不可不防,要不了多久,接到他求援书信的火龙洞以及孟家高手也将赶到,局势将更加扑朔迷离。 他身处其中,该如何行事,是孟昭仔细思量和考究的问题。 被孟川这么一质问,思绪被打乱,愁绪压下,反倒生出些许的宽慰,回道, “自我回孟家开始,和大房的两位兄长关系并不好,却始终将五弟当成自己的同胞兄弟看待,没有丝毫虚伪之处,你为何如此发问?” 孟川心中稍有些安分,不过怒气仍未曾被言语所化解,依旧语气不好道, “既然拿我当自家弟弟,为什么每次行事都不带上我? 尤其是这次,明知道危险,却只带了两人,莫非自家弟弟还能害你不成?” 石杰是先天武者,战力无匹,带他以作护卫,很正常,而曹湛可能本人武力还不及孟昭,但作为地头蛇,熟悉当地的环境,能起到向导作用,带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明明可以带更多的人手,比如他孟川,固然武不比石杰,地利不如曹湛,莫非连忠心可靠也不及两人吗? 他气恼也是在此处,觉得自己和孟昭的兄弟关系,似乎远不如自己认为的那般亲密,牢靠。 而正因为孟川一片真心对待孟昭,全心全意的为他考虑,此时发觉自家一片真心极可能错付,才如此的难以接受,甚至跑过来质问孟昭。 孟昭哈哈一笑,看着孟川明明一副五大三粗模样,如天神降世般的雄毅魁伟,却偏偏做出一副小儿的姿态,知道武道再高,天赋再强,终究还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抬手轻轻拍了拍孟川宽厚有力的肩膀,孟昭紫眸温和,笑眯眯的说道, “五弟,不是为兄不信你,只是你也说了,此行凶险,譬如这些前来刺杀我的武者,各个都不是好像与的,我岂能让你陷入险境当中?” 结果孟川闻言更是大怒,沉重的呼吸好似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道, “四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知道你武道大进,远超以往,但我也不是没有进步,纵不如你,对付这些江湖武者,却是绝没有问题。” 他向来被孟府上下认为是武道天才,有着极强的潜力和潜能,自身也是痴迷武道,没有浪费了一番天资,故而年岁小孟昭两年,但修为境界却还胜出不少。 早些时候,孟昭与他切磋,之所以能打的不胜不败,多以平手结局,不是真的能和孟川相较量,而是孟川有意收敛,免得他面色不好看。 如今孟昭觉醒龙体,修为又大进,就算真打,也能胜得过孟川。 但孟川自身的实力,绝对是十分出色的,有关这一点,孟昭自己也不会否认。 不过,实力是实力,有些时候做事不能只看这些。 孟昭叹口气,拉着孟川雄壮的身躯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小声道, “老五,我当然是知道你的武功的,以往咱们切磋,你收敛劲道,多番相让,我不是不知,纵然如今我脱胎换骨,想胜你也不容易。” 这话一说出口,语言的魅力当即就让孟川之前生出的不快消散不少。 “但你是我的弟弟,血脉相连,大伯和三叔将你交到我手里,我就有义务来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孟川一时间有些感动,有些失神,当然还有说不出的憋屈,喃喃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杀的人只比四哥你多,不比你少,为何将我当成蓉儿那般看护?” 要说孟家如今最宝贝的,自然是孟继祖的独女孟蓉了,对其的看护和爱护也是最多的,孟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也成了孟昭看护的对象。 这让他产生深深的挫败感。 孟昭对这个便宜弟弟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安抚道, “五弟,我知道你虽年少,但有吞江海,纳山河的豪气,不似等闲少年,但说一千道一万,哥哥总是要护着弟弟的,我这也是亲情使然。” 顿了一下又道, “也罢,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日后行事,必将仔细思量,考虑周全,不会再将你当成小孩子一样看护,若是遇到对手,也不会让你继续闲下去的。” 这最后一句方才真正说动了孟川,脸色这才好上许多,连连点头,怨气尽消。 孟昭也是若有所思。 他的确是将孟川当成一个好帮手来看待的,只是,看来他仍是有几分保守了。 雄鹰不能当成家雀来看待,猛虎也不能当成家犬来养。 日后也要在这个堂弟身上放些心思才是。 毕竟只要他身份不暴露,这个堂弟远比外人可靠可用的多。 第三百九十章 魔尊殿 (求订阅) 待到修整完毕,孟昭一行人便驾马回返,虽说中间屡经波折,到底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成功将唐玲儿救下,恩情自是不会被抹杀,也算是搭上了火龙真君那条路线。 就这次相救之恩,未来或可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待到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又有三个武者裹挟风雪飞纵追来。 一人正是孟昭之前见过的,出身邪魔道的谭采儿,风仪依旧,衣衫整洁,神凝气静。 显然之前孟昭将郑克邪抛向她那个方向带来的麻烦并不算大,已经被她轻松解决。 由此观之,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另一个人是个和谭采儿年纪相差仿佛的小姑娘,作丫鬟打扮,头梳双平髻,小脸圆乎乎,肉嘟嘟,有些婴儿肥,不过眉目清丽,也是个美人胚子。 身段倒是比谭采儿还要曼妙几分,胸脯鼓鼓,腰肢纤细,小小的身子被黑色的大衣裹着,在这天地苍白一片的地段,格外显眼。 最后一个人,则是个神色木讷,手脚粗壮的中年男人,满面风霜色,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土黄色褂子很是单薄,却并不畏寒。 看起来十分平庸普通,却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恐怖气息,是个狠角色。 三人在这片地段观察搜索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聚到一起,分享消息,最终得出了孟昭已经带着唐玲儿离开的结论,而且身边恐怕有大队人马保护,目标太大,不易谋取。 小丫鬟看起来十分软萌胆小,有点担心道, “小姐,您这次未能将那个叫唐玲儿的抓住,反而死了许癞子,千蛟长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 谭采儿沉默良久,秀丽清纯的脸蛋上没有一丝波动,妖娆的气质倒是收敛许多,显然无心施展媚术,说道, “不用,千蛟纵然是魔尊殿的长老,也不能拿我如何,再说许癞子又不是他的弟子,只是他扶持以争夺圣子的人选,机会还不大,死就死了,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她的身份极为隐秘,许癞子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邪魔同道,被千蛟长老所驱使。 “还有,父亲那边正在谋划大事,争取收服五长老一系,若能成功,便可增加底蕴,未来夺取魔尊殿的太上长老之位把握也更大一些。 届时父亲虽非魔尊,却可代行魔尊之事,咱们不要给他添麻烦。” 魔尊殿乃是现今邪魔道的中流砥柱,五大邪宗排名第二,自上代魔尊与天刑堂督主,天下十绝之一的崔炜一战,重伤而死后,便以九大长老联合统御上下事务,迄今为止也有十几年的时间、 之所以九大长老不争夺魔尊之位,便是因为自古以来,成就魔尊者,必须得练成魔尊殿的至强心法,魔罗战经,不然便难以尽数收拢魔尊殿上下之心。 九大长老自然也不甘心,但自古至今的制度深入人心,还有一些老家伙在那顶着,不得不遵循行事,并各自遴选推举天才武者作为圣子候选,以求下一代魔尊出自自己派系,如此好攫取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谭采儿的父亲便是九大长老中实力最强的八长老,年岁最小,但天资极高,手腕狠辣,因为根基已定,难以改换武学,修持魔罗战经,却另有野心,打算一一降服另外八大长老,晋为太上长老,将魔尊殿彻底囊括为他所用。 到时自己是不是魔尊,根本不耽误他将魔尊殿纳为己有,也可谓一代枭雄了。 谭采儿正是知道此事极为关键,且自家父亲谋划的事又关联重大,决不能分心,这才不让伺候自己的小丫头多嘴。 那边沉默木讷的中年汉子此事眼神波动,也开了口, “小姐放心,有奴才在,绝不会让千蛟那老匹夫放肆无礼。” 末了,又有些禁不住好奇,问道, “小姐,您向来不喜欢和魔尊殿产生瓜葛,另有尊贵身份,何必贸贸然跑来掺和一手,还听从那千蛟老怪的安排呢?” 这汉子深知这位姿色清丽,妖娆无匹的少女极为不凡,其父乃是邪魔道中的大人物,其母,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存在,且有正当身份,可行走于阳光之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且因为谭采儿母亲的关系,这么多年来,少有和魔尊殿产生瓜葛的时候,只是零星几次去探望父亲,见过一些长老和年轻弟子,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许癞子便是其中一个糊涂蛋。 中年就是不明白,为何一向洁身自好的小姐,最终竟会眼巴巴的和名声狼藉的千蛟老贼联合到一起,图谋什么没影的蛟龙卵,甚至陷入危险。 谭采儿笑笑,有些秘密,纵然再亲近,也不能透露,只是略带辛涩道, “是眼看母亲快要过寿,我想为她老人家挑一件既有诚意又稀奇的礼物。 这不是听说有蛟龙卵的信息,千蛟长老也对此有意,所以才希望联手行事吗?” 只是没想到,预谋良久的计划因为孟昭而直接破产。 当然,在见到孟昭的那一刻,唐玲儿,甚至所谓的蛟龙都已经不重要了,孟昭那疑似特殊体质的血脉,才真正勾动了她的兴趣。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木已成舟,后悔也无用,千蛟长老若有不满,尽可以找我。 倒是展叔,你要为我好好查一查孟昭这个人,他这次差点害死我,我可不会轻易绕过他。” 一旁的小丫鬟听到孟昭的名字后,心生同仇敌忾之意,可爱的攥起白白嫩嫩,毫无杀伤力的小拳头,附和道, “没错,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家伙,真是不要脸,差点把小姐害死,叫我遇到,非打他个落花流水不可。” 谭采儿斜眼撇了撇小丫鬟,心中倒是一乐,假若事情真如她预料,将来须得靠着孟昭的血脉提升自身,小丫鬟恐怕也得变成通房大丫鬟,到时候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硬气。 倒是那中年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只因南安孟家可不是软脚虾,真论起威胁,比所谓的千蛟长老大多了。 但这是自家小姐的吩咐,孟昭又不是南安伯的子嗣,想来教训一番也没太大问题,便点点头应下,准备回去就让人调查。 第三百九十一章 终至 (求订阅) 另一头,孟昭带着唐玲儿回到集镇后,便安排人寻找医师为她诊脉疗伤。 这是百草堂的看家本事,药到病除并非虚言,再加上唐玲儿并无大碍,故而只服用一副汤药便气色大好。 其后,孟昭马不停蹄前往曹家与曹演相见,互通消息,并联合起来防范可能会有动作的雷杨两家,务求谨慎无错。 从这次雷耀带领数十高手围杀孟昭,便能看出他们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谁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会趁着孟家高手到来之前,再拼一次。 好在事情终归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似是孟昭让雷耀无功而返,狠狠的挫败雷家的锐气,也可能是知道孟家高手即将到来,不愿节外生枝,又或者是雷家另有打算。 其后几天,集镇之内再无大事发生,雷杨两家甚至开始有意识的收缩势力,将最近招收的江湖武者约束门下,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雷杨两家如此,那九渊门和十二连环堡同样变得十分低调。 一时间集镇之内竟隐约恢复外来武者大举入侵之前的局势。 只有零星几个作风彪悍的凶人在集镇内大出风头,造成几起凶杀恶案,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在这期间,唐玲儿对孟昭的态度依然是时冷时热,少女的心仿佛夏日的天,变换不停。 让孟昭好生苦恼,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救回来一个祖宗,这谁能受到了? 而且别弄巧成拙了。 好在唐玲儿于一次交谈中,主动提出为孟昭掩饰郑克邪的死因。 说明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孟昭被火龙洞敌视,这让他宽慰不少,也剪除一件心事。 虽说事出有因,但一个嫡传弟子间接死在他的手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明霞那老家伙心胸最为狭隘,又护短,能瞒过他,总归是能少点波折和麻烦 …… 没容孟昭等候太长时间,孟弘道便带着一大票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赴集镇之内,准备进山。 粗粗数来,竟然多达上百之众。 其中,以孟家的武者最多,包括孟家的七个先天,数十精锐武士。 以孟弘道,王天雷,杨九三人为首,孟继祖却未曾露面。 火龙洞的人还是那些,四大先天一个不落,一派隐修打扮做派。 可惜几个门人弟子因为唐玲儿的任性和邪魔道的插手而少了一些。 尤其是史思明和郑克邪的遇害,使得明霞那老家伙的脸色无比难看,脸拉的比驴都长。 其余弟子看起来一个个的情绪极不稳定,目光或冷淡,或仇恨,或愤慨,不一而足。 枪王赵家依然是赵康和赵无咎赵无衅两兄弟,依然那副昂扬锐气,赳赳武夫的模样。 不过不知何时又勾搭上之前在郡城当中暂歇的巨鹿侯七子秦韬以及他随身护卫白师城两个。 双方一同而来,且关系较之孟家和火龙洞,更加亲近,很明显的是暂时同进退。 这却是有些出乎孟昭的预料。 不过仔细想想,孟家,火龙洞,赵家,三家联盟,赵家实力本就最弱,难以与孟家与火龙洞相比,与其说是联盟,不如说是附庸,这其中差距可不小。 若是花费一些心思,和同样人单力薄的巨鹿侯府抱团取暖,增强话语权和影响力,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白师城功参先天,寒雪刀在巨鹿郡也是鼎鼎大名,再加上巨鹿侯为后盾,有资格分一杯羹。 最后就是黄家,也就是在郡城之中,开设兽园,和孟家是合作关系的黄家。 对此孟昭倒也不意外,早有心理准备。 这黄家祖上曾是宫廷内官,掌管御花园,有驯兽秘法,对于凶兽研究颇深。 此行既来云雾山,自然要寻一些专业人士随行相伴。 其一,对于一些山上的拦路凶兽或可驱赶,或可诱捕,而不必打生打死,徒耗实力。 其二,蛟龙之物,其实力绝非一群先天武者所能抗衡,故而若真要谋划蛟龙卵,必须智取,不可力夺,黄家在其中或也可发挥不小作用。 领头的是黄家的长子黄宝英,干干瘦瘦的身材依旧,其貌不扬,不过气色不错,显然鸣花楼时受到的伤势经过调养,已经尽数恢复。 身后跟着十二个黄家的武者,并不以武功见长,而多是对凶兽熟稔之辈。 当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之人,那就是孙家被灭门前被孟家掉包救下的孙堤。 此人乃是进山搜寻蛟龙卵最为关键之人,若是心存阴暗不轨,有心算计报复,极可能将一众人等带到不可测的危险之中,孟昭对其不免多几分关注。 孟昭见到他时,正骑在一匹青鬃马上,神色郁郁,被整个队伍团团围在中心,当成大熊猫般保护。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照顾的太好,有些营养过剩,看起来白白胖胖,除了神色微有些焦躁不安,思虑难平之外,就像是那些乡间和和气气的土财主,很有一番富态。 见到此人,很难想象他的家族刚刚被灭门,亲人尽数死绝。 虽说孙家被灭门,孟家在其中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不过看着孙堤的表现,对孟家显然并没有多少怨恨,甚至还和始终待在他身侧的王天雷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是天性豁达,还是天性凉薄,又或者是喜怒不形于色。 由于未曾料到会来如此多人,且内中成员还十分复杂,孟昭事先准备的房间并不充足,无法,只能派人重金向四周收购宅邸,另外有地头蛇曹家的帮助,倒也不虞无屋可住。 此外,孟昭接待众人时,也格外的表现出自己出众的一面。 不论是火龙洞中人,还是枪王赵家,又或者是曾险些发生冲突的秦韬以及白师城,对他的安排都无可挑剔。 一时也算是宾至如归。 当然,众人也不可能真的扭成一股绳,故而在安歇下来不久后,也就各行其事。 火龙洞诸人直接去见了唐玲儿,赵家与秦韬等则揪着韩普询问一些集镇之内的琐事询问,企图掌握更多的信息。 孟昭,孟川两个,则被面无表情,心事重重的孟弘道叫到身前,显然有事情交代。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叔侄与关切 (求订阅) 砖砌的火炉边上,炭火烧的正旺,上头早已经在韩普的安排下烫起了美酒。 酣纯的酒香飘散,如桂花飘香,给人以满满的诱惑。 邻座的方形案桌上,铺叠干净整洁的红布。 其上摆放了八样碟精致的小菜,各个都是孟弘道口味所钟,由后院大厨早早预备,可见用心。 孟弘道草草看了一眼,便觉十分满意,顺手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放到一边,随性入座,招呼道, “都坐吧,你们两个也忙了不少时间,且和我说说话。” 孟昭和孟川这才对视一眼,走到案桌边坐下,三人围着火炉,在逐渐沸腾的白雾中开始交谈,使得原本宽阔的房间不在那么空旷冷寂。 主要是孟弘道和孟昭在说话,有问有答,有来有往。 至于孟川,表情肃穆,始终在一侧关注自己的父亲和四哥交谈,当听个热闹。 主要也是他自来到这集镇后,被孟昭限制,大多时候是关起门来练武,生活乏善可陈,没什么说的。 孟昭则不一样,本身善于与人交际,且口才极佳,能说的可就多了。 从赶往这云雾山下的路途开始讲起,几波山贼土匪不开眼,被他带人反杀,到进入集镇内与毛管事相识,订立目标,分配任务,静候郡城来人,再到后来的用一块伪造蛟龙鳞,挑动集镇内几大势力自相残杀,诚意伯的公子直接成为牺牲品,可谓硕果累累…… 再到入曹家,联曹演,得曹湛效忠,救唐玲儿,却险些遭遇恐怖蛇兽的袭击等等,可谓十分丰富多彩了。 事实上,有些事情,他早已经在送回郡城的书信中讲了一遍,希望高手援助的目的也阐述的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书信长短,没有如今这般详尽,有些细节在这次交谈中被补足。 当然,有些隐秘,是绝对不能告知孟弘道以及孟继祖的。 比如他真的怀有一枚蛟龙鳞,再比如他身边的石杰,早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一个,而是正被整个南安郡城疯狂通缉追杀的朱广喜。 这些事情只能是最亲近的人,甚至只能是他一人知晓。 以孟昭的聪明才智,找些靠谱的借口,化解孟弘道甚至孟继祖的疑问,并不难,何况孟弘道并非寻根究底之人。 良久,孟弘道才带着一丝丝的感慨和惊喜,赞叹道, “好,昭儿,你果然是我孟家的千里驹,此来云雾山下,完全超出我和你大伯的预期,甚至易地而处,我们也未必能做到你这一步,不容易啊。” 孟昭矜持一笑,谦逊道, “哪里,其实不过是仗着咱们孟家的威名行事,以及底下众人效死罢了。” 这话当然也不假,若他孟昭只是一个草根,或者就直接是当初的乞丐身份,纵然再英明神武,天资不凡,曹演那个老家伙也不会让自己最宠爱和看重的孙子跟随于他。 正因为他如今是孟家子弟,为南安伯直系族人,所以才能扯虎皮,做大衣,就连北宁侯雷家,诚意伯杨家,某些时候对他也要避让三分。 “不必谦虚,好就是好,赖就是赖。 有时候做人就要当仁不让,过度的谦逊反而会让人以为软弱可欺。” 孟弘道虽外表儒雅斯文,仿佛翩翩帅大叔,实则外柔内刚,不失雄健之气。 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道, “不过昭儿你之后救援唐玲儿之事,考虑的不是很周全,有些过于行险了。 岂不知从你插手曹家之后,那雷家和杨家已经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更不要说中途还出现意外,先是邪魔道高手,接着还有一个恐怖的凶兽。” 这话已经有几分提点和不满,不过是责备少,关切多。 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郡城之时,孟昭便几次三番的外出弄险,被孟继祖和孟弘道责备,没想到放出府后,其行更甚。 孟昭苦笑,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道, “三叔,我这也是没办法,那火龙洞弟子已经找上门来,我若是没有任何动作,任凭唐玲儿被那邪魔道之人掳走,火龙洞方面岂能干休? 咱们现在既然和火龙洞是合作关系,自然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矛盾。 好在虽小有波折,但一切顺利,救下唐玲儿,至少火龙洞那边说不出什么来。” 孟弘道当然知道孟昭所说皆为实情,但还是摇头道, “不,昭儿,我要告诉你一句话,相比起其它,你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咱们们家族虽然历史绵延,但人丁不丰,每一个孩子都是无价之宝,何况你允文允武,还有特殊体质,未来必是我孟家定海神针,不容有失。 火龙洞虽强,咱们孟家也不是泥捏的,不必过于担忧它的强大。” 这话却是肺腑之言,唐玲儿所作所为,非是一个任性能概括的,作死才恰当。 这等骄纵女,且由她自生自灭,哪里值得拥有特殊体质的孟昭去救? 孟家又不是火龙洞的附庸,仆从,没有任何义务要冒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孟川在旁抿嘴偷笑,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孟昭被长辈们耳提命面的教诲,他都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孟弘道双瞳如电,狠狠瞪了眼孟川,不给面子道, “还有你,笑什么,你觉得很好笑吗? 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昭儿分担,并磨砺自己的,毕竟打虎亲兄弟。 可你倒好,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练武,一点正事都没有,还不如留在府中。” 孟川有些不忿,小声嘟囔道, “练武还不算正事?再说了,又不是我想闲着。” 孟昭心中一动,他不晓得孟弘道是否是不满自己的过于强势和独裁,解释道, “三叔不要责备五弟,其实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自带着五弟出城后,心中便战战兢兢,很怕辜负大伯和三叔的期望,又怕五弟因我之故而陷入危险之中,无法向您交代,所以才只让他好好习武,不要掺和过多的事物。 不过侄儿知错了,五弟乃是猛虎,岂可困缚于囚笼之中? 日后若是再有机会,必会让五弟人尽其才。” 孟弘道这才轻拿轻放,没揪着孟川不松手,让这魁伟如熊罴的少年心下轻松。 不过孟昭随即疑惑问道, “不过三叔,为何只见您来,大伯怎么没到?莫非有什么变故不成?”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造反的消息 (求订阅) 要前往云雾山,伺机夺取蛟龙卵一事,前前后后的主导者始终是孟继祖,孟弘道只是从旁辅助。 既然大事临近,正常情况下,应是孟继祖亲自赶赴这里领衔诸事才对。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孟继祖不来,却只让孟弘道出面,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相比起旁人,孟家能准确的判断蛟龙产卵一事八九不离十,有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不会敷衍了。 孟川听到这里,也是点点头,若不是孟昭提起,他还注意不到这一点。 在他心中,大伯孟继组可是一个强权强势人物,也不可能丢着正事不干,自己在家享受吧? 孟弘道叹息一声,面色前所未有的出现丝丝焦虑,烦躁,忧愁,让孟昭有些好奇。 自从他认识孟弘道以来,便觉此人颇有几分儒将风采,雄烈霸气不如孟继祖,但沉静如水却犹有过之。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要知道当初还未和火龙洞结盟,反而针锋相对时,孟弘道也多是胸有成竹,无所畏惧,难道真有什么变化不成? 十三家之一都不怕,还能有什么人或事让他担忧吗? “就在五天之前,大哥已经星夜兼程,出发前方冀州州城外的北三营了。 临行前,大哥将云雾山一事已经全部交托于我,所以这次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这又是一个有些诡异的消息。 根据孟昭了解,虽然孟继祖乃是冀州大将,名义上统辖北三营七万精锐大军。 但因为还是孟家家主,南安伯,每年倒是有大半的时间是留在南安伯府内处理大小事务,而军中之事,诸如操练,演武等,则多由孟家在军中的死忠副将操持把守,类似情况已经持续有些年头,这也是军中的一个惯例。 北宁侯的雷万彻也差不多是如此。 之所以如此,也和天下承平有关。 南北六营乃是冀州之枭锐,非大战不出,自然少有用武之地。 而如今正距离新年不远,军备松懈,那些脱产的职业军人也需要回家团圆,蛟龙一事又十分重要,甚至关乎未来孟家的兴盛大计。 孟继祖实在没理由突然撂下这一大摊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跑到州城的兵营里去,难不成有战事将起,所以要赶去准备? 面对孟昭和孟川的疑惑,孟继祖神色再度变换,一边自倒了一杯烫好的桂花酒,一边坚定心神,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很重要,很关键,你们两个不准外传,明白吗?” 孟昭和孟川两个只能点点头,齐声称是,却又觉得孟弘道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久之前,我和你们大伯收到一个消息,徐州州治彭城,有江湖绿林大豪高迎忠、栾孝杰于十一月初八冲入州府之内,当着满屋州府官员的面,斩杀徐州刺史,都尉,武压彭城诸人。 并于同一时间聚拢豪杰,收拢官兵,拥众十万,皆为勇猛精锐。 十一月初十,于彭城铜象台上祭天,自号弥天神王,玉天上将,竖起造反大旗。 而今南方已经是战火纷飞,临近的元州,青州,卫州,也都被卷入其中,处处刀兵了。” 声音不大,但这个消息瞬间将孟昭和孟川两个人镇住了。 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属实是难以理解个中的缘由。 大雍承平已久,虽有不少造反派一直企图颠覆大雍的正统地位,但大多小打小闹,席卷一县一郡已经了不得了。 如这高迎忠,栾孝杰之辈,不但胆大包天斩杀一州刺史,还收拢官兵,引为己用,拥众十万的,更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更不要说临近的数州也被祸乱。 还有,这简单的几句话,透露的信息也太过匪夷所思,让人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三叔,真有这等事?非侄儿不相信,而是此等草莽之辈,如何能拥有如此大的声势? 彭城乃徐州治所,州城,相传有民五十万,向来有重兵把守,强者护卫,高手如云。 那什么高迎忠,栾孝杰怎么可能当着州府官员的面将他斩杀? 就算真的出其不意,那之后也该是两人落荒而逃,被通缉才对。 徐州的世家大族,精兵强将,天刑堂的武者,乃至徐州本地的宗门,帮派强者,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这就像是两个江湖草莽,在冀州邺城内,将如今的冀州刺史杀了,然后尽夺南北六营的兵马,扯旗造反,还闹出极大声势,席卷相邻的梁兖雷等州,一时难以遏制。 可能吗?孟家自己就能灭了两个蠢货。 用孟昭的话来说,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太他娘的无脑了。 要说此时是王朝末年,天灾频发,地祸不绝,土地兼并严重,民不聊生,百姓难以为活,又没有武道这种超然力量挡着,倒也可能发生这种事。 但如今,不得天时地利,单凭所谓的两个绿林大豪就掀起如此风浪,未免太过儿戏。 孟川也是连连点头,不过他倒是也提了一嘴, “爹,难不成这两位是宗师高手,所以能以武力压服这么多人?” 这倒也是一种可能,武道宗师扯旗造反,危害性绝对不小,其单单宗师之武望,就是一笔难以估量的政治财富。 但,这种可能性极低。 果然,孟弘道摇头回道, “不,这高迎忠和栾孝杰都只是先天武人,绝非宗师武者。” 这下就连孟川这个有些愣头青,并不怎么喜欢政治思考的少年,也察觉到一些诡异和不对劲的地方。 武功不是绝顶,缺少一锤定音的武力,没有家世,只是江湖打拼,缺少名望和人脉关系,就算是绿林豪杰,做些黑道活计,赚些银钱,又能有多少?拿什么养兵? 如此两人,怎么可能造反,就算造反,又如何有这般声势? 孟昭倒是很快品出几分异常来,眯着眼睛,紫眸闪烁精光,看着孟弘道问道, “三叔,据我所知,那徐州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九姓李家吧?宋国公难道就任由这两个小丑在台上蹦跶?” 孟弘道赞赏的看了眼孟昭,这孩子真是心思敏捷,独具慧眼。 第三百九十四章 皇唐李家 (求订阅) 大雍一朝并非大一统王朝,倒有些类似晚唐藩镇割据时的局面,不过不同的是,皇族实力强劲,一统之势不可动摇,有能力压制其他势力。 而宰割天下的大小势力,大多都是建国的功臣。 诸如兖州的军政大权几乎旁落于圣人世家孔氏一族,扬州几为金陵沈家所有,南安郡城也是孟家的地盘,同理,徐州的无冕之王则是九姓之一的李家。 此李家,据传为中古皇唐的李氏皇族后裔,底蕴深沉,直到中古结束,明末乱世,方才重新履足世间,并助力北堂恭建立大雍,成为开国功臣,位列九姓之一。 李家世袭宋国公爵位,乃是顶尖大贵族,其家族经营徐州七郡,其家族子弟与门客,充斥军政各个角落,徐州境内的数个大宗门,也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朝堂在徐州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势力底蕴,州府的最高长官,刺史,向来由朝廷指派担任,且天刑堂也与地方少有瓜葛,直属于玉京总部,生生在徐州开了一个口子。 正因为如此,孟昭才觉得有些奇怪,甚至产生一个明明很不靠谱,却又无法解释的想法和猜测。 “不错,昭儿你说的很对,北堂皇族在徐州的势力,远远不及经营这么多年的李家,所以,你不妨再大胆一些,说说看。 那个什么弥天神王,玉天上将,为何有胆子敢造反?” 这时候不需要孟昭去答,一旁恍若小山似的孟川已经目瞪口呆的惊道, “爹,你是说那两个人背后的指使之人就是宋国公李家?不会吧!” 农民起义,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也就是为王先驱,少有成功的,不过贵族造反就不同了,那玩意必定是筹谋良久,什么文臣武将,粮草军备,战略战术,都配备齐全,为祸为患远在前者之上。 若只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的蠢货造反,估计朝廷弹指可灭。 但若是九姓之一的李家暗中支持,那么或许造反仍不会成功,却绝对会动摇大雍的国本,大伤其元气。 就像是一个人,被断了一条手臂,如何能不痛,如何能没有影响? “为何不会?五弟,三叔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没有宋国公李家的允诺和支持,就算那两个绿林大豪杀了徐州刺史,也不过是亡命天涯罢了。 在天刑堂通缉榜上有名,和榜上的其他凶人无什么不同。 如何能安抚一众文武,又招收英杰,抚镇大军,纳十万之众,其威煊赫,势不可挡?” 哪怕是同为九姓十三家的其他势力,都绝不可能在徐州做到这一步。 但,问题又来了,李家图什么呢?造反也得有个理由吧。 在大雍,九姓就是最有地位,最有权势,最有财富的顶级贵族,相比起那些以武道圣地形势存在的十三家,掌握有更多的资源和势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北堂皇族虽是皇族,但也是九姓之一,与其余八姓并列,有差距,却没有绝对的高下。 此为太祖北堂恭开国时留下的隐患,因为泰山至尊会盟,他向当时支持自己的大小势力许诺,共享富贵,同理天下。 现在看来,北堂恭是急功近利,虽然成功涤荡神州,建不世之功,开创大雍。 但也给子孙后代留下了重大的隐患。 但又有句话说得好,事无绝对,若不是牺牲一定利益,换取大部分势力的支持,定鼎天下。 北堂恭还未必能横扫群雄,一统天下,万一另有真龙出世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在北堂恭的一通操作下,李家分享了许多本该作为皇族才能有的权柄,势力滔天。 其家族子弟,也是钟鸣鼎食,大富大贵,要银子有银子,要女人有女人,要兵权有兵权,他娘的什么都有了,完全没理由造反啊。 难不成真是富贵太过,人生没了追求,只剩下造反才能实现自己的存在意义? 孟昭想了这么多,自然也就问了出来,和孟弘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三叔,侄儿不明白,李家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人心欲壑难平,非得登临九五,富有天下才能填满吗? 还有,单凭一家一姓之力,根本无法动摇北堂家族的统治,难道他们就不想想一旦失败,自己家族会面临什么处境?” 以孟昭所观,大雍如今虽说不上盛世,至少也可得享太平,摊上好时候,好官员,安居乐业也不是不可能。 是,他此身的确曾为乞丐,但贫富差距什么时候都有,乞丐在他前世那个无比繁荣昌盛的时代,依然存在,又怎么能指望这个世界没有呢? 要说真的不太平的地方,就是他们这群掌握了武道力量的武者,一旦心术不正,便会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但这也是特殊的世界,特殊的产物,无法指责。 总不能来个中说的绝地天通或者斩龙脉,断绝武途吧? 谁敢这么做,天下武者都会共击之,他也不例外。 所以,大雍已经很不错了,如今的大帝北堂盛上位以来,手腕强硬,整饬吏治,安抚地方百姓,颇为英明神武,日后想来也只会蒸蒸日上。 至少不该是这个时候起波折,使得社稷动荡。 而且,虽然李家是假借高迎忠,栾孝杰两人之名,但明眼人谁能看不出背后是他们在撑腰? 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一旦这叛乱被平定,李家危矣。 孟弘道摇摇头,一对锐利如鹰的眸子颇为彷徨, “首先,李家敢这么做,必定不可能只是他一家的想法,和李家向来交好的苍梧派应该是同意的,苍梧派乃是十三家之一,这势力不小了吧。 除了李家,其实元州的白家态度也很是暧昧,此同为九姓之家,且向来与北堂皇族关系不睦,如此时机,恐怕也要掺和一手。 其次,李家终归是没有撕破脸皮,直接造反,而是扶持了两个傀儡。 这就使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万一将来失败,直接牺牲两枚棋子,北堂皇族又能如何? 真要是撕破脸皮,李家讨不得好,北堂家也未必获益。” 前者因为信息关系,孟昭了解有限,是孟弘道说完,他才知晓。 后者倒是想到了,但也不能完全没有影响。 若换成孟昭是当朝帝王,在剿灭叛乱,李家又选好傀儡替死后,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大肆在徐州安插自己的人手,分化徐州的实力。 日后更可以天子身份,徐徐削弱李家,缓缓收回本属于帝王的权力。 所以,李家亲自造反,一旦失败,家破人亡。 选了傀儡,失败后,一样逃不过元气大伤,甚至家族覆灭的危机。 何苦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震惊和联想 (求订阅) 似也看出孟昭的费解,以及对他解释的不以为然,孟弘道思忖一下,道, “再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你不解,为何李家要冒着如此大风险做出这等没有把握的事来,只觉欲壑难平,这个说辞其实根本站不住脚。 我来问你,昭儿,你可曾知道,那徐州的李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若真的毫无外界刺激,堂堂九姓之家,岂会如此昏聩?难道就没有一个聪明人能看出其中的凶险吗?” 孟昭一怔,清俊的脸上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朝着孟弘道拱手道, “三叔的意思是,李家乃是不得不为之,莫非是和北堂皇族有关?” 他为人聪慧,心思机敏,早前经受那神秘人赵浑的教导,后来又喜欢看书,对于天下大势,颇有几分了解。 孟弘道的脸色和孟昭差不多,叔侄二人虽未明言,但颇有几分默契。 反倒是孟川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一张大脸满是郁闷,无奈道, “爹,四哥,你们有什么就直说呗,这屋子里就咱们三人,怕什么。” 孟弘道哂然一笑,看着自家明明有着绝佳武道天赋,却偏偏不爱动脑的儿子,既庆幸,又失落,余光瞥向沉郁脸色的孟昭,无限感慨。 若孟昭是他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川儿,这件事干系太大,为父今日就好好教导你一番,你用心听。 自太祖开国以来,神州大地便是以北堂皇族与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共同治理并享有天下为格局,这源于太祖在泰山会盟时向群雄许下的承诺,咱们孟家便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当时天下初定,且神州之外异族他国多有动作,有侵略神州之打算,幸运的是大雍上下一致对外,国力恢复,群雄强悍,倒也君臣相宜,覆灭异族他国的野心。 但时过境迁,过了这么多年,地方世家豪族势力不断膨胀壮大,勾连军政之事,已经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极大损害了皇朝和皇族的利益,北堂皇族岂能无动于衷? 其实自当代大帝北堂盛往上数两代帝王,均有削弱世家豪强,整顿宗门,收揽皇权的想法,不过都没有实现,而且很快丢了性命。” 孟弘道一开始的话,孟昭并不意外,他早有所察觉。 大雍有点像是上古时代的部落联盟,北堂皇族是人族共主,部落盟主,其余大小势力就是分散的部落,虽臣服皇族,却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当然,也只是相似,终归是经历过大一统皇权时代洗礼,北堂皇族名义上,事实上,对地方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各大势力也会维持自己的忠诚。 但,皇族和地方势力的根本矛盾就摆在那里,地方势力都会大肆发展经营自己的势力和地盘,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而皇族,则要收揽皇权,将天下真正变成北堂皇族的天下,针锋相对不足以形容。 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矛盾会越来越激烈,直至无法收场。 对此,孟昭心里很清楚,甚至说,全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得出这一点。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孟弘道最后的那句话,北堂盛的爷爷以及父亲,死因竟然和这种权力斗争有关,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甚至觉得是否是孟弘道在危言耸听。 真要是如此,北堂皇族岂不早就翻脸了? 见自己的一番话震慑住两个孩子,且孟昭明显有些不信,孟弘道继续道, “你们也别觉得我言辞夸张,实则前两任帝王之死因,虽有明目遮掩,皆为病故,但确为死于其余八姓的某个老怪物之手。 原因便是宫中流传出这两位有心打压世家豪强,扩大皇权的想法。 这一点,我和大哥乃是从孔家那里知晓的,且孔家也默认了如此做法。” 这下子别说孟昭,就是孟川这个愣头青都有点害怕,堂堂一国之君,大帝之身,竟然被人刺杀,还是连着两次,那人的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 而且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将大帝,天子之生死操于掌中,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朝堂有宗师崔炜,竟然也不能挡,只怕那老怪物的武功没有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 由此看来,这世上还真是弱肉强食,哪怕堂堂皇族大帝也不例外。 “但,三叔,若真是如此,现在的这位大帝就该熄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日后倒霉的还是他,又岂敢轻举妄动?” 人家能杀两个,就未必不敢杀第三个,换成孟昭自己,没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之前,是不会起这种危险想法的。 先自保,再进取,这才是稳妥的法子。 “呵,昭儿,你在玉京十年,难道就不知当今这位天子是个什么秉性作风吗?他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孟昭一愣,是啊,他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的大帝北堂盛掌权有术,整饬吏治,安抚民生,几次压灭境内的小股叛乱,颇有明君之风。 但越是英明的君主,也越是好大喜功,总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帝王不同。 旁人做不成,做不到的事,自己未必不行。 比如隋朝的杨广,开通科举,凿通大运河,定都洛阳削减陇右贵族的影响,桩桩件件也算大有作为,但就是过于急功近利,三征高句丽,反而直接将原本富庶强盛的大隋拖垮,最终落得个亡国之君的下场。 北堂盛固然有明君之风,但未必真有明君之治,甚至明君和昏君往往也只是一线之隔罢了。 孟昭忽而又想到自己冒充的这个孟家四子,十年前与其他三十五个贵族子弟被召到玉京大慈恩寺,难道真的只是去念经,而没有做别的事? 大胆一些,是否那三十六人,全都是北堂盛用来对付世家贵族的棋子,有些从了,有些不从。 不从者,便如他这般,另外找人替代回转家族,伺机行事? 有些东西,经不起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可怕。 当然,也可能只是孟昭自己的瞎想。 但赵浑的存在,以及对方让他潜伏孟家的做法,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猜测与胡蛮 (求订阅) 一时间,孟昭竟然有些失神,后背的衣衫不觉间被冒出的冷汗打湿。 哪怕按下那些阴谋不提,若确如孟弘道所言,北堂盛有心削减世家豪族,恢复皇权霸道,只怕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类似的叛乱,绝不只会有一起,甚至逼急了眼,不用傀儡替身,某些世家直接撸袖子下场开干也不是不可能。 届时,天下兵锋四起,战乱不止,老百姓遭殃,他们这些豪强世家之人,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兵凶战危,岂有独善其身之理? “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反,臣也不得不反。 这次的徐州叛乱,说不得只是皇族与九姓的一次博弈啊。” 孟弘道感慨万千,虽说九姓各有矛盾,不是一团和气,但面对皇族,总归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知道合则胜,不合则亡的道理。 作为世家中的一员,孟家在这种交锋中,始终是要站在北堂皇族的对立面的,但皇族势大,若真有一天两者对上了,那一关可不好过。 良久,孟昭方才回过神来,苦笑着问道, “三叔,您觉得这种交锋最后会是以谁胜利为结尾呢?” “若指的是叛乱的话,李家扶持的那两个替死鬼嚣张不了多久,若指的是皇族和李家的博弈,恐怕笑到最后的还会是李家。” 名为李家,实则是其余九姓,以及大大小小,包括孟家在内的所有贵族世家,宗门豪强。 说白了,皇族再强,没有那种盖世,镇压天下的无双人物出世,始终是难以与整个天下与滔滔大势相抗衡的。 这也是许多有识之士的看法,毕竟力量的对比摆在这里。 但孟昭又不得不多想一层,万一北堂盛真有能力击败所有的敌对势力呢? 以他来说,当面对太多的敌手,自己不是对手时,直击硬刚绝对是最愚蠢的做法,拉拢一批,中立一批,打压一批才是正理。 换言之,打击其余九姓十三家,扶持次一级,诸如孟家这类的世家贵族,或可有一线生机。 且孟家已经有他这个假孟昭打入,将来若真有需要,未尝不能一锤定音。 若真能做成这件事,北堂盛不能说与古之诸帝并肩,至少在本朝,堪与太祖开国之功相列,未来若是宾天,不失一个世宗之庙号。 但,说实话,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大,哪怕搞了一些阴谋诡计,诸如在十年前就算计一些小孩子。 实力的硬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何况北堂皇族的对手太过强大,一旦露出破绽,顷刻间会遭到致命反噬。 孟弘道看着孟昭陷入沉思,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心自己带来的消息给他压力,连忙开解道, “之所以说这些,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今后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武道修行绝对不能落下,万一真有大变,未来便是武夫的天下了。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战乱波及不到咱们这里来,大局还是不会变的。” 其实现在也是武夫当国,毕竟武道的力量太过霸道玄奇。 但乱世的武夫当国,与治世,那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中古最后的余晖,皇明崩溃后的战乱,那可真是秩序崩塌,争斗不休,若是不学个两手,只怕都不敢迈出家门。 下克上乃是常规操作,一两个武道好手,就敢提刀血洗一镇一城,武力之影响,可见一斑。 那时候,是武夫的天堂,也是武夫的地狱,只有强者,才配傲笑风云。 孟昭当然也知道孟弘道是在开解他和孟川,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带来的影响又太过巨大,影响力深远,不得不让他们多想一些。 “三叔,你放心,我和五弟在武道方面不会松懈的,至于叛乱一事,我们也会放在心里,不会外传。” 类似的消息都会被封锁,民间不得议论,不然若是造成恐慌,或者是让莫有些野心家利用,很可能生出事端。 孟弘道对孟昭还是很放心的,这孩子能力不俗,又知进退,不会做傻事。 “那,大伯回邺城,是因为害怕战乱一起,波及咱们冀州,所以才回去坐镇?” “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是为了防范北方的胡蛮两族。 你们也知道,边疆之患,多在胡蛮,他们很可能在得知南方大规模叛乱的消息后,寇边劫掠,类似的事情,这两个强盗可没少干。” 孟昭点点头,胡,蛮,都是上古百族遗脉之一,生活在大雍北部地区,还保留着上古时代的一些规制,以部落生活为主,游猎为生,实力也十分强横。 这两族其实已经与人族没什么区别,不过胡族狡猾,多出神射手,蛮族凶悍,成年之人多有丈二之身,力大无穷,犹如狼狈一般,共同进退。 若只是天赋也就罢了,人族之武道,也早已经在上古时代便流传至百族之中,胡蛮体质类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渐渐也形成流派体系,诞生大批强者。 尤其是两族还有能人降服凶兽,以其为坐骑,训练成兵,更是难缠。 据传说,太祖北堂恭之所以命短,便是因为建国之初,曾与当时的蛮族王者大战不休,虽说击毙对方,但自己也受到重创,不久便病逝。 后来,太宗皇帝也是多次兴兵与胡蛮对战,甚至在破天关时,险些为蛮人所杀。 也正是那一战,方小侯爷的祖先,第一代清宁侯获得救驾之功,从而简在帝心,开创一番事业。 若是为了防范胡蛮二族,孟继祖的确有理由回返邺城主持北三营的军事。 但孟昭总觉其中还有不详尽之处,或许,也和北宁侯雷家有关。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想太多,大哥虽不在,但有我主持也是一样。 蛟龙卵不凡,若是能为家族夺取,未来有蛟龙守护,就算动荡再大,咱们也能安稳如山。 此外,昭儿你或有特殊体质,未来也必能大放异彩,千万要珍惜自己的天赋。” 孟昭和孟川连连点头称是,对于长辈的教诲,他们还是从善如流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突袭和大局已定 (求订阅) 是日,在毛管事的安置之下,各方人马都有了落脚之地。 火龙洞一行人聚在一起,商讨被邪魔道袭击一事,打算获取蛟龙卵之后,便向魔尊殿进行打击报复,火龙洞有这个实力。 而唐玲儿也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无知,导致弟子有所死伤,狠狠的被明霞等人骂了一顿。 错非她是火龙真君的唯一亲人,怕是还要遭受严厉惩处。 不过经此一事,小姑娘一改过去的刁蛮任性,成熟不少,让明霞等人颇感欣慰。 赵家与巨鹿侯府的秦韬则两方合归一处,散播人手探听消息,显然没有将一切都放归火龙洞与孟家掌控,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行事也算堂堂正正,没有隐瞒。 黄家的一行人则在黄宝英的带领下,洒下大笔银两,于集镇之内采买各项物资,包括不少奇珍药材,开炉炼药,似是在为上山做准备。 而如此多人手和高手入镇,也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和忌惮,孟家与火龙洞的宅邸四周,多了不少眼线,显然是有心人想要窥探火龙洞与孟家的虚实。 至于率先打入集镇,颇有建树的孟昭,则在大批人马的到来后,急流勇退,一心只在自己的小庭院之内消磨时间,静修武学,很少外出。 其一,是因为孟弘道既然来了,不论是从辈分上,身份上,还是从能耐上,孟昭都不占优势。 若是还锋芒毕露,未免有喧宾夺主之势,哪怕孟弘道不介意,始终不太好。 其二,则是孟昭也无心管理这些琐事,南方徐州造反的消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心中的猜测也让他始终难以平静。 孟昭的这个身份,始终是他的一个死穴和地雷,若只是赵浑也就罢了,他底牌不少,未必不能反制对方。 但若一切的阴谋和布局都是大雍皇族,那他面临的对手就强大太多,他有必要思忖自己未来的出路。 当然,不管怎么说,云雾山一行,孟昭都必须要掺和一手,有蛟龙在手,那层次登时又不一样。 如此,集镇之内又平静了大约两天时间,直到第三天傍晚。 云遮雾绕的远方山脉被瑰丽的晚霞照射的如人间仙境,而仙境底下的集镇,却宛如人间炼狱。 厮杀不停,怒吼声,哀嚎声,绝望声,充斥大街小巷。 以雷家为首,诚意伯杨家,十二连环堡,九渊门等势力,对孟家和火龙洞所在的联盟势力展开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袭击。 这是属于两个强大势力联盟的一次碰撞。 不过,或许得益于孟昭之前的挑拨分化,以北宁侯府为主的一方并没有合归一处,而是彼此依托又相互戒备。 雷杨两家为一派,攻的是孟家在集镇内的大本营,而十二连环堡和九渊门则为另一派,联合起来想要打破曹家庄的防御,好使首尾难顾。 此战,先天高手频出,精锐后天武士也是层出不穷,彻底拿出来这几家先来集镇的底蕴和优势,打着放手一搏的想法。 若能成功打残孟家和火龙洞,正好将这两家有关云雾山蛟龙的线索趁势夺过来,他们自可从容布置,上山夺取蛟龙卵。 若能压制孟家和火龙洞,也可以转为武力胁迫,相互结成盟约,瓜分好处。 当然,在孟昭看来,此举无异于困兽之斗,打着不拼必输无疑,拼了还有一两分成功可能的想法,属于赌徒心理。 这其实已经输了一大半,没有经过周密和详尽的计划,单凭血勇,怎么可能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孟家与火龙洞相斗? 是,论人数,孟家与火龙洞一方远不如对手,但论高手的数量和质量,则北宁侯府一方差的远了。 别的不去说,单单孟家此行便有包括孟弘道在内的七大先天高手,火龙洞四个明字辈真人武力也绝对是先天中的强者,这便集齐十一大先天,何况还有赵康白师城两人,以及各大天才和精英高手,如何会输? 在排除大规模军阵战阵的厮杀后,顶级高手的数量和质量,往往代表着各自的实力和潜力,这是如今这个世界很平常的一种衡量力量的方式。 百个后天武者,比不上一个先天有成的强者,何况足足有十三大先天在他们这一方? 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想输都难。 曹家那边倒是有些势弱,但单凭曹演一人,就足以镇压一方,安全无忧。 孟昭甚至都在怀疑,北宁侯府的那些人可能根本不了解孟家和火龙洞这方的真正实力,在缺乏关键信息的前提下,出了昏招。 不然解释不了如此作死的行径。 而事实也是如此,先天大战开始没多久,整个战局便已经落下帷幕。 侯府,伯府,以及两大江湖宗门的先天高手纷纷溃败而逃,麾下招揽的那些炮灰高手在失去顶层战力的护持下,死伤惨重。 先天的一刀一剑,一拳一掌,皆可虐杀后天武者,可想而知那些被蛊惑而来的武人们的凄惨程度。 当晚,从尸体中流淌的血液甚至如一条小溪,将小半个集镇给划分成两截。 孟家,火龙洞,赵家的年轻武者们,乃至秦韬这个有些二世祖倾向的侯爷之子,至少人手一条性命。 勇烈如虎的孟川,甚至生生毙杀二十来人,硬桥硬马,将赤旗令之霸道和凌厉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走向孟昭时,其浑身是血,形如修罗夜叉,恐怖骇人。 哪怕韩普,跟随孟弘道回返集镇的吕乐,以及新加入麾下的曹湛,也都大放异彩。 倒是孟昭表现的比较淡然,从大战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两刻钟功夫,旁人衣衫浸血,他的一身紫袍却始终纤尘不染,整洁如新。 孟昭不动手,主要也是不久前才大开杀戒,宣泄掉胸中的不少戾气,没什么杀心。 且此战既然有胜无败,便站在后方观看,学习一下先天高手的手段。 能不能学到手并不重要,有没有这个上进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开胃小菜。 从孟昭独自一人将这集镇闹得翻天覆地的那一刻起,孟家和火龙洞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今日之战,不过是将这个结局确定下来罢了。 而雷家,杨家,以及两大宗门的高手被打残,打散,也意味着火龙洞和孟家可以进山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入山 (求订阅)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莽莽起伏的山脉上,天地一片洁白。 天高无限,地长无穷,此时山雪一景,竟使得天地交汇。 偶有千米高空之上振翅飞翔的异种雄鹰,发出尖锐的唳啸声,震荡四野。 引得某些深藏的凶兽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凶叫起来。 野蛮,凶残,弱肉强食,这是一个纯粹的凶兽乐园,人类在其中的存在意义,对于某些强大凶兽来说,无非是多了一些口粮,换换口味。 自然而然,进山之人,便显得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哪怕准备充足的孟昭一行人也不例外,毕竟小心无大错,总比妄丢了性命强。 整个队伍人数为数不少,洋洋洒洒数十个,至少也都是后天大成的修为,没一个拖后腿的,除了孙堤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形地图。 行路时,队伍按照品字形队列前进,打头的是作为云雾山向导的曹家武者,以及火龙洞诸人。 作为开路先锋的同时,承担着一定的危险,同时有两个黄家的武士在旁策应。 其后两翼则分别是孟家以及赵秦两家人,也各自配备有曹家和黄家的人手。 可以保证若有意外发生,阵型被冲散,三家都有对山内地形以及各类凶兽熟知的人手可用,不至于就此淹没在茫茫云雾山之中。 关键人物孙堤,则被三房势力围在正中间,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且上山之人,俱都身穿白衣,披白袍,戴白帽,踩白靴,将整个人与雪融为一体,若不注意看,很容易在大的环境下忽略掉这个规模不小的队伍。 所有人都如此,哪怕那些先天高手也不例外。 之所以做如此打扮,乃是曹家和黄家共同建议,据说可以充分利用地利的优势,在皑皑白雪当中,蒙蔽某些视力不好的凶兽的注意,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除此之外,在上山之前,孟弘道一行人也早在曹家与孙堤的指点和建议下,规划了一条通往蛟龙潭的路线,而不必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探索云雾山上。 这就节省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更将风险降低了许多。 若无曹家,做不到,若无孙堤,也做不到,所以两者皆是至关重要。 当然,此时大雪覆盖下,许多明显的标志物被淹没,路径不明,给此行带来一些麻烦,甚至一度辨不清方向,错非曹湛老辣,说不得就迷失在这山中。 开始时,进山事宜颇为顺遂,因为走了曹家开拓的一条隐秘山路,所以危险极小,大家伙只需要卯足了劲赶路就可以。 且中途还建有木屋补给,不需动用自身携带的物资,让不少心中惴惴之人安稳不少。 不过,随着深入云雾山,遇到的危险开始逐渐增多起来,主要还是凶兽方面。 弱一些的,也堪比后天大成的武者,以狼类凶兽为主,多为族群聚居。 强一些的,非先天不能解决,多是虎豹熊蛇之类,哪怕本该冬眠的熊蛇之属,似乎也因为凶兽血脉而逆改了习性。 好在队伍中有足够的强者击杀或驱赶凶兽,黄家之人也提出不少建议,一行人也只是有惊无险,并找了一个貌似安全的地方修整片刻。 这是一片略显茂密的桉树林,是一头豹类凶兽的领地范围,不过被火龙洞的几个先天联手驱赶,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危险,故而选择此地暂歇。 吱呀,吱呀,脚下的白靴和树林中的白雪交融到一起,踩在上面绵软又强硬,感觉十分有趣。 身材高大健硕的孟昭忽然一笑,觉得自己竟还有几分小儿姿态,不免摇摇头。 径直走到附近一棵三人合抱的巨大白树之前,伸手轻轻一按,劲力吞吐,树身上的积雪便扑簌簌的抖落,而后从容靠在树身上休息。 长而亮泽,夹杂紫色的头发被白色毡帽压住,紫眸忽闪宛如灿烂的宝石。 腰间系着一柄刃长四尺的连鞘长刀,刀柄上被厚厚的白布裹缠。 虽不用刀,也不会用刀,却颇有几分刀客之风。 在孟昭的四周,石杰,吕乐,韩普,曹湛四人,无声无息的将他包在中间,显然充当护卫的角色,孟川则哭丧着脸跟在孟弘道边上聆听教诲。 孟昭反手将背后的包裹挪到胸前,伸手掏出一枚已经冰凉的肉饼嚼了起来,味道还算不错,但因为过于冰冷,嚼头却没多少,算不得美味。 正常来说,习惯了山珍海味的孟昭,是吃不惯这类粗糙之物的。 不过山中环境不同,险恶之时处处见生死,穷讲究有时就是没事找事。 所谓口腹之欲,也不得不收敛起来,一切都以安全,简便为主。 再者说,孟昭虽然习惯了享受,享乐,锦衣玉食,却也不是不能吃苦。 此身从小到大的乞丐的生活记忆,还存在于他的脑海当中呢。 论苦,谁能比乞丐还苦?一张肉饼,已经是曾经的这具肉身所遥不可及的了。 一念及此,孟昭不免得又开始发散思维。 遥想当时,他初来此世,附身在这具肉身上时,也是这副冰天雪地,森冷苦寒的环境。 只是,当时是在城内,周围尽是些冷漠之人,脏乱的街道,骨瘦嶙峋的野狗,残败的土墙,无一不让他心生绝望。 更不要说身体得了重症,险些就要饥寒交迫而亡。 幸好这副面容给力,被赵浑给遇到,起了心思,将他救下。 不但给了他一条生路,还帮他有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单凭这一点,孟昭就打从心眼里感激对方。 不过感激归感激,涉及生死,依然不会后退半分,这是原则性问题。 再想想如今,自己已经觉醒龙体,又拥有照天镜,掌握至尊武学…… 就算没了孟家的身份,依然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生活下去。 这种改变,可谓翻天覆地,不免感慨人生无常,际遇难得。 吱呀,吱呀,又有一人踩雪过来,不但引得孟昭四面之人的注意,也打断了孟昭的思绪, 循声望去,是一个身材矮小,形容枯瘦,其貌不扬,但气息颇为卓越之人。 黄家的大公子,黄宝英。 第三百九十九章 担忧和猜忌 (求订阅) 此次进山一行,孟家,火龙洞,赵家,秦韬等人联盟合作。 虽有主次,但地位却是相同的,也有资格分割好处。 唯独黄家以及听命于孟昭的曹家乃是附庸,从属于联盟。 曹家且不去说,黄家之所以派人前来相助。 其一便是受到火龙洞的雇佣,得到不菲好处,其二则是孟家相请,不得不从。 或许也有自己家族的一些小心思,万一能捡漏呢? 当初孟昭初次遇到唐玲儿以及郑克邪时,他们两个便是前往南安郡黄家联络之人,联络的内容,想必就是如今的上山之事。 目前来看,黄家对于云雾山的认识远不如曹家,但在凶兽方面的研究却也不是曹家所能相比。 一路上遇到不少凶兽,都是仰仗黄家的秘法奇术,将其驱走或是降服,解决不少麻烦,在队伍中地位逐渐变高。 毕竟在如此凶险的山中,有时候武功高低并不是关键,能和凶兽打交道的人才是宝贝。 黄宝英乃是黄家的大公子,又是此次行动的黄家主导人,尽管其貌不扬,但能力不俗,气息藏而不露,颇为引人关注。 护在孟昭身侧约两丈远处的吕乐连忙迎了上去,在接人待物这一方面,他完全承袭了老管家吕忠的精髓,很是得力。 两人说了几句,吕乐便侧开身子,让道给对方,显然黄宝英的目标就是孟昭。 “孟兄,怎么样,山上的条件很艰苦,还可以坚持吧?” 黄宝英个子不高,但声音中气十足,很有男儿雄风,一双眼睛不大,看着孟昭手里干硬冰冷的肉饼却闪烁精光,有些揶揄道。 孟昭哈哈一笑,将啃了一半的肉饼放回行囊之内,然后挪了挪背带,将行囊重新背在身后,挎着腰间长刀走上前,伸手轻轻的在黄宝英的肩膀上锤了一下,以示亲近,道, “黄兄岂可小觑于我?在玉京时,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肉,那滋味可比现在难过多了,我才回家族没多久,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关系匪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初在鸣花楼时,孟昭便结交了黄宝英与玉骨门的玉天野两人,彼此谈武论道,十分投缘,颇有一见如故之态。 此次由黄宝英带队赶来集镇,两人重新有了交集,见面一多,关系自然又亲厚许多,算是好友了。 这些天来,队伍中不少人已经知道黄宝英与孟昭乃是好友,因此见到两人攀谈,只当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很快将注意力收回。 而孟昭和黄宝英寒暄了几句之后,却一改之前的嬉笑之态,彼此的神色都肃穆许多,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孟兄,对那位孙堤,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难道真的相信他会老老实实的带着咱们去找那蛟龙老巢吗?” 说着,黄宝英还特别侧头看向孙堤所在的方向,神色凝重。 孟昭神色一变,左手手掌缓缓的摩挲着粗糙质感的刀柄,紫眸飘忽,道, “我如何看并不重要,关键的是火龙洞之人,还有我孟家长辈,都笃定那孙堤不敢乱动,会老老实实的帮咱们办事,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黄宝英眼神多了几分急迫,哎了一声,恍惚道, “是啊,孙家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还活着,哪怕有一线希望,或许孙堤都会紧紧抓住不放,但孟兄,你觉得事成之后,孙堤真能活吗? 若是他有了异心,在这云雾山中,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不能不防啊。” 孙堤的本质,就是一个俘虏,被火龙洞与孟家利用,并寻找蛟龙行踪的工具。 这一点,孙堤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一路上表现的十分平静,也很配合孟家与火龙洞,有什么说什么,看起来是坦诚无私。 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保证,孙堤就真的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 第一,一家的血海深仇,包括孙堤的父亲,兄弟,妻儿,尽数被杀,留他一人苟活在这世上,真能问心无愧吗? 还要帮着仇人增强实力,哪怕再懦弱的人,心里也该有点想法才是。 其二,就算孙堤真的是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小人,那么他势必要考虑自己的任务完成之后,孟家和火龙洞对他的处置。 说是能放了他,然而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孟家也好,火龙洞也好,都不是那种慈眉善目的人。 自然而然,孙堤和他们这些人是一条心的概率也就无限的放低。 由于他对云雾山也很熟悉,甚至误打误撞找到了蛟龙所在之处,所以万一有什么阴损的心思,足以将一行人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黄宝英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孟昭不经意的看了眼这黄家大少爷,表情淡淡,没多少焦虑不安,而是疑道, “能不能活,我不清楚,这是三叔和火龙洞几位真人决定的事情。 不过黄兄,看来你对这个孙堤的忌惮很深啊,那么为何在上山之前,你不将这个事情向三叔和火龙洞的几位说清楚呢?” 在孟弘道入主集镇后,孟昭虽说退居二线,减轻自己的影响,但眼线却也不少,清楚知道黄宝英私下里并无接触旁人的行径。 几场商议和确准进山路线的聚会,孟昭也都在场,同样没见到黄宝英提出这个担忧,怎么现在上山了,反而提出来,意欲何为? “唉,说实话,黄某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恐怕在那些先天高手的眼里一文不名,如何能影响他们的决策? 之所以向孟兄诉说,实在是越想越没底,心中压力过大,想要找个人诉说排解一番,同时提醒孟兄,切要小心谨慎,以免被人所趁。” 这话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但仔细盘算,还是经不起琢磨。 首先,以孟昭认知的黄宝英,此人虽说长得矮小干瘦,贼眉鼠眼,但行事老辣,外柔内刚,绝非那种意志不坚的无胆之辈。 其次,真要提醒他,同样早在山下时便可以,如何已经进了山才说?不觉得太晚了吗? 这让孟昭愈发怀疑,虽然表面没什么表现,但心中已经起了猜忌。 第四百章 建议,提防,野心 (求订阅) 不得不说,孟昭虽有豪雄之气,心中却不乏沟壑城府。 纵然黄宝英与他相交甚佳,此次还特地为提点他而来,却依然难掩猜疑之心。 不过,孟昭懂的隐匿自己的心思,面上故作感激,笑道, “黄兄所言有理,我晓得了,会注意的,不知还有别的建议没有?” 黄宝英踌躇片刻,还是点头道, “有,孟兄不觉得咱们对那孙堤太过放任了吗?虽说分为三队,将其围在中心,万一有个意外,阵型被冲垮,此人极可能趁机逃脱,咱们不可不防啊。” 之前说过,孟家与火龙洞一行人是按照品字阵排列行进,而将活地图孙堤围在中央监视和保护,但都距离孙堤有一段距离,身边近侧却无人保护。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因为虽说三方联盟,但彼此之间也不是一条心,勾心斗角的厉害,谁都知道孙堤的重要性,谁都不愿意孙堤被某一方的人所掌控,所以只能用这种法子维系一个微妙的平衡。 不然,孟家派人保护孙堤,火龙洞和赵家秦韬不愿,同理,换成其余两家派人看守孙堤,孟家也不会同意。 当然,如今这种安排,其实也很妥帖,三面有人,封住死角,且俱都有先天高手坐镇,阵型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冲垮的。 黄宝英的担忧虽有道理,却也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孟昭因为起了猜忌之心,倒没有提出表示,而是犹豫道, “话虽如此,但黄兄你也知道,火龙洞以及赵康秦韬等人不会容忍我们派人到孙堤身旁的,若是三家都派高手,则外圈的力量便减弱,万一碰到厉害凶兽,很难防守的住。” 黄宝英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做出沉思状,片刻后才瞪着一双小眼,精光闪烁的直视孟昭道, “既如此,若孟兄信得过在下,不如有我去那孙堤身旁,将其看住。 在下出身黄家,只是受雇来此,想来另外两方纵有疑虑,也可说服。 而一旦那孙堤有什么异常心思,以我武功也足以将他拿下,孟兄意下如何?” 孟昭瞳孔骤然一缩,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垂首缓缓抚摸刀柄,思索良久,方才抬头看向黄宝英,见他一副坦诚大度的模样,缓缓道, “黄兄,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就算我答应,三叔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黄家和我孟家关系匪浅,又受火龙洞雇佣,干系不小,难以让人信服啊!” 黄家说是雇佣而来,实则和火龙洞与孟家牵扯极深,谁也说不准黄家究竟会倾向于哪一方,而正因为吃不准,黄宝英的这个提议才不会被采纳。 其次,是黄宝英想要接近孙堤的心思引起了孟昭的极大警惕。 虽说进山的路线早已经研究了好多次,但说的再多,也不如一个活地图来的实用。 纸上谈兵的也不只是战事。 所以孙堤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也是夺取蛟龙卵的强力臂助。 黄宝英接近孙堤,或许为公,谁又能说他没有半点私心呢? 再联想一番,黄家乃是研究凶兽的行家,那蛟龙之物,虽说强大凶悍,拥有先天武者难以匹敌之力量,但到底脱不开凶兽之属,万一黄家有对付的法子,他们未必没有非分之想。 尤其是那孙堤与孟家有仇,和火龙洞不睦,但和黄家却没什么仇怨。 万一这两者私下里达成什么合作,那对进山的一行人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隐患和打击,迟早是会出事的。 所以孟昭也不给面子,直接回绝,断了他某些不该有的念头。 黄宝英看着孟昭那双紫色的瞳孔,冰冷中不带感情色彩,明明也没什么恶意,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被什么大凶之物盯上一样,脸色讪讪道, “孟兄不要误会,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想来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孟兄能否为在下释疑?” 孟昭此时对黄宝英再无过往的那种欣赏。 不过城府深沉的他却表演出了一种放松的姿态,一改之前的严肃,仿佛回到鸣花楼初见时的样子,豪迈笑道, “黄兄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提问,若知道的话,必不会藏私。” “就是此行云雾山,若真的能寻到蛟龙卵,究竟要如何分配呢? 据我黄家所了解,蛟龙虽性淫,但纯血者繁衍艰难,一般而言,一胎只有一枚蛟龙卵,也就是可产育一条蛟龙,罕有例外的,若此次也是如此,孟家总不会真的为火龙洞做嫁衣吧?” 孟昭愈发小心谨慎,虽仍猜不出黄宝英的用意,还是回道, “能争则争,不能争,则退而求其次,等蛟龙孵化,取其九滴精血。 赵家以及秦韬那边则更少一些,只能得三滴蛟龙精血。” 蛟龙之物,虽为凶兽,但乃是真龙的近亲,一身血脉玄妙强大,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奇效妙用,既能炼丹融药,也能直接吞服提升武者的实力和根基。 不客气的说,蛟龙之精血,直接就比拟地阶上层甚至绝顶的灵物,能使顽石开窍,铁树生花,人为塑造武道天才,充实势力之底蕴。 黄宝英默默的盘算着什么,良久,才开口道, “若是在下能帮孟家夺取蛟龙卵,不知孟兄能否替在下讨得精血? 不要多,三滴足矣。” 孟昭再次震动,若说先前的黄宝英还是试探,那么这句话,便表明这位黄家大少爷似乎并不甘于作为一个局外人了。 他想要获得和赵家,秦家的对等地位,也就是从一个附庸者,变成同盟者。 有野心,并不让孟昭意外,因为曹湛有时候也不免流露出对蛟龙的渴求和期盼,这是源于人本性中的贪婪。 但,黄宝英不但有野心,而且似乎想要将这种野心付诸于行动,这就很大胆了,和火中取粟无异。 毕竟盘子就那么大,多一个人分,别人自然分的就少了。 蛟龙之精血,可不是普通的血液,每丢失一滴,都是极大的损耗。 但,看黄宝英这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孟昭又不免有些好奇,他究竟有何底牌,敢如此夸口? “黄兄可言可非虚?” 第四百零一章 决定与用意 (求订阅) “自然是真心之言,孟兄也知道,黄家和孟家乃是通家之好,孟家若是能更进一步,我们黄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相对而言,火龙洞虽名头更响,为十三家之一,但终究只是冀州的过客,难以久留南安。 所以我黄家更希望蛟龙能被孟家入手。” 这句话内容不多,但黄宝英说的格外小心,还刻意压低声线,使得只有他们两人所能耳闻。 甚至还动用了一些内力使用的小技巧,保证不会被人听到。 孟昭笑而不语,反而看着黄宝英,示意他继续说。 见孟昭有些无动于衷,黄宝英叹了口气,冲他抱拳说道, “孟兄,在下一片拳拳之心,绝无半点虚言假语,还请你仔细斟酌。” “感谢黄兄的厚爱,不过还是那句话,做主的人不是我,黄兄该去向我三叔建议,此事也只能由我三叔决定,我无权做出任何的承诺。” “孟兄,我若去见了孟大人,那火龙洞和赵家等人岂能不生起警惕之心? 我正是希望孟兄作为我和孟大人联系的桥梁,以作暗子,待到关键时刻,相助孟家一臂之力啊!” 这话倒也现实,孟昭和黄宝英有个好友的身份,彼此又都是年轻人,彼此亲近一些无可厚非,但若是黄宝英刻意去见孟弘道,很容易让火龙洞等人产生怀疑。 但,孟昭既然已经对黄宝英的起了猜忌之心,自然不会被对方的几句话就蒙骗打动,只是沉默片刻,回复道, “黄兄且回去安心等待,我会向三叔说明这些,若是三叔答应了,便让吕乐前去通知你,可否?” 黄宝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言,貌似兴冲冲的离去。 然而在孟昭看来,却又有一种做作掩饰,他可不是如此跳脱之人。 等黄宝英离开,孟昭大步流星的往孟弘道休息的地方走去。 让孟川把守四周,不要让外人靠近,随即将刚刚与黄宝英交谈的内容详细的叙述给孟弘道听,作为此行孟家的主心骨,孟昭还是比较信服这个三叔的。 “昭儿,你觉得这个黄宝英究竟有什么用意?” 孟弘道白衣胜雪,气质翩翩,像士子胜过武夫,眼神中颇有几分玩味。 孟昭没有任何敷衍的回道, “黄宝英想要接近孙堤,用心恐怕不良,有火中取粟之嫌。 毕竟黄家有御兽驱兽之法,如果劫走孙堤,未尝不能先咱们一步夺取蛟龙。 后来的提议,表忠,恐怕是害怕咱们对他产生猜忌,刻意提起的,用来麻痹咱们的手段。” 孟弘道满是欣赏的看着孟昭,缓缓点头,表示认同, “说的不错,黄宝英,或者说黄家,的确是心存不轨,所以对你进行试探,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有什么法子能在咱们的重重包围下,将孙堤劫走吗?还有,黄家的胆子如何这么大,竟敢在三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硬插一手?” 孟昭摇头,这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而且既然有孟弘道在,也轮不到他去指手画脚。 “好了,你先回去,注意保护好自己,剩下的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孟昭拱手一礼,缓缓退去。 等孟昭离开不久,孟弘道便派遣手下的武士分别朝着打头的火龙洞以及侧翼的赵秦联盟送信,表示想要安排黄宝英以及两个黄家子弟贴身保护孙堤的意愿。 按照正理来说,这两方应该会言辞驳斥,就算同意,也会比较麻烦,但偏偏双方都是很通情达理的表示遵循孟家的安排,黄宝英也是等不及,又惊又喜的连忙带着两个黄家的手下赶到孙堤身边。 这让收到消息的孟昭大加吃惊,纵然以他才智,也有些摸不准孟弘道此举的用意,浅显一点理解,是引蛇出洞。 但用孙堤这个人来作饵,风险也太大了些,万一丢失了孙堤,很可能云雾山一行就此功亏一篑。 孟继祖将此事全权交由孟弘道处理,若是一无所获,恐怕也很难交代。 那往深层次理解,又该如何呢? 当然,不管怎么说,孟昭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质疑孟弘道的决定,只是悄悄的向自己手下的吕乐,韩普,曹湛三人示警,同时,也让朱广喜多多注意四周环境。 大约修整了半个时辰,整个队伍继续在苦寒的气候下开拔,且速度不知不觉快了许多。 “公子,此处便是云雾山脉外围有名的六盘峰,若是迈过六盘峰,从更高处往此俯望,便可见到六块如圆盘一样的平峰,故而名为六盘。 六盘峰虽大,真正的霸主凶兽却只有一只,乃是六翼霜蜈。 此凶兽春夏潜伏,秋冬活跃,昼伏夜出,实力极为凶悍,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能极大的增幅它的实力,是咱们必须躲避和防范的。 此外,便是一群嗜血狂蜂,身如精铁,大如人拳,尾针半尺,采的不是花蜜,而是鲜血,人血也好,兽血也罢,所过之处,人畜皆绝。 也只有六翼霜蜈这等凶物才能不惧嗜血狂蜂,咱们同样不能大意。” 曹湛在身侧小心的讲解,朱广喜,吕乐,韩普,以及七个孟府精锐武士跟在一旁倾听,小心翼翼。 孟昭曾从曹演的手中得到一张云雾山外围的笼统地图,了解不少山中信息,知道这六盘山不只是这两种凶兽,其实还有更多,不过是作为食物链底层的存在。 正说着,一众人忽然脸色大变,纷纷抽出刀剑兵刃,护持在身体前,只因一阵嗡嗡嗡的挥翅震动虚空的鸣动响彻山间,使得一些树梢上的白雪坠落,给整个队伍带来极大的压力和不安。 若不是无法探知那声音的具体来源和方向,这些人早已经在曹家子和黄家武士的指导下逃得无影无踪了。 曹湛没有动用背上的大弓,同样拔出一柄战刀来,单掌擎在身前,势若磐石,双耳急速的颤动,本来还算平静的脸上忽然大变,惊叫道, “小心脚下。”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一条长约十丈的白色雪瀑倏然扬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凶戾无比的啸声传出。 第四百零二章 突变与反应 (求订阅) 雪瀑飞扬,遮住云雾山的半边天穹,直接将铺满厚雪的狭长山道一分为二,更将三个队伍从中间截断开来。 那凶戾无比的尖啸之声,更是好似九幽地狱传来的厉鬼之音,让人闻之胆寒。 伴随着雪瀑坠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则是一只极为稀罕而又霸道的凶兽。 只见其宽有丈许,身体扁平,头部狰狞,獠牙犀利,浑身被一层厚厚的雪白甲壳所覆盖,仿佛一只装甲巨兽。 宽厚硕长的身体,还长有数不清的细足,摆动之间,仿佛一柄柄锋利的战刀,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以及摄人的杀机。 更令人瞠目的是,这形似蜈蚣的巨大凶兽,于身体两侧,还各长着三对如冰晶一般的飞翼,振翅一动,便掀起一阵龙卷狂风,夹杂如土白雪,寒人心脾。 六翼霜蜈,先天绝顶级别的恐怖凶兽,肉身无双,拥有驾驭天地霜雪之力的天赋。 这是一只比之孟昭之前所见的狰狞蛇兽仍恐怖三分的杀戮巨兽,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武器,无一处不令人畏惧,凡人岂能与如此凶物相抗? 当这只凶兽出现的刹那,恐怖的煞气席卷而至。 当即便有三个胆魄不足的武士恐惧的大叫一声,肝胆俱碎,七窍流血,生生的被吓死。 余下之人,也多是精神恍惚,战战兢兢,包括那火龙洞的嫡传弟子。 属实是见过凶兽,但没见过这么凶的,被吓坏了。 不过,此行先天高手众多,逾十人,且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奇才,拥有强大的自保之力。 此凶兽虽然狰狞恐怖,又有非常之力,但终究不会不战自溃。 登时便有数道强横无比的气息宣泄而出,横扫而来,与滚滚凶煞之气冲撞在一起,劲风如潮,雪浪翻涌,被似虚若实的力量轰成雪粉,一时间竟成对峙之势。 另有火龙洞的明阳真人,寒雪刀白师城两大先天不管不顾的施展卓绝身法,朝着孙堤所在之处掠去。 黄家有三人跟在孙堤之侧,在两方看来,属于孟家之人,所以他们此来除了保护孙堤不被凶兽所害之外,也是防范他被人掳走。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出片刻,于整个队伍的四周之处,嗡嗡嗡的又出现铺天盖地的银色巨蜂,正是之前异动的源头。 各个有成人拳头大小,尾端的尖针泛着猩红血芒,应为嗜血狂蜂。 虽单个的气息不强,但群居生物强就强在数量上,密密麻麻的如蝗虫一般。 孟昭前世曾见过行军蚁所过万物不留的恐怖视频,这些称得上凶兽的嗜血狂蜂,恐怖之处,岂不百倍于行军蚁之害? 孟昭也不由得心中一沉,眼皮直跳,转瞬间想到什么,一边反手从背囊中掏出一个鹅卵石大小的药丸,一边高喊道, “快用驱兽丹,注意阵型,不要单个人行动。” 错非孟昭用了内力增幅自己的音量,在这振翅嗡鸣,喧嚣无比的环境下,只怕还没人听到他的指示。 好在,能被选入上山的人,绝不是草包,那三个被吓死的高手,也只能说心理素质不行,一旦有人出头拿主意,登时便有了极高的执行力。 纷纷从包裹之内取出和孟昭手中相似的丹丸,握在手中,以作防护。 彼此或是三三一对,或是两两一组,相互信任,扶持,形成一个个小团队,将恐惧的情绪稳定下来。 人嘛,都是从众的,且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容易绝望,一旦有了帮手,有了同伴,心理就有了底,自保能力大增,行事也多了许多章法。 而说起孟昭手里的这驱兽丸,也不简单,乃是黄家以秘法所炼制,当初在集镇之内大肆采买各种药物,便是炼制此类丹丸。 其用处旨在用强烈的刺激性气味,气息,驱赶驱散各类凶兽,原理可能是用凶兽简单的喜恶天性,以及对危险的本能躲避来进行。 就像是人会远离那些老虎狮子之类的威胁,出于生存本能。 也会远离那些肮脏恶臭之物,出于人的喜恶天性。 这驱兽丹,便是用于此,而且对于实力低微的凶兽,作用尤其明显。 嗜血狂蜂的强大与威胁,不在于它个体的力量。 因为从记载上来说,一对一的情况下,它甚至无法威胁后天小成的武者。 但巨大的数量,弥补了质量上的不足,百个千个嗜血狂蜂,足以将一个后天顶尖高手啃噬干净。 但驱兽丹的作用,便在于气味,气息的扩散性,对于嗜血狂蜂之类本体弱小,却依靠族群数量的凶兽来说,效果格外的明显。 故而在孟昭的提点下,除了那些正和六翼霜蜈对峙的先天高手之外,所有人都将黄家炼制的驱兽丹取出,并运用内息加速催发丹丸的气味。 刺鼻怪异的味道宛如熊熊的大火蔓延开来,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到蝗虫般飞来的数不尽的嗜血狂蜂边上,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防护圈。 众人只见银白色的洪流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覆盖整个天穹,遮云蔽日,宛如失控爆发的洪水汹涌而至,却在距离众人大约十丈范围外,仿佛被无形的堤坝所挡住,虽有不少嗜血狂蜂上下乱舞,却难以靠近。 这般情景,让一众武人心中松了口气。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这气味因为过于浓烈的关系,似乎也对那恐怖无比的杀戮凶兽,六翼霜蜈产生了影响,让它不安的扭动身躯,隐隐有退避的意图。 之前联手宣泄气息,抵挡六翼霜蜈的武者不急不躁,依然联手,牢牢锁定凶物的气机,只要对方有任何危险性的举动,必将遭到他们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当然,能造成多少伤害,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看着六翼霜蜈那厚实的甲壳泛着金属光泽,不免就有几分忐忑。 而正当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时,突变陡然而至。 只听到两声轰然的爆鸣之声,以及凄厉悲愤的怒喝之音,在孙堤身边,两道色泽艳丽,灿烂无比的气芒升腾而起,直接扫开一条道路。 黄家的黄宝英,以及他带着的两个黄家武者,竟然偷袭了明阳真人以及白师城,带着孙堤冲了出去。 沿路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原本被驱兽丹阻挡的嗜血狂蜂,纷纷为他们让开道路,而等他们离去,这些凶物却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个别的蜂兽竟然挑着尾针,冲着一行武人们刺去。 第四百零三章 命令和突围 (求订阅) 好在此次进山的武者功力不俗,最差也是后天大成,身手过人。 面对零星十几只嗜血狂蜂的袭击,并不畏惧。 手持锋利的兵刃,灌注内力,使出精妙的武学,将其纷纷斩杀。 带着银质的蜂血喷洒而出,十几个如铜铁一般的重物坠落在雪地之上,咚咚咚的密集声不绝。 使得本就蠢蠢欲动的蜂群更加不安躁动,顷刻间又有数千只分散开来,冲向众人。 孟昭此时又急又恨,急的是黄宝英三人果然心怀不轨,趁着凶兽来袭,切割战场,在他们无暇顾及的空当,将极为重要的指路人孙堤给掳走,或者说带走。 恨得是孟弘道明明知道此人别有所图,还是自傲自大的做出昏聩的决策。 如今内有六翼霜蜈的压力,后有大群嗜血狂蜂来袭,根本无法立即追踪,很可能云雾山一行就此而终,他如何能不恨不怒? 不过,更让孟昭惊奇和不安的是,黄宝英手下的那两个武者竟然能偷袭火龙洞的明阳真人,以及巨鹿侯府的白师城,且将两人击伤。 其暴露出的实力,绝非后天,而是先天一级的存在,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说明黄宝英甚至黄家早就有不轨之心,这才偷天换日,悄悄的将两个先天强者伪装成普通的武士,混在他们当中,一直到刚才,方展露獠牙。 而从接触黄家之人开始,从没人发现那两个家伙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哪怕孟弘道也没有察觉,可见对方要么功力远胜过一行先天,要么懂得藏匿气机的秘术。 孟昭更倾向于后者。 此外,便是黄宝英的大胆也让孟昭颇有些疑惑不解,就算此次他行事成功,但岂能不考虑后事?难道就不怕南安的黄家被孟家连根拔起吗? 蛟龙卵入手,不代表就能顷刻间实力大增,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只能给旁人做嫁衣。 甚至于,由于黄宝英的背叛偷袭,黄家所炼制的各种解毒丹,驱兽丹的可信度,可用度也要大打折扣,谁也不知这帮人是否在里面动手脚。 不过,孟昭已经没工夫去思考太多,只因蜂群已经冲来,闪烁着寒芒的尾针比之刀剑更利,犹如金铁浇筑而成,万一被刺中,必将是精血狂泻而死,他必须集中精力,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吼,一声怒啸之声如慷慨激越的雄狮,孟川手中大刀狂舞,银光闪闪,水泼不进,仿佛一柄银制的罗伞将他罩住,一路不知搅碎斩杀多少狂蜂,朝着孟昭这边推进而来,他的身后还有数个武士同样对着蜂群大杀特杀。 其实孟川并不精通刀法,用刀也只是因为方便,毕竟面对这类凶兽,外物总比赤手空拳来的省力,也更具杀伤性。 且出色的体魄,带给他强大的力量,迅捷的速度,过人的反应神经,再配合精准无比的眼力,杀起狂蜂来,比起刀法大家,似也不逞多让。 孟昭则因为有韩普,吕乐,曹湛三大高手的护持,以及朱广喜这先天武者的策应,气定神闲立在原地。 一手握着驱兽丹,一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之上,身姿挺拔,给人以强大的自信。 “四哥,我爹有命,让你带人先走,等他解决了这边的凶兽之患,再去汇合。” 一边说着,孟川已经杀到孟昭的近侧,和韩普两人一左一右,双刀并行,匹练般的刀光比这漫山的大雪还要白,杀机比这隆冬之月还要冷。 孟昭尽管不知道最终汇合的地点在哪里,孟弘道的打算是什么,但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又将孟川派到自己身边,应该早有安排。 当即有了决定,反手将驱兽丹送回包裹之内藏好,而后拔出象征意义更浓的战刀,在曹湛的指引下,一马当先的朝着外围的蜂群杀去。 和孟川相似,孟昭精通拳脚,擅长内家功夫,对于刀法粗疏,并不精通。 但正所谓一法通,百法明,有着龙体这强大的根基体魄,手上武学也是精湛无比,用刀的威力,也差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不会比孟川差。 况且孟昭从屠休处继承的锁龙功,其涵盖的四门武学,除了囚龙指,盘龙掌,乃是真正的手上武学。 剩下的擒龙手,缚龙劲,尽都是内家运气运劲的法门,乃是为了发挥龙劲的强大威力而创。 既可用于拳脚,自然也可于刀法之上施展。 孟昭此刻便是将擒龙手的运劲法门,挪于手中的战刀之上,一刀砍出,气劲翻卷,犹如大海之中的万丈海渊,其内暗流无尽,汹涌澎湃。 哗啦啦的扭曲劲道竟生生将孟昭身前半米宽,十米纵深的蜂群一扫而空,银血如瀑雨而下。 这道刀劲既刚且柔,刚劲与刚劲碰撞,夹在其中必化为齑粉,柔劲与柔劲拉扯,犹如一团团重力扭曲,力场失衡的诡秘之地,裹在其中,表里俱被恐怖力量撕扯挤压,危害更甚于前者。 甚至于,连孟昭自己也不曾料到,他这一刀之下,竟然能斩出如此犀利的一击,一时间惊喜莫名。 压着心境,故技重施,刀路大开大合,毫无技巧,却偏偏效果惊人。 顷刻间,孟昭便好似那下山的猛虎,纵横睥睨,杀蜂如灭蚁,大片大片的收割蜂群。 且因为有着明确的目的,不在杀,而在跑,宛如离弦的箭矢,生生将铺天盖地的蜂群凿穿,带着身旁大约二十来人冲出包围,并很快不见了踪迹。 朱广喜始终不曾出手,倒也不是偷懒,而是不远处的六翼霜蜈和那帮先天正针锋相对,以气机拼搏,衡量强弱。 他若是冷不丁的暴露自己,宛如迷路之人误入大军对峙之地,成为强战爆发的导火索,更可能将那凶物吸引到自己这里来。 这是朱广喜所尽量避免的。 至于之前的黄家之人,敢于暴露出手,或许是因为黄宝英用了什么法子,掩饰压制了先天战力的波动,让六翼霜蜈不曾被刺激。 而且,在发生惊变之后,此时不少聪明人已经在怀疑,六翼霜蜈也好,这成片成片的嗜血狂蜂也罢,未必就是凭着本能找上他们。 更可能是被黄宝英用什么法子给吸引过来冲垮阵型,创造掳走孙堤的机会。 但,不管如何,孟昭终归是带着一部分孟家武士脱离这里,暂时安全了。 而剩下的人,只能面对铺天盖地的蜂群,鼓起所有的勇气和信念,学习孟昭冲出包围。 第四百零四章 孟昭的怀疑 (求订阅) 一行二十多人,在跟随孟昭冲出那嗜血狂蜂的包围圈后,便在曹湛的指引下撒丫子往侧山跑,路程崎岖,小道险阻,足足狂奔一个多时辰。 途中格杀数个拦路的凶兽,方才停在一处乱石嶙峋,被两侧山岩夹住的低洼之地。 清扫积雪,露出淡青色的岩石纹理,一众人惊魂未定,喘着粗气休息。 曹湛背负大弓,腰悬战刀,双手攀附山岩,好似灵敏的猿猴一般跳上岩顶。 并以手作檐,挡在眉前,顶着呼啸森寒的山风,向远方眺望,关注来时路上的情况,不多时便回到孟昭身前汇报道, “公子,那些狂蜂没有追来,而且隔了这么远,六翼霜蜈应该也构不成威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孟昭正靠在一枚大石边,垂首注目,用一条白色的丝巾,缓缓擦拭沾染一头凶豹之血的战刀,清俊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紫色瞳孔中,有些许的疑惑和深邃。 他没有回答曹湛的问题,而是将孟川叫到身前来,并屏退四周之人,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方才脸色沉重的问道, “五弟,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三叔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容许黄宝英跟在孙堤身旁,又为何在凶兽包围的情况下,要我们突围而出,却不管其他人?” 其实到了这一步,孟昭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很容易就知道,孟弘道一定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和底牌,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心中稍稍有些愤怒,觉得自己被人愚弄,欺瞒,但转念一想,他本就不是孟家之人,就算真正的孟昭,和孟家之人也只有血缘关系,或者加点愧疚,真正的亲情层面因为十年的不见面早已经疏离很多。 这么一来,他心中的不满和愤恨就缓解许多,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打算。 孟川身材无比的高大魁梧,仿佛一个巨灵神,但在孟昭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孩子,动作也显得憨直幼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苦着一张脸,磨蹭道, “四哥,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是我爹吩咐我什么,交代我什么,我就照办。 你也知道我不是能藏主心事的人,有什么更不会瞒着你,现在的情况,连我也搞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孟昭死死盯着孟川,良久,方才表情舒缓,眉头张开,缓缓点头道, “好,我相信你不会骗我,那就将三叔交代你的所有事都说出来,一点一滴都不许遗漏,我要决定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孟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脸色微微变化,只因为孟昭没有打算完全按照孟弘道的指示去做,而是先分析形势利弊,再权衡打算。 不过他转念一想,孟昭的这种做法说不定才更符合常理,孟弘道又不是算无遗策的神算子,对他们如今的情况又不了解,肯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孟昭向来聪明,能干,有领袖之风,听他安排,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安全更有保障。 于是乎,便将孟弘道交代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孟昭,连同孟弘道交给他的东西,也一并从包裹中取出,交了出来。 其中包括对孟川的命令,必须仅仅跟随孟昭以及曹湛两人,不能脱离队伍,这是出于孟弘道的爱子之心,此外,还有他们失散之后的汇合之地,应该是六盘峰再深入云雾山大约一百三十里左右的仙台峰,那里有一条绚烂无比的瀑布,终年不息,壮阔绝伦。 约定的时间最迟在明晚日落时分,若是那时候孟昭等人不见孟弘道汇合,便不要继续深入云雾山,而是让曹湛带着他们返回山下,图谋蛟龙一事就此作罢。 另外,孟弘道还给孟川流了一枚飞天雷,大约有一尺长短,竹筒粗细,由某种不知名的矿铁以及特殊粉末制成,应该是机关术一类的成果。 类似于武道世界的烟花,一旦使用,便能在高达一百二十丈的天穹上空爆发,遍及半亩方圆的范围,可以用作警示,定位,求援等作用。 孟弘道交给孟川的这一枚,便是用作联系之用,而且仅限于孟家之人。 当然,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都是孟川自己细心观察到的。 孟昭用心将这些信息记下,不禁陷入沉思,默默推算。 这里面有一点十分反常,那就是被人掳走的孙堤。 孟弘道的指示中,竟然对无可替代作用的孙堤视而不见,这是为什么? 是孟弘道他们有把握追回此人,还是这个孙堤根本就不重要? 联想到孟弘道允诺黄宝英随身保护孙堤这个决定,很可能那人要么被彻底掏空所有关于云雾山的情报,没了价值,要么孙堤的身份有问题。 再说说孟弘道放任黄宝英行事,将队伍搅的四散奔逃,尤其让孟昭带人突围,又事先约定好了汇合的地方,很显然是在突变发生之前就有了谋算。 这又说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超出孟弘道的掌控范围。 而也只有在明晚到来之前,还见不到孟弘道等人,才说明此行谋取蛟龙卵的意图彻底告吹,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判断。 但,如果结合火龙洞,以及赵家,秦韬等人现在的处境呢? 渐渐品味出孟弘道更深层次的用意,孟弘道的瞳孔中紫芒越发炽盛。 他隐约明白了孟弘道的想法。 火龙洞,赵家,秦韬所代表的巨鹿侯府,虽然看起来是与他们孟家结盟,实则也是相互掣肘的累赘,更是将来要分润好处的豺狼。 难道孟家自己上山,在掌握了孙堤,曹家,以及黄家的前提下,就拿不到蛟龙卵了吗? 当然不是。 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可是出动了包括孟弘道在内的七个孟家先天武者,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比另外两方加起来的先天高手数量还要多。 所以孟家有足够的好处吃独食,那么为何要将好处送给旁人呢? 孟家能在南安乃至冀州经营这么多年,代代昌盛,手里那也是染满鲜血的,可绝不是个善茬。 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或许都是孟弘道所期望甚至策划的,目的,就是让云雾山一行,孟家将所有好处独吞。 若是如此去推算,孟弘道一些比较迷惑的行为就能有好的解释了。 毕竟,现在队伍中,可全都是孟家的人。 等汇合之后,孟弘道带来的也都是孟家高手,那么他们中间可就没有外人了。 第四百零五章 恨怨魔刀 (求订阅) 但,孟昭仍有一点未能明悟,那就是黄宝英此人的行为,究竟是孟弘道授意的,还是他的确有问题,心存不轨呢? 不过这点疑惑只需要思考一下黄宝英之前的一些行径,不难看出他和孟弘道应该并未有勾结,换言之,他的确背叛了孟家。 缓缓将手中的战刀插回刀鞘当中,孟昭随手丢弃沾满鲜血的白色丝巾,面无表情,眼中寒光如剑,杀气腾腾。 他与黄宝英相识时间不长,但颇为投机,甚至一度想要用情义笼络此人,将来引为心腹手下。 想不到此次竟是看走了眼,心中愤怒,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种挫败感,对孟昭而言,的确比较罕见。 不过,这点心思却不足为外人道哉,因此旁人只见孟昭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他究竟因为何事而面露不虞。 这时,孟昭耳朵微颤,听到了什么,示意孟川先自行休息,恢复体力内力,准备出发前往仙台峰,而后朝着朱广喜所在的方向走去。 见到孟昭走过来,戴着人皮面具的朱广喜抱拳一礼,举止谦恭,率先开口道, “公子,有礼了。 不知您可曾看清,刚刚偷袭明阳以及白师城的那两个高手所用的武功?” 这一路上朱广喜的表现很是低调,仿佛一个沉默寡言的护卫,始终跟在孟昭身侧,存在感薄弱。 孟昭也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不与其言语,以免露出破绽。 毕竟此人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石杰这层皮能披多久,也不确定。 孟昭之所以过来和朱广喜相见,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此人通过传音入秘的手段,请他过来商议一件要事,没想到竟是为了那两个黄家的先天高手。 “在下孤陋寡闻,见识浅薄,未曾窥出个中门径,不知石先生可有见教?” 孟昭还真不知道那两个先天高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就是黄家的手下吗? 虽说黄宝英所在的黄家在南安郡城只是孟家的小弟,但先天高手还是能拉出几个人的,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不错,我曾和雷家的雷耀交过手,能看出其中一人所用的,应是雷家内传的先天武功,雷云手,刚猛如雷霆,轻柔若浮云,性质变化多端。 大成时,只手遮天,宛如雷暴降世,十分恐怖,且此人对雷云手的造诣,还在雷耀之上。” 孟昭眉头一跳,没有说话,既然朱广喜点出雷家的雷云手,就说明那人八九成是雷家的人,且应为雷家三先天隐藏最深的那个。 雷禀已经断掉一只手臂,变成残废,不堪大用,雷耀接了围杀孟昭的任务,却也铩羽而归,让人失望,唯有最后一个先天雷鸣,隐藏颇深,乃是此次北宁侯府派出争夺蛟龙卵的主事之人。 之前孟昭还在奇怪,在上山之前,雷家杨家,以及九渊门,十二连环堡怎么失了智一样,不顾力量悬殊强弱,硬要去攻打孟家与火龙洞的联盟,结果损失惨重。 现在看来,应该是此人策划,牺牲了大部分人,将他们一行营造成大败亏输,没有任何余力进行争夺的模样,降低孟家与火龙洞诸人的警惕。 却暗中潜伏到了黄家手下,进行阴谋算计。 可以想象,此人之难缠可怖,绝对还在雷禀雷耀之上。 “雷鸣,真是好大的胆子,好精巧的手段,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却在关键时候抢走孙堤,厉害。” 雷鸣此人,孟昭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并非北宁侯府雷家的血亲族人,而是类似王天雷柳乾坤的管家式人物,不过因为几代效忠,早已经被赐姓雷氏,远比一些雷家的偏远族人还要来的受信任和重用。 谁知听了孟昭的喃喃言语,朱广喜却并没有附和,反而脸色凝重摇头道, “公子,那你就错了,此人虽然也厉害,但比之另外一个,却还差了些。” 孟昭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朱广喜所说的两人,也许并非同为雷家,而是来自两个势力。 之所以一同潜伏在黄宝英的手下,可能是暂时联盟关系,就像是之前孟家和火龙洞一样,便追问道, “另外那人的武道有何奥妙?我只觉那人虽手中无刀,武道却是与刀道有关,且秽愿难解,让我很不舒服。” 朱广喜赞赏惊叹的看着孟昭,果然是心思灵慧,精神敏锐,点点头, “公子说对了,那人虽是手发真气,横扫如波,实则用的却是刀法,而且这门刀道我恰恰认得,名叫恨怨魔刀,乃是邪魔道当中极负盛名的刀道武学。 此门刀道重意不重招,想要入门,需经历三恨三怨,于自然当中,积累无穷恶念,出刀时,刀劲裹挟恨怨之意,宛如厉鬼复苏,邪魔降世,十分恐怖。 大成后,更可借此刀意直入宗师武道,威力更强,更凶,距离天人也只差一线,可谓一等一的大魔头。 只是成也此刀,败也此刀,因为恨怨魔刀积聚无穷恶念,会渐渐影响习刀之人的心智,使其杀意陡增,心性大变,渐有走火入魔之状,最终的下场都不会很好,得善终者,更是寥寥无几。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若能参透恨怨之意,化解魔念,相当于佛门所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可由魔入道,直达天人,又是一种登天之道。” 孟昭听得如痴如醉,如此刀道,的确令人又爱又恨,爱其威能无限,前景广阔,恨其威力虽大,却有天大的隐患。 同时,他底蕴深厚,所学又都是神功绝技,见解深切,点破道, “想要由魔入道,只怕万中无一吧?若能真由此刀道练成大宗师,魔念只怕已经无可救药,这应该是创刀之人,或是后人对此刀最终境界的一个推演才对。” 朱广喜再次点头, “公子所说一点不差,据我所了解,迄今为止,还未曾有一人能练成此刀理想中的最高境界,但方才那人,却有几分可能,我想公子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不同之处。” 孟昭眯起如紫宝石一般的双眸,不错,通过他所直观感受的,以及朱广喜所阐释的,那人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明明该是魔念如渊海一般,难以自制,凶险莫测,偏偏能控制自己,压制魔念,甚至若不是他的精神敏锐,还察觉不到对方的异常之处。 这很不正常,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能。 但孟昭对那人的刀道法门并不是很热衷,他只是关注另外一点。 修炼邪魔道武学之人,岂不正是邪魔道之人? 第四百零六章 决策 (求订阅) 孟昭从未忘记过,他正是从邪魔道人手中,救下了火龙洞的唐玲儿。 也正是那一次,被人围杀,错非带着朱广喜,面对雷耀那先天高手的战力,只怕会很危险。 那么,谋算唐玲儿的邪魔道势力,和方才扮做黄宝英手下的那先天高手,是否来自于同一处呢?两者究竟有无关系? 这让孟昭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只觉本来已经拨云见日的形势,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不由得大感头痛。 当然,他现在唯一确认的一点,就是黄宝英敢背叛他们孟家,的确有所准备。 不是已经倒向了北宁侯雷家,就是和邪魔道势力相关,总之已经不可信。 这是黄家的底气,以为有了靠山,就能将旧主子给踢到一边去。 不过,黄家那是想得美,等回到南安郡城之后,孟家必会进行一次清洗活动。 将这等背佞家族,连根拔起,也好震慑其他的魑魅魍魉。 见孟昭陷入沉思,朱广喜踏前一步,继续说道, “若是我所料不错,邪魔道的某一方势力,已经和雷家短暂联盟,达成一致来争夺蛟龙卵,这才有今日之意外之事,甚至连那活地图都被人抢走。 公子必须要承认,咱们现在已经没了一张最重要的底牌,在接下来的争斗中,恐怕会落於下风,一定要小心啊!” 孟昭垂首而立,笑而不语,这朱广喜的确有些聪明才智和见识,分析出了一些东西,但所知毕竟有限。 又岂能如他一般掌中观纹,已经猜出孙堤被掳,乃是孟弘道有意为之? 没了一个孙堤,非但不影响大局,反而勾引出了潜藏的北宁侯雷家以及邪魔道的先天高手,将暗处的黑手放到台前,不再成为威胁。 同时将孟家与火龙洞以及赵家等人分开,有了单独行事的可能性,还不会遭到道义上的指责,可谓一举两得。 如此算来,简直是大赚特赚,所谓的落於下风,不过是朱广喜的自以为是。 当然,这些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其余的,在还没确定之前,透露出去没什么好处。 除了这些分析,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困境。 现在孟家的这伙人士气低迷,精神倦怠,经历一场如此危险的遭遇,只怕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不愿再向前冒险,以免坏了性命。 哪怕全都是孟家培养出来的忠心武士,也免不了被生死之忧左右情绪。 故而孟昭在和朱广喜谈论一番后,便朝着一个个的孟家武士走去,用温和的言语和厚利安抚许诺,同时又表明孟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提振士气。 其后,又将朱广喜,孟川,吕乐,韩普,曹湛等核心层人员叫到一边,围成一个圈子,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孟昭将自己想要带着众人直奔仙台峰的打算说了出来,这完全契合孟弘道的要求,孟川自然举双手赞同。 但吕乐思考问题却很现实,直接道, “少爷,其实不管您做什么决定,小奴都会誓死遵从,但如今担忧您和五公子的安全,不得不多提一嘴。 一百三十里的距离,看似不远,实则也不近,且有迷路的可能。 处在云雾山这等凶兽遍布,危机四伏的地方,不免要谨慎一些。 若是碰到那嗜血狂蜂般的凶兽还好,若是遇到那类比六翼霜蜈的凶兽,咱们该如何是好? 就算石先生武功再高,怕也难以一人之力抵挡吧?” 顿了一下,吕乐看了眼面无表情,沉着倾听的孟昭,继续道, “另外就是黄宝英背叛了咱们,他们黄家所炼制的那些解毒丹,驱兽丹之类的物品物资,是否有留用的必要? 若不留用,恐怕咱们遭遇凶兽的可能和危险将大大增加,印证小奴之前所提出的担忧。 若是留用,小奴觉得,之前那六翼霜蜈被吵醒,还有那漫天嗜血狂蜂来袭,未必不是人为引来,毕竟黄家就是研究凶兽的大家,黄宝英趁着凶兽来袭的空当,带着两个先天高手将那孙家之人掳走,更像是早有预谋。 若真是如此,咱们手里的那些由黄家炼制的东西,非但是福,还是祸啊!” 吕乐此言绝非无理取闹,反而道出了一个比较急于解决的问题。 云雾山广大,地势走向错综复杂,世居于此的曹家便能帮着梳理方向。 同时,山中凶兽繁多,种类万千,危险非常,需要有这秘法传承的黄家帮着解决麻烦。 两者可谓相辅相成。 但如今,曹家这边没问题,黄家那边已经不值得信任,便使得他们在路途过程中遭受威胁。 孟昭想了想,笃定道, “黄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没问题,一路上咱们也见到了,驱兽丹的确可以驱散凶兽,之前错非黄宝英逃离,仿佛又使了别的手段,说不得那蜂群早就散掉。 而且若真有吸引凶兽的暗手在,咱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轻轻松松的说话了。 还有,仙台峰咱们是一定要去的,这是三叔的命令。 他要求咱们一定要在明日日落之前赶到那里汇合,自有其用意。 再退一步来说,若无足够的先天战力护持,咱们就算想要退缩,怕也难以如愿。” “还有,也不要觉得离了黄宝英,咱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你们别忘了,虽然黄家有秘术秘法,钻研凶兽,但曹湛熟悉云雾山外围的环境,从小也是和凶兽打交道,自有手段帮着咱们避开那些强大的凶兽。 我相信,只要足够的小心,谨慎,凭咱们的力量,足以安全抵达仙台峰。” 孟昭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显然已经拍板做了决定。 他既然打算带着众人前往云雾山,而且打算让曹湛担负重任,众人自然也不会和他唱反调,纷纷应允。 曹湛虽然压力极大,但在孟昭信任的目光下,也拍着硬邦邦的胸脯保证,一定会将众人完完整整的带到仙台峰去。 如此,再度休息半刻钟时间,盘点好各自所携带的物资,进行一番动员。 这些人便再度在孟昭的带领下,朝着云雾山深处赶去。 矮矮白雪中,仿佛一条逆流而行的白蛇,一往无前。 第四百零七章 秦韬之死,白师城之忧 (求订阅) 路上的情形恰如孟昭所预料的一般,在曹湛的带领下,又有朱广喜这个先天大高手作为定海神针,一众人等走走停停,又刻意绕了两段路。 虽然遇到一些凶兽,但并没有人员伤亡,验证了孟昭之前的决策并没有出错。 黄宝英带人炼制的那些丹丸并不能吸引凶兽,驱兽丹的效果也还在。 ’而曹湛虽不如黄宝英对凶兽研究来的深,但应对的经验也十分丰富,足以帮助他们避开危险。 不过暮色深沉,即将入夜,因为山上地势复杂,赶夜路容易迷失方向。 故而孟昭一行人找了个比较开阔和安全的地方,清扫积雪,驱逐凶兽,准备休息一夜。 明日一早便尽快出发。 也幸好孟昭这些人都精修武学,内功深厚,有内力护身。 虽不能说如此森寒的低温对他们毫无影响,至少在穿上御寒之衣物后,不会轻易被寒风冷雪所诱发疾病,体质都是一等一的强悍。 按照估算,大约是晚亥时初不久,临时的营地内,已经有不少人沉沉睡去,发出细微的鼾声。 四面有搬来的巨石遮挡寒风,倒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安慰。 孟昭睡意全无,在例行练气修行之后,轻轻一跃跳出被大石包围的营地,接连几个纵跃,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崖口处。 他双手背在身后,身体挺拔的立在一棵高大的树梢之上,呼吸间有白色的蒸汽哈出,吞吐时宛如一条细龙在口鼻间来回游弋。 仰头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心中不觉生出一股无比怅然的情绪。 相比起白日的云雾缭绕,不见天日,朦朦胧胧。 夜晚的云雾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由半遮半露的含羞带臊,变为不遮一物的豪情大胆。 天空是如此的靠近自己,仿佛触手可得,如在仙宫深处。 清新无比的空气环绕在身侧,让心体澄澈,洗练。 再看天空,干净,纯粹的仿佛一条墨色的玉带,镶嵌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深蓝色宝石,一闪一闪,瑰丽无比。 不过,没容孟昭多多感悟天地之自然奥妙,沉浸在这山中之瑰丽景色当中,一点异动便引发了孟昭的注意,使得紫眸忽闪,隐有寒光透出。 距离他们宿营之地大约一个山头之外,隐约有火光闪烁,也多亏孟昭居高临下才能看到。 他心中一惊,也不知道是其他上山来寻宝之人,还是之前失散的高手误打误撞也找来这里。 孟昭没有独自行动,而是将正打坐的朱广喜叫起,并吩咐孟川和曹湛等人看好营地,两人便悄悄朝着火光闪耀的方向奔去…… 手里持着一根临时制成的菜油火把,青色的火苗随着外来的冰凉气息而不断摇曳晃荡,隐隐有熄灭的征兆。 身长七尺,原本魁伟不凡的白师城此时格外的狼狈不堪,一身洁白胜雪的外衣破破烂烂,嘴角还有血渍残留,手中的雪亮长刀倒是锋芒依旧,不过在神色迷茫的映衬下,能发挥几分威力也未可知。 在白师城身后,是两个秦家的高手护卫。 一人背负数个行囊,尽是上山前准备好的物资,脚步轻快,如若无物。 另一人则背着个可能是昏迷的人,表情凝重,眉头紧锁。 这两人同肩并行,目光偶有交汇,带着愤怒,痛恨的目光望着那原本视若天神一般的白师城,分外诡异,颇有种嘲弄的感觉。 陡然,原本走在最前方的白师城突然停下脚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噗的一声吐出殷红鲜血,气息又微弱几分,持着火把的手掌似乎都有些无力,单膝下跪,拄着雪亮长刀,瞳孔倒映着渐渐微弱的青色火苗。 跟在后面的两个秦家护卫毫无怜悯,反而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 背着一个人的秦家护卫说道, “白师傅,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孟家之人,让他们派出曹家子,带咱们下山。 七少死在山上,这件事必须尽快禀报给侯爷知晓。” 一边说着,这秦家的护卫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背着的那人缓缓放下,将其满是血污的发丝撩起,仍能看到是相貌俊秀的秦家第七子,秦韬。 只是,这俊秀少年,贵爵之子,此时宛如摆在案板上的猪肉,已经彻底没了生命气息,胸口处衣衫碎裂,有巨大的凹陷血洞,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般伤势,别说只是一个后天武者,便是生命力大增的先天高手,也免不了一死。 白师城看着躺在地上,仿佛安静睡在那里的秦韬,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难看,并不是因为伤势过重而引发的,而是心情极度恶劣所导致。 他是巨鹿侯府所招揽的江湖强者,在当代巨鹿侯的安排下,专职保护侯爷之子,并兼任侯府的武学教头,指导府上一些公子,小姐们的武学修炼。 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实则待遇颇为优厚,使他一个江湖漂泊的刀客,有足够的资源,加速在先天阶段的修行。 而今已经是先天九窍之力。 若能再进一步,便是周天循环之境,未来甚至有望练气成罡的先天绝顶之境。 但,侯府给他优厚待遇,自不是善心爆棚,而是有着条件的。 那就是保护好侯爷的子嗣,不要有有任何的意外。 现在,意外发生了,由他贴身保护的巨鹿侯府七少爷秦韬,死在了云雾山上,尽管凶手是一头没有任何理智的凶兽,他依然难辞其咎,无法向巨鹿侯交代。 故而,此时白师城的心情可谓极度恶劣。 “侯爷会如何处置我?将我赶走也就罢了,会不会因为丧子之痛,而追究我护身不利的过失,将我杀死? 我死了,我的妻子,女儿,又该怎么办?” 这是白师城此时最头痛的地方。 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马,多年感情,同生共死。 他若被杀,妻子必不会独活,这是当年便许下的约定。 女儿尚不过八岁,天真可爱,是他的心头之肉,不容任何人欺负。 一想到自己若死去,女儿将会孤苦伶仃,受尽欺凌,甚至未必有长成大人的机会,白师城便心如刀绞。 尤其是当代的巨鹿侯性情并不算好,狭隘自私,无容忍之量,却又特别爱护自己的儿女,迁怒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所担忧的,也极可能发生。 第四百零八章 问责和矛盾 (求订阅) 更可怕的是,他的妻女还一直住在侯府邻边的一栋小宅中,被当成人质看管。 平日无事也就罢了,生活与常人无异,富足按了。 一旦发生剧变,侯府能以最快的时间将他的妻女拿下,控制在手中。 到时他只能束手待毙,以祈求秦家不要太过残暴,杀他一人总好过迁怒他全家。 至于白师城自身对秦韬之死的心情,只能说虽有悲痛,但也是无可奈何。 秦韬是怎么死的? 追溯缘由,便是秦韬先是指派白师城去看管孙堤,以防不测,同时存了掳走孙堤的想法,好独吞蛟龙卵。 结果白师城一时不察,被一个伪装成黄家武者的刀道高手暗算打伤。 错非他还有几分警醒提防,直接被打死也说不定。 而正因为身受重伤,在一众先天大战六翼霜蜈时,他无法及时照看秦韬,导致秦韬最终死在战斗的余波当中,胸口被一块迸溅的大石砸中,脏腑碎裂,心脉断绝,纵然大罗金仙也难救。 这里面固然有他护卫不力的责任,但秦韬自己,以及其他秦家护卫,也有着极大的责任。 若是秦韬武功够高,或是护卫处置得当,完全能避免这个结果发生。 再说秦韬为人,虽不是那种最差劲,最恶劣的纨绔子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武功平庸,处事能力一般,好酒色玩乐,不堪大用,甚至欺男霸女的事也隐秘的做过几起。 比起孟希,孟文都差得远了,更不要和孟昭相比。 人品上,白师城就不愿多说。 而感情上,虽然秦韬向来对他礼敬有加,然而因为为人粗疏之故,暗中不止一次诋毁过他,甚至有过视其为猪狗的不当言辞,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再不济也是先天武道高人,与侯府关系也是雇佣,而无卖身之约,秦韬两面三刀,表里不一,如何能让他真正生出感情? 所以,白师城对于秦韬之死,其实并无多少感觉,只是秦韬之死带来的后果,却是他不能承受的。 见白师城脸色难看,目光飘忽,显然在想着什么,这两个秦家护卫眼神更是不善,其中一人道, “白师傅,你在想什么?咱们还是快点赶路要紧。” 白师城恍惚的点点头,随即心中一动,问道, “回去后,你们打算如何向侯爷交代?七少一死,我等皆有护卫不力之责。” 他这番话本意是想要和这两个护卫通通风,彼此串联一下口供,好减轻彼此的责任,将来回到巨鹿郡,也好向巨鹿侯交代。 只是因为自矜的关系,没有把话说透,却也有着暗示的意思。 然而,这两个后天的粗鲁武夫向来愚钝,哪里知道那么多的花花道道,见白师城这么说,顿时大怒,其中一人原本跪在秦韬的尸体前,骤然起身,气势汹汹道, “怎么?白师傅你难道想要将七少之死的责任推在我们身上?” 这种言语和态度,实在不该是一个后天武者应对先天强者时表现出来的,但这也有多个原因。 其一,便是秦韬还在世之时,手下的护卫多揣摩其心思,溜须拍马,又因为贴身保护的关系,得到超过白师城的信任和青睐,使得这些护卫一个个养成骄傲自大的恶劣性情。 长时间的自大,颐指气使,使得他们有时候拎不清自己与白师城的差距。 其二,便是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聪明人,粗鲁武夫,行事莽撞,哪里会考虑那么多。 本身秦韬一死,他们心中就惴惴不安,担心回到侯府之后,会被严厉惩罚,甚至被杀死,而现在白师城又这么说,顿时引爆了他们的不满。 也就顾不得什么后天先天的差距,直接质问。 白师城何等样人,本来还存着和两人联手渡过难关的想法,一看这两个蠢货的表现,就知道是在对牛弹琴,心中也发狠。 本来柔和的双眼霎时变得凌厉如刀,宛如两道闪电一般刺向那两人,冷冷道, “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身为七少的贴身护卫,竟然在主家遇险时,只顾自己逃命,最终导致七少之死。 难道侯府养你们,就是用在平时谄媚献上的吗?一群废物。” 这话也是他的真心之言。 护卫,就是保镖,用来保护人的人。 首要一条是忠心,要有奉献自己,替主子挡刀赴死的决心,这是最重要的。 其次,是要有武力,功夫不硬,实力不够,当护卫就是害人害己。 而恰恰,跟在秦韬身边的这些护卫因为长年的酒色侵蚀,疏于练武,早就没了视死如归的男儿豪气,以及强大的实力保护主子。 说是狗腿子更贴切一些。 当然,这里面的因素也有很多。 比如秦韬作为侯爷之子,巨鹿侯府又是巨鹿郡的顶级势力,哪有不开眼的人敢惹他 英雄无用武之地,侯府的待遇又十分优厚,产生懈怠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还有,就是白师城的存在,也让这些护卫们处境变得有些尴尬。 论武功,再厉害,他们也比不过先天强者,还是那种闯出名号的先天高手,保护秦韬,有白师城一人就够了,何必再用他们? 如此一来,秦韬身边的护卫都不堪大用,渐渐沦为谄媚献上,助纣为虐的恶徒小人。 所以,白师城指责这两个护卫也有些道理。 易地而处,若是孟昭有那等危险,不提他自己的后天绝顶之武道,吕乐,韩普,曹湛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保护他不受伤害。 不过,事实是事实,感情是感情,这两个护卫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秦韬之死都是他们这些人的过错,哪怕真的如此,也不能承认。 不但事关名誉,脸面,更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存亡。 另一人此时也站起身来,攥着拳头,怒不可遏,唾沫横飞大声道, “呸,白师城,你是先天武者,武功远高于我们,你才是真正要保护七少的人,现在七少死了,你想让我们替你背黑锅,没门,我们绝不答应。” 另一人也是连连附和,神色极为不善的看着白师城,满是警惕。 第四百零九章 现身和野望 (求订阅) 人有主从之别,事有主次之分,责也有主责和次责。 这两个秦家的护卫,只愿承担次责,甚至不承担秦韬死亡的责任。 如何能同意白师城将秦韬之死怨到他们身上的言辞? 也就是两人武功不足,自知哪怕白师城身受重伤,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然老早就拔刀而起,将其乱刀砍死,然后将所有事都栽赃在他的身上。 可惜,两人纵然有推责的想法,也不该这么快的就表露出来。 白师城又不是傻瓜,如何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目光更加阴冷, “你们两个是说,秦韬之死,责任都在我的身上,是我保护不力的关系喽?” 眼见双方难以和谈,颇有种撕破脸皮的架势,那两人也不在委曲求全,道, “不错,就是如此,我们只是府上的小小护卫,听从七少和你白师城的命令,少有自主之权,而今七少意外死亡,大部分责任都在你白师城,而不在我们。 就如同战争失利,将一切推到小卒身上,而主将无辜,简直是无耻。” 白师城的脸色愈发难看,隐藏在瞳孔之下的杀机也愈发强烈,只因为他了解那巨鹿侯,知道事情极可能真如这两人所说,秦韬之死的一切后果都将由他承担。 为何巨鹿侯会放心秦韬来这南安郡城,不就是信任他白师城能护他安全无忧吗? 现在秦韬一死,不管经过如何,不管他如何辩解,巨鹿侯都会将账算到他的头上,最终的结果怕是不会很好。 由这两个秦家护卫说出的话,彻底勾动了白师城心中的不安,更将他的侥幸与点点期盼,打击的粉碎,使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更因为深恨这群秦家护卫的无能,不由得生出一股凶恶杀念,强大精神加持之下,在这月冷雪寒的山间,更显危机。 两个秦家护卫到底不是普通人,早年既能被秦家看重,也是一点点打出来的,对于杀气,敌意之类的气机格外敏感,立马察觉到事有不对。 再借着山间的星月之光看去,白师城脸上惨白如涂了厚厚的脂粉,刀眉狼眼,手中拄着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将刀刃对准了他们两个。 “不好!” 两人目光交汇,同时察觉到事有不妙,白师城似是受了刺激,已经有除掉他们的想法,焦急之下,便想着解除这场危机。 武力反抗是不可能的,自己有多少斤两,白师城的寒雪刀又有多强,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心知肚明。 所以,要么逃,要么将白师城安抚下来,如此才能逃得一命。 两人心中大觉后悔,不该这么早就表露心中所想,结果让白师城生出杀机。 其中一人连忙道, “白师傅,不如这样,咱们回府之后,共同将七少之死的责任推到孟家身上,孟家势大,又有地利之优。 咱们保不住七少也很正常,想必侯爷也不会过于苛责咱们。” 另一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同伴竟然有如此急智,琢磨了一下,眼睛渐渐发亮, “不错,白师傅,正该如此啊。 孟家贪图蛟龙,想要独得蛟龙卵,阴谋暗害七少,这是谁都不曾想到的。 白师傅还为此受了重伤,此非战之罪,侯爷定不会责怪咱们的。” 这两人也是大悔,若早有此念,早点说出,白师城未必会对他们产生杀意。 这人刚说完,便听到一声轻轻的嗤笑声传出,在寂静的山间,格外的清楚。 谷白师城,以及两个秦家护卫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旁边竟然有人。 尤其是白师城,暗暗责怪自己,就算身体有伤,反应下降,也不该如此松懈,连有人欺近身前都不知晓,这太危险了。 心中却又不免生出一丝悲怆,若非六神无主,担忧未来,何至于此? 发出笑声的自然是发现火光赶来的孟昭了,身边跟着面无表情的朱广喜。 两人缓缓从黑暗处走出,踱步来到三人前不足五丈远的位置,悠然而定。 白师城以及那两个秦家护卫看着负手而立,高大英武的孟昭,以及仿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朱广喜,脸色狂变,惊惧交加。 刚刚还在提议要将秦韬之死栽赃给孟家,结果就遇到孟家的人,这运气也太差了吧,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两个秦家护卫叫苦不迭,不着痕迹的挪动身形,让白师城顶在最前面。 白师城也是又羞又臊,自家的腌臜事被孟家人知道,简直是颜面无存了。 反观孟昭,只是嘴角翘起,笑吟吟的看着白师城,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从白师城和这两个秦家护卫发生摩擦,发生争执时,孟昭和朱广喜已经来到附近,潜伏在周围,暗暗关注着双方。 再听到起因是秦韬之死,摩擦的根本是害怕巨鹿侯降罪。 孟昭更是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看着白师城犹如一件珍宝。 这宝贝未必是最宝贵的,却是最适合自己的。 看白师城的言语和反应,对秦家和秦韬并没有多少忠心可言,又畏惧秦家的威势,甚至已经到了惴惴不安的程度。 那么,能不能利用这些,将此人拉拢到自己麾下,让他为自己所用呢? 要说孟昭也是很心累。 孟家高手众多,但听命于二房和他的,只有一个老管家吕忠。 所以从来到孟家开始,一直就想着多加招募强者,最好是先天以上的战力,如此才能增加二房的底蕴,也让他有更多的安全感。 后来遇到石杰,一通操作,开始还算顺利,后来为了屠休的宝藏,两人反目,对方被他杀了。 遇到这朱广喜,因为对方是出身大内的太监,又加入了布衣盟,虽有心,难度却也不小,暂时没有希望。 至于岷山老大梁素秋,那女人暂时不予考虑。 直到遇见这白师城,才算看见点曙光来。 首先,此人本身就为侯府所供奉聘请的高手,用来护卫秦韬,可见他是愿意将一身武学卖给权贵的。 既然能卖给秦家,为什么不能卖给他? 孟家非但不差于秦家,反而远胜过秦家。 其次,现在白师城的处境不妙,很可能会遭到巨鹿侯的问罪和责罚,且结果将是白师城所不能接受的。 若是能帮助白师城解决麻烦,岂不是又能增加几成可能性? 所以,孟昭在听到那两人欲要栽赃孟家时,却不惊不怒,反而发出嗤笑声。 全是开心所致,乐出了声。 第四百一十章 斩杀 (求订阅) “孟公子,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栽赃孟家的想法,只是这两个家伙自作主张,他” 白师城面色愁苦想要解释,眼角余光瞥向静静立在孟昭身后的名为石杰的高手,警惕非常。 很怕对方不管不顾朝他攻来。 这石杰虽然一路上未曾出手,但他知道既然孟昭用此人护卫自己,必是武力高强之辈,而如今他却身受重伤,一身武功只能发挥四五成,真要是起了冲突,争斗起来,他恐怕连回巨鹿的可能都没了。 不过,孟昭没容白师城将话说完,就大手一挥,打断了他,声音淡淡,道, “白师傅不必解释,刚刚你们所争议时,我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必是你对这两人产生杀意,所以他们临时出了个主意,想要祸水东引,祈求保命,我不会怪白师傅。 不过,白师傅真的相信这两人所说之言吗?若是他们真的有诚意,为何不一早就提出来,反而是在白师傅心生杀机之后才说? 在下觉得,他们只是在敷衍,拖延,等到回了巨鹿侯府,只怕秦韬之死的所有责任,都要栽到白师傅的身上。” 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然而听在白师城耳中,却如晨钟暮鼓,让他醍醐灌顶,浑身打了个冷颤。 是啊,若他们真的有心共渡难关,为何不一开始就沟通好呢?反而是在他显露杀机之后才开口,明显是为活命而临时想出的托词。 那两个藏在白师城身后的护卫,则是浑身发冷,看着孟昭的目光无比的怨毒,愤恨,若眼神能杀死人,想必孟昭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还有,就算白师傅真的用这般言辞搪塞巨鹿侯,难道我孟家不会辩驳吗? 我想,秦韬死的时候,他身边一定不止你们几个,赵家兄弟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还有跟在你们身边,或许失散,却未必死亡的那些黄家,曹家武人,想必也知道事情的真相。 到时候,白师傅你非但有护卫不力之责,还会被认为欺上瞒下,罪加一等。” 若说前一句还只是动摇白师城的心神,这一句,则彻底将他打入地狱的深渊。 是啊,有些事情,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他想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又哪里会那么简单?巨鹿侯作为一方霸主,又岂会那么幼稚就相信他? 而且白师城知道,就算事实真是这样,巨鹿侯也绝不会原谅他,一时间再度陷入悲观情绪当中。 孟昭心中有些焦急,他对于白师城的了解不多,只是刚刚在暗中观察时,有一个浅短的认知和分析,此刻见到自己已经勾动了对方的悲观情绪,哈哈一声,浅笑出声,将白师城的注意力再度吸引过来,道, “白师傅,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此时此刻,白师城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不论是谁向他伸出援手,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更何况孟昭乃是一等一的人杰,他曾见过对方果敢勇烈的一面,也有几分信任,连忙追问道, “还请孟公子明示!” 孟昭露出残忍的微笑,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人, “很简单,第一步,先将这两个一无是处,却想置你于死地的废物杀了。” 白师城一怔,没想到孟昭会这么说,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的心意。 之前他便已经产生杀心,如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而那两个秦家护卫听到孟昭这么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也顾不得什么秦韬的尸体,两人同时转身,想要施展轻功逃命。 然而白师城纵然身有重伤,先天武道却仍非后天武者可比,只见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刀气如霜,仿佛头顶的天空再度飘过鹅毛般的大雪,清冷而又凄厉。 两颗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不甘之色的头颅便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喷溅的血液散发出温热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山上,飘出白雾,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冷却,结冰。 隔空一刀,精准无误的将两人斩首,好似轻轻的捏死两只蚂蚁一般,轻松写意,连牛刀小试都算不上。 啪啪啪,孟昭鼓掌赞道, “好刀法,寒雪刀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杀两个后天的废物,但个中痕迹,刀中神韵,却可管中窥豹,不同凡响。” 白师城面无表情,缓缓的将长刀收回,刀尖棱角处挂在地上,皱眉道, “谬赞了,孟公子。 在下已经杀了他们,不知您可有什么教我?” 杀人不过是出了他心中一口闷气,对目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但他相信孟昭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他。 孟昭哈哈一笑,抬头看了看依旧仿佛触手可及的星空,没有直接提出什么建议,而是反问道, “白师傅,你觉得目前这种情况,回到秦家,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将心比心,若是他死了,身边的吕乐,韩普等人,绝对不会好过,孟继祖与孟弘道等人就不会饶了他们。 同理,那巨鹿侯,可是秦韬的亲生父亲,虽说儿子太多,未必顾得过来,但父子天性总是有的,子若亡,生父又岂能无动于衷? 白师城苦涩摇头, “绝不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必瞒孟公子。 这一代的巨鹿侯为人多疑,虽有豺狼之狡诈,但性情狭隘,自私,而且手段毒辣。 若我回去,必死无疑,但,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们出事。 可,可我又怕真的逃了,妻女将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屈辱与折磨。 所以我现在根本无法冷静思考,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孟昭还未说话,却给朱广喜递了一个眼色。 朱广喜了然,心中感慨,这孟家小子当真是个人精,胆子也大,竟然想要借此收服这个武力高强的白师城。 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运气好,以及行事果断。 换了一个人来,未必能有如此妄念,更不要说付诸实践了。 不过,他的胆子也不小,可不会怕区区一个巨鹿侯。 更因为已经和孟昭有了很不错的合作经历,感情基础也很扎实,便踏前一步,开口劝道, “白师城,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单凭你自己,当然救不出自己的家人,但我家公子却未必做不到这一点。 只要将你的家人都安全救出,你又何必回巨鹿侯府自投罗网呢?” 第四百一十一章 暗桩和再见名册 (求订阅) 事实上,巨鹿秦家虽然为大雍贵族,且有强兵在握,实力雄厚,然而势力范围也仅仅止于巨鹿郡,以白师城的先天武道,高明身手,只要想,完全可以在救出家人之后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后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但,难点就在于,他无法悄无声息的将人救出来,这不是武功高低就能解决的,必须要有强大的人脉关系作为依靠。 出身平凡,一向钻研武道,少有交际的白师城做不到这一点,孟昭作为顶级豪门之一的贵族子弟,或许有几分可能。 这让白师城惊讶同时,心脏开始有力的跳动起来,开始思索个中利弊。 首先,他能听得出,孟昭是用救出他的妻女为代价,来索取他的忠诚。 换言之,此人是想将他收服,放在门下听用,这并不会让他感到反感或屈辱。 不管怎么说,孟昭都是贵族之一,且南安孟家之名,放在大雍整个天下或许只是一流偏下,算不上顶尖,但在冀州这一亩三分地里,却是妥妥的巨鳄级别。 他既然能效忠秦家,跟在秦韬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身边,当然也可以投效在孟昭手下,只要对方真诚对待,没什么不可以。 在不反感,有商量的前提下,他是否接受这个橄榄枝,其实自己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是否真能救出他的妻女。 一念及此,白师城那因为内伤而略显黯淡的双眸,爆发惊人的光芒,抱拳道, “孟公子,在下学得一身武学,并不排斥向人效忠。 若您只能将我的妻女从巨鹿郡救出,我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孟昭大喜,连忙几步上前,十分亲密的握住白师城的双手,允诺道, “白师傅放心,云雾山事毕,我立马着手营救的相关事项,只要延缓巨鹿侯得知秦韬之死的消息,我有九成的把握。” 白师城可不是好忽悠的,尽管也很激动,却还是压抑心情,问道, “孟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妻女所居住的小宅,就在侯府西畔不远,平日里虽无监视,但也有侯府侍卫巡逻把守,尽都是精锐武士。 若真要离开,短时间尚可,时间一长,必回被人发现,到时候巨鹿侯府动员,只怕营救之人连同在下妻女,最终还是会被堵回去。” 孟昭也知道自己若不拿出点真东西来,光凭空口白话,白师城是不会相信他的,退后一步,松开握着白师城的手,蹙眉片刻,道, “不妨透露给白师傅知道,巨鹿城中,我有六个关系。 其中三人为商贾,家资百万,产业遍布全郡,可以用利益为引,相互合作。。 还有两人,一个是巨鹿郡府衙的郡尉,一个是威远镖局的副总镖头,可以打通关节,将白师傅的妻女顺利接出。 最后一人,一个是巨鹿侯府的三管家,罗震。” 孟昭这番话让白师城,以及立在旁边的朱广喜大吃一惊,两人谁都没想到孟昭会在巨鹿郡中有这般潜在的实力,却又不免怀疑,是否只是孟昭的谎言。 “这,孟公子,您此话当真?” “白师傅既是为秦家效力,应该也知道罗震此人。 他是孤儿出身,吃百家饭长大,有幸卖身进入侯府,渐渐凭借个人天资和能力,成为内府的三管家,但他仍不忘本。 每年的七月初三,都要回老家省亲,看望曾经养育他的那些老人。 每次都喜欢去福德坊购置三大箱茶叶作为礼品送给乡里,对吗?” 白师城脸色大变,头一次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向孟昭,这件事他的确知道,但也是无意中得知,为此对罗震的感官很好,认为此人知恩图报,可以结交。 孟昭只是一个刚刚回归家族没多久的二房之子,充其量对南安郡城之内的人进行调查,哪里来的信息渠道,让他得知如此隐秘之事? 还是说,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关系,全都是真的,他真能暗中联系如此多的人,调动如此庞大的势力,为他所用? 朱广喜本来也以为孟昭在用诈数欺骗白师城,但见白师城的表情,表现,心里也是一突,知道孟昭必然说的不错,一时间也有些惴惴不解。 孟昭在他心中也愈发神秘起来。 “不错,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孟公子说的这些还不足以取信于我。” 孟昭笑着点头,目中带着飘然的神光, “但,你不知道,罗震去采买的三大箱子茶叶,实则不过是伪装,幌子。 那其实是三千两银子,以及三十颗价值百两的明珠,福德坊不过是寄存这些财物的据点罢了。” 白师城刚想质疑什么,忽然想到前年的中秋,侯府大宴,那罗震为了讨侯爷喜欢,特别献上细心雕琢的明珠手串作为贺礼,受到嘉奖。 那些明珠,单个的价值并不算昂贵,大约也就是百两银子,但数目极多。 且看起来各个珠圆玉润,形貌一致,也颇为难得,莫非竟是从福德坊中收的不成? “那些,难道是公子送给他的?不可能吧。” 据白师城了解,罗震的这个习惯,至少也有十年时间,难不成当年八岁的孟昭就能布局落子,谋划巨鹿了?扯淡也没有这么扯的。 “是不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罗震的软肋和把柄,可以让他帮助你,救出你的妻女,逃离巨鹿。 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信不信,全看白师傅你的选择了。” 孟昭说罢,便神色淡定的将目光投向白师城,看他的抉择。 真正的效命,他可以等到白师城妻女救回来之后再说,现在,他要得是一个名义。 果然,在他抛出些许信息之后,白师城再无任何犹豫,笃定孟昭能帮助自己,也顾不得什么强者尊严,朝着孟昭单膝下跪,垂首道, “白师城请主人收留。” 孟昭连忙上前将白师城扶起,没有志得意满,而是安抚道, “白师傅放心,我必会救出你的妻女,若不然,你随时可以离去。” 而在心中,孟昭则得意的朝着已经死了有段时日的胡百万进行由衷的道谢。 要不是拿到胡家的名册,孟昭还未必能如此轻易的说服白师城。 所谓的六个关系,实则都是胡百万经营多年的人脉,虽不至于拿来就能用,但至少孟昭有了门路,知道一些人的弱点破绽,甚至是握住其把柄。 如此一来,在延迟秦韬死亡的消息后,秦家没有防备,托人救出两个不那么重要的女人,又有什么困难的? 他相信,只要救回那母女,将其握在手中,白师城就跑不掉。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询问后续 (求订阅) 既然名分已经定下,现在白师城就算是自己人了。 尽管彼此还不是十分熟悉,但相处时的气氛已经变得极为融洽。 孟昭缓缓踱步走到秦韬的尸体前,就着月光,朦胧的看到一张失去生命活力的俊秀脸蛋。 这真的是一张很不错的面容,可惜如今只是一张死面。 这让孟昭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嚣张跋扈,要将他拦下,险些发生冲突的一幕。 对秦韬的死,孟昭感到很困惑,不禁问道, “白师傅,能和我说说,在我带人突出那蜂群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师城原本心情不佳,仿佛整个人被一块无比沉重的大石压住,不过得到孟昭的承诺后,倒是轻松许多,将雪亮的长刀收回鞘中, “主人” “白师傅不必如此,像以前那样,叫我公子就好。” 这可是堂堂先天高手,可不是单靠一时的恩义,威慑,就能彻底收服的,平日里的尊重也必不可少,自然不希望对方将自己当成奴仆。 白师城感激的看了一样孟昭,肃穆道, “公子带着一些人突围之后,蜂群以及六翼霜蜈便同时向我们进攻。 蜂群还好,数量虽多,但可能因为有驱兽丹的关系,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一批一批的朝着我们攻来,威胁性大大降低,最终也只是造成不到十人的伤亡。 包括赵家,秦家的武士,以及数个黄家的武者。 可怕的是六翼霜蜈,这凶兽简直是宛如修成金刚不坏之身的大能武者,先天气劲攻击在它的躯壳上,并不能对它造成严重伤害,相反,此兽却有着极为惊人的破坏力,非但拥有如杀戮利器的庞然身躯,还能喷出一种极为森寒凌厉的寒气,中者立即化作冰雕,生命元气立马会被散掉,极为恐怖。 它还能振翅飞行,动辄开山裂地,将原本的地势打乱,分散了我们所有人。 在秦韬死后,我和这两个秦家护卫同样杀出蜂群,那时孟三爷依然带领一众先天强者与六翼霜蜈激战不休,我想虽然未必能围杀那凶物,退走应该不难。” 孟昭面色凝重,就算明阳以及白师城两人因为受伤的关系,不能下场,那七个孟家先天,以及三个火龙洞先天,再加上有一个赵康也有十一大高手,难道真的拿那个凶兽没办法吗? 还是说,只有先天大圆满的高手,或者手持地阶神兵的先天强者,才能将这六翼霜蜈斩杀? 应该不太可能,尽管这六翼霜蜈是一种非常罕见且凶戾之兽,但它面对的可都是修行神功绝技,战力强悍的先天高手,还是足足十一位。 旁的不说,若孟弘道全力施展赤旗令神功,凭借其炎阳至刚的特性,足以克制这能吐出寒气的六翼霜蜈,再有旁人协助,焉能无法斩杀? 更大的可能,是一众先天各自为营,甚至相互算计,留手,这才容许这六翼霜蜈逞威,白师城虽然没有直接和这六翼霜蜈开战,但应该也看出这一点来,只是没有说出而已。 或许他已经从孟弘道诡异的留手中,看出什么东西来,未免尴尬,才避而不谈。 若真是如此,倒是说明之前孟昭的推测有七八分正确。 这时朱广喜开了口,眼色有些游移,道, “那,白师傅可能见到那黄宝英以及孙堤?或者有他们的线索,消息?” 今晚跟随孟昭前来查探异常,朱广喜表现的比较沉默,一切都由孟昭出面,只是在关键时候逼了白师城一把,并给了他一个台阶。 如今,则十分关切夺取蛟龙卵的关键之所在,那就是此事源头的孙堤。 若无此人,如何能清楚知道蛟龙潭在何处?先前所议的方向,也未必能作准。 白师城听到黄宝英三个字,也是气的不行,攥紧双拳,目光冷厉的如同刀子,愤恨不已道, “并没见到,一路上也没有他们的行踪,只是知道当时他们是往东南方向跑的,孙堤没有任何反抗,应该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 那两个先天武者,功力十分不俗,尤其偷袭我的那人,虽是用掌,实为刀法,且隐约不似正道武学,可能是邪魔中人。” 孟昭和朱广喜两人对视一眼,这白师城的眼力也很不错,思维也很开拓,直接通过感受对方的武学,猜测出对方的出身来历。 于是孟昭就将朱广喜之前对他说的那些猜测复述了一遍,听得白师城脸色愈发难看,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迷茫。 “雷家,邪魔道的人,怎么会勾结在一起?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现在得到黄家的帮助,又有孙堤在手,或许会早咱们一步,夺取蛟龙卵,将最大的好处拿到手。 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千头万绪,绕不开一个乱字。 本来队伍就不是一条心,还出了一个叛徒,引出两个势力来。 眼下所有人又都失散,这次云雾山之行眼看就要以失败而告终。 当然,对白师城来说,从秦韬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败了。 只是如今投到孟昭麾下,就被打击到,有些迷茫。 孟昭负手在山间月色雪景当中,踱步走了几圈,方才说道, “石先生,白师傅,其实事情并没有到那种不可挽回的程度。 首先,我和三叔他们已经约好,明晚之前,在仙台峰上汇合。 纵然失散,以他们的武功,以及整理的山间地图,应该能赶到那里。 只要大家聚在一起,总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最不济也能安全撤离云雾山。 其次,孙堤虽然没了,但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将黄宝英和两个心怀叵测的先天高手给引了出来,总比在争夺蛟龙卵的关键时候暴露出来的好。 再者,我三叔未雨绸缪,他既然中途安排黄宝英去靠近孙堤,未尝没有算计,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妄下论断,等见到三叔,或许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所以,我希望两位不要灰心丧气,先去仙台峰,届时若能和三叔汇合,便听从我三叔安排,若不能汇合,咱们便跟随曹湛下山,返回镇内,你们意下如何?” 孟昭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铿锵,眉眼坚定,十分具有说服力。 朱广喜点点头,白师城也若有所思,若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行。 只要有规划,就比无头苍蝇乱撞要强。 第四百一十三章 汇合 (求订阅) 有了白师城的加入,孟昭所在队伍的实力再次壮大,应对危机的能力加强。 赶往仙台峰的速度也大大提升,在第二日正午时分,成功的赶到目的地。 仙台峰,乃是云雾山外围比较靠内的一座峰峦,形如圆台,高耸直插天穹,四周被朦胧如棉花的云雾所缭绕,形如仙境,故而被称为仙台峰。 此地在曹家所绘制的地图中也有标注,往南大约不到二十里,就是被曹家认为是至凶之处的五毒瘴地,毒物遍地,瘴气与云雾纠缠在一起,凶煞无比。 相传其内更有剧毒凶物,纵然先天一时大意踏入其中,怕也难逃一死。 相比起五毒瘴地的危险,仙台峰则不愧仙台之名,非但少有凶兽驻足,峰上气候更是反常,霜雪不降,常年苍松翠柏,鸟语花香,和盛夏时节没什么分别。 这也是从进入仙台峰之后,孟家一行人的心境愈发轻松,欢快的原因。 前脚还是冰天雪地,后脚便是温暖如春,冬的肃杀,与春的生机,在连日赶路,精神和肉体十分疲惫的人们心中,自然是更喜欢后者一些。 这还不止,众人还发现野兔,山鸡,梅花鹿等野兽,成群扎堆的在这片山峰中繁衍,看起来十分肥美。 其实云雾山最多的还是野兽,凶兽只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一种生物罢了。 曹湛更是持手中大弓猎杀不少野兽,扒皮拆骨,生火烧烤,打算改善一下中午的伙食,让一行人分外期待,干粮虽然饱腹,终归不能满足口味需求。 孟昭作为队伍的主心骨,临时的决策者,决定大本营所在之后,安排孟家武士往四周查探,有无他人踪迹,并留下孟家记号,接引其后而至的孟弘道一行人。 这些繁琐事务也不简单,孟昭却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疏漏。 中途,孟家一个武士无意中发现了一片桃树林,里面已经结下一一枚枚硕大的仙桃,饱满多汁,让人垂涎欲滴,这在野味之外,又多加了一道饭后甜点。 直到大约申时左右,孟昭才终于和孟弘道一行人重新汇合。 赶到仙台峰的人,以孟弘道为主,七大先天一个不少,另外还多出六个之前来不及和孟昭一起突围的孟家武士,总之是没有一个外人。 这让孟昭再次确信,自己之前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孟弘道正是利用这个机会,摆脱火龙洞与赵家,欲要独吞蛟龙卵。 一处长满青草的斜坡上,尽头是一排参天大树,两边各色艳丽的鲜花耀眼。 此时这仙台峰温度反常的炎热,孟弘道将自己披着的白色棉袍褪下,挂在手边,眉眼舒缓的朝前漫步。 在他身边,只有孟弘道与孟川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后面,没有旁的护卫打扰。 很明显,这是一次小型的,仅属于孟家嫡系血脉之间的聚会。 其他人,哪怕是王天雷,杨九这般的高层也没资格掺和进来。 “昭儿,你做的不错,一个不少的将咱们府上的人带了过来,很好。 不过,白师城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弘道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一个白师城而有所变化,毕竟他势单力薄,又身负内伤,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他不得不问明白一些。 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他们孟家的谋划前功尽弃,不得不谨慎。 孟昭亦步亦趋的跟在孟弘道身后,执晚辈礼,面色平静,步调从容,闻言,恭敬道, “回三叔,在和六翼霜蜈大战的时候,巨鹿侯的七子秦韬死在乱战当中。 白师城作为秦韬的护卫,难以回巨鹿侯府交代,走投无路之下,被小侄招揽,日后便为小侄身边的先天供奉,护卫小侄安全,可以信任他。” 这件事孟川已经知道了,没什么表现,但孟弘道却是第一次听说,尤其是秦韬之死,更是让他轻咦了一声,猛地转头看向孟昭,目光凝实, “秦韬死了,可是真的?” 孟昭知道孟弘道在担心什么,点头道, “是真的,尸体是小侄亲手检验,并毁掉的,不会有假。 白师城也是真心投效,小侄已经答应他,将其妻女救出,这是他效忠的前提。” 孟弘道的目光柔和许多,不过神色依旧没有轻松多少,继续向前踱步道, “昭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招募先天高手,代替吕忠坐镇二房,其实我和你大伯已经挑了几个能力武功忠诚都不错的人,就等你去选,现在你要了白师城,可未必比得上我们为你挑的人啊!” “你要知道,白师城在巨鹿那边的名声不小,还在侯府里面干了不短的时间,秦韬一死,便不想担责任的逃离,此等人能力再高,也不能轻信,重用,不然早晚会被其反噬。” 孟昭知道,白师城很容易被人诟病的一点,就是他为秦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护卫,却在出事之后,背离秦家,不能说卖主求荣,但心思不纯是一定的。 没有一个家族,势力,喜欢这样的手下,忠诚度不够,能力再强,武功再高也是白搭。 但孟昭也有自己的一套认知, “三叔,我很感激您和大伯的关心,只是我相信,白师城绝不会负我。 他若是投效过来,没有咱们孟家的庇护,必会被巨鹿侯死命追杀,会认清现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再者,若是将他的妻女救出,既能施恩于他,又能布威其中。 只要手握那两个人,不怕他白师城生二心。 另外,小侄相信,自己不是秦韬。” 孟昭还有一点不曾明说,若用了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推荐的先天武者,自己身边便多了一个不定时炸弹。 谁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效忠于孟昭,还是效忠于孟继祖,孟弘道。 这是孟昭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哪怕没有白师城,短时间内,孟昭也不会容许自己身边多出一个不受控制的强者,他的秘密太多了。 相比之下,白师城在忠诚方面或许的确不足,但同样,他对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忠诚更少,这是一个相对的衡量关系。 所以,孟昭宁愿自己辛辛苦苦的拉拢,招募,也不想用孟继祖和孟弘道推荐的人。 这是一种本能的自保心态,也是他刻意为之。 孟弘道作为孟家的二号人物,心智非凡,隐隐也察觉到这一点,微笑点头,算是认可了孟昭的说辞。 第四百一十四章 解惑 (求订阅) “好,既然这样,白师城的事情便由你自己做主,我和大哥不会多加干涉。” “还有,你有没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想要向我请教?” 孟昭眼睛一亮,孟继祖因为南方造反一事,干系甚大,不得不北上冀州邺城统兵,留下的孟弘道便是如今南安孟家事实上的主人,任何谋划,策划,想必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想了想,便道, “小侄疑惑的确不少,不知三叔是否是有意让黄宝英出手掳走孙堤,又刻意离乱形势,趁机让咱们孟家分离出来,好独自前往蛟龙潭,盗取蛟龙卵?” 孟弘道眉如刀裁,细密黑浓,抖了抖,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笑道, “你这孩子善于思考,又聪明,能看出为叔的打算,不愧是咱们家的千里驹。 不错,这是我和你大伯一早便议定的,什么和火龙洞的结盟,赵家的结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目的,不过是利用他们来为孟家减轻关注,敌视,压力罢了。 从咱们先祖神通公开始,一直秉承的就是狼式作风,进取十足,与其瓜分那不上不下的蛟龙血,何不直接将整个蛟龙纳入掌中? 这可是足以绵延咱们家族五百年长盛不衰,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这很符合孟昭对孟家的认知,强大,而富有野心,诸如已经修建许多年,至今无人发现的那条直通城外的地道,再比如孟家那收揽整编,颇有强军之风的猛卒,再到如今想要执掌蛟龙。 可以说,孟家的大胆,某种程度上,不比现今操纵徐州造反的李家要弱。 不过,作为如今孟家的一员,孟昭对此只会感到欣喜,因为任何一个强盛的家族,都要保持旺盛的进取心,不然就离覆灭不远了。 紫色瞳孔闪烁些许的担忧,孟昭沉吟片刻,又问道, “但,三叔是否知道,跟在黄宝英身边的那两个先天武者,很可能一个是雷家的雷鸣,另一个是邪魔道出身的先天强者。 这说明已经有另外两股势力上山,已经冲击了现有的山上势力格局。 单凭孟家的实力,是否能够成功争取到蛟龙卵,成功后,又真的可以应对后续的风波吗?” 孟家的打算,火龙洞与赵家也许一开始不清楚,但他们绝非愚蠢之辈,早晚会察觉,到时候岂会甘愿为孟家做嫁衣? 孟弘道此时显露出强大的自信心,眸光迥然闪烁,犀利如神剑,决然道, “这你大可放心,其实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很充分,如果不出意外,大约两天后,咱们就能功成身退,离开云雾山。 这是你大伯一手安排,设计的,我虽说也参与其中,但更多的只是一个执行者,天雷,杨九两个,则是辅从之人。 蛟龙潭在何处,我早已经烙印在脑海当中,那条母蛟龙于何处产卵,我也有七分把握,如何引诱蛟龙离巢,如何保护蛟龙卵,甚至如何将蛟龙孵化出来,并与其建立通灵关系,咱们孟家也早都搜集足够信息,加以规整,学习。 总之,万事俱备,现下只欠一样东西。” 孟昭并不怀疑孟弘道话中内容的真实性,他相信孟家有这个能力,不过还是下意识问道, “缺少什么?” “五毒瘴地内的至毒绿蚺,取其胆,浸水溶于黄家炼制的解毒丹,这是能吸引蛟龙离巢的关键一步,只要此步骤完全,蛟龙卵应可从容入手。” 看孟昭和孟川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孟弘道解释道, “绿蚺之胆,乃是其毒性与一身元气精华所在,而黄家所炼制的解毒丹,与绿蚺之胆相容,便会散发出一种对人类来说十分恶臭,难闻。 但对蛟龙来说,犹如罂粟一般具有吸引力的美妙气味,足以将其引出巢穴。” 个中的具体原理是什么,孟昭不清楚,也无意弄清楚,反倒是注意到另一点, “三叔,黄家炼制的解毒丸,是否真的有效?您也知道,黄宝英已经背叛了咱们,若是在这解毒丹上动手脚,会不会?” 孟弘道摇头,从手臂上挂着的棉袍中,取出一枚丹丸,置于掌中,道, “昭儿,首先你要先明白一点,黄宝英的背叛,不等于黄家的背叛,前者是个人的行为,有着极大的主观性,后者是家族的选择,务必是慎之又慎。 其次,黄家的人,未必不能为咱们孟家所用。 这枚解毒丹,便是万无一失的一枚,炼制于一个半月之前,那时候,黄宝英还没露出狐狸尾巴,而这枚丹药,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孟家所做的准备,远比孟昭所了解的要多得多,这下子一颗心放下大半。 他对于一些疑惑已经不再那么耿耿于怀,比如孙堤的去向,以及此人是真是假,再比如火龙洞与赵家的后患,既然孟弘道已经打算这么做,必然无所畏惧。 相反,当务之急,反而是五毒瘴地之内的绿蚺。 “可是三叔,五毒瘴地乃是这云雾山外围的绝地,其中非但遍布剧毒之物,而且飘散的云雾与空气,也尽布满毒素,若是强取绿蚺,恐有死伤啊。” 更关键的是,这个死伤还不是后天武者,而是先天强者,这种损失也是极大了。 孟弘道哈哈一笑,看着孟昭罕有的露出一丝得意, “昭儿,你小子原来也有脑袋发轴的时候。 谁说咱们一定要进入五毒瘴地之内才能猎取绿蚺? 难道曹家叱咤云雾山这么多年,连条小小的绿蚺都弄不到? 若非咱们所需要的是新鲜的绿蚺之胆,连此物也可从山下购置。 好了,接下来你只要将曹湛借来给我用,剩下的,就不需要你去操心了。” 孟昭一寻摸,倒也是,想来在上山之前,孟弘道已经与曹演有过一番交流。 “好,不过三叔也得多关照一下曹湛,他毕竟是曹演最器重和宠爱的长孙,别让他陷入危险中就好。” 孟弘道笑着点头,心中则有些怅然。 其实,在来云雾山下的集镇之前,他们觉得最麻烦的便是获取绿蚺之胆,也曾想要武力收服曹家,直到孟昭送来这份大礼。 可以说,云雾山上一事,做了那么多的事先准备,孟昭的功劳不说排在首位,也是次位。 同时,他想到孟继祖在出发之前,与他的一次彻夜深谈,看向孟昭的目光多了些考究的意味。 蛟龙之重,真要放在他身上吗? 难道川儿就不可以?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进发 (求订阅) 接下来的时间,也正如孟弘道所说,一切都和孟昭没什么关系。 孟弘道可用的人手充足,先天武者的数量也有不少,还有如曹湛这样的专业人才,有任何需求都能很快解决,猎取绿蚺一事,也自有谋算。 孟昭只能在临时搭建的木质棚板屋内打坐练气。 自来到云雾山以来,他的修行并没有因为行程颠簸,事务繁忙而有所懈怠,每日勤恳,在超卓的资质,以及无比深奥玄妙的修行法门之下,内功境界几乎没有关隘,内力也是愈发雄浑浩瀚,距离打通十二正经,已经不远。 此外,孟昭还有渐渐采其余武学之所长的打算,诸如天蝠化血真经这魔道武功,莽蟾吞月功这道家武学,个中奥妙,也渐渐为赤龙都天秘典所吸纳。 这不是照天镜的推演融合之功,而是孟昭个人的武学修为智慧大有增长之后,所尝试的一种另类的提升实力的法门。 再加上近日来接连遭遇厮杀,观摩强者武道,好似烈火煅精钢,不论龙体的根基,单纯以武道修为,也渐有后天绝顶之风姿。 次日正午时分,外出猎取绿蚺的队伍便凯旋而归,没有任何伤亡。 新鲜的绿蚺之胆色呈碧青,散发着淡淡的香草味道,又经过孟弘道的亲手调至,与解毒丹于清水中相融,最终凝聚成一拳头大小的墨绿色晶状物。 刚刚成形时,便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道,暖风一吹,扩飘十里,比之茅厕还要臭上百倍不止,当场便有数人呕吐不止。 为了防止气味扩散,削弱这晶状物的效用,孟弘道命人搜集淤泥,草木灰,烂树皮等物,运用烧制秘法,将其包裹住,封其气味,如此,便完成最后一项准备。 做完这一步,孟弘道又让人猎杀野兽,采摘鲜桃,饱餐一顿,恢复精力。 最后才大手一挥,以其为主,朝着云雾山深处的某处奔行而去。 一路上,孟昭表现的很是沉默寡言,重在看,重在想,而不在言,所以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敏锐,能看出孟弘道当真是早有准备。 不需要曹湛引路,他自身便是最好的向导,引路人,对于四周的环境十分熟悉,地脉走向也了若指掌。 更接连数次避开先天级别战力的凶兽,解决了很大的麻烦,这实在很奇怪,更令人费解,明明这该是孟弘道第一次来云雾山才是。 且一路上,孟弘道按照早已经打好的腹稿,将跟随而来的孟家武士,分成两队,各自行动。 一队跟随他们继续前行,好处理一些琐事,杂事,另一队,则在三个先天强者的带领下,直接留在扼守回程路线的一条陡峭山崖之上,隐藏身形,以保证只有他们能通过此路,阻击其他人,同时做好接应准备。 事实上,刚开始孟弘道要分兵两道的想法,孟昭是想要提出异议的。 毕竟此处已经不是云雾山外围,凶兽的繁衍和活动轨迹更加密集,危险也更大,众人聚集在一起,力量更强,安全性有保证,若是分开行动,未免有给人可乘之机的可能。 且还要将三个先天留下来坐镇,更是大幅度削弱盗取蛟龙卵的力量。 但后来仔细一想,倒觉得孟弘道如此选择,是比较契合当前的形势的。 其一,把守要道,将可能追来的火龙洞,赵家,乃至雷家邪魔道的人,拦截在那里,以免他们在盗取蛟龙卵的关键时刻,被人摘桃子。 其二,分兵两侧,其实也是将冗长的队伍精简下来,人数越多,带来的动静越大,越可能引起山林中掠食者的注意,而人数一少,不但灵活性大大增加,而且隐蔽性也大大增强,可以有效减缓外部威胁。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盗取蛟龙卵其实真的不需要太多人手,人数再多,七大先天齐聚,难道就能将那蛟龙给斩杀不成?难道就能正面与那蛟龙对抗不成? 这完全是不现实的,面对蛟龙,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他们夺取蛟龙卵的关键,也在于人谋,而不在武力。 先天强者,不过是保证这谋划,策略,能成功施行的倚仗罢了。 如此一来,四个先天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何要将七个人一股脑的带走? 相反,留下这三个先天战力,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孟家武士安全,同时御敌于外,保证孟弘道一行人的行动不受影响。 所以,在想清楚这些之后,孟昭就觉得此行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作为主事之人的孟弘道如此清醒,又做足了准备,如何能不顺利? 如果不出意外,盗取蛟龙卵这件事,将比他预想中的还要轻松简单。 大约疾驰两个时辰,直接穿透三座山头,两片茂密无比的丛林,孟昭一行人终于来到一片高耸的山峰之上。 往东南方向看去,是一片氤氲蒸腾,白雾缭绕的模糊环境,山谷地貌若隐若现,隐约能感知到其中有一股无比强悍可怕的气息盘亘,冲霄,如威如狱。 一众先天强者,以及精神感知得天独厚的孟昭,脸色尽皆一白,只觉心头被一座无比庞然巍峨的大山压住,甚至生起一股就此逃离此地的念头。 “蛟龙,真有蛟龙!” 孟昭紫瞳中的光芒大盛,体内铿锵的流溢出江河滚滚,大浪拍案的气血翻涌之声,衣衫之下,有紫色的虚化鳞片闪耀,乃是被一股虽不纯,但强大的龙气所刺激导致。 也幸亏有了之前面对那狰狞蛇兽的经历,孟昭运用赤龙都天秘典,牢牢锁死一身气息绝不外露,故而尽管体内异象频生,但体外则没有任何动静。 不然他此时显露出紫元龙体的气息,极大可能招致不知相隔多远的蛟龙的注意,继而招致不可测度的危机。 同时,他又有一种茫然,孙堤那么一个家伙,是如何在上山采药的过程中,失散,迷路,深入山中,最终来到此处观得蛟龙一事的? 且不提那山中的凶兽,毒虫,散乱的山道,错综如迷宫的山势。 单单眼下这远隔的蛟龙便有如此强烈气机,若是靠近接触,单凭孙堤一人,只怕肝胆俱裂而死也不稀奇,缘何还能保持常态,安稳而归? 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四百一十六章 蛇谷 (求订阅) 孟弘道瞳孔中闪过丝丝惊颤和诧异之色,表情更凝重几分。 虽然早已经从各个渠道中了解到蛟龙的可怕,但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清晰,明了。 这是如不亲身面对,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凶威。 他伸手一招,便见到作为左膀右臂的王天雷以及杨九两人走上前去。 王天雷身躯魁梧,手臂粗壮,双眸开阖之间,有电芒火花闪耀,好似雷霆般的刚猛气机本该如山中猛虎一般让人畏惧,此刻也被他死命压制,不肯泄露半分。 杨九则宛如一柄收藏于鞘中的宝剑,本就锋芒不显,刻意隐藏下,更是存在感薄弱,一度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三人凑在一起,商议片刻,便见到王天雷与杨九两人从孟弘道手里接过一个灰色包裹,随即施展轻功,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孟弘道没有任何懈怠,反而目光炯炯的盯着诸人,声音不大,却响彻在大家的耳畔当中, “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要牢牢按照我的嘱咐去做,将气息锁死在体内,不能露出半分异常,这是生死大事,绝不能大意。 不然非但蛟龙卵拿不到,大家伙还会死在这里,听清楚了吗?” 无人敢在这等大事上作死,哪怕再桀骜不驯的人,面对蛟龙这等凶物,也被打掉所有的傲气,出奇的听话。 而后,孟弘道又带着诸人选定隐秘之地,潜伏隐蔽下来,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也并不算短,大约也就在半柱香的时间后,空气中传来一丝淡淡的恶臭味道,顺着南风吹向那被浓密白雾所遮掩围绕的山谷之中。 不多时,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似象鸣,似蛇吼的蛟龙吟,其音滚滚,其气如虬,郁郁苍苍,回荡在这片天地之中,充斥着莫可名状的霸气与凶蛮。 那一瞬间,蛟龙吟所辐射的区域范围之内,无论人畜鸟虫,俱都不自觉的压低身体,朝着蛟龙吟源头所在的方向臣服。 百兽之王为虎,然而蛟龙却是凶兽之王。 在这片云雾山,乃至整个云雾山脉,都是足以称王称霸的强大凶物。 好在明明是兽类的吼叫,但隐蔽的众人,却偏偏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出那蛟龙吟所蕴藏的急切,渴求,躁动的情绪,就像是一只饿了几天的馋猫闻到鱼腥味一般,这才减缓了众人心中的烦躁不安。 这说明孟弘道利用绿蚺之胆以及解毒丹融合而成之物,引诱蛟龙离巢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这就大大降低了此去蛟龙老巢的危机。 片刻后,呼啸如飓风席卷,滋啦啦如铁甲摩擦山石的巨响便一刻不停的在众人耳边徘徊,并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压在众人的心间。 像极了凡人在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海潮时的无力与胆怯,可见这绝对是一头体格庞大,远超六翼霜蜈,以及孟昭之前所见蛇兽的巨物。 孟昭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屏住呼吸,气如密锁,将周身气机严密罩在体表之内,并单手作爪,如金刚一般插入坚硬的石体当中,拉伸向上,悄悄的探出脑袋。 可惜,掩藏在云雾当中的蛟龙依然是不见首尾。 只是游动爬行的摩挲之音渐行渐远,明显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山谷。 还没来得及感慨,孟弘道那抑制不住的激动之声已经传来, “快快进谷,按照计划行事。” 十数道身影嗖嗖嗖的从隐秘的各处抛出,身法各异,轻盈如飞鸟,踩着长满青苔的湿滑山体,向下飘落,孟昭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在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流拂动,落体滑翔后,众人快要落到崖底时,那将要大功告成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坠深渊的不寒而栗之感。 这是一块形如倒扣之碗的山谷,底侧四边是灰白色的石体地面,零星长着黑色血色交织的巨树,枝杈如刀剑,挂着一颗颗仿佛人头一般的果子。 中间有一汪大约三亩范围的深潭,水质浓黑,深不可测,应是蛟龙日常栖息之所。 但这些都不是众人所畏惧和害怕的,他们之所以感到不寒而栗,完全是因为在这蛟龙潭的四周,布满了各种蛇蟒之类的爬虫。 黑色的,白色的,青色的,灰色的,任何能想到的颜色,这里都有。 花纹状的,斑点状的,扁头的,长头的,三角头的,奇形百状。 大小也是不一,有的长达十数丈,盘在诡异的树上,缓缓移动,应也是凶兽之属,有的比人的胳膊还要短一些,虽短小,却数量繁多,聚集在一起,不断的翻涌,蠕动,拉成长长的一条,看起来比前者还要可怕,恐怖。 更有多达十数个分布在蛟龙潭四周的蛇球,即是各种各样的蛇类聚集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球体,外围有成千上万蛇头,蛇尾露出,更有浓浓的毒瘴之气,环绕在蛇球三丈之外。 更恶心的,还是分布在各处,大吞小,强吞弱的蛇类进食画面,胆小的直接能被吓死。 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宛如人间蛇国的景象,原本以为能轻松盗取蛟龙卵的众人方才惊出一头冷汗,有一个赛一个,施展生平所能,运足内力,扣在崖壁半腰,死死不松手。 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到这谷底,成为这无尽蛇蟒的点心。 有一个孟家武士因为落得太急,又因为见到这副场景后,太过恐惧,一时手脚发软,内力不振,直接掉落在谷底的一颗蛇球之内。 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瞬息时间,便被翻滚的蛇球,无尽的蛇蟒淹没,吞噬,连个骨头渣子都看不到,更给众人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这等情形之下,想要盗取蛟龙卵,几乎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哪怕身为先天强者的孟弘道,朱广喜等人,也不可能在这万万千千,数不尽的蛇群之中,找到蛟龙卵,而后强抢出来。 人力有时尽,先天虽能借用天地元气,增幅手段,却也敌不过这漫山遍野的长虫,尤其里面不乏可与先天匹敌的蛇蟒类凶兽。 谁下去,谁就是在找死。 哪怕此行的主事者,孟弘道此时也是罕有的白了脸庞,目光犹豫不定,显然在盘算究竟该如何做。 现在别说能不能找到蛟龙卵所在,能不能落地都是一个问题。 进退两难啊。 第四百一十七章 幼蛟显踪,跃跃欲试 (求订阅) 孟川此时单臂挂在一块凸起的岩壁之上,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迭起暴凸, 脚下则勾住一根攀附岩壁生长的粗长藤蔓,晃晃悠悠的,看起来极为惊险。 主要是孟川的体魄雄伟,状若天神,沉重的肉身看起来很容易坠落,而他本人对于下面蛇蟒成堆的场面也很是畏惧,颇有些害怕道, “爹,咱们恐怕是找不到那蛟龙卵了,趁着蛟龙还没回来,快撤吧!” 王天雷和杨九两人只能利用手里的绿蚺胆以及解毒丹融合而成的晶状物,引诱并拖延蛟龙一些时间,但时间绝不会很长,是有限制的。 眼下谷底又是万蛇聚集,毒瘴遍布,没有他们立足之处的情况,想要寻到蛟龙卵,根本是天方夜谭,更遑论深入谷底取走蛟龙卵。 孟川觉得与其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还不如直接离去,潇潇洒洒。 大不了就当这次上云雾山是来采风,观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他的武者,包括朱广喜以及白师城等先天强者,其实也都倾向于立刻退走。 毕竟现实情况摆在这,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若是真的头铁,硬要下谷底,搜罗蛟龙卵,怕是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若孟弘道真要一意孤行,白师城不好说,朱广喜是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给孟家的发展壮大添砖加瓦的,本就是看在孟昭的面子上才掺和一手,把命送了多不值得! 孟弘道没有回应,而是眉头皱起,双齿紧扣,带着些许的惊疑和不解。 孟昭相比其他人,知道孟家为了这次蛟龙事件,做足了准备和功课,未必不曾料到眼下的情景,又怕有什么隐患之处,会动摇武者们的意志,传音道, “三叔,可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我和你大伯通过不同渠道,搜罗了许多有关蛟龙的信息。 知道蛟龙产卵,三月破壳,破壳之初,在母蛟的护持下,会有万蛇汇聚,蛇虺横行,并吐纳莽莽瘴气,森森毒雾,化作瘴丹为蛟龙幼崽吞食。 既可增进血脉之力,又能使其在幼年时便获得百毒不侵之体。 眼下情形,似乎那蛟龙幼崽已经破壳而出,甚至已经在母蛟的帮助下,召集万蛇,吞纳了蛇毒瘴丹,初步获得一定的自保之力。 只是计算起来,明明还有一个月时间才对啊!” 孟弘道的脸色分外难看,别看只是差了一个月的时间,实则就是天地之别。 纯血蛟龙一般都是凶蛮霸道的性子,蛟不见蛟,便如王不见王。 一旦相遇,大概率会生死相搏,分出个强弱胜负,哪怕一公一母也是如此。 除非是正处在发情期之间。 而蛟龙性淫,纯血蛟龙一旦交配,十有八九便会交感生孕,一击即中。 这也是孙堤判断蛟龙产卵的一个重要原因,并依此计算出蛟龙产卵,以及幼蛟破壳的大概时间范围。 现在看来,意外发生了。 没破壳的蛟龙卵,就是一张雪腻空白的纸张,可以任人挥毫书就,充满了可塑性,但若是蛟龙破壳,又有母蛟在侧护持,幼蛟便尽收凶蛮之气,很难再为人所降服。 现在情形便是如此,不是搜寻蛟龙卵的问题,是蛟龙大概率已经破壳,隐藏在这谷底漫漫无尽的蛇蟒之中。 将这些信息告知孟昭,同时也是梳理眼前的情况,孟弘道面露黯然,也有了就此退去的打算。 孟昭则是目如疾电,闪烁紫辉,靠在一块岩石上,向着谷底望去,依然是密密麻麻的蛇群翻滚,犹如杂色浪潮起伏,心绪不安的同时,又充满了跃跃欲试。 “三叔,可能将降服幼蛟的法子说给我听?” 孟弘道已经打算退去,听到孟昭这么说,脸色一变,紧张传音道, “昭儿,你想做什么?千万别做傻事,蛟龙虽好,如今却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三叔,你放心,我身怀特殊体质,未来前途无限,自不会用生命为代价去做不可为之事,但现在我觉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孟弘道看着面庞白皙英俊,神色充满坚定刚毅的孟昭,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孟昭在闭关回来,一招挫败火龙洞史思明后,交代出他身体以及武学发生异变质事。 当时他和大哥就猜测,这个侄儿极可能是觉醒了某种特殊体质。 而且孟昭还背诵出了一段精妙武学,似是引发他体内根基变化的原因。 他与大哥两人修为高深,却也难以修行,可见是有门槛的。 再联想到孟昭如今内劲成为龙形,威力大增,很可能是受那篇神秘武学与体质双重作用的结果,孟弘道也觉得事情真的还有转机。 为什么是龙?会不会孟昭就是某种趋近于龙体的特殊体质,甚至直接就是真龙之体呢? 蛟龙也是龙种,孟昭会不会因此而博得收服蛟龙的一线生机呢? 这让本来已经灰心的孟弘道瞬间死灰复燃,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便利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将如何将蛟龙收为护法灵兽的法门一股脑说给孟昭听。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法门并不复杂,反而很简单,孟昭没用多少时间和功夫便参悟八九成。 “三叔,个中窍门,我已经了然于心,你先带人退出这里,以作策应,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幼蛟。” 孟弘道犹豫片刻,便点点头,转头对着其他人道, “昭儿另有法门寻找幼蛟,咱们在这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碍手碍脚,先退回崖顶再说。” 吕乐韩普几个孟昭的死党,以及孟川这个关系匪浅的弟弟,当即大惊失色,就想劝阻,结果被孟昭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给拦住。 无法,孟弘道在之前已经说过他的命令不容置喙,再加上孟昭信心满满,一行人只能施展精妙身法武学,或是借助岩壁,或是借助攀附的藤蔓,嗖嗖嗖的往崖顶赶。 甚至所有人的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庆幸,谷底比之九幽地狱的恐怖怕也不差多少,能离多远,是多远。 孟昭则在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云雾中之后,一手并指插在坚硬的岩壁之内,固定住身体,另一手掏进自己的胸口内衣处,一阵窸窣摸索,最后掏出一枚绽放青光和凶横威压的金属鳞片。 正是曾经一度闹得集镇之内腥风血雨的源头,蛟龙鳞。 只不过,当时的蛟龙鳞是伪造的,如今孟昭手里的这枚,却是货真价实。 第四百一十八章 龙鳞之利,心灵烙印 (求订阅) 孟昭右手食中双指捏着散发着森然凶意的蛟龙鳞,眸光忽闪,暗暗忖道, “当初孙堤鬼使神差之下深入云雾山中,本是九死一生,想要原路返回,更是十死无生。 其之所以能安然下山,恐怕八九成是因为随身携带的两枚蛟龙鳞。” 这鳞片一枚被孙家的老家主献给火龙洞,用以证明蛟龙产卵之事并非杜撰,另一枚,则被他暗中交给自己的私生子保存,最终落到孟昭手上。 蛟龙鳞,源自强大无比的纯血蛟龙,非金非铁,却胜过金铁之物,坚硬无比,其上有神秘纹理以及恐怖气息,完全可以用作铸造的材料。 然而,在孟昭眼中,这蛟龙鳞,却是此时他能否成功找到隐藏在谷底之内无数蛇蟒之中的幼蛟,以及成功逃离此处的关键所在。 蛟龙鳞与蛟龙的气息同出一源,对于蛇蟒之兽,尤其是这蛟龙潭便的各类蛇蟒虫虺具有十分强大的威慑性,就如同雄狮会借用小便中的气味,来标志领地,震慑其他雄狮一样。 果然,当孟昭从怀中取出蛟龙鳞时,尽管相隔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谷底的那些蛇蟒依旧发生了变化,蜿蜒曲折,蠕动爬行,显得躁动不安。 很明显的一点便是,以孟昭此时所在位置的垂直下方范围,不论是巨蟒才是毒蛇,尽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仿佛遇到天敌一般。 数万乃至数十万蛇蟒游动,甚至将原本几团硕大的蛇球都给淹没,看起来绝对是地狱级别的恐怖场景,反正孟昭自诩胆识过人,勇烈刚健,此时也有点腹部泛酸,做出十分难看的表情。 蛇潮外涌,很快就空出一片大约百米左右的空白之地,上面除了青白色交织的石面,碎裂掉落的蛇鳞,便再无一物。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条大约五尺长短,孩童手腕粗细,通体被黝黑色鳞甲所覆盖的小蛇却逆反常理的朝着孟昭所在方向的岩壁游去,左扭右绕,略显钝质的鳞片与光滑的石面摩擦,发出滋滋声,且身形十分灵活,速度奇快。 小蛇虽小,却有王霸之气,一路所过,无论是水桶粗的巨蟒,还是三角头,艳色非常的剧毒蛇,都很规矩且畏惧的朝着两边散开,生怕挡了这小蛇的路。 一开始,孟昭还并没有察觉谷底的异常情况,正打算带着蛟龙鳞再往下多落一段距离,试探能否招来幼蛟。 大海捞针的事情他做不出,但当一个钓鱼的渔夫还不错,而蛟龙鳞,便是他的鱼饵。 而后,便见到一条十分神异,迅捷如风的乌黑之色的小蛇,沿着粗糙且凹凸不平的岩壁以及藤蔓,迅速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爬来。 且这小蛇不大,但却自带一股上位猎食者的气息,以强横来说,自是不值一哂,但若以本源高低来看,比之孟昭所见过的一众凶兽,强大太多。 不多时,那小东西便已经凑到孟昭身下一块内凹岩壁前,尾巴一甩,好似堂堂正正的大军列阵,将修长的身躯盘在一起,上半身躯笔直朝天,头部朝着孟昭探去,一对金青色的竖眸带着些许的防范和疑惑。 离得远时,尚不觉如何,只以为是条黑蛇,结果凑近,仔细端详,孟昭才大惊大喜,目光灼热的在心中大叫一声,天助我也。 无外乎他如此激动。 这哪里是什么小蛇,分明就是能让天下武人疯狂,甚至大帝得知也要下令捕捉的幼蛟。 只见其头颅象似马脸,额角两端却伸出小巧玲珑的青角,宛如翠玉,双眼硕大,炯炯有神,竖直瞳孔内自有一股威严和凶横之气。 更令人嬉笑的是,小家伙的两腮处,还长着细长的龙须,下颌以及头部四周,飘摆着毛茸茸却分外威严的龙鬃。 再看其盘起的身躯,前段两侧明显有两条缩着的龙爪,一翘一翘,看起来像是人类白胖婴儿的小脚丫。 当然,幼蛟可比人类的婴儿凶残多了,这家伙虽然可能没破壳多久,但实力可不弱,至少孟昭感觉到,这玩意竟然对他有些许的威胁。 “人说蛟龙足生三爪,为何这幼蛟却有四爪,难不成是基因变异?” 孟昭在脑海中吐槽了一番,强忍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剧烈心跳,运起呼吸吐纳的法门,三长一短,绵密听不出其中间隙,整个人竟完美的与手中蛟龙鳞的气息融为一体,圆润无缺,妙法自然。 这是赤龙都天秘典中的呼吸秘术,人有呼吸,龙同样也有,且呼吸之规律法门,更加玄奥莫测,拥有强壮气血,改换体质的能耐。 当初孟昭向孟继祖孟弘道等人透露出的练气法门,便是其中一段,可惜凡人根本无法借此修行,强要运功,只会适得其反,伤及自身. 也只有孟昭这般觉醒龙体的天之骄子,才能顺利修行,并将各种呼吸的妙用全数激发出来。 在孟昭将赤龙呼吸法用出后,那原本还带着些许疑惑以及警惕的幼蛟顿时迷惑起来,不过很快这种迷惑就尽数成为亲昵。 明明两者还隔着大约四丈左右的高低距离,幼蛟身体一绷,一跳,弹射而出,便宛如利箭一般落到孟昭的身上,并将蛟躯轻轻的缠绕在孟昭拿着蛟龙鳞的手臂上,缓缓勒紧,却又保留着几分余地。 孟昭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惊喜,害怕,茫然,都有,更多的,则是一种源自身体本能的亲近,幼蛟虽小,也有龙气,他能感受的到。 看着幼蛟仿佛孩童撒娇似的在自己身上盘绕,孟昭知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眼下幼蛟是因为蛟龙鳞散发的气息,与他产生亲昵联系,但一旦真正蛟龙回归,这种联系必将被斩断。 所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要动手,就得趁现在。 孟昭再无迟疑,脚下连蹬,逆反重力规则,嗖嗖嗖的朝上攀跃了大约三十米左右的高度,落到一块天然形成的岩石台上。 被幼蛟缠绕的手臂不敢有任何动作,却将另一只手伸出,咬破中指,挤出一滴泛着紫色毫光,散发淡淡桂花香的血液。 在血液气息刚刚显露不久,幼蛟便似乎受到什么刺激,疯狂的扭动着缠在孟昭手臂上的蛟躯,龙头乱晃。 孟昭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滴血按在幼蛟的龙角中心处,同时精神扩散,心灵烙印,顺着作为媒介的鲜血,与幼蛟产生了一丝极为微弱,却确实存在的联系。 幼蛟本来疯狂的行径便很快舒缓起来,看着孟昭的竖瞳中,也多了几分绝非因为龙鳞,而是心灵相通后才有的亲昵状。 这算是成了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此非天人乎 ? (求订阅) 孟昭心中惴惴,总觉得自己这般做法有些过于轻松简单了,甚至连一点点的反抗都看不到,就把这幼蛟收作护身灵兽,真有此等好事? 这与孟弘道所言,心灵烙印时,将会遭遇九死一生的反噬不是很相称。 不过看着缠在手臂上,状若孩童向他撒娇的幼蛟,以及内心深处,多出的一丝丝心灵感应,他知道,自己真的将这幼蛟收服了。 简单,是真的简单,但这也只是针对他一人来说。 能走到此处的人,不说凤毛麟角,也是极为稀少,漫山谷都是蛇蟒虫虺,千千万万,毒瘴如雾,遍布谷底,走到此处的人,十之九九,也都是望而却步,无法找到幼蛟踪迹。 也只有孟昭,因为是孟家中人,一路顺遂来到此处,本身也有奇遇气运,早早获取蛟龙鳞,还能想到用蛟龙鳞威慑群蛇,勾引幼蛟前来。 这已经是万中无一的机缘。 更关键的是,孟弘道所传降服凶兽,沟通心灵的法门,看似简单,实则凶险,换做另一人,哪怕是孟继祖这样的先天绝顶高手,成功率也不超过一成。 孟昭之所以表现得如此轻松写意,完全是他的特殊体质之故。 自他觉醒龙体一刻起,体内流淌的便是龙血,气息也是近乎真龙,苍莽,浩瀚,威严,神圣,故而在幼蛟的感知中,十分亲近,仰慕,而毫无对陌生人族的防范。 两者之心灵沟通,便是恰到好处,顺其自然,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换成旁人,就算是得到蛟龙卵辛苦孵化,想要借着新生幼蛟一片空白时打下心灵烙印,自会激起幼蛟强烈的抵触,导致功败垂成。 这不是武道高低就能豁免的,因为蛟龙威严,血脉强横,精神天生强大无比,是种族差距。 正是种种的机缘巧合,让孟昭将此行的最大收获收入囊中,顺利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气运之强盛,也令人咂舌。 不过,一味以气运来强推孟昭此行之顺利,倒也不尽然,至少孟昭自己是有这个聪慧劲利用蛟龙鳞,也有这个大无畏的勇气,孤身留在崖壁半侧,面对谷底数之不尽的蛇蟒做出尝试。 可以说,是气运和个人能力的双重组合,才有降服幼蛟的成功。 心中难掩激动,孟昭勾动手指,用光洁白嫩的指肚,轻轻摩挲幼蛟颌下与颈间的龙鬃,感觉滑顺同时,又有种坚实感,绝非摆设,而是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 幼蛟晃动着小脑袋,随着孟昭手指的动作,一顿一顿的,还时不时的发出啾啾,啾啾的音调。 孟昭看着愈发怜爱欢喜,这小家伙肯定是没有小猫小狗小兔子之类来的可爱,甚至在旁人眼里,还是十分狰狞可怖的那一种,但对他而言,却绝非如此。 倏然,谷底爆发出阵阵强烈的嘶鸣之声,蛇蟒如潮翻涌,既畏惧孟昭手中的蛟龙鳞,又被孟昭惊鸿一现的紫元龙血所吸引。 这番变故让孟昭清醒过来,知道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他的处境仍十分危险,若是蛟龙回来,发现幼蛟不见,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精神一动,以那心灵烙印的存在,向着幼蛟传递了一个念头,便见到这幼蛟黑长般的身躯缓缓松开对孟昭手臂的缠绕,鳞片细密,游动同时,缓缓落在孟昭的腰间,首尾交缠,仿佛一条腰带挂在上面。 简直比所谓的宠物猫,宠物狗还要听话十倍,百倍不止。 孟昭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哈的大笑三声,晦气尽去,收回蛟龙鳞,脚下一纵,使出神龙百变的精深功夫,腾出两条气龙托着他向上飞跃,犹如驭龙遨游,满是潇洒。 当旧力用尽,便手如金刚,利如刀剑,插入岩壁当中固定身形,从而继续施展轻身功夫向上攀爬。 没用多长时间,孟昭便双臂展开,驭风而上,宛如一条神龙游至崖顶。 旁边顷刻间跳出十来个人,是孟弘道,孟川,朱广喜,吕乐等人。 见到孟昭安全归来,吕乐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圆脸紧张,眼眶红红,担心无比道, “少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真情表露,论忠诚,论亲近,在场之中,谁都没法和他相比。 孟昭也知道这一点,笑着安抚道, “怎么,阿乐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受伤的人吗?” 吕乐这才喜笑颜开起来。 孟弘道则略显失望,只因为孟昭两手空空,和之前相比,没有任何不同。 他虽知道获取幼蛟的可能性已经不大,还是存着些许的期望。 如今孟昭能归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孟川则不管那些,看孟昭身体健康,神满元足,问道, “四哥,可曾寻到那幼蛟?它长什么样子?” 不止是他,其他人,诸如韩普,曹湛,朱广喜,白师城等,也都翘首以盼。 他们不辞辛苦,不畏危险,所来至此,不就是为了蛟龙吗? 只是谷底万蛇翻涌,实在难以探知,更寄希望于孟昭能有所收获。 孟昭哈哈一笑,心念一动,腰间本来装成腰带的幼蛟便呲溜一声滑到孟昭的右臂上,小小的蛟龙首晃悠着靠在孟昭的肩膀上,对着紧张望来的众人龇牙威慑。 别看幼蛟还小,但传承的血脉极为高等,可谓绝顶凶兽,众人只觉一股恶气迎面扑来,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紧张无比的做出防御之状。 孟昭笑着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幼蛟的脑袋,小家伙这才不情不愿的啾啾一声,趴在那里,不动弹了,同时,也收敛了外放的狰狞气机。 旁人眼见这一幕,均倒吸一口凉气,各人心中俱都百感交集,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情绪。 惊讶有之,喜悦有之,心酸有之,心痛有之,自然也离不开羡慕,嫉妒,畏惧等等。 属实是被孟昭既寻获蛟龙,又在这屁大会的功夫便降服幼蛟的恐怖效率给镇住了。 白师城更是白着脸,既惊且喜,脱口而出道, “此非天人乎?” 这个天人,不是说武道修为境界,而是孟昭仿佛不是凡俗中人,而是生活在天阙之中,拥有神奇异能的非凡之人。 可见孟昭表现的犀利与强悍。 第四百二十章 离去 (求订阅) 说实在的,白师城堂堂先天大刀客,过往在巨鹿郡也算是声名卓著,一口寒雪刀,也不知斩杀多少强者武夫。 能令他臣服和投靠的,根本不是区区一个秦韬,而是作为一方霸主的巨鹿侯。 同理,正常而言,他若是投向孟家,也应该向孟继组,再不济也是孟弘道效力,孟昭不过区区一后天武者,且乃是三房中实力最弱小的二房,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效力? 若非孟昭占了先机,又承诺会救出他的妻女,白师城根本不会考虑向这么一个小子投诚,这是作为先天强者深藏的一种傲气。 但目下,眼睁睁的看着孟昭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找到并降服幼蛟,宛如通俗话本里那些资质风流,其余无双的天之骄子,这等手段,这等机缘,乃至这等气运,都非凡夫俗子能有。 甚至被其认为是天人,这才真真正正折服了他。 能在孟昭手下效力,再无任何不甘和怨言,反而是一种机缘才对。 当目光掠过那黑色布满蛟鳞的身躯时,白师城知道,这玩意看起来如小蛇,实则乃是无比凶悍的蛟龙,眼下不过潜伏爪牙,待到天时一变,风云汇聚,便会龙腾于世,焕发出无比惊艳和璀璨的锋芒。 类似白师城想法的,不止一个,曹湛也大抵是差不多的认知,对于自家爷爷让自己跟在孟昭身边,再无异议,反而十分庆幸。 孟弘道也是半喜半酸,喜的是这蛟龙之属,终归还是落到他们孟家手上,成为此次喧嚣事大,沸沸扬扬的蛟龙一事中最大赢家。 酸的是,降服蛟龙的,乃是孟昭,而不是他,或者孟川,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知道,心灵烙印一旦种下,再无第二种可能改换主人,杀了孟昭,心灵烙印非但不会化解,反而成为永远解不开的锁,更何况,孟昭也是孟家子弟,血脉嫡亲,岂能妄用杀伐手段? 心下起伏,思量片刻,孟弘道双目绽放熊熊烈焰,仿佛蕴藏两轮大日于其中,气机凛冽强横的不可思议,警示道, “诸位,幼蛟为昭儿降服,此事干系重大,还请不要向外泄露,等回郡城之后,我必回从府库内藏中,挑选珍品,为诸位犒劳。” 孟昭本来也打算和孟弘道通个气,隐瞒他获取蛟龙一事,至少不能传得沸沸扬扬,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正所谓树大招风,他只是一颗小树苗,还未长成参天大树,若是被人盯上极容易半路夭折,还是闷声发大财来的妙。 庆幸的是,孟弘道并非骄傲自大的愚蠢之人,他也有着清醒的认知,为此半是利诱,半是威慑,让众人保守这个秘密。 在场之人,就没有蠢笨之辈,知道事关重大,万一他们有丝毫异样,孟弘道绝不会心软,杀几个人,在这偌大云雾山中,又算的了什么? 故而都神色凝重的表示一定会保守秘密。 孟昭也不担心其他,他最担心的反而是跟随自己一路走到现在的朱广喜。 此人乃是大内太监出身,后来又加入了布衣盟,身份特殊,与他又只是欣赏与利益关联,并不算纯粹的自己人,故而特别传音道, “朱公公,希望此事你能为我保密,日后孟昭若有成就,必不会忘记朱公公与我之间的恩义。” 朱广喜其实的确有着将孟昭获取蛟龙一事向上通禀的打算,这可说是大功一件。 他来南安,本是为了刺杀方小侯爷,不过最终因为小侯爷身负异宝,功亏一篑,可说是一次失败的任务。 若能立下此大功,或许不但功抵罪过,还能获取赏赐也说不定。 不过随着这段时间与孟昭的近距离接触,也看出孟昭天资非凡,气运过人,又能降服蛟龙,未来成就不太好说,但留个善缘,却是有益无害。 在宫廷之中也好,在布衣盟内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为人处世,朱广喜也是个中高手,自然知道留一条退路的重要性。 再加上他本身在布衣盟内地位很高,就算回去后,顶多被训斥一番,具体责罚落不到他头上,反倒不如卖孟昭一个面子。 他这番心思,也就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想清楚,不曾说话,却隐晦的朝着孟昭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他的请求。 孟昭消除隐患,对着孟弘道说道, “三叔,事不宜迟,既然幼蛟已经到手,还是赶回下山来的好,我和这幼蛟的心灵烙印还不稳固,若是母蛟回返,幼蛟说不得便脱离掌控。” 正说着,在云遮雾绕的山崖的另一侧,骤然传出一声高亢无比的蛟龙嘶啸之音,声震百里,引动群山之间,数之不尽的凶兽也剧烈躁动起来,仿佛收到什么命令一般。 “不好,蛟龙快要回来了,大家快走。” 王天雷与杨九两个武功高强,手段灵活,自有脱身的法子,反倒是他们,此时或有危机,万一被什么凶兽拦截住,被蛟龙追上,必死无疑。 一念及此,大家伙也顾不得研究孟昭肩头的那头幼蛟。 这既是机缘,福源,也可能是一种祸根,且看能不能躲过这一遭再说。 众人再不迟疑,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头,沿着原路狂奔不止。 遭遇了数次凶兽袭击,都被孟弘道以霸道无比的赤旗令直接烧成灰,没能阻拦他们回程的锋芒。 且细心的孟弘道还让人将包裹中的驱兽丹,碾成粉末,握在手中,一边赶路,一边洒下这驱兽粉,算是一种善后手段。 过了许久,众人回到之前留驻过得一座山峰。 本来这里还驻守着孟家另一支人马,此时却只见到一片大战狼藉,另有几具孟家武士的尸体,身体焦黑,衣物仿佛被火灼烧,死状凄惨。 孟弘道当先飞身上前,查看片刻,冷冷道, “是人为手笔,雷家的雷云手,看来是黄宝英那个叛徒还有那两个掳走孙堤的先天动的手,不过我留下三大先天高手,应该是将他们引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另有些人四散逃了。” “不过仍不能大意,这些蝇营狗苟的家伙不足为惧,火龙洞以及赵家那里却不得不防。 昭儿,你带着川儿,以及曹湛他们,先走一步,等出了仙台峰,走另一条路下山。。 记住,路上不论是谁拦你,都可先斩之,事后有我为你清理痕迹。” 孟昭也不矫情,当即带着自己的死忠,以及孟川离去。 孟弘道的心思他了解,先将好处保住,至于之后的风浪,则由他承担。 这也正符合他的想法,至少眼下,他还不足以承受那滔天巨浪般的袭击。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朱公公的提醒 (求订阅) 火龙洞,枪王赵家,以及暗藏潜伏的雷家,邪魔道中人,没一个省油的灯,蛟龙一事的后续,也必然是无比繁琐且危险。 他留在这,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有暴露的危机,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另有一桩遗憾,便是孟昭曾从曹演老爷子的口中得知,曹家于云雾山中有一尊大靠山,为曹演少时奇遇结交,拥有极高灵性,智慧过人。 此次上山,本想通过曹湛去见一见这位凶兽霸主,最终还是没有机会。 至于回程,在抛却一切的负担后,众人轻装上阵,更回到云雾山外围五百里范围之内,变成曹湛极为熟悉的山行形地势,一切十分顺利,并没有任何意外…… 集镇之内,条条砖石堆砌的长街,雪景清丽,太阳光照耀下,街道商铺屋檐下,有细长的冰凌慢慢往下滴水。 且因为不久前雷家为主导的,对孟家与火龙洞大战的失利,许多江湖散修武者对蛟龙卵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纷纷离去,使得原本熙攘热闹的集镇变得冷清起来。 大白天的,行人稀疏,大多是做贸易采买的商人,以及原本就居住于此的居民们。 孟昭回到集镇的住处后,并没有就此消停,安稳起来。 反而变得格外忙碌,就连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首先是朱广喜,在他之前,钱掌柜和柴老板,因为已经暗中投效孟昭,被他送出去,回返布衣盟当成暗子布置,有独特的联系方式,当然也不乏控制那两人的手段。 朱广喜不同,此人乃先天强者,剑术造诣不凡,他暂时难以收服,也只能以短暂的恩义,感情所牵绊,加深彼此的联系。 此时,云雾山事毕,孟昭大获成功,收服幼蛟,朱广喜也到了告辞离去之时。 对此,孟昭虽感遗憾,却也没有拖着不允的理由,端坐在房间中对其说道, “朱公公,你我相识时间虽短,但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孟某多得你关照,此恩此义不忘,虽然今日一别,山高水远,但你我仍有相见之日。 这里有五千两银票,赠予朱公公当作盘缠,另有一枚金刚菩提子,为你我之间的信物,日后若有所请,但叫人持此物来寻在下,必万死不辞。” 这屋子原本是一间厢房侧卧,不过被孟昭临时改成书房,陈书百卷。 故而面积不大,且其内满溢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而贴着褐色油纸的案桌上,正陈列着一叠银票,以及一枚金刚菩提子。 银票暂且不提,这金刚菩提子乃是已死巨贾胡百万所珍藏的宝贝,后来被孟昭从胡应明身上掠得,应用一段时间,收获不菲。 不过自打孟昭觉醒紫元龙体,金刚菩提子对他的智慧提升,佛韵加持,已经微乎其微,没有多少作用,此时便将其拿出,用作收揽人心的工具。 孟昭和朱广喜初识于鸣花楼,其后因为赵浑与他的暗号,而不得不相助三人逃脱郡城的搜捕追杀,再之后,便是蛟龙一事,颇得朱广喜照顾。 尤其是孟昭去营救唐玲儿时,有雷家先天过来杀他,若无朱广喜,孟昭纵然使尽手段逃生,怕也要大伤元气,可谓不小人情。 当然,这些都不是孟昭如此做的原因,根本只在于,朱广喜实力够强,孟昭馋他的武道,这才下本钱经营两人之间的关系。 并将互相利用,渲染营造成两人恩义感情深厚,也算是舌灿莲花了。 朱广喜已经卸下属于石杰的那张人皮面具,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袍,头顶戴着一个黑纱斗笠,手边一柄长剑,颇有浪迹江湖的剑客之风。 闻弦知雅意,清楚这是孟昭对他的拉拢,笑笑将银票以及金刚菩提子收下, “好,既然孟公子这么客气,咱家也不虚伪,这五千两银票,就收下了。 说来惭愧,咱家自从被通缉追杀,手头上还没拿过这么多银两的时候。 至于金刚菩提子,也暂时保管,日后权当你我之间的一个联系信物。 我若有消息或急事,便会遣人持此物来寻孟公子。” 朱广喜也是久违的将咱家的称呼拾起,收拢银票以及金刚菩提子时,还翘着兰花指,显然这段时间将他憋坏了,扮演另一个人,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将东西塞到自己已经整理好的包裹中,朱广喜想了想,指点道, “还有,孟公子,咱家不知道你和那赵浑有什么关系,但有一言相告。 此人武功不入先天,但差之不远,修行的应为邪魔道失传已久的炎魔神炉。 炎魔神炉肖似孟公子家族嫡传的赤旗令,不过内息乃是阴损毒辣的魔炎,可以灼烧人的筋骨,气血,内力,溯本返真,化作精纯元气填补修行者的内力。 换言之,此功可以掠夺人类的生机精华,归于自身,十分诡异强横,日后若有敌对,须得小心提防,以免中招。” 以朱广喜的智慧,当然早就看出孟昭恐怕有把柄落在赵浑手中,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点点暗号便冒着大风险将他们隐藏起来。 其实朱广喜还有一点未曾明说,但孟昭也已知晓。 既然赵浑有如此邪门霸道的武学,可以飞速提升功力,一日千里。 后天境界对其根本没什么意义,积蓄功力,冲破经脉枷锁,更是稀松平常。 朱广喜所说赵浑未曾迈入先天,但那是基于他过往的认知。 而今赵浑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怕是谁都说不准。 “还有,咱家与赵浑接触不多,但能通过蛛丝马迹,看出他应该与大内的某些人有瓜葛。 或许是某些达官贵族放在布衣盟内的代表,或许,直接就是有着官面身份。 这一点,比之他的武功还要重要,万一此人真有朝堂身份,孟公子行事切记要小心再小心,如非不得已,万不能与其冲突。 不然孟公子大好前程,恐毁于一旦。” 孟昭也明白朱广喜的担忧。 赵浑个人实力再强,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怕就怕他背后有着无比强大和可怕的朝廷撑腰,那种实力,不是个人所能抵挡的,除非有宗师级别的战力。 当然,朱广喜所知也有限,不知道孟昭的身份有着巨大的缺陷和破绽,唯有将赵浑斩杀,消灭这个隐患,才能真正以孟昭这个身份,生活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知道这两点重要讯息,已经让他十分感激。 这也算是朱广喜对他的一种善意回馈。 第四百二十二章 用人之术 (求订阅) 送走朱广喜,孟昭紧接着又接待了正担忧自己妻女安全的白师城。 当时跟着他们一同上云雾山的秦家护卫,有七个。 被白师城杀了两人,另有三个死在嗜血狂蜂的袭击之下,最后有两人失散在茫茫群山之间。 白师城很怕这两人安全走出云雾山,将秦韬之死的消息带回到巨鹿侯府,到时巨鹿侯一定会严密监视,甚至软禁他的妻女,想要营救,将会困难太多。 故而,白师城此来便是想要请孟昭完成自己的承诺,尽快派人营救他的妻子以及女儿,迟则生变,悔之晚矣。 孟昭对这个第一个确认投效自己的先天刀客还是相当看重的,走到案桌侧面的一张茶几边,拾起一个紫砂壶,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递到白师城身前,道, “白师傅可以放心,贵妻女的安危,我时刻放在心上,正打算以韩普为主,带人前往巨鹿行事,不知白师傅看,如此安排是否可行?” 孟昭经营二房的时间尚短,得力人手不多,粗粗数来,也就吕乐,韩普以及新投效不久的曹湛有大将之风,无论是武功,潜力,还是办事能力,可以让人放心。 吕乐为孟昭的近身心腹,日常行事,都需吕乐安排照料,孟昭不愿派他外出。 曹湛新投效他不久,武功能力固然不错,但尚需时间磨合,忠诚度没有保证,也不是合适人选。 唯有韩普,行事果断,为人也十分聪慧,懂的随机应变,他的妹妹韩露未来必是孟昭的房中人,不必担心泄露名单机密,派他前去,应该能圆满完成任务。 白师城和孟昭相处时间尚且极短,对于韩普,所知更是寥寥,但他知道一点,孟昭既然指名道姓,让韩普负责此事,应是对此人十分放心。 但,孟昭是孟昭,他是他,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对方可不会像自己那般紧张老婆和女儿,故而极为郑重道, “公子,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跟随这位韩普小哥,回到巨鹿,一同参与救援妻女,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边说着,白师城一边十分紧张且忐忑的看着孟昭,这种情绪是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的,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武功远不如他的少年。 但他也没办法,孟昭如今是他的主家,他又有求于对方,若孟昭不允,他不可能自己偷偷跑回巨鹿,若妄自行事,日后与孟昭之间,必有嫌隙。 孟昭沉吟片刻,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在心中衡量利弊。 让白师城跟着韩普去巨鹿救他的妻女,好处有没有? 当然有,那就是多出一个先天强者,应对危机的能耐大大增强。 毕竟是路途遥远,又可能与巨鹿侯府发生争执厮杀,有先天战力在侧,韩普的安全大有保障,同时,多了一个熟悉巨鹿当地环境的人,各种准备也更加充足。 甚至于,有白师城在旁,他的妻女才会更加相信韩普,降低可能发生的意外。 若不然,随便来个人便要将人家母女接走,还是从未见过者,任谁都得再三思量,说不得便会坏事。 但,让白师城跟着韩普一起去,也不是没有弊端。 因为白师城武功高强,远非韩普可比,若救出人来,他半道带着自己的妻女远走高飞,他孟昭就算再智谋过人,势力滔天,也拦不住对方。 这就很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能,废了那么大的功夫,不辞辛苦与危险的帮他把人救出来,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可接受不了。 至于像是对待石杰,以及梁穆秋一样,给他喂下毒药,以作牵绊,也不是不行。 谷但若真是如此,行事便过于阴诡,小气,上不得台面,容易造成逆反之心。 只怕白师城本来有心效忠,也被他这种多疑猜忌的性子给劝退,隐患极多。 所以,最好就是拒绝白师城,求他一件贴身信物,以及一段只有夫妻才知晓的秘事给韩普,让韩普去救人。 这样既保证事情能顺利进行,也不用担心白师城接到妻女后立马跑路。 不过,看着白师城那忐忑紧张,又期待万分的表情,孟昭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白师城这等刀道已入大家,未来可窥先天绝顶武道的大刀客,更是可遇不可求。 孟昭要用他,必须收服其心,个中尺度把握,也需慎之又慎,不然伤了这位大高手的心,再想挽回,那可是难上加难。 如今白师城紧张妻女的安全,他若一味强压,终归不美,反倒不如顺其自然,自会以大度,宽仁之德,收揽其心。 用人之术,绝非简单的以胁迫,威胁,就能将人操弄于鼓掌之间,此等霸道之术,不可持久。 而且,孟昭也相信,虽然在面对秦家时,白师城表现的很是淡漠,甚至不堪,竟然背主逃脱,但这应是多种原因造成。 凡事不应该唯结果论,个中隐情与经过也是十分重要的。 再者,他对白师城信任有加,亲厚异常,不惜动用名册当中的暗藏人脉相助于他,可谓仁至义尽。 若此人真的半途而逃,将他的信任与看重,弃若敝履,也不过是提前察觉到一个有才无德的不堪之人,日后有机会,擒杀之便可,没什么可惜的。 果然,白师城见孟昭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一时间又惊又喜,直接对着孟昭躬身一礼,感激涕零道,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在下发誓,今生必为公子效死力。 若违今日之言,必死于荒野之外,尸骨为野兽啃噬,死无全尸!” 白师城之所以如此激动,甚至赌咒发誓,其实也并非一时起意。 他向孟昭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便是存着试探的想法,看一看孟昭此人品性,心胸,究竟如何,是否为可效忠的对象。 毕竟孟昭头角峥嵘,异人异象,又降服幼蛟,未来成就不必多言,怕只怕性情不定。 而今孟昭的反应,算是给了白师城一份完美的答卷。 孟昭自也是想到这一点,更确认自己之前思虑的半点不差,笑道, “白师傅无需如此,你我之间往后日子还长,若有一天,白师傅觉得我孟某人大势已去,或是不值得效忠,也自可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对了,这有一张人皮面具,白师傅回巨鹿时,可佩戴此面具,转换身份,如此才可万无一失。” 白师城见到孟昭取出的人皮面具,十分熟悉,再一想,不正是平常时候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先天高手吗? 一时间疑惑重重,不过也知道轻重缓急,不敢发问,将人皮面具收下,又和孟昭仔细商谈救援的具体经过和实施人手,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观摩,领悟,黑蛟护体罡气 (求订阅) 送走白师城,又将韩普叫来细细交代一番,孟昭这才有时间休憩片刻。 回到自己在集镇之内休息的房间,着人烧水,准备沐浴。 结果还不待孟昭褪去衣衫进入浴桶,缠在他腰间,扮做腰带的幼蛟已经先他一步,呲溜一声滑入泛着腾腾热气,以及淡淡花露香气的热水当中。 孟昭看着好笑,同时脑海当中,还传来幼蛟向他传递的丝丝喜悦,兴奋的情绪,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爱不释手一般。 孟昭倒不在意区区一桶浴水,手撑在浴桶边缘,细细打量着在热水中翻来覆去,扑腾不停,玩的不亦乐乎的幼蛟。 只见这小家伙黑长的身躯,在清澈透明的浴水之中,进进出出,迸溅出滴滴水花珠,不过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黑色鳞片仿佛涂抹一层透明的幼稚,清水根本无法润湿它的身躯。 孟昭心中一动,探手一抓,将幼蛟从浴桶之中捞起,将这小家伙放到自己手间,而后并手如刀,掌缘气劲单薄如刃,朝着幼蛟的身体轻轻割去。 却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叮当之音,那幼蛟鳞上,连条白印都没留下。 他的手刀布满雄劲锋锐的赤龙劲,断金分铁也非难事,却奈何不得这幼蛟分毫,可见这小家伙的防御力之惊人,纵然只是刚刚破壳没多久,依然是普通后天武者难以应对的。 当然,孟昭眼力非凡,察觉出,幼蛟实则本能的也运用出一种卸力的法门,将砍在它鳞甲之上的气劲崩散卸掉,虽不通武学,却有着最上乘的武道痕迹。 孟昭恍然间明悟,这就是古往今来,那些师法天地自然,从神,魔,仙,佛,乃至神兽,凶兽处,领悟出无上武道的关键所在。 就如他一般,有机缘和能耐降服幼蛟,未来关注这幼蛟成长,随着他武功愈发精深,悟性只要不是太差,大抵都能从蛟龙身上,领悟出些许的武道真功。 比如蛟龙游行之身法,运力卸力之妙诀,挥舞爪牙之锋芒奇巧,都可衍生为人类修行的武道,以之为根基,自开一门,创建宗派,也无不可。 对于孟昭而言,目前这幼蛟最有价值之处也在于此,能帮他通过观摩,熟络蛟龙之态,之性,参研至高的赤龙都天秘典,将虚浮的,空洞的武学,彻底转化为踏实的,具有神韵的奇功。 这就像是听旁人说,泰山是如何巍峨耸峙,雄伟磅礴,内心中粗浅的有个印象,依靠自己的认知,以及旁人描述,对其进行想象。 但只有真正的去泰山看一看,才能清楚知道,语言描绘不及之处的那些灿烂与壮观。 武道也是如此。 屠休为何能成就如此霸道不凡的功业与武道? 其实根本就在于,他真切的遇到了一头当时根本不见踪迹的真龙,从而领悟了真龙神形,真韵,修行真龙武道,也就事半功倍,威力强悍无比。 但,他所领悟的,终究不足,终究有所缺失,通过武道神韵传递给后人,也即是孟昭的真龙观想图,也可能只有真正真龙风采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但如今,孟昭有机缘,得到幼蛟,可以观摩蛟龙神形,便有机会补足真龙观想图中缺失的真韵。 蛟龙是蛟,也是龙,拥有龙形,龙气,若有机会,未尝不能脱胎换骨,化作真龙腾飞于九霄之上。 故而,孟昭愈发欣喜的端详着幼蛟,如白玉般的手掌,还捏着幼蛟细长身躯,寸寸感应其筋肉细微颤动的精妙之处。 不知不觉,丹田之内,原本沉寂的赤龙之气,竟然生发出一股特异的灵性,便如画龙点睛一般,一条条细小的赤色游龙,自孟昭的浩瀚如海的丹田之内窜出,朝着宽阔坚韧的经脉冲去,肆意奔腾,如真龙闹海。 须臾之间,孟昭周身发出嗤嗤嗤的内息破关之声,体表浮现出一股扭曲视线,凝若实质的气浪,跌宕起伏,仿佛海潮一般愈发高涨。 竟是势若破竹,直接冲破十二正经仅剩的两条经脉,完成对正经的淬炼。 只要他再打通奇经八脉,便算是将后天境界修炼到大圆满,可以着手突破先天了。 而突破时,内息汹涌澎湃,难以遏制,自发透体而出,这才爆发出惊人的威势。 这还不止,孟昭此时精神高度汇聚,灵性天成,清亮的双眸中,绽放出惊人的紫色光芒,隐约有无数枚龙鳞在他眼中飞腾,组合,相互嵌入,化作龙躯。 恍惚间,他以心念驾驭体表的气浪,将其渐渐收缩,凝练,竟仿佛一片片鳞甲一般,贴在他的肉身之上,宛如披了一层难以摧毁的坚硬铠甲。 刀劈不开,剑斩不断,虽非金刚之躯,却有金刚之能,已经是第一流的护体护身手段。 而这气浪化鳞的手段,其实不单单是观摩方才幼蛟所得,更与他身负紫元龙体,可以通过血脉凝聚紫龙真鳞护身有莫大干系,幼蛟不过是触发了他的一个引子罢了。 “好护体神功,消耗小,而防御力惊人,便叫黑蛟护体罡气吧。” 此罡气,虽非先天武道的练气成罡,却也是孟昭体内赤龙劲极度压缩凝练而成,性质如钢一般千锤百炼,而钢通罡,便叫做黑蛟护体罡气。 实力不能说大进,但也有提升的孟昭对幼蛟更显爱护,将其提溜到自己的颈边挂着,一边褪去衣衫,缓缓迈入浴桶之中,一边以精神沟通幼蛟的心灵烙印,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系。 这也是日后孟昭所要坚持做的事。 蛟龙本为凶兽,虽无比强大,但也无比凶煞,好杀,其实很难被人降服。 孟昭也就是占了个便宜,一有龙体,二有蛟龙鳞在手,三则是幼蛟刚刚出生不久,宛如白纸一张,可以勾勒描画。 但,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随着时间推移,幼蛟成长,其源自血脉天性的凶煞之气,也将与日俱增,消磨心灵烙印。 只有不断以孟昭的精神导引幼蛟,从其小时便灌输思想,才能真正将这凶兽王者,霸主,变做他孟昭一人的护身灵兽,如臂指使,无有不从。 第四百二十四章 神通与小九 (感谢韦斯东的盟主打赏,另求订阅) 此外,蛟龙有神通,翻江倒海,行云布雨,喷涂毒瘴等,全看蛟龙自身血脉浓厚,天资高低,以及后天际遇,有的会的神通多,有的会的少。 这也很正常,蛟龙乃是一族,便如人也是一种族群,天资有高有低,能耐有强有弱,这是种族,生物内部的天赋差距。 便如孟昭身负紫元龙体,天资盖世,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他相比? 孟昭此次降服的幼蛟,灵性颇高,且乃是天生四爪,高于普通蛟龙的三爪,想来血脉之浓郁,以及天资之超群,在蛟龙这整个族群之内,也是十分稀少宝贵的,未来说不得也能领悟多种大神通。 不过,令孟昭讶异的是,在他脑海中萌动相关思绪念头时,惬意浸泡在热水之内的幼蛟竟向他传递了一个模糊而隐晦的心意。 随即,便见到这幼蛟身躯摇头摆尾,龙须飘摆,发出啾啾两声后,身躯肉眼可见的在变短,变细,咔咔咔的细微骨骼碰撞,在短短五息时间之内,竟变成一个筷子粗细,数寸长短,好似蚯蚓一样的生物。 小家伙翻滚着游到孟昭的手边,轻柔的环绕在孟昭的手腕之上,首尾衔接,就像是一条纯黑色的手链,若是不认真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条活的生物。 “好厉害,没想到这小家伙竟有如此能耐,大小如意?” 大小如意,乃是一种肉身神通,作用于身躯之上,可大可小。 不单是凶兽,人类也可借由某些横练武学,练成此种秘诀。 大可抻筋拔骨,壮硕身躯,增幅力量,小则易筋缩骨,精灵巧妙,进退从容。 甚至专门衍生出一些如缩骨功之类的功夫,多用在易容改换身形之用。 蛟龙领悟此等神通,其实并不罕见,在成长过程中,直至成年阶段,都有这种可能,但奇就奇在,幼蛟破壳未久,尚属幼年阶段,竟然自行领悟一门神通,这就非常难得了。 就像是刚刚诞生的鸟儿,如何能够张开羽翼,腾飞于青冥之上?这是很逆反常理的一件事,但也恰恰说明了此幼蛟的不凡。 再者,孟昭发现幼蛟还有藏匿气机,化作枯木死石的能耐,这才能被人当做手链而不留破绽。 仔细想想,在云雾山上时,小家伙便一直不露气息,这才避免了许多麻烦上门,不然他们休想这么顺遂的离开云雾山。 可以说,这幼蛟带给孟昭的惊喜是一波接一波,仿佛一个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宝藏一样。 心念一动,通过心灵烙印,向着小家伙传递了一个念头,幼蛟便从手链状态脱离,咔咔咔的脆骨之音响起,恢复了原本的身形,孺慕的环在孟昭身体周围,冰凉的身躯,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和舒适之感。 孟昭双手拘起一抔水,洒落到幼蛟的小脑袋上,玩耍之余,忽然想到,前世那个世界,家养宠物尚且会被取个名字,他这可是蛟龙,未来的护身灵兽,宗师乃至更强级别的战力,可不能马虎,念叨, “看你啾啾,啾啾的叫着,不像是蛟龙,倒像是鸟儿,不如就叫你小九吧。” 孟昭倒是想给自家幼蛟取个霸气侧漏的名字,什么战王,吞天,黑渊之类的,光听名字就能让人不敢小瞧。 不过想一想,太过中二,反而不美,不如起个温馨俏皮点的,小九就不错。 于是乎,孟昭叫一声小九,幼蛟就啾啾一声,一人一蛟,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一般,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差点洗秃噜皮,孟昭方才踏出浴桶之内。 其间浴水几次变凉,幼蛟小九啾啾不高兴,用尖锐的牙齿,轻轻厮磨主人。 无法,孟昭只能以内功外放热劲,将浴水重新变得温热,小九这才罢休。 洗漱过后,孟昭换了身干净爽利的常服,又叫厨房下人准备一桌上好酒菜,这才叫吕乐和曹湛一同过来用餐。 两人此时也颇为相熟,结伴而来,对于和孟昭一同用餐,也并不避讳,知道这是主家向他们表示亲善的一种方式。 餐桌上,摆了足足有十八盘美食,荤素皆有,冷热搭配,散发浓郁香气,还有新鲜的果酿陈列其上,此为孟昭所钟爱。 酒桌边,吕乐圆脸喜庆的看着盘绕在孟昭肩头的幼蛟,笑眯眯的双眼发亮,手中竹筷夹起一块肥嫩的肉块,伸到幼蛟头前,啧啧一口,引诱道, “小九,小九,看看这又肥又嫩的红烧肉,想不想吃啊?” 幼蛟小脑袋探了出去,在吕乐夹着红烧肉的竹筷前晃了晃,哇的一口将这红烧肉吞下,随即收回身体,并无多少对美食的眷恋。 曹湛则是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公子,您可有喂养这蛟龙的想法吗?” 现代社会,养个宠物都是吃的专业宠物粮,幼蛟当然也不可能让其自生自灭。 孟昭点点头道, “之前在山上时,我与三叔有过交流,一般而言,蛟龙食肉,以血气旺盛者最佳,若在云雾山中,小九有母蛟抚养,必能啖得最上乘的凶兽之肉,有助于其成长。 我自也可从各处收购凶兽之肉,以供小九食用,不会短缺分毫。 此外,我也会收集蕴藏大量精气的奇珍异草为小九佐食。” 喂养一头幼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穷逼所不能想象的消耗。 也就是孟昭,背靠孟家,又手握屠休宝藏,这才有底气,供养这么个吞金巨兽。 当然,想来孟家是相当乐意付出的,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有能力的势力,也都不会因为蛟龙消耗资源而感到不满或心痛。 资源始终是资源,太多的金银财宝,也比不上一头宗师战力的蛟龙。 不过,曹湛既然提出这么一个说法,显然是有着另一层考量,道, “公子,属下曾听爷爷和一个颇有见地的游商谈起过,蛟龙其实也是食矿的,诸如铁,铜,乃至各种珍惜矿质,皆可嚼食吞用,炼化其中金气,温养肉身。 山中蛟龙时常难以寻获矿质,多食山石,成就未免有所欠缺。 若是您能用珍惜矿质喂养小九,获能有意外收获。” 孟昭面露疑惑,这种事他还真不知晓,倒是可以试试看。 尤其是他在那屠休所留的洞天之内,还有多个由珍惜矿石铸造的大殿,完全可以用来喂养小九。 权当正餐之后的零食了。 “好,这件事我晓得了,会仔细为小九斟酌选用好的矿石。”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其志为何 (求订阅) 略过蛟龙,三人又谈起云雾山一行。 孟昭面露歉色,对曹湛道, “你们曹家此次上山的除了你,另有四人因为遭遇六翼霜蜈而失散,也不知道能否安全回返,若有不测,乃是我的过失。 不过咱们还是要尽力援救,不知曹湛你可有寻找,营救的法子?” 曹湛闻言,脸色也是一沉,不过倒没有责怪孟昭,反安慰道, “公子不必内疚,我曹家既然选择相助公子,自然会承担相应的风险。 况且,我那些同族弟兄,都是对云雾山最为熟悉,了解的猎人。 他们能够在山上很好的生存下去,甚至找到下山的路途,您不用担心。 而且在回来时,已经将此事报与属下的父亲知晓,他自会派人沿着咱们上山的足迹去搜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嗯,不管如何,此次我孟昭都承你这几个同族兄弟的人情,待他们回来后,会每人送上五百两白银,以及我孟府炼制的修炼,疗伤丹药各两瓶,算是个人答谢,不算在孟家的酬劳内。” 五百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对几个靠山吃饭,且有巨大风险的后天武者来说,也不算少,至少算是白得的一笔钱财。 至于修炼所用,以及治疗伤势的丹药,那就更为珍贵了,像是曹家日常所用,也不过是采摘现成的草药,用土法子熬炼而成,药性损失不小,药效也不太好,还有药毒残留。 也只有如孟家这等大贵族,才有专门的炼药大师,炼制丹药,调和草药之力,论价值,远在那五百两白银之上,更显诚心。 曹湛当即拜谢,对孟昭也愈发感激。 孟昭却笑呵呵的对着曹湛道, “我为感谢你的同族兄弟,给他们不菲报酬,却丝毫不提你,曹湛,你可曾心有疑惑,乃至不满?” 曹湛面色端正,毫无任何犹豫或是怨毒之意,光正从容道, “公子之所以重赏我那些同族兄弟,是因为他们本非公子属下,却甘冒风险相助,不得不厚赏。 ,而在下既为公子手下听用,所做一切皆为本分。 自是不必多次一举,故而也无任何疑惑以及不满之处。” 孟昭欣赏的点点头,对着吕乐笑道, “如何?我就说曹湛是个聪慧之人,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吕乐适时的举杯对曹湛道, “曹兄之心,我已经明了,但你所想也有偏颇之处。 既然外人都能得到重赏,少爷又岂会对你一路上的功劳视若无睹? 待回到郡城之内,二房府库所藏,曹兄尽可前去挑选,或是手头不宽,需金银财物,也尽可向我开口支取,总之不会寒了自家兄弟的心。” 所谓患难见真情,云雾山一行说不上患难,到底是一起经历许多,曹湛表现的可圈可点,再经过刚刚之言,已经被吕乐视为自己人。 曹湛正脸肃穆道, “公子英明神武,有天人之姿,更能降服蛟龙,属下能跟随公子,只会感到荣幸,绝无二志,今后若修行资源有所欠缺,必会向吕兄开口。” 这不是向孟昭表忠,而是对吕乐表明自己的心意。 同僚相处,有时也是一门学问。 随即,曹湛又问道, “只是直到今日,在下仍不知公子的志向在何处,不知公子可否给予解答?” 孟昭出身南安伯世家,更有大帝近卫的清贵身份,拥有远超寻常人的家世,也即是起跑线胜过千千万万有志之人。 同时,他绝非那种纨绔庸碌之辈。 其头角峥嵘,资质绝伦,胸有沟壑,武道潜力无可限量,但未来的定位究竟如何,还未有痕迹。 曹湛的发问,若是往日,便是有失礼之嫌,但刚刚才互表心迹,阵营明确,算是彻底的入伙。 因此无论是孟昭,还是吕乐,都没有丝毫不悦。 尤其是吕乐,他跟随孟昭最久,最了解孟昭,却也难以窥测其内心半分,跟着追问道, “不错,少爷,咱们二房而今蒸蒸日上,产业各地开花,金银之物滚滚而来。 只是,这只可作为底蕴,而不可当成经营之主业,不知少爷日后,是有志于朝堂,还是想要在江湖武林建功立业呢?” 这话问的其实也颇为凡尔赛,旁人都是有机会就抓住,生怕机会稍纵即逝,谈何选择? 难道想进朝堂就能进,想当官就能当,想在江湖中建立一番霸业,便能成真吗? 但事实上,这还真是如此。 谁让孟昭起点贼高,孟家既是朝廷的贵族世家,拥有军政双重影响力,又是名声赫赫的武林世家,一部赤旗令,享誉大江南北,所控制的江湖武林资源,也是相当丰厚。 拥有这样的家族势力,他不论走哪条路,都有门路,且成功的可能性,也远不是一般人可比。 曹演之所以让曹湛为孟昭效力,除了他本人出色之外,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而也正是可选择的多了,才会陷入这种纠结与麻烦当中。 孟昭端起乳白色的瓷杯,咽了一口甘醇香甜的果酿,眉头皱起,良久不语。 这让曹湛和吕乐面面相觑,心中同时不解,又有些失落。 难道孟昭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发展吗?这似乎不符合孟昭的性子啊。 其实还真是如此。 孟昭本身是个冒牌货,并非真正的孟家血脉。 正因如此,不论是过去也好,现在也罢,都有一个致命的威胁,让他无暇去计划未来道路,那就是神秘人赵浑对他真实身份的掌控。 这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旦引爆,他现在所拥有的的身份,地位,财富甚至女人,都可能一朝沦丧。 所以,以往孟昭所想,也都是如何增强自身的实力,底牌,在身份暴露后,有能力东山再起。 至少能逃脱赵浑以及孟家的追杀。 搜掠古代武者所持有的古董,为照天镜填补能量点,搜寻地灵珠,争夺屠休宝藏,谋算胡百万经营的人脉名册,觉醒龙体……乃至如今降服蛟龙。 其实都是为了生存,这很现实。 至于曾经升起的,要取代孟希孟文,继承南安伯爵位,将孟家纳入掌中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在没解决隐患之前,更是不切实际的空谈。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势之论 (求订阅) 这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孟昭更不会将自己这软弱,孱弱的一面,说给旁人听,因此很快恢复精神,笑道, “其实这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大的环境,你们可晓得个中道理?” 吕乐久随义父吕忠身边听从教导,曹湛也是曹演耳提命面的乖孙,两人虽出身不同,但见识同样的不凡。 吕乐喜庆的圆脸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若有所思道, “大的环境?少爷可是说,大势不可逆,人若想于其中成就功业,便须得顺势而行,因势利导,如此才能事半而功倍?” 孟昭不置可否,这种说法不能说错,但也未能涵盖所有,道, “打个比方,若当今天下,官场黑暗,民不聊生,曹湛你若想混迹官场之内,要么随波逐流,顺从时势,要么孤芳自赏,为众所不容。 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曹湛一时间有些失神,想了片刻,唇角颤抖道, “前者不符我的性子,要我对那些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的恶霸之流同流合污,比死还难,后者也非我所愿。 若只我一人也便罢了,纵然被人排挤,甚至陷害,也自可磊落而行,但涉及家族,亲眷,却又不得不为他们考量。 故而实在是两难,若真是如此世道,我愿永不入官场之内。” 说罢,他恍然大悟,之前的疑云尽散,看向唇角噙笑的孟昭,道, “原来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大环境,我有些明白了。” 这其实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就业大环境一样,当计算机专业火热时,大批学子在就读大学时,便会一窝蜂的涌向此专业,当金融也火热时,另一茬学子又会抛弃计算机,而选择金融,这便是环境对个人志向与成就的影响。 吕乐所领悟的大环境,正是如此,是更符合人的价值期望的一种行为方式。 至于曹湛从孟昭举例领悟出的大环境,实则是被孟昭限定之后的一种狭义定义,因为一开始就被孟昭限定为官场,这就是大环境下的小环境。 而曹湛从孟昭圈定的两个选项中,选择弃官不做,也就顺势明白孟昭所言志向与大环境的关系。 当然,这实则是寻常人所想的。 有那么一种人,可能人所不能,行人所不行,甚至可以逆流大势,为先驱者,他们向来是愿意逆天而行,这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孟昭也不管两人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继续问道, “好,若你们真明白,我且问你们,在如今这个世道下,我究竟是入庙堂之上好,还是行江湖之远妙?” 这下子吕乐以及曹湛两个就明白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自然是入官场来的好。” 当今之世,大雍为赤县神州“大一统”王朝,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富饶,人口繁多,皇朝之势,独尊无敌。 以九姓十三家为代表的势力之所以有宰割天下之能,便是在皇朝这个大盘口之内,享有极大利益。 孟昭入朝堂之内,从政,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入朝拜相,从军,便是期望有朝一日,手掌大军,领大将军衔,二者任何一个,都是人杰顶峰的成就。 若孟昭真能如此,如吕乐,韩普,曹湛之辈,也会得到极大的裨益,成为人上之人,不足为奇。 孟昭见两人分外契合,轻轻一笑,晃荡着手里的瓷杯,摇头道, “你们所知有限,我告知你们一件事,眼下此事还少有人知,但想来不久之后,天下人都会知晓。” “大雍南地,徐州治所彭城,有高迎忠,栾孝杰两人扯旗造反,而今拥精兵十万之余,作乱徐州,引得元,青,卫三州也动荡不安,至今未能平息,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两人的头顶,纵然以吕乐之镇定,曹湛之从容,依然面色狂变,一同不自主的起身惊骇,险些将桌子掀翻过去。 孟昭瞪了两人一眼,幼蛟小九也恶狠狠的以金青竖瞳看着两人,龙须抖了抖,似是在响应孟昭的威风, “慌什么慌,造反的是徐州之地,离咱们北地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打也打不到这里来,给我坐下。” 他一发话,一瞪眼,两人便如鹌鹑一般缩了头,小心翼翼的坐回原地。 吕乐想了想,还是不敢置信道, “少爷,此事为真?就那么两个匪徒,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搅乱数州,连朝廷也没将之扑灭?这不可能吧!” 造反,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不过基本上不成气候,也只有在皇朝末年,龙庭气数已尽时,才会掀起浩大声势,一度难以扭转局势。 诸如汉末黄巾,唐末黄巢等,几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威势。 但当今大雍,开国至今才不过一百数十年,堪称鼎盛春秋,国力强盛,而今大帝也颇有圣明之相,除了继位之初,各地有天灾人祸,近年来早已经恢复疮痍,如何能掀起这般浩大的造反声势,而朝堂诸公,又为何迟迟不将其剿灭呢? 相比起吕乐了解大雍内部权力的分割,曹湛则更显小白一些,同样不解道, “是啊,我听公子说,那两个贼头竟能拉起十万精兵,那些兵卒难道不知道造反将会破家灭户,单凭两个贼头之声威,能镇压十万大军之不平,难道他们是宗师武者吗?” 孟昭端起玉壶,哧溜溜的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果酿,解释道, “当中自是有隐情,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着,便将自己从孟弘道处听来的那些消息,加以分析整合,缓缓道出。 总结起来,不过是,北堂皇族,要将地方权力收归中央所有,也即是加强中央集权,但地方之势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或许,北堂皇族便是不知因为何事,惹恼了李家,这才有这次徐州之乱的发生,明着是二贼作乱,实则,是李家发起的对北堂皇族的一次不满的试探。 当然,也有一些事情,孟昭没有说。 比如北堂盛之前两个大帝之死,极可能便与其余八姓有关,这种事涉及八姓之内的秘密,他了解不多,也就不予关注。 而经过他这么一解释,吕乐曹湛才算是明白过来,感情那两个大贼头,不过是两个棋子,甚至于替罪羔羊。 真正的罪魁祸首,竟是九姓李家,曾为中古皇唐的遗脉,而今的大雍宋国公一系。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世局,时局 (求订阅) 这实在是耸人听闻的一件事,而且既然宋国公李家敢于这么做,必然是有所持,也即是北堂皇族拿他李家没办法,至少不会损及根基。 曹湛不了解其中关窍,吕乐长于伯府之内,却是颇有感悟,试探问道, “公子,若是如此,其他的九姓与十三家,难道也会暗中相助于李家? 这才是朝堂迟迟没有将这股叛乱剿灭的根本原因?” 九姓子弟,以及门下弟子,大多于朝堂之上占据高位,他们若是阳奉阴违,北堂皇族想要迅速平定叛乱,的确不太容易,因为叛乱不可怕,可怕的是九姓之家作乱,那才是对大雍最沉重的一击。 孟昭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猜测。 紫眸闪烁光芒,白玉一般的手掌轻轻抚摸幼蛟小九的龙头,陷入深思之中。 大雍今日之形势,让他想起了前世所在世界的大隋。 历史中,隋朝之所以崩溃,是有多重因素在内的。 其中之一,便是隋炀帝杨广想要瓦解关陇贵族手中的权利,一如今日北堂盛要从九姓十三家里将本属于皇族的权利收回去,导致贵族势力离心。 且他的手段过于强烈,激进,使得大隋元气大伤,最终皇朝覆灭,取而代之的,便是昔日关陇贵族之一的李家。 而今日九姓十三家之能耐,比起隋朝的关陇贵族,强的太多,就连皇帝都格杀两位,可见其势焰熏天。 北堂盛若是知难而退,就此罢手,维系这般局势不变,大雍将稳如泰山,至少五十年内,不用担心有大变发生。 至于往后,是否会养虎为患,却是以后才该考虑的问题。 但若是北堂盛真的头铁,真的打算当一回杨广第二,那么眼下大雍就危险了,这个体系将会被打乱,固有的利益与势力格局,也将重新洗牌,天下大乱也不远。 再思及孟家经营百多年,所拥有的巨大底蕴,以及若有若无,显现的野心,孟昭不由得更为眼下的大雍多了几分担忧。 世局,时局,半点不由人啊! 倒不是多愁善感,忧国忧民,而是若真的天下大乱,势力洗牌,未来的孟家会如何,真的不太好说,或许兴盛,或许败亡,都有可能。 而他作为既得利益者,也将遭受结果不定的风险,这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此外,但凡是正常点的人,也都会希望生活安定,祥和,邻里和睦。 谁也不希望天天遇到乱兵光顾,贼匪冲杀,那时,人间也是地狱,地狱胜过人间。 一时间,孟昭又有点出神。 曹湛倒是品味出孟昭内心的想法了, “所以时局变换,未来朝堂如何,还不知晓,公子打算于江湖之上,建功立业了?” 这种选择也不能说不好,至少某种程度上来说,十三家武道圣地,也都是江湖武林中的一员,只要混得好了,不比在朝堂差,甚至直接平步青云也说不定。 当然,相比较官场而言,在江湖中发展,要经历的厮杀,战斗,对手,也将会十分复杂且多变,因为要有成就,建立功勋,掠夺资源,便要从别人手里头抢。 没有谁会白白将自己的手头利益交出来,你有刀子,我有刀子,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的刀子利了。 而且,这种做法,也是也比较符合曹湛这种猎人奉行的弱肉强食,比起官场的人心百种,阴谋诡谲,要简单的多。 这其实就是曹湛的天真了,江湖又岂能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就能概括的? “嗯,在江湖打滚,规矩小的多,也更善于武人发挥,只要实力够硬,够强,足以在短时间内建立基业,而朝堂之上,就算有靠山,有背景,也得遵照规矩,熬资历,攀关系。 至于该如何做,我也还没想好,至少也要过完这个年,再和大伯三叔交流。” 孟昭还有一些用意没说,那就是于江湖中建立基业,征服吞并强者,能最短时间聚集高手,得到一支强大力量在手里听用,若是真有大变,那才是安身立命之所在。 不然,官职不过是旁人一纸文书,可用可丢,起伏太大,尤其是这种封建皇朝制度,更是如此。 比如孟家撤销对他的支持,朝堂无人关照,熬到死怕也出不了头。 若真能为一方雄主,手下猛人如云,高手如雨,一声号令,无数浴血之士为其效力厮杀,将来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处境也不会很危险,这就是最大的威慑力。 至少韩普,韩露,乃至曹湛,白师城等人,依然不会背叛他,依然会为他所用,梁穆秋,以及岷山六怪,也未尝不可能受雇于他,帮着抵挡孟家的报复。 再不济,也可依靠自身强大势力撑腰,胁迫孟家在桌上谈判,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大家好聚好散。 甚至于,动脑筋,让孟家承认他这个假货是孟家人,也未必不行。 孟昭甚至于十分不良的琢磨出一个法子,自己嫁给孟蓉,当个上门女婿,这样侄子变女婿,也算是另类的变成自己人。 至于孟家在发现真相会会不会认同这种解决方法,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吕乐此时完全发挥了自己的管家特性,点头道, “其实少爷所想也正符合咱们现在的情形,手头有大笔银钱,资源可以动用,于江湖争霸,雄立一方,已经有了关键的物质基础。” 孟昭有财,只要有心,很快就能凝聚势,有财有势,那才是双重保险。 至于现在他的势,威,多来源于孟家,而不是他孟昭自身。 这其实就是一个主次的问题。 孟家不是他孟昭的,人家畏惧的也不是他孟昭,而是孟家。 假使孟家将孟昭开除宗籍,赶出孟府,他没了靠山,岂不就从云端跌落泥潭当中?有人再想对他动手,可不会顾忌什么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相反,若是他自己手握大权,手下之人以他为主,江湖武林,人人都说他是某某之主孟昭,纵然孟家不认他,又有几人可以小觑于他? 总而言之,不论从现今可能大乱的格局,还是未来有可能发生身份泄露的危机,都迫使孟昭,不得不远离朝堂,于江湖拼搏奋发。 这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届时,进可以争霸一方,如屠休一般,由江湖势力而至一方军阀诸侯。 退,也可从容整顿,护卫自己的安全不失。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争位之说 (求订阅) 三人围着酒桌边吃边聊,也有小半个时辰。 待到外边天色近暗,温度剧降,曹湛便告辞离开,要回自家庄子内,同自己父亲一同主持搜寻遗失在云雾山中的同族兄弟。 毕竟他虽为孟昭之属下,也是曹家的一份子,须得对那些兄弟们负责。 孟昭自不会拦着他,反而调拨了孟家的几个好手随他一起前去,算是一点心意。 随即,让下人收拾整理残桌剩饭,勾连火墙,为室内取暖,等他回来安歇。 又让幼蛟小九化作腰带缠在腰间,掩人耳目,这才领着吕乐来到临时书房之内,显然另有事情商谈。 点燃灯火照亮房间,烛影重重,将两人之倒影印在窗纸之上。 孟昭扯过幼蛟放于掌中摩挲,安然坐于书案之后,对静默立在案边的吕乐道, “阿乐,此处只你我二人,相谈之事,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要问你一句,你觉得,而今我在孟家的处境如何?” 吕乐双手自然垂放在两侧,圆脸严肃,目光忧虑,良久才抱拳道, “回少爷,只怕您现在是烈火烹油,虽声势愈旺,但也有喧宾夺主之嫌。” 吕乐心中很清楚,孟昭不会无缘无故将他叫来说一些废话,必然是有所思忖。 大抵就是之前有关志向之谈的后续。 只不过,当曹湛在场时,有些话,孟昭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主仆一心,自无不可言的道理。 而孟昭不能对曹湛说的,便是孟家内部之事,终究相处时间短,不曾百分百的信任。 甚至于连韩普也不行,只有吕乐,才真正让孟昭放心分享一些隐秘。 孟昭白皙富有润泽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眉梢带着一缕锐气,道, “怎么个喧宾夺主之法?” “自然是少爷您资质超群,武道潜能惊人,不但已经完全盖住孟希孟文两位公子,就连五公子与您相比,怕也逊色不少。 再加上这次云雾山之行,少爷降服小九,得蛟龙护身,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未来必有一尊宗师级别的战力掌握在您的手中,这已经大大威胁了那两位的地位和身份,甚至于,家主那里,也未必没有想法。” 吕乐经历过二房最困顿,孱弱的一段时期,甚至于一度成为钱袋子,被孟希孟文两兄弟当成提款机一样对待,直到孟昭回返家族,这才摆脱窘境。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了解,孟昭与孟希孟文之间的关系绝非外人所想。 “是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看似形势大好,实则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有死劫之危,这些也只有你和忠伯能看得到,所以,有些话,我也只能与你和忠伯说。”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我之出色,远在孟希孟文两兄弟之上,又有幼蛟相随,未来必有宗师战力,成为世间绝顶之一。 那么,南安伯之爵,孟家家主之位,有几分可能,传到我的手上?” 吕乐大吃一惊,猛地抬头,目光满是忧虑和焦急的看向孟昭,却见到自家少爷目光并无多少疯狂与激进,反而冷静无比,眼瞳若紫色静湖,波澜不起,心下一定,咬牙道, “请少爷恕罪,以小奴来看,少爷若想继承南安伯之爵,以及孟家家主之位,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于不可能。 诚然,少爷天资盖世,未来成就宗师都不是没可能,但,说到底,南安伯之爵,孟家家主,并不取贤,而是唯血脉论。 如今的家主乃是少爷的大伯,虽然对您疼爱有加,但不过是出于愧疚与弥补的心思,叔侄之情,始终还是比不上父子之情。 故而,未来南安伯以及孟家家主,必在大公子孟希,与二公子孟文之间产生。” 顿了顿,吕乐继续道, “至于少爷,虽有绝世之能,将来或许还要为家主所顾忌,限制,打磨锋芒,折损傲气,以留给未来的家主任用。 这是小奴的一点浅见,绝无不敬之处,还请少爷明鉴。” 孟昭轻笑一声,赞叹道, “你啊你,说的不是挺好的吗?各方面分析的都很对,并无不敬之处。” “我那大伯有枭雄之性,别看他日常表现的对我十分宠爱,疼惜,若真的涉及争位,或我流露出对伯爵,家主之位的觊觎,只怕他痛下狠手时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世间传位,皆为父传子,子传孙,就算无子无孙,也可兄终弟及。 至于侄儿继承伯父,叔父事业的,实在是很少。” “即便如此,我也曾经想过和孟希孟文,争一争这个位置。 大家都是祖父嫡脉,当年我父论资质能耐,还要在大伯之上,为何大房能当家作主,二房就不能?这是心有不平之气。 再者,孟希孟文两人虽有血脉之优势,但资质于我而言,不过平平,为人也多有短板不足,破绽极多,当有几分成功希望。” “但,如今我改主意了,你可知道又是为什么?” 吕乐圆脸困惑,摇摇头。 他曾猜出孟昭心有野望,但却并不知道为何如今不愿争了。 “很简单,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 和我争位的,其实根本不是孟希孟文两个人,而是我那个大伯。 他若不同意,我想继承爵位以及掌控孟家,根本不可能。 而如今的我,羽翼尚未丰满,如何能争得过大伯?反倒不如脚踏实地一点好。” “所以,我才想要外出打拼,去江湖厮混一番,看看能否建立一番功业。” “孟家的,我未必够得到,但自己拼搏奋斗的,却谁也夺不走。” 吕乐点点头,孟昭分析的很透彻,他想要入主孟家,最大的对手其实正是孟继祖,而孟继祖代表的,就是现在的孟家。 这股力量之大,绝不是孟昭所能抗衡的。 真要头铁,硬抗,更大可能是撞个头破血流。 “少爷英明,您锋芒愈盛,如大日悬空,光芒万丈。 孟希孟文必然也都会感受到压力,说不得还会暂时统一阵线,针对于您。 眼下少爷决定离开孟家另起炉灶,不,是再开一支,便表明无意与他们争夺孟家,家主也好,那两位公子也罢,对您的防范之心必会大减,对您在外打拼的支持,也必然会不遗余力。 这是明智之举。” 第四百二十九章 平衡之道,权谋之术 (求订阅) 明智倒说不上,但对孟昭来说,退一步,却必然是海阔天空。 他过于强势,反倒会将大房两兄弟弄得忐忑不安,对于彼此不再当成首要大敌,或许会将他当成要除之而后快的对手,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威胁。 倘若他暂时离开孟家,以往斗的不可开交的两兄弟,势必故态萌发,说不得还会斗得个两败俱伤。 待孟昭将这个用意说给吕乐听时,吕乐却有些不解, “莫非少爷未放弃争夺孟家?您不是说,不打算再争了吗?” “我的意思,是暂时不争,却不意味着永远不争,这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样吧,阿乐,我再考考你,你觉得孟希孟文两个,谁胜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谁未来最可能执掌孟家?” 吕乐摇摇头,根本想也不想便道, “回少爷,小奴实在是想不出来,不论两人再如何争,最终决定之权,始终是掌握在家主手中,家主属意谁,谁便能最终胜出。” 孟昭哈哈一笑,手指勾动幼蛟的胡须,边玩耍,边眯眼开释道, “是啊,你都知道决定之权掌握在大伯手中,难道就想不明白,只要大伯在一天,这孟府的大权,便始终没有旁落之忧吗? 而大伯春秋鼎盛,先天武道大成,寿命悠长,既无旧患,也无新伤,你觉得十年内,甚至二十年内,大伯会有退下去的可能吗?” 吕乐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瞬间明晃晃发亮,恍然大悟道, “是了,大家都在看孟希孟文两兄弟相争,却没发现,争来争去,实则不过是争个空名罢了,家主健在,别说二十年,恐怕三十年都不会退下,如此一来,两兄弟斗的不可开交,又有什么意义呢?” “呵,这就是我大伯的高明之处了,难道你就不知权谋平衡之道吗? 孟希也好,孟文也罢,两人争斗,其实只源于我那大伯的默认和挑唆,若无他的恳切,两人如何会斗的那般严重? 而只要两人争斗不休,我那大伯便可从容应对后继之人对他权位的觊觎。 因为我那两个哥哥都被人骗了,他们要想继承孟家,最大的对手,其实一直都是他们的父亲啊!” 也直到参悟透彻这一点,孟昭才真正明白孟继祖的老辣之处,甚至不惜算计自己的亲子,让兄弟阋墙。 某种意义上来说,孟希,孟文,还有他,任何想要执掌孟家之人,面前都有一座拦路大山,那就是孟继祖,这一点三人的处境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孟继祖巧用手段,让两人忽视了这一点,反而彼此争斗不休,让继承之路离自己越发遥远。 孟昭则看清了这一点,毅然决然的打算抽身而退,离开这个漩涡之地。 至少在没有把握搬倒孟继祖,让这个大伯提前退休之前,是不会掺和到争位之中了。 孟昭之言,粗看来,似乎有些异想天开,过于解读,然而吕乐仔细想想,越琢磨越有道理,再联想到他所掌握的一些信息,只觉这便是事情的真相。 孟昭瞥了眼吕乐,见他目中仍有犹疑不解之处,道, “我知道你还有一点不解,那就是我大伯如此做法,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这全出自于一片爱子之心,不忍我那两个哥哥走上歧途。” “你可知道,等待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而越漫长的等待,越看不见希望的等待,便越会令人绝望。 我那大伯不论是选谁做了继承人,那人都会翘首以盼。 等着自己继承南安伯,执掌孟家,享受权欲快感的时候。 但,他渐渐的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个继承人,实在太过无趣,有名无实,或许要等很久很久,才能上位,而许多人,是没有这个耐性去等待的。 于是,便会产生异心,想要提前上位,为此,不惜动用手段,让他们的老子提前退下。 父子相残,有时候就是在那一念之间。” 这话也绝不是危言耸听。 华夏历史之上,曾有多次太子被废,被杀的事迹。 诸如戾太子刘据,其为汉武帝之子,虽然本身没有谋反之心,但刘彻本人待机时间超长,生怕太子等不及,不免就对太子产生猜忌之心,再有奸臣诬陷,最终才有巫蛊之祸发生。 再如大唐废太子李承乾,同样因为父亲春秋鼎盛,下面的弟弟们各个对他虎视眈眈,最终选择兵变上位的道路,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凄惨。 岂不闻李世民便是搞玄武门之变上的位,又岂会被同样的手段所算计? 再比如康熙的太子胤礽,也是因为康熙自己做皇帝时间太长,担心儿子等不及,会分润自己至高无上的权柄,产生猜忌,才数次废立。 种种例子,不胜枚举,旨在说明一个道理,在权利面前,父子亲情是如此单薄,如此的不可靠。 若早早立下继承人,便会滋生对方想要夺权上位的野心,继而发生父子相残之人伦惨剧,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胸无大志者除外。 “但如今呢? 你且来看,我那大伯丢出继承人名分,让孟希孟文相斗,却始终维系在一个他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不伤根本。 故而,他仍是慈父,爱父,对自己的儿子,既保持有绝对的掌控,又不乏对他们的感情,就不会逐渐衍生成分润权力的对手。 所以,我才说,大伯此人的手段当真高明,用意也极为深远,不是等闲之人能堪破的。 短期之内,我那两个哥哥,也不会分出胜负来。 不论是谁落了下风,大伯都会暗中相助,将对峙之势,保持一个平衡。 或许有一天,我大伯自己打算退位让贤,那时,他随意指认一个继承人,都能结束这长达数年,乃至十数年,数十年的兄弟之争。” 孟昭还有一句话没说,但吕乐也已经领悟到了。 那就是孟继祖既然深谙此等权谋之道,孟昭的奇峰突起,未尝不会成为他的一个平衡棋子。 例如,暂时也将孟昭列入继承人考察范围,而后团结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孟昭形成相争之势,同样的手段,却远比让自家两个儿子去斗的死去活来强得多。 牺牲的,无非是他这个侄儿罢了。 更可怕的是,孟昭若是傻呵呵的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能继承孟家,最终只怕会被耍的一无所有。 这也是孟昭打算暂避漩涡,离开孟家外出江湖打拼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其靠人施舍,不如自己动手来拿。 也直到将这些都了解的七七八八,吕乐方才恍然明悟,自家少爷行事,绝非一时意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去江湖,而不入朝堂,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第四百三十章 王天雷下山 (求订阅) 在愈发冷清的小镇之内,风平浪静的又等了两日时间,依然不见孟弘道等人从山上返回。 这不免让孟昭生出几分担忧,是否会出了什么意外? 或者是遭受到什么恐怖的敌人的暗算,埋伏,所以暂时回不来? 不过黄昏时分,孟昭正用新鲜宰杀的凶兽血肉喂养幼蛟小九时,却见到了从山上返回,匆匆赶来见他的王天雷,看其表现,不像是有事的模样,这才安下心来。 当日王天雷与杨九两个奉命带着绿蚺胆与解毒丹融合而成的晶状物,前去吸引蛟龙的注意,将这个绝世凶物引出巢穴之内,立下大功,这才让孟昭有机会降服幼蛟。 然而这个任务本身十分危险,纵然王天雷与杨九两个都是先天中的强者,但在面对蛟龙时,孱弱的与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稍有差池,必会陨落于蛟龙腹中。 故而孟昭也曾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危,甚至在离山前都不知道二人生死。 如今见到王天雷平安归来,气色虽不太看好,满面风尘,但气息平缓,毫无受伤的迹象,自是惊喜交加。 先命人备好酒菜热水,让其饱餐一顿,洗尽身上的疲惫与灰尘,这才一同来到燃着炭火的卧房内详谈。 “四公子,我听三爷说,你已经降服幼蛟,以心灵烙印将其收为护身灵兽,快快将那小家伙叫出来,让老王我开开眼界,见识一番。 他奶奶的,大家伙太凶,跟个巨无霸似的,一路追杀,龙威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差点没把我和杨九那家伙给吞掉,好悬才躲过一劫。 如今大事已成,功德圆满,怎么也得看看小家伙,搓搓它的脑袋,报这一箭之仇。” 王天雷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声如洪雷,本是极为威猛强势一个汉子,且为人不拘小节。 即便面对孟昭,也是如此,毫不顾忌强者身份,将自己的窘态向着孟昭道出。 同时还颇为好笑的要对幼蛟下手,当真是打不过老的,就欺负小的。 颇有种赤子之态。 孟昭在孟家生活也有一段时间,除了大管家相处不多,另外三人交集均有不少,对王天雷的性格也颇为熟稔,不以为意。 心念一动,让化作腰带的幼蛟缠在自己右臂上,向王天雷展示了一番,笑道, “王叔与杨叔吉人自有天相,蛟龙虽凶,也未必能耐你们如何。 不过,当日因为云雾遮盖,我并未见到蛟龙全貌,不知王叔所见的那大蛟龙,与我手臂上的这幼蛟小九,有何相似,又有何不同?” 王天雷瞪大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睛,没料到那幼蛟竟然好似腰带一般缠在孟昭的腰间,隐蔽性之强,连他都未曾发觉异样,眼珠子都快直了,连连啧道, “像,除了体型相差过大之外,都是蛟龙,形态上自然是如出一辙。 四公子你看看这龙头,小归小,却自有一股威严凶恶之态,完全不是那什么蛇蟒之流能媲美的,甚至与流传中的真龙之首也颇多雷同之处。 要说差异,倒也存在,老王我见到的那头大蛟龙,乃是山林中的巨无霸,通体碧青,日光下粼粼闪烁光泽,这却是与幼蛟的黑鳞有所不同。 也不知道是成长时慢慢便会改变鳞片颜色,还是始终如此。 咦,对了,还有这幼蛟的龙爪,也很不一般。 我记得那大蛟龙只有三爪,指节分明,轻轻一勾,便将山林大地划刻出丈许深的痕迹,握石如泥,远胜神兵利器之威。 但四公子手上的这幼蛟,却有四爪,这比起普通的蛟龙,却多了一爪,比起传闻中的五爪真龙,也只相差一只龙爪,不简单啊。 看来这幼蛟的血脉有一定程度的返祖,潜质很高,若是用心培育,成年之后,战力也必然非一般蛟龙可比。” 宗师武道是一种大的范围,就像是先天境界,其内还划分为三个小境界,层层递进。 宗师战力,也只是一种涵盖的说辞,小宗师是宗师,大宗师也是宗师,无上宗师同样是宗师,战力却是天差地别。 王天雷是真的很吃惊,又十分开心,高兴。 因为幼蛟表现出来的潜能和天赋,十分恐怖,恐怕不是一般的宗师蛟龙能比,只要用心培养,未来必是孟家最强的依靠。 相应的,王天雷看向孟昭的目光不免的也多了几分异样光芒。 或许是多了几分尊敬,或许是多了几分畏惧,当然,本就欣赏与亲近的善意更是浓厚许多。 总之这种变化很不起眼,却又真切存在,至少孟昭之察觉到个中态度的不同的。 说完这些,王天雷又探手朝着幼蛟摸去,却见到小家伙啾啾一声,猛地缩头,避开那粗壮有力的大手,竖瞳灵动非常,带着几分嫌弃。 王天雷悻悻的收回手掌,哼了一声,道, “小东西倒是怕生,四公子要注意,别看眼前这家伙胆小无能,做出一副十分弱小的样子,真要是让它成年,反口就能将咱们吞了,日常须多多以心灵烙印镇压它精神深处的凶性,以免受到反噬。”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一声, “对了,我才想起来,刚刚四公子叫它什么?小九对吗? 这倒是让我想起杨九那个家伙,我记得当年老伯爷就喜欢交杨九小九,待下次见到那家伙,必要好好臭他几句。” 王天雷乃是性情中人,耿直坦率,和他相处,很容易生出好感来,故而在孟家中,他的朋友很多,杨九是其中之一,感情甚好,故而也才能用小九这个名字以作嬉笑玩笑之言。 关系不是好到一定份上,这么开玩笑,其实很容易结仇。 孟昭倒是才想到这一茬,,突然一拍大腿,有些担心道, “看我这脑袋,竟然忘记这一茬了,若是引得杨叔不悦,岂不是我的过失? 看样子要给这幼蛟重新起一个名字了。” 王天雷连连摆手,摇头道, “不必如此,四公子放心,杨九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名字代号而已,叫了又能怎的。 再说了,世上以九字排列为名的不胜枚举,什么王九,沈久,赵九,他岂能管的过来,就叫小九,这名字起得好,听得顺耳。 小九可是蛟龙,将来真论起能耐来,杨九可远不是这个小九的对手。” 第四百三十一章 山上变数 (求订阅) 对于王天雷人不如兽的说法,孟昭心里是认同的,毕竟从价值上来说,王天雷和杨九加一块,再乘以十倍,也不及蛟龙之贵。 但心中所想只是在个人心里面,万万不能泄露出来,更何况王天雷资历老,与杨九交情深厚开得起玩笑,他却不行,若是得意忘形,很可能就得罪了杨九。 孟昭笑着摇头,故作为难,沉吟良久,才道, “那好吧,希望到时候王叔能对杨叔好好开解一番,我并无任何不敬之处。” “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有我帮你说和,你怕个什么劲?” 孟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眼珠子一转,泛着紫光,问道, “对了,只知道三叔他们在山上没有危险,不知道如今形势到底如何,为何至今不曾回来,莫非还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做吗?” 说起这个,王天雷之前略显狂风轻浮之态便尽数消失,转为严肃道, “此事我正要与四公子说,现在三爷已经和火龙洞以及赵家两方重新汇合。 不过出现了一点差池。 其一,枪王赵家的赵康在与咱们失散后,带着赵家人以及一个曹家子,在山间迷路,一时不察,伤在了一头先天凶兽的手上,中了毒,很麻烦,黄家炼制的解毒丹解不了这种毒。 好在那曹家子懂的延缓毒性的法门,暂时让赵康维持住现在的状态。 我这次下山,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要到曹家寻曹演那个老家伙要解药。” 孟昭吃了一惊,赵康他虽接触不多,但听孟弘道说起过,其枪术通神,一杆一百七十斤丈二红铁枪刚猛强悍,似虬龙之柱,施展之时,宛如千军万马纵横驰骋,杀气腾腾,乃是一等一的军中战阵枪术,招式大开大合,却不失细腻,更精妙的,则是枪中之神,枪中之势,当有捭阖睥睨之威。 如此强悍的高手,竟然伤在了云雾山上,中了凶兽之毒,可见其中凶险。 更能得知,他们能从头到尾有惊无险,除了准备充足,运气够好也是一方面。 “为何不将那赵康从山上直接带下来呢?直接送到曹家不是更方面吗?” 王天雷摇摇头,解释道, “四公子你有所不知,赵康所中之毒,极为霸道难缠,整个人根本无法经历奔波颠簸,况且那曹家之人用来压制毒性之物,就在云雾山的一处奇地之中,一但远离三个时辰,必回毒气上涌,甚至直接进入五脏六腑,到时就算有曹家的解药,也救不了赵康了。 我知道曹演那老家伙对四公子十分亲近,希望待会儿四公子手书一封,让我带去给那老家伙,求取解药。” 顿了下,似是害怕孟昭误解什么,道, “之所以要救赵康,乃是三爷的决定,因为赵康是枪王赵家的老资格人物,地位崇高,将其救下,有助于咱们和赵家拉近关系。 四公子应该清楚,赵家虽和火龙洞关系更近,却未必不能为咱们拉拢。” 孟昭若有所思, “嗯,我晓得,既然此次幼蛟为我降服,火龙洞必会无功而返,甚至对咱们孟家不利,若是能将赵家拉拢过来,有助于咱们分担压力,赵康必须要救。 这样吧,也不用手书一封,我直接陪王叔去一趟曹家庄。” 王天雷轻松的摸了摸自己宛如钢针一般的胡须,尽管笑眯眯的,眼睛依然滚圆,道, “正是如此,难怪三爷说,只需略略提点,四公子就能尽知赵康之重要,果然没有说错。” “第二个差池,则是火龙洞那边出事了,明阳以及女道明音被人偷袭,身负重伤,若非明霞以及明元及时施救,只怕两人已经陨落在云雾山中。” “偷袭之人,用的是邪魔道名气不小的恨怨魔刀,且诡异的是,出刀前,魔气不显,出刀后,魔性倍增,让人防不胜防。 三爷和他们相逢之后,也废了不小的功夫才保住那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伤势也不会损及根基,但短时间内,不要想着动武了。” 说起这个,王天雷粗犷的脸上不免也流露出一丝心惊,眼神寒光闪烁。 明阳,老倒霉蛋了,之前在看顾孙堤时,就被人偷袭过一次,受伤不浅,没想到汇合自家师兄弟后,又被偷袭一次,还加上明音,没死都说明他命大。 “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受伤,又不能动武,为何还留在山上,早点下山修养不好吗?” “嘿,四公子,咱们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架不住火龙洞之人自己心存龌龊,担心那两个伤员落到咱们手里,受到委屈和伤害,所以宁愿自己在山上照料,也不愿送回山下,那两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孟昭更加不解了, “都伤成这个样子,为何还留在山上眷恋不返,难道火龙洞的人,还对那什么蛟龙卵念念不忘吗?” 王天雷点点头,唇角露出一丝不屑, “不错,明霞那家伙好大喜功,心眼又小,这次他出山带领自己师弟师妹,前来谋划蛟龙,结果弟子死了不少,师弟师妹重伤,却连蛟龙的尾巴都没见到,岂能甘心? 再者,他们留在山中,还打算找到偷袭明阳与明音两人的那个高手报仇。 为此,明霞那老家伙还假惺惺的向咱们三爷许诺,希望得到孟家的帮助。 若是事成,会在之前许诺利益的基础之上,再加五成,一手画大饼的功夫,真是厉害,脸皮也是真的厚。” 孟昭想了想,明霞那老家伙的确就是这么个性格,只能说,火龙真君以此人为主,下山行事,实在是一招臭棋。 不过,火龙洞与赵家皆损失惨重,山上形势均有利于孟家,他倒是能松一口气。 力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孟弘道又是个精明的人,不会有大问题。 “三叔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有,三爷让我告诉四公子,不必再待在这云雾山下,尽早返回郡城,派人密信给家主,将云雾山始末告知,以免家主忧心。 云雾山这里,恐怕还会牵扯一段时间,这些事三爷会妥善处置,四公子不必挂念。” 孟昭点点头,心中一片澄明, “我知道了,王叔回返云雾山时,尽可告诉三叔,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幼蛟有失。” 说白了,让他回家,还是怕招惹是非,煮熟的鸭子万一非了,所有孟家人怕都得吐血。 这样也好,反正他也觉得是时候打道回府,准备新一轮的征程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陀罗庄 (求订阅) 当天,孟昭便带着王天雷去曹家找曹演讨要解药。 放在别处,那解药是个稀罕东西,须得用云雾山特有的一种凶兽毒囊炼制。 但在曹家,也不是没有,甚至是常年配备用作山上受伤中毒之人所用,因此过程很是顺利。 解决完这件事,孟昭不再耽搁,乘着夜色,带着孟川,吕乐,以及十个孟家精锐武士,悄然上路,以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至于曹湛,孟昭念及他的同族兄弟还在山上,曹家也有事宜需要他参详,便让他暂时留在这集镇之内,等日后随同孟弘道一起返回郡城之中。 一行人轻装简行,除了用来防身的兵刃,只带了用作充饥所用的干粮与清水。 踏马如雷霆滚滚,一路疾驰,身后卷起风雪如龙。 接连赶了一夜一日之路程,实在人困马乏,众人才终于来到一处村庄内借宿。 村子名叫陀罗庄,占地虽广,却统共只有一百来户人家于此处居住,庄子内的人以邓姓为主,主要靠着种地为生,如今年景尚好,人人不说富足,至少不会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对待外来之人,虽有防范,但总体也是以善意为主。 陀罗庄的村长安排孟昭等人住在村子靠西边的一排略显陈旧破败的砖瓦房内。 按照村长所说,这些砖瓦房的主人家要么离开此处去外讨生活,要么是孤寡老人死后无人继承房产,便这么空置下来,但凡有路过之人前来借宿,都会统一安排在这里。 里面的家具,被褥什么的,也都齐全,这样既能妥善款待外来客人,也不会与陀罗庄内的人发生太多纠葛矛盾。 孟昭等人围着红瓦青砖的房舍转了转,倍觉满意。 他们人数虽多,但一人住一间还富裕许多,也不需怎么打算,就能直接入住。 只是可能多日无人居住,没有烟火气,屋子里倍显冷清,冰凉,让人不适。 不过只要买柴烧火,很快就能将温度提上来。 再者说,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体魄强健,气血旺盛,有屋子避寒,已经足够了,云雾山时直接露宿山岗,不也熬过来了? 此外,住宿条件不错,饮食也差不了,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大餐,但农家小菜胜在干净,简便,口味也多,就连炒鸡蛋都比城内来的更鲜更香。 喂养马匹的草料,也都是精料搭着粗粮,且有专门马厩存放马匹,很是方便。 众人长时间赶路,在吃饱喝足,又舒舒服服的热水烫脚之后,便纷纷返回屋内休息,哪怕在门外,也能听见呼噜声此起彼伏,如打雷一般。 孟昭修为精湛,体质也特殊,倒不觉如何疲惫,回到自己的那个独院小屋之后,照常打坐练气,调养体魄,整个人置身于一种似想非想,似念非念的境界当中。 而今他十二正经俱通,只剩奇经八脉,以他的天资悟性,以及功法资源,短则两月,长则半年,势必就能将这剩余八脉也一一贯通,届时后天大圆满,便可以冲击先天武道。 先天若成,或能彻底觉醒紫元龙体,届时这天地之大,才任由他驰骋纵横。 故而孟昭格外用功,未曾有懈怠之时。 正所谓天道酬勤,他天资本高,又够努力,何愁不能有武道通神的那一天? 幼蛟小九也饱餐一顿,吃的却不是凶兽血肉,而是孟昭专门给它准备的精元丹,以及珍惜矿石,细长的腹部处,鼓起硬硬的一坨。 不过看小家伙惬意的表情,就知道孟昭这些天将它喂的还不错,精神头也很好。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屋外,圆月已经升至当空正中之处,整个陀罗庄也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家家户户门户漆黑,陷入沉眠。 陡然,孟昭双耳颤动,似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动静,在黑暗的屋子内,猛地睁开双眼,紫瞳闪烁,暗室生电,犹如一道霹雳划过,空气中隐隐有焦糊味道传出。 只见孟昭白皙如玉的面庞闪过一丝疑惑,侧着脸庞,又细细听了听,忖道, “脚步轻盈,应是练过武功的,修为还不错,至少也是后天大成,不过怎么气势如此稀松平常,莫非我的精神感应有误?” 孟昭自领会紫元龙体天赋龙威的妙用之后,于精神武道上,颇有研究造诣,又通过赤龙都天秘典,研习了一种真龙感应妙法,大体可以通过气机,气味,气息,来感应目光所不及之人的虚实强弱,极大程度避免藏气,匿息之术带来的感官蒙蔽。 孟昭心念一动,幼蛟小九嗖的一声爬到孟昭腰间,晃荡着小脑袋,熟练的伪装成一根黑色腰带缠在那里,小尾巴还俏皮的抖了抖。 随即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榻,来到门前,贴在门缝前,静立不动,朝外面看去。 他更用了特别的法子,将气息内敛于体内,不用肉眼来看,单凭感觉,只会以为是一块顽石,一根木头,毫无生命气息。 在黑暗寂静的房间之中,有这么一个人,眼睛瞪得滚圆,还放着紫光,贴在门前,颇有恐怖片既视感。 若是有谁推门而入,猛然见到藏在门后的孟昭,说不得直接吓个半死…… 夜色寂静,清凉冷寂,银辉般的月光洒下,让漆黑的大地多了几许光明。 月光映照的阴影之下,一个身材娇小却丰润的人,身手敏捷的从院外跳墙而入,落地时,身子前倾,胸前两坨晃悠悠,颤巍巍,显然是个女性。 并用了一种极为巧妙的卸力法门,不但将坠落之余震抵消,甚至连落地时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极为轻微。 不过,虽然有极为高明的武道傍身,但来人却显得缩头缩脑,鬼鬼祟祟。 明明有着高明的轻身功夫掩藏行迹,却偏偏做贼心虚,弯着纤细的腰肢,像是屏住呼吸一般,弓着身子朝孟昭所在的房间内悄摸摸的滑去。 是的,孟昭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这疑似小偷的丰润女贼,就是用滑的,那小心翼翼的劲头,看得孟昭差点没笑出声来,暗暗思忖,可能这女贼才刚入行没多久,不然如何连撬门溜锁都如此生疏?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可爱珠儿 (求订阅) 一时间,孟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童稚之趣,想着逗逗这个小贼。 目中凝聚神芒,不再压抑内敛气息,反而放出一股模拟天蝠化血真经修行者的邪魔,鬼魅之气。 顿时如同邪魔在世,十分唬人。 只见那刚刚来到房前的女贼身躯突然一顿,打了个哆嗦,一双黑亮如宝石的大眼睛极为恐惧的看向静悄悄的房门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她似的。 孟昭看得好笑,虽然那女贼身穿夜行衣,脸上还蒙了一块黑布盖着面容,但仍能看出她应该已经怕的快要哭出来,胆子很小,却也愈发有趣。 孟昭还要继续逗弄,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有打退堂鼓的趋势,脚步竟然已经开始慢慢后撤,也不知该说是她谨慎好,还是直觉准,不过,又岂能让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呼的一声,无比安静的环境下,孟昭猛然将木门朝内一拉,冷风灌入,月光下,一道黑影犹如疾风般落到那女贼的身后,还不待其有什么动作,便见手指如鲜花盛开,依次绽放,幻化出重重残影,将这女子的一身气脉尽数封锁。 动手之人自是孟昭了,本以为这家伙功力不俗,应也是个强者,结果废了好大功夫,对手根本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点住,一时间很有种给瞎子抛媚眼的窘态。 孟昭心中有些小题大做的羞恼,故意沉着脸,将这浑身僵硬如木头的女贼扛了起来,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很是撩人。 哒哒哒的走进房间当中,将其扔到他刚刚端坐修行的床榻之上,而后转身关门,取出火折,点燃油灯。 黄豆大小的火芯摇曳着照亮房间,不大的屋子内,昏黄却已能看清楚人。 孟昭将火折吹灭,来到床前,也没故弄玄虚,直接将这女贼的面巾扯掉,见到一张圆乎乎,肉嘟嘟,有些婴儿肥的脸庞。 不过因为过于恐惧和害怕,面部有些扭曲,大眼睛内,眼泪湿润,已经有两滴晶莹沾在长长的睫毛上,小嘴微张,似乎怕的口水都流出来。 这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三两岁的姑娘,肌肤娇嫩,容颜俏丽,不输韩露,且娃娃脸十分讨喜,可爱,让人看了就想要捏一捏。 孟昭却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反而嫌弃的从自己的包裹中翻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囫囵的把这姑娘嘴角的口水擦了擦,然后丢到一边。 继而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肆意的将那肉嘟嘟的可爱俏丽的小脸搓揉成各种形状,好一会儿才罢休。 这个过程中,婴儿肥的小姑娘更是委屈的不行,对于未知鬼怪的恐惧退去,相反,想要将孟昭大卸八块的愤怒却升腾起来。 孟昭过足了瘾,释放了一波小孩恶作剧的情绪与念头,手指在小姑娘的胸前点了几下,解了她的部分穴道。 可以说话,身体也可以动,只是绵软无力,内息也难以运用,掀不起大风浪。 刚刚解开穴道,孟昭本以为这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戳死的小姑娘会凶巴巴的上来锤他,还打算趁机好好反教训一波,谁知这家伙胆子比预料中的还要小。 在身体勉强恢复行动能力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抱着自己的双膝,低着头,极力往后缩,恨不得整个人变成纸片,贴在床榻边的木柜上。 那副神态,动作,像极了纯洁无瑕的小白兔,胆小怯懦,而孟昭则是不怀好意的大灰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事实上,孟昭才是真正的无辜受害之人,这貌似怯懦胆小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正经人家,谁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穿着个夜行衣,带着面罩,跑到别人院子里跳“滑板舞”,真是闲的找抽了? “说说吧,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来我房间是想做什么,偷东西吗?” 孟昭直接就排除了这小姑娘是什么狠角色的想法,尽管她的武功的确不错,内家修为很精深,但气势不足,明显没有太多阅历,恐怕连真正厮杀都没有过,故而直接开门见山的盘问。 而且这也得亏了孟昭自身是个颜狗,不然换成是男的,或是女的,但长得一言难尽的,哪里会这么温和? 直接让吕乐过来用刑,不怕她不招。 所以说,长得好的,始终还是有作用,至少现在就受到孟昭的优待,盘问归盘问,却没用刑。 小姑娘听到孟昭的声音,娇小丰润的身子抖了抖,不经意间缓缓放开缩着的身子,略显紧致的夜行衣,将好身材展露出来。 小耳朵也红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怕的。 见孟昭除了一开始捏着她的脸蛋像是揉面团一样摆弄,其后并没有伤害她。 脸色虽然阴沉,但相貌俊朗,也不让人害怕,松了口气。 紧紧捏着自己的小粉拳,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道, “孟昭对吧,你快点给我解开穴道,不然马上就会大祸临头,知道吗?” 婴儿肥,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又能有多少杀伤力呢? 普通人可能还会心生喜欢。 但孟昭却心头一动,气息变化,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甚至隐约有杀气。 他本以为这就是某个不开眼的小姑娘,或是翘家出来,扮做女贼,体验生活的某家千金小姐,却没想到,此女竟然认得他的身份。 这就不一样了。 既然知道他的名字,还敢来这里,必然是有所图谋。 这就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可爱,就放任自流,必须得弄清楚她的来历身份,以及来这的目的,用意,不吝动用大刑,严加拷问。 刚想给这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一点教训,好让她快点吐口。 就见到这家伙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自己的威胁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 怂的比谁都快,马上低下小脑袋,怯生生道, “我叫珠儿,来这里不是偷东西,而是来找你的,替我家小姐向你通风报信。” 说着,在自己的身上一阵摸索,迷迷糊糊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张小纸条,递给孟昭,畏惧道, “诺,这就是字条,本来想悄悄塞到你的门缝里,然后就离开。 没想到你这么阴险,不对,是警觉,发现了我,还把我抓住,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套话 (求订阅) 一边竭力向孟昭解释自己只是来送信,一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擦拭着自己眼睫毛上的泪珠,楚楚可怜,软萌可欺。 若是换一个意志不那么坚定的,恐怕早已经色心大发,扑上去尽情蹂躏这丫头了。 不过孟昭倒没有这么做,其一,他本人虽也好女色,却不是上头后失去理智的类型,其二,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这小姑娘背后之人的身份。 接过字条,草草看了一眼,上面只简短的写了一句话, “魔尊殿长老千蛟有意抓你,切勿小心。” 字迹娟秀漂亮,很明显的女儿家手笔,看起来很舒心,不过上面的内容却让孟昭心头一震,警铃大作,防范状态拉满。 别的不需要多说,沾上魔尊殿三个字,就没有好惹的,更何况还是堂堂长老,百分之八九十是个先天强者,这可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应付的。 尤其朱广喜早已经离开,白师城也和韩普去巨鹿郡救他的妻女,身边只有一些后天武士,完全抵挡不住先天高手的突袭。 而且这张字条写的也是没头没尾,光说那什么千蛟有意抓他,倒是将时间和地点说明白啊,还有,最起码将千蛟为什么要抓他也给说清楚吧! 孟昭心中疑惑颇多,若真是留下一张似是而非的字条,他出于谨慎,或许不会当成某些人的恶作剧,但没有足够的信息分析,推测形势情况,将会让他很难受。 好在,现在除了字条,还有一个白白嫩嫩,肉肉可爱的小姑娘在眼前,纵然是个小丫鬟,身份不高,应该也得知不少内情才对,不然轮不到她来送信。 甚至于,孟昭猜测,小姑娘背后的那人,知道他定会抓住这个珠儿,具体的情况,可以从珠儿口中得知,算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孟昭放下手里的字条,再次细细端详了下缩在床榻上的小姑娘,通过她的一些言行,以及外在表现,可以推测出,她应该很少独自出来做事,属于温室里的花朵,而小小年纪,便有一身高明内功,可见资质非凡的同时,她背后之人所属的势力,应该也非同小可,如此才可大量供应一个小丫头修行武道。 孟昭定了定神,见小姑娘格外害怕,便散去脸上的阴沉可怖,转而露出特别温和阳光的笑容,道, “猪儿?这个名字起的不错,形象又生动,难怪刚刚扛着你的时候,明明个子不高,分量却不浅,原来是一头小肥猪啊!” 小姑娘家,最爱美,最喜欢听别人的赞扬,哪里会容许自己被说成小肥猪,那还能见人吗? 顿时忘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愤怒的瞪着孟昭道, “呸呸呸,什么猪儿,不是肥猪的猪,是珠圆玉润,掌上明珠的珠。 再说了,人家哪里有那么重,明明很轻的,就是,就是今晚来前,多吃了一些,而且身上衣服也多了些。”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很不自信,明显知道孟昭所说她体重不轻是真的。 但孟昭却知道小姑娘的身材别有奥妙,说胖倒也不至于,不过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实乃是他最喜欢的那种身材。 又见小姑娘有些伤心,自卑,浅笑道, “其实你这身材是一等一的好,小小年纪,便发育的如此出色,难怪会显得如此有分量,你若自卑,天下女人岂不都要自杀?” 还别说,孟昭这么一夸,小姑娘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回想起和小姐一起沐浴时,也经常被吐槽自己发育良好,不禁傻呵呵的笑了下。 同时,对于孟昭的印象大好,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顶多只有一丢丢罢了。 孟昭自不知自己因为一点夸赞便在少女心中形象升级,见哄好了少女,不再如之前那般畏惧与惶恐,便道, “珠儿,你家小姐是什么人?可曾与我相识?又与魔尊殿有什么关系?” 孟昭从听到魔尊殿时,脑海中已经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正是当时救下唐玲儿时,遇到的那个身披白狐裘衣,看起来妖冶与清纯并存,自称谭采儿的绝美少女。 当时那少女便对他颇多言语与调戏,甚至扬言未来可能成为他的正牌夫人,给他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当然,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源自于紫元龙体的血脉悸动,让他猜测,那少女可能对他的特殊体质大有裨益,故而念念不忘。 珠儿眨巴着黑亮如珍珠的眼睛,忽闪忽闪,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既不想出卖自家小姐,但又怕遭到孟昭的严刑拷打。 尤其是孟昭和她接触短短时间,喜怒无常,接连变脸。 有时候温和阳光,像是邻家大哥哥,有时轻浮好色,看得她浑身起疙瘩,有时又冷酷如冰,带着摄人的杀气,实在是害怕的紧。 最后,还是出于自保的打算,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道, “我家小姐名叫谭采儿,之前和你见过一面,就是在那个山谷里面,中间还遇到一条大蛇,好吓人,你还将那凶兽往我家小姐那边引嘞。” 孟昭点点头,这小丫头说的应该不假,和他推测的一致,毕竟他认识的,对他好像有那么点好感,又和魔尊殿扯得上关系的,也就谭采儿一个。 不过,让他皱眉的是,珠儿似乎仍没有说出关键之处,问道, “谭采儿,我认得,胆子大得很,和一个叫许癞子偷袭埋伏火龙洞的人。 我听说,那许癞子是魔尊殿的候选圣子,难道你家小姐也是魔尊殿出身? 嘿,魔尊殿莫非起了内讧,所以你家小姐才特意让你来提醒于我?” 珠儿有些不忿,攥着粉白的小拳头反驳道, “我家小姐才不是什么魔尊殿的人,不过魔尊殿的八长老是我家小姐的父亲,你……呀,你在套我的话?” 珠儿虽然阅历尚浅,经验不足,也有点小迷糊,但这时候反应还是很快的,在脱口而出一个关键信息之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眼神里满是懊恼和后悔。 孟昭则是目光一动,紫辉盈盈,魔尊殿八长老,是谭采儿的父亲? 又是一条大鱼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玉面罗刹 (求订阅) 魔尊殿乃是现如今邪魔道的扛鼎宗门之一,曾活跃于皇明崩乱之时,有绝代魔尊意欲逐鹿天下,建立地上魔国,成就前人未竟之事业,虽然最终没有成功,甚至使得魔尊殿遭受重创,但依然可见其潜力底蕴。 能在魔尊殿做长老的,不论是个人的实力,还是势力,资历,都绝对是邪宗内的佼佼者。 谭采儿有这样一个父亲,绝对是铁靠山。 或许明面上没法子给予谭采儿太多保证,但谁要是敢欺负了谭采儿,就等着这位邪魔巨擘派人追杀吧! 当然,孟昭也注意到了珠儿口中的一个异常之处,父亲是魔尊殿长老,女儿却不是魔尊殿中人,着实有些奇怪。 一般而言,若是父母在某个势力出身,子女大多也会跟随父母加入,其一,是有关系,好铺排,可以节省自己打拼的过程。 就连孟昭前世,也讲究个传承,例如医生的儿女,如果资质尚可,为人也努力,有父母关系在,大概率进医疗系统也是很容易的事。 不随着长辈走的,要么是心太野,不屑于此,要么是自有出路,而且比父母安排的路子还要好。 孟昭猜测,谭采儿可能就是看不上邪魔道只能龟缩于黑暗当中,所以才没有跟着自己的父亲假如魔尊殿,甚至极可能在正道武林,有十分显赫的身份。 “魔尊殿的八长老,是你家小姐的父亲,可别胡乱攀关系,真若是如此,那你家小姐为何不趁势加入魔尊殿啊?还有你,你这小丫头和魔尊殿又有什么关系?” 孟昭使了一招激将法,好似在说小姑娘在吹牛,实则若是她按捺不住,便极可能将谭采儿的老底都给掀出来。 果然,小姑娘虽然意识到孟昭故意在套他的话,但依然不愿意自己被人当成胡乱吹牛,爱说谎话的坏姑娘,得意道, “哼,你知道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天之骄女,老爷是魔尊殿最强的长老,未来很可能还是执掌魔尊殿的太上长老,我家主母那也是大雍响当当的人物,你可曾听过玉面罗刹的名头?” 孟昭意识恍惚,有些意外道, “玉罗刹,你家主母难不成是白发魔女,练霓裳? 别告诉我你家老爷,也就是谭采儿的爹叫卓一航,不会吧?” 珠儿红嘟嘟的小嘴瘪着,嫌弃道, “练霓裳是什么人?我说的是玉面罗刹,不是玉罗刹,你认真听好不好。 还有,我家老爷也不叫卓一航,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 且,还说你是什么孟家的公子,居然这么孤陋寡闻。” 孟昭点点头,搬来一个圆木凳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床头边,抱着双臂,做出倾听状道, “好吧,我孤陋寡闻,见识浅薄,珠儿小姐既然见多识广,便和我说说吧。” “玉面罗刹,乃是冀梁兖三州之地,名声最响亮的一个女强者,统领十二水道,四十九山寨,一百零六路绿林豪杰,被尊为天狼盟主。” 孟昭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 “说来说去,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贼婆娘,难怪我没听过。” 珠儿鄙视的看了眼孟昭, “小小的贼婆娘?你的口气可真大,那十二水道,四十九山寨,一百零六路豪杰,其内光是先天便逾百人,后天强者,更是不计其数,你孟家能有这般实力?” 孟昭吃了一惊,脸色大变,他忽然想到,自己也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长时间待在孟家之内,所见所闻,皆为孟家筛选过滤之后的信息,有些东西,他未必能比眼前这个小丫鬟看得清楚。 通过短短的交流,他已经看出,这小丫头不是个撒谎的人,换言之,那玉面罗刹,也即是谭采儿的亲娘,真能号召百多位先天齐聚,千军万马附随,这股势力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这哪里是什么贼婆娘,分明是纵横天下,驰骋三州之地的江湖大豪,武林霸主,真拼起来,孟家还未必能赢。 至少孟昭知道,孟家无论如何拿不出这般多的先天强者,估计一半都够呛。 不过,孟昭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你家主母真有这般能耐?别处不好说,冀州之地,各方势力,强者,我不说如数家珍,也是知之甚详,她有这么大名头,我不可能不清楚啊?” 至少冀州之地,他未曾听闻什么玉面罗刹之名。 珠儿脸色一窘,大眼睛左右飘闪,很是心虚,害怕,道, “我家主母大本营在兖州,你在冀州当然不清楚了。 还有,这,这些都是秘密,外面人不知道的,只有一同订立盟约的天狼众才知晓,就算你们冀州绿林道,估计也只有少数高层强者才知晓。 要不是我跟着小姐一起参加并见证,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孟昭,不,是孟公子,你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小姐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就更增添小姑娘话中的真实性。 “好一个巾帼女枭雄,竟然能干出这好大的事业,还不露声色,闷声发大财,真是吾辈之楷模。” 孟昭不由得对这个玉面罗刹生出几分兴趣来,倒不是有什么不良想法,而是他马上也要外出建立基业,闯荡江湖,在武林厮杀打滚,很想通过前辈的创业经历,给他一点启迪和引导。 若他能如这玉面罗刹一般,有这般庞大的势力,振臂一呼,上百先天响应,才真正算是立地生根,可以在神秘人赵浑,孟家的双重压力下,泰然自若。 因而即便是女子,他依然有点钦佩对方。 在男强女弱格局下,还能有这般成就,她比自己的女儿更适合天之骄女这个称谓。 “还有,你别以为我家主母是天狼盟主,是什么草莽,就小觑于她,实话告诉你,除了玉面罗刹这个身份,我家主母还是兖州都督,镇北大将军,高平侯谭长明的长女,在朝廷也是有诰命的。 怎么样,侯爷哦,比你孟家什么南安伯还高一级呢!” 若说先前那些信息,还在孟昭的理解范围之内,那么谭采儿的外公,魔尊殿八长老的老泰山,也即是岳父,竟然是当朝大将军之一,都督兖州军权的高平侯谭长明,就彻底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 谭长明,这个名字也是近代以来的传奇之一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千蛟长老 (求订阅) 此人乃是白手起家,出身不过小县一县尉之子,勉强算是豪强之身。 不过谭长明资质过人,又有机缘,小时便拜师异人,学得一身惊人武艺,后来从军征战,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开始崭露头角。 而谭长明人生际遇之改变,实则是娶得前任兖州刺史之女为妻,在老岳丈的帮助下,这才开始渐渐走上人生巅峰,而今已经成为大雍皇朝军制顶层的大将军,更得侯爵封赏,虽非世袭,但也可谓勋贵中的一员。 尤其是谭长明这个大将军并非虚衔,而是实封,都督兖州军事,便是总领一州之军事大权,在枪杆子特别硬的此方世界,绝对是封镇一方的大将。 孟昭算计了一下,谭采儿的外公是大将军谭长明,乃是大雍皇朝少数实权大将军,且兖州向来是陈兵重地,故而谭昌长明手下精锐大军,不下三十万。 这可不是三十万民夫,而是三十万脱产,职业化,通晓武道,会战阵配合,战场厮杀的精锐之兵,可谓北地军中的佼佼者,孟继祖,雷万彻相比起谭长明,也只能算是弟弟。 假如珠儿所说为真,谭采儿的母亲,除了谭长明这方面的关系,自身也是纵横三州之地的江湖大豪,武林霸主,这身份也只比谭长明低一头罢了。 还有,谭采儿的父亲,那也不是普通之辈,而是魔尊殿的长老,邪魔道中的巨擘,不比自家老婆,岳丈差多少,虽然不太能见光,但换言之,这人行事也可能肆无忌惮,造成的破坏力,很可能比前两者要高得多。 数下来,这身份,这背景,一度让孟昭有些眼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尤其是他回想起谭采儿那天的表现,他不是没机会和这些大佬们拉上关系,靠女人上位,不磕碜。 就像谭长明,不也是从傍上自己的老泰山之后,这才真正开始发迹吗? 这个世界人口众多,英杰,人才,也绝对不少,少的,只是发现英才的人。 小姑娘珠儿眼巴巴的看着孟昭,暗暗懊恼,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希望这个孟昭不要多嘴,不然自己死定了。 等孟昭消化掉这些惊人的消息后,回过神,又问道, “好,我相信你没有吹牛,说的都是真的,你家小姐我惹不起,暂且略过。 再讲讲这个千蛟吧,他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对我不利?” 珠儿听到千蛟两个字,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大眼睛露出畏惧和厌恶的神情, “千蛟是个长得好丑的老头子,是魔尊殿的九长老,听小姐说,他修行的是千鳞万爪九转蛟龙诀,他的千蛟之名,也是从这门武学中得来的。 还有,这个千蛟长老为人很是凶残霸道,动辄破腹杀人,在魔尊殿的名声都是很差的那一类,连同为魔尊殿的那些弟子们都怕他怕的要命。 至于其他的,我只是个服侍小姐的丫鬟,就不清楚了,大不了改天我向小姐多问一些消息,然后偷偷告诉你。” 小丫头特意在后面加了一嘴,是想提醒孟昭,别忘了放她回去向小姐交差。 见孟昭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珠儿有些失落,继续道, “至于他为什么要抓你,是因为那个丑八怪许癞子。 那天你不是去救人吗?结果许癞子死在了一头凶兽的嘴里,千蛟长老因此对你很是不满。” 孟昭打断问道, “许癞子?他和那个千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师徒吗?” “不是,许癞子是千蛟长老推举的候选圣子,两人应该是狼狈为奸,嗯,这还是我家小姐说的。 本来千蛟长老是要利用许癞子来谋夺魔尊殿大权的,结果因为你的关系,死了,他能不恨你吗?” 孟昭更觉无语, “那人又不是我杀的,是那头凶兽,我亲眼看见那家伙被吞进肚子里,我可没向他下手!” “是,但就是因为你的关系,让我家小姐和许癞子的计划失败,没能抓住那个火龙洞的女人,所以千蛟长老就迁怒你喽,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千蛟长老这个人很凶残霸道的。” 孟昭点点头,算是认了这个说法,这就相当于魔尊门的明霞,甚至还要过火许多,毕竟是邪魔道出身,讲道理才是怪事。 说到这里,珠儿有些不满道, “哎呀,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能不能等我说完你在问,刚刚说到哪了? 哦,除了许癞子,千蛟长老还想抓你当人质,好胁迫你们孟家将蛟龙卵交给他,本来这个人质是那个火龙洞的女人,结果因为你多管闲事,被千蛟长老盯上,这都怪你自己。” 孟昭捋顺了一下,蛟龙卵一事,引得魔尊殿的那个叫千蛟的长老的觊觎,派出许癞子和谭采儿设计抓捕唐玲儿,想要胁迫火龙洞等人就范。 这说明这个叫千蛟的掌握一定信息,知道火龙洞很可能成功盗取蛟龙卵。 结果,因为他的干预,让千蛟的打算彻底落空,愤恨之下,转而将矛头对准他,想要故技重施,用他的安危来胁迫孟家替千蛟行事。 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谭采儿,不知因为是什么,对孟昭持有善意,得知千蛟要对他不利,特别派了自己身边这个蠢萌胆小的丫鬟过来报信,提醒他。 就已知的情况分析,谭采儿对他应该是好心,而那个千蛟,则是恶意满满。 至于千蛟想要谋取蛟龙,这却不是什么怪事,听名字,看他练得功夫,就知道一只蛟龙对他有多么关键,重要,不想法子谋划才是稀奇。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千蛟具体打算怎么做?亲自出马抓我吗? 时间,地点呢?” 珠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闪了闪,摇头道, “那我可不知道,我只听小姐说,千蛟正想法子要抓你。 不过根据小姐推测,他亲自出手的可能性很低。 因为他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对后天武者动手,反而愿意指派自己手下的人帮他行动。 就像是上次,如果是千蛟长老亲自动手,恐怕你就救不了那个女人了。” 孟昭满意的嗯了一声,有这个信息,自己心里就有了底,不至于慌不择路。 小丫头见自己说的口都干了,不禁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我回去,小姐还等着我呢!” 孟昭呵呵一笑, “放你?且先在我这待些日子,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总要好好感谢你一番。 还有,我想你家小姐应该也会同意的。” 珠儿眨了眨困惑的眼睛,欲哭无泪。 第四百三十七章 提议 (求订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房间冰凉的砖地上,盘坐在一块斑点状床单上打坐冥想的孟昭调匀呼吸,筋肉放松,准时的睁开双眼,瞳中隐约有道紫色气流环过。 一夜无眠,以冥想打坐度过一整个夜晚,孟昭非但不觉精神疲惫倦怠,反而精神奕奕,两眼有神,精力旺盛。 虽没有餐风饮露的神仙之姿,却也渐渐与寻常武者拉开差距。 摸了摸同样醒转的幼蛟小九的龙头,以心灵烙印与其沟通,作日常感情维护。 随即来到床前,见到珠儿正大咧咧,睡相极不雅的躺在他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昨夜一番盘问,连唬带吓,将这小姑娘可谓折腾的够呛,大惊大恐之下,很快就疲倦的入眠,而且睡眠质量极好,一晚上都不曾起夜。 现在还张着小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呼呼呼的还往外流淌着晶莹的口水,偶尔还说些迷糊的梦话,明明胆子很小,却偏偏心大的很,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 当然,孟昭也不会将其当做俘虏。 谭采儿这女人背景雄厚,本身对他的紫元龙体似还大有裨益,当然要用心笼络。 这珠儿既是谭采儿的贴身丫鬟,总归是有几分用处,不会过于苛待。 况且孟昭对这小丫头也有几分喜欢,性子简单,淳朴,为人可爱,单纯,身材相貌又符合孟昭的口味,这对习惯了阴谋算计的孟昭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吸引力。 没有打扰熟睡的珠儿,孟昭轻轻的拉开房门,走出屋子。 遥远的天际,金乌正从东方的地平线跃出,红日若火,照的天地皆白。 陀罗庄的砖路上,盖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家家有炊烟升起,饭菜香气扑鼻,偶尔还传来鸡鸣狗叫之声,一派田园风光。 孟昭心情大畅,迎着朝阳,呼吸吐纳几番,以洗净身躯内的浊气。 吸时如龙吞鲸饮,呼出则白气成箭,离体三尺不散,可见孟昭脏腑之强大。 “好功夫,四哥的修为愈发精深了。” 同样早起而出的孟川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出口赞叹,对于孟昭的习武天赋,实在是自愧不如,当然,这种感叹一多,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 “算是小有所得,五弟,你去将阿乐叫来此处,我有事与你们说。” 孟川也不含糊,很快将吕乐唤来,两人随着孟昭来到房舍前的一块菜圃处。 此地四面空旷无人,孟昭便将自己从珠儿口中探知的消息简略性的说了一遍,主要是魔尊殿的那个长老千蛟要对他不利,至于谭采儿相关的信息则一言带过。 吕乐当即紧张道, “既然如此,咱们应该立即启程,快马加鞭赶回郡城,只要回到孟府,那什么千蛟再如何厉害,也不敢放肆,但只要在郡城之外,环境复杂,少爷都会有危险。” 这个世界地域广阔,而交通落后,大城繁华,朝廷力量,豪强势力强盛,即便如此,也曾接连发生大案,要案,诸如朱广喜一手酿成的鸣花楼血案。 在大城之外的地方,小镇,村落乃至渺无人烟的荒野之处,则更是那些穷凶极恶者的主场,谁也不知道,那突然射来的暗箭,来自何方。 要只是暗箭,倒也罢了,这说明对手的实力不强,只要他们稳扎稳打,小心谨慎,不给敌人机会,一样能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己的大本营。 但,怕就怕敌人不来暗的,直接来明的,暴力碾压,你又能如何? 吕乐就是知道现在孟昭身边没有先天高手保护,万一那个千蛟长老亲自下场,或者派出别的先天强者要对付孟昭,他们实在没底气对抗。 这时候,吕乐甚至有些埋怨孟弘道,明明这次带了那么多先天高手,为何就不想着派出一两人来保护少爷回返孟家呢? 这倒是冤枉孟弘道了,毕竟在他看来,孟昭虽有名声,却也仅限于年轻一辈,降服蛟龙又是隐秘之事,没什么会针对于他。 况且孟昭身边还有两大先天保护,一个石杰,一个寒雪刀白师城,武功都很不错,足够保护孟昭的安全,再派先天,那就有些保护太过,浪费人力资源。 他哪里知道,石杰不过是朱广喜披的一层皮罢了,下山后马上离去,白师城也前往巨鹿郡营救自己的妻女。 这才导致孟昭身边无人可用,防卫力量前所未有的薄弱。 孟川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跃跃欲试道, “吕乐你这人胆子就是小,没听四哥说嘛,那个什么叫千蛟的人,大概率不会亲自出手,很可能派自己手下过来对付四哥。 我觉得,以咱们的实力,无惧对方,反而正好杀鸡儆猴,让那什么魔尊殿知道咱们孟家的厉害。” 吕乐翻了个白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勇猛如熊罴的孟川,无语道, “五公子,少爷只说可能,又不是一定,咱们不应该去赌这个可能性。 我家少爷与您都是千金之子,岂能轻易涉险? 眼下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和对方硬拼,避开对方,安全返回才是当务之急。” 孟川撇撇嘴,虽然觉得吕乐有些怯懦,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 他毕竟不是敌人的目标,孟昭才是,自己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吕乐眼珠子转了转,道, “不然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再找一人来假扮少爷,按照计划回返郡城。 而少爷乔装打扮,隐藏身份,走另一条路。 少爷武功高强,一个人又比较灵活,遇事则随机应变,这样或许能安全许多。” 孟川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孟昭则是瞪了一眼吕乐。 这个提议的确不错,只要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不被发现,孟昭的安全的确得到了保障。 但同时,也将风险转移到孟川吕乐一行人身上。 毕竟明面上,他依然还在队伍当中,魔尊殿的千蛟,也必然会将目光投入到这些人当中。 万一到时发现正主孟昭不在,很可能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尤其是孟川。 在孟昭看来,千蛟要抓他,泄愤是一方面,通过他来胁迫孟家谋划蛟龙才是重点。 既然他可以成为人质,那么孟川为什么不行? 尤其孟川的父亲是孟弘道,比孟昭一个双亲皆亡的孤儿强多了,更具有胁迫价值。 第四百三十八章 巴掌 (求订阅) 不过,孟昭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若是头铁,不信邪,非得和魔尊殿的人硬碰硬,他未必能占到便宜,更大可能会导致手下的这些孟府武士死伤惨重。 想了想,道, “这样吧,就按照阿乐所说,咱们暂且分开行事,我会带着来报信的那个小丫头,乔装打扮,装作普通人前往郡城,至于你们,直接从此处回返云雾山,去曹家等三叔下山,再一同回返郡城。 有曹演坐镇,纵然那千蛟是魔尊殿长老,也未必敢上门放肆,安全也有保障。” 孟川有些不解,皱眉问道, “四哥,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按照吕乐说的,咱们兵分两路,一明一暗回郡城不就好了吗? 虽然这个主意怂包了点,但我觉得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孟昭摇摇头,冷肃着脸孔,训斥道, “糊涂,你知不知道,那魔尊殿的千蛟要抓我,除去我坏了他的好事,得罪他之外,还因为此人想抓住我,以我为人质,胁迫三叔谋取蛟龙。 若是见不到我,他仍有可能将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 届时你若是落到此人手中,非但自己性命不保,就连三叔也要受其挟制。” 说罢,见吕乐圆脸有些犹豫,还想说些什么,大手一挥, “好了,我已经决定,就这么办,阿乐你现在就去做准备,通知咱们的人准备原路返回,等到了云雾山脚的镇内,将此事告知曹演,让他多加提防。 同时,唐玲儿那边你也要提醒一番,免得她再胡闹,被人钻了空子。” 唐玲儿因为自己任性妄为的关系,导致自己两个青梅竹马的师兄惨死,一度十分自闭,之前上云雾山时,并没有跟去,而是留在集镇内,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门当中,连孟昭这个喜欢的人也不愿意见。 现在既然知道当初打唐玲儿主意的是魔尊殿的千蛟,自然而然,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唐玲儿,除了让她转移愤恨的目标,从悲痛中走出,也是想要分担孟家要面临的压力。 若无魔尊殿千蛟的谋划,史思明,郑克邪两人也不会英年早逝,这可是一笔血债,相比起孟家可能的利益分割,更容易成为火龙洞的集火目标。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川和吕乐也只能听命行事,孟昭骨子里的霸道独夫属性,他们不一定完全了解,但也能察觉到几分。 等孟川离开,孟昭将吕乐留了下来,而且面色阴沉如水,走到吕乐身前,盯着他看了片刻。 而后扬起手掌,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四周,显得十分响亮。 吕乐被重重打了一掌,没有闪躲叫痛,面颊上五根指印痕迹鲜明,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吕乐点点头,圆脸严肃,眼神却很平静道, “小奴知道,少爷是在惩罚小奴之前的那个提议,因为小奴犯了忌讳。” 只两人在空寂的菜圃之内,有些话也不必顾忌,孟昭直接道,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建议,你知不知晓,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会有什么后果?” 吕乐圆脸羞愧,垂下头,闷着不做声,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用心被孟昭看穿。 “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出于对我的忠诚,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但,你实在不该连孟川也一并算计并牵扯进来,这会惹上大麻烦的。 况且,他不是孟希,孟文两兄弟,与我素来亲厚,感情上佳。 若是真因为你今日之提议,让他被千蛟抓到,日后我有何面目再去见他?” 孟昭越说越气, “还有你自己,真当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若你这番言辞建议泄露出去,以我大伯和三叔的精明,岂会看不出你祸水东引的想法,以奴算主,你今后还想安安分分的在孟家待下去吗?” 真要是闹到那等程度,吕忠也保不住吕乐,甚至他未必愿意保他。 孟昭倒是可以,但他若是一味死保,势必会和孟继祖孟弘道两人产生嫌隙,关系恶化。 毕竟一个只是家奴,一个却是血脉亲人,哪有将亲人置于家奴之后的? 吕乐噗通一声跪倒在孟昭身前,以头叩地,坚决道, “少爷,小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想着能保着您平平安安,为此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孟昭看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吕乐,长长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吕乐对“孟昭”的忠诚,可谓是宁死无悔,这与吕忠从小到大对他灌输和洗脑的思想不无关系。 但,假使有一天,他这个孟昭被人拆穿真实身份,吕乐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吕乐效忠的是孟昭这个身份,而顶着这个身份,一直获得吕乐忠诚的,又是他,有时候,真真假假,实在很难分辨的清楚。 若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吕乐自己也会分不清自己的心吧! “好了,你起身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告诫你,今后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不能草率,也许你的本心的确是为我好,但有时候,却往往会坏事。 再者,你真当我那个五弟什么都不懂吗?” 吕乐闻言起身,刚刚抬起头,便听到孟昭后面的一句,脸色微变,有些懊悔道, “少爷,您的意思是,五公子他?” 吕乐向来觉得孟川不是个精明之人,难道对方是伪装的? “没错,我这个五弟,看起来性子粗疏,憨直,实则是内秀于心,喜欢打架,痴迷练武,并不说明他就是一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糙人。 他有时候好像漠不关心,实则只是大度,不在乎,不计较罢了。 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 也幸好我及时将话说开,他不会产生芥蒂,等你和他一同返回集镇时,也不必提及此事。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平日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 我相信,孟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旁人的。” 吕乐缓了一口气,庆幸道, “还好少爷聪慧,看人透彻,不然我这次可真就办了坏事。” 他心内倒是还有一个疑问,假如孟川真是那种鲁莽无智之人,少爷会同意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同时祸水东引的计策吗? 当然,关于这一点,只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第四百三十九章 商队与大胡子 (求订阅) 吕乐和孟川的效率很高,一行人连早饭也没来的及吃,便带着临时采购的干粮和清水,纵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 按照珠儿带来的消息,千蛟大概率会在通往郡城的要道设伏,故而孟川他们返回云雾山反而没有太大危险。 至于孟昭,则早早将珠儿唤醒,一番乔装打扮之后,无声无息的离开陀罗庄。 笔直宽阔,人马纵横往来的官道上,薄冰盖在清理的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两侧积雪重重,高高堆起。 叮铃当啷,铜铃摇曳,车马滚滚。 一支行商队伍朝着南安郡城所在的方向缓缓前行,庞大的车队显得十分热闹。 车上装着的货物,种类繁多,不过多以丝绢,茶叶,精美陶瓷等物品为主。 这些都算上奢侈品,在小地方销路不好,价钱也卖不上去。 只有到诸如南安郡城这样的大城,才能捞上一笔。 商队主家姓宫,雇佣了二十人的护卫队伍,多来自帮派,武馆,镖局,以及底层跑江湖的散手,敢打敢拼,动辄拼刀子,属于彻底的拿命换钱的代表。 这些护卫手上最起码都是斩获过人命的狠角色,正常情况下,足以保护商队的财产安全。 除了商队内部人员,以及护卫队伍,还跟了十来个同样赶往南安郡城,借助商队力量保护自己的行人,毕竟在荒野之内赶路太过危险,聚集在一起不但能提振胆气,也的确更加安全。 这些人大多都是人单力薄,在路上遇到商队,付出一些银钱后,可以暂时加入其中,在外围跟随,其中就有孟昭和珠儿扮做的农家小夫妻。 孟昭此时乔装成一个二十来岁,沉默寡言,木讷无趣的老实农户。 头上的长发被一顶产自北地牧民的高顶棕色毡帽盖住,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脚下还踩着一双磨得泛油光的皮靴,双手互相套在袖口里,满面黝黑,十分显老相。 除了眼睛瞳色略显异常,其他地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进城投奔亲戚的穷酸。 在他旁边,是同样打扮成村姑模样的小丫鬟珠儿。 娇小却丰润诱人的身材同样被厚厚的花色棉衣遮住,愈发显得肥硕蠢笨。 原本肉乎乎的娇俏娃娃脸,此时抹成蜡黄色,上面还零星长者黑色的斑点,一看就倒人胃口。 而且孟昭做的更绝,直接就点了珠儿的哑穴,让她扮成一个哑巴。 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掩饰身份之外,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要知道,漂亮的女人,总是会受人垂涎的,真实面貌身材的珠儿,连孟昭都怦然心动,若是放到外界,妥妥的祸源,不得不谨慎几分。 就像是此时保护商队的那些护卫,各个不说贪花好色,绝对也算不上好人,假如他扮演的穷酸农户,却有一个漂亮可人的妻子,硬要玩一出当面侵犯的戏码,他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所以,还是提前将意外的根子掐灭来得好,既然乔装打扮,就做的彻底一些。 他的目的,也不是和人家玩什么扮猪吃老虎,而是避开千蛟的耳目,尽快安全的回返郡城孟家,到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当然,因为要扮演夫妻的关系,两人一路上免不了多多亲近,就比如现在。 两人坐在一驾装满了稻草的驴车上,随着大青驴缓慢踏动步法,依偎在一起晃晃悠悠,看起来很是恩爱。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实际上,珠儿掩藏在黄色草药下的肌肤已经一片通红,因为封了气脉的关系,手足无力,根本推不开蛮牛一样的孟昭。 孟昭则是恬不知耻的占着小姑娘的便宜,搂搂抱抱且不提,还时不时的在人家耳朵边说些撩骚话,什么等见了你家小姐,就将你讨要过来,做我的贴身丫鬟,什么将来你家小姐也是要嫁给我的,到时你就是通房大丫鬟之类的。 惹得珠儿心乱如麻,既有害怕,迷茫,也有害羞,欢喜。 怕的是孟昭还没来的及向小姐讨要,便坏了她的身子。 迷茫是她不清楚孟昭说将来会娶谭采儿这件事是真是假。 毕竟谭采儿派她来向孟昭通风报信是真,未必没有那种心思。 害羞和欢喜,那就更好说了。 怎么说呢,毕竟是从未与男子亲密接触过的清纯小姑娘。 孟昭虽然不是什么花丛老手,但妥妥的高富帅一枚,花点心思,来几记直球,拿下这个没什么经历见识的小姑娘,简直不要太轻松。 偶尔再说些甜言蜜语,或者笑话,逗得姑娘家芳心大颤,那更是稀松平常。 所以别看珠儿偶尔从肢体上,以及神态上,甚至语言上,表现出对孟昭的抗拒,实则心里还是有些喜欢的。 然而,两人有些你侬我侬的表现,却让旁边骑着一头矮脚马的大胡子很是不满。 这人是个跑单帮的武者,修得一身不俗的横练功夫。 在孟昭眼中,筋骨如铁,气力如象,一身气血滔滔如江河,内力也是极为雄浑,显然是有些际遇在身上的,在整个护卫之中,实力绝对是佼佼者,算是沧海遗珠了。 而且,此人眼光也很是毒辣,虽然孟昭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伪装的也很普通,但此人硬是从如此多人中,看出孟昭筋骨如龙,气血成炉,乃是罕见的横练天才,想要收孟昭当弟子。 故而一路上几次三番过来找孟昭探听口风和身份背景,打算到了郡城之后,便摊牌。 尤其孟昭一路上表现的虽然木讷,冷淡,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想着去郡城投奔亲戚,但偶尔也显露出几分强干本色,更让这大胡子怦然心动。 这年头,资质好的,有点悟性的,大都被那些大势力,小势力给搜刮干净,要么就是耽误了练武的最好时机,白白糟蹋了一身天资。 像他这种自己独自厮混的,只能靠运气,硬撞徒弟。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将这个虽然年纪大了,但横练之资质根骨可谓他所见第一人的江二狗子送到他面前。 从年龄上来说,江二狗子练武肯定是没希望的那一类,但架不住资质太好,天生就是横练苗子,用心栽培,说不得还能青出于蓝呢。 唯一让大胡子有点不太满意的,就是这个徒弟媳妇长的有点太磕碜了。 第四百四十章 丑婆娘 (求订阅) 一边骑着可能比不上他自己高的矮脚马,大胡子一边摇头晃脑,抚摸着自己浓密虬髯,感慨道, “二狗子,你这人是真不错,就是娶了这么个婆娘,有些亏了。 按老子的意思,实在不行你就和这婆娘和离,等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贴心人,保管你满意。” 旁边同样骑着瘦了吧唧马匹的扛刀汉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和大胡子虽然也是刚认识不久,但投机的很,欣赏对方豪爽大气的作风,知道大胡子有收这穷小子当徒弟的想法,附和道, “就是,你这小子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怎么也是个大好男人,这婆娘却又丑又肥,还是个哑巴,根本配不上你,早晚得分开,就听大胡子说的吧。” 大胡子没用真名,用的就是绰号,用他的话来说,行走江湖,绰号比名字重要的多,更具有辨识度,虽然这观点挺奇葩,可能有隐藏身份的用意在其中。 比如他真实身份是曾经犯过事,现在还被官府通缉的人,不用真名当然是为了安全着想。 孟昭搂着珠儿心里都快乐出花来了,不过脸上却是闷着没什么表情,既不愤怒,也不动心,只是略显冷淡道, “不,珠珠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她的。” 说着,还特意用一副深情的目光看向此时羞愤欲死的珠儿。 也不得不说孟昭的心理素质强硬,以珠儿现在顶着乔装并简单易容后的颜值,都能做出如此神色,其演技之精湛,职业水准之高,不下于焦恩俊对西门大妈的痴情表现。 珠儿满眼寒光,奶凶奶凶的,她只是被点了死穴,又不是真的哑巴,聋子,听不到旁边两个家伙对她的品评和嘲讽,心里边本来都要气炸了。 结果孟昭还玩角色扮演玩上了瘾,一副十分痴情的样子,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但她也不是没有报复的手段,也顾不得很可能惹恼孟昭这个大魔王,很是直接的伸手在孟昭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下。 虽然看似用力,但本身她因为气脉被封,体力就大减,孟昭又是龙体之身,肌肤比之铁皮也差不了多少,毫无痛感,反而让孟昭倍感得意。 当然,他这么聪明,当然也早就看出大胡子的想法,知道之人有着一双慧眼,看出他体质特殊,资质,根骨都是绝世无匹,想要收他当弟子。 好笑同时,也觉得这大胡子潜力不错,所学横练武学,也是相当不俗,是个好苗子,可以收归手下听用,毕竟以后走出孟府,到江湖武林厮杀打拼,手下可用之人,怎么都不嫌多,此人就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此人和他有缘,也合他的眼缘,可以栽培一下。 这年头,跑单帮,走江湖的,是苦差事,漂泊不定不说,危险性还高,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占山为王的某个强人给咔嚓了,人家更不会顾忌你一个背后连个撑腰的都没有的小人物。 能得到权贵,或者豪强等大人物的赏识,那绝对是对自己十分有利的一件事。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商队此时已经来到一家官道边开设的小酒馆。 商队的主人宫掌柜是个酒鬼,每日无酒不欢,此时因为已经赶了很长时间一段路,他自己酒葫芦里装的好酒也都在路上喝的一干二净,不禁被酒馆内飘出的酒香给吸引住。 也不去算计小酒馆内的酒水是否劣质,起了馋虫,便下令整个队伍到酒馆吃些饭菜,修整一番,同时购置干粮,准备路上饥饿时食用。 当然,事实上,不过是这家伙自己想要痛痛快快的喝酒而已,不然早一天赶到郡城,便早一天将手里这次运输的货物出手,降低风险。 当然,有关这些,其他人是不会提出异议的,知道真相也好,不知道真相也罢,都会开开心心的去酒馆里坐一坐,休息一番。 赶车的,随身带着的宫家仆役,或是临时雇佣的护卫,都不过是给人打工的,老板都不着急,他们几个什么劲? 而且,这二十来个护卫,也大多是好酒好肉好色的汉子,巴不得能到这小酒馆里好好的喝一杯。 酒,是江湖文化十分鲜明的一个标签,有的人以滴酒不沾为目标,以示虔诚武道,有的人无酒不欢,将酒看做自己的第二条性命。 当然,酒也和浪子,豪侠等息息相关,无酒也无侠,可不是一句空话。 就像是孟昭才认识不久,有心要收他做土地的大胡子,那也是酒中豪客,虽然有些牛嚼牡丹的意思,但不可否认,正是这些人,才让那些卖酒的挣的盆满钵满。 当然,也只有这些护卫才喝得起酒,吃的起肉,那些赶车的,以及做些粗活的仆役,是没有这个资本的,拿钱太少,还要养家,不会有闲钱用在这上面。 护卫则不同,各个都是高薪聘请而来,按照孟昭的估算,一趟货物,起码要拿利润的两成来喂饱这些在江湖混迹厮杀的汉子。 这也没办法,不花这个钱,可能没到地方这些货就被抢光了,花了钱,虽然利润看似减少,实则也降低了风险。 而且类似这个宫老板的老油条,会极大限度的限制这些护卫们本身对商队的威胁,诸如他们来历不同,身份各异,就是明证,至少不会出现联合起来自己做匪的勾当。 就算真做了,后续的分赃也会很难办,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凭什么你多我少,甚至对半分都不会有人满意,到时候狗脑子都会打出来。 这也算是一种平衡之道的权术运用,让孟昭暗暗称奇。 权谋,权术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实则生活中处处都有与其息息相关的例子。 小到一个家庭,丈夫,妻子,孩子,已经自发形成了权谋的基础土壤,何况以人为点,连点成线,多线成网,更是扩大了这个范围。 可以说,生活中,处处是学问,只看你自己能不能发现并吸取学习罢了。 关于这一点,孟昭便做的极好。 第四百四十一章 邪魅书生 (求订阅) 不过,孟昭和珠儿所扮做的是贫贱夫妻,却是没有资格去享受美食的。 本就是勉勉强强才拿出银子加入商队一同赶往南安郡城,哪里来的闲钱去大吃大喝?不怕引人怀疑吗? 故而孟昭只是让珠儿在铺满稻草的驴车上安稳坐着,自己去小酒馆花了几文铜钱,要了三个大饼,还有一壶清水,算是当成两人的午饭了。 珠儿看着自己递到自己面前,虽然散发着热气,却难掩干硬难咽的大饼,一双唯一没有被易容所改变的漂亮大眼睛愤恨的瞪着孟昭,似乎用眼神在质问, “你就让我吃这个?” 虽然珠儿是个丫鬟,但她从小便跟在谭采儿身边,吃的,住的,用的,无一不是精品,上品,就算比之一些豪强世家也只强不弱,何曾吃过这般寒酸的食物? 若是当主食配菜也就罢了,结果就是一张大饼配清水,对她那娇生惯养的身子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孟昭虽然看懂了珠儿的不满以及质问,却没打算解释什么,毕竟在驴车边,还有不少一同散落在四周休息,不舍得去酒馆消费的人们,略显温柔的微笑道, “既然不饿,就先留着,等什么时候饿了,再什么时候吃。” 说着,孟昭重新坐回到驴车上,迎着冬日的太阳,一口咬掉一块大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味道的确不怎么好,却胜在充饥。 珠儿则略显吃惊的看向孟昭,似乎很难理解,这么一个出身不俗,锦衣玉食的家伙,竟然能如此适应这般粗糙食物,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混迹底层的穷人。 不过没有多久,珠儿就笑了起来。 只见大胡子手里提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包,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走过来,还没走到近前,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二狗子,给,大男人吃这种糙粮只能充饥,却坏了身子,你的身板好,可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 大胡子对孟昭扮做的江二狗是真不错,特意从酒馆里买了熟食送来,算是用心了。 孟昭刚想拒绝,没想到珠儿这小丫头已经没脸没皮,笑呵呵的伸手接了过来,因为不能说话,只能张着嘴巴,呵呵呵的吐气表示感谢。 大胡子很是不满的瞅了眼珠儿扮做的丑肥乡下婆娘,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孟昭点点头,便回到酒馆中继续喝酒。 珠儿却不管自己被人鄙视,双手麻利的打开牛皮纸,只见里面是切好的大约有一斤重的鲜红酱牛肉,还有一只烤的香脆诱人的烤鸡。 珠儿也不客气,抓起一块牛肉就咯咯吱吱的咬了起来,吃了好几块,才想起什么,有些心痛的将牛皮纸往孟昭那边推了推,显然小姑娘虽然护食,却也知道轻重。 孟昭也不客气,他又不是受虐狂,能吃好的,自然不会亏了自己的嘴和胃,也吃的满嘴流油。 抽空,还在珠儿都不注意的时候,掏出特质的药丸,喂给缠在他腰间的幼蛟。 也幸好他高瞻远瞩,一早就将幼蛟的喂养工作提升日程,这才保证幼蛟的成长发育不受影响,不然现在四周危机重重,很难保证幼蛟的存在不被人发现。 而就在他和珠儿大快朵颐之时,酒馆之外,哗啦啦的又来了一大群人。 只见这些家伙各个人高马大,手持凶器,满脸的狰狞恶态,脸上没道伤疤都不好意思抬头,属于瞅一眼就能吓坏小孩子的那一种,妥妥的恶人做派。 为首的大汉更是凶猛无比,身高八尺五寸,手提一杆厚背金环大砍刀,双臂鼓起,似有千斤之力。 再加上满脸的络腮胡,配上乱蓬蓬的头发,一看就是个颇有勇力的猛男。 而在他旁边的二号人物,却有点不同,更确切的说,是与整个队伍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五官俊秀,甚至略显阴柔,肌肤白皙,头戴纶巾,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者,跑到山贼里面,又像是一头山鹿混在群狼之中,总之不太搭调。 珠儿本来吃的满嘴流油,结果见到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人后,却是娇躯一颤。 因为棉衣以及里面塞着饰品而显得圆滚滚的身体瑟瑟发抖,不着痕迹的朝着孟昭身上凑了凑,同时低着头,竭尽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昭本就知道千蛟会对他下手,心里始终就没放松过,立马察觉到珠儿的不妥之处,心中一动,猜测这伙人里,很可能就有珠儿认识的,千蛟派来的高手。 好在,珠儿的表现虽然很夸张,但放在整个大环境下,却是一点都不出奇,因为凡是在外面歇息的商队中人,在看到这伙突然而至的猛男后,大体上反应都差不多,一个个怕得要死。 不怕不行啊,都不用打,用眼睛看,就知道这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打家劫舍的勾当估计都做了不止一次,说不得便是盯上他们商队的这批货了。 眼下能和这伙人抗衡的都在酒馆里面潇洒呢,剩下一群老弱病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故而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个胆小的,原本站在一棵树下小解,结果直接被吓了一跳,呲的自己浑身骚味。 孟昭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并不畏惧。 且不说他现在乔装打扮,对方未必认得出他来,就算认出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唯一害怕的,就是千蛟也在附近,万一将这魔尊殿的长老给引过来,他怕是要落荒而逃,还未必能逃得了。 故而,谨慎起见,他的表现和珠儿,以及四周的那些胆小之人没什么不同,紧紧缩着头,抱着珠儿,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 那五官俊秀,面相阴柔,酷似书生的家伙眼角竟然还画了眼线,颇有些邪魅,不声不响的扫了眼这群人,顿时没了兴趣。 一群上不得台面,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孟昭怎么可能藏身其中? 故而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和手持厚背金环大砍刀的络腮胡猛男说了什么,一行人十分利落的下马,瞅都不瞅吓得要死的商队一行人,迈着狂妄嚣张的步伐,往酒馆走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经验主义害死人。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寻人 (求订阅) 等这伙人进了酒馆,一众商队的人才纷纷舒了口气,连连擦拭因为过于紧张而布满汗水的面庞,大冬天的,能有这出汗量也是稀奇。 由此可见,人在紧张情绪下,的确是会分泌大量汗水,比长时间体力劳动也不差多少。 孟昭心中一动,抱着珠儿的手指轻轻一点,一缕赤龙劲打入珠儿体内,不但解了她的哑穴,而且将原本被锁的死死的气脉撬开一丝缝隙,同时传音道, “珠儿,你认识刚刚进去的那个书生模样的人?说说他的来历!” 珠儿倒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更怕引得那伙人的注意,提运内力,泛着油光的嘴唇翕动,将本就轻微的声音逼成一条细线,传入孟昭耳中, “那人叫陆浩纯,是千蛟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在魔尊殿有个外号,叫毒心秀才,指他为人心肠毒辣,之前我和小姐去见千蛟长老时,见过他一面,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毒蛇,很吓人的。” 说起这个叫陆浩纯的家伙,珠儿眼神不免就有些慌乱,像极了一只小白兔遇到一条大蟒蛇的感觉。 “他的实力如何?他身边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千蛟便是派他来抓我吗?” “听小姐说,他修炼的是魔尊殿的秘传武功十步阴风诀,算是先天武道中比较厉害的一种,可以凝练纯阴内劲,不但精纯,而且杀伤性很强。 不过应该没有那个许癞子厉害,不然千蛟长老直接就推选他去做圣子了。 至于他旁边的那些人,我也不认识,可能是他自己找的人手吧。 至于是不是来抓你的,这我哪里知道,大概吧,不然他没道理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孟昭点点头,无声无息间,重新将珠儿的哑穴点住,并封住了她的气脉。 小姑娘顿时不满的瞪了眼孟昭,却也没什么过激的表现,相反,在孟昭怀里,有一种浓浓的安全感,仿佛那个毒心秀才再厉害,再恶毒,也伤害不到她。 这种安全感,完全冲淡了小姑娘自身武力全无的失落感。 毕竟有人保护,总比她亲自上阵来的好。 珠儿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止一次被小姐吐槽过,她就是典型的功力高,而战斗力不高,真和人动手,就算只有她一半内力的人,如果懂的嗜血拼杀,也能将她打的找不着北。 而孟昭则没有关心小丫头的内心情绪,而是目光略显阴郁的看向酒馆方向。 他才和珠儿出发没多久,距离郡城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竟然已经出现千蛟的手下,接下来的路程,怕也是千难万阻,未必能如他所料安全回返。 酒馆开在官道之上,招待往来行商游客,地方不算小,光是桌子就有二十来张,除了商队一伙,之前也坐了六桌客人,不过当陆浩纯以及一众狰狞凶恶的猛男跨入门槛后,登时引得坐在桌边的众人侧目,本来喝酒划拳,熙熙攘攘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无他,原本落座的这些客人,包括商队的护卫,怎么也都是正派人士,而新进来的这伙,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匪气凶气太重。 酒馆老板娘是个三十岁左右,体态丰腴,眉眼如画的风流美人,敞开胸襟,一条薄纱罩在身前,将诱惑若隐若现展露出来。 见到这么一伙疑似强盗的家伙们进来,也不害怕,而是十分动人的笑了笑,叫来一个肩上披着白巾的跑堂去招呼客人。 扛着厚背金环大砍刀,双臂有千斤之力的猛男虽是打头的,却十分重视毒心秀才陆浩纯,示意他上前交涉。 陆浩纯阴柔一笑,啪的一声展开一枚画着山水,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檀香扇,推开上前招呼的跑堂小厮,径直走向柜台前随性而坐的老板娘,道, “老板娘,在下陆浩纯,今个来此,并无捣乱之意,只是想要找一个人。” 老板娘红唇若火,眉眼风流,娇滴滴的看了眼阴柔俊美的陆浩纯,十分诱惑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娇笑道, “陆公子真是好俊俏的人,而且既然这么懂礼貌,本姑娘也不是不通情理,你想找什么人,尽可在这大堂之内去搜,不过抓人的话,得等他出了我们这个店。” 那手持大砍刀,留着络腮胡猛男的身后当即就有一个小弟不忿,还什么抓人要到店外面,你当咱们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吗? 可能也是长时间没碰过女人,陡然见到这么风骚勾人的女掌柜,有些蠢蠢欲动,便低头在络腮胡的耳边小声道, “大哥,姓陆的找人归找人,也不影响咱们在这干一票,外面不但有商队,里面货品不少,很值钱,做他一票,够咱们快活几个月了。 这老板娘又长得这么漂亮,不如大哥抢了山去,等玩够了,也好给兄弟们开开荤啊!” 原来,他们还真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贼匪,不过不图虚名,比较低调,属于一心攀业绩,但不怎么注重经营名声的实力派贼人。 络腮胡狠狠瞪了眼这个脑子里全是浆糊的小弟,拉到一边小声道, “你个眼睛长到屁股上的狗东西,成天就知道抢抢抢,不知道这些都是硬茬子吗?” 一边说着,络腮胡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在桌边正十分豪爽饮酒的大胡子。 高手不要多,一个就能震慑人心,而毫无疑问,络腮胡很看重大胡子,他知道这个大胡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能不下于他。 这与大家伙都留胡子没什么直接关系,不从形象上甄别,只是纯粹的气机感应。 除了大胡子,另外两桌也有几个武功不错的高手,虽然很可能和商队没什么关系,但架不住有脑子抽抽想要行侠仗义的。 最后,则是这个老板娘了。 人家敢在这官道上开饭馆,必然是有关系有底气的。 而且真当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抛头露面是好惹的? 若手里面没几把刷子,恐怕早就被人抢走当压寨夫人,哪里轮的上他? 不得不说,这络腮胡猛男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尘,而且颇知进退。 绝非勇猛无智之人。 第四百四十三章 剑拔弩张 (求订阅) 另一边,在柜台前和美艳老板娘交涉的陆浩纯却是微笑摇头,伸手朝后摆了摆,便有一个脸上刮了两道刀疤的精悍汉子走上前,递过来一张画像。 陆浩纯将檀香扇收回,并将这张画像展开,道, “老板娘,刚刚我看了下,你们酒馆中并没有我要找的人,所以我想请你帮着认一认,最近这些天,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若是能提供一些线索,在下必有重谢。” 那美艳老板娘本来还有些敷衍,熟料刚刚一见画像上的人,脸色便是一变,艳若桃花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目光中也十分诡异的打量着陆浩纯, “他?你确定要找的是这个人吗?” 只见这张画像上的,正是孟昭,相貌英俊,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十分具有辨识度,而且画工十分出色,绝不会出现明明画的是张三,却看起来像李四这种事情发生。 美艳老板娘的反应让陆浩纯一愣,很明显,对方是见过孟昭的,心中不由得大喜,直接道, “这是自然,若老板娘知道这个人的下落,请告知在下,这是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一边说着,陆浩纯一边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枚翡翠戒指,色泽鲜绿,犹如清水般透彻,品相一等一的好,单拿到当铺或者首饰店抵押贩卖,至少也值几百两银子,遇到喜欢翡翠的豪客,卖上上千两也不足为奇。 可以说,陆浩纯真正是大手笔了,一个消息而已,值如此多钱,可见他对孟昭的志在必得。 老板娘打量了下放在柜台上的翡翠戒指,笑了笑,没有收下,而是道, “你可以先拿着这个画像去找我酒馆中的这些人问问,他们或许能知道相关线索也说不定。” 好巧不巧,大胡子所坐的位置,正好就离柜台不远,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画像上的那个人,心中一动,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然而,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让生性粗豪耿直的大胡子十分不爽,一只手提着酒壶,一只手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大胡子,陷入苦恼当中。 陆浩纯早就见这老板娘见到画像时,反应激烈,颇有异常之处,猜测对方很可能知道孟昭的身份,再不就是见过孟昭,当然不会无意义的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脸色一沉,阴嗖嗖道, “老板娘,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无必要,我也不愿意惹你。 但,此人乃是我志在必得之人,你最好将他的下落告诉我,不然” 一边说着,陆浩纯一边将手按在棕色平整的柜台之上,片息时间,重新将手移走,却留下一道深达寸许,纹理鲜明的手掌掌印。 其上还散播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寒之气。 这份掌上功夫着实不凡,既表现出自身的掌力高明雄厚,又表现出对力量的精准把控,不然这木桌要么会被一掌拍碎,要么掌印四边会有龟裂痕迹,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干干净净,像是天然如此。 两人交谈时,整个酒馆几乎就没什么异常的动静发出,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见到有些谈崩,不少人更是悄无声息的将武器提在手中,以防万一。 一时间,气氛异常的紧张,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 之前那个被陆浩纯推开,肩上披着一条白巾的小厮,则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美艳老板娘的身旁,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相貌也普通,却宛如一头苏醒的猛兽,冷冷的盯着陆浩纯以及站在门口的猛男们。 小小一个跑堂,竟也是一个狠角色,似身怀高明武功。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一触即发的时候,一直抓着自己乱蓬蓬胡须的大胡子猛地一拍桌子,颇有一种便秘许久终于一泻千里的畅快之感,兴奋道, “我记起来他是谁了。” 脱口而出后,还颇为豪迈的狠狠灌了自己一口烈酒以示奖励,咕噜噜,咕噜噜,因为喝的太猛太急,酒水甚至洒在了乱蓬蓬的大胡子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感。 他这一闹,将酒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的强盗老大,络腮胡猛男,因为一直将他当做大敌,被这一嗓子吓到,差点挥舞手中的厚背金环大砍刀就冲了上去。 好悬才抑制住自己那澎湃的气血和劲力,却也将大砍刀的刀柄握的咯吱作响,眼神里带着危险的气息,这狗东西,一惊一乍的,实在可恶。 就连本来已经颇有杀心的陆浩纯也被大胡子吸引过来,眼神中散发着惊人的寒意,还有些微的期待。 孟昭乃是他师傅千蛟点名要得人,千蛟此人性情残暴,喜怒无常,对待徒弟也不怎么亲近维护,只能靠自己去讨好恭维,处境才能好上那么一丢丢。 这次机会难得,若能抓住孟昭,必能让千蛟赏识,许癞子又死了,说不得能争一争他遗留下的候选圣子的位子。 这看起来不怎么有逼格,实则对他们魔尊殿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对于声望的提升,有着无可衡量的帮助。 故而衡量片刻后,似是吃不准这美艳老板娘的背景和底牌,冲着她抱了抱拳,转头走向那大胡子。 他既有毒心秀才之名,自然除了用心歹毒,也有心思灵巧聪慧之意。 这大胡子一看就是商队的护卫,受到商家雇佣,往往来历不大,甚至直接就没有背景,而且和商队其他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可靠关系,他若出事,旁人未必愿意出手相助。 相比起摸不着来历的老板娘,自然是从他这边入手更可靠一些。 当然,假如此人口中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最终还是得从老板娘这边下手。 反正孟昭这个人,他是要定了。 大胡子也看到了没几步就走到他面前的陆浩纯,心里一咯噔,倒也不怕,只是暗暗苦笑一声,自己这性子真是怎么也改不掉,差点就办了坏事。 “这位兄台,你刚刚所言,是说认出了我手中画像之人,是吗? 不知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第四百四十四章 掀桌子 (求订阅) 陆浩纯阴柔的面上满是微笑,然而口吻却带着令人心中生寒的杀气。 大胡子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可不是被吓到的,冷哼一声,眼瞳闪烁冷光, “怎么,老子认没认出那个人干你什么事?空口白牙就想打探消息,你好大的威风啊!” 旁边和大胡子相熟的一个护卫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这伙人可不是好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怂的时候千万别逞强墙,然而完全没能将大胡子拉住。 陆浩纯哈哈一笑,明明十分俊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骇人之感,十分飘逸的从自己的手中甩出一张银票飞射到大胡子的面前,道, “怎么会,这是小小感谢,不成敬意,还请兄台说出那人的下落。” 大胡子伸手敏捷,探手一抓,便将飞射而来的银票捏在手里,好奇的瞅了瞅上面的数额,顿时勃然大怒道, “格老子的,你给那骚娘们出手就是几百两的戒子,给老子却只有五十两银票,当老子是叫花子吗?” 别说大胡子本来就没想将实情说出去,现在陆浩纯这么看不起他,就更别想知道他所知道的消息了。 不错,大胡子方才绞尽脑汁,终于想到,那画像上的人,不正是他才认识不久,并想收为弟子的江二狗子吗? 虽然江二狗子做了乔装打扮,将自己弄得又脏又糙,看起来平庸许多,但基本的眉眼大体上还是能认出来的。 尤其是那种偶尔流露出的神韵,和这栩栩如生的画像,极为相似。 大胡子想收孟昭当弟子,因此对其多番观察,对孟昭的部分体态以及神情有所了解,这才能在见到画像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并最终想到孟昭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尽管如此,大胡子却从没想过要出卖孟昭。 其一,是他个人性格问题,豪迈,大气,耿直,正义,要是孟昭不合胃口也就罢了,偏偏被他看中,还想当做弟子传授衣钵,他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徒弟?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便是他看陆浩纯一行人很是不爽,很是不屑,直接的恶感让他对这伙人很不感冒,更不要说出卖孟昭了。 陆浩纯将画像扔到旁边的小弟怀里,重新取出檀香扇啪的一声展开,自顾自的扇了扇,清香四溢,淡然道, “这位兄台,不是我吝啬,而是你只值这个价钱,五十两,不少了。” 其实在场有不少人,包括陆浩纯同行的那个络腮胡猛男,都十分不解,为何对一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他肯给出价值数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的翡翠戒指,而对这样一个武功高强,凶神恶煞的强者,却如此吝啬鄙视呢? 这不是眼瞅着甩人脸子,逼着人家逆反吗? 这却是个人缺陷所在,因为陆浩纯猜出大胡子只是跑单帮的小人物,武功纵然高强,却没有势力支撑,这才看不起他,傲气作祟,也不觉得区区一个小角色,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大胡子气的浑身发抖,长久以来碰壁的经历,并没有消磨他的志气,反而将他的锐气打磨的愈发锋芒凌厉,旁人瞧不起他,不要紧,且用实力说话。 只见他突然仰起满是大胡子的面庞,哈哈哈大笑起来,雄浑阳刚的声音仿佛经过数十上百个喇叭扩音,瞬间飙升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将空气搅动的如暗流汹涌的河底,哗啦啦作响,甚至使得不少桌子上摆放的酒杯茶碗崩碎开来。 酒馆之内,所有人的耳边顿时和装了音量放到最大限度的音响一样,一个个气血翻涌,不自禁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依然难以压制沸腾的脏腑。 这一手先声夺人玩的很漂亮,大胡子无意泄露孟昭的存在,也不想和对方发生什么流血冲突,适当展示自己的功力,好使对方知难而退,是个不错的法子、 然而,过往百试不爽的法子,这次却偏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陆浩纯乃是千蛟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武功高强,出身魔尊殿这等传承悠久的大势力,或许见不得光,但体量和底蕴是毋庸置疑的,故而对自身也是充满自信。 “阁下好内功,不过仅此而已,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我要的人的下落交代出来吧,不然惹得我发火,怕是不好收场。” 大胡子再也绷不住了,一个小白脸罢了,在他面前装什么大头蒜,哐啷一声,却是他单手直接掀飞自己身前的酒桌,朝着路浩纯这边扔过来。 真掀桌子。 呼的一声卷起剧烈的气流,劲风硕硕。 这算是厮混江湖武者的一种生活常态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拔刀相向分个生死更是犹如等闲。 故而混江湖的,只要功夫不硬,或是背后势力不够,都活不长。 陆浩纯鬓边长发被铺面而来的劲风吹动,还没动手,旁边一道刀光却是后发先至,犹如一道霹雳般,将掀飞在半空中犹如炮弹砸去的酒桌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手持厚背金环大砍刀的络腮胡猛男面色凝重,眼神却战意灼灼的瞪着大胡子,刚刚那一刀,正是他的杰作。 很明显,他盯上了大胡子,若双方厮杀,真正出手的人,会是他,而不是陆浩纯。 而双方这么一动手,却打破了原本的局势。 原本寂静的酒馆瞬间变得更加气氛紧张,凝肃,陆陆续续有客人站起身来,手持利器凶刃想要离开酒馆,以免战火蔓延,殃及池鱼。 这些人未必全都会武功,诸如商队的宫掌柜,以及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就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因此虽然人数不少,胆略却微有不足。 持刀络腮胡猛男所带来的这群贼人却是胆量极大,又贪婪过度,直接将酒馆的大门给锁死,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将在场所有人都给洗劫一遍。 酒馆内乱哄哄一片,场面愈发失控起来,外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已经隐隐传出动静,后来大胡子使了一招展现自身实力的音波功,更是听在外面不少人耳中,当即就让不少人心存去意。 也别管什么契约精神,这年头契约可比不上自家的小命重要。 孟昭和珠儿,也是彼此对视一眼。 不过不同的是,珠儿是想暗示孟昭,赶紧趁机离开这里,免得被发现。 孟昭想的却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爆发如此激烈的冲突,这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7017k 第四百四十五章 想法和下毒 (求订阅) 孟昭倒也不是闲的蛋疼,操心有的没的,而是以他估算,就算眼下能越过陆浩纯这关,千蛟散播围追堵截他的人手,仍是一个未知之数,不可大意。 相反,若是能把这个陆浩纯抓到手里,弄清楚千蛟那边的具体情况,才能真正的变被动为主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很有道理。 其实从始至终,孟昭并不畏惧千蛟,这或许是长久以来无往不利,气运所钟给他带来的自信,也可能是身怀照天镜,又是紫元龙体带来的自信,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孟昭只是重视,而不畏惧。 感觉棘手的,也只是他所知太少,两眼一抹黑,除了谭采儿派珠儿过来告知的有限信息,其他一概不晓得,这就让他束手束脚。 只能被动的承受千蛟使出的招数,而没有还击的手段和底气。 但现在,因为酒馆之中,剧烈的冲突,似乎随时可能发生大战,让孟昭升起抓住陆浩纯,逼问出千蛟那边具体信息的想法。 而他向来是一个行动派,知道自己虽然会冒一定的风险,但收获也一定很大。 便直接解了珠儿身上所有的封禁,使她恢复内力,道, “接下来可能会有大战,我未必能顾得了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说罢,孟昭便拉着珠儿朝着酒馆的方向跑去,表现的依然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但掩藏在厚厚棉衣之下的身躯,却滚烫如火,白皙如玉的肌肤表面,时不时的浮现出一道道仿佛小蛇一样的凸起线条,乃是竭力运转内息,却又封存体内不显于外的表象。 珠儿自是不清楚孟昭的打算,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被孟昭拉着手,晕晕乎乎的也只能听之任之,同时暗暗叫苦。 酒馆之中,大胡子已经眯起自己那充满威慑性与杀机的眼睛,体内血气团团簇簇,内息凝练。 他所修行的武功,名为万紫千红炼体术,名字听起来奇葩,实则十分不凡。 这门武功乃是中古皇明时代绝强者对特殊体质探索研究的成果,修行分外三步走,一外练,二内练,三药练。 外练,便是从十花手,修至百花拳,千花掌,乃至最高境界的万花决,通过动功,锤炼人体肉身,着重将人体的气血,凝练成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听起来阴柔,实则阳刚霸道,气血炽盛,为一等一的炼体绝学。 内练,则是通过正常的呼吸吐纳,锻炼内息,与外练相辅相成,内力越高,气血越强,气血若强,内力也会水涨船高。 最后的药练,则是万紫千红炼体术的关键法门,非得有准确无比的药方配合练习,才能将此功入门,乃至修至大成,不然,强自练习,前期可能颇有进境,后期必会溃败血气,走火入魔。 而一旦将这门武功练成,便可凝练一门肉身神通,为千莲圣体,肉身至纯至净,力大无穷,犹胜过白玉之体良多。 且心念一动,便是千朵莲花浮现于他的体表,朵朵勾连,宛如佛陀在世,化作坚不可摧的护身罡气。 同等功力下,纵比不得金身大成之人,或是真正的特殊体质者,也是罕有能破他防御的。 正因为这门武功的厉害,大胡子自信纵然不敌这些人,也可于乱战当中,杀出重围,打不过,他还是能跑的。 然而,他想的很好,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人预料。 只见他刚刚凝练内息不久,便脸色大变,察觉到自身的内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瓦解,宣泄,仿佛身体破了一个大洞,精修的内力,尽数从这个大洞中漏出。 其实不只是他,酒馆中其他运转内力之人,也大多察觉到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下毒,该死的,这是家黑店。” 一声惊呼喊出,随之附和的便是十分嘈杂的骂骂咧咧之声,不少人更是气愤的将身旁的酒桌给踢翻,认定下毒的,必是这酒馆的老板娘。 其一,他们也只是刚刚才发觉自身身体有所不妥,短时间内,所食用,饮用之物,也都来自于这个开在官道之上的酒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酒馆之人下毒。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十字坡孙二娘的人肉包子的恐怖,但江湖上开黑店的也不在少数,说不得今日就栽在这个臭娘们手上。 其二,则是陆浩纯与老板娘之前的博弈表现,让大家伙看出,这酒馆之人绝不简单,大有来历,如此一来,更加坐实开黑店的可能了。 然而,当众人无比怨毒且惊恐的看向那酒馆美艳老板娘时,却见到这风骚妇人却一改之前的从容与轻浮模样,一张宜嗔宜喜的脸蛋犹如生了一层寒冰,无比僵硬,眼神更是凶光四溢,肃杀的望着陆浩纯。 一时间,大家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毒还是这个看起来阴阳怪气,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下的? 可是,这人也只是刚刚来此,并没有下毒的机会啊? 也幸好这毒只会镇封,瓦解内力,而不对人体本身产生作用,众人依旧气力充足,不然只怕已经瘫倒一大片了。 老板娘对于那些客人们谩骂她黑店的举动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陆浩纯,良久,才道, “听闻魔尊殿有一品绝密之药,名为孤夜幽香,采集百种珍奇草药与毒虫制成,闻起来香气馥郁,却是一等一的歹毒之术。 中招之人,内力宣泄,十二个时辰都无法动用,甚至可以化解先天真气,暗算先天强者。 两年前左右,兖州名侠,先天剑客楚向川被一个无名小卒暗算而死,便是因为中了这孤夜幽香,所以,陆浩纯,你便是魔尊殿的人了,是吗? 你几次动用香扇,并非附庸风雅,而是心思恶毒,这香扇之上,涂抹的就是那孤夜幽香的奇毒,我说的没错吧。” 美艳老板娘这一番话,可谓石破天惊,内容惊人,将在场大部分人震得七晕八素,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性命随时不保。 明明只是一个来找人的小白脸,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穷凶极恶,被整个正道江湖武林所通缉追杀的邪魔道分子了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大战与拿下 (求订阅) 对于传说当中的邪魔道,魔尊殿,在场中小部分人不了解,但大部分跑江湖,在武林中打滚的,却绝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想在江湖上混,消息灵通是第一位的。 若只是区区强盗响马,大家伙虽然忌惮,但也不会过于畏惧。 但邪魔道不同,那可真是闻之色变的恐怖源头。 陆浩纯底细被人看穿,本来成竹在胸,笑眯眯的表情也隐匿起来,皱着眉头,颇为阴郁道, “好见识,孤夜幽香乃是我魔尊殿的秘药,江湖上都很少有人知道,你不但了如指掌,似海亲身经历过,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从进入这小酒馆开始,便对这个美艳轻浮的老板娘十分忌惮与好奇,根本弄不清这女人到底是何来历,而越是如此,他心便越痒痒。 老板娘没再说话,只是静默的立在柜台之后,也不知想些什么。 大胡子却是忍耐不住,大吼一声,便朝着酒馆大门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 “早死晚死都是死,大家伙和他们拼了。” 他虽然遭遇暗算,一身雄厚无比的内力暂时无法动用,然而他本身精修横练武学,体魄惊人,纵然无法动用内力,肉身之力同样是后天中一等一的高强,故而虽惊不乱,反而趁着在场诸人心中惊恐不安的时候,鼓噪所有人一起出手。 由此可见,此人并非勇而无谋之辈,至少很清楚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那手持厚背金环大砍刀的络腮胡猛男以及手下众人,一早应该就服用过解药,因此这孤夜幽香的药力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反而一个个的面露狰狞狠厉之色,看着内力全无的酒馆众人,宛如对待柔弱无害的小白兔一般。 那络腮胡更是一直盯着大胡子看,见他虽然内力全失,但一身气血却熊熊燃烧,在体表泛出惊人的热意,体魄如熊虎一般刚强勇健,当即拖着大刀,就朝着疾冲而至的大胡子迎面斩去。 一刀生,一刀死,刀下寒光如霹雳惊魂,惨烈的杀气好似失控的海啸一般扩散开来,隐约间,可见那刀光中有一头沐浴雷电的巨兽仰天咆哮,刀法不俗,刀术更是一等一的精妙。 可见络腮胡能领导自己手下众人,收拢一干骄兵悍将之心,必有所长。 迎面一刀如此惊艳,大胡子若是全盛之时,自然不会惧怕分毫,直接强力镇压过去,如今缺了雄浑内力支撑,单凭肉身之力,却不敢过于大胆。 因此脚下一错,使了个很巧的步法,将身体横空挪移一尺避开大刀锋芒,同时双拳连劈,肌肉鼓鼓,气血贯通经络,澎湃出炽热气流,轰轰轰的震荡空气,朝着络腮胡的头上砸去。 二人电光火石之间,便战作一团,刀来拳往,转眼片刻,已经斗了十几来招。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持刀的络腮胡优势极大。 他天赋过人,或者也练过横练功夫,一身巨力惊人,沉重的厚背大刀在他手中却是轻如绣花针,劈来斩去,非但气势雄烈,且迅捷如雷,武功本就不比大胡子弱多少,算是后天中的强手。 更何况大胡子如今内力全失,只靠肉身之力,体魄之能,一身武功发挥不到七成,就更加不是络腮胡的对手。 可以说,大胡子落败是迟早的事情,陆浩纯也乐得自己清净,没有贸然下场,只是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厮杀起来,混乱无比的场面。 看到已经有人被他带来的贼匪砍翻在地,鲜血喷溅,凄惨嚎叫刺耳,心中大悦,张开双臂,很有些病态道, “看见了吗?鲜血,厮杀,死亡,真是太让人迷醉了。” 他说话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直冷漠以待的酒馆老板娘,似乎是刻意的给对方营造压力,当然,也可能的确有着这种病态的思维。 邪魔道出身的人,固然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但相当程度的一大群人,应该都是不为世俗以及固有认知所容忍的邪魔之辈。 他们凶残,恶毒,丧尽天良,喜好无意义的杀戮,并以之为乐,陆浩纯固然有秀才的外号,却也承袭了邪魔道的一些魔性念头。 老板娘对酒馆其他人的遭遇并不理会,死则死了,断手,血液,脑浆,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显然早已经看淡,或者看惯。 但那疑似认识孟昭的大胡子,却始终吸引着她的目光,似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陆浩纯阴柔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暗思忖,莫非这老板娘对这个大胡子一见钟情,不,绝不可能,莫非是因为,孟昭? 她怕的,并不是那大胡子失手被擒,甚至被杀,而是怕大胡子被拿下后,将孟昭的下落泄露出来,难不成,这女人是孟家的人? 一念及此,陆浩纯心生杀意,阴柔俊秀的脸上满是残忍。 既是孟家的人,那便非死不可了,也无所谓得罪不得罪的。 毕竟我连你们家族的嫡系血脉都要绑架,何况区区一个下属? 激战的环境中,狭小的酒馆,成为障碍的桌椅,使得场面愈发混乱。 不过有一处异常激烈的战斗之余,其他厮杀的人却都刻意避开来。 无他,实在是那两头人形凶兽太过恐怖。 打起来毫无保留,大刀一斩,擦着就伤,碰着就残,严重点直接就被砍头,谁不害怕? 自然能躲多远躲多远喽。 在交手到二十八招时,厚背金环大砍刀裹挟风雷,划出道道残影,朝着大胡子的右肘砍去,同时,那镶在刀背上的巨大金环,却以一种极为巧妙且迅捷的速度碰撞,发出叮叮铃铃的响声,扰乱人的精神与思绪。 这竟是那络腮胡大汉头一次使用这般刀法,且一击建功。 厚背金环大砍刀,形状骇人,那金环也绝非装饰,而是刀体本身的组成部分之一,自有其存在意义。 金环成响,摄魂迷神,配合独特的刀术,足可在突然之间,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那络腮胡也是一个外表粗豪,内在精细的人,早前出手,一直压着这招不出,直到见大胡子有所松懈,这才趁着对方露出破绽,直接使出杀手锏。 而络腮胡这一招,也的确一击建功。 金环碰撞,发出夺魂摄魄之音后,大胡子便觉耳中轰鸣,头脑昏沉,出手有着刹那的僵硬,而这一刹那,已经足以分出胜负来。 便见到那络腮胡手腕一转,反手间将砍向大胡子的砍刀刀刃换了个方向,以寸许厚的钝质刀背拍向对方。 砰的一声,大胡子直接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之前的勇烈不见踪影。 7017k 第四百四十七章 威胁与扑朔迷离 (求订阅) 大胡子本来内力全失,全靠着肉身之力与一身血勇支撑,如今落败,并被打出内伤,自然也威风不起来,还不待起身,脖颈上已经压了一柄沉沉的砍刀。 刀锋凌厉,刀身森寒,冰凉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其锋刃处,还呈现暗红之色,也不知了结过多少人的性命。 陆浩纯见到这一幕,不禁拍掌赞道, “大当家的好刀法,此人虽勇猛,但相比大当家,还是差之远已。” 络腮胡只是稍稍将压着大胡子的大砍刀提了提,表情平淡,没有自得之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个大胡子一身内力全无法动用,仅凭一身横练修为,便与他战到如此程度,武功犹胜于他,这种彩虹屁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而随着大胡子失手被擒,其他的商队护卫,以及之前在酒馆的客人们,也纷纷落败,要么被络腮胡的小弟踩在脚下,要么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使得这小小酒馆之内,新添了不少亡魂。 陆浩纯也不在意络腮胡的反应,正打算上前逼问大胡子有关孟昭的消息,又有变化发生。 只见到那原本神色淡漠冰冷的酒馆老板娘,突然出手,素手芊芊,甩出三枚寒光闪闪的银针,目标直指战败被擒的大胡子。 这突然的一手直接惊得陆浩纯勃然色变,根本来不及救援,好在那络腮胡刚刚一场大战热血沸腾,战意仍未消散,灵觉敏锐,大刀横在倏然而至的银针之前,宛如一块盾牌,将这三枚银针正正好好的挡了下来。 即便如此,银针之上所爆发的力量,依然使得络腮胡手臂酥麻,可见若不是他出手,或者他稍有不慎,这倒在地上的大胡子便将成为那女人的针下亡魂。 大胡子心脏都快跳出自己的嗓子眼,看着持刀的那络腮胡,竟然有些感激。 诚然,对方抓了他,但不得不说,也是对方保护了他,不然以他横练还未大成的水准,必死在那恶毒女人的针下。 陆浩纯后背也是湿漉漉一片,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大胡子有个好歹。 直接闪身到那大胡子的身前,将他护住,同时正对着酒馆老板娘,怒道, “你想杀人灭口,看来我猜的没错,你真是孟家的人,该死。” 酒馆之内,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感觉智商欠费,不太够用,包括那在生死间走了一遭的大胡子,也是一脸懵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虽然漂亮,却又分外恶毒的老板娘。 本来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连人家邪魔道出身的人,都没下手杀他,怎么这个臭娘们却要杀他,还有,孟家的人又是什么鬼,哪个孟家啊? 那老板娘在听到陆浩纯的话后,也有片刻吃惊与疑惑,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孟家扯上关系了,对方为何会这么说? 一时之间,局势又僵持下来,陆浩纯在看到老板娘那不似作伪的神色后,也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对方若不是孟家的人,为何要将知道孟昭下落的这个大胡子灭口,她和孟昭又有什么关系? 而这番交锋,也引得此时已经悄然潜伏在酒馆之外,将里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孟昭分外吃惊。 首先一点,他是绝对不认识这个酒馆的老板娘的,从来没打过交道。 这次回程,他因为千蛟之故,特地选了有些曲折的回程路线,故而前次从郡城前往云雾山时,并没有经过这里,属于第一次见面。 其次,他不晓得为何陆浩纯会有这般猜测,灭口,与孟家,有什么关系吗? 孟昭纵然再才智过人,在错过之前的对峙阶段,没有关键信息的情况下,也无法分析推敲个中缘由。 不过,纵然根据现有的信息,也能知道,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至少这个酒馆老板娘,就很神秘。 “陆浩纯,我不晓得你为何要找那个人,但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此人不是你能得罪的,就连你们魔尊殿也得罪不起,所以最好打消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良久,老板娘才缓缓开口,威胁道,似是在说明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然而听在陆浩纯耳中,却又如此可笑。 孟昭,一个区区孟家子弟,连他们魔尊殿都得罪不起?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诚然,孟家是大雍皇朝的大贵族,开国伯爵,掌有兵权,自身还有着强大的武力,但这绝不能说明,魔尊殿便怕了孟家。 事实上,就连火龙洞火龙真君的侄女儿,他们都敢下手,何况区区一个孟家子? 但,陆浩纯觉得诡异的一点是,这女人似乎真的很用心,很郑重的在说明这件事,更关键的,这女人来历神秘,一语道破他魔尊殿的孤夜幽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就不得不让他产生一个微妙的念头。 他要找的这个孟昭,和这个女人所说的不能得罪的厉害角色,是一个人吗? 陆浩纯是个很聪明人,也很大胆,善于联想,假如这只是两个长相相似的人,而非同一个人,那么目前为止,这女人的一些异常表现,就能说的通了。 不过,事情不能草率的认定。 且大胡子既然已经落到他手中,便是盘里的菜,飞不走。 “老板娘,你这话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若我真是魔尊殿的人,这世上,还有我们不敢得罪的人吗? 你的主子,似乎也不能让我感到畏惧。” 一边说着,他重新将一旁小弟手里的画像拿出来,当着老板娘的面,将栩栩如生的孟昭画像,一点点的撕碎,就像是用剑,在孟昭的身上割下去一样。 同时,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看。 他不晓得什么微表情分析,但他自有识人之术,可以分辨对方反应是真是假。 “陆浩纯,你在找死!” 老板娘森冷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俏颜布满杀机,手指一指。 便见到一直悄然跟在她旁边的那跑堂小厮如鬼魅一般飘向陆浩纯。 普通,甚至略显单薄的身材,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两尺长的短剑,剑面阔而两刃薄,暗沉如墨,剑锋破空,发出嗤嗤声。 身法无声无息,而剑术则如长虹贯日,奔着陆浩纯的眉心刺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爆发 (求订阅) 这一刻,曾经卑微,普通,不起眼的跑堂小厮,却爆发出无比强烈的锋芒,压的整个酒馆众人都黯然失色,犹如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 剧烈的杀气凝聚成一条细长的虚无直线,将小厮与陆浩纯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锐烈的剑啸声,仿佛丧钟敲响,带给人浓浓的枯败与死亡之感。 其剑气之强劲,剑意之深沉,竟都是后天中一等一的水准。 说时迟,那时快,陆浩纯到底也是魔尊殿大佬的亲传弟子,功夫绝对不弱。 对方气势之强,杀气之盛,是陆浩纯在邪魔道也少见的,更不知为何,对方没有受到药力影响,内力充沛,绝不可小觑。 手中铺展开,描山画水的檀香扇被他以精妙柔劲一撇,瞬间脱手,化作一道旋转的齿轮,唰唰唰的斩碎空气,朝着如长虹贯日一般刺来的酒馆小厮飞去。 极快的速度,竟产生极静的效果,旋转的檀香扇在空中每片扇叶都清晰可见,却带着能斩碎金铁的强横力量。 短剑碰到旋转的檀香扇的刹那,只见这酒馆小厮面目沉凝,剑锋一挑,生出一股柔韧卸力,将飞旋而来的香扇直接拍飞,随即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一般,继续轻飘飘却又杀机无限的飞向陆浩纯。 毫无疑问,这个普通的小厮,实则是一个后天顶尖的高手,然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认识。 譬如武功差一些,或是见识少一些的,只以为这跑堂小厮是个十分犀利高明的剑手,剑法超群,内力也高,若不是流落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馆中,可能早就声名鹊起,乃至名动一方了。 然而,类似暗中窥探的孟昭,直面杀气的陆浩纯,被砍刀压着的大胡子,以及手持砍刀的络腮胡等人,则都清楚,明白,这人压根不是什么正经的武者,而是一个精通刺杀之道的刺客,杀手。 潜伏杀王,血溅五步,刺客,杀手,本就不需要出名。 他那外人眼中看来无比精妙凌厉的剑术,其实更是一种杀人之术,剑可,刀可,或许一根普通的竹筷,也可以。 而且,这种刺客,杀手,绝不是空有名号,以武力压人的假刺客,假杀手,而是真正受过严苛训练,是专业的不能再专业的人士。 尤其是孟昭,杨九便是孟家操盘控制的杀手组织的老大,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气息,与此刻的这个小厮,简直惊人的相似,甚至于两人的某种运用力量的法门,也颇有相似之处。 只不过,杨九乃是此道之大成者,武功远远超过这个小厮,但内在的精神内核是骗不了人的。 孟昭有心思猜测这酒馆老板娘的身份,而直面这一剑的陆浩纯,却绝不敢分心。 只见他脚下连踏,步履间,隐隐形成一个八卦图案,移形换影,身法变化,虚实难测,待到小厮持短剑杀来,接连戳破十二道幻影,方才终于来到陆浩纯身前。 剑气冲击震荡之下,陆浩纯险险以一双肉掌将其夹住,手掌之上,摩擦出红色的鲜血,竟是直接被刮出一层血皮来。 且剑身虽被拦住,但如电蛇腾空的剑劲却未曾消弭,错非陆浩纯身如柳絮,柔软富有弹性,将本来笔直的身躯弯折,避开余下的剑劲,只怕躲不过剑劲灌脑的下场。 要知道,这还是他以自身精妙的身法,步法,层层迷惑,化解此人锐气,杀气,剑气后,方才险险逃得一命。 这人的刺杀之术,简直是无解,若不是在这个有心防范的场合,若不是事前泄露了底子,让陆浩纯有所提防,很可能这位邪魔道长老的亲传弟子,便陨落在这个无名小酒馆当中。 当真是惊险无比。 这一剑带来的震撼,还远远不止于此,就算在暗中窥探的孟昭,也不由得为这一剑所震慑,此人全力爆发之下,竟隐隐给他带来威胁,虽不致命,但却极有可能受伤,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好厉害的杀手,在背后训练他的人,或者组织,一定十分厉害,庞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要训练一个如此厉害的杀手,刺客,所要耗费的精力,资源,是远超同等级的武者的,尤其是杀手,必须要不断的杀人,不断的磨砺自己的杀人术。 不然,将会极大的限制杀手自身的实力进展。 也只有强大的杀手组织,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目标,供这些杀手,刺客,去积累,蓄养自身的杀气,直到杀人术大成的那一天。 而在冀州,有三大臭名昭著,又令人无比畏惧的杀手组织。 一为流星,二为暗日,三为独狼,都是战绩煊赫,杀孽极重的存在。 其中,流星便是孟家所暗中建立并掌控,如今掌舵者为孟府四管家杨九。 暗日,独狼则都无比神秘,孟昭甚至怀疑,此人可能便是出身这两大组织中的某一个,当然,也可能是外州之人,那么目标可就大了,孟昭可没有一眼就看穿对方,将其身份来历了若指掌的本事。 接下来,这酒馆小厮的表现,更是让人侧目。 短剑剑势已尽,被挫,其之前所凝聚,积蓄的杀气,也中途宣泄,正常来说,应该是立刻退回,整军再战,这也符合刺客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精髓。 然而,此人在一击无功后,却反其道而行之。 只见他本来平和的双眸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亮,周身腾起无比惨烈的杀气。 脚下一踏,浑身大筋如蟒颤动拉伸,握着短剑的手掌,嗤嗤嗤的冒出血水,显然是用力用劲过猛导致。 他竟是在短剑落于陆浩纯之手的情况下,再度发起袭击,刺杀。 且这一次,与之前长时间凝聚内力,气势,剑意不同,纯粹的靠舍身杀敌的大勇气支撑。 一剑无回,一剑无悔,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誓要斩杀其人。 这股子强烈无比的精神,念头,竟催使他本身的实力于巅峰之后,再度攀升。 剑光暴涨,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球碎裂,四散开来。 随剑光一同爆发的,还有一抹无比凄冷,凄艳的红芒。 那是血的颜色。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扯呼 (求订阅) 若说酒馆小厮之前那一剑,只是刹那流星,一闪而逝,那么这一剑,便是永恒太阳,其光芒之盛,声势之隆,威力之强,远在前一剑之上。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出的第一剑,所蕴含的,只不过是内力,剑法,杀气等等交织而成的产物,而这一剑,则是以自身的潜能,生命力为引,催发而出。 生命有多绚烂,多宝贵,多精彩,那么这一剑便同样有多厉害。 甚至于,孟昭都在怀疑,若没有紫元龙体,而单凭赤龙都天秘典,以及所修成的白玉之身,怕也挡不住这一剑。 后天当中,孟昭觉得这一剑可算是他目前所见过的最强一剑。 而事实上,陆浩纯武功再如何厉害,也比不上低配版孟昭,也即是赤龙都天秘典加上白玉之身的孟昭,自然而然,面对这惊天动地,璀璨芳华一剑,也抵挡不住其一往无前的攻势。 半空中,高高抛落的,是两只血淋淋的手掌。 而陆浩纯,这在之前表现的强势,霸道,厉害的魔尊殿弟子,则宛如死狗一般,差点被一剑捅穿自己的胸膛,剑身没入右腹之处,鲜血汩汩外涌。 好在他反应也不慢,反脚踹出,踢中那酒馆小厮的持剑手掌,让自己逃过致命一剑,即便如此,此时也是无比的凄惨。 两只手掌齐腕而断,腹部插着一柄阔身短剑,牙缝中吸着冷气,痛的发狂,靠坐在一张翻倒的酒桌旁。 若非他内力深厚,又对自己的肉身有着不低的掌控力,只怕已经死的透透的。 逃过死劫的陆浩纯,也并非高枕无忧了,至少没了双手的他,几乎可算是废人一个,不死也没用了。 石破天惊,任谁也没有想到,陆浩纯,竟然还没来得及显示自己的霸道,强势,凶狠,便被这酒馆小厮给直接压得没脾气,差点刺死,简直是衰神附体。 那本来用厚背金环大刀压着大胡子的络腮胡也是惊得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假如那一剑不是针对陆浩纯,而是针对他,他绝对抵挡不住,必死无疑。 现在,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即使这个酒馆小厮爆发之后陷入虚弱当中,还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老板娘在旁边虎视眈眈,更别说,这酒馆后厨还有始终不曾露面的厨子。 跑堂的是个能把陆浩纯打成死狗的狠角色,大厨难道就是普通人了?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故而一时之间,络腮胡竟颇有些骑虎难下,一双大眼满是踟蹰,将大砍刀横在大胡子的脖颈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之烦躁的很。 说来,他和陆浩纯本身关系也并不算多好,只不过是因为利益牵扯,才暂时合流一处,帮对方搜寻孟昭的踪迹。 其一,他顾忌陆浩纯的强悍武功,以及魔尊殿弟子身份,其二,对方开的价码不低,足以请他出手效力。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挣钱嘛,抢劫可以,替人帮场子,当打手,当然也可以喽。 本来一切也都是顺顺利利的,谁知道竟然在这该死的小酒馆中,遇到该死的女人,还偏偏厉害的可以,将他的雇主给废了,一时间打起了退堂鼓。 若是没危险也就罢了,现在对手这么犀利,他实在怕自己罩不住,没看见陆浩纯都歇菜了吗? 只是,他很怕对方不肯放过他,执意要灭口,这才难以下定决心。 酒馆老板娘冷笑一声,若火红唇轻启道, “早就说过,你得罪不起那人,现在遭了报应,又怪得了谁?” 对于陆浩纯,她此时已经不放在眼中,一个没了双手,身受重伤的废人而已,随时可以捏死他。 只是,这酒馆之中,不止一个陆浩纯,还有那络腮胡大汉,以及他手下的人马,终究是个麻烦。 想了想,便道, “那边拿刀的那个,你们现在若是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是继续留下来替这个废物卖命,便想好自己的下场。” 美女冷傲,换做一般娘们,络腮胡和他手下的这帮悍匪,绝对把她折磨的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但这个女人却不同,因为她手指一指,会死人的。 陆浩纯满面大汗,脸色苍白,十分惶恐,担心的看向那大胡子,强忍着双腕以及腹部带来的痛感,咬牙道, “别信她,我若出事,你们绝没有好下场。” 然而,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去威胁他人,因为那看起来绝对是虚张声势的无能表现,根本吓不住人。 还是之前提议络腮胡将老板娘拿下的那个小弟走上前来,一张本来凶神恶煞,与良善无论如何挂不上边的脸孔畏畏缩缩,吞了一口唾沫,道, “大哥,这女人可不好惹,他手下人太厉害,咱们还是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然就算打赢了,兄弟们怕是也死伤惨重。 再说,咱们先前都拿了一笔钱,回头再把外面的商队给劫走,也不算白来一趟。” 说着,还眼巴巴的给络腮胡打眼色,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别硬撑,赶紧跑吧。 这家伙绝对是欺软怕硬的典型,之前见人家是一个女流之辈,就想着抢走祸害,凶的不行。 现在看这女人厉害的很,便不敢冒头,又怂的不行,还十分猥琐的劝解络腮胡扯呼。 虽然听起来很没节操,但你能指望一群打家劫舍的货,去遵循什么契约精神不成?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讲一句难听的,若不是陆浩纯有一身好武功,又是邪魔道出身,将他们给压住,只怕早就将他抢的一干二净了。 现在,不过是将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 这小弟见络腮胡心动,却又端着不放,急的嘴巴都有些发麻道, “我的好大哥啊,快别犹豫了,人家都说放咱们一马,还撑着作甚? 咱么本就和那姓陆的没什么关系,何必为了他损伤兄弟们的性命呢?” 络腮胡瞳中光芒一闪,有了决断,大刀收回,冲着那酒馆老板娘抱刀道, “既然老板娘这么说,小的也不会不识抬举,这就离开,不给老板娘添乱了。” 7017k 第四百五十章 盘问 (求订阅)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络腮胡本就不是善茬,就算是他的亲兄弟遇险,他都不会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竭力拯救,何况区区一个不相干的人? 老板娘摆摆手,没有再理会这个家伙,她看得很清楚,陆浩纯与这伙人压根就没多深的关系,故而她根本不在意他们,尽快打发走便是。 络腮胡点点头,转身时,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大胡子,眼神一动,伸手就抓住了大胡子,想要连他一起带走。 倒不是什么好心,而是他见这大汉功夫纯熟,武力惊人,显然身负上乘武道传承,想要从他的嘴里拷问出精深武道,这才想着将人掳走。 其次,他很欣赏这个大胡子,可能因为两人的毛发都很旺盛,身材体格也都很相似的关系,有种一见如故之感,想要拉这大胡子入伙。 有了这么一个武力惊人的高手入伙,对他们实力将会有着十分巨大的提升,未来做大做强,成为傲啸冀州的巨寇大贼不是梦。 大胡子见络腮胡伸过来的粗大黝黑的手掌,此时脸都发白了,只感觉自己今天怕是要栽了,被这贼人给掳走,那还能有自己的好?怕是要被扒皮拆骨了。 “等等,其他人你可以带走,唯独这个人,不能碰。” 酒馆老板娘突然出声,惊得络腮胡等人条件反射般的将兵器横在胸前,好在听清楚话中内容后,知道是闹了乌龙。 络腮胡当即丢下大胡子,他也只是打着又便宜就占的想法,现在这女人既然发话了,他自然是不会违背,便呵斥自己的小弟们,将商队,以及其他在酒馆的客人一同拉走,也算是小赚一笔。 酒馆外,一直窥探的孟昭和珠儿两人连忙隐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伙贼匪才俘虏众人,以及商队的那些货车,匆匆离去。 而酒馆之内,此时遍地狼藉,到处是碎裂的桌椅,破碎的酒坛,瓷碗。 尸体,鲜血,残肢,交织成一副暗色画卷,看起来犹如地狱一般。 老板娘始终没有离开柜台,耳朵听见车马离去的声音,轻轻咳嗽一声,便见到从后厨挂着的青色帘幕后,走出一个一身油烟味道的壮汉。 只见这个汉子方面大耳,脸型微圆,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褂,手里还提着一柄刃上站着绿色菜沫的菜刀,显然正是酒馆的后厨。 此人一出来,便颇有些埋怨道, “青娘,无端端插手魔尊殿的事作甚,他们要找人就让他们去找好了,惹下这么大麻烦,咱们这小酒馆还开的下去吗?” 老板娘摇摇头,面色凝重,满脸肃杀看着气息微弱,满面绝望的陆浩纯,道, “再麻烦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他要找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一个厨子,成天只琢磨怎么把菜弄的更好吃,哪知道那么些事? 而且我加入你们之前已经说过了,只领银子,只做厨子,不惹麻烦。” 这厨子显然也是个有经历的,对于老板娘的话颇有些嗤之以鼻。 被留下的大胡子,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虽然被那络腮胡掳走,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成为那群匪徒们泄愤折磨的对象,但留下来,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他可没忘记,之前就是这个女人,以飞针之术,偷袭杀他,错非那用刀的络腮胡刀法精湛,反应过人,他恐怕已经是这满地尸体中的一员了。 不过,他虽然也怕死,却也不愿在死前做出一副腌臜不堪,贪生怕死的入安骨头相,冷冷道, “休要在那边唠唠叨叨,是杀是剐,赶紧划出道道,老子没空看你们演对手戏。” 他这话将那酒馆老板娘以及厨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眼神颇为玩味。 那厨子手掌肉乎肥胖,轻轻一转手中菜刀,便挽出七朵刀花来,朵朵泛着清光,宛如生长在水池上的荷花盛开,刀功,或者说刀法,简直是神乎其技。 “呦呵,是个硬汉啊,操,跟老子面前自称老子,装好汉,待会儿就把你抽筋扒皮,做成人肉包子,看你似还练过横练功夫,一身筋肉一定十分劲道了。” 这话把大胡子给吓出一身冷汗来,他不怕死,却怕死后被人吃在肚子里,想想都觉得瘆得慌,颇有些吃惊,脸色难看道, “你们真的如此伤天害理,做出这般勾当?” 甚至于最后一个字,音调都有些虚高,显然也是慌了。 那方面大耳的厨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板娘伸手拦住,道, “好了,吓唬他做什么,我有要紧事要盘问。 而且此人武功不错,中了孤夜幽香,竟然还能有着堪比一流的身手,实在不错,到时收他入门,算是个好帮手。” 而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大胡子, “如何?听得够清楚了吧,我非但不杀你,还要收你做手下,只是在此之前,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大胡子的心思当即活泛开来,能活着,没人想死,他虽然是个猛男,硬汉,但看见生还希望,自然也多出几分期待,点头道, “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能说的我一定说。” “你真的认识那画像中的人?” 大胡子面色一紧,随即恍然,思忖片刻,点头道, “差不多,我认识的那人,应该是做了乔装打扮,不过绝对是同一个人。” 酒馆老板娘心中存疑,据她了解,那人现在应该在梁州才对,怎么会来冀州,就算来了,又为何会与这么一个明显是江湖草莽的汉子相识? “他现在在哪?你知道他多少事?” 大胡子此时更放心不少,因为从这老板娘的言谈表现来看,她对于那个人,也即是他认识的那个江二狗子,应该是十分看重,甚至是敬畏的。 “他就在我们这个商队里,是半路添银子加进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长相十分肥胖丑陋的女人,说是他妻子。 现在看来,那人应该就是为了躲避魔尊殿的追杀,这才改换身份,乔装打扮。 至于其他,我就不清楚了,甚至我知道的关于他的名字,怕也是假的。” 老板娘点点头,这就对了,这人应该只是萍水相逢,对他了解浅薄。 7017k 第四百五十一章 相似的人 (求订阅) 至于商队的人被之前那络腮胡一行掳走,美艳老板娘根本不担心,若是他连这种小角色都搞不定,如何能承担那般重任? 至于他为何不来与他相见,老板娘也自我脑补了一番,总之一切严丝合缝。 随即,女人又将杀气腾腾的目光,转向靠在破碎酒桌边,凄惨无比的陆浩纯。 这位出身魔尊殿,千蛟长老弟子的年轻才俊,此时当真是落魄到了极点,两只手被削断,腕处血刺呼啦,腹部一柄短剑插在上面,却因为没有手掌而无法拔出或处理,就那么摆在那里。 即便如此,他仍然顽强的生存着,看他的神情目光,阴郁中带着癫狂绝望,仍显得生气勃勃,至少短剑不拔出,一时半刻不会死。 “说说吧,你们魔尊殿为何要找他,到底为了什么?你们还有多少人手?” 陆浩纯此时万念俱灰,即便活了下去,也生不如死,没了双手,对于千蛟而言,他只是累赘,未来一片黑暗,故而宛如行尸走肉,对女人的问话不理不睬。 “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我给你一次机会,活命的机会,说出一切,我让你走。” 这句话其实明显具有诱导成分,老板娘从头至尾,表现的好像言出必践,事实上,就算她事后反悔,陆浩纯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不过,到底是一条活路,生路,有总比没有好,所以他宁愿搏一把。 “你说的那个人,是孟家的孟昭吗?” 陆浩纯这句话,听起来十分的古怪,在酒馆之外,悄悄潜伏窥探的孟昭以及珠儿两个也是身躯一震,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尤其是孟昭,心中生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之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而那酒馆老板娘的反应,也出乎一些人的预料,眉头紧蹙,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孟昭?你要找的那人,和孟昭有什么关系?不对,你是说,你在找孟昭?”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脸上带着某种惊讶,不解,困惑,随即若有所思,想到些什么,嘴里喃喃道, “难道这就是他真正的身份吗?” 此地距离南安郡城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也是南安郡城下辖之地,往来商旅侠士,川流不息,带来天南海北的消息,孟家的孟昭之名,乃是近些日子以来,比较出挑,出头的一个,他们酒馆之人,自然也听过不止一次。 那拿着菜刀的厨子有些懵逼,摸了摸自己满是肥肉的肚皮,茫然道, “我说青娘,你到底在弄些什么东西,什么这个他,那个他,又和孟昭扯上了关系,弄得老子脑壳疼。” 不但是他,手掌受伤,一直沉默寡言的那酒馆小厮,也是目光闪烁的盯着酒馆老板娘,似是在验证着什么。 陆浩纯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恍然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女人所说的那个他,和他要搜寻抓捕的那个孟昭,极可能是两个相貌相似,但实则不同的人。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孟昭是那个他的外在身份的一种,这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因为这极可能代表着某个极大的阴谋。 像是这种开马甲的大佬,绝对是一等一的狠角色,这也印证了之前老板娘说的,他惹不起,魔尊殿也可能惹不起的言论。 想想看,他竟然还大张旗鼓,不知死活的拿着画像到处招摇,这种行为和耗子扛枪,到处找猫有什么区别?作死啊! 此时陆浩纯心中百感交集,悔恨交加,对于吩咐指派这一切的千蛟,他这个授业恩师,更是恨入骨髓。 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他岂会遭到今日之噩难? 相比之下,那大胡子却是泛起了嘀咕,眼神有些飘忽,忖道, “难不成,那个江二狗,实际上是孟家孟昭所假扮的?” 一边想着,嘴角不禁便泛起苦涩滋味,他还寻摸着等到了郡城,就收江二狗为徒,传授对方自己毕生所学,现在一看,真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孟家,在冀州地界,那真是顶级豪门,一等一的名望。 在朝堂上,乃是开国伯爵,军功赫赫,党羽为数不少,势力庞大。 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武林世家,其先祖孟神通,一套赤旗令纵横天下,罕逢敌手,代代传承,这门宗师神功,也是天下皆知,久负盛名。 相比如此势力,如此底蕴的孟昭,他那点武功,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心里也有点埋怨的意思,觉得孟昭做人做事有点不地道,根本没拿他当朋友,亏他掏心掏肺,宁死也不愿出卖他,原来全是一厢情愿。 至于一直在酒馆外盘亘窥探倾听的孟昭,此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自从觉醒龙体以来,这种心惊肉跳之感,口干舌燥之感,还是第一次出现。 那个他,和他这个孟昭,莫非长得很相似,甚至直接就是一模一样? 世界上,除了他和真正的孟昭,难道还有第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能吗? 那么,那个他,到底是谁呢? 他隐约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既可能让他解决自己所有的隐患,也可能让他堕入无底深渊。 孟昭的脑海竭力运转,念头飞动,如雷似电,数不尽的信息如大海一般汹涌而至,甚至根据他如今掌握的信息,逆推出之前酒馆发生的事情。 陆浩纯拿着他的画像找人,结果被这女人错认为另一个,双方发生矛盾,继而开战。 这个女人对于那个他,似乎很是紧张,当然,似乎了解也有限,应该是下属一类的人,或许能成为他窥破隐秘的关键。 倒是大胡子能认出他来,有些出乎预料,不过也说明他的乔装易容术,有点上不得台面,自以为高明,实则烂的可以,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被人认出来? 这倒是他妄自菲薄了,实则是大胡子天赋异禀,有着独特的识人之术,换做其他人,认出他的可能性不超过三成。 抛开大胡子,陆浩纯,孟昭眼下又多了一个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7017k 第四百五十二章 救下与现身 (求订阅) 他不但要救大胡子,将陆浩纯掌握在手中,拷问出千蛟的后续计划,他还要将这酒馆老板娘几人一同擒下,试探那长相可能与他相似之人的底细。 事实上,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孟昭觉得,对方百分之九十可能是真正的孟昭。 毕竟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如何还能出现第三人? 至于为何真正的“孟昭”没有被那神秘人赵浑解决掉,反而看起来大有身份,那就得孟昭将酒馆之人拿下再去探究了。 内部,酒馆老板娘似是做出什么决定,脸色微微阴沉,目光冷肃,对着那一直沉默寡言的酒馆小厮使了个眼色。 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其中传递的信息,却精准无误的被小厮领略到。 老板娘虽然依然很想知道魔尊殿为何要追杀他,又调用了多少人马,但自从猜出,他在阳光下的身份,可能是孟家的孟昭之后,老板娘就失去了继续盘问的耐心,因为这很可能知道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所在的组织很严格,也很冷漠,血腥,知道的太多,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秘密,当然要尽快处理尾巴,降低整件事的影响。 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灭口。 酒馆小厮脚下一踏,卷起一阵劲风冲向目露绝望之色的陆浩纯,就在毒心秀才即将变成死秀才的时候,从酒馆之外,骤然发出一声呼啸之声,疾射来一枚暗器,指向这酒馆小厮。 作为一个受过极端专业训练的刺客,杀手,酒馆小厮除了杀人书炉火纯青之外,还有两个不得不提的能耐,其一,便是身法,其二,则是反应。 身法的好坏,感应的快慢,直接就决定刺客的下限,若是两者都很不错,那么差也差不到哪去,而这个酒馆小厮,明显便是刺客中的佼佼者。 虽然他的目的是杀死陆浩纯,然而,依然耳聪目明,敏锐察觉到一缕杀机袭击向自己,足下一搓,脚下如踩油,如闪电般避开这突然的一击,一缕长发被强猛的气劲扫,好在躲了过去。 那暗器仍不休止,轰的一声撞在酒馆的一侧砖墙之上,砸出碗口大小的坑洞,屡屡烟尘飘起,仔细看去,那嵌入墙体之中的,竟然只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子。 酒馆老板娘,方面大耳的厨子,沉默寡言的酒馆小厮,以及已经面露绝望的陆浩纯,眼含异色的大胡子,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真是好恐怖的力量,极致的力量,带来极致的速度与冲击,至于投掷石子的手法,实则并不算多么高明,与精妙更是无缘。 但,只要有力量,已经足够了,一力降十会,绝不是什么瞎编乱造的话。 众人齐齐看向酒馆大门处,不知道从哪里又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将水搅的更浑了。 出手的自然是孟昭了,他有心拷问陆浩纯,企图搜罗更多有关千蛟的信息,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被杀,所以投掷石子,围魏救赵,将他救下。 随即,带着珠儿,大摇大摆的走进酒馆大门。 一阵冰凉的气息从外界传来,冲淡了酒馆内那浓郁的血腥味道。 基本认不出孟昭的本来样子,因为此时的他除了一身贫穷寒酸打扮,打着补丁的棉衣将身体遮掩,更欲盖弥彰的将自己的面庞用一块粗布包住。 外人仅仅能看到一双瞳底泛着紫芒的眼睛。 虽然衣服寒碜了些,但一身强者气势,霸道威严,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掉。 双手负于身后,身姿高大挺拔,英武健壮,眉眼散发着顶级掠食者的霸气和凶气,披靡扫视之间,犹如一只猛虎巡视山林,一头蛟龙,遨游大海。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并感慨,赞叹,欣赏。 以往,孟昭只在沈天赐的身上,见识过这种气势,气质,而今,他自己也变成了这种能人,而且比起略有青涩稚嫩的沈天赐,孟昭的一举一动,更显浑然天成。 基本上没人认出来,不代表一个都没有,至少场上有一个人,看到蒙面的孟昭气势森严霸道,强势无比的走进来时,就身体激动的发抖,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大为欢喜。 这人当然就是大胡子了,他与孟昭化身的江二狗接触最多,知道他穿的什么衣服,同时,那跟在孟昭身后的珠儿,更是显露了他的身份。 然而,他还是有些吃惊。 毕竟他认识的那个江二狗,虽然天资根骨乃是一等一的卓绝,让他看了都大流口水,恨不得将其收归门下,传授毕生所学。 但本质上,表现的仍是一个很普通,甚至带着些沉闷,死板,平庸的人。 而眼下的江二狗,不,应该是孟昭,才真正表现出一个大家族子弟的风范。 与之前想比,完全就是草鸡变凤凰,驽马变麒麟的标范。 大胡子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演戏真是一把好手,甚至将久经江湖,阅历丰富的他都给骗的一愣一愣的。 除了吃惊,还有一点点的疑惑不解,让大胡子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他看来,江二狗是孟昭的身份,应该是确认无疑的,这个酒馆女人以及手下,应该也都和孟昭有瓜葛,剩下的陆浩纯虽然针对孟昭,但眼下已经是废人一个,不死也没用,完全没必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还专门用一块粗布蒙上自己的脸,行径着实可疑。 他也想到了,孟昭可能有某些顾忌,这才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除了吃惊,疑惑,大胡子如今心里面最多的,则是放松。 他觉得,自己一路上对孟昭化身的江二狗照顾有加,没有苛待,大家关系处的不错,对方没理由害他。 而且孟昭毕竟是豪门孟家的人,这点道德应该还是有的。 所以见到孟昭出现,于他而言,绝对不亚于救世主降世。 至少,孟昭若是表明身份,开口饶他一命,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 7017k 第四百五十三章 得寸进尺 (求订阅) 至于其他人,完全看不出孟昭的真正身份。 酒馆老板娘面色凝重,不敢大意,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莫非也是魔尊殿出身?” 在她看来,这人是在陆浩纯将要被杀时才出手相救,很可能是魔尊殿的人,和陆浩纯是同门师兄弟也说不定,心里泛起嘀咕。 若只是一个普通角色,她根本不会如此郑重询问,直接宰了就是,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完全没压力。 但,不得不说,孟昭进门后表现出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烈,独特,那种披靡强悍的味道,不得不让人收起傲慢与轻视。 做任何决定,也得三思而行,不会脑袋一热就拍板决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严重后果。 孟昭笑笑,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可惜此时脸上蒙着一块粗布,没人看得到,眼睛里则泛着一抹幽幽寒芒,紫晕明显, “错,我不是魔尊殿中人,救下这个陆浩纯,也只是和你一样,有些问题要问他,所以,能请你将人交给我吗?” 语气很温和,一边说着,孟昭一边优哉游哉的向前漫步,悠然闲适,仿佛在游览一些名胜景点,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很容易商量的人。 然而,语言,行动,神态都会骗人,唯独一个人的精神,气韵,骗不了人。 只见那酒馆的厨子砸吧了下嘴,挠了挠自己长着稀疏胸毛的胸膛,将手里的菜刀收起来,转头说道, “青娘啊,我看这家伙不是个好惹的,反正你留着这个废人也没什么用,不如将人交给他,咱们没必要再招惹麻烦。” 相比起旁人,他这个老油子见的人更多,见识过的高手,也不计其数,但从未有一人会如孟昭这般,带给他如此大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并非单纯因为武功强弱决定,因为孟昭武功再高,也不会是先天。 但偏偏,那种强者神韵,发自灵魂深处的霸气,实在让他心惊。 本来他连陆浩纯都不愿意招惹,对这个气度,气势远胜陆浩纯的家伙,当然更不愿意招惹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老板娘却是面色一紧,狠狠瞪了眼这个死厨子,却也没说什么,片刻后,道, “好,我给你这个面子,此人你可以带走。” 孟昭点点头,手轻轻一指,跟在他身后,一直存在感薄弱的和空气一样的珠儿便晃荡着肥球一样的身材,屁颠屁颠的跑到陆浩纯身边,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随即扶着人走到酒馆门口,将人靠在门槛边安置。 同时,小姑娘心里对孟昭的感官不禁又变化一层,看着孟昭的眼神仿佛暗夜里发光的星星。 可能碍于语言,通俗点看,就是孟昭气度过人,气势太盛,要是转换为比较现代化的评价,就是太帅了,太酷了,太猛了。 今天这么一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让珠儿变成孟昭的半个迷妹,之所以是半个,因为她毕竟还很崇拜自家小姐,不会贸然爬墙。 酒馆老板娘本以为这人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人,马上就会退走,没想到孟昭又笑眯眯的指了指一直坐在地上的大胡子道, “还有,此人我也要带走,希望老板娘再行个方便!” 孟昭双目如炬,眼生毫芒,微微一扫,便将大胡子眼下的身体状况看得八九不离十。 他受的伤其实并不重,只要用心调理,服用补药,十天半月便能恢复如初。 原因是他精修横练武功,气血旺盛,将体格练得和铅铁一般坚硬强壮,抗击打能力惊人,同时,那络腮胡下手也比较有分寸,没有下死手。 眼下他之所以做出好像不能站起身的姿态,表演的成分更大一些,至少不是全无反击之力。 如果不是那魔尊殿的孤夜幽香让他暂时失去内力,大胡子的安全根本不用他操心。 听到这话,老板娘脸色绷不住了,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呵呵一笑,冷意如冰, “得寸进尺,你难道”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厨子咳咳一声,将她打断,挤眉弄眼道, “青娘,虽然这位兄弟要求有点多,但也不是不合理,毕竟咱们要这大胡子也没什么用啊。 你想想,咱们开酒馆,我管酿酒烧菜,小南管跑堂接客,你管计算收支账目,人手已经够了。 多他这么个人,非但没用,说不得还会打乱咱们的关系。 再者说,这大胡子一看就是大肚鬼,能吃的很,我这烧菜的压力很大啊,你说是吧!” 是,是,是,是你个大头鬼。 老板娘此时对于厨子的怨念还在得寸进尺的孟昭之上,恨不得将这家伙的皮给扒了,吊到树上狠狠的修理。 毕竟人家是外人,对头,自身又有本事,做事情过分一些,也很正常。 但厨子可是自己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老是胳膊肘往外拐,这怎么行? 当即就想开口驳斥。 她虽是一介女流,有时候以酒馆老板娘身份行事时,表现的也十分轻浮,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很强悍的女人,不然哪里压得下这两个货? 不过当老板娘看向跑堂小南,也即是那个两剑重创毒心秀才陆浩纯,并将他废掉的强悍刺客时,目中却不禁泛起一股担忧。 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小南眼下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甚至可以说已经濒临极限。 之前刺杀陆浩纯时,他一共出了两剑,却已经是竭尽所能。 毕竟陆浩纯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小角色。 第一剑被挡下,第二见虽建功,却也是激发生命潜能才打出的效果,属于半个天魔解体大法的自残类爆发招式。 所以且不提战力,若是再有战斗,小南的身体只怕真的废了,这是互相相处已经有一些时日,生出些默契和感情的老板娘所不愿看到的。 女人毕竟是女人,感性总是比理性多一些。 孟昭之前以石子打向小南时,便显露超卓力量,再配合那股气势,武功只可能在陆浩纯之上。 如此一来,闹翻的话,她真的没多少把握能保证小南能安稳活下来。 7017k 第四百五十四章 厨子出手 (求订阅) 再加上死厨子在一边推波助澜,思忖片刻,老板娘还是咬着牙,屈辱道, “好,这个人也交给你了,你带着他们马上离开这里!” 语气已经十分不善,若不是跑堂小南身体堪忧,会伤及性命,她绝不会如此软弱。 这从之前她面对陆浩纯时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本质上,这是一个强势泼辣的女人。 孟昭默然不语,冲着大胡子点点头,使了个眼色。 坐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威猛汉子便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两步跑到孟昭身后,表情满是庆幸,看身子很是康健,明显之前的虚弱尽是伪装。 其实说伪装也不尽然,那络腮胡用厚背金环大砍刀架在他脖子上时,是真的动也不敢动。 毕竟他的横练功夫远未大成,仍是血肉之躯,挨不了刀口之利。 后来面对能将陆浩纯两剑捅翻的狠人跑堂,以他内力全失,身负内伤的状态,也不是对手,故而选择示敌以弱才是上策。 如今既然江二狗,不,是孟昭如此强势将他索要过去,便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赶紧脱离险境才是正事。 同时,大胡子心里边也是庆幸自己一路上对这小子照料有加,算是善有善报了。 然而,接连从酒馆老板娘处索取两人的孟昭仍不罢休,背着双手,继续往前走了走,修长笔直的身躯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老板娘真是好说话啊,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知你是否能仔细说一说,让你们争执那人的情况?” 嘶,倒抽凉气,从牙缝溜进口腔内部发出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环境下颇为刺耳。 方面大耳,体态胖而壮的酒馆厨子看着蒙面的孟昭也有些不太冷静,原本眼神中的善意消失,变得有些不满。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他们已经接连答应将陆浩纯,大胡子两人交给孟昭,这人竟还不满足,逼迫太甚! 老板娘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此时也再没有别的想法,心中只留下一个念头,杀了这个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家伙。 事实上,酒馆的三人,已经很清楚明白,这人就是来者不善,想要和谈已经难了。 故而,也不用老板娘发出什么指令,那之前表现亮眼惊人的小厮已经有了决断,飞身至右侧半丈远处,足下连踢,化作道道残影,将散落在地上的碎裂桌椅,瓷片踢向孟昭。 他的动作虽然简单,甚至简朴,但发力却十分巧妙,原本只是普通的物品,在他的气劲加持下,却变成了犀利的杀人凶器,并发出剧烈的破空之声。 他的选择也很明智,本身因为刺出两剑已经濒临极限,若是贸然上前与孟昭贴身而斗,极可能将自己陷入死地当中。 相反,而今以远程攻击,试探孟昭,却是一个极好的法子,这样既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也能窥探孟昭的虚实。 是真的十分强大,强势的人物,或者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面对突如其来,漫天飞舞而至的杂乱物件,孟昭不慌不忙,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掌凝握成拳,当面径直轰出,拳风噼里啪啦发出连串爆响,以他目力所及身前一丈空间范围,尽数被一股凝若实质的拳劲所笼罩,化作一道无形气墙,拦在那里。 经过刺客小南催发气劲化作的杀人利器,迎面撞向拳劲凝练的气墙之上,立即遭到无情的碾压,碎木成粉,瓷片如沫,化作一团绚烂的烟火,转瞬而灭。 这一拳,堂堂正正,势大力沉,不闪不避,彻底将孟昭雄浑无底部的内力修为展现出来,像极了先天高手真气外放的手段。 当然,也仅仅是相像,两者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差距的。 其一,后天内力与先天真气差距极大,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就像是水和冰一样。 其二,先天高手真气外放,往往会震荡虚空元气,加持真气威力,这又不是后天武者所能比的。 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惊人。 让酒馆三人清楚,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是实实在在有着嚣张的本钱,而不是虚张声势。 孟昭之所以如此做,也是有意向三人施加压力,他已经了解这个刺客的底牌和手段,但并不清楚那个女人和厨子的身手究竟如何,故而希望以强力镇压的方式,让他们信心受挫,争取主动。 果然,他这一一出手,简简单单的一拳,毫无花哨,以暴力轰碎小南的试探,让三人心中一沉。 老板娘此时也不敢含糊,直接道, “许铎,给老娘杀了他,事后我会向上面为你请功。” 许铎,也就是那酒馆的厨子,此时一脸的苦相,一对卧蚕眉几乎挤到一起,打量着孟昭,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出手。 若小南全盛之时,说不得能和这家伙掰掰手腕,但现在既然已经无法全力出手,自然也不是表现惊人的孟昭的对手。 所以,他也只能上了。 倒不是贪图什么功劳,或者是被胁迫,而是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南和人拼命吗?还是能眼看着这臭脾气的女人被人抓住凌虐?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喜欢做饭,烧菜,享受生活,怕惹麻烦的人,更是如此,当然不会愿意这样的局势发生。 “所以人啊,总是不由自主,罢了,老子今天就舍了这身肉,陪你这家伙斗一斗。” 厨子喃喃念叨一声,重新将手里的菜刀提出来,手指灵活转动,粗糙的菜刀便仿佛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菜色蝴蝶,充满了迷幻的色彩。 他已经很久没练过武功,也很长时间没有和人动过手,对于和这个一看就很强大的人搏杀,并没有把握。 但,他仍愿意试一试。 话音落下,咻的一下低沉啸声传出,厨子许铎动了。 他的身躯沉重,身法却比刺客小南还要稍胜一筹。 暴力刚猛,踏在地板上时,犹如一头凶猛的大象朝着孟昭冲去。 身法的迅捷,不会让人感到威胁,但配合绝妙精彩的刀法,却足以造成成吨的杀伤力。 孟昭眼前晃过一抹白电般的亮光,身体内流淌的血液温度瞬间飙升,表面肌肤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尤其是喉咙处,明显感到森然寒意划来。 这是一个很强的厨子! 7017k 第四百五十五章 庖丁刀法 (求订阅) 若说之前那小厮的两剑,是孟昭见过的,后天最具有杀伤性的剑法,那么这一刀,也是孟昭所见过的,后天武者所能用出的最为精妙玄奥的一刀。 即便用刀的韩普与之相比,也是略显稚嫩青涩,颇有差距。 刀光很灿烂,宛如闪电掠长空,刺的他眼前一片白,暂时失去视力,刀锋很锐利,散发的犀利锋芒,让他毫不怀疑,若是接不下这一刀,他的脑袋会像陆浩纯的双手一样,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更让孟昭感觉兴奋的,是这粗糙菜刀带来的一种奇妙的韵律,让他有种无论怎么躲避,无论怎么抵挡,最终都会被砍掉脑袋的危机与紧迫之感。 “好刀法。” 孟昭只是在心中晃过这个念头,下意识的肌肉团簇,筋脉如条条大蟒绷紧,不由自主的使出炼铁手的千针雨,消耗赤龙劲,化作千千百百条游弋的小龙散乱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轰击而去。 他不知道那诡异的刀路究竟是如何使出来的,但他知道,自己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冲击,防御,打消对手一击必杀的妄念。 其实,对于一般的人而言,这般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因为后天武者内力有限,动用这般超高强度消耗内力的招式,也只能躲过一时,之后势必陷入劣势当中。 但孟昭不同,本身是根基完美,乃是凝练最强丹田才迈入的后天大成之境,其后更是觉醒龙体,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一身实力飙升,底蕴,根基,是一般天才的数十倍之多,内力近乎无穷无尽,回气速度也是超快,这才能不惧消耗,也不怕身体细微经脉受创。 事实证明,孟昭的这个做法成功了,但也没完全成功。 他消耗赤龙劲,打出炼铁手的千针雨,的的确确起到抵挡厨子许铎惊艳一刀的目的,但,时间,也仅仅是一瞬之间。 千针雨这一招毕竟是群攻之术,将力量分散,而许铎的菜刀却如有神助,砍瓜切菜一般,将孟昭凝练的赤龙气劲,纷纷斩碎,瞬间来到孟昭的身前。 他的刀看起来很可笑,但刀中所蕴含的力量,却很可怕。 给人一种,什么都能切开,什么都能砍断的霸道感,毕竟赤龙劲可是武学的基础篇武学,等闲功夫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当然,孟昭也只是需要许铎那一刹那的迟钝,已经足够了。 在菜刀浮光掠影般切来的时候,孟昭足下已经疾行而出,闪电般退开三尺,同时手抚琵琶,接连三次弹击在菜刀的刀身之上。 厨子许铎浑身犹如雷击,微微一颤,愣在原地,孟昭则不紧不慢的又撤后数步,颇有些诧异与凝重的看向这个方面大耳的家伙。 咔咔咔,只见那菜刀刀身,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出现数不清的裂纹,继而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仅剩一个刀把握在许铎的手中。 孟昭则轻轻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中指指节处,上面有明显的一点红晕,乃是将菜刀弹碎的反震之力所伤。 不过孟昭体质超凡,龙血的恢复能力实在卓越,不需片刻,红点已经消失,整个手掌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一般。 一番交手,孟昭略占上风,但他前所未有的以防代攻,也说明厨子许铎的厉害之处,刀法简直比小南的刺杀剑法还要厉害三分。 区别只是,小南的对手是陆浩纯,且用了禁忌方式提升实力,对自身伤害很大,而许铎只是正常的出刀,且他面对的,是身怀龙体,武功深不可测的孟昭。 “你的刀法不错,叫什么名字?” 孟昭笑意吟吟,并没有因为差点落入险境而有羞恼之色,反而兴致勃勃的想要探知对方的武功来历。 短暂的交手,他已经大体摸清楚这厨子许铎的根底,功力也是后天顶尖一层次,却远不如他的根基雄厚,若是纯内力对拼,他能直接轰爆对方。 但武功,绝不单单只是功力的比拼,就像是这个方面大耳的家伙,一手刀法当真亮眼,不说成为他的对手,至少武道素养绝对不差。 许铎,也即是方面大耳的厨子有些失神,却不失落,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菜刀碎片,缓缓道, “没有名字,刀工是师傅教我做菜时练出来的,你若觉得不错,叫它切菜刀也行。” 孟昭若有所思,的确,这个厨子的刀法相比起正常的刀法,有些特殊,因为菜刀算是奇门兵刃的一种,运刀用刀的法门,和一般的刀器并不相同。 但,刀就是刀,长刀,厚背砍刀,朴刀能杀人,菜刀当然也能杀人,而只要能杀人的,便是好刀。 “你这刀法炉火纯青,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庖丁解牛,不如叫庖丁刀法更合适。” 那一刀真正的奥妙,孟昭此时也品味出三分真韵来。 快,狠,准,不过是此刀的表象,真正的刀意,便是以无厚入有间,也即是循着破绽,用最小的力气,最精湛的刀术,发挥最大的威能。 算是以小博大的代表性武功,爆发出的威力十分惊人。 而且,这刀法绝对来历不俗,是有上乘武道真意为根基的。 绝不是什么随便一个厨子在厨房切菜十年,几十年,就能领悟出来。 由此可见,这人的师承应该不简单。 孟昭觉得,这许铎若是有朝一日迈入先天,其刀法造诣,绝不在寒雪刀白师城,以及那通晓恨怨魔刀的高手之下,成为名刀客指日可待。 一时间,孟昭再起了爱才之心。 这等高手,就是瑰宝,是有着极大的潜能和后劲的,他又马上要自立门户,外出打江山,若是能将其收为手下…… 不过,念及此人可能与真正的孟昭有瓜葛,孟昭心底又是一冷。 这世界太大了,武者数量也极多,人才一多,也便没那么重要。 他现在更想做的,是弄清楚和他长相相似那人的情况和下落。 许铎自是不知孟昭所想,只是面色复杂,露出一抹怅然, “庖丁刀法,你说的不错,正是庖丁刀法。 可惜,此刀仍是奈何不得你,我终究不是庖丁啊。” 孟昭暗暗摇头。 哪里是许铎不行,分明是他遇到的对手太强。 遍数天下后天武者,能和孟昭掰手腕的,又有几个? 除非是超级天才,绝代天骄,不然被紫元龙体压都压死了。 许铎有这般表现,足以证明刀法的厉害。 7017k 第四百五十六章 舍身诀与击杀 (求订阅) 不过,孟昭也无意与这酒馆厨子吹捧,遮在粗布下的面庞微微一笑,道, “既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退下吧。 我不是嗜杀之人,只是想要从这位老板娘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仅此而已。” 然而,他的这种承诺,并不能打动三人,因为之前他表现的太多无赖与咄咄逼人,接二连三的戏耍他们,这样的人说的话,又如何能相信呢? 许铎默然,他手中之刀已经被碎,一身实力不能说就此全部折损,但未能领悟手中无刀,心中有刀境界的他,武功难以发挥是必然的。 不待他说话,似杀手刺客出身的小南,十分眷恋和黯淡的看了眼老板娘,随即决然的朝着孟昭冲去。 在冲击过程中,在场众人都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体在发生一些异常变化。 他的体表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血雾,双臂,双腿,以及前胸后背,都仿佛被填充了碎布,骤然变粗,变壮,扩张起来。 体型比起原本的不起眼,顷刻化作一个威猛强壮的彪形大汉。 他的气势同样无比高昂,且惨烈,比之激发生命潜能而刺出的那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将整个人的所有能量都爆发开来,如划破黑夜的流星冲来。 孟昭仍不能看出,这人所用的究竟是何等秘法武学。 倒是一直处在他身后,看顾陆浩纯的珠儿眼睛瞪大,不自主的惊呼道, “舍身诀!” 三个字清晰无误的落入孟昭耳中,让他瞬间想到这门大名鼎鼎的自杀绝学。 这门武功,最早可以追溯到皇唐时期的天下十大宗门之一的无量寺,由一位寺内高僧所创,原名叫做舍生降魔大法,属于一门强力的佛门神功。 本来属性平平,但通过独特的运功法门,在交战中,可以不断提升战力,属于越战越强的异类神功。 直至战斗结束,或者施展此功之人无法承受重压爆碎而亡。 其后,此功残篇沦落到江湖武林当中,逐渐删繁增减,精粹要义,形成一门专门刺激人体潜力,爆发战力的绝学,也即是舍身诀。 一般,是由豪门世家,武林帮派豢养的死士,炮灰所修行,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人肉炸弹,很是恐怖。 且此功和一般武学相同,那就是自身武功越高,施展之后爆发的威力便越强。 从这刺客的身手来看,他施展舍身诀的威力,足以对孟昭产生生命威胁。 已经来不及去躲避,也不能躲避,不然他身后的珠儿以及陆浩纯必死无疑。 孟昭也不觉得,单凭舍身诀,就能拿他如何。 毕竟,再强大,也不会一跃而成先天战力,而只要不成先天,他需要怕吗? 只见他长啸一声,气势激荡,凛凛生威,整个人气质大变,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龙,一条遨游九天,纵横四海,威严无尽的真龙。 兔起鹘落之间,已经正面迎上浑身喷着血色热气的小厮小南。 两人就仿佛丛林中最为凶猛顶级的肉食者相撞,爆发出火星撞地球的剧烈战斗。 孟昭双手握拳,招式大开大合,尽显阳刚勇猛之风,毫无软弱退避,其拳劲更是如一座座巨大山脉自高空压下,充满着凝滞的爆发力与压迫感。 不止如此,赤龙劲虽有龙劲,但仍有赤旗令的焚天煮海的霸道,炽热无比的火劲自孟昭的拳风之间跌宕而出,不多时,整个屋子已经变做炎炎夏日一般,让人汗流浃背。 和孟昭对攻的刺客小南同样拳如疾风,势大力沉,完全放弃防守,将所有的力量,精神,意志,都灌注在双拳之上,唯一的念头,只有打死面前的敌人。 在施展舍身诀之后,他的功力爆发式增长,并压下了之前濒临极限所带来的伤痛和不适,故而表现的极为凶猛,狠辣,完全冲着同归于尽而去的。 之前也说过,这小南真正厉害的,其实并不是剑术,那只是表象。 他真正厉害的,乃是杀人术,何谓杀人术?能杀人的,都能算在此列当中。 剑,刀,乃至一根牙签,一根头发丝,都可以,拳头当然也不例外。 两人以快打快,以猛对猛,拳拳到肉,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出如放鞭炮一般的噼里啪啦之声,激的劲风如海浪连绵不绝,吹得众人眼神迷蒙,完全看不清拳劲,拳影之内的人影。 这般火爆,刺激的碰撞,让在场之人都热血飙升,实在是太凶太猛了。 两人交手速度加快,分出胜负的速度也不慢。 也只不过在交手的第八次呼吸时间,一道身影便轰的一声退出拳影笼罩的圈子,呼啦一下撞击在一块酒木凳之上,连连翻滚,这才止住颓势。 众人看去,是酒馆的小厮小南。 他被拳劲轰退,又连滚数圈,身上脏兮兮一片,却仿佛没事人一样,扑腾一下站起身子,朝前走了两步,威猛高大强壮许多的身体看起来依然充满力量。 然而,就在走第三步的时候,整个人却忽然变得一动不动。 只能看到,原本萦绕在小南身体外部的血雾消失不见,整个人,更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如被戳破的气球一般,从威猛高大的姿态,恢复原本的体型。 不,严格来说,是比原来还要瘦小一些。 且,让人感到恐惧和不适的是,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肉,极短的时间内,仿佛被人从内部用刀划开一个个鲜明的口子,一道,两道,三道…… 一股股深红色的鲜血,从数不清的口子里冒出,并很快流干。 再看去,这人已经没了生命气息,只有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看向前方,仿佛一个永不屈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斗士一般。 “小南!” 酒馆老板娘痛呼一声,眼中点点泪水涌出,纵越而出,几步间来到小南身边,将摇摇欲坠的尸体靠在自己的身上,面色悲痛。 酒馆厨子许铎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一缕缕颓丧,悲伤的气息,弥散开来。 他很了解小南,知道这是小南最后能为青娘做的。 同时,许铎再次将目光放到孟昭的身上。 这个人的状态,依然前所未有的好,只是气息略微急促,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他真的是后天境界的武者吗? 为何能强到这般地步? 第四百五十七章 镇压与偷袭 (求订阅) 孟昭能不损分毫,除了本身根基雄厚,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在与那刺客小南对攻时,运起不久前通过幼蛟小九领悟的黑蛟护体罡气,将对手的凶猛拳劲,层层削弱抵消,再加上龙体之强,这才没有受伤。 换做其他人,像是火龙洞的一票后天武者,面对施展舍身诀的小南,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许铎心中再度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为了青娘向此人出手,因为大概率他会步小南的后尘,但,胸中憋的一股气,因为小南之死而产生的怒,让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杀!” 一声大吼震天响,许铎迈着狂暴的步伐,瞬息拉近与孟昭的距离,他手中没了菜刀,不能用庖丁刀法,但没人说,厨子便只懂得一门武功。 捏指如喙,凝劲如针,许铎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一只肥硕的丹顶鹤,踩着瘦长的腿,扑扇翅膀,运起尖锐的鹤喙,朝孟昭啄来。 姿态潇洒飘逸,而气势凶猛狂暴,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诡异的统一并融合,威力固然不及那庖丁一刀,砍瓜切菜,却依然算得上上乘拳法。 孟昭毙杀一位后天绝顶的杀手,胸中杀意未曾消散,热血仍滚烫涌动,心中一时间竟产生一种莫名的孤寂,怅然,与失落。 自觉醒龙体以来,他战必胜,攻必克,后天中人似无抗手,竟有几分独孤求败的寂寥感,但无敌之势也愈发强盛,雄壮。 神而明之间,目中紫光闪耀,探手一抓,裹挟龙劲,在重重残影当中,精准的抓住那朝他胸口点来的手掌。 修长的手指如精钢铸成,狠狠一捏,便听到咯嘣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顺势掌心下压,捏指成喙的手掌已经诡异的扭曲出一个骇人的弧度,竟是一招间废掉许铎的一只手掌。 随即气劲吞吐,掌心间,一股磅礴吸力将猝不及防的许铎身体拉近。 孟昭出手更显果决刚劲,在许铎来不及反应时,于他胸口处连拍三记。 第一掌,缚龙劲入体,将其整个人的内力气血尽数封锁,比中了魔尊殿的孤夜幽香还要霸道厉害。 第二掌,赤龙劲热劲腾腾,火毒浸入许铎的经脉气血之中,顷刻间让这刀法惊艳的厨子,口干舌燥,心火,肺火,肝火,肾火,脾火大炽,五内俱焚,痛苦难堪。 第三掌,刚猛汹涌的外劲催发,直接将许铎的胸骨打断,若非孟昭还刻意留着力,只怕断裂的骨刺会戳破他的脏腑而死。 即便这样,三掌之后,许铎也变成了一个比陆浩纯还要虚弱无力的弱者,无力的倒在地上,胸前染血,浑身大汗淋漓,痛苦的不停嘶吼,像是一只陷入绝境当中的野兽。 大胡子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打了个寒颤的同时,目瞪口呆。 这种眼神呆滞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脑筋不太清醒的傻子一般。 不是他反应过于剧烈,实在是孟昭连翻简短出手,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 这种强势霸道的作风,干脆利落的身手,无比凶猛的武功,简直不似后天中人,至少不是他以为的,认知中的后天中人能做到的。 太夸张,太变态,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别说大胡子,就连向来跟在谭采儿身边,见惯了强者高手的珠儿,也是看得目眩神迷,愈发朝着孟昭小迷妹的方向发展。 无他,强大的男人魅力太足,哪里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能抵挡得住的? 那酒馆老板娘见小南身死,许铎也无力再战,心中绝望,无比仇恨,怨毒的看着孟昭,忽然说道, “你是孟昭!”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充满笃定与肯定的陈述。 孟昭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为何对方会认出他来。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苦涩一笑,摇摇头,道,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想不到我也有自作自受的时候。” 说着,孟昭抬手将蒙在自己面上的粗布扯下,露出一张看起来十分沧桑,普通的面容,棱角依旧还在,五官也十分立体,只是经过修饰,才显得和真正的他只有三两分相似。 而就是靠着这三两分相似,大胡子能认出他来,也是不容易。 老板娘嘲弄道, “智者千虑?我却觉得你是真的很愚蠢,竟然以为戴着一块破布便能隐藏自己的身份,你知道自己露出的破绽有多少吗?” 孟昭掰着手指,数了数, “嗯,先前大胡子出卖我,将我乔装打扮,藏身商队之事,告诉了你。 而我和珠儿的衣服,明显就就不该是这般身手的人该穿的,这是一个破绽。 还有,救下陆浩纯,又救下大胡子,逼问你有关那个人的事,应该是第二个破绽。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我欲盖弥彰,怕你看到我的脸,这是第三个破绽。” 说罢,孟昭拍了拍手,赞道, “不错,这次我是犯了蠢,但你这个女人也不是一般的聪明,那么,聪明的女人,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吗?” 老板娘冷面以待, “唯死而已,又有何惧之?” 她虽有武功,却绝不如许铎与小南,此二人拼命尚且不是孟昭对手,何况是她?最终也不过自杀以保秘密罢了。 一个女子,竟有视死如归的男儿豪气,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不但珠儿眼中尊敬,便是大胡子都有几分敬佩之色,却忘了女人先前差点宰了他的事。 孟昭却不以为意,貌似悠然的往前走了一步,两手垂落大腿两侧。 实则暗中运劲,镇定惬意间,指力外放,无声无息便以困龙指笼罩这女人全身。 他从出场以来,便以强势霸道,堂堂正正,以力压人的姿态镇压全场,任谁都以为是个自负,强硬,骄傲的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却暗中偷袭,让毫无防备的老板娘直接中招。 毕竟这和人设完全是不符,相悖的。 体内内息一乱,身子便软了下来,还不等做出反击,又是两道破空指力点在她胸前几个大穴上,控制住她整个人不能动作。 唯一能动的,也只有眼睛,和嘴巴。 “卑鄙小人,你竟然暗施偷袭?” 大胡子和珠儿也没料到孟昭会这么干,一时间有些懵逼。 7017k 第四百五十八章 逼问 (求订阅) 面对满目悲愤,痛斥自己的老板娘,孟昭表现的十分平淡,笑道, “说的不错,我的行为看起来是不怎么光彩。 但若不如此,怎么才能让你这么一位视死如归的女豪杰乖乖的听话呢?” 孟昭从不将自己狭隘的定义为英雄,小人,英雄光明磊落,但过于伟岸光正,却也容易被人算计;小人卑鄙无耻,但过于涉猎阴谋,也容易陷入怪圈,成不得大气候。 他也从不相信,英雄总是光明的,小人总是黑暗的,因为人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复杂且充满矛盾性的生物,他所做的一切,仅仅出自自己的本心,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用枭雄来形容他,或许更加恰当。 便如针对这个老板娘,他深知对方不怕死,也会选择死亡来堵住泄露秘密的可能,所以,他不得不采取这样一种不太光彩的方式,将对方拿下。 事实也证明,孟昭的做法并没有错,至少眼下这女人也只能过过嘴瘾,其他的一切完全不能由她自己操控,想死都做不到。 老板娘眼睁睁的看着孟昭朝自己走近,明丽的双眸满是恨意与不甘,当然,也少不了无法控制的畏惧和慌乱。 孟昭走到女人面前,轻轻一推,便将原本靠在老板娘身前的小南尸体丢到一旁,之后很邪恶的伸手掐住她光滑细白的脖颈,缓缓用力。 可以想象,一个很高大强壮的男人,伸手掐住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美女的脖颈,这种画面感,十分具有冲击力。 呼吸变得紧张,困难,浓浓的窒息感很快便填满女人的心房,眼睛更是不由自主的翻白,眼看就要窒息而死,孟昭却忽然松开手掌。 在孟昭做出这番动作的时候,大胡子以及珠儿两人看得也是心惊肉跳,虽然不忍,但完全不敢出言相劝,说恐惧也好,说冷漠也罢,总之是不愿意面对那般气势和模样的孟昭。 尤其是大胡子,感觉孟昭的那股子强势的劲头,和他见到的那些江湖大佬也不差多少。 给予老板娘浓浓的死亡压力与窒息感,孟昭没有急着去逼迫,询问什么,而是骤然转身,将她留在原地,看起来暂时不打算对她如何。 这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实则也是一种心理博弈的手段,毕竟看得到的,往往不可怕,神秘不可测的,才最让人恐惧。 再者,老板娘之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排除一时脑热,给她一些时间,等她冷静下来,孟昭相信,会有更好的效果。 当然,在老板娘冷静期间,孟昭打算对付另外一个人,逼问出一些关乎他眼下生命安全的信息。 来到酒馆的大门处,冷风呼呼往里灌,吹打在人脸上,如刀子一般锋利。 躺在地上呼吸绵缓的陆浩纯看到朝他走来的孟昭,激动的咳出血来,眼神里尽都是畏惧和绝望。 大胡子和珠儿两人面对迎面而来的孟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急忙闪到一旁,看起来对孟昭也是又敬又畏。 没有理睬两人,孟昭来到陆浩纯身前,很是朴素的蹲下身子,与这重伤残废的魔尊殿弟子相隔不足一尺,眼睛眯成月牙,笑呵呵道, “毒心秀才,陆浩纯,便叫你陆秀才吧!听说陆秀才你一直在找我? 不知所为何事,能否告知孟某人?” 表现的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但陆浩纯只是身体受伤,脑子却并没有痴呆,肉体上的疼痛,反而刺激的他精神愈发活跃。 他知道,自己落到那老板娘一伙人手中,和落到孟昭手里,没什么本质区别,总之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却也不得不为这渺茫的希望而奋力博一把。 “咳咳,对,小人也不过是奉师尊之命行事,绝无对孟爷不利之意。”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面对许癞子那魔尊殿的候选圣子,他也从没叫对方一声爷过,但面对孟昭,他却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自尊,虚荣,不忿,仇恨,这种种情绪,对眼下的他没有丝毫的帮助,只有不要脸的奉承,讨好对方,才可能活下来。 孟昭笑容更加欢快,伸出秀长的手指,按在贯穿陆浩纯腹部的短剑剑柄上,力道不大,但带来的摩擦和撕裂感,却让陆浩纯痛呼出声,眼角几乎开裂。 一阵急促的呼哧喘息声过后,陆浩纯用自己毕生的毅力忍住痛苦,对着孟昭露出一个比哭还要扭曲难看的笑容, “嘶,孟爷,您,您这是?” 孟昭看着对方腹部伤口撕裂,往外呼呼流血的模样,收敛了笑容,看起来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却让人压力大增, “你的师尊,是千蛟,他要你来找我的目的,是抓我,这就是你所说的毫无对我不利之处?看来陆秀才你对千蛟很忠心啊。” 陆浩纯心中当即一咯噔,他怎么也想不到,孟昭不但知道他的来历,甚至连他师傅的存在都说的分毫不差,还知晓他们的目的,这是出了内贼? 来不及猜测究竟是哪个混蛋泄露消息,陆浩纯哭丧着脸,痛苦道, “这全都是千蛟那个老贼下的命令,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孟爷明鉴,孟爷明鉴。 小的现在别无所求,只求活命机会,您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昭这才满意的拍了拍陆浩纯的肩膀,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很好。 我要知道的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你就从这次行动的具体安排说起吧。 千蛟人在哪里,手下有哪些人手,分布在何处……以及你们互相的联络方式是什么,事无巨细,全都说出来吧。” 陆浩纯当即醒悟,对方虽然知道他们在追捕他,所知却也不多。 这才想要通过他来问取更具体的信息。 这能否帮他讨价还价呢? 但,当陆浩纯和孟昭那双看起来异于常人的紫色瞳孔对视时,所有的小心思立马消失不见,压下各种复杂情绪,忍痛道, “回孟爷,千蛟老贼此时应藏身在大潼镇内……” 陆浩纯是个聪明人,很清楚孟昭绝对不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想要威胁对方,换来的只会是自取其辱。 7017k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有用信息 (求订阅) 孟昭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如果陆浩纯没有说假话,那么形势对他来说一片大好,千蛟带来的威胁,也并不算大。 根据陆浩纯所言,千蛟此次发动的人手不算多,加上他在内,也不过十七人。 其中有六人乃是千蛟的亲传弟子,也是魔尊殿出身,武功俱都不弱,年纪也普遍年轻,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过往很长时间都是在魔尊殿内潜心修行,少有外出历练。 其余十一人,则是千蛟这些年在武林中所收服的手下,分别把控各个从云雾山通往南安郡城的要处。 这些人则都是经历过浮沉的老油子,江湖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 陆浩纯算是这些人当中,武功比较厉害的,不过算不得最有威胁。 这十一人中,最厉害的,是千蛟手下的头号高手,也是先天武道强者,牧歌,最有威胁的,是千蛟都十分倚仗信赖,精通毒道的后天武者,彭川。 只要避过此二人,其他的人孟昭直接就能横趟过去。 不客气的说,哪怕纠集了诸如络腮胡那般的江湖贼寇,也挡不住武力值爆表,后天罕逢敌手的孟昭,一人杀败一群武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反而十分轻松。 孟昭又接连询问了一些关于千蛟以及魔尊殿的隐秘信息,陆浩纯同样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表现的十分顺从和配合。 这让孟昭受益匪浅,对于这个邪魔道霸主,五宗之一的魔尊殿,有了更多了解。 当然,关于魔尊殿的具体信息,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帮助,毕竟两者之间,暂时没多少交集,魔尊殿的实力又太强,就算知道老巢,也奈何不得对方。 倒是关于千蛟的信息,让孟昭多了许多想法。 “原来这个老家伙竟是练功走了火,受了暗伤,几年都没缓过气,这才不遗余力,不惜代价的要将蛟龙弄到手,恐怕谭采儿都不知道这件事!” 按照陆浩纯所言,千蛟这个人武功虽高,但性情急躁,急功近利。 早年修行千鳞万爪九转蛟龙诀,便是取了巧,用凶兽独角火蟒的鲜血,替代蛟龙之血冲关,导致他后天境界不圆满,根基有损,伤了手太阴肺经。 后来是借助魔尊殿的最强绝学,魔罗战经,才暂时压制住伤势,借机冲击先天成功,但多年来,修为也只在先天五窍上卡主,难以寸进。 若不是千蛟所修炼的这门武功杀伐极盛,威力绝伦,他本人行事又格外凶残狠辣,以他的修为,是决计做不到长老这个位子的。 多年来,千蛟也一直在搜寻蛟龙踪迹,来了云雾山其实也不止一次。 可惜次次都是无功而返,直到最近,才被云雾山蛟龙卵一事吸引过来。 他要夺取蛟龙的目的,是要借用幼蛟之血,弥补自己受损的根基,不然继续这么撑下去,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处境竟是和孟昭的老管家吕忠有几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吕忠仅仅是旧患未愈,只要安心保养,各种补药不断,还是有极大可能多活几年,而千蛟则是暗伤愈发严重,江河日下,甚至已经到了不得不尽快解决的地步。 只有得到蛟龙,用蛟龙之血为他弥补根基,疗养伤势,才能恢复健康。 孟昭也才明白,为何千蛟如此疯狂,敢谋划绑架唐玲儿,想要借机威胁火龙洞。 这全是被现实所逼迫所致,不然就算他是魔尊殿长老,其实也未必能承受火龙洞的报复。 甚至于,魔尊殿都不清楚他的行为,之前一些事情也就能说的通了。 等等,孟昭眼神闪烁,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 也许,千蛟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蛟龙,而只是蛟龙之血呢? 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千蛟的解决根本,只是蛟龙血,而不是一头完整的蛟龙,他对火龙洞,也必然不敢得罪太甚。 用唐玲儿,换取几滴蛟龙血,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 再联想开来,千蛟在失利之后,将目标对准他,想要故技重施,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孟家和火龙洞联合一事并不算秘密,孟家分润好处,也是情理之中。 他完全可以取代唐玲儿的作用。 哪怕孟家得不到蛟龙,能分到几滴蛟龙血,也足够千蛟所用了。 可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的垂死挣扎,也是一个老谋深算之辈的最后一搏。 自然而然,孟昭也明白,近些年千蛟不愿意出手,原因根本不是什么性情高傲,看不起弱者,实则是他不敢动手,不能动手,因为他表现的越强,可能离死就越近。 眼前一片迷雾瞬间消散,如拨云见日,孟昭的脑海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对他而言,会不会是一个机会呢? 千蛟有疾,而需治疗顽疾的药,则被他掌握在手中,等于捏住这家伙的七寸,不怕对方不就范。 不过,事情也绝不会如他所预想的那般简单,从千蛟行事,便能看出此人表面凶蛮,残暴,实则极为狡猾,决不能小觑于他。 若真想挟制对方,必须得有一个完整且周密的计划,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大胡子将这样一切听在耳中,有些晕晕乎乎,完全无法理解个中的复杂信息。 对于他这个在江湖中混的不怎么样的人来说,什么魔尊殿,什么千蛟长老,甚至于孟昭这个孟家公子,距离他都太遥远了。 但并不妨他在内心升起对孟昭的敬畏。 这是一个厉害的人,不仅仅是武功,行事作风也厉害。 倒是珠儿因为出身问题,知道不少内幕,再一听陆浩纯说的这些事,想明白不少东西,暗恨老贼狡猾。 因为谭采儿很明显是被千蛟给戏耍了,为此还特意做了不少动员和准备。 陆浩纯说完这些,也算是将自己的价值给彻底掏空,眼巴巴的看着孟昭,眼神满是哀求,他只求一条活路。 孟昭在沉思后,缓缓抬头,见到了陆浩纯哀伤而软弱的表情,叹了口气, “陆秀才,你很配合我,所说的这些,对我也很有用,所以,我会让你走的没有痛苦,十分安详。” 话音落下,有力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按在陆浩纯的额头之上,内劲吞吐,一缕柔劲便透体而入,将陆浩纯的脑内搅成一团浆糊。 来不及感受痛苦,便已经远离这个世界。 的确没有痛苦。 第四百六十章 狠辣 (求订阅) 孟昭的动作很突然,大胡子和珠儿两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顿时被他的狠辣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往后挪动脚步,只觉这实在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对方已经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废人,又如此顺从,配合,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实在不该杀他。 但,仔细一想,倒也不难想通孟昭的动机,本就是敌人,岂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虎归山? 陆浩纯是废人,但他身后的千蛟,以及千蛟手下的那群人,可不是。 若是知晓孟昭踪迹,追杀过来,必回带来极大的麻烦。 孟昭重新站起身,不再理会咽气的陆浩纯,这不过是一团死肉罢了,再没有任何的价值。 有价值的,都已经留在他脑海当中。 “你!” 大胡子见缓步而来的孟昭,瞳孔一缩,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他挥手打断。 “你和珠儿先留在这里守着,我有一些事情要问,这是秘密,最好不要偷听。 等出来了,再说说你的事。” 说罢,孟昭快步走到僵硬如雕塑的老板娘,以及还在地上痛苦挣扎与哀嚎的厨子许铎身边,一手一个,将两人抓到手中,拎着往酒馆的后厨走去。 等看不见孟昭,大胡子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明明威猛的汉子,却露出后怕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下巴,道, “好厉害的人,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大胡子又不蠢,孟昭当着他们的面,审问陆浩纯,明显没把魔尊殿以及千蛟的信息当做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独自将那酒馆二人给转移到厨房中拷问,还特别提醒不要偷听,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而出于谨慎,以及对孟昭的敬畏,大胡子当然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去做偷听这种事,人能活着,为什么要找死? 是的,现在的孟昭,与他所认知的那个江二狗,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珠儿也有些无语,无奈,摇头道, “我哪知道这些,你难道看不出我也是被他强迫和挟制的吗?” 大胡子一时哑然,这他还真没看出来,主要也是之前接触中,珠儿的外貌和哑巴人设实在让他厌恶,没心思去仔细观察。 想了想,大胡子又忍不住道, “你觉得孟公子,会杀那两个人吗?” 珠儿虽然对大胡子不是很感冒,但本身性子就柔弱,不敢表现的太过分,回道, “可能吧,毕竟他连陆浩纯都杀了,不过,也可能放过他们,毕竟那是女人。” 在珠儿的心中,女人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面对这个男权当道的世界,总归还是有几分柔弱优势存在,毕竟娇滴滴的小女人,总是会惹人怜惜。 大胡子却对此保持怀疑心态,暗道, “女人,女人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是没杀过女人,何况孟昭这等霸道枭雄?” 是的,尽管认识孟昭不久,看清他真正为人的时间更短,但大胡子就是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孟昭的为人。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枭桀霸道,这样的人,岂会因为是女人这种可笑的原因就心慈手软? 不过不管心中如何想,表面却表示认同,也没想着就此逃走,最不济,也得向孟昭说声谢谢再离开。 酒馆的后厨间看起来很有烟火气息。 面积不大,掀开帷帘,从侧门走进后,一眼就能将整个空间看得通透。 灶台上,正热着一锅沸腾的热水,锅边摆放着各种烹饪工具以及调味料,各种诸如米面瓜果肉食之类的食材占据绝大部分空间,相比较大堂内的宽阔,略显狭窄憋闷。 孟昭看到烧的沸腾,数不清气泡翻滚的热水,眼神一动,露出微笑,顺手将两人扔到地上,嗯,看起来并不怎么卫生,干净的地上。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仔仔细细的说明白。” 孟昭知道,这女人虽然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但嘴巴还是可以活动的。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了,要杀就杀,要剐便剐,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瘦削的后背靠在一捆晒干并捆好的木柴上,鼻间尽是干燥与怪异的腥味,感觉不是很舒服,然而,连死亡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微的痛楚与不适呢? 只是,相比起之前的决然,老板娘此时眼神中还是有些许强撑与勉强,与其说是视死如归,不如说是死鸭子嘴硬。 正如孟昭所想,人是情绪化生物,是会上头的。 三分钟热血上来,连死都不怕,这就是有些血勇之辈看起来彪悍的原因。 但人不会永远上头,血再热,总会有冷下来的时候,就像是现在。 没有理会强作镇定的女人,孟昭走到灶台前,给灶底添了把火,而后提起一旁放置的,用干葫芦切成的木舀,舀满沸水,上面还冒着滚烫的水蒸气。 走到女人身前,看着女人还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孟昭微笑着将手中装满沸水的木舀缓缓翻下,丝毫没有怜悯之意,眼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淅淅沥沥,宛如一条珍珠细线的沸水看起来很是清澈漂亮,然而落到肉体之上,又是如此的痛苦。 大概,也只有修行特殊功法,或者肉身强度练到一定程度的横练强人,才能无视沸水带来的伤害,但绝不包括这个女人。 “啊,你杀了我,杀了我呀,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只觉自己的大腿部分,瞬间滚烫,裂开,娇嫩的皮肉遭受重创,冲击灵魂的痛苦,让她所有的恐慌,畏惧,痛恨,都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涕泪横流,痛苦难当,她终究不是那些受过疼痛与折磨训练的强人,只是沸水一浇,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近乎崩溃。 严格来说,也不仅仅只是沸水带来的伤害,孟昭给她的心理压力,才是女人崩溃的决定性因素,沸水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如此丑陋,虚弱,难堪的姿态表露出来,可谓尊严扫地。 而孟昭要的,恰恰就是如此。 他本质上,并不是凶狠残暴之人,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折磨一个女人。 但,事关他的性命,事关他的未来人生,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7017k 第四百六十一章 威胁与恐惧 (求订阅) 一旁侧卧在脏兮兮地面上的厨子许铎虽然也在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他依然在关注着老板娘,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也是怒急攻心,呃呃啊啊的竭力想要站起身,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还是饿的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的丧家犬,落魄颓丧到了极点,面对孟昭,他和老板娘的处境没什么不同。 孟昭温和的笑容依旧,眼中的森冷寒光不曾消逝,反手将木舀端平,结束了对美艳老板娘的折磨,略显残酷道, “有时候,死亡其实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你叫青娘是吗? 我知道你对那个人可能很忠心,但忠心也是有价值的。 而如果我不愿意让你死,想要折磨你,也有太多的办法,所以,不要逼我走到那一步。 乖一点,听话一点,老老实实的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免得受苦。” 女人将下唇咬的满是鲜血,额头上满是汗珠,秀发染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韵味,却依然狠厉道, “畜生,你休想知道一切,我不会说,死也不会说。” 不错,孟昭的残忍与冷酷的确让她十分恐惧,害怕,但对那人的忠心,对孟昭的恨意,让她强压下这种种情绪,竟在崩溃之后的极短时间内,又冷静下来,这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老板娘,孟昭转身走到沸腾的锅内,再次舀起一瓢沸水,走回到她的身前,在一双惊恐畏惧的目光中,眼看要再次浇下,孟昭却停住了动作。 “知道吗,我的耐心有限,之前那次,我浇的是你的腿,这次,我浇的,将会是你的脸,可以想象待会儿你会面对什么吗?” 老板娘心中狂跳,瞳孔放大,泪水不由自主的又流淌出来,眼神中尽是绝望与恐惧,所有的底气,所有的决然,也被这庞大的压力所冲垮。 在她的脸上浇下滚烫的沸水,这比杀了她还要难以接受。 这会直接毁掉她的脸,一想起脸上变成血肉淋漓,水泡遍布,坑坑洼洼的模样,老板娘几乎要窒息,这太可怕了! 看到老板娘的表情,孟昭笑了,这次是真的开心的笑。 在他看来,女人其实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对于自己的脸蛋,身材,有着超出男人想象的执着,甚至是痴愚,且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这一点,是不分小女孩,还是老女人,也不分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 就像是孟昭前世,随着医学与技术的不断发展,各种整容手段大行其道,人造美女已经不罕见,各种开刀,打针,将本来自然,柔和的脸庞,弄的僵硬,违和,付出巨大的金钱以及代价。 曾经的孟昭就很困惑,那些敢在自己脸上,身上动刀子的人,到底存着是一种什么心态,美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困惑归困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是男人天生喜欢追逐权势,财富一样,女人追求美貌,也是一种天性。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硬骨头,可能不怕死,但她一定怕自己那美丽的脸蛋被毁掉。 就像是死亡对男人也未必是惩罚,而当不成男人,才是最严酷的折磨。 正是通晓人心,孟昭才一步步的将老板娘逼在这里。 从一开始的偷袭将她擒下,冷淡处理,让她旁观陆浩纯死亡的过程,又以沸水之刑折磨施压,最后以毁掉她美丽的脸蛋为最后通牒。 步步为营,编织一个针对于她的大网,让自诩宁死不屈的女人,也感到力不从心,因为她做不到死,也不能承受自己的面容被毁掉的后果。 于是,她第一次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不敢再倔强的嘴硬,实际上,已经是一种退缩,退避的表现。 孟昭没有直接将沸水浇下,倒不是怜香惜玉,而是真的如此做了,反而会逼的对方再没有任何退路,彻底封锁自己。 毕竟连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蛋都被毁了,死也不怕,她还怕什么呢? 这是急于从对方口中得知信息的他所不能容忍的。 这时,一直挣扎试图站起的许铎,近乎咬碎自己坚硬的牙齿,强忍住近乎无法承受的剧痛,开口道, “不要,不要,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说,什么都能说,别伤害她。” 孟昭露出诧异之色,他那三掌可不是好受的,说实话,这人能意识清醒的表述,已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其精神意志,绝不可小觑。 但,随即,孟昭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仍然仰着头,闭着眼睛,眼皮,睫毛接连颤抖,显然心中正剧烈起伏变化的女人,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喜欢她啊,这就更好办了。” 事实上,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两个人朝夕相处,女人的身材,相貌,又极好,就更是顺理成章。 既然这个厨子对老板娘有意,那么老板娘对厨子呢? 可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也可能是两情相悦。 若真是如此,就更好办了。 女人为了爱情,家人可以不要,道德可以抛弃,连世界都可以毁灭,那么区区忠诚,又算的了什么? 孟昭觉得,自己对这个厨子只伤不杀,实在是一招妙棋,因为又增添了一份极为关键的筹码,或许,直接撬开这女人的嘴也说不定。 而且,这厨子既然和女人是一伙的,也许能知道一些秘密。 随手将木舀连同里面的沸水扔到一旁,孟昭略显惊喜的走到厨子许铎身边。 伸手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拍,便化解掉其体内无处不在,翻江倒海的炎热气劲,消了他最大的痛苦,道, “好,你将知道的,长得和我很相似的那人的所有事,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我不为难她,也不为难你,说不定还可以放你们离开。” 这当然是画大饼了,但不可否认,这对于心处绝望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希望。 连大饼都不愿意画的人,谁又能老老实实的配合呢? 7017k 第四百六十二章 关键信息 (求订阅) 然而,让孟昭失望,甚至愤怒的是,这个方面大耳的厨子,竟然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完全没有有用的信息。 见孟昭愤怒,这厨子也很光棍,一边竭力运转脑筋,一边说道, “但,我虽然没见过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应该也和那人打过交道。 先说我和青娘,其实都听命于一个叫布衣盟的组织,只不过青娘是核心人员,我是为了躲避仇家和麻烦,才加入其中,以求脱身,所知有限。” 当听到布衣盟三个字时,孟昭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知道自己所追寻的方向是正确的。 “说起来,布衣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有多大势力,我不知晓,但它隐藏的很深,成立时间应该也不短,那死在你手上的小南,便是布衣盟一手训练出来的刺客,杀手,这些年刺杀过不少有名的江湖人士。 我们三个,以及这官道之上的小酒馆,就是布衣盟安插经营的一个据点。” 这些算是将三人的来历交代清楚,这也不是孟昭第一次和布衣盟的人打交道,甚至他现在还掌握着布衣盟的两个暗子,和大太监朱广喜也有一定的交情。 “再说你想知道的那个人,我应该只见过他三次,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不过猜测他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晓得他是布衣盟一个很核心且有权势的人物,喜欢穿着黑衣,身材高大,与你相仿,且最关键的是,他喜欢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除了隐藏相貌,掩人耳目,没有别的解释。” 还不等孟昭提出怀疑,他就解释道, “我之所以说他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全因为青娘对他忠心耿耿,也只有那人,才会让青娘如此紧张。” 孟昭脸色顿时狂变,气息外涌,不由自主的向前狠狠踏了一步,直接将坚硬无比的水泥地面踩出裂纹明显的痕迹,急切道, “你说他戴着青铜面具?” 也不怪孟昭这么激动,实在是厨子许铎透露出的消息太过离奇,震惊。 这个特点,也实在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最多,认识时间最长的,就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一个曾让他畏惧,退缩,感恩,痛恨……种种复杂情绪交织的人物。 也正是在此人的帮助以及安排下,他才有了如今这个孟家贵公子的身份,也才有如今的武学成就,身家势力。 假如,是说假如,那个青铜面具人,化名赵浑的人,就是真正的孟昭,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舍弃掉自己沐浴在阳光下的身份,挑了一个相似的替身,玩游戏吗? 再退一步,就算他所认识的那个青铜面具人,不是真正的孟昭,两者也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他们同属于布衣盟,甚至可能十分熟悉。 当然,这一切猜想的前提,都是基于厨子所说不是谎言。 孟昭不再理会他,转而气势汹汹的来到老板娘面前,她应该是听到了许铎说出来的一切,显得很是冷漠,但比起之前的癫狂,却又多出几分理智。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找的那个人,真的戴着青铜面具?” 女人这次倒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用很怪异,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人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无非是两个人长得有些相似罢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是啊,这个例子的确有,相传在皇明前期,就有一个小厨子,和南方武林盟主长得一模一样,后来盟主被杀,小厨子被盟主手下的管家和侍女发现,来了个移花接木,暂时稳定大局。 本以为也就是糊弄一时,谁也没想到,小小厨子竟也是个有大气运,大机缘的人,非但桃花旺盛,接盘了原盟主的不少女人,还屡屡有高人提携,最终成长为比肩原本南方武林盟主的人,成为新一代传奇。 这算是近代以来,历史上可考的最靠谱,也是最戏剧,最传奇的两生花的例子。 但孟昭和那个人可不同,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更复杂,所爆发的矛盾和争端,也可能十分巨大,难以调和,最终活下来的,也可能只有一个。 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的搜寻对方的信息,知己知彼,制定可行的计划,从而笑到最后。 而他也一直在为此做准备,无论是解除胭脂红剧毒,还是苦修武功,搜罗人脉,财物,人手,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若不是如此,他吃饱了撑的,去招惹那么一个来历莫测的人物。 当然,这些孟昭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也不会透露丝毫可能泄露自己真正身份的信息,那是禁忌。 似乎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关键信息,孟昭显得很有耐心,也不回答,只是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女人。 良久,女人才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主人其实从没有在我面前摘下过面具,不过,我曾偷偷看到过他的模样,知道他和你长得很相似,不,不是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仅仅是相貌,你们的声音,做事的手段,也几乎就是一个人。” 孟昭眉头一挑,哦了声,表示自己的怀疑。 他知道,正是因为两者极为相近的硬件,神秘人赵浑才挑选他进入孟家,而不是随便找个易容高手。 毕竟,只要有动作,必有破绽,他这样的情况实在罕见,也更不容易穿帮。 “你说的这个主人,对外叫的名字,是不是赵浑?” 孟昭紫色瞳孔瞪大,死死盯着女人,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都不放过。 而听到赵浑儿子,女人果然表现的很是吃惊和怀疑,因为这个名字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至少厨子许铎便不清楚。 似乎也是破罐破摔,也可能是彻底认命,女人直接应承下来,不再固执。 接下来的将近半个时辰,几乎就在一问一答当中度过。 孟昭的问题有太多,但女人能给他解答的,却并不多,甚至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但某些关键信息,足以让孟昭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推测出些许真相。 7017k 第四百六十三章 劝说与拿下 (求订阅) 外面的大胡子以及珠儿两人觉得等待是如此的煎熬,很长一段时间,空荡,凌乱,寂静的环境下,只有他们两个静悄悄的待在原地,陪伴他们的,只有满地的残肢死尸。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方才见到补丁满身的孟昭阔步而来,双臂摆动间显得铿锵有力,炯炯然的目光尽是凌厉欲霸道,而且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含笑。 大胡子和珠儿两个连忙迎了上去,前者强挤笑容,后者嘟着嘴,似有不满。 “孟,孟昭,你把那两人怎么样了?” 首先开口的是珠儿,小姑娘依然是乔装易容后肥硕蠢丑的样子,做出娇憨的神态,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不过她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旁边的大胡子都是好悬才压抑住打她一拳的欲望。 孟昭对于珠儿的态度并没有多少不满,只是点头道, “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尾巴,保证不会给咱们接下来的行程惹麻烦。” 虽然没有直接表明他对那酒馆老板娘以及厨子究竟做了什么,但灭口的可能性极大。 珠儿眼珠子转了转,想要说什么,不过看着孟昭那富有侵略和压迫性的眸子,咽了下去,没再多嘴。 小姑娘跟随谭采儿,其实也见识了不少的江湖腌臜之事,同情心也并不泛滥,只不过出于女性的角度,对于孟昭太过辣手的行径表示不满。 不满归不满,她是丫鬟出身,胆子本就不大,当然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孟昭也不去理会珠儿,这是谭采儿放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他也配合对方留下来,未来若是想要合作,至少有一个传声筒,充当联络人员。 尤其是他刚刚得知一些重要讯息,更是急于扩张自己的势力以及影响力,交好谭采儿这种背景深厚,势力庞大的人,有益无害。 将目光放到人高马大,魁梧强壮的大胡子身上,见他气息虽弱,身负内伤,但行动自如,伤势不重,便道, “大胡子,商队已经没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一边说着,孟昭一边走到柜台后边,取过上面摆放着的一小坛美酒,找了个瓷碗倒满,宛如琥珀的质地色泽表明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浓酒,气味也具有刺激性。 大胡子听到孟昭这么问,脸色也是一垮,感觉十分晦气。 像他这种跑江湖的,受雇于商队,酬劳一般不会直接全付,而是启程时先付百分之四十,给一颗定心丸吃,等到了目的地,一切安全无损失,再付剩下的百分之六十。 因此,这一趟,他只拿了酬金的四成,现在商队被劫走,剩下的六成自然没了着落,再加上这次受了伤,差点送命,完全是大亏特亏。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能承受。 其一,大胡子是漂泊江湖,没有固定根基的武者,不会窠臼于一地难以挣脱,换言之,他随时可以溜走,而不用理会被掳走的宫掌柜家族的责难,免除后顾之忧。 其二,他本身有实力,有武力,只要恢复了孤夜幽香封住的内功,自身生计就不成问题。 “这,我想先等所中的药性散去,恢复功力,再找生计。” 大胡子也很老实,对于孟昭的询问,没有打马虎眼,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孟昭笑笑,伸手将刚刚倒满的酒碗递过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胡子鼻息急促,闻着甘冽的酒香,馋虫被勾起,闷了一口后,点头道, “知道,你是南安伯孟家的孟昭,我听过你的名字,相传绝世奇才沈天赐都对你赞赏有加,认为你若进军先天,可为他的对手,这件事流传很广泛。” 迄今为止,这算是孟昭自身最为醒目的一个标签,是南安郡城外,乃至冀州外江湖武林中人对孟昭的最直观认知。 假如是真的,一个被天赐麟子所认同且欣赏的武者,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绝代天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当然,大胡子亲眼所见孟昭的强势霸道,卓绝武功,以他看来,后天中人,很少有孟昭的对手,似乎也印证了沈天赐的那番言论。 天骄果然是天骄,眼光不是赖的。 孟昭对于自己被沈天赐捆绑一事颇感无奈,不过倒也无意辩驳,点头道, “不兜圈子,我之所以乔装易容,隐藏身份,正是因为遭到魔尊殿长老千蛟的追捕,此人是先天强者,手下也是高手众多,暂时不宜硬拼。 好在我已经了解千蛟的布置安排,有信心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防线,赶回郡城。 这一路上,你对我多加照顾,又宁愿得罪陆浩纯,也不出卖我,有缘分,有恩义,现在既然没有计划,不如跟我回孟家。” 大胡子迟疑一下,这对他当然是件好事,别的不说,日后至少不需要风餐露宿,为前程担忧,背靠孟家,简直是一些底层武者毕生追求与梦想。 毕竟有时候人才多,却未必能出头,更多的是没有机会,没有平台。 而孟家,毫无疑问,可以作为一个武者的依托,百多年铸就的赫赫威名,绝对是一块金字招牌。 但,怕就怕人家只是让他过去养老。 大胡子总归是一个人才,有机缘获取厉害武学,自然想要冲击先天境界,而这是需要极大资源的。 若孟昭只是因为些许感激和缘分让他去孟家养老,却不给与资源修行,他宁愿继续在江湖厮杀,战斗,寻找机会,积累可能。 尽管大胡子没说什么,但孟昭似能窥破人心,明白他担忧的是什么,安抚道, “你放心,我即将从孟家外出开拓事业,需要人才,需要高手,不会让你空耗年华。 而你不但根基出众,武学也很不错,未来若是能进入先天之境,必是极大助力,我会帮你的。” 这话直接打消了大胡子的后顾之忧,欣喜若狂。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没了一个传承武功的徒弟,却多了一个背景深厚,权势巨大的靠山,这非但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毕竟徒弟什么时候都能找,可拿出大批资源,帮自己进入先天的,就少之又少了。 “那,周虎,就拜见公子了!” 7017k 第四百六十四章 开诚布公 (求订阅) 扑簌簌的雪花宛如调皮的洁白精灵,从空中缓缓飞舞而落,越落越多,越积越厚,将幅员辽阔的郡城染成一片冰雪城市。 可喜的是,有雪无风,气候虽寒冷,却也并非不能忍受。 南安郡城,孟府西苑,一座八角飞翼青石亭内。 紫瞳紫发,换了一身竖领贴身淡黄锦衣的孟昭正悠然的坐在红木大椅上。 身姿挺拔,背脊如剑,白皙清俊的面庞挂着舒适的笑容,看起来心情极佳。 昨晚回到郡城,好好的休息一夜,今早起床后,可谓精神倍增。 一段时间积累的各种负面压力,一扫而空。 在他面前,是一桌十分有格调和富有创意的黄铜火锅,里面沸水滚滚,辣子鲜红,旁边摆放着十数盘菜色可供涮洗,另有西苑厨子调配的各色口味酱料任其挑选。 在他身旁两侧坐着的,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韩露以及珠儿两人。 只不过,漂亮的女人,心情却未必美丽。 珠儿从一开始就是被挟制而来,被勉强的人,心情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固然在相处过程中,对孟昭产生些许的崇拜和喜欢,但在来到孟府之后,见到美丽温柔,将孟昭照顾的无微不至的韩露,却又产生几分排斥。 脸庞始终气鼓鼓,不过肉肉的娃娃脸纵使生气,也不失可爱。 相比之下,韩露表现的就很开心,白净娟秀的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因为一段时间和孟昭分开,女人心思难免患得患失,这次重聚,心情大好是必然。 不过,颇有些城府的韩露固然表现的对珠儿很欢迎,孟昭却也看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以及疏离。 若不是顾忌孟昭,对新来的小丫头片子,想来也不会客气。 在撕逼这方面,女人绝对比男人要激进的多。 且女人一旦多起来,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那都是必然,和谐大后宫想想就好,真想实现,基本上不可能。 毕竟都是有着自己思想和意志的独立人格,不可能一点小心思都没有。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面子上也过得去,孟昭便没有多加理会,只是稍微介绍了下彼此,便放任她们自己相处。 相较之下,他现在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身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滋养,调理,女人绝世之姿初现峥嵘,明明韩露和珠儿也都算是风格各异的一流美人,但三人坐在一起,直接吸引人目光的,却只有她,梁穆秋。 对于这个岷山七怪的老大,孟昭的态度可算是几经变化。 一开始,想着威胁逼迫,套取好处,将其收为手下,后来想着攻陷美人,将其纳入房中,如今孟昭却又想开诚布公,将话说开,以求合作。 无他,不同的态度,思想,来源于不同时期的不同处境,至少现在孟昭很是急切的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助,以应对随时发生的危机。 自然而然,不会放过面前这个武力高绝的女人,以及她可能调动的其余岷山六怪,若能得到岷山七怪相助,他的麾下势力将急剧扩增,以他的官面身份,关系,到任何一处地方,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打开局面。 “孟公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梁穆秋被孟昭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发慌,急急忙忙抿了口特酿的果汁,酸酸甜甜的滋味从口中扩散到全身,只觉得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没有岷山老大,没有先天强者,生命里不再有杀戮与破坏,女人在这段时间中,竟过的格外的舒心与顺畅,甚至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得到一个消息,有关梁姑娘,想要证实一下!” 梁穆秋凤眉微蹙,如水晶般光亮明媚的眼睛闪烁一丝阴郁,随即无表情道, “哦,是什么?” 奢华,安逸的生活,固然会腐蚀她的内心,让暂时失去体力与所有武功的她沉浸其中,但她毕竟曾是堪与孟继祖相斗拼杀的绝顶高手,心志,毅力,绝非泛泛可比。 孟昭目光从梁穆秋的身边移开,低着头,沉默将近半分钟左右,才答非所问道, “梁姑娘,你知道岷山七怪吗? 将南安郡孙家灭门,又和我孟家大打出手,最后惨遭痛败的岷山七怪!” 梁穆秋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缓缓点头, “听过,又如何?” “我,这次外出,又遇到将你卖给我的那个老乞丐了,从他口中得知,梁姑娘很可能是岷山七怪之首。 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犹豫再三,方才想向梁姑娘求证。” 满嘴跑火车,但听起来却仿佛是真的。 旁边,韩露面色一变,转头看向孟昭,似是不能理解,为何少爷要改变计划。 除去吕忠,吕乐父子两个,韩普韩露兄妹,算是孟昭身边少有的心腹近人。 他有什么打算,就算不明说,聪明的兄妹两个,也多能看出一二。 就像是上次孟昭觉醒龙体回返孟府后,韩露便看出孟昭是有意要摘取梁穆秋的芳心,目的或有喜欢,更多的是有心收服武力强人。 虽然韩露心中酸涩嫉妒,但也很好的完成孟昭嘱托,将人照顾的很好。 这次,她却是看不出,少爷究竟打算做什么了。 毕竟若是想要攻陷一个女人的心,还是有防备的女人,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绝对不短,过早的摊派,并不是一件好事,容易弄巧成拙。 但,孟昭可算是她心中的一片天,做什么,她只会支持,不会拉后腿。 所以也只是看了眼孟昭,便很快恢复正常。 另一侧的珠儿刚刚进府,对什么都还不清楚,基本的人都认不全,只是听得云里雾里。 故而一心对付眼前的火锅,小嘴巴哧溜哧溜的,大快朵颐。 梁穆秋同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我是吗?” “我?情感上,我不愿意相信,也不觉得姑娘是什么岷山老大。 但理智上,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一点,毕竟那老乞丐才是第一个接触梁姑娘的人,所以,我也希望梁姑娘能诚实的回答我。” “而且,不管梁姑娘是不是那个身份,我都发誓,不会有害姑娘之心。” 这一次孟昭与过往接触梁穆秋的油滑表现,大相径庭,看起来正经许多。 不过,也符合正常人思维。 7017k 第四百六十五章 用意和试探 (求订阅) 不知身份下,一个身材,相貌都无可挑剔的绝世美人,自然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冲动之下,说些口嗨之言,花花之语,也属人之常情。 但,若是绝世美人之外,还有江湖凶人,顶尖高手的身份,就不得不让人顾忌。 再好色的人,也总有惹不起的麻烦。 梁穆秋噗嗤一笑,竟比百花盛开还要美艳三分,也不知是笑孟昭异想天开,还是笑他信口开河,随意承诺,道, “是吗?若我真是岷山七怪的老大,曾和你们孟家作对,厮杀,你不伤害我,岂不是对家族不忠,若是传出去,必为千夫所指,值得吗?” 家世对于一个人的加成有多大,其实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知道一二,这一点,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如出一辙。 没有家族庇护,没有家族资源利用,没有家族关系维稳,孟昭再天纵奇才,甚至有照天镜这等金手指,也未必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取得这般成就。 最简单的例子,若没有孟家的庞大资源,他如何能搜罗蕴藏武者精神的古董,用于照天镜的钻研利用? 不利用照天镜,他又如何能从一个灌顶内功的武者,成为如今根基雄厚,远超寻常天才的挂逼? 所以梁穆秋的这话,虽然刺耳,但算是有的放矢,并非刻意针对。 孟昭早有腹稿,狡黠的看了眼女人,一本正经道, “若你带着岷山七怪打赢了孟家,还给我孟家造成极大人员伤亡,损失,我自是不敢包庇,但现在你们不是失败者吗?也并没有不可调和的血仇。 我孟家乃豪门贵族,百多年来自有风骨,可不会心胸那么狭窄,对一个手下败将赶尽杀绝!” 说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傲然,这话虽然有避重就轻之嫌,但听起来也有道理。 双方若是有了血仇,比如孟川死在这女人手上,那肯定是不能原谅,更不能包庇的,现在充其量就是有摩擦,死了几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可操作空间就大多了。 “而且,你们充其量也只是一枚棋子,了不得算一把刀。 我听大伯说过,孟家真正的敌人,对手,是冀州邺城的北宁侯雷家,要对付,也是对付雷家。” 虽然孟昭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梁穆秋听来还是有几分生气,觉得自己被小觑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起码证明孟昭没有撒谎,即便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会加害于她。 “好,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隐瞒,是,我就是岷山七怪的老大,你有什么打算?” 孟昭此时也在仔细斟酌,竭力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道, “那,你有法子联系到另外的六怪吗?我想找到他们,然后招揽他们。” 梁穆秋绝美的脸蛋上满是错愕,显然孟昭的打算让她猝不及防, “这,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不可能!” 梁穆秋直接否定了孟昭的打算,在她看来,这不现实。 孟昭却是笑了笑,和之前伪装的青涩不同,显露出沉稳扎实的气质,问道, “为什么说异想天开,又为什么不可能? 我打听过,你们岷山七怪本就是在岷山郡成名的高手,做下不少大事,风头很盛,一直是江湖武林的独行者,并没有明确加入某个势力之中。 也才在不久前,才被发现已经被雷家所招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黑活。 既然你们能帮雷家做事,为什么不能帮我们孟家?” 孟昭的思维就很清奇,既然都是打工,给谁干活不是干?跳槽这种事简直不要太寻常好吧! 当然,这个世界的人文精神还是比较传统的,侠义,忠诚,在前世那个花花世界,自然没多少市场,但在此世,却是江湖武林,乃至天下绝大多数正派人士奉行的准则。 问题是,你岷山七怪,压根和大侠扯不上边啊,坏事也没少干,又不是江南七侠,玩什么一诺千金? 梁穆秋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否定孟昭,而是解释道, “你不知道,我们七人在岷山郡因为行事作风,招惹了不少仇家,当初是遭到数个大势力围剿的,才远走他乡,甚至还曾一度陷入险境,被雷家相救,我们七个这才决定投靠雷家。 其一,报答雷家的活命之恩,其二,也是打算将来借助雷家的势力,重新回到岷山郡,向当初追杀我们的人复仇。” 看着梁穆秋一副我很认真,我很郑重的表情,孟昭忍俊不禁,笑道, “这么说来,你们岷山七怪还是有恩必报的好人喽?” 梁穆秋耳朵一红,有些别扭的瞪了眼孟昭,却没说话,这玩意自己听了都不相信,被人嘲笑也没法子。 “好,就当真是如此,梁姑娘,你有没有想过,雷家为什么要救你们,或许这本就是雷家和岷山郡那些人的阴谋呢? 为的就是让你们走投无路,为的就是在特别的时机,特别的地方,将你们救下呢?不然一切在我看来太过巧合,而许多时候,巧合未必真的是偶然,而是算计之后的必然!” 孟昭这番话听起来有点不着调,但偏偏让梁穆秋心底泛起涟漪,有点顺着孟昭的思维去走的意思,随即醒悟过来, “你这是假设,不论如何,雷家救了我们是事实。” “但你们也不能否认,这一切也有可能是雷家算计你们,只要有可能,你们所谓的恩情,不过是笑话罢了。 被人愚弄,戏耍,还帮人卖命,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雷家的运气那么好,偶然遇到你们,偶然将你们救下。” 其实刚开始孟昭也不过是强词夺理,不过说着说着,自己竟然也有几分相信这份说辞,或许,这就是说鬼话的最高境界,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不等梁穆秋反驳,孟昭继续道, “好,就算是真的,你们应该也替雷家做了不少事,报了恩,不然就因为救了一次,就吃定你们,雷家的用心险恶,也不难看出。” 梁穆秋这次倒是学乖了,不说虚头巴脑的,直接说现实, “雷家帮了我们很多,也承诺了很多,所以我们不会背叛雷家。”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利益纠葛。 7017k 第四百六十六章 考量与犹豫 (求订阅) 孟昭笑笑,看起来并没有揶揄嘲弄的意思, “是啊,雷家帮了你们,但你们不是也回报了雷家吗?至于雷家承诺你们的,我孟家未必做不到,相信以梁姑娘的眼界渠道,应该晓得南安孟家的名声。” 梁穆秋沉默,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孟昭的这一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至少她不能昧着良心说,孟家不如雷家。 诚然,从爵位上看,雷家是侯爵,孟家只是伯爵,侯在伯上,但孟家自身的实力,底蕴,影响力,乃至在朝堂政治,军事上的地位,比起雷家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雷家和孟家不对付,若雷家真有能耐,早就把孟家按下去了,岂会有现在这般局面? 甚至不客气的说,雷家某种程度,是处于劣势的,若不然,也不会秘密派遣他们七个来南安将孙家之人灭门,完了还想对孟家进行刺杀,展现肌肉。 这恰恰说明他的心虚,因为在规则之内,玩不过孟家,才想用破坏规则的法子来剑走偏锋。 但,就这么另投孟家,实在让梁穆秋很难接受,尤其是不久前,他们七人才被孟家算计击败,有几人还身受重伤,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仇怨了。 孟昭明亮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梁穆秋,似乎有看破人心的力量,继续道, “梁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说句不客气的话,在南安,我孟家就是无冕之王,你那另外六个同伴若是被抓住,下场怕是不会太好,相反,如若能弃暗投明,大家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他们的安全,自然也不用担心。” “反倒是你们一味的做雷家走狗,岂不知这次任务失败,雷家又会如何看待,如何对待你们? 姑娘聪明睿智,有巾帼之风,想必心中自有一杆秤,愿你能多多思考。” 旁边的珠儿哧溜一声将一片沾满酱汁的肉片塞到小嘴里,像只松鼠似的嚼啊嚼,眼神怪异的看着孟昭,充满警惕。 一路上她见惯了孟昭的霸道武功,强势性格,狠辣手段,过人智慧,但这般三寸不烂之舌,却是第一次见,简直就是一个大忽悠。 韩露则在一旁适当的烘托,温言细语道, “梁姐姐,少爷为人宽仁厚道,他既这么说了,必是对您有益无害的。” 珠儿亮晶晶的眼睛更是错愕,红嘟嘟的小嘴张得老大,眼神惊诧。 宽仁厚道,孟昭能当的起这般评价?反过来说才对吧! 梁穆秋自是看到两个小姑娘的表现,对珠儿她并不了解,很陌生,但韩露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甚至一度对她动手动脚,感情升温很快。 说不上好姐妹,至少有几分感情在其中。 她早就得知韩露早年清贫困苦,窘迫不堪的家境,知道如果不是孟昭看重并提携她的二哥,这一家人可能还住在那肮脏,混乱,穷困的地界苟活,说不定什么时候韩普被杀,她这个颇有姿色,秀丽非常的少女,便会遭受无法挽回的噩运。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故而,她知道,韩露对孟昭是多么的喜欢,尊敬,崇拜,恐怕为其赴死也心甘情愿,些许夸赞,夸张,不足为奇。 “但,这件事不只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就算我愿意,其他六人也未必能同意。” “梁姑娘,休要用此话敷衍我,外界都说,你岷山七怪,同进同退,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你的意见为准,我相信,只要姑娘愿意,其余六个都不是问题。” 所谓蛇无头不行,一个小团体,必然是主次分明,不然迟早分崩离析。 梁穆秋武功最高,又排在老大位置,她就算不能搞一言堂,其实对于整个团队的影响也极大,至少具有一定的倾向性。 而就算岷山七怪为此事的闹分裂,对孟昭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大家意见统一,孟昭收揽七大先天,实力暴涨,不成,至少也有梁穆秋和对梁穆秋忠心之人追随,不算颗粒无收。 相反,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正的损失,因为将会连一个先天都捞不到。 梁穆秋心内纠结,犹豫,彷徨,竟是少有的难以做决定。 理智上,她认为如果孟昭承诺一切为真,对七怪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情感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对敢于调戏自己,甚至向自己示爱的孟昭,是有一些好感在其中的。 而理智情感都倾向于孟昭,她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在,只是因为梁穆秋还有顾虑,一个不得不提前向孟昭诉说,以免他后悔的顾虑。 “孟昭,我们能单独聊聊吗,不会用很长时间的!” “当然,我很愿意,正好今天雪景不错,咱们就出去逛逛再回来吧。 阿露,你好好照顾珠儿,这丫头的主子不好惹,我还得靠她和对方联系。” 孟昭应承之后,转头对韩露嘱咐道,直接将珠儿的价值道出,毫不在意小姑娘那幽怨的眼神。 韩露微笑点头,给了孟昭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梁穆秋缓缓起身,胸前曲线弧度惊人,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 且身材也比一般的女子高挑健美,却因为中了孟昭所下之毒的关系,显得弱质纤纤,仿佛风一吹便会跌倒。 孟昭从凉亭的护栏处取来一柄淡青色,上面描绘艳丽牡丹花的油纸伞,撑开来,然后走到梁穆秋的身侧,搀扶起她的一只手臂。 动作很轻柔,也很礼貌,没有任何逾越以及咸猪手的迹象,看起来像是一个翩翩君子。 梁穆秋脸色一红,有心挣脱,却因为身子软软的,没劲道,只能随他去了。 两人便合撑一柄油纸伞,走出亭子,漫步于满天飞雪之中。 珠儿见孟昭离得远了,瞅了瞅温婉随和,举止得体的韩露,好奇道, “韩姐姐,你这么喜欢孟昭,难道就不怕那个女人抢走他吗?” 韩露早就从珠儿的一些言行表现,看起来对方对她的排斥,却想不到这丫头竟然也知道适可而止,主动释放善意,笑道, “不怕,少爷身份高贵,是做大事的人,我没别的期望,只希望一辈子伺候少爷就心满意足了。 倒是珠儿,你家的主人是?” 珠儿撇撇嘴,本不想说太多,想了想,还是回道, “呐,提到我家小姐,那可就厉害了……” 不知不觉间,原本表面和平,内里看不顺的两人,竟也聊得热火朝天。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保持这种关系,谁也不知道! 7017k 第四百六十七章 绝代梁王 (求订阅) 白雪飘零,簌簌落到精致的油纸伞上。 呼吸之间,白雾丛生。 原本盛开的鲜花尽数凋零,只有栽种在沿途两侧的梅花娇艳依旧,红梅变白。 孟昭搀着软弱无力的梁穆秋,缓缓前行,留下串串深切的足印。 “孟昭,你想招揽我岷山七怪,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你要确认,真的能容忍我们这种人吗? 岷山七怪绝非善类,包括我也是,手中沾染洗不净的鲜血,杀过的人,连自己也数不清。 其中不乏无辜之人,孟家真能无动于衷?” 孟昭笑笑,岷山七怪算什么,孟家连杀手组织都有,论起杀孽,可比岷山七怪大的多,根本不是一个层级,当然,这种事是不能往外说的。 “梁姑娘,首先我要明确一点,招揽你们的,是我,是孟家二房。 只有你们投靠,效忠于我,和孟家的恩怨,才能彻底化解。 其次,你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要得不是什么善良正义之辈,而是能为我做事,替我扫清障碍的武功高强之辈。 只要能献出忠诚,我并不在意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梁穆秋点点头,她看出来了,孟昭恐怕有着极大的野心,一开始始终以孟家向她展露实力,施加压力,如今在两人独处之时,则又明确效忠对象,是他,而不是孟家。 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实则是确认主权。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说明孟昭不是他之前表现出的那种迂腐之辈,他们这些人,也才有大展拳脚的可能。 而孟昭想的,也很清楚,用人,其实第一位的永远是忠诚,不忠诚,就有反噬的可能,且才能越大,反噬越重,被阴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第二位的才是实力,没有实力,孟昭也不会用他们。 至于什么正义,善良的品性,完全排不上号,打着的旗号可以光明伟岸正直,真正行事,决不能如此,不然这个黑白难辨的世道,必会让不懂变通之人折戟沉沙。 “好,第一关算你过了,咱们再说第二关,你知不知道,我们七人得罪的是谁?” 孟昭摇摇头, “梁姑娘,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就不必说了,对方是谁根本不重要。 雷家能做到的,我们孟家也能做到,雷家不怕的人,我孟家就更不可能怕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银子,武学秘籍,修行资源等等,雷家承诺你们的,我尽可以向你们提供,我只要高手,只要你们的武力。” 梁穆秋一时间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孟昭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不过随即压下这种感觉,继续道, “最后一个顾虑,也是我的秘密。 岷山郡得罪的人,其实对你们孟家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和我有恩怨,甚至大仇的,则你们孟家也未必能抗的下来。 你真不后悔要让我替你做事?” “哦,梁姑娘身上似乎还有秘密,若是信得过我,不妨说出来。” 孟昭倒是真挺好奇的,这梁穆秋年岁不大,却武功惊人,先天九窍便堪与孟继祖这等先天绝顶高手争雄,其刀道之强,世所罕见。 但她的出身却是个谜,一出道,便是以岷山七怪的名头响彻冀州武林,其行事作风狠辣,在某些地方,威名可止小儿啼哭。 但,师承,家世,来历,全无,整个人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当初若不是那老乞丐告知孟昭此女是岷山老大,孟昭做梦都想不到这一点。 但,这些其实就很有问题。 “我叫梁穆秋,姓梁、 这世上曾有一人,让梁姓辉耀神州,威名震古烁今,堪与上古年代的神人匹敌,他是我的祖先。” 一般人听到梁穆秋这话,可能以为这女人是个大嘴巴,吹牛不打草稿,满嘴跑火车。 但孟昭知道她的实力,身份,自不会认为对方信口开河。 其次,据他所知,此方世界,的确曾有那么一个强到不可思议之人,曾给整个赤县神州带来剧变,姓名一度成为禁忌的天骄。 那就是中古皇朝大唐末年,诛灭上古百族余孽,开辟梁州,打的天下噤声的绝代强人,梁王梁彬。 要知道,中古皇朝开端大夏时,中央皇朝所占之地只有九州,故而帝禹铸造九鼎,为帝道至尊神器,象征天下。 如今大雍十四州,完全是历朝历代向外开疆拓土而来,九州增加其五,梁彬独占其一,且梁州以其姓氏为名,风流资质,不说空前绝后,至少在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巅峰之时,梁彬号称无冕之皇,其威势比之皇唐大帝还要浓重,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能引起腥风血雨,死伤无数。 不过,此人巅峰时消失无踪,留下偌大梁家,成为历史一大谜案。 好在其子也算颇有能耐,在当时开拓不足,自保有余,直到大宋开国太祖横空出世,梁家顺应大势,成为大宋皇朝梁州的实际掌控者。 再后来,宋朝分崩离析,经历一段外族入侵,大元鼎立的时期,梁家便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若梁穆秋不说,孟昭几乎没想过那个家族还有后人流传下来。 梁穆秋若真是梁彬的后人,倒可算是名门之后,只不过,真有这种事? “梁姑娘说的是梁王梁彬?那个在巅峰全盛时期,忽然失踪了的绝代强人?” “不错,皇宋崩灭,大元建立,我梁家遭受重创,从此隐退不出,积蓄实力。 后来几番变化,皇元末年,皇明初端,皇明之末,都曾外出活动,建立势力,企图恢复祖先荣光,可惜难掩颓势。 直到近些年,梁家再度遭遇重创,我被人追杀,从梁州逃到冀州,同时隐藏行迹,结识另外六人,同进同退,成为岷山七怪之一。 覆灭梁家,追杀我的势力,比你们孟家只强不弱,若是得知我在为你做事,恐怕会对你,对孟家不利。 如何,你还希望我为你做事吗?” 孟昭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陷入沉思。 梁穆秋所说,是真的吗? 假如这些都是谎言,或许为了试探他的真心。 员工跳槽,至少也得看到新老板的诚意。 但如果梁穆秋所言属实,那么事情或许真的有些麻烦。 7017k 第四百六十八章 谈成 (求订阅) 孟昭的确是想借助梁穆秋以及其余六怪,充实自己手中的武力,增添砝码,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危机。 但,若是梁穆秋真的会惹来一个连孟家都对付不了的强大势力,个中得失,可就不太好说了。 他的承担危险的能力,并不算高,当然,加上孟家的话,也不算低。 “梁姑娘,你刚刚说的这些,似乎太过宽泛一些,缺乏具体的细节,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知能否仔细说一说?”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孟昭更不会草草就做下决定,所以希望知道更多有用信息,来帮助他分析局势。 比如,在覆灭之前,梁家的实力,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水准,这将直接反映出追杀梁穆秋那个势力的强大程度。 再比如,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招惹这么一个传奇人物所留下的家族,必有所图,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能否从中得利? 还有,最关键的,梁穆秋又知不知道那个势力的具体底细,若是有直接参照就最好。 然而,让孟昭失望的是,梁穆秋只是很坚定的冲他摇摇头, “抱歉,这事关我家族的一些隐秘,我不能说出去,但可以明确告诉孟公子,覆灭我梁家的,极可能是邪魔道的一派,甚至几派联手,不排除有天魔宫的存在。” 孟昭脚步停驻,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梁穆秋,白皙的面庞闪过犹豫,很快问道, “那,为什么雷家敢于收留姑娘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没将这个秘密告诉雷家的人,他们只知道岷山七怪,却不清楚梁家梁穆秋,甚至我那其余六个同伴,也不清楚我真正的名讳,只叫我老大。” 绝世容颜的美女罕有的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表情,让孟昭忍俊不禁,这还真是一个大坑,得亏梁穆秋自身保密措施做的不错,不然雷家恐怕被人盯上还懵然不知呢! “既是这样,便请梁姑娘放心,只要你依然以岷山七怪的身份示人,被追查到的风险便会小很多,我愿意承担相应的风险。” 梁穆秋吃了一惊,她想过孟昭最终会继续之前的想法,却没料到这男人如此果断,只是略微思考便做出决定,目光闪闪,带着狐疑, “你真的决定了?难道就不怕我给你带来解决不了的麻烦?” 孟昭转过头,避开女人探究的视线,唇角扯出一抹微笑,道, “怕,当然怕,不过,这个可能很小,不是吗?我愿意赌一把。 所以,将你,和你六个同伴的未来交给我,信任我,我也会给予你们回报。 而且,我很年轻,你很年轻,这个世界,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 或许再过几年,你我有能力为梁家复仇也说不定。”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意味着无穷的潜能,孟昭对自己有信心,对梁穆秋,同样有信心。 要知道这位可是单凭先天九窍修为,硬刚孟继祖的猛女,而且年纪如此之轻,就有如此修为,天资之强,恐怕不比一些特殊体质的天才要差。 而,这个世界,终归是高武世界,后天,先天,尚且无法左右战局,但当成就宗师时,天下绝大多数禁忌和规矩,就能打破了。 尤其是,孟昭自己正耐心,贴心的抚养一头幼蛟,蛟龙长大,哪怕他修为不曾迈入巅峰,也足以成为整个天下的巅峰战力,前提是整体大环境不变。 梁穆秋固然不是那种心软,耳根子软,哪里都软的小女人,但她依然有着女人细腻,感性的一面,当草率说出自己的来历时,她真怕孟昭直接拒绝。 如今,总算能松一口气,而且孟昭后面说的话,明显是将两人的关系,再度拉近,肯为他向庞大敌对势力复仇的男人,差的了哪去? 一时间,她心中再无任何彷徨,犹豫,直接将头凑到孟昭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语不多,内容却很丰富,甚至关键。 包括,岷山七怪一开始来到南安的落脚之地,行动失败,甚至受伤之后的几个备用据点,还有他们小团队之间隐秘而独特的联系方式。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些信息,若是阴狠一点,孟昭直接就能借用孟家势力,将六大先天高手一举覆灭,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又不傻,杀了六大先天,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而有梁穆秋在他手中表态,七大先天战力在握,就算外出打拼,孟家支持力度有限,他也有足够信心开创一番新天地。 同时,他不得不诧异的看了眼梁穆秋,只因为从这短短几句话中,能看出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更小看了岷山七怪那复杂的关系。 不夸张的说,岷山七怪,梁穆秋不单是名义上的老大,也是事实上的老大,对于整个团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他的计划此时可说已经成功了七成,剩下三成,就看他的手段和能耐了。 一时间,孟昭心情大好,灿烂的笑容仿佛连身边寒冷的冰雪都能消融。 “对了,我有两点不明之处,还请梁姑娘指点。” 两人重新开始漫步,踩在不断加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别有一番滋味。 梁穆秋的心情也变好许多,矜持的点点头, “有什么不解,尽管道出,我能说的,必不会藏私。” “第一个不解之处,为何连岷山七怪都不晓得梁姑娘的姓氏,芳名,而在下却能这么轻松的知晓呢? 第二个不解之处,梁姑娘的身世既是绝密,当初既然可以不告诉雷家,自然也可以瞒着我,为何梁姑娘要如此诚实将一切和盘托出?” 梁穆秋顿时愣住,她没想到孟昭竟然会问出这样两个问题,叫她如何作答? 难道说,透露出自己的姓名,是因为被下了药,身子绵软,连意志也受到影响,再加上彷徨不安,对向自己示爱的孟昭心生好感,所以心软,说漏了嘴? 还是说,她内心不愿意欺骗孟昭,不愿意将孟昭拖入那阴谋与危机的漩涡之中,所以将自己的顾虑道出,为的就是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不管怎么说,好像都表明,她对孟昭,有好感。 这让梁穆秋再次陷入迟疑,不过相比之前的凝重,这次美丽的脸蛋上,画满了红色的晚霞。 再猛的女人,遇到感情问题,总归还是会害羞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大胡子的心思 (求订阅) 最终,孟昭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搀着梁穆秋返回亭中。 让三女先自己边吃火锅边交流,他则匆匆离开,命下人将吕忠以及大胡子周虎叫到自己的书房当中。 经过孟府神医的把脉诊断,以及金针调理,周虎此时的气色不错,又换上一身玄黑色的锦缎劲装,看起来孔武有力,精神奕奕,充满着旺盛的激情与生命力。 就连本来乱蓬蓬的大胡子,也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像是花园中茂盛繁密的草丛。 整个人威严,强壮,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头磨砺爪牙的猛虎。 “周虎,看样子心情不错,如何,刚来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现在的生活可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公子今后但有吩咐,周虎誓死相从。” 大胡子笑呵呵的抚摸自己的颌下茂盛的胡须,打心里效忠道。 只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不一样,曾经的潦倒窘困,朝不保夕,惶惶不安,而今尽都消散一空,变得自信,从容,安心,舒适。 甚至于短短的一天之内,他就彻底被孟昭的糖衣炮弹给打蒙了,俘虏了。 晚上睡得,是价值百金的朱漆金雕檐拔步床,盖着的,是漂亮轻柔的火鸟绒乌蚕丝被,吃的,是精心烹制,蕴含庞大精气的食膳,服侍他的,是明眸皓齿,白净礼貌的丫鬟…… 种种待遇,让这个过去拼命赚钱,修行,再赚钱,从没享受过的汉子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和人的差距,更打定主意,坐在孟昭这条船上,不下去。 开玩笑,他这种武力的,全天下多的是,但能给孟氏一族这等世家贵族做事,且看重的,能有几个? 若是不抱紧这条超级粗大腿,他都怕自己死去的爹娘晚上托梦来揍他。 对于周虎的表态,孟昭感到十分满意,对方的姿态放的很低,自我认知也很明确,这就很不错了,说明他没看错人。 正如周虎所想,他的武功的确不错,且潜力巨大,若是进军先天,必是一个好手,但放眼数目庞大近乎浩瀚的后天武者之中,也不算稀罕。 之所以能得到孟昭青睐,还是之前在商队时结下的善缘,以及之后对孟昭义气的表现,这是他的福缘。 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最终成就,往往是由多方面决定的,天资,性格,能力,固然重要,若是遇到贵人提携,更能减小自身夭折的风险。 甚至某种程度上,贵人的重要性,还要在个人禀赋,天资之上。 孟昭愿意做周虎的贵人,却不愿意做一个施恩不图报的傻子。 “嗯,好好做,先熟悉一下孟府的环境,认一认人脸,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 “我晓得了,公子放心!” 周虎肃穆回道,正因为珍惜眼下的一切,才更加小心谨慎,因为孟昭可以将他推到天堂之上,也能将他拉到地狱之下。 转而,孟昭又将目光放到慈祥注视着他的老管家,吕忠身上。 吕忠,对孟昭来说,是个极特殊的人,虽然名义上是下人,但也可算孟昭的长辈,哪怕是冒牌货,孟昭依然打心眼里尊敬,欣赏这个已经迟暮的老人。 在他的身份不暴露的前提下,天下没人会比这个老人待他更好,他确信这一点。 一段时间不见,吕忠矮小的身子看起来更枯瘦许多,黝黑布满皱纹的脸上笑眯眯的很是慈祥,穿着一身很朴素的灰色棉袍坐在搬来的椅子上。 吕忠服侍了孟家三代人,年纪并不算太大,但年轻时受过的暗伤,让他的身体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状态,也就是孟昭不计消耗,时不时的送上无比珍贵的补药,让老人家身体维持在一个恒定的状态上,不然吕忠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堪忧。 “忠伯,姚顺怎么样了?” “被穿了琵琶骨,暂时囚在咱们二房私建的黑牢当中,骨头很硬,一般的小手段难以让他屈服,不过相信过一段时间,他会软化态度,帮少爷做事。” 吕忠虽然老态毕露,不过言语间依然中气十足,提及正事的时候,双目炯炯,看起来不像是老人,倒像是正当盛年的青壮。 对于姚顺的身份,他也有几分忌惮,魔尊殿长老的弟子,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经历和孟昭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相信自家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树敌,更有能力,也有手段处理相应之事。 提及姚顺,周虎眼皮就是一跳,看向孟昭的目光尽是敬畏。 自那日离开酒馆,孟昭便极富有目的性的挑选了一条看起来很大胆,实则很安全的路线返回南安郡城,一路上无惊无险。 因为陆浩纯将千蛟的布置尽数道出,所以有这般针对的选择,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换成周虎自己,大概也能做到。 不过,让他和珠儿没想到的是,孟昭选取这条路线,竟然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魔尊殿千蛟老儿的嫡传弟子,姚顺,也即是陆浩纯的师弟,给抓在手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胆,很冒险的举动。 毕竟千蛟正发动自己的人脉力量,到处搜寻孟昭,处境可说是万分紧急。 孟昭却还反戈一击,精准的达成目的,简直是没把那个魔尊殿长老当回事,行事之大胆,作风之干脆,计划之缜密,都远远超过他和珠儿的想象。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不一样呢? 换了同样处境的他,只怕早就悄然离去,哪里会去摸老虎的屁股? 孟昭则表现出睿智,果敢,极富有侵略性的一面。 好在,孟昭到底成功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用计将武功不弱的姚顺拿下,然后昼夜疾行,返回郡城孟家,一切方才尘埃落定。 周虎虽然不清楚孟昭为什么要抓这个姚顺,还将此人带回孟府,但他相信,其中必定涉及魔尊殿的千蛟。 “莫非,公子竟想对付一个先天强者? 纵然心存报复,也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大胡子觉得孟昭虽然大胆,但应该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那可是魔尊殿,那可是千蛟长老。 第四百七十章 打算与询问 (求订阅) 孟昭自是不清楚大胡子心中所想,只是嘱咐道, “可以用刑,不过最好注意分寸,此人我有大用,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其实陆浩纯本身也是不错的棋子,当时在了解到千蛟可能存在的某种暗伤与隐患时,他就有了一个懵懂,朦胧的想法,并需要一个能和千蛟说得上话的人来做传声筒,并在一定程度上偏向于他。 可惜,陆浩纯被那刺客小南一剑削断双手,成为废人,纵然逃过一劫,回到千蛟身边,地位怕是也会大不如从前,所以孟昭才如此轻易的将其毙杀。 最后,选了姚顺这个人当做目标,希望能一切如他所料。 孟昭不但心思越来越深沉,胆气越来越盛,就连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可以招揽寒雪刀白师城,对朝廷通缉的朱广喜伸出援手,收服岷山七怪,也不在乎多加一个邪魔道的长老。 黑的也好,白的也罢,不黑不白的也算上,孟昭只求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 接下来,孟昭又问道, “咱们二房各方面的人手登记,产业梳理做的如何?有没有麻烦的地方?” 吕忠皱了皱眉头,想想后,摇头道, “人手方面,我已经登记的差不多,若少爷真要外出开辟新基业,咱们带走三分之二的人手,剩余三分之一留在孟家,维持二房运转不成问题。 若少爷还嫌不够,可以向家主求助,从家族那里借调一批高手不成问题。 至于产业上,的确有些麻烦,主要涉及到和大房和三房交叉管理的方面,少爷您也知道,家族有几个红利特别多的产业,都是大房做主,二房,三房辅助经营,若是少爷想要撤出来,恐怕会牵扯到家主那里,大概率不会通过。” 孟昭嗯了一声,倒没有意外,或者说,这些都是他早前就预料到的。 大家族,其实尤其讲究宗族亲缘,除了血脉关系,利益牵连也是维系感情的重要因素,而类似那等重要产业,必须得是整个家族都参与其中才算完整。 他若贸贸然提出分割家产的事,恐怕第一个跳出来修理他的,就是孟继祖。 尤其孟昭在云雾山下,领悟到孟继祖对平衡以及权术的把握,更是让他心生忌惮,一点都不会小瞧这个便宜大伯。 沉吟片刻,孟昭回道, “算了,产业的事情,先放下吧,若是贸贸然将这些产业脱手,怕是大伯和三叔那里都会有意见,不过可以先将各地的产业流水,在不影响经营的情况下,抽调集中在咱们手上,为以后做准备。” 孟昭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自己二房手下的各种产业,包括房产,田产,矿产,布庄,茶庄,药店……全都脱手套现,然后带着大笔资源,以及人手,外出开拓全新基业,相当于在如今的孟家之外,再开一脉。 有钱,有人,不愁打不下基业,孟昭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能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但直接脱离是不可能的,孟家这个牌子绝对不能丢。 不然手握大批资源的孟昭就是一头被养肥的蠢猪,随时会被人盯上。 有了孟家,就不是无源之水,有心思的,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不过,他这样做,明显对孟家利益是有所损害的。 而且孟昭是这样想的,孟继祖和孟弘道两兄弟,却未必能认同。 真要是这么轻松就能独立出府,那么也不会在孟家之内,会有大房,二房,三房之分了。 相比起孟昭,孟弘道才更有资格独立一脉,也更容易成功。 所以,在吕忠提出这个麻烦后,思虑不是一两次的孟昭终于还是不敢冒然做出决定,打算先收拢自己麾下的资源,探探两个叔伯的口风再说。 “还有,我打算将岷山七怪招收到手下做事,忠伯你觉得怎么样?” 吕忠从座椅上嗖的一声站起,大吃一惊道, “什么,少爷你要招揽岷山七怪,可不久前那岷山七怪才灭了孙家满门,还欲对孟府不利,一番大战之后才退走,少爷,三思啊!” 吕忠觉得孟昭虽然有着远超凡人的才干,潜能,但这胆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刚刚招惹完魔尊殿的人,这又惦记上了岷山七怪,而且口气大的惊人。 大胡子周虎则是一愣,岷山七怪凶名赫赫,他走南闯北,倒也听过不少传言,没想到孟昭竟然有这般想法,实在是,实在是雄心壮志,非人所能及。 至于岷山七怪灭掉孙家,并与孟家有过交手这件事,他倒是不清楚,毕竟之前南安被封城,消息流通渠道被断,一些传言向外扩散的要慢上许多。 但,并不妨周虎看出吕忠对这件事的排斥。 孟昭示意吕忠坐下,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七怪并没有对咱们孟家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 吕忠嘴巴张开,就想说哪里是没有实质性伤害,之前那次激斗,孟家可死了好几个高手,不过话到嘴边,看了眼一边的周虎,又被他咽下。 死了的人,不过是后天中的高手,而岷山七怪,却各个都是先天强者,一边是随处可见的石子,一边是美轮美奂,珍惜无比的钻石,换谁都会选择后者。 是,情感上来看,孟昭的做法有些过于冷些无情,但,凡事不能只看感情。 也正因为知道孟昭的一些阴暗心理,吕忠才不愿意在周虎面前将其揭破,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就怕家主那里不好说,而且二公子那边,上次作饵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怕是” 孟昭表情淡漠,伸手打断吕忠想说的话, “大伯那里,自有我去分说,总之有八九成把握让大伯高抬贵手。 至于孟文那边,我和他本就没什么好说的,日后离了孟府打拼,靠的可不是他兄友弟恭,而是手下的人实力究竟够不够强。 忠伯,你要知道,那可是七大先天强者,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您年岁已高,我不愿再让您外出冒风险,白师城独木难支,所以有这七人加入咱们,能很大的充实我二房的底蕴。 我相信,这是目前二房扩张实力最好的一次时机。” 第四百七十一章 说服 (求订阅) 对于一个势力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既不是充沛的财力,也不是丰富的人脉资源,而是人才,只要身边有一票忠心耿耿,又有实力和能力的人才,时机一到,必能鹏程万里,龙翔九天。 这方面比较明显的例子,就是汉末的刘备,刘皇叔,起家之初,就有关张两员万人敌追随,底子不是一般的厚实,尽管命途多舛,半生颠沛流离,但终归还是有大放异彩,一展所能的时候。 同理,孟昭也很看重人才,甚至荤素不忌,甭管黑的白的,只要愿意为他做事,都愿意敞开胸膛,接纳到手中。 基层,处于后天实力的武者,孟昭不缺,比较有潜能,未来可以展望先天的天才,他手下也有不少,吕乐,韩普,曹湛,乃至面前的周虎,都是大有可为之人。 他缺的,就是威慑力惊人,杀伤力无匹的先天强者。 吕忠虽强,甚至有先天三窍逆杀先天七窍的巅峰时刻,可惜身有暗伤,同时年事已高,不堪重用,还必须让他静心修养,希望多活些年岁。 白师城武功倒是厉害,一手寒雪刀绝对是先天中档级别的高手,但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撑不起孟昭的野望。 孟昭当然也可以向孟继组与孟弘道求助,但那样一来,日后他拼下来的家业,究竟属于谁,就很难说了。 所以,他才心心念念的想要收服先天强者到自己手下做事,而岷山七怪,无疑是个中的极好选择,足以让他省却无数心力,避过无数弯路。 若是真能成功,他手下既有成规模的高层武力,也有数目繁多的中低层武力,一个比较清晰的势力层级便建立起来,前期发展,不成问题。 而孟昭的想法,信念,也通过复杂的眼神,传递给吕忠。 让这一辈子奉献给孟家的老人心生感慨。 他知道孟昭的用意,也理解孟昭的想法,只是很担心,这样一来,孟昭会朝着越来越偏的方向发展。 因为从孟昭希望招收岷山七怪这件事来看,就能得知他内心有着很强的忐忑与不安,在彷徨中,希冀快速扩充自己麾下的实力,保护自己,甚至生冷不忌。 同时也表明,孟昭对于孟家,是有着隔阂的,甚至刻意克制靠拢孟家。 不然,以孟家实力,足以保护他,何必借用这些歪门邪道之辈呢?完全是舍本逐末。 也许,是十年的离家,让他的心始终未曾收回,也许,是孟昭本身就不是甘于人下之辈,对于孟家有着抵触和不信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昭这么做,除了防范那名叫赵浑,疑似真正孟昭的人,也是为了防范孟家得知真相,朝他下手。 “少爷,就算你不考虑家主和二公子的想法,至少也得做好准备,岷山七怪性格古怪,正邪难辨,并不是容易收服的。 尤其这七人武功高强,万一心存不轨,咱们恐怕会引狼入室啊!” 吕忠不愿直接否定孟昭的想法,便借用这个说辞,来委婉规劝他,希望他多加考量,不要为一时之利,而忽视了暗中潜藏的危机。 孟昭沉默,不错,吕忠这话虽然不中听,却依然是难以改变的现实。 岷山七怪不是傀儡,不是木头,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们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喜好,且出了名的桀骜难驯。 这样的人,也只有更强大,更强势的力量,才能将其压制住。 至于忠诚,这玩意他就不做过多幻想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如吕忠吕乐一样对“孟昭”这个身份死心塌地。 等白师城回来,加上吕忠,他手下才有两个先天,而对方则有七人,双方力量差距过大,根本不平衡,很容易产生危机。 万一主客移位,七怪产生野心,在外将他架空,恐怕整个二房都将被人吞掉。 到时,他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上绝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可能光有好处,没有隐患。 他希望在极短时间内,扩充自己麾下强者数目,就必然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相比起日后可能遭到反噬,孟昭更怕那个隐藏在暗中,不知何时就会跳出来咬他一口的赵浑,这才是真正的大敌。 而且据他观察,这岷山七怪,虽然武功高强,但各个都属于纯粹的武夫,杀人他们是专家,干事业,统领大局,他们就是个弟弟。 更何况,他也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便道, “只要七怪投靠了我,便是背离了雷家,在冀州这片地界,得罪了雷家,又得罪了孟家,绝没有他们的生存余地,我相信,他们性格虽古怪,却绝不是蠢笨之人。” 言外之意,还是有孟家这块金字招牌作为底蕴,压制岷山七怪,这并不困难。 除了这一步,孟昭最大的信心,还是来源于梁穆秋。 这个岷山老大如果不是演技出神入化,和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便有八九分可以信任。 以她为纽带,足以缓和,磨合双方,渐渐将其余六怪拉到他手下。 换一个思路,就是他交好,甚至攻略梁穆秋,而梁穆秋统领六怪,层层下压,他并不需要过多的接触其余六怪,也是他们的大老板,指派他们做事并没有难度。 当然,这样也不是没有风险,万一梁穆秋出了岔子,他和其余岷山六怪的上下关系便会戛然而止,但他会尽量规避这一点。 而且,孟昭的实力,是不断在进步的,迈入先天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迈入先天的同时,他将会彻底觉醒紫元龙体,境界虽低,战力却恐怕直线飙升,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再者,借用七怪,也可以不断扩充实力,招揽新的先天高手,引入麾下后,做出一定的牵制,平衡。 总而言之,招揽七怪,有风险,但孟昭有信心,将风险降到最低。 可惜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吕忠,所以只能用那略显粗糙的言辞对付一下。 吕忠自也是知道靠孟家压制七怪,有可能成功,心下叹气,又道, “那好吧,不管少爷做什么,老奴都一定支持到底,全听您的吩咐。” 孟昭笑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忠伯和大胡子就和我出去一趟吧。” 7017k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六怪争执 (求订阅) 黑色打着乱结的棉帽下,是一张饱经沧桑,泛着菜黄色的普通面庞。 双手像是田垄间的老农,抄在袖口之内,缩着身子,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麻蛇袋,顶着鹅毛大雪,在南安郡西城安平坊的一条狭窄街道上,匆匆而行。 “要三斤酱牛肉,两只烧鸡,两只烤鸭……麻烦快一些。” 略显破旧的熟食店内,哈着白气的伙计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平平无奇的中年, “老乡,要这么多,能吃的完吗?咱李家铺子做的熟食,最好现吃现买,时间一长,就不好吃了!” 中年憨厚一笑,跺了跺似是被冻着的双脚,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几钱碎银子,递过去,道, “没法子,家里人多,养的几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耽搁了,而且这不是快要过节了吗,俺也是想多犒劳犒劳家里人。” 伙计不再多说,按照中年的要求,将还冒着热气的烧鸡以及酱牛肉用纸包起来,递过去,接过银子,刚想给人找钱,却见到中年已经一路小跑,溜走了。 “这傻鬼,连银子都不要就跑了,看你回家心不心疼。” 伙计喜笑颜开,这种好事可不常有,店铺本就小,位置还偏僻,往常来的都是精打细算的穷苦人,哪里有对银子这么不敏感的马大哈? 他却没有怀疑男人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人家中有事,等的急了,反正他有好处可捞,哪管的了对方是谁?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有自己的目标,伙计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多赚钱,并没空,也没心思理会萍水相逢的客人的身份。 另一头,算了一下,分批次购买的吃食暂时够一天用,中年将包着熟食的黄纸搁在蛇皮袋中,不敢在外面晃悠,急急忙忙返回自己在安平坊的老宅中,也可说是据点。 一路上脸色不复之前的木然,看起来忧心忡忡,眼神放空,似是在想什么棘手的事情。 老宅位于安平坊同和街的一条窄巷中,左邻右舍早已经搬走,四周静悄悄,显得人气不足。 从外面看去,老宅大体还维持一个比较鲜明的形态,可以住人,不过墙体已经斑驳,大门上的红漆也在漫长时间的侵蚀下逐渐褪色,底部缺了许多口子,看起来像是漏了缝的门牙。 大门前的一株光秃秃的柳树,此时压满了白色的雪花,远远看去,如一座白色的灯塔,给人一种很强的指向性。 中年心中一松,扫视前后左右,又以精神感知,以他卓绝武道,并没有发现有人跟在身后,甚至四周也是苍白一片,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脚下一搓,溅起飞雪,拉着蛇皮袋子好似一只翱翔的飞鸟,轻飘而迅捷的拔地而起,纵入老宅之内。 院中更显荒凉,不过正北方的堂屋中,却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之声。 中年脸色一变,目光变得阴冷和不满,挥舞手臂,大步流星,带着满身的积雪和不满,推门而入。 迎面处,是一个头大身小,丑陋无比的男人踩在房屋正中央位置的长凳上,手臂挥舞,面色激动,似是在说些什么。 在男人身旁不远,艳丽红妆的女人酥胸半露,用不知从哪弄来的透明油脂,抹在脸上,仰面朝天,动也不动,若非胸部还有起伏,几乎以为是死人。 房间的西侧,长相足有九成相似的双胞胎,竟然围在一条双人榻上,噼里啪啦的对弈围棋,每人嘴里都叼着一根长而细的竹签,兴致勃勃,全神贯注。 最后,是东侧靠窗的软塌上,躺着一个孔武有力,雄壮无比的男人。 他有着黝黑的皮肤,堪比大理石强硬而霸道的肌肉,狂野的气势,也非常人能比,可惜气机稍弱,而且隐约可见眉心处一点黑气,显然身受重伤,未曾恢复。 见到中年推门而入,原本吵闹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几个人将目光投放到中年身上,确切的说,是中年的蛇皮口袋上。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正和二哥说,要去找你呢!” 头大身小的丑陋男子尴尬的放下挥舞的手臂,笑着的同时,露出一口黑牙。 “又在吵什么,知不知道咱们现在还没摆脱孟家的人,万一有什么动静被外人听到,传到孟家人耳中,咱们又得像丧家之犬往外逃了。” 中年正是易容之后的岷山七怪的老三,名为摘花道人,本来面貌十分英俊,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特地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普通,且毫无武人气息,藏气功夫十分厉害。 这全赖他所修行的玄重金罡玄妙无双,其他人就没有这般幸运。 所以,在躲避孟家追杀的同时,为了不和外界失联,老三摘花道人就时不时的往外跑一趟,一来采购生活所需,以及治疗伤势的药材,二来打听老大的下落,希望尽快汇合,离开南安这个龙潭虎穴。 一边说着,摘花道人一边走到房间角落放置的铁盆处,草草洗了把脸,将上面的各种易容药水,粉末洗掉,恢复原本相貌。 貌似在给自己美容的老四,也即是那动也不动的美妇人开了口, “老三,也不能怨我家男人,实在是咱们等在南安的时间够久了,却连老大的丁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心中烦闷,这才提议是不是先撤。 毕竟二哥的伤势不能继续拖下去,少了地心果,根本没办法根除二哥体内的那股奔雷劲。” 美妇话音刚落,躺在软塌之上的老二大铁锤已经开腔, “放屁,老子看你们夫妻两个就是贪生怕死,难道忘了咱们曾经发过的誓言,这辈子都不能抛弃兄弟姐妹,你们两个想跑,别拿老子当挡箭牌。 就算是死,也要将老大先给找到,不然我死不瞑目。” 这男人纯纯一硬汉,虽然身体虚弱,重伤缠身,依然不改彪悍本色,对于死亡毫无畏惧,只是很懊恼没能将七怪的老大找到。 听到大铁锤这么说自己,头大身小的丑陋男子脸色涨红,气的脖子都粗了两圈, “老二,你少给我栽赃,要真是贪生怕死,当初我们夫妻何必与你们惺惺作态,只是你难道还认不清现实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 难做抉择 (求订阅) “现实,什么现实?你觉得老大抛弃咱们,还是老大已经遭遇不测?” 大铁锤虽然卧在软塌之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但两眼一瞪,长久以来建立起的威严,还是让老五,也就是大头小身的丑陋男子避开目光,不敢答话。 还是那美妇,微微转动了下脖颈,将目光放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的摘花道人,若有所指, “我没这么说,只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心里着急。 老三,今个你出去的时间也不短,可曾探到老大的消息?” 摘花道人摇摇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两根山楂糖葫芦,丢给正弈棋的双胞兄弟,缓缓道, “不曾,我觉得,老大并没有被孟家发现,不然孟家应该早就宣扬开来,但,就算老大逃走,处境怕也不太好。 要么被人软禁,要么重伤难愈,连主动和咱们联系都做不到。 见躺在榻上的大铁锤还要嘴硬辩驳,摘花道人直接伸手打断他的话, “老二,我知道你崇拜老大,但事实就是,咱们这次真的栽了,你输给王天雷,我输给孟弘道,连老大也败在孟继祖手上,可谓一败涂地。 孟家赤旗令的威力,比奔雷劲只强不弱,你觉得老大现在会如何? 老大给咱们殿后,知道咱们安然退走,若是她有能力,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和咱们汇合?” 大铁锤哑口无言,他嘴硬归嘴硬,却不会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 “还有,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我是万万没料到,王天雷那家伙竟然将这刚猛无比的功夫,练得如此阴毒。 那缕奔雷劲此时已经与你的血脉相连,若想彻底根除,必须得找到地心果,可惜,孟家做的太绝。” 嘴上这么说,摘花道人却不得不佩服孟家的强势与厉害。 硬实力,直接将他们尽数挫败,打的狼狈而逃,软实力,也能让整个郡城所有药铺,禁止向外提供地心果,直接打到他们七寸处。 地心果虽然珍贵,却并不罕见,孟家能做到禁令全程药材铺,甚至地下交易向外兜售地心果,只能说对南安郡城的操控与掌握,与土皇帝无异。 在摘花道人看来,老大凶多吉少的情况下,不能让老二被这伤势拖垮,必须尽快找到地心果,要么在城内用强,要么离开南安。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用强,必定惊动孟家,虽然看起来,孟继祖前往邺城练兵,孟弘道前往云雾山做事,但孟家并非没有主事之人,他们行踪暴露,危险只大不小。 而离开南安,则意味着他们放弃了老大,也背弃了曾经的誓言。 外界都以为岷山七怪行事亦正亦邪,彼此之间也是勾心斗角,却不晓得,七人曾经历过什么,感情又有多么深厚。 老五拧了下丑脸,叹口气,道, “若不然这样吧,我去城外购置地心果,尽量快些赶回来,你们在城内尽快找到老大,咱们分开行事,怎么样?” 这次躺在榻上的老二却没有指责他,只是略有些自责道, “老五,不必如此,你一个人出城,太危险,孟家绝对会在四处布防,你一露头,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我就不信区区一个王天雷,就能要了老子的命。” 大铁锤生性凶蛮,有股子执拗劲,固然佩服王天雷的强横武功,却绝不愿认输,要输,只会在他死了之后。 说起王天雷,大铁锤的目光不免变得怅然起来。 当天大战,他以浑天三十六锤,与王天雷的大枪硬撼数十招,两人不避不退,最终却以他的受伤而告终,这无异于表明,他的实力不如对方。 这对一向骄傲自负的大铁锤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也就是他性子坚韧,换一个人,可能早就精神肉体双重打击,一蹶不振了。 那边,双胞兄弟开了口, “哥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抛下老大,帮铁锤治伤?” “弟弟,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抛下老大,最好继续找她,至于铁锤,皮糙肉厚,死不了!” 两人一言一语,对话内容让人哭笑不得,尤其是大铁锤,看着一本正经的双胞胎大哥,眼珠子都快红了。 一时间,房间内吵吵嚷嚷,再次变得喧嚣起来。 六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主意,拿不出个大家伙都认同的措施。 原因之一,自然是他们想的办法太过粗糙,难以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原因之二,则是没了梁穆秋这个老大,谁也压不住谁。 老二重伤,老三一个人,老四老五是夫妻,老六老七是双胞兄弟,简直一个小战国,东风压不倒西风,想要得到认同,自然难上加难。 摘花道人心情不佳,咚咚咚的敲响桌子,又一次结束了没营养没决策的商论,道, “好了,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老二,你就别吃了,待会儿我给你煎药,再为你推宫活血,以免奔雷劲造成太多伤害。” 大铁锤眼看着摘花道人从蛇皮袋子里掏出一个又一个黄皮纸,露出里面的糯米饭,红烧排骨,酱牛肉,烧鸡,烤鸭,一阵阵诱人的香气飘来,简直把他馋死了。 他可谓无肉不欢的典型,一天不吃肉,浑身就没劲,现在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自己只能喝苦涩的草药,实在是郁闷。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全都笑呵呵的围坐到桌边,准备开饭,且气氛倒是异常的融洽,几年的共同生活,已经让他们有一种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感觉。 唯一可惜的,只是老大不在,而少了一个人,岷山七怪,也就不是七怪了。 突然,在坐五人齐齐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变得无比凝重,尤其是摘花道人,表现最为激进,直击站起身子,走向房门,隐约可见其体表处浮现一重金色罡气。 沸腾的杀机,在狭小的房间中涌动。 大铁锤刚想说话,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是一变。 “老二,有人来了,恐怕是追着老三的尾巴找上门的,大概率是孟家人,若打起来,你跟樊安樊静两兄弟先走。” 关键时刻,头大身小,丑陋不堪的老五却显出担当。 第四百七十四章 敲门 (求订阅) 老二大铁锤面色一变,强撑着从平卧的姿势靠坐起来,闭目回道, “你们不要管我,且去看看到底是谁,总之能走一个是一个,不要为了我而被人瞧出破绽,快去。” 若只是旁人也就罢了,如果是孟家的人找来,必是带着他们抗衡不了的力量,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是累赘,只会拖累他们。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摘花道人已经一马当先推开屋门走出,步履间似一只轻盈的狸猫,悄然不留痕迹,不发声响。 他的呼吸也变得微不可闻,听不出间隔,体表的玄重金罡仿佛一副密不透风的铠甲,不但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也将他与外界撕裂分开。 若摘花道人愿意,他随时可以变成一个手段惊人的刺客。 待他来到院门前时,后面的四人也已经跟上,樊氏兄弟肩并肩,手里各拿着穿糖葫芦的竹签,一甩一甩,随时会变成恐怖的杀人利器。 老四彻鬼鞭已经从腰间抽出,在巧劲的运使下,仿佛一条长蛇,嘶嘶嘶的在雪地上摩挲,老五则双拳紧握,背生青筋,恐怖的气血与真气灌注其中,将血肉之躯,打造成无坚不摧的利器。 这就是岷山七怪,他们是合格的武者,优秀的战士,恐怖的杀戮者,是身经百战锤炼出来的成就。 绝非那种按部就班,连大战都没打过几场,全靠修为硬撑的先天强者能比。 孟昭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人,在江湖厮混,不杀人怎么行?真以为靠仁者无敌四个字就能摆平一切? 所谓仁者无敌,指的是在拥有绝对压倒性力量的前提下,道德足够高尚,便会折服人心,靠的不单单是德行,还有力量。 院中的五个人屏住呼吸,积蓄力量,随时爆发。 他们都是先天境界,一等一的实战强者,精神感知无比敏锐,气机感应也不差,彼此交流了下眼神。 摘花道人伸手竖起三根手指,示意门外只有三人,其余四怪也都很快点头应承,说明摘花道人的感知没有出错。 摘花道人更觉稀奇,警惕同时,多了几分探究,三个人,来对付他们岷山六怪,难道以为每人都能以一敌二,且战而胜之吗? 咚咚咚,就在五人心中生疑时,从破败的大门处,传来三声沉闷而清晰的敲门声,还有一个十分年轻富有朝气的声音, “孟家孟昭,受一位好友之托,前来拜谒六位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众人更觉古怪,他们早有猜测,如有追兵,应是南安伯孟府派人前来,外面的人自爆身份,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怎么这么礼貌,这么随和,完全不像是来追杀他们的,倒像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过来寒暄,做客,这太奇怪了。 还有,他们是因为雷家的请托,第一次来南安,和这里的人从没有交集,本身也很少与外界联系,是哪个朋友让孟昭来见他们? 几人一时间陷入沉思,尤其是摘花道人,老大失踪,老二重伤难调,作为老三,一切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他的肩膀上,每个决定,都必须慎之又慎。 老四,也就是使彻鬼鞭的美妇则想到了什么,嘴唇翕动,开阖间,以传音入秘之法,对摘花道人说道, “老三,先把人领进来再说,我觉得,可能是老大叫他过来的。” 摘花道人本来反应并不慢,不过是关心则乱,一听老四这么说,立马醒悟。 他们六人选的这老宅,乃是十分偏僻,少人之地,连附近的小混混都不来打秋风,直接就将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六人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只有他,而他又恰恰自负,觉得自己不会出错,更不会有人跟踪而不被他发现。 那么,外人是如何查到这里来的呢?极可能就是一直没有消息的老大指点过来与他们联络的。 若换做旁人,或许摘花道人很快就开门迎客了,毕竟老大失踪一段时间,他们实在担心,想着尽快汇合,好离开南安。 但,门外边的人自曝身份,为孟家之人,这就让他有些迟疑,乃至怀疑。 真要是孟家人抓到老大,不说杀了泄愤,怎么可能还指派人过来联络? 就在摘花道人纠结不已的同时,立在破旧大门前的孟昭三人,也显得十分凝重,谨慎,从三人的站位就能看出一二。 老管家吕忠站在最前方,之前敲门的也是他。 隔了大约有一丈五距离,则是双臂张开,身体微微前倾,浑身热劲澎湃的大胡子周虎。 虽然大胡子武功还不如孟昭,面对岷山六怪,就是送死,但他的心态摆的不错,知道自己既然进了孟家的门,给孟昭做事,这条命,算是办卖给孟昭,以换取未来的前程。 自然而然,也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什么是他的责任? 肉盾,替死之人,必须竭尽所能,保障孟昭不受到伤害,这就是他的责任。 至于孟昭,固然因为有梁穆秋这张底牌,显得胸有成竹。 面带微笑,气势不凡,高大强壮的身躯宛如巍峨的山峦矗立在那里,任凭天塌地陷,也难以撼动他的心神,实则心里也有点打鼓。 他不怕和对方交流,就怕这六人现在是惊弓之鸟,连谈都不愿意谈,直接就动手,那他可就危险了。 那毕竟是六大先天,吕忠年老体衰,怕是对付一个都很勉强,剩下五个,分出一个对付大胡子,还有四个可以对他出手。 别说紫元龙体只觉醒一半,就是完全体,以他现在境界对付四大先天,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他在让吕忠敲门之后,又将自己的来历道出,表达一定的诚意。 当然,事情若有变,他也会第一时间离开,到那时,梁穆秋不算,这六个人,没一个能活。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演变下去。 在孟昭开口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里面终于传来一声略带冷漠的声音, “等着,这就开门。” 话音落下,从门内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锁链断裂之声,而后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几个人来。 7017k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初见 (求订阅) “好有特色的人!” 这是孟昭见到摘花道人几人后脑海中滑过的第一印象,尤其是老四老五那充满矛盾与反感差的亲密接触,老刘老七那近乎一样的相貌身材。 当然,还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岷山七怪身上的那股子邪气劲,以及历经杀伐,百战余生的铁血强势之气。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师城也不如他们。+ 毕竟白师城只是一个有名的刀客,一个用作保镖多过打手的人,而这群人不同,他们过往做的最多的,是杀人,而且杀得,都是高手,不乏先天强者。 相比起孟昭心中的诧异与满足,摘花道人等则觉得有些尴尬。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个男人。 一个老头子,瘦巴巴的,气机最强,迈入先天,但气血干枯,不足为虑。 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大胡子,气血旺盛,筋肉虬实,可能修行有某种横练功法,后天瞧来算是不错,可惜修为太低,对他们也造不成威胁。 最后一人看起来的确让人眼前一亮,抛开英俊外表,挺拔身姿不谈,那种目中生威,眉现睥睨的霸道之姿,完全让人忽略他修为尚低的事实,而且紫瞳紫发,生有异象,看起来反倒像是一个大人物。 当然,再怎么表现的像是一个大人物,也改变不了他仍是一个后天武者的事实,换言之,他仍不能对岷山六怪造成什么伤害。 那么,他们之前表现出的各种凝重,谨慎,如临大敌,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尤其是摘花道人,想起自己仿佛面对孟继祖一般的作态,恨不得时光倒流,躲在屋中不出来。 其他几人倒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大哥不说二哥,谁能想到来的是这三个货? “你就是孟昭?南安伯孟家的人” 没怎么区分,摘花道人已经看出三人是以谁为主,径自朝孟昭所在方向迈前两步,目中带着探究,问道。 孟昭微笑点头,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岷山七怪的老三,那个明明修行童子功,却往往因为称号而误被认为淫贼的摘花道人, “不错,正是我。” 摘花道人脸色瞬间冰冻起来,眉毛挑起,一双淡漠的眼睛仿佛两道利剑刺来, “我很好奇,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何只带了这两人来找我们,莫非以为上次大战,我们身受重伤,仅凭你们三人就能将我们擒下?” 孟昭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大雪依旧没有停歇,此时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半尺多厚的雪,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进去再说吧。” 摘花道人耳边再度想起老四像是妖精一样的声音,想了想,没有拒绝,侧过身子,伸手指了指大门内部方向, “请!” 孟昭虽然心中也在忐忑,手心都渗出细汗,但依然表现的十分镇定,甩开双臂,大步流星朝院子走去,仿佛那不是什么凶险之地,而只是好朋友的家门。 但事实上,双方都知晓,若谈得来,这地方确实没危险,若谈不来,那么这地方极可能就是龙潭虎穴,吃人的那一种。 不过孟昭也不是毫无把握,关键一点在于,他是真的在梁穆秋给他的位置中,找到了岷山六怪,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正常来说,他们在孟家面前遭遇惨败,且有人受到重伤,留在南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尽早离开才是常态。 但,他们为什么不走? 孟家严密排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就是他们在等,等梁穆秋,为此耗费这么久,可见梁穆秋在七人中的地位与重要性。 这给了孟昭极大信心,有把握促成这次招揽。 吕忠以及大胡子周虎两人连忙跟上孟昭,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虽然心中也没底,但孟昭的决定,他们只能遵从,而无法违背,换言之,只是工具人。 “嘿,这小子看起来倒是个人物,胆子够大的,我倒是有点喜欢上他了。” 头大身小,相貌丑陋的老五笑起来,露出满口黑乎乎的牙齿,偷偷在自己夫人身边咬耳朵道。 有胆魄的人,总是会给人好感,唯唯诺诺,胆小怯懦之辈,则会让人看不起。 虽然两种性格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但人本身作为一个情感情绪的集合体,是有自己的喜好的。 美艳妇人若有所思,她之前就猜测孟昭极可能带来老大的消息,现在这小男人这么勇,直接就往他们房子里走,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刚刚走进门,孟昭就瞧到大门后的地上,掉落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锁,似是被人一锋锐无比的气劲直接削断,很快明悟,这伙人恐怕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连正门都没走过,全都是翻墙而入,很谨慎。 这个发现再度加深这几个人在孟昭心中的评价,虽然他要得是打手,杀手,但有勇有谋之辈,明显更高端。 一行人匆匆走到房间之中,摘花道人向老二大铁锤介绍了一下孟昭,至于吕忠和周虎两人,则被略过。 大铁锤一听说是孟家人,瞬间产生杀机,眼光扫过孟昭,仿佛看死人一般,咬牙道, “你们孟家的人还敢来?老子现在这个模样,全拜王天雷所赐,你做好替他受难的准备了吗?” 孟昭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某些想法出现偏差,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榻上的那人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个比大胡子还要勇猛的猛男,现在却猛虎变病猫,罪魁祸首是王天雷,对方岂能不恨? 既恨王天雷,也恨孟家,当然,他也在其中。 孟昭自信此行手到擒来,必能一举收揽六大先天为自己所用,是因为那日一战,岷山七怪无人死亡,按他估算,当初就算受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有梁穆秋的关系在,抵触不大。 现在发现,情况很不对劲。 岷山老二竟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好没死,不然他这次可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没有避让, “二当家说笑,当初一战,是你们挑衅在先,我孟家自卫反击,输了就怀恨在心,实在有失先天武师的风度与胸怀。”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取信 (新春快乐) 大铁锤狂笑一声,丝毫也不在乎面子问题, “风度?胸怀? 小子,我看你是生活在孟家时间太长,忘了这个世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当日一战,我们虽败,但今日若能宰了你,未尝不能扳回一局。” 还别说,大铁锤真有这种想法,当初雷家派遣他们来南安将孙家灭门,避免出卖军械的案子牵连到雷家,同时伺机刺杀孟家关键人物,打击孟继祖,算是孟家算计他们的“回礼”。 结果岷山七怪小看了孟家,反而被人设计,一番大战后,惨淡收场。 老大失踪,老二重伤,可谓损失惨重。 且不提眼下处境如何,日后回到邺城,怕也很难和雷万彻交代。 雷家不是开善堂的,当初之所以从岷山郡那些人手中保下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七人替雷家做黑活,脏活,现在却做事不利,难免遭人白眼。 大铁锤生性刚强,不服输,更不容人小觑,眼看孟昭自己送上门来,再加上恨意驱使,当真想要将孟昭留在这里,因为孟昭一死,他们之前一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他这般想法的,还有那樊氏双胞兄弟,他们虽言行古怪,脾气乖张,却十分精明,同样打着这个主意。 唯有老三摘花道人,老四老五夫妻两个,对孟昭坦然而来抱有一定期待。 孟昭身后的吕忠以及周虎两人表现的很是紧张,手足发力,内息就绪,随时可以出手。 别看他们两人一个是历经世事的老辣之人,一个在江湖打滚,也不知遇到多少危机,但面对满屋子先天,终归还是心虚气短的。 孟昭对于大铁锤的态度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担心对方鼠目寸光,直接下死手,不敢玩什么云遮雾绕的戏码,直接道, “逞一时成口舌之利,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诸位是否有诚意与我相谈。” “那得看孟公子想与我们谈什么了,你方才说,是受一位朋友之托,前来拜谒,不知那位朋友,可与我们相识?” 摘花道人并不抗拒在此格杀孟昭,砍下他的头颅,向雷家请功。 但前提,得是孟昭和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此次前来,乃是受你们老大,名为木青的女人所托,前来与你们联络,同时,也是来接你们前往孟家的。” 木青乃是梁穆秋在岷山七怪面前所用名字,木通慕,青似秋。 孟昭话音刚落,便察觉到数道锐利的目光仿佛火炬一样落在他身上。 靠坐在软塌之上的大铁锤哈哈哈大笑三声,虽中气不足,依然气势昂扬,道, “好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你以为说出老大的名字,就能取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将我们骗到孟家?老三,休要与他多言,杀了他!” 大铁锤声音冷酷无情,蕴藏杀机,只因他绝不容许有人借助老大的名头招摇撞骗,尤其还是孟家之人。 樊氏兄弟同时踏前一步,正想出手,而吕忠也强撑着老迈的身躯,挡在孟昭身前,愿用最后一腔热血,替孟昭尽忠。 正值剑拔弩张之际,老四手持软便,噼啪一声抽的空气爆裂,劲风倒卷,迫退樊氏兄弟, “够了,老二,此人有老大的消息,你若加害于他,等于害了好大,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不讲情面。” 摘花道人也适时插嘴道, “不错,就算要杀,也不急在一时,且看看他有什么证明。 孟公子,单凭空口白话,以及我们老大的假名假姓,可唬不了人。” 孟昭后背也是湿了一大片,纵然设想的再好,始终还是有人力所不及之处。 不过面色镇定,点点头,从自己的袖口处,掏出一枚质感不错,泛着青光的瘦长令牌,用巧力甩到桌子上,咯嘣一声,令牌尾端如刀切豆腐一般,插在木桌之上,道, “此为雷侯令,乃是你们接取雷家任务时,从雷万彻那里得来的密令,非但能调动雷家隐藏在南安的势力为你们所用,还可以用此令牌配合暗语,从通宁票号取走最大额度五十万两的现银,价值连城,你们且看看真假。” 雷侯令,乃是雷家所特铸的密令,相传只有十枚,其中七枚都固定留在七个雷家的大人物手中,三枚为北宁侯雷万彻所持有,代表着身份,地位,以及极大的人力与资源。 能得到一枚雷侯令,就意味着七怪在雷万彻心中,地位极高,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当然,任务完成后,这面雷侯令还是要收回去的。 屋中之人尽数将目光落到桌面中央,竖直插在桌板上的雷侯令。 摘花道人走上前,细细观察了一下,见正面刻雷字,背面有八道闪电痕迹,底部还有一圈好似波浪一样的纹理修饰,与他之前所见的雷侯令一般无二。 “是真的,此令一直被老大贴身收藏。” 听到摘花道人这么说,其他几怪,包括大铁锤,心中都是一松,只感觉困顿多时的迷雾散去许多,心情畅快不已。 找了这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现在终于有老大的消息了,怎么能不喜? 反而是摘花道人固然开心,也有一些疑虑,道, “就算令牌是真的,也不能说明是老大叫你来找我们的,这令牌可能是你捡的,也可能是你偷得,我等并不能就此相信于你。” 其他人也才恍然大悟,纷纷瞪着孟昭,目光多是审视,怀疑,甚至带有恶意。 孟昭叹了口气, “三当家,若不是你们老大相告,我如何能知道你们藏匿之所? 这令牌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算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不是空口白牙。” 这话有理有据,大铁锤心中的恨意与杀意都化解了不少。 相比起他个人的荣辱得失,大铁锤更在意老大现在的处境,以及下落。 “还有,木青也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我,所以,还告诉我几件事,是只有你们七怪之人才知道的秘辛。 先说第一件,老二大铁锤,在雷家时,你曾与雷家主母身边的一个叫红鸳的长侍女有所接触,有过四次房事,一次在……” 话没说完,靠坐的大铁锤在其他几怪诧异和揶揄的目光中,满脸通红的吼道, “好了,你不用再说,我信你是老大派来找我们的,老大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招揽 (新春快乐) 大铁锤和那名为红鸳的侍女之事,在雷府这等贵爵之家,绝对是不能容忍的,故而大铁锤事先和梁穆秋通了风,好有个准备。 万一事发,他们也好采取相应对策。 故而,此事只有大铁锤以及梁穆秋知晓,红鸳甚至都被瞒住。 有此情报,足以说明孟昭最起码是在近期见过梁穆秋,且相谈甚欢。 就算要用刑,拷问的也该是一些关于岷山七怪以及雷府的正经事,此等风月异闻怎么会向外透露? 所以,大铁锤此时已经认可孟昭是老大叫来见他们的,双方关系应该不错。 其他几怪一见大铁锤这个反应,也纷纷明白过来,心情欢快许多,放松下,那老五,也即是头大身小的丑陋男子道, “嘿,老二,没想到你的口味那么重啊,红鸳,我记得她得有三十好几了吧!” 老三摘花道人也是轻轻一笑,摇头道, “好了,这是老二的私事,咱们回头再聊,先把老大的状况搞清楚再说。” 孟昭见气氛缓和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剑拔弩张,随时大战的样子,攥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你们老大正在我孟府二房疗养身体,我很是钦慕诸位的武道成就,在和木青(梁穆秋)商议后,决定请你们前往孟府。 其一,和木青汇合,想来诸位之所以留在南安,便是为了寻她。 其二,则是为二当家治疗伤势,我孟府自有神医供奉,还有数不尽的珍惜药材,想来要不了多久,二当家就能恢复如初,重振雄风!” 美艳妇人老四则在欢喜过后,想到一件事,冷冷道, “既然我们老大安然无恙,为何她不亲自来见我们,而是遣你过来?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去孟府,而不是别的地方?” 一边说着,美艳妇人一边缓缓将自己手中的彻鬼鞭盘在手臂之上,倘若孟昭一个应对不当,她立即将其擒下,至少可作为一个人质,作为交换梁穆秋的条件。 其他人一听,也是纷纷冷静下来,看着孟昭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友善。 他们也都不是傻子,梁穆秋若是有能力,不可能假外人来见他们,除非力不从心,而之前孟昭虽然说的好听,但仍不能打消一个疑点,那就是梁穆秋或许被他软禁起来了。 孟昭沉默片刻,摇头道, “诸位,孟某诚心而来,只说三件事。 其一,当日你们老大木青与我大伯长街一战,她虽刀道惊人,天资卓绝,可惜终究不敌我大伯赤旗令,身负重伤,未必比二当家好多少。 其二,当初将你们老大送到我府上的,是一个老乞丐,我是从他口中得知木青的真正身份,不过并没有加害于她,反而尽心为她疗伤。 其三,我现在与木青虽不能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至少也比普通朋友强一些,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总不能连木青都不信任吧?” 这三点,有真有假,半真半假,孟昭撒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一下,最起码,现在梁穆秋身受奇毒,难以调动真气以及肉身之力,可绝不是一个好友该做的事。 但孟昭也是没办法,梁穆秋武功奇高,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根本不敢给她解毒,至少,也得将七怪都弄到孟府西苑,在孟家这个大本营的威慑与压迫下,才可能给她解开枷锁。 那时候,用强迫的方式是下下乘,利益牵连,感情牵制,才可能将人心收服。 当然,这些是孟昭一早内心深处的打算,连梁穆秋也不知晓。 见孟昭言之凿凿,配合白皙英俊的相貌,十分可靠,六怪瞬间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摘花道人打破沉默,率先道, “孟公子,我等感念你救下老大的之举,所以,必不会加害于你,这点你可以放心,但,你能否告知我们,为何非要去孟家? 不是信不过孟公子,实在是之前我等冒犯贵府,双方相处很难融洽,万一闹出事端来,岂不是让孟公子为难?” 说白了,他们还是担忧孟府摆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情,他们可不愿,也不会去做。 孟昭一看这几人这么难缠,知道若不透露一些消息,怕是难以打消他们的顾忌,便道, “首先我说一点,诸位并非我孟家的敌人,而只是受雇于雷家,所以虽有矛盾,却非不可调和,更主要的是,诸位并没有对我孟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就留下了缓和余地。 其次,邀请你们前往孟府,是我的主意。 在下不久后,将要离开孟家,外出打拼,建立基业,手中资源虽多,但可用,且可信的人手,却不多,正巧从木青处,得知诸位和雷家的瓜葛也不是那么深,便想邀请诸位帮助在下。 我在这里可以保证,诸位在雷家获得什么代价,我孟昭可做主,为你们上浮百分之十五,且未来必会借助孟家之力,帮你们回返岷山郡,手刃昔日仇敌。” 听到这番话,岷山六怪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孟昭看上他们的身手,想要让他们替他效力,这才想要将他们带到孟家。 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们也就这点值得看重和利用。 过去,也曾有不少人接触过七怪,想要收买他们做事,可惜,七人都给拒绝了,要不是当初面对的形势太过危急,雷家也未必能打动他们。 至于孟昭的条件,看起来虽然小气,只比雷家给他们的待遇和好处上调百分之十五,但,这可是养活七个先天,不是七头猪,他们修行所需资源,都要孟昭提供,能上浮百分之十五,已经是相当有诚意了。 当然,孟昭手握二房以及屠休宝藏的资源,富得流油,多出一倍也给得起,但,升米恩,斗米仇,过于抬高他们,反倒会带来不小的隐患。 孟昭要得,是七个,不,是六个敢打敢杀,他一声令下,将目标人头带回来的属下,而不是七个吃他的,喝他的,还使唤不动的大爷。 这一点,是孟昭用人的原则。 似是震惊于孟昭的这个想法,摘花道人良久才道, “此事事关重大,孟公子可否容我们商议片刻,再给答复?” 孟昭笑笑,点点头, “应有之意,几位可慢慢商议,我不急。” 第四百七十八章 决定 (求订阅) 待到孟昭,吕忠,周虎三人走出门,在院落中静待,屋内的六怪开始商议起来。 率先发表意见的,是七怪中的老五,他对孟昭感官不错,再加上知道老大梁穆秋的消息,很是急切的与对方汇合,直接道, “我看这小子说话很实在,不会骗咱们,而且老大既然都在孟家,想来是很愿意替孟家做事的,大家伙觉得如何?” 他性子比较急,也比较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答应去孟家,乃至改换门庭,为孟昭做事,根本原因就是梁穆秋的影响。 可惜,他的妻子,也即是用彻鬼鞭的那美艳妇人老四,却摇头凝重道, “不可轻易相信他,诸位,咱们不能光看这小子许诺了什么,还得看咱们真的答应下来,雷家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咱们在雷家已经待上一段时间,虽不能说对雷家了如指掌,但也知晓一些北宁侯掌控的力量,明的也好,暗的也罢,都绝非咱们七人能抗衡。 你们想想,咱们先是得罪了岷山郡的那些老不死,被追杀,再背叛雷家,雷万彻也不是好热的,若孟家虚晃一枪,咱们将来在冀州,必定会寸步难行。” 听到老四剖析的这种局势,屋内众人都有些沉默,哪怕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樊氏兄弟也是如此。 常人看来,他们岷山七怪凶名赫赫,武功高强,必然是搅动一时风云的大人物,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固然实力强大,但得罪的势力,比他们还要更强,更恐怖。 “老四,你是说,孟昭所说有不实之处?” 老三摘花道人顿时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他们岷山七怪,将成为历史云烟,很快在冀州地界销声匿迹。 “不错,只要不是孟继祖亲口应承,我觉得都很不保靠,孟昭毕竟只是一个二房子弟,他在孟家地位如何,有多少影响力,还很难说。” 老四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众人心中犹豫,毕竟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南安伯孟家,分为三房,虽然分属同支,但也有主次之别。 大房,也即是长房,便是南安伯嫡长脉,实力最强,影响力也最大。 而孟昭分属二房,且先父早早过世,再加上孟昭之前离开孟家十年,在玉京城的大慈恩寺中生活,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在孟家的地位。 说白了,孟继祖有两个儿子,他只是侄儿,又没有深刻的感情积累,能不能左右孟继祖,说动孟家帮助他们抗衡雷家带来的威胁,还很难说。 卧在榻上的老二大铁锤轻轻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引到他身上,这才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们别忘了,老大现在在他手上,咱们若是不答应,那小子说不定会对老大不利。” “那就把他给扣下来,用来交换老大,只要咱们不伤害他,也不算食言。” 老五的立场转变很快,他固然欣赏孟昭的勇气,却绝不会因为这样的欣赏,而让朝夕相处的妻子和好友们陷入危险当中。 摘花道人此时缓缓走到方桌边上,探手将插在桌面上的雷侯令取下,细细端详片刻,苦涩道, “诸位,你们觉得,如果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到雷家,雷万彻会如何对待我们?” 这句话,仿佛一道犀利无比的光剑,直接刺破众人心中的迷雾,将血淋淋的现实揭露出来,让他们深刻的了解到现在的处境。 之前,他们在雷家颇受尊敬和看重,只因岷山七怪的名头是杀出来的,雷家要用他们的武力,也敬他们的武力,故而以礼相待。 但,南安一行,他们七怪惨遭孟家迎头痛击,尽管按照雷家的最低限度要求,将孙家灭门,却没能进一步,给孟家造成恐慌,任务只能说完成了一半。 如此这般,灰溜溜的回去,只怕雷家表面不说,暗中一些人会有微词。 毕竟岷山七怪在雷家享有的待遇,不是一般先天能比的,现在表现不尽如人意,那些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岂能不趁机落井下石? 当然,如果是性情柔和,或者软一点的人,忍也就忍了,遭人白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岷山七怪可是七怪,不是七个软蛋,又岂能无动于衷? 可以预见,就算拒绝孟昭,他们安稳的回到雷家,怕是也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陷入纠纷当中。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了个人了!” 老五显得有些急躁,身上的气息也是起伏不定,像是一个随时爆发的火药桶。 “你急什么,这是死生大事,一万个小心都不为过。 不过依我看来,从雷家脱离出来也好,你们难道就没发现一件事吗?” 见摘花道人似是想到什么,几个人纷纷好奇望过来,大铁锤瞪着眼睛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老在那和老子整猜谜游戏。” 摘花道人被噎了一下,倒没生气,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雷侯令,淡淡道, “雷家和孟家,开始斗起来了,咱们出现在南安,就是一个讯号,但,雷家,似乎并不能占据上风,反而要走歪门邪道,用咱们来行险,用刺杀之术,迫使孟家后退一步,不知你们能否看出这一点来。” 唯一能跟上他思路的,也只有老四。 美妇人若有所思,点头道, “照你这么说,好像是这样。” 江湖帮派,互相厮杀,派遣刺客,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雷家与孟家不同,他们同属于大雍上层贵族体系一员,是有所谓规则存在的。 用不客气的话来说,玩弄权术,政治,才是这等大佬该有的姿态,用强,用险,派遣刺客,杀手,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姿态。 即是明的弄不过孟家,所以玩暗的。 譬如灭孙家,似乎就是孟家想要借此狠狠斩掉雷家在军方的一条手臂,所以雷万彻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让他们岷山七怪出手。 其他人虽然政治嗅觉低了些,却并不是一点都不懂,闻言,也都陷入沉思。 “所以,我们该考虑,如果这两家真要是斗的你死我活,最后胜者,会是谁? 而只有站在胜者一方,才最可能完成咱们杀回岷山的夙愿。 不然若是败了,再多的许诺,也是枉然,说不得咱们自己都得搭进去。” 大铁锤点点头,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 “既是这样,大家,便做决定吧!” 摘花道人笑了笑,手中的雷侯令,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以玄重金罡给生生捏成球状,象征着雷家权柄的标志,就此报废。 7017k 第四百七十九章 通风报信 (求订阅) 最后,孟昭还是很开心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尽管六怪并没没有直接开口,答应替他做事,但至少愿意随他去孟府见梁穆秋,一同商议,这无疑是个很好的信号。 有些事,不必说明白,大家都懂的。 而去孟府,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 孟府方面,他此行之前,已经派人去见柳乾坤,将此事向大管家钟涛报备,算是打好预防针,不会因为七怪现身而出现让他难做的场面。 私通外敌,算是家法中极严重之罪,性质特别恶劣者,甚至会被逐出宗谱。 按照之前的表现,七怪无疑是孟家的敌人。 孟昭对孟家子这个身份可是宝贝的很,当然会犯下这种错误,留人把柄。 七怪这边,他也给予六人最大的信任和妥协,不一定要求他们全部前往孟家,只是去几人,见过梁穆秋,已经很好了。 好在,六怪行事很果断,本着共同进退的想法,包括大铁锤,都愿意直接前往孟府,算是投桃报李,没有让他一片苦心白费。 且大铁锤而今身受重伤,外面又大雪飘飞,苦寒冷冽,孟昭便将自己来时乘坐的华丽,温暖,舒适的马车让出,自己随其余五怪一起在外面行走,留老成持重的吕忠在马车内照料这个伤员。 同时,他也承诺会尽快帮大铁锤采购疗伤所必须的药材,这是举手之劳。 这番举动虽然明显有收买人心之嫌,但六怪很吃这一套,相比起孟昭的礼贤下士,雷家的态度可就差多了,说是尊敬,实则还是将他们拿杀人工具利用。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至少情感上,会更倾向于对他们富有“感情”的孟昭。 风雪愈大,郡城内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好在有城内清雪工人,时时刻刻保证街道畅通,使得马车可以正常行驶。 一行人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方才赶回到孟家。 这其中照顾大铁锤,避免马车颠簸使其伤势加重是最主要原因。 因为梁穆秋目前一直在孟昭的房间内休息,孟昭也只打算将六人收归自己手下所有,因此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西苑侧门而入。 而这一切,全被一个早晚盯着孟府二房的人给看得清清楚楚,他恰恰认得岷山七怪,只因当初护卫孟文的侍卫之一,便是他的亲生兄弟。 可惜,他的兄弟武功未入先天,运气也不够好,死在当日孟文作饵,围猎七怪的一战之中…… 北苑雅兰亭,白石铸成的亭体与飘落的白雪融为一体,昔日繁花似锦,绿草成茵的雅致秀丽的景色,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一派冷清,死寂之相。 时节的变换,似也正应对着孟文的心境,这位长房二公子,此时正独身一人,在风雪之中,于石亭之内,自斟自饮,醉眼惺忪。 他的相貌依旧很清俊,衣着华贵,面料上的一针一线,可能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资,然而,这样的外表,这样的衣饰,却有着与其不相衬的气质。 一种与过往的他截然不同的气质,充满着颓丧,不堪。 有时候,孟文一度做梦回到那天晚上,他主动出击,意气风发的于此宴请孟昭,同坐相伴的,还有一直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孟青淮。 言谈之间,豪情万丈,孟昭与孟青淮固然不和睦,但在他弹压之下,尚能保持表面功夫,且随着孟昭隐晦的表态,有二房相助,似乎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他唾手可得。 可惜啊可惜,斯人已逝,生者却未能如旧。 他不是过去那沉稳大气,行事周密,有龙凤之姿的二公子,孟昭,也不再是初回孟家,想要急切融于孟家的愣头小子,一切都变了。 一想起这些,孟文就恨得双目发红,杀意充盈内心,好在,用不着他动手,一切的罪魁祸首,火龙洞的史思明,已经死在邪魔道人的算计之下。 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若不是史思明,他不会一败涂地,不会失去信心,失去气势,若不是史思明,孟昭不会踩着他上位,本该辅佐他的人,也不会如此冷漠,敌对。 但,再如何缅怀,再如何不甘,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他在孟家的声威愈弱,大哥因为受伤前往孔家疗养,也不及往昔。 唯有孟昭,表现亮眼,势头激进凶猛,人所共见的受重用,且无论是武功,才智,都胜过他和孟希,难不成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南安伯的争夺之人? 不得不说,相比起孟希,孟文更不愿意孟昭成为对手,或许是源自于他败给史思明,而史思明又两败于孟昭,几成他内心深处的一道永不可磨灭的心魔。 更可悲的是,因为史思明的死,唯一打破心魔的机会,就是面对面,将孟昭击败。 但他知道,终其一生,怕也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所以,举杯消愁愁更愁,孟文似也格外喜欢这种醉醺醺,物我两忘,沉醉于自己世界的情绪当中。 恍惚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孟文思绪回转,心中发怒,抓起一瓶由中原腹地徐州特产的火玉酒壶,大步走出石亭。 见到自己护卫正顶着厚厚的积雪,拦着一个想往里面闯的三十岁左右的高瘦男子。 定睛一看,这男子似是他安插在二房的一个眼线,心中不由得一动。 而那男子见到持着酒壶,带着一缕缕酒气的孟文,激动不已,强压着声音,用孟文必能听到的音量道, “二公子,我有要事禀告,是关于四公子的。” 一听到四公子三个字,孟文似是条件反射的心脏一停,双眼泛光,寒意比空中飘飘而下的大雪还要再冷三分。 思忆归思忆,他却从不会将过往的孟昭,和现在的孟昭画等号,过去是朋友,或者下属? 现在,则是敌人,或许,还是竞争者。 能打击孟昭,他必不会留情,也不会留手。 不过,他不会蛮干,傻干。 真当他不知道孟青淮是死于谁的算计吗? 正因为他知道是孟昭的手笔,却找不到破绽,才更知晓孟昭的心狠手辣,以及心思缜密。 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宁愿维持现在这种敌对却平静的状态,也不会贸然出手。 或许,这人带来的消息,会是一个机会? 孟文嘴角扯出一丝阴戚戚的笑容。 第四百八十章 召集高手 (求订阅) 将男人带到石亭当中,孟文虽然心中很期待对方给他带来好消息,但表现的却很冷漠,自顾自的斟酒,却没有让对方入座的意思。 而男人似乎也很拎得清自己的位置,并没有丝毫不满和犹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文,噗通一声跪倒,将额头重重抵在冰凉的石地之上,道, “二公子,小人刚刚从西苑过来,从洱房侧门处,见到了当日在长街上,意图对公子不利的那岷山七怪。” 这话一说,孟文当即不淡定起来,若说他生平最大的耻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给史思明,最大的危机感,则要数那次被岷山七怪刺杀,生命随时离他远去的忐忑与忧虑感,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曾有过的。 故而,对于岷山七怪,他的恨意也颇深,在七怪战败之后,也是他一力负责派人封锁郡城外出要道,追杀逃离的七怪,为此甚至都得罪了两个小家族,可见他对七怪的怨念。 而今,听到七怪的行踪,他第一反应,是大喜,只因他有了宣泄积蓄已久的各种负面情绪的渠道,但随即就是疑惑不解, “你是说,岷山七怪是从西苑侧门进的孟家?” “不错,小人亲眼所见,那些人的特征和岷山七怪很是相似,尤其一对双胞胎,应该就是精通摄魂邪术的那对兄弟,而且他们跟在四公子身旁,关系似乎十分亲密。”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十分具有诱导性,听起来,就像是孟昭很早就和岷山七怪相识,且交情深厚,不乏有勾结岷山七怪,暗害他孟文的可能。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但可能因为兄长被杀带来的仇恨,让男人连带恨上与七怪言笑晏晏的孟昭,在孟文面前给他上点眼药,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说白了,男人很笃定,孟昭和岷山七怪就算不是特别亲厚的关系,各种牵连也绝对不简单,不然哪里会将七个本应通缉的人接进孟府之内,这风险可大了去了。 孟文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小心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水晶铸成的酒杯,陷入沉思,他很明确一点。 当初若不是孟继祖早前安排人护卫在他左右,当日他必会死于七怪之手。 故而,岷山七怪,绝对不是他孟家事先安排的人手,是敌人无疑。 孟昭既然和七怪有所勾结,那么大可安上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家法处置不为过,若是严重一些,还可向郡府府衙揭发此事,到时连官府也会向孟昭追责。 但,孟文了解的孟昭,乃是一个十分奸猾狡诈之辈,就算真有问题也不会将偌大破绽,明晃晃的摆在大门前,任人旁观,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孟昭既不蠢笨,也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所以,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晓的隐情呢? “二公子,那七怪现在应该还在西苑之中,若是去的晚了,他们很可能中道离开,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男人见孟文陷入沉思,迟迟不做决定,心中焦急,不由得建议道。 孟文思绪被打断,冷冷看了眼这人,眼神内并没有多少欣赏,反而藏着深深的厌恶,淡淡道, “我知道你哥哥死在七怪手中,这笔血仇,我会帮你报的,且耐心等着。” 说罢,孟文伸手将亭外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魁梧护卫叫来,轻轻对他耳语一番,便安然等在亭中。 不多时,便有大约十人规模的高手汇聚在石亭之内。 这十人,乃是孟家所特设供奉堂的高手,凡得入供奉堂内之人,起步修为就得是先天,部分是孟家自身培养出来,部分是由江湖招揽而来,黑道白道皆有。 修为是个中翘楚,又信得过的,还会从供奉堂内脱离,正式加入孟氏一族,成为南安伯府一员。 以往就算孟文乃是孟继祖的亲子,也无权调动供奉堂内的高手,这是属于孟继祖和孟弘道两兄弟的权柄。 直到上次他主动请缨,向孟继祖请求追杀七怪,这才得到宽限,最大限度调集供奉堂十个先天为他所用,而一旦七怪被擒,这项权柄也要被收回。 正常而言,在岷山七怪有人受伤的情况下,十大先天,对付六怪,不说万无一失,也是十拿九稳,人多打人少,且修为也未必处于下风,战力估算很合理。 将十大先天召集过来,孟文不敢摆自己少主人的谱,直接对着众人躬身一礼,道, “孟文在这般恶劣天气中,将诸位召集于此,乃是逼不得已,有急事要办,还请大家见谅。 刚刚我身旁这位兄弟,探知岷山七怪的行踪,希望诸位能帮助孟文,将七怪擒拿,等候父亲回来发落。” 孟文知礼懂礼,又提前说明是针对岷山七怪之事,这些先天自无什么怨言。 他们被孟家供养,作用便是在关键时候奉献自己的武力,且孟继祖之前也有留言,自然对此事十分上心。 为首之人,是一个四十来岁,面相古朴鲁钝,厚厚长发扎成一个丸子的中年,名为苍舒云,先天九窍的修为,在十人之中,似乎并不拔尖,因为他身侧便是两个周天循环级别的高手,。 但,一众先天看向苍舒云的目光,都带着淡淡的敬畏,只因这是一个与梁穆秋类似,决不能简单用修为来衡量战力的怪胎,奇才。 “二公子,不知七怪现在在何处,当日与伯爷大战一场的七怪老大,可曾露面?” 孟文迟疑一下,还是透露道, “现在那岷山七怪,应该正在孟府西苑之内,由我那四弟招待,至于岷山老大是否在其中,我不知晓,不过大概率应该是在那里的。” 苍舒云问岷山老大,并不是担忧其武力,而是向往与其交手,然而,一听七怪现在正身处孟府之内,且似和二房孟昭有所瓜葛,众人不免有些犹豫,怀疑。 毕竟府内都传,长房的大公子,二公子和二房那位四公子,看起来可不是那么要好,反而颇有明争暗斗之嫌。 正常来说,作为伯爷之子,老大老二,肯定是压着老四的,但偏偏那个在外面待了十年的孟四公子在短短时间内,大放异彩,颇得府内两位主人的看重和青睐。 相比起孟希孟文,孟昭似乎也更受重用。 如此,他们自然不愿得罪孟昭,更不想掺和进这一家子的明争暗斗当中。 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工具人,打手,就完了,掺和孟家家族内部矛盾,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上门要人 (求订阅) 这十大先天,此时心思竟是出奇的一致,倒不是怀疑孟文所说情报有假,而是怀疑孟文是不是打算借此机会,对付孟昭,而他们,则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到时候,孟文孟昭两人怎么样不好说,他们这些外人,恐怕会在南安伯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继而影响到将来的前程。 他们这些供奉,依附于孟家,不单纯是因为孟家给予他们银两与修行资源,还有相关社会地位的提升,甚至不少供奉堂的前辈,已经在孟家的支持下,加入军中,或者在江湖中称霸一方,扬名立万,他们自然也希望追寻前辈足迹,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毫无疑问,孟继祖就是他们实现自己期愿的关键人物,有了大佬的扶持,未来的路才好走,没有大佬的青睐,再天才的人,也会被埋没。 天才多不多,多,可惜,出头的天才少,因为没有一个可以供他们施展才华的平台。 “这,二公子,此事,是否还需斟酌一二?毕竟事关四公子,若是伯爷怪罪下来,我们?” 这次说话的不是苍舒云,而是他身旁一个体型瘦削,却拥有一双虎虎生威眼睛的武者,他也是十人中唯二的周天循环级别的高手,论修为,还在苍舒云之上。 孟文心中恼怒,从这些人的态度中,也能发现,他们之所以听命于他,全是因为他父亲事前有所嘱托,不然大概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 而且能够微妙的感觉出来,这些人十分看重孟昭,忌惮孟昭,即便有他主导,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不得不让敏感的孟文,联想到他败给史思明后,名声大损,而孟昭则借着史思明与沈天赐二人,扶摇直上一事。 愤怒好似盛夏燃烧的烈火,愈发炽热,旺盛,对孟昭的恨意,也愈发浓烈。 然而,孟文终究有些城府,没有坦露出来,只是故作洒脱和轻松道, “这一点你们放心,此事我会和四弟沟通,想必他也是受奸人迷惑,这才与外敌有所联系,不会让大家难做的。” 这些先天依然不敢保证孟文的承诺会兑现,最后纷纷将目光放到苍舒云身上。 这个外貌朴实无华的男人,思考片刻后,便抱拳道, “好,既然是这样,那苍某便随二公子走一遭。” 他如此抉择,想要和岷山老大痛快打一场的想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其他人见苍舒云都如此说了,自不会拒绝孟文,得罪这位二公子,也纷纷应承,至于心中如何想,待会如何做,那就未可知了。 孟文自也知道这些,不过他更相信,到了危急关头,这群先天还是会站在他这边,毕竟孟家是他孟继祖一脉的孟家,而不是二房的。 至于孟昭,孟文正要趁势将其钉死,最起码要让父亲和三叔对他的观感变差…… 话分两头,当孟昭带着岷山六怪回归西苑之后,便让韩露和珠儿,将梁穆秋带来与六怪相见,让出一间宽敞屋子,容七怪叙旧商议。 同时,吩咐吕忠尽快请童神医过来替大铁锤疗伤。 这便是有一个势力的好处,但有所想,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办,而他自己,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自我提升上。 修为在按部就班的提升,不必过于急躁,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孟昭还是知道的。 故而,他选择在这个空档时间段中,到书房之内写写画画,勾勒未来的发展方向,同时让一直伪装成腰带的幼蛟小九出来放放风,陪它玩耍一番,加深心灵烙印,培养感情。 结果,还没容他轻松多少时间,大胡子周虎,便跨着夸张的步伐,健步如飞的闯进他的书房,大呼小叫道, “公子,大事不妙了,有人上门来,指名道姓,要咱们将岷山七怪交出去。” 孟昭眉头一皱,缩在书架一侧的幼蛟小九悄无声息的游到他脚下,确认周虎没有发现异常,这才不咸不淡道, “慌什么慌,这是孟家,在南安郡,谁敢来孟家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周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当,连忙抱拳道, “是周虎失礼了,只是公子,来要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您的二哥,他还带着十个先天强者,来者不善。 忠伯正在会客厅内拖延他呢,还请公子尽快做决断,是否要将那岷山七怪交出去。” 而不等孟昭回复,哐啷一声,书房大门又被人推开,走进门的,是面色沉重,双目赤红,带着丝丝杀机的摘花道人,进门后,直接怒道, “孟昭,你竟然真的要将我们一网打进,难道不怕鱼死网破吗?” 他们信任孟昭,所以选择一同前往孟府,甚至在见到梁穆秋之后,已经做好委身孟昭麾下的打算,为他出血出力,血拼一场,搏出个未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孟昭竟然真的是心思深沉,将他们诓骗来孟府之后,要来个瓮中捉鳖,其心可诛。 摘花道人甚至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就先宰了孟昭,再搏命一战,打废整个孟家,不能让孟继祖伤筋动骨,至少也让他心痛一番。 孟昭知道事情大条了,现在不单单是孟文带着十大先天逼他交人,同时面临着岷山七怪内部反水的艰难处境。 一切看起来还在掌控当中,实则随时失控。 万一外面的人真的不声不响打进来,他有口难辩,梁穆秋只怕也会怀疑他的用意,届时,这盘算好的手下,说不得将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无法,孟昭只得坚决安抚道, “三当家且稍安勿躁,外面来人,并非我招来,不然现在我之性命,皆在三当家一念之间,岂会任由自己陷入如此险境当中? 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回将此事处理圆满,不让你们七人受到任何伤害。” 摘花道人也在怀疑,可能是孟府之内意见不统一,诚如孟昭所言,若真是他有心算计,现在哪里会这么不小心的待在书房之内,早就在高手重重保护之下,稳坐钓鱼台。 再念及老大对孟昭的称赞和交好之意,他也只能压下不满和怒意,道, “好,那我就等孟公子拿出诚意。” 第四百八十二章 面和心不和 (求订阅) 孟昭现在是着急又上火,身体内的血液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不过要安抚岷山七怪,因此表面还不能流露出丝毫的心浮气躁,在给出摘花道人承诺之后,当即带着他和周虎两人,前去见孟文。 西苑的会客大厅,是一座仿皇唐时期的古典建筑,外部是用南海特产的琉璃瓦点缀,内部松香古木堆砌,空间宽阔,三面墙壁,开了足足十八扇外窗,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将整个房间熏的明晃晃一片。 孟文为首,十余人静坐在大厅中,气氛显得比较沉默,唯有吕忠时不时的以自己的老资格应付孟文,拖延时间,直到孟昭到来。 对于吕忠,孟文表现的也不敢太过怠慢与无视,到底服侍了孟家三代人,放在皇朝中,那就是三朝元老,固然没有四大管家那般位高权重,但资历却是最高,连孟继祖和孟弘道,对吕忠也多是以礼相待,不能单纯当成是孟家的下人。 孟昭在进入会客厅之后,也是一眼就看到孟文带来的这些人,绝大部分,他都不曾见过,不过各个气势卓然,不可小觑,应都是孟家供奉堂出身的先天高手,且都随身携带者趁手的兵刃,显然很可能存在动武的可能。 不过,有两人他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 其一,是紧靠着孟文入座的一个高瘦中年男子,相貌普通,气息干练,乃是他二房内的一个管事,主管对西苑下人们的管理,武功不高,不过很受信任,能力也不错。 之前吕乐还曾几次向孟昭举荐,在孟昭的计划中,是当成未来自己势力的中坚力量培养的。 不过现在看来,吕乐识人不明,这分明就是孟文扔在他二房的一枚眼线,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甚至差一点就当成核心亲信培养,若是传出去,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当然,现在对方既然暴露出来,在二房这边的前程肯定是完了,孟昭也不会容忍这样的毒瘤继续留在他身边,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 “看来,二房之内的人员,还是有许多隐患的!”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早有腹稿,等他离开孟家时,带走的,应都是受他信任,背景清白之人,类似这二五仔的,大可留在孟府二房这里,当成闲人养着。 这样既不会让有心之人,掌握他的动向,也可以释放出一些假的信息,造成烟雾弹效果。 当然,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困难,必要的一点,就得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将可能存在问题的人排查出来,这一点,孟昭不打算再用吕乐,周虎外粗内细,韩普若是能及时归来,也可参与其中。 第二个认识的人,是供奉堂的苍舒云,这人孟昭曾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在孟府大门之外,见到孟继祖和孟弘道时,打过照面,苍舒云是作为护卫跟随孟家两个大佬身边公干。 第二次,是在柳乾坤府邸见面时,恰逢苍舒云前去拜访柳乾坤,探讨武道,孟昭与苍舒云就此真正结识,虽然统共也没说过句话,到底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根据孟昭了解,这位可算是供奉堂之中最为出挑之辈,修为并不算拔尖,但战力却是一等一的高强,甚至柳乾坤曾透露,孟继祖与孟弘道正暗中考察此人,若是确认没问题,忠心又有保障,会将苍舒云接纳入孟府核心体系,将来四大管家,未尝不会变成五大管家。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是否真的会顺利,还未可知。 不管怎么说,苍舒云此人,不可小视,尤其武力高强,手段过人。 孟文带他过来,对岷山七怪而言,尤其是梁穆秋不能动手的情况下,不算好消息。 这些念头只是在孟昭心中一闪而逝,随即平复所有的心绪不宁,笑呵呵走上前,抱拳道, “二哥到访,真是稀客啊,正好小弟命厨房烧了一桌好菜,二哥不如留下来与小弟共饮一杯水酒如何?” 不管内心深处是如何想的,表面的和平和恭敬必须要维持,这是规矩,而且是决不能打破的规矩,谁让孟文有个好老子呢? 正如孟昭表现的很平和,亲近,孟文也绝非愚笨之辈,知道面子工程很重要。 若只有孤身两人相对也就罢了,横眉冷对没什么不可以,但这里这么多人,他要是敢搞窝里反,传出去,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孟继祖。 也是因为自觉抓到了孟昭的把柄,可以一举将其打入深渊,孟文才显得比较开心。 笑呵呵站起身,走上前,似乎很是兄弟情深的拍了拍孟昭的肩膀,感慨道, “老四,多日不见,你的精神是越来越好了。 我听爹说,正打算为你寻摸一门可靠的亲事,说不得,再过些时日,就能喝你的喜酒了!” 孟昭闻言,脸色一窒,眸光闪烁,随即摇头笑道, “此话不然,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大哥,二哥,三哥,尚未成亲,哪里有小弟先娶亲的道理?” 孟昭对自己的婚姻有着极强的规划性,那就是女方要么实力出众,要么势力惊人,最好兼而有之,至于长得,只要不是太难看,他都能凑合。 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他注定不会有一个女人,所以老婆长的什么样子,并不重要,想要美丽的女人,只要有权有势,什么女人找不到? 怕就怕,孟继祖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女子,那就与他设想的婚姻大不相同。 而且,孟昭早就盯上了珠儿的小姐,也就是谭采儿,此女背景深厚,不在孟家之下,相貌也是国色天香,若能将她娶进门,那可真是赚大发了,不说二十年,少奋斗十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孟文不知这些弯弯道道,只以为孟昭是用长幼有序来刺激他,告诉他,孟文比他更有资格继承南安伯的爵位。 脸色也是瞬间拉下。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仿佛变脸,之前的和谐融洽的气氛消失不见,反而变得格外沉闷,严肃,隐约可以看出他们之间针尖对麦芒一般。 旁观之人,那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苍舒云,吕忠,周虎,以及那些先天,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侧过脸庞,视线偏移,不愿过多搅合进两人间的争斗。 第四百八十三章 说和与针对 (求订阅) 摘花道人跟在孟昭身后,将一切收入眼底,也是暗暗吃惊,思忖道, “之前就猜测孟家内部对我们的态度,可能不会很一致,没想到这兄弟两个竟然如此不对付,简直和仇人一样,看来真是冤枉了孟昭。” 也不怪摘花道人这么想,孟昭,孟文两人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笑容收敛,怎么看怎么要大打一场的样子,这也印证了孟文派人过来,孟昭并不知晓。 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孟昭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抿起嘴角,微笑道, “二哥,还请上座。” 孟文不知想些什么,同样将目光从孟昭的身上移走,转而注意到摘花道人。 此时,摘花道人并没有易容改面,用的是本来英俊带有邪魅的相貌,十分醒目,再加上那日孟文对岷山七怪的印象格外深刻,一眼认出他来,不由问道, “老四,不给为兄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两位吗?一个看起来很面生,一个看起来,却很面熟啊!” 孟昭点点头,先指了指大胡子,道, “此人名叫周虎,乃是小弟从云雾山返回南安时,结识的一个高手,精通横练功夫,肉身强横,武艺高强。” 孟文点点头,这大胡子,他不认识,很明显是个小角色,也不在意。 “至于这位,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具体名字不知,只知晓,他在江湖中,有个称号,叫摘花道人,与另外六大先天,合称岷山七怪,在咱们冀州地界,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强者。” 孟文脸色瞬间变得冷酷无情,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寒芒, “岷山七怪?四弟,你难道不清楚,前不久,孙家才被人灭门,而做下如此凶案的,正是岷山七怪? 不止如此,那日我曾在郡城长街之上,遭人刺杀,动手之人,也是这岷山七怪,他们的确凶名赫赫,不过,恶名更多。 四弟,咱们孟家乃是累世贵勋,世家豪门,最重清白身份,怎可和这般污浊凶佞之辈结交?莫非你忘了家规族训吗?” 来了,来了,原本正安然坐着的一众供奉堂先天,霎时间将目光转移到房间的中央,放到孟昭和孟文两人身上,同时,不少人暗暗提运真气,随时准备出手,将这岷山七怪的老三擒下。 摘花道人闻言,气息一变,仿佛一只原本潜伏的猛兽,露出狰狞恐怖的爪牙,随时扑向孟文,属实是这小子说话太过无礼。 什么叫污浊凶佞之辈?他们叫七怪,自然做过许多坏事,但也不乏好事,岂能直击将他们归于腌臜不堪之人的行列当中、 况且,摘花道人知晓孟文就是来找麻烦的,自然存着先将其拿下,继而作为人质,胁迫孟家人放他们离开的想法。 不过很快,孟昭就拦在摘花道人的前面,回身冲他摇了摇头,见摘花道人气息回落,没有动手的打算,这才对孟文说道, “二哥,据我所知,那孙家灭门一事,郡府那边还没有查出具体是谁做的,现在城内针对岷山七怪的通缉,也是来源于咱们孟家下达的追杀令。” “不错,你既然知道岷山七怪乃是咱们孟家的敌人,追杀目标,为何还要与他们勾连?难道就不怕家法处置吗? 老四,兄弟一场,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将七怪交给我处理,父亲那边,我会为你求情,总之不会让你受委屈。” 孟文竟还用一副我会为你着想的姿态来迷惑孟昭,只能说太小儿科一些。 孟昭摇头道, “二哥,你先听我说完,官府那边,七怪并没有暴露身份,孟家这边,我正打算当个中间人,化解七怪与咱们之间的误会,此事,我已经知会钟伯,柳叔,大伯那里,我自也有法子应付,不劳烦二哥费心。” 一听这话,孟文大吃一惊,跟随孟文而来的那原二房管事,以及供奉堂十大先天,也是不敢置信,孟昭竟然有如此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孟文更是哂笑道, “老四,我在与你说正事,休要用玩笑话敷衍我。” 孟昭十分正经,严肃的回道, “二哥,这就是正事,绝不是玩笑。 难道你认为,岷山七怪,不值得咱们孟家人招揽吗?这可是七大先天战力,而且素有凶名,杀出来的威风,我想大伯若是知道,也必会赞同我的做法。” “不可能,岷山七怪,坏我孟家好事,还是雷家的人,我必须要将他们拿下交给父亲发落。” 孟文拒绝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可能。 不过,孟昭却没有当成一回事。 从孟文败给史思明的那刻起,从他见到孟文软弱,懦弱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这位孟家二公子,绝不是一个十分坚定之人,所谓的坚定,果断,不过是一种外在表演形式罢了。 上前一步,好似十分亲密的将孟文拉回到他之前的座椅上,让他落座,孟昭靠在他身侧,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七怪不过是一把刀罢了,真正坏咱们孟家好事的,是雷家,此事我想以二哥的聪明才智,早就看透。 再者,我孟家与这七怪,并无什么深仇大恨,若是能化敌为友,不但可以平添巨大助力,还可断雷家一条臂膀,此乃损敌肥己之术,二哥明鉴啊!” 孟文冷哼一声,这些他当然一清二楚,不过,他更知道,孟昭做这一切,必有所图,说不得,便是为二房谋划这七怪。 二房羸弱已久,素来只有吕忠一个老迈先天撑场子,简直是无人可用的典范。 说白了,孟昭看上这七个先天高手,想要收为他的手下,壮大二房实力。 孟文对孟昭本就不满,敌视,仇恨,岂会任由对方做大? 故而,就算对孟家有好处,他也绝不会松口,相反,他还要将此事搅黄,最好让孟昭灰头土脸,如此,才能一吐他长久以来的怨气。 见孟文这个态度,孟昭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一直端坐静默的苍舒云,道, “苍供奉,尔等为供奉堂一员,也是我孟家一份子,当知晓我这么做,对孟家有多大好处,难道非要闹得鱼死网破才肯罢休吗?” 苍舒云对孟昭态度很好,起身抱拳一礼, “我等只是听伯爷之命行事,四公子若有心,可向伯爷请示,届时我等自不敢造次。” 7017k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交涉 (求订阅) 苍舒云所言,也是这些供奉堂先天高手心中所想,上有所命,下有所从,孟继祖要抓岷山七怪,他们不会留手,但假若孟继祖同意了孟昭的这个想法,他们自然也不会违背。 至于眼下,他们固然不愿意得罪孟昭,但若是孟文强令他们出手,此次来西苑,必不会善了。 孟昭眉头一皱,看了眼苍舒云,对于这个回答,他自是不满意的,但也不能苛求什么,本质上,他们都是听从孟继祖之前下的追杀令,孟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所以,事情终究还是要落到孟文山上,将他暂时安抚下来,等孟继祖回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二哥,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孟昭即将从孟府抽离,不愿意和孟家人闹得太难看,哪怕是孟文,所以,他还是抱着一份解决问题的想法来对待旁人。 孟文见他的语气有所松缓,甚至低声下气,心中无比畅快,本想直接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在他们上面,还有长辈压着,闹得太难看,恐怕他也讨不了好,倒不如听听这家伙想说什么,若是说不到点子上,岷山七怪,该抓还是得抓。 “好吧,看在兄弟情分上,我就听听你想说什么!” 让吕忠招待供奉堂高手,周虎以及摘花道人自找位子坐下,孟昭便带着孟文走进正厅靠东的一间偏房当中。 暖上火盆,将门关牢,又亲自给孟文倒了一杯温水,孟昭才道, “二哥,说说你的条件吧,想怎样才肯放岷山七怪一马?” 对于孟昭毫无遮掩的直白,孟文不怒反喜,哈哈哈笑了三声,摇头道, “孟昭啊孟昭,你还真是一个虚伪的人,在外人面前,装的兄弟情深,现在屋内只有咱们两个,就变得冷酷无情,只有利益交易,看来不但是我,就连父亲和三叔也都被你给骗了。” 孟昭自顾自的坐在孟文对面,抬手将桌上的一杯温水吞入腹中,一股暖流散入身体各处,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貌似真诚的微笑, “骗?二哥,此话何解啊,似乎小弟从回到家族之后,一直秉着以诚待人之心,对大伯,三叔,孝顺,对两位兄长恭谨,对弟弟妹妹,也是疼爱有加,自问不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为何二哥要用骗这个字来形容小弟? 这话只在你我两人之间说还好,若是让大伯知晓,二哥怕是免不了被教训一番。” “以诚待人?无耻之尤。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初回孟家,是我诚心待你,也是我,暗中出手,帮你化解了不少二房的隐患,结果你呢,是用什么回报我的?” 孟文始终愤愤不平的一点,就是孟昭本该是依附于他的小弟,结果反而踩在他头顶,光芒万丈,成为外界人人赞颂,前程远大的人杰。 这种反差感足以让一个理智的人失去理智,一个温和的人,失去从容。 何况,孟文本就因为史思明一事而痛遭打击,心胸狭窄,对于孟昭的种种行为,更认为是背叛,这种痛苦,耻辱,曾一度如毒蛇啃噬他的内心,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孟昭沉默片刻,摇头无奈道, “我想大概明白二哥对我的误解之处了。 想必是因为二哥曾惨败于史思明之手,而我,则战胜史思明,名声大振,所以二哥认为,我是踩着你的肩膀上位的吧?” 亲耳听到孟昭说出此事,孟文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双目发红,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炽烈霸道的热劲,正是孟昭所无比熟悉的赤旗令。 看他表现,若不是还仅存一丝理智,只怕早就向孟昭动手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二哥可还记得,当初你重伤不起,卧在床榻之上,我与五弟前来看望你之事?当时只觉无比愤怒,想要教训史思明,为二哥报仇,哪里会去琢磨那许多阴谋诡计? 况且,当初小弟武道未成,修为尚且不及二哥良多,哪里会有心思,有胆气,冒着那巨大风险,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说起这个,孟文倒不得不承认,是有这么一回事,对方所言,不无道理。 “而且,以二哥的耳目,应该早就打探到,当日一战,实是史思明主动挑衅,旁人在侧推波助澜,明显是针对小弟的一个杀招,却不料小弟吉人自有天相,险胜一招。 本以为此事过后,二哥会感激于小弟,哪里想到正因为此事,你我兄弟才心生嫌隙,甚至一度两相生厌?” 孟昭言谈举止,也是极具有蛊惑力,明明是他老谋深算,在辩解中,却将自己打造成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不得不让人感叹他的面厚心黑。 孟文知不知道孟昭说的这些“事实”?他当然知道。 但,那又如何? 起始不重要,经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结果就是,孟昭上位了,他作为背景板,则像是一个小丑,成为郡城大小家族势力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切的不平,只源于此,至于孟昭是否冤枉,并不重要。 假如当日一战,孟昭败了,或许孟文会更加喜欢和欣赏孟昭。 “够了,我今天不是听你来叙旧诉苦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我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般,所以,这些不必要之言,也无需再提。 今天,我只想将岷山七怪抓走,至于你想将这七人收为手下,可以,等你征得我父亲的同意再说吧!” 孟文看着紧皱眉头的孟昭,心中愈发开心,嘴角笑意难掩,这一刻,他等了许久。 孟昭大打感情牌这一招,他确实没想到,从这也能看出对方能屈能伸,但,他卯了劲要给孟昭添麻烦,自然不会轻易吐口。 孟昭则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孟文,自手腕处褪下一串碧玉佛珠,缓缓拨动,佛珠间碰撞时发出哒哒哒之声,泛着紫辉的眸子,仿佛一汪深潭,让人难以琢磨。 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也很英俊,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孟文心中一紧,像是被一头强横无比的凶兽盯上一样,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脸上却维持淡定。 他就不信,孟昭敢在这里动他,那纯属是不想好好活了。 武力,永远不是他们这种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第四百八十五章 施压与两难 (求订阅) 良久,孟昭才道, “二哥,你觉得,现在在孟家,此代当中,谁最为出挑?” 孟文一愣,他思来想去,几番猜测孟昭会用什么理由说服他,却没料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虚晃一枪,问起了这件事。 “你觉得是你?是吗?” 孟昭手里拨弄佛珠的动作不停,营造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缓缓点头道, “我觉得是这样,孟希在鸣花楼一事中,身受重伤,现在到孔家求救,二哥你败在史思明手上,早就不复往昔之势,三哥到现在还在外地游荡,至今不曾见过他,至于五弟,固然天资过人,潜力非凡,但相较之下,也是远不及我。 所以,而今孟家此代当中,以我能力最强,潜力最大,武功最高,想来是没什么异议的,就算你去问外面那些供奉堂的高手,他们想必也会这么认为。” 孟文冷笑一声, “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孟昭对于孟文的态度,并不恼怒,而是略带深意的一笑, “要知道,你姓孟,我也姓孟,你和孟希想要争家主的位子,固然有着无比优越的先天条件,但若是差距过大,你们中的一个想要成功上位,怕也不容易!” 咔嚓一声,孟文手中有力,将原本捧在手掌中的瓷质水杯直接捏碎,手心被碎片划出血痕,也不觉痛,反而吃惊无比道, “你,你,你也想争位?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真当你也姓孟,就能有机会吗?” “机会自然不大,甚至可以说渺茫,但,我的存在,对你们两个而言,绝对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想想吧,日后人们提到孟家年轻一代,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永远在我的阴影下生存,你们就算想争那个位子,也有能力争,但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将种种不利的因素和影响祛除呢? 况且,侄儿继承叔伯基业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孟文一时无言,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不得不说,孟昭这几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孟昭纵然无心,只要愈发瞩目,声望越强,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阻碍。 在这一点上,他那个大哥和他一样,有着共同的敌人。 曾经,他也几次三番担心过这一点。 “你说这些是想表明什么?向我示威?” 孟昭连连摇头, “不不不,小弟并无这种想法,只是想告知二哥,不久之后,我应当要离开孟家,外出新开辟一番基业,此后,我在孟府的存在,应该淡化许多。” 这个消息,孟文是第一次听到,有些欣喜,又有点怀疑,更多的是摸不着头脑,问道, “什么?你要离开孟家,自己去外面闯荡?莫不是在说笑?” “小弟不开玩笑,这件事在云雾山时,已经与三叔商议过,等大伯回来,也会争取他的同意,所以,我才急着替岷山七怪求情,将他们收归手下。 如此一来,二哥是否能仔细斟酌,别让一时的仇恨,蒙蔽自己的双眼?” 孟文这次倒没有直接出言开怼,而是垂首沉思,显然很是心动。 没多久,便问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就算你能耐再强,离了孟家,绝不会轻松。” 孟昭看了眼孟文,见他眼神闪烁,笑道, “二哥何必明知故问,之前所说之事,不正是我要离府的原因吗?” 果然,孟文心中一动,他猜的果然不错,孟昭之所以要离府,就是未雨绸缪,生怕未来有一天,他挡了长房两兄弟的路,遭孟继祖猜忌,因此提前离开,避开这个是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远香近臭。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孟昭的确算得上深谋远虑,有这般想法,倒是不足为奇。 但,孟文犹豫的是,就算孟昭离开,暂时来说,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 见孟文若有所思,孟昭趁热打铁,继续显露实力,道, “二哥,你可还记得,我和三叔前往云雾山,是为了什么?” 孟文猛地抬头,双眸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似两道利刃刺去, “你得手了?” 孟昭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孟昭也不会一点底牌和后手都没有,就急着离开孟家,他一定是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心念一动,通过心灵烙印,向腰间缠着,扮做腰带的幼蛟小九下了个指令。 便见到这条绝对算是稀世罕有的幼蛟探着自己的小龙头,慢慢游到桌面之上,黑色鳞片仿佛金属,灿然声辉,盘起自己的半条身躯,面对着孟文,龙须飘摆。 尽管处于幼年期,但顶级纯血凶兽的气势已经初现端倪,昂扬间好似丛林霸主巡游一般。 孟文在见到幼蛟小九的刹那,整个人的目光,注意,就都集中在它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如此夺天地造化的奇物,更是连当今皇室,都求而不得的至宝。 幼蛟一旦成年,便相当于一尊强横宗师战力长成,放眼如今这个大势颓丧,罕寻宗师的武道环境下,一条蛟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所有的激动,悸动,以及各种心绪,最终都化作深深的嫉妒。 他知道,这条幼蛟,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孟继祖,而是属于孟昭的。 “你,以心灵烙印与它缔结了关系?” 孟文的声音有些干涩,听起来像是有人用自己的手指甲,剐蹭感应粗糙的树皮,十分难听。 但,孟昭却觉得十分悦耳,他心胸虽广,却也绝非什么老好人,孟文几次三番挑事,他又怎么会不恨? 对方的嫉妒,不甘,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 “不错,就连三叔也没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若继续留在孟家,你该知道,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我劝你一句,不要打歪主意,幼蛟除了我,当世不会有第二人能得到它的认可。 最后,我向你承诺,若你和孟文两个未来斗到关键时刻,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孟文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闪烁,依然舍不得将目光从幼蛟身上移开。 这下子,真是两难了。 7017k 第四百八十六章 和解与忽悠 (求订阅) 感情上,孟文恨孟昭,嫉妒孟昭,绝对不愿意为他提供方便和助力。 但从理智上,他必须得承认,孟昭说的这些,的的确确打动了他,至少有幼蛟在手,孟昭就算在外面混不出个模样来,回归孟家,也必然掌握有极大实权,他的意见和倾向,便将左右孟家之主,也即是他父亲孟继祖的态度。 仔细想一想,眼下给孟昭添堵,对他而言,除了出一口气,似乎并没有本质上的帮助,但,如果能借此机会,得到孟昭的帮助,或者承诺也好,总归能加强一下自己的竞争力。 孟文固然有自己狭隘与局限的一面,但到底是贵族教育体系出来的人杰,仇恨可能蒙蔽他一时,不会蒙蔽他一世,追求最大利益和好处,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 随着他渐渐捋清自己应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孟文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诚, “你说真的?其实你有蛟龙在手,未必不能于我和孟希,一争长短!” 血脉,资历,能力等等,的确是争位的很关键因素,但有绝对性影响力的,还是实力,不巧,孟昭手握蛟龙,等于未来掌握有一尊宗师强者,已经有打破规则的可能。 所以,孟文固然愿意作为交换,暂时放过岷山七怪,帮孟昭一把,但他必须弄清楚,孟昭是不是虚晃一枪,未来还会回来。 孟昭何等精明,眼神一动,已经察觉出孟文有所松动,不过还有疑虑, “二哥,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 孟文一愣, “不知!” 自远古时代起始,赤县神州就是世界的中心,但四方仍有数不尽的莽荒与苍凉地界未曾发掘,无垠的大海,广袤的森林,雪天一线的极冰之地,重重荒漠砂砾的沙漠地带……孟文当然不知晓。 “世界之大,二哥你只着眼于孟家,着眼于南安,而我,放眼的则是天下。 孟家虽强,也势大,但终归是先辈代代拓展经营而来,某虽不才,也愿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锦绣前程,恰好,幼蛟在我手里,更给我了这个自信和底气。 这个答案,不知二哥满意吗?” 孟文缓缓点头,不管怎么看,孟昭说这话的时候,意志坚定,气魄雄阔绝伦,当得起一声伟丈夫的赞誉,有野心自开一脉,也不无可能。 再加上,他在孟家声势愈弱,孟希不回来还好,一旦回来,两兄弟只怕又要斗的难解难分,实在不愿意再将孟昭也牵扯起来。 “罢了,此事便如你所愿,不过,你记住,未来有一天,如果真的要站队的话,你必须要站在我这一边,发誓。” “还要发誓?二哥莫非就这么信不过我的人品吗?” “孟昭,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没办法相信,你是个人物,但也很危险。 今天我的这个决定,可能就是放虎归山,必须要捞到一些实惠的东西。 你必须发誓。” 孟昭想了想,便道, “好,我孟昭发誓,未来如若要站队的话,必定会站在二哥孟文这边,如有违背,必遭天谴而亡,此誓言如何?” 孟文自己念了念,孟昭是顺着他的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便点头道,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岷山七怪一事,我就当做不知道,至于父亲那里,自有你自己去分说,我不会插手。” 孟昭总算满意的笑了笑,停止拨弄佛珠的动作,将碧玉佛珠串回自己的手腕处,温和款款道, “二哥果然目光深远,你轻拿轻放,我得到好处,这是双赢之事。 对了,不知等我离府之后,二哥打算如何与大哥相争啊?” 孟文眉头一皱,将被茶杯碎片划伤的手掌缩了回来,有些拿不准主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在我看来,鸣花楼一事中,大哥丹田受损,未必是祸,是福也未可知。” 孟文更觉郁闷,看着孟昭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恨得压根直痒痒,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在这里和我打哑谜。” 孟昭呵呵一笑, “只是提醒一下二哥,大哥借此机会,可能会与孔家那里亲近不少,拉到一些助力也说不定,而孔家作为九姓之外除了北堂皇族的第一世家,实力之强,不言自明。 如果孔家有心出手,扶持大哥上位,那么就算有我帮衬,二哥的希望也不大。” 孟昭这话纯属晃点,忽悠孟文,毕竟他之前在云雾山时,已经悟出孟继祖对两个儿子的保护与平衡权术之道,外界想要影响孟继祖,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不过,孟昭看得透,却不说破,孟文却没那个眼力和能耐,自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闻言之后,脸色大变,表情就像是六月的天,骤然下起了雪,违和又反常。 孟昭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孔家乃是孟家姻亲,又实力雄厚,在朝堂之上,素有孔半朝之撑,可见其政治资源之庞大,影响力自然也是少有人能及。 别的不说,那南安郡城孙家背后的靠山,曾是大帝身边近臣,不就是被孟家和孔家联合给拉下马的? 孟文过去只以为他和孟希同有孔家血脉,孔家不会偏向某一方,却忘了,除了血脉,还有人情往来。 孟希未尝不会借着这次前往孔家的机会,拉拢关系,到时候,他可就直接出于劣势下风了。 尤其是,他现在声势不如过去,手下可用之人也不多,一向做事得力的孟青淮,又早早被孟昭给设计阴死,到时孟希携孔家大势回归,他恐怕很难抵挡下来。 越想越怕,越想越急,孟文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四弟,你可有计教我?” 孟昭笑笑, “此事简单,二哥也去孔家探望自己的长辈们,不让大哥专美于前,不就好了? 我相信纯以能力来说,二哥,是在大哥之上的,人格魅力也是如此。” 孟昭几句话,犹如拨云见日,说的孟文心里暖呼呼的,有些欣喜,有些感激。 “不对,怎么会感激他?这小子好厉害,难不成会什么摄心邪术不成?” 孟文一个激灵打消了对孟昭的好感,但还是决定采纳这个意见。 虽然去的晚了些,但只要有心,好饭不怕迟。 7017k 第四百八十七章 再挖一坑 (求订阅) 会客厅内,气氛略显沉闷,吕忠,摘花道人,周虎相邻坐在一侧,以苍舒云为首的孟家供奉堂高手,则坐在三人对面,偌大空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出。 等孟昭和孟文两人走出偏房后,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两人,见之前他们那种表面和睦,内里暗流汹涌的古怪气氛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变得十分和谐,不由得大为惊奇。 便是吕乐这深知孟昭手腕的老管家,也于心中啧啧称奇,暗道, “少爷的手段还真是了得,才没过多久,就能将孟文这难伺候的小子弄得服服帖帖,这手段,连主子当初都没有。” 孟昭之父,孟正安,当年是以武道天资著称,论及待人及物的手段,远不如孟昭,而相比之下,孟昭武道潜力也更在孟正安之上,在吕忠心中,妥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来到厅内,孟文心情不错,露出笑脸,对苍舒云等人道, “刚刚四弟已经与我说好,七怪之事,先等父亲回来再做决定,咱们便先回去吧。” 苍舒人等人心中大多松了口气,能不与炙手可热的孟昭动手,自是一件好事,同时,他们心里也十分好奇,孟昭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孟文在进屋前后,态度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当然,疑惑只能放在心中,苍舒云起身抱拳道, “既是如此,我等便先告退,叨扰四公子了,还请见谅。” 孟昭对供奉堂的高手既垂涎,又忌惮,笑眯眯的点点头,回敬一礼道, “诸位不过是职责所在,日后若有空闲,大可来西苑这里做客,在下这里别的不多,美酒佳肴管够。” 这话一说出口,供奉堂一行人心情更显轻松,看样子,孟昭是不会将今日之事记在心上了,日后自也不会因为此事而影响前途。 对他们来说,能和平解决,不发生冲突矛盾,是最好的了。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原本出身二房,却向孟文告密的那高瘦中年,则是满面苍白,一脸的不可置信,死死盯着孟文,肉眼可见的张嘴想说些什么。 然而,话到嘴边,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就算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是谁? 是孟家的人,好听点叫管事,不好听的说,只是孟家养的一条狗,主人希望他叫两声,他叫出声,那能有赏,若主人希望他闭嘴,他却嗷嗷嗷的叫个不停,那就是在找死。 人活在这个世上,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认清自己的定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拎不清的人,往往都不得善终,尤其是在这个异样血腥和残酷的世界当中。 所以,男人最终之事将头垂下,死死咬着嘴唇,攥紧双拳,当一个哑巴。 不甘,不忿,又能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 孟文此时满心的想要赶紧启程前往孔家拜访,自己母亲那边的长辈,拉拢关系,自不会在意一个小人物的心理变化。 正要带人离开,却不料被孟昭叫住。 “老四,你还有什么事?” 孟昭表情依旧十分温和,笑呵呵的探手指了指那个中年,道, “二哥,此人乃是我二房的人,你就这么带他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啊?” 孟文一愣,苍舒云等人也是一愣,齐齐转头看向那面色仓惶,头冒冷汗的男人。 吕忠作为二房的大管家,早早就盯上了这男人,也是倚老卖老道,谷 “不错,二公子,老头子我正有一些事要交代他去办,不知能否将他留下?” 这话其实问的就有点诛心了。 人是二房的,问他的意思,不久摆明了这人是他安插在二房的棋子吗?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认,不然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孟文决不可能承认这男人和他有什么瓜葛,只是迟疑道, “老四,此人哥哥在上次长街一战中,护卫于我身侧,死于岷山七怪之手,也是一时心中愤恨,这才向我通禀此事,不知你能否?” 孟昭淡定的摸着重新化作腰带的幼蛟,感受着光滑鳞片带来的冰凉触感,道, “二哥多虑了,此人不过是一心为公,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你且放心走吧,别将心思放在这等无意义之事上,做该做的事,才能在未来占据主动。” 听着孟昭隐晦的提醒,孟文踌躇片刻,终究还是一咬牙,道, “那,此人就先留下来,等过些时日,我从孔家回来,再向老四你讨要此人,你可要照料好啊!” “二哥放心,我非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做出格之事,你安心去吧。” 孟昭还特意玩了一句必死g,他在前世看得影视作品中,一般有你安心去吧的台词,人基本上已经没了。 也就是欺负孟文不懂梗,不然说不得立马就得打起来。 说实在的,也就是遇到了孟文,还正好给他挖了一个坑,在他心绪不宁,思潮起伏时,提出此事,不然换做一个有担当,有远见的人,万不会将向自己通风报信之人,留下来,那是对自己手下忠诚以及向心力的严重打击。 今天他孟文可以放弃一个人,明天是不是可以又放弃另一个人? 有的事情,连一条口子都不能开,一旦开了,迟早就是大患。 这也算是孟昭再一次算计孟文,不过也全看孟文自己中不中计。 若孟文强要保下此人,孟昭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就在这里开打,他不敢,也不能。 好在,他还是算准了孟文的心思,在孔家之外,又给他挖了一个坑。 而且相比起远离孟府,前往孔家活动的坑,这次留人的事,才真正会动摇孟文的根基。 试想一下,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还有人愿意给孟文提供消息吗? 人心很复杂,但有时候也很简单,趋利避害,是最普遍的想法。 孟文可算是走错一步大棋。 至于这些想法,也只有聊聊几人能看得出来,但看出来,也不会说破。 毕竟,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孟文手上,是他自己放弃了机会,也怨不得孟昭坑他。 至于那男人,在孟文以及一众先天高手的身影消失后,直接瘫倒在地,心如死灰。 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离死不远了。 7017k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处置与安排 (求订阅) 吕忠也是老脸阴森,犹如厉鬼一般看着此人,问道, “少爷,此人吃里扒外,该如何处置?” 其实吕忠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孟文在离开之前,曾出言索要此人,如果将其杀死,或者弄成重伤,未来怕是不好收场。 孟昭没有答话,而是目光淡漠,仿佛看死人一样看着他,道, “我自问待你不薄,吕乐更是屡次在我面前说你好话,为何要出卖我?” 这人此时也知道命运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掌控的了,索性也放开一切,冷冷道, “你的确待我不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七个血腥的屠夫招进孟家,你可知,我那从小相依为命的大哥,就是死在这七个恶人手中? 我们为孟家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如此对待我们,难道还要我对你死心塌地不成?” 周虎虽然来孟家时间不久,但看问题方式却比较独到,直接拆穿他的假面,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你说是为自己哥哥报仇,大可以向公子诉说委屈,要一个说法,何必给人当狗做奴才?我看你不过是贪心不足,得陇望蜀罢了。” 孟昭点点头,对周虎之言很是赞同, “好了,此人不过是小角色,就交给忠伯你处置,虽说背叛了我,以往好歹也为二房出了不少力,念在他为兄报仇心切,就不折磨他了,直接送他去地下和兄弟团聚吧。” 闻言,这男人身子一软,嘴巴发紧,眼泪和鼻涕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是在玩变魔术一般,显然很是贪生怕死。 吕忠对孟昭的命令自不会违背,但也会适时的提供一些想法和建议,顾忌道, “但此人终究是二公子要保的人,这么做是不是会?” 孟昭冷笑一声,孟文之于他不过是一块破了的抹布,用完就可以扔掉,何况,他们即将离开孟家,日后都很少往来,孟文不满又能怎么样? 要不是他顾忌岷山七怪之心未曾完全向他放开,今日可不会费这么多口舌和心机,说动孟文罢手,直接打一架,就不信孟文真敢下死手。 更不要说,他对背叛自己的行为,深恶痛绝,就算今日一事,换成是吕乐以及韩普,孟昭固然念旧情,但绝不会原谅。 见孟昭没有任何犹豫,吕忠叹了口气,身法一动,原本垂在腰侧,像是鸡爪一样干瘦的手掌,瞬间扼住男人的喉咙,只听到嘎嘣一声脆响,已经捏碎他的喉骨。 吩咐外面把守的人将尸体抬出去,借着会客大厅,孟昭接下来又吩咐道, “此人的背叛,给咱们敲响一记警钟,以后用人,必要保证忠诚。 忠伯,我有一个想法,你且听听看。” “此次离开孟家,我打算只带走三分之二的人手,留下你老人家统协剩余人手,而留下的人,则多选取可能是外人派来用作探子的,或者忠诚度不够的。 其一,能够维持二房的运转,不求有发展起色,能维持现状,不倒退就好。 其二,这些人来源复杂,说不准哪些后台是二房暂时不能得罪的,所以给他一个安身之处,安抚其心,也很有必要,您觉得如何?” 吕忠点点头,知道孟昭顾忌其中可能有孟继祖和孟弘道安插的人,犹豫片刻,赞同道, “这个想法很好,老奴没有意见,只是少爷,老奴留在孟府,您身边没个体己的人,会不会?” 因为有摘花道人在,吕忠说话比较委婉,以免在人心中留下疙瘩,实际上,就是担心岷山七怪实力太强,反客为主。 吕忠眼睛从孟昭口中得知,未来会有一尊叫白师城的先天刀客来投,但终究势单力孤,远无法和岷山七怪相抗衡。 尤其今日摘花道人一被逼迫,就露出凶顽之态,实在让人担心。 孟昭听出吕忠的顾虑,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摇头回道, “放心,我会带阿乐一起,他很了解我,会将一切处理好,忠伯放心吧!” 吕忠哪里晓得,孟昭最不放心的,其实就是他和吕乐,因为假如孟昭身份泄露,暴露出来,第一个可能对孟昭造成伤害的,就是他们和孟家人。 相比之下,韩普韩露兄妹,曹湛,周虎,以及岷山七怪等人,则要可靠许多,算是他自己经营出的人手。 当中固然也借了一些孟家的势,但他自问,孟家也只起到一个辅助作用,很大概率还是会选择站到他这边。 这,也是孟昭着急离开孟家的原因,说白了,还是担心神秘人赵浑,也即是真实身份极可能是真正孟家孟昭的那人,和他翻脸,抖落出秘密,眼下再好的局面,也会分崩离析。 而只有外出自己开拓基业,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才能经得住风浪颠簸。 “此外,周虎,你可以跟随忠伯多多认识手下的人,许多武者都很有潜力,你与他们交流切磋,对武道修行大有好处。” 周虎连连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憨笑道, “公子放心,我晓得利害,必会尽快晋升先天,不会拖公子的后腿。” 周虎是个明白人,外粗内细,十分内秀,知道孟昭前程远大,且野心勃勃,他看重自己,除了缘分,也是因为他武道厉害,有先天之姿,战力强横。 日后若是达不到孟昭的要求,眼下的看重,亲近,或许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很快就会在孟昭麾下的众人中被淘汰,掉队。 这也并非孟昭无情,而是现实如此。 跟不上步伐,只能怨自己无能,而无法苛求人家停下脚步等他。 孟昭更觉满意,周虎此人有际遇,得福源,所修横练神功很是高明,其根基扎实,积蓄雄厚,欠缺的只是庞大的资源。 而他,别的不多,资源有的是,各种珍贵药材,凶兽之肉,尽可供养他修行。 只要能换回一尊肉身先天强者,所有的投资,将会十倍乃至百倍的回报回来。 故而,记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周虎将会迎来一段实力飞速增强的爆发期,他希望周虎能一鼓作气,直接踏平所有关隘。 不过,他也不会做竭泽而渔之事,告诫道, “武道修行,戒骄戒躁,你用心就好,不必过于追求境界提升,不然一旦陷入执着当中,很可能陷入瓶颈。” 先天武道,已经初涉心灵意志,精神识海,用力太猛,很可能适得其反。 当然,他也想要借此,观察周虎的晋升之道,为他不久后的提升,做好准备。 周虎感动道, “全听公子教诲。” 7017k 第四百八十九章 坦白与斗志 (求订阅) 说完这些,孟昭便将吕忠和周虎两人屏退,独留下摘花道人留在房间中。 “三当家,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你们,不知可还满意?” 摘花道人英俊而邪异的脸上生出动容,除了孟昭和孟文单独相处那一段时间,其余整个过程,他都亲身经历,对孟昭的维护十分感激,道, “是在下先前孟浪了,没有将事情弄清楚,便跑来大放厥词,还请公子降罪。” 孟文代表着什么,他就算不完全清楚,至少知道一部分,倘若孟昭稍有弱势,只怕七怪真的要命丧孟府西苑之内。 尤其是孟昭斩杀通风报信那人,与其说是给自己泄愤,不如说是给他们七怪一个交代,这种厚待也是少有了。 扪心自问,是他们刺杀孟文在前,对方大哥被杀在后,结果孟昭将此人杀死,对他们的偏爱和看重,肉眼可见。 其实这也很正常,孟昭如今很有紧张感,急迫感,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拥有大量战力填补麾下势力的上层空缺,七怪绝对是不能怠慢的。 相比之下,那人和他哥哥,充其量只是后天武者,踏入先天基本无望,论作用,论价值,如何能与岷山七怪相比? 也是他自己找死,替孟文做事,通风报信,坐实吃里扒外的行为,不然他若真如周虎所言过来向孟昭告状,诉苦,孟昭还真得头痛一番。 “好了,这些不过是小事,现在我更关心,木青和你们聊得如何了?” 提起老大,摘花道人脸色有些不太好,想说些什么,不过嘴巴蠕动片刻,还是不曾开口,只是闷着声,低着头,似是梦游。 孟昭心思如电,急转之间,将一切想的通透,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问道, “可是因为我给木青下毒,让她现在内力全无,肉身之力也孱弱,所以你们心存芥蒂,觉得我亏待了你们老大?” 这话可是孟昭自己说出来的,摘花道人只得点头道, “不错,其他几人也都是这般想法,事实上,若不是老大拦着,我又有几分理智,在公子二哥来找麻烦时,恐怕那几个莽货已经出手,要打出孟府了。” 在之前孟昭的描绘中,他和梁穆秋之间关系可是相当不错,得到梁穆秋的支持和承认,完全可说是自己人。 谁能想到,自家老大在孟府不过是个内力全无,完全处于幽禁状态的弱女子,这简直颠覆了梁穆秋过去在他们心中强势和霸道的形象。 换言之,孟昭相当的不地道,不但骗了他们,还将他们带到孟府之内,万一动了坏心眼,岷山七怪怕是要变成岷山七尸。 孟昭哈哈一笑,缓缓踱步,走到大厅北角的一个软塌前,脱掉靴子,盘腿坐下,毫无任何紧张和忧虑道, “但,我并没有让人伤害你们,不是吗? 还有木青,虽然我限制了她的实力和自由,但你应该清楚,我这是最好,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不然她那样一个可与我大伯力战的强者,早就在伤好之后,跑的无影无踪了,哪里还会有咱们今日的关系?” “而且,你大可放心,既然你们七怪聚齐,我很快会为木青解毒,想来要不了多久,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岷山七怪,将重新踏入江湖之中。” 摘花道人心中也是无可奈何,都已经被骗来了,他们现在算是上了孟昭的船,想要下船,哪那么容易? 尤其想到孟昭杀人不眨眼,狠辣无比的作风,他这个先天强者,甚至在心中暗暗对这样一个后天武者,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敬的是孟昭所拥有的庞大背景与势力,畏的是孟昭无论是能力,心性,都不是好糊弄之辈,为这种人做事,只怕七人真要替孟昭卖一辈子命了。 他们先是自由之身,后效命于北宁侯雷家,现在又转投孟家,作为纯粹的江湖武人,到底有几分忠义之心,或许眼下孟昭地位,实力,远不及雷万彻,但只要孟昭对他们够好,七怪就绝不会背叛他。 这是摘花道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 孟昭倒没有意识到摘花道人对他会有这般态度和评价,盘坐在榻上,低眉顺目,笑问道, “怎么,觉得我不值得信任?” 连忙将脑海中种种的念头散去,摘花道人面色郑重道, “不,我相信公子会做到这些,所以,我们七人也会信守承诺,为公子做事。” 顿了下,摘花道人又道, “不过,既然公子决定离开孟家,自己去打拼一番事业,在下不得不提醒一番,雷家那里若是得知我们七人的下落,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孟昭心中一沉,这的确也是他最为担心之事,雷家本就与孟家水火不容,他外出,势必会被雷家认为孟家有心壮大实力,明里暗里自不会让他轻松。 更关键的是,七怪背叛雷家转投他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整个雷家都会将他当成头号大敌,这是奇耻大辱,无论如何都会轻易放过他。 孟家这边倒是能借力,但既然他决定外出,就表明所能借的力量极为有限,不然,也就失去了他离府的用意,他仍只是孟继祖,孟弘道的侄儿,而不会是某个雄霸一方,可与他们相提并论的霸主。 当然,他也早有准备,谭采儿那边,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若真能与这女人联盟交好,得到她背后势力的支持,雷的威胁不足为虑。。 还有魔尊殿千蛟,作为魔尊殿一方大佬,手握实权,邪魔道中人,此人孟昭一早就瞄上,还特地将他的亲传弟子姚顺拿下,现在囚禁起来,日夜严刑调教,让其为孟昭所用。 这都是他的一手牌,未来还会为此做更多的准备,只看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当然,最大的底气,实则还是孟昭自己。 身怀紫元龙体,手握照天镜,修行的是赤龙都天秘典,更不要说眼下还饲养一条纯血的幼蛟。 只能说,给他时间,他自己说不得就能硬蹚雷家,不必倚仗任何人。 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真正最为可靠。 一念及此,孟昭整个人散发出旺盛的斗志,紫眸生辉,炯炯道, “放心,一切有我,既然肯接纳你们,我就有自信掐住雷家。 且去和木青再交流一番,晚上,我会设宴款待你们。” 摘花道人点点头,不管孟昭是真有底气,还是做出姿态,他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第四百九十章 再见白师城 (求订阅) 接下来的时间,孟昭除了正常时间的修行武道,喂养幼蛟小九,其余时间一门心思的扑在整合自己麾下势力当中。 其中主要包括人手的调查和筛选,资金人脉关系的梳理,产业的调整。 人手方面,孟昭主要带的是三种人,第一种,二房自己培养以及在外招募的武者,修为最起码也在后天小成之上,精通杀伐之道,为武力保证。 第二种,是管理型人才,多是管事,不能说坐镇一方,但至少在有主心骨的前提下,能很好的协助主心骨将底下的人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是任何一个势力都必不可少的精英人才,靠的更多的是脑子,而不是武力。 第三种,则是特殊性人才,不过主要还是以经商类人才为主,当然,也包括用惯了的厨子,医术过人的大夫等等。 也幸好有二房这个底子,孟家这座大靠山,让孟昭省却了无尽的麻烦,直接就能建立起一个势力的框架,相当于有了骨骼,日后在填充血肉筋络,将顺遂许多。 资金人脉这方面,也很好理解,主要就是孟昭目前所掌握的财富,金银只是硬通货,还包括珍惜药材,罕见凶兽血肉,各种奇珍异宝,尤其是他因为照天镜要消耗能量点的关系,收藏了为数众多的古董。 放在懂行之人眼中,也是巨大财富。 此外,屠休宝藏中的海量财富,也被孟昭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分批次的转移进二房产业之中,论起经济体量,只怕孟继祖和孟弘道知道了,也要大吃一惊。 最后,关于二房产业方面的调整,孟昭主要将其名下一些冷门的产业卖出,套取资源,只留下优质产业,维持一个大体框架,不至于说他人一走,二房也没了。 二房之外,也出现了几件事。 首先,是孟文,在和孟昭交谈后,受到蛊惑和怂恿,急不可待的留了信,带着几个高手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孟家,前往遥远的孔家探亲。 只能说,孟文还是太嫩,此事甚至于没有和孟继祖商议,只是派人向邺城的孟继组通报一声,还没得到回复,就匆匆离开,很明显是失分的表现。 其次,是大管家钟涛,应该是得到孟继祖的首肯后,开始在一定程度上对郡城黄家进行打压,以孟家的影响力和势力,黄家这段日子可谓相当难受。 黄家大少黄宝英在云雾山对孟家进行背刺,不管是不是黄家在背后指使,黄家都脱不了关系,理亏之下,甚至没法子向外求助,声势愈弱。 好在,孟家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点到为止,即便如此,没有几年时间,黄家的元气也休想恢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孟昭整个人的心境愈发平淡,从容,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准备的越多,对未来的日子,就抱有越大的信心。 只是,邺城的孟继祖,云雾山的孟弘道,始终不曾回归南安。 前者是因为边境愈发紧张,徐州叛乱带来的影响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时有战事,不能脱身。 后者则是一无所获的几大势力不肯罢休,一直在扯皮,孟弘道只能留在那里处理这件事。 一晃眼,冬去春来,嫩柳抽枝,即便是寒冷的北方,也变得暖意融融起来。 孟昭率先迎回了前往巨鹿的白师城与韩普,以及白师城的妻女。 尽管风尘仆仆,长时间赶路,但白师城依然显得十分精神。 双目炯炯,皮肤泛着亮泽,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磊落铿锵之气。 “师城,你路上可还顺利吗?” 浅褐色严肃风的房间之内,孟昭手拨佛珠,笑意吟吟的坐在舒适的紫檀太师椅上,四平八稳,安如泰山的问道。 这是他很看重,看好的人才,未来有望练气成罡,更别说现在已经有着极高的武力。 白师城抱拳一礼,面容肃穆,身子略微弯曲前倾,恭谨道, “全靠公子指点与福荫,白师城才能安全的救回妻女,此恩没齿难忘。” 说着,白师城便将一路上的经过详细的和孟昭叙述一遍。 总的来说,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因为巨鹿侯秦家并不知道秦韬已经死在云雾山上,缺乏对白师城家小的严格监视把控,也没人会怀疑白师城会背叛秦家。 所以在白师城与韩普偷偷跑回家中时,一且都显得十分顺利。 最关键的,孟昭将胡百万留下的几个暗子人脉告知两人,使得他们多了不少底牌和路径,完美避过秦家的追查,这才平安的将人救走。 “只是,属下的妻女消失后,秦家必会有所察觉,以后只怕会给公子带来些麻烦。” 说起这个,白师城的表情也带着忐忑。 没有孟昭,他不会有机会救回自己的妻女,但他也怕孟昭畏惧秦家之势,不再庇护他,那未来的日子,只怕要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了。 孟昭点点头,倒没有多少意外,秦家虽不如雷家与孟家,也算是冀州境内的一流豪门,潜在能量不小,早晚会查到白师城在他手下做事。 但,秦家不是雷家,和南安伯府没有特别明显的敌对关系,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惹孟家,巨鹿侯作为一个合格的势力首脑,绝对会衡量利弊关系。 其次,秦韬之死,乃是死于意外,白师城只是护卫不力,而非有意谋害,他托庇于孟昭麾下,仅仅是出于自保,这样一来,秦家对于孟昭的观感,或许不好,但也不会如雷家那般对他恨之入骨。 所以,秦家带来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可能会使些绊子,也无伤大雅。 “放心,既然你替我做事,我会护佑你和你妻女的安全,秦家那边,我会处理,真要是挡不住,也会为你谋一个好去处,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孟昭对于权术的运用,也日趋成熟。 之前面对雷家带来的威胁,他明明只有几分把握,却表现的胸有成竹,而如今对几乎没有多少威胁的秦家,却表现的有些凝重。 只因面对的人不同。 岷山七怪,他必须表现的强势,霸道,以安抚他们。 白师城而今投效于他,又长时间效力于秦家,性子不如岷山七怪桀骜,所以孟昭表现的沉着谨慎,这样反而更好收揽其心。 果然,听到孟昭这么说,白师城的脸色松缓不少。 第四百九十一章 韩普的奇遇 (求订阅) “对了,公子,还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是关于韩普的。” 白师城紧接着又有些犹豫不决道。 孟昭脸色微微一变,韩普乃是他内定的大舅哥,还极可能是拱卫紫薇的某个星宿之体,极有潜力,若他出了事,对孟昭来说,可说是一个巨大打击。 “有什么尽管说,不要隐瞒,阿普出了什么事?他不是和你一同回府了吗?” 根据孟昭了解,韩普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曾受伤,得到他的同意后,现在正在西苑和韩露兄妹团聚,会出什么事? “公子勿忧,不是坏事,是好事。 在巨鹿城时,韩普机缘巧合,得到些好处,功力大进不说,还得到一柄看不出来历的古刀,属下感觉,那应该是一柄地阶神兵,只不过受到某些影响,威能未曾释放。” 白师城而今对孟昭忠诚度没有九十,也有八十五上下,固然感激韩普,但也觉得有些事,不能瞒着孟昭,不然很可能埋下隐患。 更何况以他眼光看来,孟昭心胸如海,智慧如渊,大气磅礴,绝不是那种强夺手下好处机缘的鼠辈,挑明此事,对韩普应该有益无害。 孟昭自不会认为白师城是挑拨离间,知晓他是暗暗表明忠诚,更加满意道, “嗯,此事我稍后会了解,师城,你先去找周虎,将你的家小安顿下来,晚上我再为你接风洗尘,同时,为你介绍一下我新招揽的高手。 他们各个都是先天强者,武功高强,以后你和他们共事,最好能相互配合,减少摩擦。” 闻言,白师城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双手安分的落在腰间两侧,显得十分恭敬,顺从道, “是,属下必不会让公子失望。” 他本以为孟昭手下,除了一个不知踪迹的石杰,以及老迈的吕忠,再无先天高手,日后也必将倚重于他,说不得便是二房首屈一指之人。 没想到才没多长时间,孟昭就招揽了旁的先天强者,听口气,数量还不少,不得不打消了他内心深处的一点自傲,同时怀疑,这是孟昭对他的制衡和敲打。 但,不管如何猜测,对孟昭更加用心,态度更加恭谨,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挥手让白师城先退下休息,唤来仆从,让他去将韩普找来,孟昭坐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韩普有机缘,功力大进,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多么稀罕之事,如果他有心,也可以在极短时间之内,帮助一个人,翻天覆地的提升功力,但这是以消耗潜能为代价,得不偿失。 韩普绝非不智之人,他既然感接受好处,就表明不会被某些隐患所影响,应该是某种奇遇福源,这很好。 更关键的,是韩普似乎还得到一柄疑似地阶神兵的古刀,这件事可不小。 地阶神兵,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此方武道世界的初级黑科技,拥有不同的功能,产生不同的作用,甚至不乏吞噬气运,吸**血的邪魔兵刃。 而且,拥有地阶神兵,等于手握一门勾连先天的发动机,若是完全释放威能,配合自身武道,韩普完全在后天境界,具备先天战力,对于武道修行,也会有极大的裨益。 但,其中会否有诈呢?这是真的天掉馅饼,还是存在阴谋? 他可是没少在书中见过一些邪恶神兵,最后反噬主人的事,就算天降馅饼,往往也是有毒的,他必须要为韩普把好关。 正思索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便见到清秀而英气的韩普大步走进房间。 孟昭见他双眸如星,浓眉若刀,薄薄的嘴唇抿成好看的弧线,行走之间,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不由更觉喜爱。 这是他一眼相中的人才,也是他预定女人之一,韩露的亲哥哥。 他越优秀,孟昭便越高兴,足以证明他的眼光是多么犀利。 “少爷,我回来了。” 相比起与白师城之间的略显客气的礼貌,韩普与孟昭之间,多了些许默契和亲近,像是许久未见的家人一般。 孟昭更是直接站起,魁梧高大的身材巍峨如山,气质威严强势,几步走到韩普身前,眉眼高挑的打量了一眼,方才拉着他入座,笑容满面的道, “路上可还辛苦?白师城有没有耍手段?他的妻女怎么样,会不会对他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虽然只问候一句,其余都是探听消息,但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不需要那些假模假样的示好和安抚来维系。 韩普是孟昭的眼睛,也是耳朵,一路上自不会只想着救人,也曾多番观察,摇头道, “少爷放心,白师城一路上都表现的很配合,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现,也不曾和旁人联络,对于属下也很亲近,应该可以信任。 而且,我见过他的妻女,都是很本分的人,一般不对白家之事指手画脚。 真正做主的人,还是白师城自己。” 孟昭点点头,白师城能回来,已经说明他从内心深处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不过是出于谨慎再询问一遍。 “那阿普你呢?这次回来,我见你气机打磨的愈发圆融,体内内息锐烈非但不减,反而更显浩瀚磅礴,显然功力大进,遇到什么好事了?” 韩普倒没有怀疑孟昭的眼力,恭敬回道, “少爷明鉴,属下的确功力大进,如今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俱通,后天境界已经圆满。 不但如此,属下如今也由曾经的天煞刀经,转修一门焚风五绝刀,根基已变。” 说罢,便见韩普并手为刀,虚空作斩,刷刷刷的使出一招极为精巧的刀术。 映衬在孟昭的紫瞳当中,宛如一座浩瀚山峦,被灼热的风刃席卷,寸草不生,灭绝一切。 孟昭双眸一亮,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纵然只是一招,足可见此门刀法之绝妙,远在天煞刀经之上。 招法也便罢了,其气韵,神机,已经完全由原本的天煞刀,转化为一种更为凌厉,强势,恐怖的气机。 给孟昭的感觉,其实和赤旗令有四五分相似,但又多了许多刀中霸气,锐气,乃是刀为主,而热劲次之,相得益彰。 第四百九十二章 室火猪与上天之子 (求订阅)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这门刀法,烈字应该是最为妥帖的了。 “好刀法,阿普你果然有福源,竟能得到这种刀法,可曾知晓其来历?” 浩瀚历史长河,数之不尽,如恒河沙数的天才强者,任所谓的武林百晓生,也难以尽窥古今之武道,孟昭对于此门刀法一无所知,也很正常。 韩普摇摇头,解释道, “在巨鹿郡时,属下无意中救下一个被打断双腿的老弱之人,赠予他银两度日,没想到这番善举,却换回一柄不知来历的古刀。 按照那人所说,此刀乃是他祖祖辈辈相传,虽始终没有显现出什么奇异之地,但古刀质地坚不可摧,即便时光也难以在其刀身上了留下点滴痕迹。 属下本也不是为有所报才帮人,本想拒绝,结果在接触刀身的刹那,从其内度入一股极为磅礴的精元,还有就是属下现在修行的这门焚风五绝刀。 如此,才知晓这古刀确实是一尊重宝。 只是可惜,此后这柄古刀再无任何异常之处,属下屡次试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以参透其中的奥妙。” 说着,韩普从自己后腰侧解下一柄中等长度的古朴铜刀,十分恭谨的递给孟昭,毫无犹豫,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孟昭也是第一次见到疑似地阶神兵之物,目光探去,细细端详一番。 只见此刀刀身笔直,除去刀柄处,约有二尺四寸左右,半个手掌宽阔,通体泛着一抹淡淡的红霞之色,散发着温热暖意,犹如秋日之阳,柔而不燥。 同时,隐约可见刀身靠背处,有波浪状的细密纹理浮现,隐隐绰绰间,线条在不停的移动,但定睛一看,却又一切如常,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用孟昭的眼光来看,此刀似观赏把玩的工艺品,胜过杀人的凶器,实在看不出哪里与地阶神兵有相通之处。 但,没有异常,往往就意味着最大的反常,若真是普通的刀具,怎会让韩普功力大进,又怎么能传授韩普一门高深无比的刀法? 待到他将这古刀接到手中,脸色一动,双眸间散发紫色毫芒渐渐隐匿,瞳孔深处七彩光芒大放,脑海中,许久未主动有动静的照天镜,给了他一些反馈,让他眼前多了许多的影像画面。 起始之影像,是在一处火云缭绕,熏烟袅袅的巨大铸器盆谷之中,成百上千的赤膊精壮大汉,热火朝天的在谷中锻造,锤炼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刃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成千上万的兵刃汇聚在谷中,凌锐铿锵的杀伐之气,甚至汇聚成一头无形的锐金白虎之形,组成一个天然大阵,守护谷底。 其中,有一个满面皱纹,头发花白,却依然高大强壮的老人,似是那盆谷之内,地位极高的一人,他在数十壮汉的帮助之下,亲自锻造出一柄通体绽放红金两道光芒的神刀,看形状,就是孟昭眼下的这一柄。 不过,不同的是,初生的神刀,锋芒毕露,神异自生。 锤炼圆满之时,刀吟四十九响,天地为之动容,有烈风化作无尽刀刃袭来,乌云当中,雷霆滚滚,时不时的砸下一枚磨盘大小的雷球,几与世界末日一般。 随即,画面一转,古刀此时已经握在一个表情木讷,身披重甲,头戴银盔的年轻人手中,他初得此刀,便以之斩杀十数同级武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傲然而去。 其后,这年轻人从军征战,磨砺武艺,不停的厮杀,不断的战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古刀渐渐染上一抹妖异的血红,那是鲜血浇灌得来的。 最吸引孟昭目光的,是这木讷年轻人在迈入先天之后,演练刀法之时,往往自天穹之上,降下无边无际的星辰之气,化作一团被熊熊火焰围绕着的猪。 是的,就是一只仿佛燃烧着的猪,但此猪并无任何蠢笨痴愚之相,反而尽显阳刚,勇猛,强悍之气。 孟昭下意识的想到这团星辰之气的来历, “北方玄武七宿之室火猪,而能接引室火猪之星辰之气修行的,只有相对应的星辰之体才能做得到。” 而孟昭,很快也从一系列的影像画面反应的事迹,推敲出此人的真实身份,乃是皇汉中兴明主,号称天子神体的刘秀麾下大将,大树将军冯异。 比较容易辨明他身份的一个特征,便是手持古刀的冯异,在行军中,经常端坐于大树之下冥想修行,沉默寡言,很少掺和军中事务与争斗,这与此世历史中关于冯异的记载几乎一致。 另一个佐证,则是持刀之人,曾几度拜见一个几乎让孟昭失声惊叫之人。 那人的面孔看不清,身高分辨不出,只是隐藏于一道通天彻底,围龙绕凤的巨大紫色气柱之内,其威严之隆重,气质之高贵,武力之强横,简直是降世一般。 且其头顶,隐约有一枚无比浩瀚庞大的星辰悬浮,紫光成印玺沉浮隐现,时时刻刻庇护此人,不能说强到毫无人性,只能说吊到毫无人性。 孟昭下意识的就想起来四个字,上天之子。 因为,那紫色的气柱,是照天镜借助古刀印记演化而来,是将虚幻的气运演化为实物,呈现在孟昭的识海当中,带来的震撼,实在是久久不能平静。 “气运成柱,通天彻地,龙凤呈祥,妥妥的气运之子,位面之子,除了刘秀这种怪物,还有第二人吗?” 中古,甚至加上上古时代的诸多大帝皇者,有太多的能人,太多的强者霸主。 刘秀在其中,或许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有成就的,但一定是最幸运,最幸福的,他的一生真切诠释了时来天地皆同力这句话。 至于后半段,运去英雄不自由,则和刘秀没有多大关系,可见他活着一天,老天就站在他这边一天,根本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种人,哪怕隔着数不清的岁月长河,哪怕连脸都不能真切看清楚,也能认得出来。 这给孟昭带来极大的震撼,他实在想不到,人,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哪怕他在屠休宝藏中,通过武道神韵见过的真龙,比起刘秀,似乎也差了许多,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至尊强者,真不是盖的,无愧于天子之称。 第四百九十三章 如在梦中 (求订阅) 继而,画面再转,这一次,是连闪形势的切换影像,古刀在一代代人的手中流传,一个个痴迷刀道的刀客想要持此刀再现神威,可惜,却再也没有释放过如冯异手中那般璀璨夺目的光芒。 最后一副画面,是古刀落到韩普手中的一幕,刀中生光,隐隐升腾起一只烈火燃烧的室火猪,非但给韩普度入庞大精元,替他洗精伐髓,增进功力,同时,传授他铭刻在古刀当中的刀法。 此刀法,就是大树将军冯异所独创的焚天五绝刀,只不过,此刀乃是天人巅峰的刀道,太过高深晦涩,后天之人难以理解,便简化拆分为焚风,焚山,焚海,焚雷四门层层递进的刀法,四部刀经合一,才是完整无缺的焚天五绝刀。 孟昭识海当中的七彩光芒消散,瞳孔当中的紫色毫光重现,目中惊喜,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古刀,一边赞叹的看着淡然的韩普,笑道, “阿普,你真是好运道,可知道此刀何名?初代主人为谁?” 韩普本来见孟昭根本未曾听过焚风五绝刀之名,已经熄了探究此刀来历背景的心思,没想到还可能有所收获,连忙摇头道, “得到此刀后,属下曾几番查阅资料,未曾有收获,莫非少爷认得出?” 孟昭点点头,说不出的开怀, “此刀名为常阳神刀,位列地阶神兵,它的第一任主人,名叫冯异,乃光武大帝刘秀麾下二十八将之一,一生战功赫赫,武道强横,乃是天人巨擘。 你能得到常阳神刀,同时还接受了冯异的武道传承,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韩普听得目瞪口呆,清秀的双目瞪得滚圆,薄薄的嘴唇张的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般际遇,而看起来平平无奇,似是工艺品的古刀,竟然是地阶神兵。 “这,这,这,少爷,不会弄错吧?若真是地阶神兵,怎么可能一点表象都没有?最基本的,勾连天地元气,我现在就做不到!” 是否是地阶神兵,一个辨认标志,便是武者能否借助神兵,沟通天地元气。 若能,就说明最起码是地阶神兵往上的水准,若不能,再坚固,再锋利,再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也只是人阶兵刃。 韩普也曾怀疑过此刀是地阶神兵,可是一通操作过后,完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让他无比失望,只以为是某件比较奇特的兵刃,还算不上地阶神品。 这一点,其实白师城就比韩普看得透彻,说白了,韩普只是后天武人,眼光有限,而白师城则是先天武道强者,拥有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察觉到蛛丝马迹,才怀疑此刀是地阶神兵。 而有此猜测,同时也是刀道中人的白师城,一路上竟然没有丝毫觊觎韩普神刀的表现,反而十分体己,照顾,人品如何,可见一斑。 “放心,我说的十有八九不会错。 它本为地阶神兵,第一任主人,就是冯异这等至强武者,表现自然与一般的神兵不同。 你可知道冯异此人?” 韩普有些尴尬,摇摇头,有些惭愧道, “属下没读过多少书,只知道紫薇天子刘秀,以及他麾下二十八将,至于具体到个人,就不是很清楚了,对冯异,基本上没有了解。” 这有些出乎孟昭的预料,不过,他很快想通。 这个世界文化差异也很大,又没有普及教育,许多武者都是只知拼杀战斗的莽夫,很少有知书达理的,更不要说,对历史感兴趣。 韩普能知道刘秀和二十八将,恐怕都得仰仗于流传的一些传说故事与戏曲。 孟昭只得给他解释道, “此人生平之事,你回去后可翻阅典籍查看,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两点。 第一点,冯异此人乃是特殊体质之身,为室火猪星命临凡,也即是星辰之体。 此等体质,后天没有显现异能,只有迈入先天,才渐渐超凡脱俗,不论是修为,进境,还是战力,都远在寻常武者之上,乃是天之骄子。 第二,冯异武道高明,最起码都是天人之境,甚至已经窥入武道。 正因为如此,他带给常阳神刀的影响太大,使得此刀深深打下他的烙印。 过去的数不尽岁月当中,你不是第一个触摸此刀之人,却是第一个得到神刀度元,同时传承武道之人,未来完全掌控神刀,也只是顺理成章,你需要的是耐心。” 韩普为人向来机敏,不次于吕乐,经由孟昭话语点拨,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心脏更是如密集鼓点,砰砰砰乱跳不停, “少爷,你,你是说,我,我也可能是室火猪星命,是星辰之体之一?” 当看到孟昭给他肯定的答复,韩普瞬间愣住了。 特殊体质,在这个世界,就是天生贵族的象征,是人上人的标志,寓意着注定成为强者,搅动天下风云,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远的不说,当代沈天赐,这么出名,被誉为绝代天骄,奇才,不就因为他是通灵玉体? 他韩普,一个曾经卑微如尘埃的人,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大哥,老娘,小妹,让一家获得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现在,在孟昭的帮助下,他做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又下定决心,辅佐孟昭,为自己的妹妹,挣出一个名分来。 但,他可从没有过这般奢望,自己会是特殊体质之身、 如果这是梦,那这个梦,是他从未有过,甚至不敢想的。 见到以韩普这种沉着冷静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有种晕晕乎乎,五迷三道的表现,孟昭不得不感慨万分。 如果不是遇到他,如果遇到他,却没有得到他的青睐,这个室火猪星命的天才,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还会得到常阳刀,走上一条无限光明的武道之路吗? 恐怕希望不大,更大的可能,是韩普成为埋在砂砾当中,永不为人所知的一块金子。 金子再有价值,不被人发现,也等于零。 从这一点上了来看,他说是韩普的命中贵人也毫不为过。 但话又说回来,他是紫元龙体,有紫薇星命,手下星命之人越多,对他的加成,提升越大,算是一个双向的助益。 不管缘分也好,注定也罢。 至少,眼下的结果,是好的。 7017k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新的消息 (求订阅) 有关于冯异,有关于常阳刀,孟昭能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也只能勉励韩普勤加修行,争取早日迈入先天,得到常阳神刀的认可。 届时,他的星辰之体,才会真正觉醒,一跃成为孟昭手下的重要即战力。 而当夜,孟昭便设下酒宴为回归的白师城与韩普两人接风洗尘。 此次出席酒宴的,基本上都是孟昭手下核心人员,包括吕忠,韩普韩露兄妹,周虎,岷山七怪,以及白师城一家。 不错,酒宴上,孟昭见到了白师城心心念念的家人。 他的妻子气质端庄,五官秀丽,身材婀娜,并无中年妇女的臃肿,反而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对待孟昭,话里话外都是感激,处事也算得体。 他的女儿,看起来也是一个美人坯子,不过性格有些沉闷,属于很典型的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而且完全不通武道。 孟昭知道,对待白师城,可以不用心,对待他的妻女,却务必要谨慎,毕竟要不是这两个女人的安危是白师城心中抹不去的忧虑,孟昭也不会有机会将这等高手囊如麾下。 席间,岷山七怪也与白师城有过交流,根据孟昭观察,只能说面子上过得去,但彼此之间依然显得十分陌生,想要变成真正的自己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展和磨合。 好在,孟昭现在还没有离开孟家,并不缺少时间。 随着白师城和韩普的回归,接下来数日,好消息也是一个个的传来。 先是邺城那边,本来这段时间形势紧张,徐州叛乱宛如一只扇起风波的蝴蝶,引得多地格局变化,彼此关系紧张。 许多人已经察觉到战争将要爆发,各地物资价格飙升,破天关内,大批民众携家带口往关内靠冀州方向迁移,气氛显得十分肃杀,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结果九皇子,也就是受封福郡王,并冀州大都督的北堂述,力排众议,派遣孟继祖与雷万彻两人,领南北六营大军陈兵关外,演练武艺军阵,气势滔天,杀伐之气涤荡塞外,着实震慑了不少心怀不轨,想要乱中取利之人。 胡蛮铁骑固然强大,但占据神州中央精华之地的,始终是人族,说明胡蛮两族对人族终究还是心存顾忌的,而福郡王北堂述强势的一面,也取得了预想中的收获。 双方对峙许久,虽然有过小规模的交战,但都保持一个理性的克制,大战最终没有到来,在三月二十三那天,胡蛮撤回北方,关内关外恢复和平,各地的物价也直线降下。 在接到孟继祖送回来的消息后,孟昭才得知,这场看起来十分平静的大战背后,其实是波涛汹涌,跌宕起伏。 首先是大雍这方,这次胡蛮入侵,看似只有军方动作,南北六营出动,实则,冀州各地大小豪门世家,全都倾囊相助,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说句难听的,即便南北六营战事不利,全军覆没,冀州方也能在极短时间之内,再度拉出一直不论是人数,素质,还是军备都不次于南北六营的精锐大军。 当然,作为回报,不少家族也在这场迟迟未开启的战争中,发足了战争红利,这也是以福郡王北堂述为主的一众大佬所认可的。 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雍是一个国家,讲究的是制度,是有功必奖,有过必罚,而不是周扒皮,不然恐怕不用胡蛮动手,冀州境内自己就爆发内乱了。 另外,胡蛮撤军,看起来似是被演武之事给震慑住,其实,是九皇子暗中动用皇族强者,潜入胡蛮之内,大肆鼓噪战争,煽动人心,搞破坏,使其大本营出现问题,这才不得不灰溜溜离去。 作为死对头的孟继祖,以及雷万彻两人,此次也算是精诚合作,虽然暗中还有小动作,但面对种族大战,国家兴亡,还是识大体,懂进退,面子上过得去。 而最让人意外的,其实就是九皇子,福郡王,冀州大都督,北堂述此人。 孟昭第一次关注他,是因为从魔蝠口中得知,胡百万与北堂述之间,有某种利益纠葛,极可能就是九皇子暗中扶持的一个钱袋子。 当时,他还担忧了许久,自己和孟家将胡百万给弄死,会不会引得九皇子不满,继而招致报复。 一个皇子,哪怕再如何不受宠,也不能轻视,何况北堂述在一众皇子中,也算是比较受重用的了,光冀州大都督这一实封官职,就可见大帝北堂盛对他的期许。 这次,面对危机,北堂述表现的也不负众望,用自己皇子身份,大都督官职,以及人格魅力,将各方面人际,矛盾,都处理的游刃有余,还展现出极大的魄力与智慧,将一场可能导致冀州萧条多年的大战,化解于无形。 不单单是孟昭对北堂述的能力感到惊叹,据孟继祖传回来的消息,冀州不少家族,也对北堂述此次出色乃至完美的表现感到满意,甚至暗中勾连,开始商议谋划站队的问题,不过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 站什么队? 当然是皇子争位的队了。 历朝历代,皇子夺嫡,都是一件高风险,高收益的大事。 成者,不论是家族还是个人,都将名利双收,光速起飞,从寒门跃迁到豪门,可能也就是一个站队的问题。 这是借助皇朝以及新帝皇的青睐,等于坐在风口的猪,起飞不是问题。 不过若是选择错误,站队的皇子夺嫡失败,那么带来的影响也是极为深远。 当然,按照不同的家族,不同的底蕴,也会有不同的影响。 诸如雷家,孟家这等大家族,根深蒂固,人脉资源错综复杂,实力受损也有限,主要是底子好,经得起折腾。 但一些小家族,甚至没有家族的个人,就很容易因此而身死族灭。 这是政治斗争,一个合格的政客,对待政敌的打击,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很明显,北堂述的这般表现,就使得不少有心投机的人,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第四百九十五章 派系与矛盾所在 (求订阅) 不少家族之人,还将主意打到孟继祖与雷万彻两人身上。 他们两个,乃是冀州军中的实力派人物,又都是地位崇高的贵族派势力,由他们牵引,形成一个巨大的政治联盟,投资站队皇子夺嫡,其实还是很有操作性的。 绝对能起到一加一加无数,等于无穷大的作用。 自古以来,地域势力抱团,都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 譬如说冀州但凡势力根基在冀州的,在大雍这个皇朝势力中,都可算作冀州派系,或许内部会有各种摩擦,矛盾,乃至生死相向,但总体而言,抱团取暖,远比各自为营来的更有前途。 如果真能以冀州派系投资站队北堂述,又最终成功,那么回报也必然极为惊人,未来朝堂之上,冀州出身的高官数量,可能飞速提升,这就是投资回报。 不过,很明显,孟继祖也好,雷万彻也好,绝不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来。 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他们目前所在的家族势力,已经十分庞大,只要按部就班的经营,发展,总能一步一个脚印的继续壮大下去,毕竟他们也只是一流势力,算不得顶级,距离九姓十三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故而,参与夺嫡这种风险极高之事,对这种大家族而言,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押注的这个人,最终就能战胜其他的竞争者,登临大宝,历史已经告诉无数的投机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也正是出于为家族考量,孟继祖才在来信当中,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叙述给孟昭知晓,以免他不识人心险恶,个中关窍,被人欺骗,利用,将整个孟家拖下水。 另一个孟继祖和雷万彻不参与此事的原因,便是他们两家实在不睦,于外族入侵时,尚且小动作不断,你可以想象,两人共同执掌冀州派系,一定会爆发更加激烈的冲突与矛盾。 雷家也好,孟家也好,都不会容忍对方坐大,不掺和,维持原状两家都能接受,一旦谁参与进去,便将使得原本位于暗处的矛盾,摆在阳光之下,届时,才是真正的决战大爆发。 孟昭也是经由这些,再一次拓宽了自己的眼界,甚至隐隐参透了雷家与孟家之间不睦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利益,利益,还是他妈的利益,这极可能涉及到冲顶方面的事宜。 九姓十三家,乃是大雍官方公认的顶级大势力,各个都是雄霸一方的存在,如北堂皇族,更是天下名义上的主人。 但,冀州并没有九姓十三家势力的诞生,这在整个大雍地域都是很少见的。 毕竟按照九姓十三家势力排列,以及大雍十四州之地分化,有些州界,可能有不止一家将大本营安插在其中。 这实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不过,若是结合孟昭所了解和探知的信息,却也能推敲一二。 第一个原因,是冀州的定位问题。 冀州,北部边缘就是胡蛮之地,属于边疆战地,时时刻刻面临异族的入侵与威胁,不利于超大型势力的入主和发展。 万一扛不住异族入侵,千年世家一朝丧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其次,还是冀州的定位,是北方四州的中心,也是四州之首,冀州的动向,往往关乎四州的动态,若真有一个超大势力坐镇,直接就能借助冀州的隐形资源和地利之便,将手伸进其他三州之地,打造一个跨越四州的超然大势力,这是北堂皇族,乃至一众顶级豪门宗派所不能容忍的。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别的因素,但宏观来说,这两点最为重要。 但,事实归事实,外界的因素,也难以影响到冀州内部各大小家族的野望。 他们本就处在冀州这个北方首屈一指的大州之内,自然野心勃勃,想要更进一步,成为比肩九姓之家的庞然大物。 其中,尤以孟家,雷家等有底蕴,有实力,更有望冲顶的家族为最。 有句话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成为九姓的家族,绝不是一个有潜力和未来的家族。 孟家,雷家,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仇怨,但根本的分歧与矛盾,就在于,冀州只容得下一个比肩九姓的大族,而不是两个,这样一来,两家想要握手言和都做不到,因为那意味着放弃冲顶的机会,且未来可能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或许也正是基于此,两家都显得既激进,又保守。 激进在,于冀州之内,对敌对家族不遗余力的打压,诸如孟家算计雷家,而雷家立马派出岷山七怪,还以颜色。 保守在,他们不愿意让自己家族处在极危险境地当中,尤以夺嫡这种惨烈的斗争为最。 所以,他们宁愿放弃所谓的冀州派系首领地位,只是求稳,只有稳中取胜,才能最终脱颖而出。 这些,便是孟继祖送来的信息,以及孟昭自己分析推演所得,其中也有许多可借鉴的地方。 最直接的,他未来出府,要寻求一处基业,最好便是如同冀州这般格局,没有一个超大型势力镇压一切。 不然的话,在一个诸如九姓十三家势力的眼皮子底下开辟基业,发展壮大,在宛如死水一般的环境中,几乎不太可能实现,那直接就会阻碍他的野心和发展。 孟昭甚至于直接就将自己之前选定的几处地界给排除掉,只等孟继祖孟弘道两兄弟回府,便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征求意见。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来自于云雾山那边。 根据传递消息的人所说,经过长时间的扯皮,推诿,磨叽,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那些来自于各个不同州郡的势力,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回返家族宗派 大概要不了几天,孟弘道就将带领高手从云雾山回归。 孟昭最担心的火龙洞,此次一无所获,纵然不满,也无可奈何,因为从明面上,其他大小势力,也同样空手而归,总不能将所有的不满和不甘,都发泄到孟家身上。 只能说,这次对蛟龙的投入,是失败的。 一个十三家安安稳稳的离开,算是这段时间孟昭听到的第二大好消息。 孟家,或者说他,才是整个云雾山事件中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第四百九十六章 踏青 (求订阅) 时间来到五月,云雾山的诸人陆陆续续已经回到孟府之中,曹湛也在人群之中。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实力也有一段长足的进步,似是曹演那老东西又用了些手段,将曹湛的实力与潜力,又提升了一截。 如此,孟昭手下最亲近和富有潜力之人,已经汇聚一堂,吕乐,韩普,曹湛,周虎,这四人各个都有强大的天资,过人的武道,以及福源际遇,乃是未来麾下势力的核心,大体与孟家的四大管家类似。 吕乐曹湛两人在得知孟昭的打算,以及麾下新招募的高手后,也是惊中带喜。 吕乐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一腔忠心,奉献给孟昭,在身份没有拆穿之前,他背叛孟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孟昭越强大,他便越高兴。 曹湛固然为孟昭的个人魅力所吸引,但不可否认,他从曹家来到孟昭身边,当然还有为将来前程打算的想法,甚至一度是主要念想。 孟昭的发展,对他来说,也意味着他乘坐的这艘大船,越来越稳当,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五月初六,当日天降霏霏细雨,烟雨朦胧,孟昭携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在白师城以及吕乐,韩普等下属的护卫下,前往城内著名景点,青雪湖踏青游玩。 青雪湖位于郡城的西南侧,是郡府开凿的巨型人工湖泊,湖边凉亭成片,芳草碧树,姹紫嫣红,倒映在湖水之中,青碧之色浸染湖水,得名青雪湖。 尤其这日细雨绵绵,雨丝敲打在澄碧的湖水当中,溅起阵阵波纹涟漪,使得景观更加清新自然,充满着悠扬与浪漫,惬意的格调。 青雪湖边游玩的人不少,大多成群结队,不少都是大家公子小姐带着家中仆从前来雨中游湖,孟昭甚至还遇到几个相识的小家族子弟,都抱着宁肯亲近,绝不得罪的想法,与孟昭交流。 甚至还有几个自诩姿色不错的千金小姐,与孟昭交谈时,化身老司姬,明里暗里充满暗示挑逗,大有孟昭肯上,她们就肯张腿的趋势。 还别说,这番作态,看在三女眼中,带来不小的轰动。 梁穆秋身侧,撑着一把粉红纸伞的韩露有些鄙夷和担忧的看着那些女人,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暗骂几声骚狐狸,显然对这些发骚发浪,勾引自家少爷的女子十分痛恨。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孟昭有别的女人,但一心向着孟昭的韩露,却绝不希望孟昭被这些除了姿色与大胆放浪,再无别的优点的庸脂俗粉所迷惑。 就算有女人,也得是如梁姐姐,珠儿妹妹这样的人才是。 不错,经过数个月的相处,韩露,梁穆秋,珠儿三女的感情可谓突飞猛进,大有连成一线之势,时不时的搞个小团结,把孟昭都弄得灰头土脸。 有这般发展,其实也并不出乎孟昭的预料,内外因素都有。 外在因素,西苑之中,大部分都是粗俗无礼,好斗嗜杀的武夫,三女身为女人,还是三个未婚的美女,自然而然报团取暖,这是一种趋势和必然。 内在因素,则与个人的性格与特征有关。 梁穆秋,典型的武功高,霸气足,是大姐大似的人物,有一种有别于普通小女人的豪气与霸气,不但吸引男人,也天然带给女人好感,给人带来的安全感,也让人十分安心。 韩露,跟随孟昭时间最长,却丝毫没有恃宠生娇之态,因为她出身低微,更晓得今时今日的一切来之不易,愿意放下所有芥蒂,与两女打成一片。 最后的珠儿,以往是作为丫鬟,伺候谭采儿而存在的,但自打来了孟府,除了还要伺候孟昭,大部分时间,其实是作为一个女主人的身份而存在,甚至于她自己都有几个小丫鬟在侍奉。 这给小姑娘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甚至都有种不再回小姐身边,就算孟昭放她走,也不走的想法。 梁穆秋,韩露两人对她又极好,前者指点她武功,后者关心她的生活起居,感受到如家人一般的温暖,让小姑娘心中暖暖的。 而作为都与孟昭有着某种秘而不宣关系的女人,梁穆秋和珠儿对那些女人自然也没多少好感。 珠儿这小姑娘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鼓着可爱又肉乎乎的娃娃脸道, “这帮女人真不知羞,孟昭也不是好人,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子,一定不安好心!” 梁穆秋虽然表面没什么表示,更没说什么,但心中也不是很痛快。 于是乎,等孟昭应酬完那些主动前来寒暄的人之后,来到三女身边时,遭到了北极寒流一般的冷遇。 他说什么,做什么,三女一概不理会。 逼问的急了,珠儿瞪着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直接质问道, “刚刚那些女人和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既然和她们玩的那么好,就去找她们啊?还来管我们作甚?” 看着小姑娘一副吃醋不忿的样子,孟昭哈哈一笑,摇头解释道, “你们这就是误会我了,这些女人我怎么会看得上呢? 她们无非是畏惧我南安伯府,有心巴结,这才说些话来讨好我,当然,也不能否认一些女子心中存有妄念,但我可对她们没兴趣!” 梁穆秋表面故作不在意,实则暗暗竖起耳朵倾听。 珠儿再问道, “你骗我,她们长得又不差,身材又好,我就不信你会一点都不动心。” 谁说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人家懂的,可比一般人多的多。 孟昭揉了揉珠儿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道, “这就是你们外行了。 有些家族女子,千金小姐,端庄矜持,落落大方,乃是良配,但有些人,则生活靡乱,放荡不堪,早就和不知多少男子有过肌肤之亲。 这般女子,你觉得我能瞧得上?” 虽然孟昭没有直接说,但三女都明白,刚刚与孟昭搭讪的那些女子,应该就是后者了。 换言之,不是孟昭不想,而是那些女子配不上他。 虽然这话有点自恋,又自负,但三女的心情却放松许多,珠儿的小脸也重新绽放出笑容,恢复活力后,吵吵嚷嚷的要坐船游湖,体味在这蒙蒙烟雨当中,泛舟湖上的惬意。 孟昭自无不可,一声令下,安排吕乐准备船只。 练武,他是认真的,发展势力,他是用心的,而游玩,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 不然,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7017k 第四百九十七章 嘉南关的来客 (求订阅) 一条乌蓬小船之上,吕乐使木浆,孟昭与梁穆秋三女围分立于船头之上,撑着油纸伞,随着荡悠悠的小船,缓缓驶向青雪湖中心。 湖面四周,如孟昭这般泛舟湖上游玩之人还有不少,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锦瑟琴音,或是渺渺箫声,化作缠缠绵绵的彩蝶,于细雨绵绵,波纹点点的青雪湖上翩翩起舞,醉人心魄。 “真是好美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湖泊!” 小姑娘珠儿两手抱在胸前,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依偎在高挑的梁穆秋身侧,看着这天,这湖,这草,这树,这雾,这雨,生出一股无限感慨。 有些美,是能够震撼人心的,或许换一个时间,这青雪湖,未必能给他们带来这般大的震撼。 孟昭双眸平视远方,一只手掌轻轻按在腰间伪装的幼蛟小九,一手拨弄握着的碧玉佛珠,心思沉重,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穆秋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见孟昭这般心事重重的表现,安慰道, “多想无益,不论未来如何,好好的把握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难得出来玩一次,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孟昭回过神,心中一暖,冲梁穆秋笑了笑,虽然很赞同她的这番说法,却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细细打算,考量。 他现在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府,可是孟继祖与孟弘道一日未归,他便一日被按在孟府之内,不能外出,着实让他郁闷。 之前以为胡蛮退兵,云雾山事毕,孟继祖与孟弘道很快就会回归,却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的,都没有动静,让他很是担忧。 时间拖得越长,神秘人赵浑发现他存有异心的可能性越大,未来他身份暴露的威胁也就越大,不得不防啊! 突然,一条和他们款式一模一样的乌篷船,如离弦之矢一般,破开层层翻涌的碧波,疾驰而至,很快与孟昭所在慢慢悠悠的小船平齐,随即保持同一个速率,仿佛两条平行的直线,朝着湖中心驶去。 两条小船间隔大约有两丈左右距离,已经是十分靠近,贴近,明显能看出是弄舟之人,刻意为之。 几人便将目光放到相邻的乌篷船上,见到了撑船的船夫。 只见此人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细雨之中,古韵古风。 筋肉松松垮垮,看起来没有什么武功在身的样子,然而,他操演小舟,先疾后缓,对于方向的把控,力道的掌握,非精通用力且通晓气功之人不能做到,可见他绝非表现出的这般简单。 还有很能反映出此人不俗的一点,是梁穆秋的表情虽然变得很凝重,同时,孟昭耳边传来一声传音, “小心,此人应有先天修为,不过练有藏气隐息之术,看不出具体修为,若此人来意不测,我来对付此人,你带着韩露珠儿她们先走。” 此时船上只有三女,以及他和吕乐两人,诸如白师城,韩普等护卫,则在岸边等候,不过因为梁穆秋的存在,安全方面大有保证。 毕竟这可不是被孟昭下毒,弄的真气全无,身体绵软无力的弱女子,而是堪与孟继祖争雄的绝代芳华女刀客,一般先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孟昭缓缓点头,同样传音回道, “放心,我知道轻重,你先不要焦急,看看来人打算再说,我估计他背后还有人。” 他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到小船船篷的竹帘被人推开,走出一个二十岁许,身着明黄锦衫,头戴绿翡抹额的贵气青年。 双眼如琥珀,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肌肤苍白,比起正常的白色,略显病态,唇角泛黑,似是修炼某种武学,又仿佛身中毒素,沉疴宿疾,迁延良久。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十分出挑的青年,不如孟昭英俊,没有孟昭那股子强势与霸道,甚至略显孱弱,不过气质独特,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只见这人撑着伞,漫步来到船头,见到侧面正望向他的孟昭等人,微微一笑,朗声道, “可是南安伯府的孟昭,孟公子当面?” 声音清脆,带着童子特有纯粹与单纯之感,不过听在人心中,却不会认为说话之人很幼稚,反而散发出另类的魅力。 孟昭虽然对这看起来病恹恹的年轻人感官不错,却绝不会以貌取人,或是以第一印象下结论,闻言,踏前一步,淡淡回道, “正是孟昭,不知阁下是谁,特意寻孟昭,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处理吗?” 疑问一问一答之间,两艘乌蓬小船依旧以一个恒定的速度朝着青雪湖中央驶去,且不知何时,四周如线串联的细雨渐渐变大,水雾浓重,四周已经再不见其他船只的影子。 梁穆秋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小心防范四周以及水中的情况,她这样一尊大高手坐镇,一般先天高手有所不轨图谋,也不过是来送死罢了。 那年轻人见到孟昭肯定的答复,很是高兴,朝着孟昭微微欠身,行礼道, “在下况天佑,出身嘉南关况家,此次来南安,正为拜访孟公子,有要事商谈,还请公子上船一晤。” 孟昭闻言,面色一怔,竟然是嘉南关的人,这还真是没有想到。 嘉南关,乃纵略冀,梁,兖,青,卫五州,由大大小小的关卡,山道,湖道,旷野,乃至泥沼之地组成的犯人流放之地。 自大雍开国来,嘉南关,与另外四处流放之地,被誉为最险,最凶,最穷,最恶之处,罪恶,杀戮,死亡,毁灭,是嘉南关的代名词。 生活在其中的,都是被朝廷发配的重犯。 一百多年下来,聚集了各种政治党争的失败者,斗争不利的落魄家族,触犯大雍刑书,被判流放的各种要犯,个中复杂,只怕连朝廷也难以尽数查清。 他本以为这衣着华贵,看起来也有几分贵气的青年,应是某个大家族子弟出身,却没先到他竟来自于嘉南关。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嘉南关扯上什么关系。 至于况家,他完全没有印象,谁也不会无聊的去统计哪年哪月,哪个家族被打入嘉南关之中。 7017k 第四百九十八章 突然的刺杀 (求订阅) 似是感觉到,孟昭对于嘉南关的排斥和犹豫,以及对况家的一无所知,名为况天佑的病恹恹青年解释道, “况家曾是兖州世家一员,家族有数位女子入得宫闱,被册封为嫔,不过因为失势,遭到打压,全族发配入嘉南关之中。” 将自家来历与短处草草介绍一遍,显示自己的诚意,让孟昭安心不少。 至少目前来看,这人应该是谋求合作,或者有事相求,所以才显得这么坦坦荡荡。 孟昭对他感官更加不错,正想应和,上对方船上,看看他有何事要说。 澄碧平静的湖水之中,骤然爆发出如洪荒巨兽一般的嘶吼之声,一个又一个盘旋流动的漩涡出现,仿佛要张开大嘴,将两艘乌蓬小船吞噬掉。 小船的船体开始极度不稳的晃荡,在渐渐涨大的雨势中,左右摇摆,也幸好船上之人,尽都是通晓武学之人,哪怕修为最低,造诣最浅的韩露,也有梁穆秋在旁帮衬,并没有受到剧烈摇晃的船体的影响。 孟昭脸色变化,捏着佛珠的手掌灵巧一缩,碧玉佛珠便串回手腕当中,锐利如剑的双眸看了眼对面船头上的况天佑,见他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心中一动, “莫非这变化与他无关?” 随着涡流的扩大,碰撞,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激荡起湍急的水流,浪潮翻涌,卷起巨大的水波,朝着两艘小船压来,给人一种面对千军万马,惊心动魄的感觉。 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拍打在船身之上,本就是小作坊产出的常木质船体开始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变化下,船上的珠儿与韩露两人都有些恐惧,倒是梁穆秋神色如常,丰厚的唇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显然对于这些小手段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孟昭昂首立于船头之上,平稳镇定,衣衫飘飞,头顶的油纸伞不知何时已经丢弃,风雨夹杂浪花袭来,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阻拦在外,滴水不染,平添他三分气势。 况天佑则是想到些什么,面上微微露出恼恨的表情,暗沉的嘴唇吐出几句话,便见到平平无奇的船夫,将触及在湖水当中的木浆微微一摇晃,整个船身,连带着孟昭所在的乌蓬小船,瞬间如岿然不动的泰山,丝毫不被愈发汹涌澎湃的水浪与暗流所阻扰。 同时船桨竟仿佛一柄盖世神锋,沿着三面方向,划出数丈高,切割水流水浪的巨大透明气刃,一路斩去,势如破竹。 很快,便见两艘小船四周的澄碧湖水咕噜噜的泛起了气泡,翻滚着红色污浊的颜色后,飘起来一段段被切的支零破碎的人的尸体。 “厉害!” 孟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注意到这船夫一出手就斩获颇丰,暗暗称赞。 那船夫看起来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浆,但个中劲力的催发,气劲的运用,以及信手拈来,毫无烟火之气的表现,完全是顶级高手的水准。 同时,况天佑略带童稚的声音传来, “孟公子勿忧,此乃宵小之辈冲着在下而来,况某手下会将麻烦解决掉的。” 话音落下,便见到那浮尸肉块之下的湖水,炸起飞溅的水流,八道身影犹如水中矫健的鱼儿,纵身一跃,从湖水当中腾出,向着船上的孟昭刺杀而去。 剑光好似夏日正午时分的烈阳,爆发出极为璀璨耀眼的锋芒,森冷的杀意,浓烈如冰,凝练成剑气,一出手就是必杀。 八个杀手,在腾出水面之后,到来到孟昭近前,爆发剑气杀人,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停顿,说是精心策划也不为过。 且每个人似乎都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然之态,一往无前,摄人心魄。 他们给孟昭的感觉,和一个人很相似,那就是酒馆小厮小南,也就是两剑废掉魔尊殿弟子陆浩纯的刺客。 不过,再多的算计,再多的搏命一击,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只见梁穆秋周身骤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青色刀芒,并掌作斩,刀气横穿天际,迎着八道剑气狠狠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击中这些剑气。 铿,铿,铿…… 八道如金铁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传出,八口质地精良的宝剑,直接被梁穆秋的这信手一掌刀,斩的碎裂不堪。 与此同时,八道冲天而起的身影,以比之前更快一倍的速度,飞速落回入湖水当中,且不久便一一漂浮而起,或背,或面,对着细雨如油的天空发出不甘的怒吼。 孟昭脚步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显得云淡风轻,笑意吟吟的冲着梁穆秋伸出一枚大拇指, “好刀法!” 好在哪里? 好在梁穆秋虽有先天之力,却动用不超过那些刺客的力量进行还击。 同等力量下,不但将剑气击垮,剑体本身击碎,还施加巨大的震荡之力,将那八大刺客齐齐震杀当场,这种表现,比之对船的船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难不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胜负欲太强,不愿意在孟昭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故意这么做。 梁穆秋傲娇一笑,挺了挺足以雄霸球女的胸膛,道, “不算好,还没用出真功夫呢!” 孟昭倒不怀疑这一点。 他直到现在,依然不清楚梁穆秋修行的是什么武功,但从他绝代梁王后裔的身份,以及逆阶而战孟继祖的惊人表现,功法比起赤旗令恐怕只强不弱。 这一幕,落在况天佑与那撑着船桨的船夫眼中,心中也是一咯噔,眼皮更是一跳,不由暗道, 难道孟家真的强到这般地步,随便出来一个女人,都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武功吗? 看着孟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凝重,至少比起先前来说,是要重视得多。 而在梁穆秋轻描淡写的击杀这八个刺客之后,原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的巨浪与暗流通通偃旗息鼓,化作平静一切如初。 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就此戛然而止。 而孟昭,则从头到尾,都没想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杀他。 或许,能从对面船上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第四百九十九章 神秘的背景 (求订阅) 况天佑再次邀请孟昭上船,梁穆秋充作临时护卫,阿朱,韩露,吕乐三人留守船上。 这一次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来到船舱之内,便见到中央一个方形案桌上,摆了几碟还未开动的小菜,以及烫着的美酒,旁边铺着松软的坐垫,显然是早有准备。 “兄台,不知刚刚这群刺客,究竟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 这是孟昭的开场白,也是他内心的一个真实疑惑。 若是为孟昭而来,他不是很清楚,最近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若幼蛟在他手中的消息传出也就罢了,明明没有任何动静,谁会来杀他? 雷家?应该还不清楚岷山七怪已经在他手下做事,没道理找他报仇,巨鹿侯秦家,也不太可能。 但若是为了这个况天佑而来,为何刺杀的却是他,而不是这个人呢? 况天佑很是放低姿态的主动为孟昭以及梁穆秋面前的酒杯倒满水酒,道, “孟公子受惊了,这些人的的确确是为我而来,之所以刺杀公子,倒不一定真是杀人,只是想要破坏可能存在的合作关系。” 孟昭不置可否,抿了口酒,和一般的酒水有些不同,微辣中带着些香甜,暖流入腹,只觉一股热劲四溢,充塞经脉当中,不说内力大增,却颇有强身健体之能,让一向不习惯饮酒的孟昭,都升起心思,问道, “这酒不错,还是第一次喝到,不知况公子是从何处弄来?” 况天佑微微一笑,深沉的眸子闪过亮色,神秘道, “此为大雍最南方宁州进献给北堂皇族的贡酒,名为香泉酒,每年产量不过三百坛,其中有两百坛要送入宫中,剩下的一百坛,还会被王公贵族所瓜分。 不过,若是孟公子喜欢这香泉酒,在下每年可允公子二十坛,这已经是极限了。” 孟昭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这话似是在解释此酒的来历,何尝不是在向孟昭展现他的实力? 在他认知中,嘉南关之地,属于狗都不去的穷苦,困顿,边缘地带,吃饭都未必能饱腹,所以才被视为流放之地,流放于此处,已经是中等程度的刑罚。 现在看来,是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用既有的认知,来认识日新月异的世界,恐怕不是长久之道。 孟昭没有接茬,而是很体贴的为梁穆秋夹了些素菜后,得到美人会心一笑后,转头好奇问道, “酒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况兄今日来寻孟昭,到底所为何事,还惹来杀手作祟,实在有些头大啊!” 况天佑脸色一肃,胸膛挺起,腰背笔直,正容道, “自是大事,好事。 孟公子可知道冀州破天关外,胡蛮铁骑寇边,而我大雍九皇子,福郡王当机立断,陈大雍精锐之军于关外,演练强军之风,震慑外族,将一场战事消弭的不世奇功?” 一说起这事,孟昭心中顿时如拨云见日,仿佛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一些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猜出一些东西来。 他没有否认北堂述的功绩,点头赞道, “此事当为近段时间一来,冀州境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了,上至各种达官贵族,江湖豪强,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在议论此事。 原本寂寂无名的九皇子,如今在冀州声望可谓扶摇直上,我也是很佩服的。 只是,况兄为何如此发问?莫非你所说的之事,与九皇子有关?” 况天佑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仿佛赌徒一般的狂热,暗黑的唇角轻启, “孟公子所说还是保守了,岂止是冀州,北方之地,如今又有何人不知九皇子铁腕震慑胡蛮,保边关安宁不受侵扰的功绩? 而且,我还听到一件事,朝堂上,似有晋九皇子福郡王为福王的打算,实增千户,同时,会加领梁州大都督,如此,总督冀梁二州,这份荣宠,在而今诸皇子,也是一时无两的。” 孟昭脸色一变,这个消息倒是他不知道的,且眼下也没有丝毫风声露出,应该还处于玉京城大佬们角力的阶段。 一字亲王爵,在大雍皇朝,已经算是除太子之外的顶点,作为皇子,还坐镇一方,总督两州军政大权,天然的法统与实力并存,哪怕中央皇朝,也不得不担心养出一条恶龙,相应的各种明争暗斗,自然也少不了。 不过,只要有心,凭着实打实的功绩,应该也只是有些麻烦,最后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孟继祖或许知道内情,但,区区一个被流放到嘉南关的失败者家族,如何能知道这般隐秘的消息? 他再次联想到况天佑许诺他的二十坛香泉酒,这也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弄到手的。 可以推敲出,况家背后,应该有一个京城的大势力人物在操盘,至于是谁,孟昭根本无从得知,不过大抵倾向于九皇子势力。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孟昭没敢继续往下深思,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准备,他如今远离朝堂,暂时也不打算进朝堂厮混,这些大佬与皇族势力交锋的隐秘,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他倒是再一次确认况天佑来找他的打算了。 “看来况兄的消息很灵通啊,我都还没有任何讯息,而况兄在嘉南关当中,却能收到京城传来的讯息,怪不得连贡酒都能弄到手。” 况天佑眼皮一跳,他也是实在没有料想到,孟昭行事如此老奸巨猾,始终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异样,还时不时的用言语敲打试探,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想想也知道。 孟昭从一个离家十载,在和尚庙里当吉祥物的人,回归家族不到一年时间,已经接连做出几件大事,备受称赞与看好,岂会是单纯好对付之辈? 况天佑若有所指回道, “嘉南关虽有重兵把守,但孟公子该知道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外人眼中的嘉南关,和事实上的嘉南关,恐怕是天差地别。 所以,在下能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关系,也不足为奇。 至于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况某也不敢保证,毕竟只要上面一天不下旨,消息也只是消息,存在不确定性,永远不能成为事实。 不过,有时候,雪中送炭,远远胜过锦上添花。 孟公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五百章 游说 (求订阅) 孟昭当然明白况天佑的意思。 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就要在形势局面尚不明朗之时,给予看好的人大力支持与关注。 就像是皇子夺嫡,提前下注,未来获得的收益才会更大。 如果人家已经摆明了会上位,册封太子的旨意都已经下达,你再贴上去,那就是攀龙附凤,捧高踩低,未必能得到多少实惠和好处。 而,况天佑这番话,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而是明示,就要要询问孟昭的意见,他对九皇子是怎么看得。 且不提孟昭本身没有参与这种事情的想法,单单孟继祖给他的告诫,就让他不会轻举妄动,于是摇摇头,回道, “我明白况兄的意思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家族自有长辈做主,我无法自己决定什么,所以况兄找上我,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况天佑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显然之前孟昭的表现,已经让他有了些心理准备,苍白的脸上淡然一笑, “那么抛开家族,单论个人呢?难道孟公子不觉得九皇子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这,孟昭还真的没有想过,毕竟处在孟家羽翼之下,他实在没必要如那些朝不保夕,前途莫测的人一般,将重注都押在一个不可测的未来上,哪怕这个人,是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皇子。 世界是在变化的,于波云诡谲的朝堂来说,一时的得势,也不意味着永远的得势,风险太大,根本无意,也没必要,另投他人。 这是从大的,宏观方面来说。 从个人性格以及情绪出发,孟昭并不觉得自己做惯了主子,会甘心当奴才。 在神秘人赵浑面前,卑躬屈膝,刻意讨好了一年的时间,他不希望再次有这样一番经历。 此外,九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甚至一点一滴都不了解,如何肯轻易的在一个陌生人的游说之下,就投奔过去?他又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所以无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不认为,投向九皇子,是个好的选择。 心中已有定论,表面却并没有显现出来,而是沉吟片刻,反问道, “况兄一直在为九皇子说话,游说,莫非,你,或者你背后的况家,已经是九皇子身边的人了?九皇子会用嘉南关出身的人,这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况天佑听出了孟昭的试探,以及略显强力的回击,试探他们况家现在是什么情形,还击他自交谈一来,一直不遗余力的吹捧北堂述,以反驳他的观点。 况天佑没有丝毫的动怒,而是十分耐心的解释道, “我可以老老实实的告诉孟公子,况家暂时还没有上九皇子这艘大船,但有这个想法和意愿,所以一直在联络人手,企图增强实力和砝码,以求未来在九皇子阵营中,取得更多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至于九皇子会不会因为嘉南关而对我们拒之门外,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他真是一个心怀天下,胸有神州的皇者,那么非但嘉南关,便是邪魔道中人,也未必不能接纳。 若他真因为嘉南关而心生犹豫,忌惮,说明也不过是虚有其表,不投也罢。” 况天佑的回复倒是很真实,孟昭若有所思。 要想争夺皇位,其实各方各面的准备都必不可少,皇帝的看重与宠爱,自身的实力与口碑,个人的能力与魅力等等。 毕竟若将来真的能够上位,嘉南关也好,邪魔道也罢,不都是他的子民,不都是他治下的疆域吗? 从这一点上来看,况天佑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说不定正可以借助嘉南关,来试一试北堂述,看看此人是否真的可以投效。 “那么,况兄觉得,嘉南关之内,有什么是九皇子需要的呢?”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很扎心,一群被流放之徒,又有什么是当朝皇子所需要的?若不是人家所必须,何必要接纳这么一群有污点,污名之辈? 况天佑深邃的眼眸骤然迸射出强烈的气势, “嘉南关很穷苦,环境很恶劣,但,越苦,越难的环境,越能造就强大的人。 如果孟兄非要询问嘉南关中有什么,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人。 满腹才华,智慧过人之辈,比比皆是,武功高强,凶狠残暴之人,也不罕见,将生死置之度外,随时可以奉献生命的死士,更是随处可见。 有这样一群人,孟兄难道不觉得很有价值吗?” 孟昭点点头,确实,最宝贵的资源,其实永远是人,而不是别的东西。 有人,就有实力,有底气,可以用人去赚取财物,可以用人去开拓关系,总之,有这么一批人在,嘉南关或许真的不只是一个流放之地,而是一个被许多人都忽视了的聚宝盆。 要不是孟昭自己身份太低,起点也不够,或许都想取代北堂述,将嘉南关这群悍不畏死的凶狂之辈,捏在手中,这无异于一枚威慑力出众的核弹,足以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假使不是大雍,以及整个社会阶层的排斥,抵抗,或许嘉南关的人早就杀出来了也不一定。 “听你这么说,的确是很有价值的人,但,你们为何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参与夺嫡呢? 依我看,你况家生活的应该也很不错,连贡酒都弄得到,朝堂消息也十分灵通,可见,纵然身处流放之地,也不比在繁华之地逊色吧?” 就像是一个国家,膏腴富庶之地,也有贫穷落后的地方。 但,富庶之地,也有吃不饱饭的穷人,沿街行乞的乞丐,而贫穷落后的地方,也不乏生活品质极高,家财优渥的富豪。 很明显,况家就是很明显的后者。 孟昭相信,就算身处嘉南关,况家之人,生活的应该也是相当滋润,或许不及巅峰时候,但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很难理解,况家为何要如此草率的掺和进这么一个大坑当中。 上次斗争失败,已经落得个全族被流放的结果,要是参与夺嫡再失败,整个况家估计都得消失。 这绝非孟昭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第五百零一章 拒绝与合作 (求订阅) 况天佑沉默半晌,苍白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热血上涌的红晕,瞳孔当中,折射出一股深切的恨意与不甘,道, “孟公子,你知道被流放入嘉南关之中,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孟昭作答,他已经自顾自的说道, “意味着家族势力,从豪门世家,变成连普通农户都不如的罪籍,意味着家族的后人,一代复一代,只能以罪民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做官,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除嘉南关以外之地,意味着我们是一群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印象下的老鼠。 或许,我们依然可以生活的纸醉金迷,在嘉南关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你觉得,这样的人生,是我们想要的吗?” 穷苦的人,或许很愿意过一过这样的生活,毕竟不缺钱,不缺享受,这样的人生,已经很完美了。 但过去有着极为崇高身份与地位的人,落到这一步,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相比起权势,相比起那令人侧目以及郑重以待的地位,有时候金钱真的不太能上得了台面。 不然,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将是商人,而不是这些世家贵族,豪门大户。 孟昭恍惚间明白了,况家,或许还有一些与况家联合的势力,他们的初衷,就是从嘉南关中走出,重新获得过去指点江山的身份,而不会拖着罪籍老死在那贫瘠困苦之地。 “可以理解,不过,你们就不怕再一次失败吗?你们看好九皇子,或许,未来会搅和到夺嫡一事当中,其中凶险之处,以你况家过去的身份,应该比我更了解,更清楚才是!” “哈哈哈,孟兄啊孟兄,你不曾经历过我们家族这般从天堂到地狱的跌落与落差,也就不会体会我们心中憋的那股子火。 如果不能走出嘉南关,不能恢复过往的身份,地位,我们宁愿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我们也早已经布下后手,血脉的存留是必然,不过,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是况家的人,未来,也只会以普通人的身份,走完自己的一生。 其实,这世上有哪里有那么多的万无一失,看到机会,并抓住他,才有成功的可能,不然连这个可能都没有。” “你可能不知道,九皇子这个人,我们已经了解了很多,也观察了许久,正是他这一次的积极表现,让我们下定决心,追随他,建立一番功业,未来九皇子若能荣登大宝,我们许多人,便能借此平步青云,摆脱这种尴尬的身份只是其中之一,或许还能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就算失败,大不了只是一死,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孟昭点点头,郑重举杯,向况天佑敬了一杯酒,这种精神,他还是很钦佩的。 “不过,在我看来,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吧?譬如刚刚埋伏刺杀的那些人,若真是为了况兄而来,想必,是不想见到你们做成这件事!” 斗争,是一个很现实的情况,小到家庭,大到国家,只要有人,就免不了斗争,免不了思想发生矛盾,免不了彼此看不顺眼。 孟昭固然钦佩以况天佑为代表的一群对现状不满之人的精神,但或许有些人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有仁人志士,自然也有獐头鼠脑之辈。 况天佑并不隐瞒这个事实, “孟公子所说不错,不单是嘉南关内,有人不希望与外界,尤其是皇族势力发生纠葛,就连我们况家内部其实也是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的。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若那些反对之人能占上风,那么今日也就不会有况某来见孟公子之事了。” “说了这许多,不知孟公子可否给一个准话?就算孟家不打算投向九皇子,那么作为个人,孟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南安伯之位,固然尊荣,但,公子的伯父有两个亲生儿子,继承爵位的将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若想在朝堂当中,有一番作为,我想公子最好还是多一层考虑和打算为好。” 这话其实孟昭还是很赞同的,比如孟家,既和孔家有姻亲交好,也与十三家之一的白头山相交莫逆,同样有姻亲关系,关系越复杂,越多,其实意味着背景越深厚,地位越稳固,得到的好处越大。 哪怕不在朝堂上厮混,有一个正当宠,当红的实力派皇子在背后保驾护航,于江湖打拼,也会解决数不清的麻烦,省却数不尽的精力。 但,孟昭依然坚定心意,摇头道, “况兄,实话与你说明,九皇子那边,我是没打算投效的,暂时也不打算在朝堂厮混,毕竟南方战事正酣,个中内情复杂,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我建议,你们就算有心要走出嘉南关,最好也等上一段时间,等局势明朗,再做打算。” 况天佑这次才是真正的失望,他能看出孟昭性格中强势与坚定的一面,他若下定决心,一般而言,是不会轻易改换主意的。 当然,对孟昭的建议,他也不置可否,话是好话,但,他等得了,一些老家伙们可等不了。 “孟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虽然咱们没能达成一致意见,但总算相识一场,言谈甚欢,以后我会每年奉上十坛贡酒,算是一点心意,孟公子不要推辞。” 孟昭哈哈一笑,白皙英俊的面容上,说不出的恣意风流, “我当然不会推辞,就算没有九皇子,其实也不影响咱们之间交朋友,甚至合作,不是吗?” 况天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孟昭虽然对九皇子没兴趣,但似乎对嘉南关,以及他们况家很感兴趣。 “怎么,孟公子想要与嘉南关中人建立联系与关系?” 孟昭嗯了一声, “不久后,我将离府,自己打拼一番事业,需要人手,而况兄之前所言,恰恰打动了我,你们那里最不缺人,我这里正是用人之际,岂不是大好的合作关系? 而且,我背靠孟家,手握大笔财物资源,我相信,这是一件合则两利之事,况兄不妨仔细想一想。” 况天佑本来失望,阴郁的心情缓解不少,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我相信孟公子不会失望的!” 7017k 第五百零二章 回府 (求订阅)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本身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合作之事,其实也就顺理成章,甚至比孟昭预想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可能还存着示好,收买的想法,况天佑就合作一事,做出了不少的让步。 合作方式,大抵就是孟昭可以用支付钱财,或者各种比较珍惜的资源,以雇佣的方式,在需要的时候,从嘉南关中摇人帮忙。 而孟昭所付出的代价,其实远远低于他心中的价位,显然是况天佑有意相让。 便宜的,就是后天武者,不能说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数量真是不少,而先天强者,那也不是稀罕货,不过要他们出手,价钱上就高上许多,而且不同的人,除了支付钱财之外,还有不同的要求。 高端人才,有点傲气和特殊邀请方式,可以理解。 对于财大气粗的孟昭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暂时都不是问题。 这算是今日外出踏青游玩的一个意外之喜,再次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关系。 当天,况天佑便被孟昭邀请入孟府之内做客,尽管身份上不能泄露,以免招惹非议,但孟昭对他没有丝毫的怠慢,相处也还算融洽。 中间,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囚在地牢中的那个千蛟长老的弟子,终于扛不住各种严酷刑罚,向孟昭低头,愿意臣服在他的脚下。 对此人,孟昭不敢相信,也不会认为单凭恩德,仁义,就能将之彻底掌握在手中,所以还是动用了一些比较阴损且酷烈的手段,种下暗手,以作威胁。 两日后,在外许久的孟继祖和孟弘道,才终于赶回孟家。 孟府,孟继祖的私人书房之中,袅袅清新的檀香味道,从光滑整洁案桌上的紫炉内冉冉升起,使得人精神大振,头脑清明。 “小侄拜见大伯,三叔,多日未见,大伯三叔更显英明神武了!” 孟昭一席青衫,紧衬高挑矫健的身姿,双手抱拳,冲着刚回家不久的两人行礼道,眼神说不出的欢喜和开心,当然,内心是怎么想的,有无腹诽,就不得而知了。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相邻而坐,一同细细端详着孟昭,见他气质清扬,双目炯炯,一头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两鬓发现发线呈淡紫状,挑染一般,看起来于清俊英武之外,多出几分成熟和威严,不禁大为满意。 “哈哈,昭儿无须多礼,闲话少谈,快快将幼蛟放出,让我瞧瞧。” 孟继祖气息雄烈,似乎于军中待得时间长了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铁血与强势,话中内容虽十分亲近,但语气不免多出几分铿锵凌厉,让人不敢不从。 孟昭不敢怠慢,当即伸手一招,轻轻抚在腰间的黑色腰带之上,同时意念一动,便见到那恍若精美腰带之物,嗖嗖嗖的一顿扭捏,膨胀时,无声无息的盘到孟昭的脖颈之上。 摇晃着宛如真龙一般威严而又神骏的头颅,发出啾啾,啾啾的声音,缓缓蠕动的身体,将孟昭缠绕的愈发紧迫,黑色而冰凉的鳞甲与孟昭的玉白色肌肤摩擦在一起,看起来很有反差感。 孟继祖目光如电,好似火山一样的恐怖气息一闪而逝,随即笑眯眯道, “四爪黑蛟龙,好,好,若是培育得当,未来或有蜕变为五爪真龙的可能。 昭儿,你为我孟家立下了不世奇功啊!” 孟继祖观察何等敏锐,一眼已经窥出幼蛟小九的不少虚实。 首先是幼蛟的外形,与传说当中的真龙都有七八分相似,且四爪之姿,比起寻常纯血蛟龙的三爪,也要强上许多,这是它潜力非凡的一个明证。 就像是某些天资纵横之辈,头角峥嵘,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同时,经过孟昭一段时间的精心培育,幼蛟的成长其实比起野生蛟龙,也是处于绝对优势的。 孟昭挖空心思,翻阅资料,专门为幼蛟敲定了一份食谱,包括每天要吃多少凶兽之肉,多少珍惜药精,多少奇特矿石,分比例进行,毫不吝惜。 同时不断的以心灵烙印,引导幼蛟自行修炼,锤炼筋肉气血,甚至将自己从天都隐龙诀中参悟得到的真龙观想图,也教给幼蛟小九,对它的培育,可谓不遗余力。 因此,别看幼蛟还是如数月之前那般大小,实则实力早已经天差地别,使出大小如意的神通后,已经可以变化为一尊杀气腾腾的凶兽。 正是看穿这些,孟继祖才心生感慨,有此幼蛟,只要它成长起来,未来孟家又多了一层底蕴和保险,孟继祖如何能不感激孟昭? 当时的情况,他已经尽数了解,前期的各种不顺也就罢了,临门一脚时,发现那蛇谷之内的变化,才是真的绝望。 当时连孟弘道都有心放弃,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夺取蛟龙卵,或者蛟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唯有他这个侄儿,搏了一把,还偏偏成功了,说是孟昭力挽狂澜也不为过。 正是如此,孟昭才被认为是夺取蛟龙的最大功臣。 孟昭谦虚一笑,摇头道, “大伯谬赞了,小侄只不过运气好,不敢居功,若真说功劳,也是大家的功劳。” 这话其实也不能说错,孟家为了夺取蛟龙卵,做的准备绝对不少,动用的力量,更是难以计数,单凭孟昭自己,恐怕都到不了蛇谷。 孟弘道在旁笑眯眯道, “好了,你这小子别这么假惺惺的了,我们可没有那个脸抢你这个小辈的功劳,咱们孟家讲的就是有功必奖有过必罚,你先认着便是,说不得待会儿还能给你个惊喜。” 孟昭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孟弘道,他这三叔可不是会信口开河之人,想必是和孟继组商量了什么事,得到消息,这才透出口风。 孟继组似是因为孟昭的恭谨有礼,也渐渐收敛了身上的强势威严之风,变得随和起来, “是啊,你若是推了这个大功,待会儿可别怪大伯我赏罚不分。” 孟昭更觉好奇,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的,还笃定他若是错过,一定会后悔。 若是一般小辈,可能真就被唬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应承。 孟昭则表现如旧,谦逊道, “刚刚并非推诿,而是小侄真心所想。 若无三叔等人身体力行,若无大伯运筹帷幄,恐怕小侄连蛇谷在何地都找不到,又谈何说有功呢?” 第五百零三章 质问与说明 (求订阅) 孟继祖和孟弘道两人相视一眼,顿感无奈,孟昭这小子在他们面前还真是滴水不露,若换成是孟希,孟文,以及孟川等人,说不得早就将尾巴翘上天去了。 “也罢,有功无功,待会再说,幼蛟现在既然已经认你为主,那你日后便要好好培养,这不但对孟家,对你自己而言,也是天大的好处,知道吗?” “谨记大伯教诲,小侄一刻也不会怠慢。” 其实这些话也都是老生常谈,但,道理归道理,知道归知道,说和不说,却是不同的意义,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伯叔侄三人又细细详谈近段时间的遭遇,孟继祖才脸色一绷紧,质问道, “其他事暂且放到一旁,我且来问你,岷山七怪是怎么回事?孟文给我来信,说你有意要将那七怪收入麾下,可有此事?” 孟昭嗯了一声,点点头,没有否认道, “的确是有这件事,还得感谢二哥通情达理,宽容大度,给了小侄一个机会,不然现在岷山七怪只怕已经离心离德了。” 孟继祖脸色更显严肃,一对虎目锋芒如刀,逼人的气势如海浪般汹涌迭起, “为何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那岷山七怪乃是我孟家死对头的人,还灭了孙家满门,让咱们的一个计划胎死腹中,更别说他们还要对孟文不利,你收留这些人,我完全可以用私通外敌来行家法!” 孟昭原本站的笔直,此时却也知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好,这一关恐怕不好过,连忙单膝跪地,垂首抱拳道, “大伯息怒,小侄如此做,固有私心作祟,但也有为我孟家着想之念。” “那岷山七怪武功高强,战力凶猛,在冀州之地,赫赫有名,小侄将他们招揽入麾下,正是削弱敌人,而加强孟家。 小侄也并非妄自行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如此做的。” 孟继祖不言语,孟弘道在一侧打圆场,给孟昭递了个眼色,道, “哦?深思熟虑,你倒是说说看,个中关窍在何处,怎么个深思熟虑法?” 孟昭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良久,腹稿早就打好,张口就来, “据小侄亲身经历,大伯三叔,当初是要利用孙家之人,藏军匿兵之罪,来打击北宁侯雷家在军方的一些势力,然而,此事被雷家所知晓,所以才派岷山七怪来灭口,化解这次危机。 事实上,只要雷家得知咱们孟家的用意,以他们的势力,就算孙家到了州府,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咬死雷家手下的人,不知小侄说的可有错?” 孟继祖摇摇头,对他肯定道, “你说的没错,雷万彻此人奸猾狡诈,既然已经猜出我们的出招,自然早已经有化解之法,之所以派人来灭口,无非是向我们示威罢了。” “既是如此,那小侄再斗胆明言,岷山七怪所作所为,虽然对孟家不利,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工具罢了,咱们孟家真正的敌人,是北宁侯雷家。 至于七怪刺杀二哥之事,也不过听命行事,事实上,二哥毫发无损,这反而是咱们雷家用来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一招。” “如此说来,七怪和咱们孟家,本也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与仇恨,小侄恰巧与岷山老大相识,这才想到与其任由七怪返回雷家,不如将他们招入咱们孟家,既能增强己方的实力,又能削弱雷家,一增一减间,可就是十四个先天高手的差距。” 十四个先天,还是这种战力,战绩,凶名无需再去证明的先天,哪怕孟家与雷家这等冀州顶级豪门世家,也不能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孟弘道微笑着给孟昭一个肯定的眼神,转头道, “大哥,这么看来,昭儿所说的也很有道理,以我们所做的那些准备,最后仍使得七怪逃脱,可见他们的厉害之处,你在邺城时,不也对着我夸赞过他们吗? 如今七怪投效咱们孟家,这是好事一件,不该责罚,反而该赏才对啊!” “不错,他们七人各个都不简单,尤其是岷山老大,虽为女流之辈,但一身武道卓绝,所用的,还是青帝木皇刀这等绝世神功,假如当日她的修为与我相当,或只是稍微弱我一线,想胜她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提及岷山老大,即便以孟继祖这等大佬的身份与心性,仍不由得肃穆以待。 孟昭还是第一次听到青帝木皇刀之名,有些诧异,便见孟弘道解释道, “青帝木皇刀,相传是远古时代,天地五方先天神祇之一,青帝的本命神通,有操纵生命,逆转生死之能。 后来传下,被人族习得,演化为一门绝世刀道,后来中古时代,有一个名叫青帝门的宗派,便是以此刀为镇派根基,乃是直指的通天大法。 不过,有一种说法,这门武功早就残缺,后来的法门,不过是一些后辈之人牵强附会所得,根本无法修成最高境界。 岷山老大能习得此刀,如果年纪不大,未来甚至有望宗师,当然,也只是有希望而已,毕竟现在的武道环境,已经与中古时代,大不相同了。” 孟昭只是笑笑,并回话。 孟继祖此时仿佛已经认可了孟昭的说法,不再追究他收留岷山七怪的行径,而是好奇道, “岷山老大十分神秘,我当日与她一战,也知之甚少,昭儿你是从何处结识这人的?又是用什么法子,让她肯背弃雷家,转投我孟家的?” 也不怪孟继祖好奇,他当初其实有两个念想。 一个,是直接杀了岷山七怪,杀鸡儆猴,让雷家掂量掂量,有些事不能做。 一个,是将七怪擒下,然后招收到供奉堂,这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七怪的顽强与强大,超出他的预料,一个都没抓到,这才恼羞成怒,在孟文的鼓弄下,下达了追杀令。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他真能将七怪尽数擒拿,也未必有能力让七人转投于他。 所以,他才好奇,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孟昭,是在哪里与七怪老大结的缘,又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第五百零四章 出府之议 (求订阅) 孟昭有私心,且有秘密不能说出,故而将自己的经历粉饰一番,有删减,有改动的说了一遍。 大体意思就是,他偶然间曾结识一个来历莫测,疑似先天绝顶的老乞丐。 那岷山老大,就是老乞丐用麻袋装着,送到他孟家的,一同送来的,还有土属性精元宝物,这些都是可以考证的事实,门房那里应该还有记录。 “那岷山老大虽然凶名赫赫,然而,到底是一个女子,且有绝色之姿,小侄也甚为爱慕,因此在她没有表露身份之前,屡屡示好,正是因此,方才打动此女,最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得她甘愿说服其余六怪转投小侄手下。” 这番说辞,仔细翻译一下,大体意思就是孟昭自己牺玩了一手美男计,这才让正常情况下不会轻易背叛雷家的七怪回心转意。 孟继祖和孟弘道也是老司机了,闻言,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大笑起来,任谁也没想到,孟昭竟是因此而博得岷山老大的好感,看着孟昭更是连连摇头。 “你小子啊,还真是福缘深厚,换做我和你三叔,怕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孟继祖笑容满面,倒不是他和孟弘道魅力不足,而是也只有孟昭这等青春正盛,而又年少慕艾的年纪,以这番举动收揽人心才合适,换做他们搞这种东西,妥妥的被人喷成油腻大叔不怀好意,一世英名尽丧。 “哪有,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咱们孟家家大业大,久负盛名,不然小侄就算说的天花乱坠,那七怪也不会下定决心。” “那你可能保证自己已经完全收服了这七人? 昭儿,这伙武者行事正邪莫测,很难揣度,你必须要有制衡他们的手段,不然哪天势弱,他们很可能会反噬于你。” 孟昭并没有对孟继祖的教诲和提点有所不满和不耐,反而十分欣喜应道, “大伯三叔请放心,小侄心中早有思量,七怪对外人虽时有暴虐之行,然而内部感情深厚,干系甚大,尤以老大木青影响最深远,只要木青不出问题,小侄就有绝对把握将其余六人纳入掌中。” 孟继祖之前那番话,其实已经默认孟昭借用孟家名义,压制岷山七怪,为他自己所用,这可是很重要的一个承诺,解决他不少后顾之忧。 孟弘道点点头,插了一句, “好,反正对付女人方面,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来询我。 要知道你三叔在年轻时那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多情浪子,要不是娶了你三婶,修行养性,嘿嘿!” 孟继祖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不过心中也明白,孟弘道向来品性端重,处事得体,这次之所以在小辈面前显得略有轻浮,也是因为太过高兴所致,警告一下便好,没必要上纲上线。 “别听你三叔瞎说,用人之道,其实也无非就是投其所好,真心待人。 岷山七怪未必是什么忠义当先的侠士,但据我所知,也非背信弃义的下三滥,他们果断背弃雷家,想来也是有内因存在,你万不可因此而有所轻视对方。 当然,留一个心眼也是好的,不管如何,孟家为你后盾,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这番话说的孟昭心里热乎乎的,一股暖流填充整个心神之内。 别的不去说,至少过去,以及眼下,孟继祖对他还是相当厚待的。 至于孟继祖存的一些私心,以及他若对孟希孟文产生威胁而带来的一些龌龊,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他完全可以理解孟继祖对他的一些忌惮。 人本就是自私的生物,凡能将自私化为无私之人,大都至神至圣,非凡俗可比。 而谁又能期盼每个人都是大公无私的圣人呢? “小侄谨记大伯教诲,一定不会让您和三叔失望。” “另外,小侄还有一件事想要和大伯三叔商量一番。” 孟弘道儒雅的脸上笑容收敛,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孟昭, “昭儿,你还是想要走出孟家,自己去外面打拼一番,自己建功立业吗?” 这件事,早在他们于云雾山脚时,孟昭已经与他提过,而且决心很大。 当时,孟弘道虽然言语附和,不过觉得可能也就是小辈的一时冲动,毕竟有孟家的保驾护航,遮风避雨,孟昭才过的这般滋润,若是离开孟家,靠自己,未必能经受住狂风暴雨的考验。 而且,从本心来说,孟弘道也不希望孟昭出走孟家,这会使得本就归属感稀薄的孟昭,与孟家未来的关系更加堪忧。 尽管这个出走是积极意义上的,也是孟昭主动提出的,但还是表露出,孟昭与孟家,始终没有解开心结。 前有十年的离家之别,回归家族不到一年时间,又要外出打拼,你让外界怎么看待孟家?两个长辈将晚辈逼迫至此吗? 相比起孟弘道的不支持,孟继祖表现的则很平静,显然之前在邺城时,孟弘道已经向他提及过相关之事,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 孟昭知道,孟弘道是纯纯从孟家的亲近关系,以及对他的关系爱护方面来考量的,但他同样晓得,孟继祖作为一家之主,同时也是孟希孟文两兄弟的父亲,会有更多的想法。 短期来看,孟昭留在孟家,似乎是一件好事。 但,疑似特殊体质的他,就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烈阳,光芒之盛,迟早会将孟希孟文两兄弟碾压成渣渣,届时,可能发生的矛盾,必然会出现。 比如,家主之位,固然应在他孟继祖的子嗣当中传承,但,太过耀眼之人,难道就不是一种选择吗? 届时,若为公,便要选孟昭,若为私,非但要选自己的儿子,或许还要打压孟昭,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而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孟昭出走,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孟昭也毫不拖沓,直接回道, “回大伯,三叔,小侄的确想要出府,自行打拼一番事业,也算是为咱们孟家另开一脉,这个想法,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一直为此做准备,岷山七怪,便是小侄物色的帮手。 所以希望两位长辈能理解和支持小侄。” 第五百零六章 灵武城 (求订阅) 孟继祖依然表情淡然,只是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问道, “你想出府,我可以理解,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自己能力不凡,武道超群,离开孟家,也能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大大的基业,而且这样的成功,更加让人自豪。 可是,理想与现实往往是割裂的,外面的世界,或许也远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美好,你或许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诚然,你失败了,孟府永远会接纳你,永远会成为你的避风港,但,失败对你来说,不仅仅是一次的失败,你的意志,信心,乃至你的人生,都会因此而受挫,你就不怕到时将自己的一身天资都浪费了吗?” 孟继祖说的这也是很现实的情况,就像是在校园当中,许多学子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成绩优秀,在学校和家长的保护下,有着极度的自信心。 但,当真正踏入社会,才会发现,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所谓的才华,能力,也只是片面的,更大可能是遭到社会毒打,然后一蹶不振,泯然众矣。 尽管世界不同,但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孟昭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目光坚定,点头道, “大伯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仍愿意试一试,哪怕失败,也不后悔。” 其实,若他真的是孟家之人,身份上没有破绽,他当然愿意留在孟府之内,未来就算和孟希孟文斗一斗,争一争,也无不可,有现成的家业可以继承,省却数十年的努力,不香吗? 但,事实在于,他的身份是一个定时炸弹,真正的孟昭,并没有死,反而极可能是一手将他安排进孟家的那个幕后黑手,当中存在的阴谋,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且不说阴谋本身就是一个大漩涡,未必是他能承受的住的。 假如有一天,他身份暴露,那么原本是他后盾和倚仗的孟家,瞬间将变成囚禁他的牢笼,想跑都难。 所以,他才离开这个舒适圈,安乐窝,远离孟家,为的不是别的,只是未雨绸缪四个字,这是他离开孟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居安思危,是一个好的习惯,总不能浑浑噩噩,等人发难才接招吧? 等远离孟家,他才算是龙入大海,有照天镜,有紫元龙体,有大票手下,有数不尽的财富资源供他使用,何愁不能成就大事? 孟弘道摇摇头,还想说些什么来劝解孟昭,被孟继祖一道凌厉的目光制止。 孟继祖似是已经打算同意孟昭的想法,询问道, “你打算去何处,又想要做些什么?是要进入朝廷,还是在武林打滚?” “回大伯,而今天下形势不定,九姓之间起了龌龊,实在难以窥测未来发展,所以波云诡谲的朝堂,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相比之下,江湖武林更为简单,单纯,只要实力足够,做出成绩并不难。” “小侄,选的地方,在灵武城。” 一听这三个字,孟继祖和孟弘道的脸色齐齐变化,倒不是很难看的那种,只是也不轻松。 “你怎么会想到去这个地方,你难道不清楚灵武城的混乱?” 灵武城,乃是冀,梁,兖三州交汇之地的一座城池,论大小,论人口,论经济,论文化,论武道等等,都是北地至少排名前三的雄城,只因北地的巫江水系,以灵武城为节点,分出大大小小足有十数条支流,纵然最小支流,也是水势浩荡,独特的地理优势,使得灵武城成为勾连三州之地的一个特殊中心。 更特殊的一点,灵武城,并不从属于三州的任何一州,而是直接由大雍朝廷设立城主府,主管城内的各项政务,类似于现代的直辖市。 其城主的官职品阶,为从四品的上层官员,历代由皇族之人担任,本代的灵武城城主,为当朝大帝北堂盛的十六弟,延平郡王北堂昂。 武力方面,朝廷却并未驻兵于其中,以城主府自行招募强人维持,讲究以灵武人,治灵武人,是江湖势力,武林好汉们极愿意落居之地,受到的管束比较小。 独特的政治地位,与治理政策,使得灵武城武风甚浓,个中的势力,也是极为复杂,一般人进去怕是都理顺不清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主要是势力太多,太杂,有的强势,却过不了多久便如流星陨落,有些看起来普通,实则已经扎根灵武城许久,得罪了之后,就很难走出这座特殊的城池。 另外,灵武城作为巨大的贸易港口城市,蕴藏的利益和财富,也足以让人流口水,其号称是黄金之城,在整个大雍,都是颇有盛名。 如果真能在灵武城打开局面,不说一统全城,打成清一色,只要能成为其中的一流势力,已经是相当有底蕴和根基了。 更不要说,灵物城就是一个钥匙,有人扼守住灵武城,其实也就抓住了勾连三州的一个密码,可以润物细无声的向三州发展,很可能成为强大势力中的新贵。 对于孟继祖和孟弘道来说,孟昭如果选择冀州其他郡来发展,他们还是能提供许多助力的,相应的风险也会降到最低,成功的可能性却很大。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但灵武城,作为独立于三州之外,由中央皇朝直接统辖的城池,那就是孟家势力比较薄弱之处,他们能提供的帮助有限,许多时候,都需要孟昭自己去承担以及解决问题。 这不得不让他们担心,孟昭是否真的已经做好规划。 孟昭郑重点头回道,紫色瞳孔内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野心的光芒, “灵武城正是小侄所选的最佳之处,诚然,其内混乱,但乱,才意味着有利可图,如果真是一片太平,势力固化,小侄反而难以施展手脚。 难道大伯三叔,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去处吗? 而且若小侄真能在灵武城打开局面,未来孟家也可以借此走出冀州,实是很关键的一步棋。” 孟继祖与孟弘道两人如何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凡事不能只往好处看。 但,孟昭已经如此坚定,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孟继祖只能点头道, “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也选好去处,就大胆去做吧,孟家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第五百零七章 出发 (求订阅) 而孟继祖和孟弘道的全力支持之说,也并非一句空言。 灵武城为牵涉三州之要地,以孟家的体量以及底蕴,自也有孟家势力驻扎其中。 共计有一个四百人规模的小型帮派势力,城内商铺若干,城外庄园若干,矿产多座,以及最重要的,也是最具价值的,一支由十二艘龙骨黎木铸成的大船组成的船队,以此纵横四通八达的巫江水系。 巫江,也被灵武城的人誉为黄金江,拥有一支小规模的船队,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资本,由此可见孟家之兴盛底蕴。 十分大方的孟继祖和孟弘道,在商议过后,直接做主将这些人手,船队,矿山等都交托于孟昭,算是长辈对晚辈的馈赠,不可谓不厚爱。 要知道,哪怕孟希孟文两人,也不曾有过这般重赏。 除了灵武城内本身的财富,孟家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 孟继祖询问意向后,调拨供奉堂内的五位先天,以孟昭曾见过两次的苍舒云为主,随身护卫孟昭。 此后,这五人一应所需,都要孟昭自己供养,当然,人的归属,也在孟昭名下。 苍舒云虽只有先天九窍战力,但战力卓绝,有越级而战的表现,其余四人,虽不如苍舒云,但也是妥妥的先天修为战力,乃是孟继祖派来牵制和平衡岷山七怪的人。 此外,孟继祖还调拨杨九手下的一组流星杀手,隐于孟昭麾下听用。 这组杀手有一人迈入先天,代号夜猫,具体姓名不详,剩下的虽都只是后天刺客,但各个经受过专业训练,杀人的手法和能耐,远不是一般苦修武者能比。 日后孟昭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动用这些杀手行诡道偏锋之术,解决不了你,就消灭你的肉体,麻烦自然而然解决干净。 可以说,孟继祖与孟弘道也是在不断的拓宽,增强孟昭麾下的武力。 仔细算一算,白师城,岷山七怪,五个供奉堂的先天强者,还有一个隐于暗中的先天杀手,光是现有的即战力,就高达十四个,若是未来孟昭手下有潜力的人,也全都突破,先天战力将会更多。 这叫什么?妥妥的不是猛龙不过江,孟昭前往灵武城,只要不是作死,只这些麾下战力,站稳脚跟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能否壮大,还得看孟昭个人的手腕与能力。 其中大部分原因,自然要归功于有一个强大且底蕴丰富的家族,不管孟昭承不承认,他的确从孟家获益良多,也有小部分原因是,是他自己早早未雨绸缪。 诸如白师城,岷山七怪,都是他凭借个人魅力以及旁的因素,亲自招募而来,与供奉堂以及流星出身的那组杀手,算是两个派系的人,如此形成一个牵制和稳定,也更容易施展拳脚。 除了以上,孟继祖与孟弘道,还分别从各自府上,挑选若干珍奇异宝赠予孟昭,其中最让孟昭重视的,是一册兵书。 其上记载了一种名为朱雀神军的练兵法门,乃是军方不传之秘,哪怕不练出强军,而单单结成朱雀阵,依然能发挥出远超寻常武者合力对敌的威能。 有了这册兵书,孟昭手下一些修为较低的后天武者,将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若是多人结阵,越阶而战并不难,可算是一份仅次于诸多先天的底蕴。 最后,就是孟继祖与孟弘道对孟昭立下大功,夺取蛟龙的奖赏,其实也不是别的,而是一份出身。 由九皇子北堂述,以及州府两方共同发布的,任命孟昭为冀州军府正六品宣节校尉(补)的告示。 宣节校尉,按理来说,可掌一部步兵,人数不多,八百到一千二百人,视情况而定,不过因为多了个补字,说明只是虚封,并不掌兵。 当然,这个身份的宝贵之处,在于孟昭有了官身,算是大雍朝堂之内的一员,未来在与旁人打交道时,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增长底气。 这也是一些豪门世家普遍的操作,后辈子弟有着强大的人脉,不需做什么,旁人为之奋斗半生的身份地位,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 换一个人,即便是先天修为,能否做到宣节校尉,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靠山,有没有底蕴,类似的黑幕和规则,简直不胜枚举。 这个宣节校尉,也是孟继祖与孟弘道废了一番功夫得来的,日后若是孟昭还有心,大可以此为敲门砖,正式进入大雍军方行事,对于未来发展也有不小帮助。 五月末,孟继祖重新回到邺城,孟弘道留守孟府掌握大小事务,同时,也让孟昭随行做助理,跟随他学习。 孟昭自然十分用心,如海绵吸水一般,孜孜不倦的从孟弘道身上学习自己所不具备和欠缺之处,包括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让他受益匪浅。 人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孟昭或许有许许多多的长处和优点,但也不是全知全能,依然有着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学习,正是一个完善自己的过程,他并不觉得枯燥乏味。 同时,孟昭也正式开始迈入江湖。 六月初,他派遣白师城为主,韩普为副,携带大批精英人手,跋涉赶往灵武城打头阵,先将孟继祖和孟弘道赠予他的那些资产收入囊中,消化干净,以做好分批次接应人手与物资的准备。 并搜集灵武城内的情报,为以后行事打好基础。 之所以选择此二人,一是因为他们此前前往巨鹿郡救援白师城妻女时,就有过合作,两人关系很好,有些默契。 其二,韩普备受孟昭看重与信任,白师城的忠心也不用怀疑,正好也考验一下他们的能耐。 六月中旬,第二批人手携带大量物资出发,此次有多个先天高手随行保护,六怪中的几人也在其中,孟昭开始陆陆续续向灵武城转移资产,调集人手。 七月初,孟昭才终于向孟弘道告别,随大队人马,离府往灵武城而去。 去前,孟昭也曾有过犹豫彷徨,但最终坚定信念,带着无限的憧憬,希冀,野望,启程出发。 7017k 第五百零八章 大推演 (求订阅) 铃铃铃,随着车轮滚动,马蹄声响,车厢两侧悬挂的珠玉帘子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此时,已是炎炎夏日,蔚蓝色的天空上,白云朵朵,棉花糖一样形成各种不规则形状,层层叠叠,遍布天穹,蔚为壮观。 大日横空,金乌泼洒炎流,苍茫大地上,被灼热的阳光烘烤成烘炉一般。 外面的炎热气候,却与华贵豪奢的乌鳞马拉着的巨大马车内的清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因那车厢三面夹板当中,每过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便会新换上备好的冰块,即便再热,在冰凉气息包围下,也与爽秋无差。 茂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肌肤晶莹如玉,毛孔细微不可见,且随着呼吸,整个人仿佛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于体内发出滚滚雷霆长鸣之音,可见气机之强劲绵长。 孟昭单手执笔,背身笔直,扶在案桌之上,挥毫书就,其手边已经罗列大约一寸厚的纸张,上面皆密密麻麻写着黑色小字,字迹如龙蛇飞舞,字字雄劲豪迈。 若有人窥见个中内容,必能发现,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便成了精微奥妙的武学心法,且是孟昭完全不曾掌握,且不熟悉的剑法秘籍。 “嗯,这卷武功,既是由白虎破心诀,与西极金玉剑推演融合而成,便取名为西极白虎金玉剑经,位列先天顶级剑经。” 孟昭抬首间,紫色瞳孔当中,两道似金似玉,形如猛虎的凶煞剑形隐隐闪烁戾气,整个人,也仿佛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凌厉神剑,恐怖的气息,刺激的身前案桌边缘卷曲出一层薄薄的木屑。 他虽不练剑,但一法通,百法明,又经由照天镜推演武学,自然而然,对于这门剑法武学,领悟极深。 再加上他经历数月苦修,内功精进非凡,纵然刻意压制,增强底蕴根基,依然已经有近乎后天大圆满的层次修为,两相叠加,才产生如此异状。 而其实,类似的情形,近段时间已经略见不鲜,有时是拳经,有时是刀法,有时是指诀,有时是腿功,林林总总,孟昭已经借由照天镜,推演融合升华了大约三十来部武学,且每一部,都算是相应层次中的顶级精品武功。 后天占据大约七成左右,先天武功,有三成,而宗师武功只有两部。 一部叫万化无相神通,乃是孟昭特意为吕乐所准备的武学,为无相混元劲的进阶改良版本,日后大成,前途无可限量。 一部叫三刀两剑春风化雨录,乃是刀剑同修的秘籍,论威力,足可比拟孟家赤旗令,足足由四门相性很高的不同武功推演融合而成,更耗费了孟昭三万能量点。 之所以要花费如此大代价,利用照天镜来推演融合武学,全是为了孟昭要组建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可用势力,武学这种高端稀有资源,便必不可少。 这种底蕴,甚至连孟家都比不过,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孟家也只有一门赤旗令为宗师神功。 而孟昭,除了自身所修的赤龙都天秘典,却手握三门宗师神功。 赤旗令自然不能外传,但万化无相神通,以及三刀两剑春风化雨录却可以,以此为诱饵,收揽大批天才武者,简直轻轻松松。 这就是高端资源存在的意义。 别看孟昭所遇到的不少人,都有所谓的传承在身,不少还都是什么天人乃至级别的武功,但,那种人,相比于偌大江湖武者,还是微乎其微。 故而,这些武功,也算是孟昭的一手绝密底牌。 除了在组建势力上的帮助,参悟这些武功,对于孟昭自身武学素养的提升,也是相当之大,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 孟昭自从开始推演融合第一门武学开始,已经走上了博采众长,涉猎百家武道,熔炼自身神功的正确道路上。 他的气息,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攀升,底蕴,仿佛那厚重无边的大地,足以承载起整个世界的重量。 甚至于,如果孟昭想,他随时都可以戳破那层弱到不可思议的障碍,挣脱对他而言几乎不存在的枷锁,迈入人人都想迈入,却瞻前顾后,少有人及的先天之境。 这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到了,境界也足够高远,为了更强的潜力,更远大的前程,刻意压制自己,锤炼自己,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 当然,孟昭还有另一层顾虑,那就是一旦迈入先天,他便将完全觉醒紫元龙体,届时紫薇坐照,星命加身,很可能出现一些变化,引人注目。 自身获得好处是肯定的,但外界,或许对这个紫薇宝体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尤其是现如今的大雍名义上的统治者,北堂皇族。 用难听点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个人有潜龙之姿,帝王之相,更有帝王命格。 强势一些的大一统和平皇朝还好,紫薇宝体若不能成就帝命,历史中也不乏退一步成为王公将相的,没什么威胁,更有泯然众矣,未曾崛起者。 但,现如今可不同,南方徐州叛乱还未平定,且波及数州之广,九姓之家蠢蠢欲动,难以揣测其中真意,一个闹不好,就是天下大乱。 这等前提下,他这个紫薇星命坐照入体之人,还有孟家背景,简直就是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杀不足以安稳人心。 毕竟天下不乱还好,一旦大乱,紫薇坐照之人,天然具有气运加持,凡有志于万万里如画江山之人,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他。 再退一步,就算没有眼下这些事,他这个紫薇星命,也会成为北堂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知道,大雍太祖北堂恭,便是以绝世之姿,糅合中古皇宋的紫薇飞星录,自创紫薇耀世诀,以凡体之身,窃取紫薇星力修行战斗,其后皇族,也都是以此门武学镇压天下,代代人杰辈出。 紫薇星主出现,对整个皇族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打击,意味着紫薇星力有主,他们这些小偷,日后不论是修行,还是战斗,都会受到克制,制约。 这么一来,就算孟昭没有那种野心,人家也不会放过他。 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五百零八章 特殊体质与宇化神 (求订阅) 故而,孟昭才对自己进军先天有所犹豫,希望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准备周全的情况下,一举破关,而不是贸贸然突破,将自己置身于风暴与危险当中。 收敛思绪,孟昭将笔墨放下,坐回车厢后侧的明黄皮榻之上,双膝叠盘,心神放空,手拨佛珠,口中喃喃,陷入冥想当中。 于脑海深处,勾勒一尊无边伟岸,无比磅礴,无限巨大的真龙,双眸如日月,龙须似雷霆,片片龙鳞,带着玄奥莫测的神秘纹络,阐述天地间冥冥不可测的至理。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孟昭体内已经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紫血如山洪崩啸,粘稠聚集,化作条条神龙冲刷体魄,使得骨骼,经络,筋肉,朝着坚不可摧的金刚之躯过渡…… 庞大车队外的几里处,一个坐落于大山脚下的普通村落,有百十户人家落居于此,世代农耕并辅以打猎采药为生,虽日子过的平淡,但也安稳无忧。 只是此时,绝大部分村中之人,却由家老做主,尽数聚集到村口当中,许多人抱着自己的家人,左顾右盼,神色紧张,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村口处,一行大约五十人身披黑甲,腰悬长刀,背负鹰旗的官兵,将村中之人重重包围,村中家老,正颤颤巍巍的向一个身高近丈,穿着黄金铠甲的大将说些什么。 这大将钢髯浓眉,阔面大口,额头堂亮,顾盼间自有一股沙场百战的惨烈铁血之气轰传而出,他的气息更是强横的不可思议,凡人见之,犹如高山仰止,面朝天神一般。 “将军,我们新元村的人,共计一百零三户,其中有三十二个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来此,剩下的二百九十七人,都到齐了,这是村中名册,请您点阅。” 老者鸡皮鹤发,老迈不堪的身躯,佝偻着呈上一个发黄的册子,浑浊的瞳孔中,满是担忧,虽然这些军汉都是朝廷的人,而不是什么山贼土匪,但老而弥坚的他深知,出身朝廷的人祸害乡里,才更加难以反抗。 毕竟土匪来了,还能找官府,现在官府的人找来,他们又能找谁? 因而,老者对于这个大将的要求,有求必应,十分配合,只是希望这些人来此没有恶意,不会对他们的村子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身高近丈,宛如巨人在世的大将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什么名册,而后眸光闪烁,踏前一步,踩在坚硬的石地之上,却生生塌陷半尺有余。 自其身躯内,骤然爆发出一股强烈霸道的气息,阳刚无匹,崩天裂地,体内气血竟透体而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散发着赤霞之光的烘炉,滚烫的气息,一度使得在场数百人如遭炙,燥热难耐。 不多时,便有许多人承受不住,纷纷尖叫着向外逃去。 他们本就十分忐忑,又见那大将身躯伟岸,实在不是常人,颇为恐惧害怕,而今又遭到如火烧的严刑,顿时吓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想要离开这里。 本来把守四周,背负鹰旗的黑甲兵卒,沉稳如山,挺拔如松,立在原地,并未阻拦,反而放任这些人离去,看起来对这些人也并不在意。 很快,这大将便将目光放到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瘦小男孩身上,只见这孩子相貌憨厚朴实,肌肤黝黑,却十分健壮,在经受烘炉炙烤后,非但没有旁人那种如遭严刑的痛苦,反而颇为享受这种气息的辐射。 不多时,男孩的体表也浮现出些许异状。 他的黝黑小脸上,长出一条条碧绿色的纹理,形如树木的年轮,气息忽然暴涨,一层朦胧青光浮现,很快在他身体表面化作一根虚幻的巨木。 这巨木看起来只有人高大小,但气息颇为苍莽浩瀚,绝非一般的树木。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男孩脚下四周,本来光秃秃的地面上,有执着而坚韧的小草与野花居然从石缝当中挤出,很快,便成了花团锦簇之状。 这神奇的一幕,看呆了不少人,别说村子里没见过世面的村民,就是那些面容冷峻,满目肃杀之气的黑甲士兵也有不少目露惊奇,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 那丈高的巨人大将见到这一幕,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只是目中有些失望, “灵木之体?还是苍木之体?可惜,不是紫薇坐照之人!” 这大将正是孟昭觉醒龙体那天,遥远的神州中心,玉京城中,当代人皇派遣搜查紫薇坐照之人身份与下落的那员恐怖大将,也是大雍朝内卫军大统领,宇化神。 他通过皇朝内卫系统,一路搜集信息,追查紫薇星命之人可能存在的方位,再借由那钦天监张天师的指点,锁定北地冀梁之地,并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追查。 皇朝的力量是恐怖的,许多常人都不关注的细微之处,往往都被有心之人记录下来,整理成册,使得宇化神不至于成为无头苍蝇,大海捞针。 这一段时间,他一共有选择的搜查了可能存在的特殊体质之处,共计一百八十二处地界,可惜,绝大多数都是虚假不实,迄今为止,也只发现两个特殊体质之人,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个小小男孩。 小男孩的体质很可能是灵木之体,或是苍木之体,属于亲近木元的一种体质。 此种血脉,生命力极为强大,寿元绵长,多可向炼丹,医理,种药等方向发展,虽不长于战斗,但价值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人,为比较普通的荒古蛮牛体,天生一副钢筋铁骨,力大无穷,纵然未曾修习过武功,也可生撕虎豹,乃是修行横练武道的绝顶苗子,已经被宇化神收入麾下调教。 心中虽失望,但能发现一尊特殊体质之人,也可算是绝大的收获了,代表着未来皇族又有两个潜力无限的绝顶高手可用。 宇化神也没有理会小男孩,而是十分霸道且强势的对一侧的家老道, “此子天资极高,留在你们村中,便是被埋没了,我会将他带到玉京城调教,传授他武道,日后说不得你们这小小村落,也会出现一个大人物,对你们来说,也是受用无穷。” 这番话,也就是看这老头岁数不小,而且比较配合他,不然他直接就将人带走,何须说这些废话? 第五百零九章 发现与逼近 (求订阅) 家老枯树皮一样的老脸顿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甚为高兴。 像他们这种村落的人,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厉害人物,终其一生,也只是在大山和泥土中打转转,能有什么出息? 若是真能走出一个厉害的武道强人,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受益,当即点头道, “将军放心,三狗子家里我会去说通,只是希望将来能多让这孩子回来见见家里人,免得生分!” 宇化神傲然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要培养可造之材,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然不会阻拦人家定时回来一家团聚。 那家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宇化神脸色骤然一变,一双宛如骄阳般的双眸迸射出璀璨的强光,遥遥望向一个方向,泄露出的气息,更是几乎将空气扭曲,恐怖如魔神。 “这股气息,很强的血脉力量,远远超过这小子,莫非是紫薇星命之人?” 宇化神隔着数里之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强横,神圣,威严的力量,宛如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灵,这可不是一般的体质能比拟的。 心中一喜,生怕这泄露气机之人跑掉,连句话都不和自己带来的手下说,脚下一踏,恐怖的气浪直接将四周之人掀飞,宇化神化作一道红色电芒,拔地而起,朝着一个方向飞射而去,甚至由于速度太快,整个身体与空气摩擦,发出道道锐啸之声,惊起飞鸟无数。 得亏宇化神的肉身强横无比,换做体质稍差一些的,已经在如此强大的压迫下,肉身崩溃而亡了…… 这边,孟昭还处在幽冥,空灵的冥想之中,观想真龙,背后的紫色真龙刺青隐隐蠕动,体内则化作龙池,有数不尽的真龙汇聚,游荡…… 额头两侧,两支虚幻的龙角闪烁紫光若隐若现,肌肤之上,龙鳞闪烁。 原本以大小如意神通化作腰带的幼蛟小九,不知何时已经盘绕在孟昭的肩侧,龙尾勾着孟昭的手臂,龙目紧闭,细微的发出咻咻的呼吸声,似也在学着孟昭观想。 一人一龙,彼此气息渐渐交融,化作一体。 孟昭借幼蛟小九的蛟龙之气,领悟真龙奥义,本来虚幻的真龙图,渐渐有了骨骼,筋肉,虚浮的气息变得踏实起来。 而小九,则借孟昭龙体散发的精纯龙息,纯化自身的血脉,拓展潜能。 人龙相合,竟于有意无意之间,实现了道家讲究的上乘双修之法。 此双修,并非单纯意义上的男女圆房,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而是气息交融,流通,弥补彼此之间的缺陷和破绽,更显珍贵。 然而,不停增强自身根基底蕴的孟昭身躯骤然一动,随即额头冒出大汗,睁开双眸,紫辉乍现,眼神中,一抹心悸难以掩饰。 “刚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仿佛被一块大山压住,难以喘息,心灵预警,仿佛有什么大灾将要降临,到底是谁要对我不利?” 孟昭让幼蛟小九重新缠回他的腰间,顺手将刚刚所书就的由照天镜推演的高深武学焚成黑灰,这才陷入深思。 这时,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若隐若现,佛鹰啸一般的尖锐破空声,引得孟昭心头大震,方才臻入深层修行带来的心灵预警,仿佛也有了答案。 他立即喊出一声,“停车!” 随即起身推开车厢,走出门。谷 驾车的吕乐有些不解,收起马鞭,圆脸疑惑问道, “少爷,可是身子乏了?要不要叫韩露或是珠儿过来伺候?” 自赶路以来,孟昭多数时间都在马车上度过,推演武学时,也不愿意让女人在身旁,只有稍觉疲惫,方才让韩露或是珠儿过来为他捏捏肩,捶捶腿,享受一番。 孟昭瞪了他一眼,知道吕乐修为尚且不入先天,又不如他特殊体质,感应灵敏,并不晓得那传来的若隐若现的鹰啸代表着什么。 “孟昭,有人来了,还是很强的人,待会儿你要小心,实在不行,就跑吧!” 一身青色武士服的梁穆秋持刀从后方的马车上纵跃而来,落到孟昭身侧说道。 她绝美的容颜上,显现出少有的凝重,清亮的眼中,担忧更是拉满。 孟昭心头一动,问道, “你对付不了这人?” 根据孟昭掌握的信息了解,梁穆秋天资非凡,武道强横,掌握的武学又是极为强横的青帝木皇刀,在先天九窍,与周天循环两个层次内,可谓罕有敌手。 纵然孟继祖乃是练气成罡的大高手,甚至隐隐有窥入宗师的迹象,梁穆秋依然可与他大战数十招方才落败,其才情武道,可见一斑。 这种前提下,连梁穆秋都觉得对付不了的人,武功该有多强?堪比他大伯孟继祖? 梁穆秋郑重点头,红唇轻启,看着孟昭十分担心,吐露道, “我不是这人的对手,单以气机而论,这人甚至比你大伯还要强横一些,而且他的气血之雄烈,阳刚,简直,简直不可思议,或许是一头凶兽?” 两人正说着,一道赤色虹芒如风驰电掣一般落到整个车队之前的大道上,轰的一声,砸出一个数丈方圆的坑洞,溅起烟尘缭绕。 待到烟尘消散,露出其中之人的身影,所见之人才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包括孟昭自己。 他生平所见最为高大,雄壮之人,乃是他的五弟孟川,换算前世身高,足有一米九多,最近有朝着两米身高的体量发展。 此次出府,本想跟随他而来,却被孟弘道按住,只能等孟昭在灵武城站稳脚跟,才会放他过来随孟昭锻炼一番。 孟川已经是小巨人一般的身量,然而对比这个人,姑且算是人的生物,那就显得秀气瘦小许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丈高的身躯,也就是大约三米左右,肌肉如理石般虬劲结识,体魄魁梧如山,大腿比人的腰身还粗得多,整个人站在那里,却是以俯视的姿态,看着站在马车上的孟昭等人。 更不要说他身上还披着一看就是重宝的黄金战甲,在耀眼的阳光下,威风凛凛,胜于天神。 不提那眉眼之间的盖世强者威风,单单那超出常人近乎妖魔的体型,已经让人不寒而栗,带来数不尽的压力了。 7017k 第五百一十章 众人异象 (求订阅) 在这体型巨大犹如之人落地不久,孟昭所在的马车周围,已经刷刷刷的飞纵而来八道身影,各个气机翻涌,与天地元气共鸣,有种种异象升腾,或是魔气森然,或是剑气横空,或是神兽法相,联合起来,抵挡来自宇化神的强力威压。 其中几人是岷山七怪,另外几个,则是以苍舒云为首的孟家供奉堂高手。 这些先天强者心灵修为渐渐臻入神妙之境,已经感应到来人之恐怖与强大之处,故而纷纷前来护卫孟昭,以防不测,看起来,倒也声势颇壮。 别说这些全都是修为高深的先天武道强者,就是一群猪,聚在一起,气势也差不到哪里去。 宇化神落地后,见到对面反应如此迅速,且聚集起如此多的强者,也是眸光忽闪,微微惊讶与动容,很明显,这个车队之人,大有来历。 就算在人口密集的城镇之内,如此多规模的先天强者,聚集成堆,也是很罕见的,何况是如此偏远之地? 不过,纵然面对如此多的先天强者,宇化神仍没有丝毫的退缩或是畏惧,反而缓缓踏前一步,强势霸气,直勾勾的看向位于马车上,众高手围着护卫的孟昭处。 虽然相距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他双目放光,纵然距离尚远,落入他眼中之人,之物,依然纤毫毕现,犹如掌上观纹。 自然而然,看清孟昭迥异于寻常人的紫色瞳孔,以及两鬓之上,渲染的淡紫色长发,飘然间透着浓浓的华贵,实在是与紫薇星垂照之人,十分相似。 因为据说紫薇星力具有强大的侵染性,紫色为贵,为尊,所修之内气,也多会为星力所浸染,化作紫薇之气,于体表之上,显露些许特征,也就不足为奇。 但,让宇化神有些迟疑的是,紫薇星命坐照,至少也得是迈入先天,才会显现异常,且运用星力,成为武道与世界的宠儿。 在后天境界,星辰之体与一般的武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不同之处,或许悟性更强一些,天资更高一些,也仅此而已。 眼前这青年,年纪不大,修为虽已经无限趋近于先天,但也只是趋近,本质上,还是后天境界的武者。 更关键的,是他体内根基无比雄浑,扎实,根骨如冰玉,气血如大江,仿佛一条幼龙盘踞,凛然间神威大作,浑然不似凡人。 但,正所以如此,反而表明,他是紫薇星命之人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是另一种特殊体质者? 宇化神是个行动派,他受帝命所遣,搜寻身怀紫薇星命之人,务必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故而即便心存疑惑,甚至已经有很大觉悟,面前之人不是他要找的人,依然打算试探一番。 但见他如之前在数里外的小山村一般,故技重施,通体绽放赤色霞光,一道异常宏伟壮观的气血烘炉自他身后显现,赤色霞光与金色阳光交相辉映,美轮美奂,且勃发出阵阵强猛的烈风,朝着孟昭一行人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一众先天大怒,正要出手,却听到孟昭冷静的声音响起, “稍安勿躁,不要冲动!” 是的,其实孟昭应该是最慌的一个人,因为他之前的灵觉,预感自己将要有极大的危机显现,或许会有生命的危险。 然而,他深知,恐惧,惶然,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冷静,找出对策,才是最优解,何况对面之人在观察他,他又何尝没有观察对方? 自这巨人降临后,孟昭的一双眼睛,便再为未转移到别处,始终在观察,揣摩对方,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虽然来者不善,但并没有十分强烈的杀意,试探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既如此,孟昭自不会让手下之人主动出击,去招惹这么一个堪称绝顶武道的强者,该刚的时候,可以刚,但该怂的时候,也得怂。 当那股强烈,充斥霞光的气机铺面而至时,所有人只觉自己体内气血涌动,仿佛遭受一股烈火灼烧一般,渐渐沸腾。 首先出现异状的,竟然是梁穆秋,只见这绝世风姿的女子,体表升起一道耀眼的白色玉光,于身后凝聚出一朵仿佛冰晶铸成的莲花,花瓣微颤,缓缓转动间,散发出一股圣洁的光芒,甚至许多灵觉敏锐之人,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心头一动,精神大振。 其次出现异状的,则是同列在孟昭右侧的吕乐,在接触到宇化神释放的气机后,通体舒畅,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渐渐涌动,浮现,脸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星辉,涌动间如水波荡漾,不过并不明显。 更令人奇异的是,在他身后,却浮现出一道朦胧的影子,像是一种大型的驼鹿。 同样来到马车周边的曹湛与周虎两个,竟然也纷纷流露出异状。 他们两个与吕乐的表现颇为相似,都是面上星光涌动,不过身后影子的形状却大为不同。 曹湛身后隐约显现的,是一头猿猴状的影子,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周虎身后,则是一头如他名字所提及的老虎的虚影。 一时之间,梁穆秋,吕乐,曹湛,以及周虎四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便是常伴当代大帝身侧,随身护卫侍候的内卫军大统领,见惯了天才,强者,见识渊博的宇化神,也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雄壮如的躯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还十分不敢相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以确定没有出现幻觉。 这,是四个特殊体质之人? 那女的应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冰莲之体,除了一般意义上的,修行速度快,真气精纯,战力强大,还拥有一种冰莲涅槃的神通,十分神秘。 不过此种体质最出名的,莫过于中古皇朝时代,许多皇帝的后宫妃嫔,多为此种血脉出身,似乎是这种冰莲之体,是上好的双修炉鼎,若能常常与其双修,不但可以增进修为,提升武道,还可以延年益寿,便是诞下的皇子,也聪慧而强壮,拥有无限的潜力。 比较出名的一人,为唐高祖李渊的窦皇后,便是冰莲之体,诞下的皇子皇女,诸多妖孽。 长子建成,天鹏战体,次子世民,至尊混沌体,三子元吉,罗刹恶体,四子元霸,无双霸体,甚至连女儿秀宁,都是朱雀圣体。 简直是聚集了整个神州的气运与精华。 第五百一十一章 星辰显化 (求订阅) 说句难听的,整个时代最强大的天骄,都成了李渊的子女,他们李家在那个时代,纵然夺不了天下,最次也是个王侯之家。 而最终结果也很明显,李家成功击败为数众多且强大的对手,执掌神州浩土,成为皇朝的主人,从此立下不世根基,迄今为止,皇唐后人,还在兴风作浪,并成为当代九姓之家。 窦皇后,也因此成了颇为传奇的女性,她固然贤良淑德,但孕育一众天骄妖孽,直接提升整个家族的潜能与逼格,更显难得,便是在整个历史当中,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的存在。 想当初,孟昭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羡慕的不行,有这些好儿子,好女儿,躺着都能赢,何况李渊自己也颇有才能。 想不到,他身边的梁穆秋,竟然就是这种体质之人,让孟昭心惊之余,不由得想入非非。 以他堪比至尊的紫元龙体,与冰莲之体结合,又会孕育出多少强大且妖孽的后辈呢? 梁穆秋对他也不是没有好感,未来或许真有那么一天! 宇化神的关注重点,则在另外三人身上,也即是吕乐,曹湛,周虎身上。 “井木犴,参水猿,尾火虎?很反常啊!” 星辰之体,异常强大,但也十分的常见,因为理论上来说,存在着三百六十五种星辰体质,有些体质强大,如紫薇,太阳,太阴,七杀,破军,贪狼等等,有些则比较弱,但也远超寻常天才。 一个时代,最少也有几个星命加身之辈,最多可能有几十甚至上百个星辰之体诞生。 不同的是,此种体质固然难得,却有一种极大的缺憾,那就是未入先天,便未能显现异常,使得许多有星命加身之人,最终碌碌无为,泯然众矣,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如此。 且,许多时候,这些星命加身之人,往往会出现竞争关系。 比如,参水猿星,往往会以星命垂照多个人,只有最强大的那个,才会真正成为参水猿星命之人,气运加身,血脉蜕变。 所以,这三人,不过是他以秘法,将其本源显现出来,只能算是星辰之体的预备役,只有到了先天,才能真正享受到特殊体质的加成。 但,即便再寻常,也很少有这种星辰之体扎堆的情况发生,三大星辰之体,齐聚在一人身边,实在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群星拱卫紫薇之说。 相比起气运之子,光武大帝刘秀有二十八星宿拱卫,孟昭只有三个星辰之体围绕,虽显平庸,但也只是相较于刘秀而言,就是当朝大帝北堂盛,富有天下,雄踞十四州,迄今为止,也只有两个星辰之体为其效力,其中一人,还已经濒临寿元大限。 从这一点上来看,孟昭实在很可疑,使得宇化神生出些许的杀意。。 而孟昭这边,在那金甲巨人释放出浩然强大的气机后,体内也发生极大的变化。 体内紫血翻腾,如云蒸霞蔚,隐于衣饰之内的肌肤上,有虚幻的紫色龙鳞显现,同时,眉心深处,隐隐有一道至尊至贵,至神至圣,勾连九天大星的力量被牵引,将要显化异兆。 不过,庆幸的是,孟昭识海之内,还有一件神物匿藏,那便是照天镜。 此镜来历神秘,拥有浩大威能,虽然灵性受损,但自孟昭疯狂搜集古董之物,为其吸摄能量点,也弥补不少,已经有了些辅助功能。 在孟昭刻意的沟通下,神镜大放七彩强光,化作一圈圈如潮光轮,定住孟昭眉心处勾连星辰的气息,使得紫薇星力分毫不露,外界根本无法探知丝毫的气息。 同时,孟昭以锁龙功之精要,内缚自身,沸腾的气机,血气,因为对方秘术的牵引,化作无尽神龙在体内纵横,却同样被困住,难以显化。 于是乎,看起来十分神武,有异人异相的孟昭,反而波澜不惊,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的异状发生。 主要是这人来的突兀,试探的莫名其妙,实在很难让孟昭猜测他的用意是什么,故而孟昭才想要让自己藏得更深一些,只有深藏不露,才能更好的应对此人。 但,随着梁穆秋几人气象的显化,孟昭意识到,这人大概率是在搜寻特殊体质之人,看其身着十分华贵且强大的战甲,铁血之气甚浓,极可能出身大雍皇朝的军方。 待到孟昭感应到宇化神流露出的凌厉杀意,才恍然明悟,自己这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于是乎,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孟昭依旧以照天镜,封锁自身眉心识海中任何有关紫薇星力的气息溢出,同时,卸掉锁龙功、 顿时,一身澎湃无俦的紫血,如炽火烘烤,滚烫沸腾。 他的呼吸间,有云雾生成,额角两端,有紫色龙角浮现,身体后侧,更是呼啸而起一条紫色真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虽然看似只有数丈长短,远没有那种身躯万里,遨游云海的强大与霸气,却更充斥着一种难言的灵性。 在这条紫色真龙出现的刹那,一众人的耳畔,骤然响起一道仿佛来源于远古时期堪比大道之音的龙吟声,震动人心,一股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 一时间,为数不少的手下,直接朝着孟昭跪地磕头,顶礼膜拜,目光狂热,仿佛看到什么仙神一般。 就是一众先天强者,也都目光凝重,且带着欣喜的看向孟昭。 毫无疑问,论异象之最,孟昭的紫色真龙远超梁穆秋等人,其浑身上下散发的浓重威严与霸道,也不是梁穆秋几人能比拟的。 甚至于,许多人心中都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孟昭比起远处那个身高近丈,披着黄金战甲的巨人,更加强大,更加给人以安全感。 这当然是错觉,也是孟昭龙体强横,带给他们的精神威慑过于强大的关系。 孟昭对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视若无睹,只是负手而立,昂首注目,看向那魁梧强壮如一般的男人。 他虽然没有任何信息推演,但就是直觉对面的强者,找的就是身怀紫薇星命之人。 所以,他显露龙体固然有些危险,但也是一种博弈。 希望给对面之人一个错误的信息,他是一种很少出现的龙体,而与紫薇星没有任何牵连与关系。 算是一种自保的想法。 7017k 第五百一十二章 淡然与交谈 (求订阅) 根据孟昭了解,自上古以来,还从没出现过紫薇宝体,与其他体质融合异变的先例,甚至于,特殊体质本身已经极难诞生,更遑论体质发生异变。 所以,他在显露龙体的前提下,暴露出自己是紫薇星命垂照之人的危险性将大大降低,甚至可以说完全隔绝了他身怀紫薇之体的可能性。 事实上,孟昭的直觉十分精准,选择,也是无比正确。 宇化神在见到孟昭身边有四大特殊体质者跟随,已经震动万分,其中三人,还是星辰之体的预备役,就更加怀疑孟昭乃是紫薇宝体,势要杀之。 结果,在见到孟昭背后威严神圣,栩栩如生的真龙之相后,很明显看出这是一种宝贵的龙体,也是很强大的体质,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固然惊讶于其血脉之力的强盛,却也直接排除了孟昭是紫薇星命之人的可能性。 也所以,原本于内心深处产生的森然杀意,无声无息消弭,转而生出一股爱才之心,换作其他人,也免不了有将眼前这些天才一网打尽,收入囊中的想法。 实在是太惊人,也太具有价值了。 孟昭显化的紫龙之体,梁穆秋的冰莲之体,以及吕乐三人的星辰之体,五大特殊体质,代表着五尊潜能无限的强者,未来甚至有望宗师境界。 而今整个赤县神州,明面上才只有十大宗师横行,这偏远之地,直接冒出来五个有望宗师的天才,谁能不眼馋? 如果孟继祖和孟弘道知道了,怕是打死也不会让孟昭离开家族,去什么灵武城自己打拼,留在家族慢慢修行,早晚平推雷家,届时执冀州之牛耳,实现家族上百年来的一个期愿,不过是顺理成章罢了。 很快,宇化神收敛自己施展的秘术,那充塞天地,如神如魔,炽盛阳刚的气机,也缓缓平复,孟昭等人被牵引的血脉之力,也渐渐恢复正常。 一双黑瞳散发的目光带着实质般的压迫力,袭向孟昭等人,沉重的声音扩散开来, “吾乃大雍禁卫军大统领,宇化神,奉大帝之命,来此公干,你们主事之人,出来答话!” 一听此言,孟家车队之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自诩是孟家之人的傲然心思被打散,心中忐忑之余,不由得望向位于中央马车之上,负手而立的孟昭。 大雍玉京城的内卫军有四大营,分别为执坚,破锋,百胜,疾矢,每营一万五千人,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天下强军,莫过于内卫军,负责皇城内的兵事,独立于军方势力之外,是完全由北堂皇族掌握的力量。 故而,内卫军大统领虽然安品阶来论,不过是从三品的正将,但地位极高,乃是大帝北堂盛身边一等一的亲近之人。 相比之下,孟家也只能算是冀州地界的一个土霸王,孟昭一个仰仗家族荫蔽的二世祖,在此等强人面前,就更没有嚣张的资本了。 当然,这是一些普通人心中的想法,诸如孟昭,也只是略微吃惊于此人的身份,更多的,则是平静以待,连丝毫的畏惧想法都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旁人只以为这天下是北堂皇族的天下,他孟昭难道还不知道,这大雍究竟是个什么成色吗? 而今南方徐州战乱未止,九姓之家蠢蠢欲动,北堂盛要收拢皇权,已经触碰到各大势力的底线,若是冀州这边再出问题,怕是北堂皇族也会被弄得焦头烂额,故而孟昭绝不相信,对方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会伤害他。 至于可能让他变得危险的紫薇星命一事,也被他完美化解,所以他才坦然的看待这个内卫军大统领。 位于孟昭左侧的吕乐面露担忧,双拳紧握,轻声道, “少爷,怎么办?此人乃是朝廷大将,若是发生龌龊,恐怕很难收场。” 孟昭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阿乐,你留下来安抚众人,告诉他们就地歇息,等我会过此人之后,再出发。” 而后示意梁穆秋跟上自己,两人便凌空虚渡,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飘然落到宇化神的身前。 也直到落地后,孟昭才真切感觉道,面对这样一个体魄宛如怪物的巨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身前一片空间,尽数被对方雄健强壮的肉身所遮掩,黑压压一片,明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伤害自己,心头仍不免产生些许的恐惧,退缩的念头,再加上孟昭身高上的差距,使得他在宇化神身前,宛如孩童一般,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到这人的面孔,又不免掺杂一些耻辱意味。 不过,孟昭到底非比凡俗,于精神深处观想法门,心灵之力,化作一道真龙,将种种的负面情绪,一口吞下,心神顿时清澈明净,连带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安定镇静,面对眼前无比强大之人,丝毫不落下风。 孟昭更知道,这人既是当代绝顶的高手,又身为朝廷大将,备受大帝信任,显然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便主动抱拳行礼道, “在下南安伯孟家,孟昭,见过宇统领,不知统领召在下前来,可有要事嘱托?” 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实则也蕴含着极为关键的信息。 比如点出自己是南安伯一族的人,并非没有背景的江湖草莽之辈,不容欺辱,你想对我不利,最好也想想清楚。 同时,对于宇化神,孟昭的姿态又放的很低,十分谦逊的模样,好似宇化神只要有所命令,他必然遵从。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这般问候下,估计以宇化神这般高傲之人,就算有所求,怕也不会轻易吐露出来。 果然,宇化神听到孟昭这话,瞳孔微微一缩,低着头看向一派淡然之色的孟昭, “南安伯是你什么人?” 孟家固然不及九姓,但也是开国贵勋,同时多年来广泛结交人脉,或通婚,或结盟,拥有巨大的潜在实力,更是冀州军方的巨头,绝对不容小觑。 但,孟家又是一个家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享受到南安伯府带来的各种隐形福利。 比如死掉的孟青淮,他就算想披着南安伯后人的名头出去,旁人也不会认。 孟昭平淡的回道,声音不起波澜, “回大统领,南安伯正是在下的嫡亲伯父。” 第五百一十三章 招揽与拒绝 (求订阅) 宇化神一张刚劲无比的脸上露出几分思索,似是想到些什么,问道, “你叫孟昭?是南安伯的侄儿,莫非你曾在玉京城大慈恩寺中修行过十年时间,后来被大帝册封为天罡卫?” 这件事他还有些印象,主要是这所谓的天罡卫,为北堂盛所特设的一个荣誉称号,但待遇是实打实的,三十六人,全部都是从三品的品轶,和他这个内卫军大统领相当,着实遭到不少人的反对。 后来还是三十六人所在的大小家族一起使力,才算是将这种品轶定下、 当然,也只是虚封,对比他这种实职掌权大将,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孟昭英武俊朗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一边解下自己腰间的一面令牌,一边回道, “正是,在下也不过刚刚回到家族不久,这是大帝所赐的天罡三宝之一,天伤星令牌,有请大统领过目。” 孟昭而今拿得出手的身份,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天罡卫之一,地位最高,宣节校尉,朝堂军方的敲门砖,以及孟家子身份,目前来说,最有用。 故而离家之后,孟昭将自己这三个身份也看得特别重,天伤星令牌随身携带,方便遇到一些官面人物刁难时,好亮一亮牌子,不说多有用,至少不会让对方肆无忌惮,而且在这种外州地界的官方,这种无实权,却清贵的身份,还是相当吃香的。 宇化神接过令牌,看了看,一眼就认出,这牌子是真的,因为当初就是他奉命一手督造而成,看向孟昭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亲近,少了几分凌厉。 以宇化神自己的认知来说,天罡卫虽说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荣誉称号,但三十六人为皇朝,为北堂家族,空耗十年光阴,却做不得假,大帝近卫的身份,好歹也算的上自己人。 何况孟昭背后的孟家也不容小觑,表情温和的同时,声音和柔和许多,道, “不错,正是天罡卫,孟昭,你可知道,刚刚我对你们做了什么?” 孟昭摇头,随即又故作忐忑,询问道, “有些猜测,看刚刚发生的那些异象,莫非是大统领以秘法测试我们的体质?” 其实也不是他故意讲出这件事,而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他自身的真龙之相,梁穆秋的冰莲之相,还有吕乐三人的星辰之相,无不说明体质的特殊。 这种前提下,要是要装傻充愣,反倒是容易引起怀疑。 宇化神点头道, “正是,我也是特殊体质之身,同时练有一门秘术,可以通过气血勃发,牵引同样不俗的血脉之力显化异常,所以,你,还有这个女娃,另外三个人,都是难能可贵的武道奇才,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孟昭笑笑,嘴巴咧开,显得十分高兴,虽然有作秀的嫌疑,但也的确有几分发自内心。 他自己的紫元龙体,是早就知道的,韩普的星辰之体,他也有猜测和验证,但,梁穆秋,以及吕乐三人,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只能说,他的运气足够好。 大胡子周虎看起来岁数已经不小,在一众年轻人中,虽然修为数一数二,但潜力已经耗尽,但若是迈入先天,有星力加持,未尝不是大器晚成的例子。 “原来如此,若不是大统领,孟昭根本无法得知这些消息,说不得便会让明珠蒙尘,这里要感谢大统领的提醒。” 宇化神有些郁闷,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什么感谢,直肠子的人也没有绕太多的圈子,孟昭也不值得他这么做,直接问道, “孟昭,你是大帝近卫出身,曾在玉京城生活了十年之久,而今既是特殊体质,颇具潜能,我欲向大帝举荐,让你加入内卫军,好生栽培。 此外,你这些手下,也可一并带来,日后各个先天有望,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孟昭当即皱眉,他此时不敢确定,宇化神究竟是不是在找紫薇宝体之人,但不管是与不是,他都不会冒这个风险,让自己置身于北堂皇族的眼皮子底下。 这和坟头蹦迪没什么区别。 况且,他无意于朝堂之上,更不愿为北堂皇族尽心竭力,如鹰犬一般任人驱使,只想解决掉神秘人赵浑带来的威胁,然后安心求武道,发展势力,才不枉自己来这精彩瑰丽的世上一遭。 “不瞒大统领,此次孟昭从家族走出,乃是为了前往灵武城接管家族的一些生意,身负重任,不敢疏忽怠慢。 而且在下除了天罡卫之外,还因功被九皇子命为军中宣节校尉,算是入了冀州军内,实是有难处,只能感谢大统领的抬举了。” 宇化神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善,之前对孟昭的些微好感荡然无存。 他在京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见惯了这些家族子弟自私自利,损公肥私之举。 在这些人眼中,家在国先,北堂皇族固然是他们效忠的对象,却绝不是首位。 很明显,孟昭虽然在玉京城待了十年时间,但对皇族并没有多少忠诚之心,不然怎么会如此断然的拒绝他的招揽? 若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可能会理解孟昭的做法,那十年,在宇化神这等对皇族忠心的大将而言,是一种效忠,但对正常人,无异于牢笼。 对皇族,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帝,不怨恨就算好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效忠之心? 但宇化神可不是什么通情达理之人,强势霸烈的武道,以及长时间的身居高位,让他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处事方式,对孟昭的不满,也是肉眼可见。 不过,孟昭也不是什么随他拿捏的人物,只能压下怒意,看向梁穆秋, “女娃,你呢?以你的冰莲之体,若是有我举荐入宫,或有一天能成为大帝后宫之人,贵妃不敢奢望,至少九嫔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孟昭表面笑眯眯,心里妈卖批,当着他的面挖人,还挖的是他内定为自己女人的梁穆秋,若不是眼下实力不足,早就弄死这个嚣张的家伙。 且不说梁穆秋对孟昭早就心生好感,在男人面前,绝不会答应此事,就算没有孟昭,她也从未想过要入宫与旁人争宠,只是表情淡漠,拒绝道, “这位将军,小女在江湖浪荡惯了,被孟公子收留,已经下定决心追随公子,保护他的安全,所以只能拒绝您的好意。” 7017k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万死不辞 (求订阅)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拒绝,宇化神的表情很是不好,脸上挂不住,又指了指那不远处车队的几个人, “好,那另外三人呢?孟昭,不怕和你说,紫薇之体已经降世,此三人也都是应星命而生,未来极可能背叛于你,而逐渐聚拢在紫薇星命之人身边。 你将这三人交给我调教,日后入了军中,自有一番造化。” 宇化神只是气极,为了将这三个星辰之体纳入掌中,甚至于透露出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而且他浑然不知,正是这番话,让孟昭背后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后怕不已。 说实话,之前孟昭所做的种种猜想,并没有什么实际根据,只是出于一种直觉,预感,觉得自己不应该让紫薇星命之事泄露出去,算是一种谨慎的自保想法。 他也不认为,北堂盛那等大帝级人物,会将目光放到小小的紫薇之体身上。 然而,宇化神这句话,却漏了底,直接让他断定,此人之所以远离玉京,来此北地,必是得到什么消息,或是风声,来寻紫薇星命之人,或许将其掌控,也可能,直接将那人扼杀,以免养虎为患。 毕竟此世武道显圣,过去还有存在,有看穿天机,算尽苍生的人物,也不稀奇。 幸好,孟昭稳了一手,更有照天镜在体内镇压异象,不然现在他是孟家之人也没用,宇化神必会杀他。 不过,孟昭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他不能直接了断的拒绝宇化神,不过仍有法子婉拒对方,便道, “大统领一番好意,孟某自是感激不尽,不过那三人虽都是在我手下听用,却也自有主张,并非仆从奴隶,随意处置打骂。 若大统领真有心,不若我将那三人唤来,阐明前因后果,让他们自行选择。 如若三人愿意虽大统领前往玉京城,在下绝不阻拦,不知统领意下如何?” 宇化神看出孟昭仍不情愿放人,所以用此种委婉的方式,来回避于他。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说未来会不会背叛自己,单单三大星辰之体,任这神州大地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轻易放手,让给旁人,若是让了,那不是脑子坏掉,便是有阴谋。 也就是而今天下形势有变,九姓蠢蠢欲动,十三家也在暗中观看形势,换做以往,哪里需要这么多废话,直接一纸调令下去,不怕孟昭不就范。 即便知道孟昭的用意,宇化神仍是自信一笑, “好,就听你所言,将他们叫来。” 也不怪这位效忠皇族的大将如此自信,实在是跟在孟昭这么一个前途未明的人手下,与在他手下听用,直接效忠大帝,属实是天地之差。 这就和现代打工人,是给一家私企小老板当牛做马,还是给世界五百强大公司的董事长当助理,员工,是一个道理,任谁都会选择更好,更光明的前途与未来。 孟昭自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相信,吕乐,周虎二人,应该不会离他而去。 先说吕乐,是跟随他,服侍他时间最长,也是最亲近的手下,忠诚度拉满,几乎不可能被所谓的高官厚禄,与光明未来拉拢。 周虎此人,则是极为忠义,本是无家无口,江湖一漂泊客,被孟昭救下,又招入孟家,各种恩待不绝,若是为了所谓前程背离孟昭,与他做人准则有悖,绝不会同意此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周虎答应了,未来前途也很难预料,体质是体质,只是一个人成就的下限,尤其星辰之体,若不能迈入先天,有与无没什么不同。 一个人的性格,胸怀,器量,才能决定一个人究竟能成长为什么样的层次。 背离心中的原则,坚守,这样的人,心灵蒙昧,恐怕很难打破先天关卡。 最后则是曹湛,此人的选择,孟昭无法猜度,毕竟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来孟昭手下,乃是因为曹演那老家伙看重孟家的势力,与孟昭的潜力。 但,拿孟家与孟昭,和皇族与大帝来相比,差距又是天地之别。 若曹湛选择跟随宇化神进京,孟昭也只能惋惜这样一个人才从他手中溜走。 孟昭冲身侧的梁穆秋使了个眼色,女人便踩着一道横贯长天的刀光,消失在原处,赶回车队那里,残留在空气中的一缕强横的刀意,久久不散。 宇化神饶有兴趣的探手一抓,蒲扇大的巨掌之上,赤色气芒瞬间暴涨,一道烘炉虚影笼罩在梁穆秋刚刚所在的位置上,随着他一摄,一拿。 空气中残留的细小如碎片般的刀气,便被宇化神抓在自己的手中,青色朦胧的刀光宛如实物。 “小丫头本事倒是不小,可惜远远不够看。” 说完这句话,宇化神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青色刀光直接捏碎,呼啸一声气浪朝着四面翻涌,更有一圈圈细小的刀刃风暴朝着宇化神的手臂切去。 然而,撞击在这个如神似魔的人身上,却连一根汗毛都不能斩断,看得孟昭瞠目结舌。 他当然知道梁穆秋之所以显露这手功夫,就是想要威慑一番宇化神,以免他太过无礼以及得寸进尺。 然而,估计梁穆秋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巨人武功竟然高到这般地步,非但武道绝强,肉身更是犹如金刚不坏,那连先天高手都能斩杀的细碎刀气,落到他身上,连个印子都没能留下,简直比凶兽还要可怕。 孟昭尴尬一笑,冲着宇化神拱拱手,告罪道, “大统领心胸四海,不要与一个小女人一般见识。 她过去在江湖中野惯了,行事作风,难免激进一些,待会儿我让她向大统领赔礼道歉。” 宇化神却是若有所思,俯视孟昭,一对精光闪烁的眸子看着孟昭缓缓道, “赔礼道歉就不必了。 你一个后天武道之人,竟然将这般厉害的女子称为小女人,倒是气魄不小。 孟昭,你既身怀龙体,潜力自是无穷,前程也是远大,但我提醒你一句,这神州大地,终是太祖陛下血战山河打下来的,不要学那些不忠不义,犯上作乱的贼子,不然就算你再天才,最后也难免黯然收场。” 孟昭故作敬服,伸手一一礼, “孟某受教,请大统领放心。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下深沐皇恩,即便在灵武城中,也会尽心竭力为陛下,为我大雍效命,万死不辞!” 7017k 第五百一十五章 败兴而归 (求订阅) 孟昭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大义凛然,让本来对他观感不是很好的宇化神脸色都缓和几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番话说的还是极为漂亮,真切的将马屁拍到了宇化神的心里面。 光是这副忠心耿耿,仿佛纯臣表率的模样,足以唬住不少人了。 “好,有这般念头,便是我大雍之俊杰,日后咱们未尝不能同殿为臣。” 宇化神也算是勉励几分,孟昭天资绝顶,血脉强盛,又有势力支持,武道传承,资源,一应不缺,未来入朝为官,十拿九稳。 可惜,纵然这位内卫军大统领武功盖世,也想不到孟昭已经打算争霸江湖,称雄武林,对朝堂却是敬谢不敏。 不多时,梁穆秋便带着吕乐,曹湛,以及周虎三人来到近前。 宇化神细细打量了下三人,吕乐曹湛年纪都不大,前者圆脸喜庆,双目灵动,一派精明之相,不过看他对孟昭的态度,以及眼神,很明显是死心塌地之人,很难说动。 曹湛则相貌刚毅,憨质朴实,体魄雄健魁梧,一股浓浓的男儿雄风铺面而来,且气机也十分强大,让宇化神一眼就瞧中,觉得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固然不如孟昭,也强过他此前发现的那两个特殊体质之人。 最后的周虎,年纪最大,满面风霜,大胡子好似草丛般茂密丰盛,乍一眼看去,看甚至和他年龄相差仿佛,貌似已经潜力耗尽。 实则以星辰之体的强大与玄妙来说,周虎若能觉醒体质,还是很有一番作为的,尤其他修行横练绝学,肉身气血强横,也让宇化神生出一分亲近与好感。 他也不顾忌孟昭还在旁边,径自说道, “你们三人身怀星辰之体,都是一等一的良才美玉,武道天才,可惜不入先天,体质便难以觉醒。 本将与孟昭商议后,欲将你们三人招入近卫军当中,并向大帝举荐栽培你们。 日后若能成功迈入先天,至少都是当朝正将,前途光明,不知你们三人意下如何?” 三人被叫来之前,便被方才身上显露的异象弄得心神不宁,没想到刚刚被叫来此处,却被这个朝廷大将抛出橄榄枝,一时间有些失神,并不约而同的将脸庞侧过,目光落到孟昭身上,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宇化神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万不曾想到,这小小孟家子,对这三人的影响竟有这般深刻,又说道, “你们自可决策,本将已经与孟昭商议过,绝不会阻拦你们。” 孟昭随即附和,点头道, “不错,正是如此,宇大统领乃是大帝身边的爱将,备受重用与宠信,他看上你们的天资潜力,这是好事,总比在我身边空耗年华来的强。 你们若是有心,自可随大统领前往玉京,日后若是修行有成,在朝中扶摇直上,念我这个老朋友的好,在我落魄时,拉我一把手便成。” 这话说的,前边还像点样子,后边则寓意颇多,怎么理解,全看个人。 吕乐当即泪流满面,一张圆乎乎的脸蛋满是悲伤,噗通一声跪倒在孟昭身前,抱着他的大腿便道, “少爷,小奴生是您的家臣,死也是您的鬼奴,今生今世,不敢背弃少爷,您可千万不能赶我走啊!” 这一幕看得诸人目瞪口呆,就是孟昭自己都颇为吃惊,早前吕乐动不动就跪拜的习惯,按说早就被他给掰直了,没想到今日又故态萌发。 不过,孟昭心里却是十分高兴,表面则是做出为难之色,回道, “阿乐,你对我的忠心,我自是知晓,我也不是要赶你走,而是跟随大统领,的确对你未来的前程大有好处,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若是心动,便应了大统领吧。” 他话音落下,吕乐便用衣袖擦拭了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对着宇化神磕头道, “大统领,小的自幼被孟家收养,深受大恩,早已经发誓为少爷尽忠,此生此世,此志不渝,所以只能感谢您的厚爱了!” 宇化神叹了口气,他虽然依然不满,但对这圆脸小子,还是有几分欣赏。 他看得出,吕乐此言发自内心,一个星辰之体,以奴仆自居,更不是作秀。 这就做到了全天下许多人都做不到的忠,尽管效忠对象是吕乐,但他又能奢求什么呢? 旁人若是要他背弃效忠的大帝,那也是万万不成的。 宇化神还没说话,一旁的周虎已经沉着脸,抱拳道, “这位将军,周虎我曾是江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每日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浑浑噩噩度日,直到被公子救下,收留,这才有了盼头,心中感激。 论忠心,周虎我固不如吕乐,但也有几分义气,绝不会做背主之举,所以只能对不住您了。” 宇化神双拳骤然攥紧,沉重的呼吸嗤嗤嗤间似雷鸣大作,可见其脏腑之力已经强到不可思议,表明他的耐心也已经濒临一个极限。 最后,他将目光放到曹湛身上,其余几人也是如此。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其实也将曹湛逼到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跟随宇化神前往玉京修行,积累人脉,好处肯定是大大的,但,关键在于,所有人都留下,就他自己走了,这不就显得他太过功利,太过现实了吗? 哦,人家一个忠心,一个义气,留在孟昭手下,就他自己选择离开,不就成了不忠不义之徒吗? 曹湛若是个厚脸皮的也就罢了,偏偏这孩子很要强,再加上跟随孟昭这段时间也过的比较欢心自在,想了想,便也道, “这位大人,曹湛本是听从祖父之言,才跟随孟公子左右,这段时间,也是下定决心,要追随公子,成就一番事业,若是中途离去,反倒落了下乘,还请大人慈悲,恕曹湛辜负厚爱了。” 孟昭面色沉重,故作痛心的摇摇头,好像是在为宇化神惋惜,心中则是大定,如此一来,他可就真是一点损失都没有了、 宇化神的脸也终于绷不住了,冷冷俯瞰了下这些人,暗道不识抬举,哼了一声,说道, “罢了,你们既然这么选择,就好自为之,我去也。” 说罢,直接化作一道虹光,排空驭气,消失在天边。 今日之事,对宇化神来说,可谓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五百一十六章 考验后的安抚 (求订阅) 空留下孟昭几人在原地,不远处有哇哇的鸟叫声响起,气氛一时间显得极为静默,几人都不做声,只是看向孟昭。 吕乐心思最纯,也和孟昭关系最近,见大家都不敢说话,更多疑惑,不禁发问道, “少爷,刚刚那位大统领说,我们几个都是特殊体质,为星辰之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星辰之体,只有在先天之后,才会显露异象吗?” 吕乐之疑问,其实也是曹湛以及周虎两人的不解之处,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武道奇才,拥有超脱寻常武者的血脉资质,可与浩瀚历史长河当中的一些强大人杰比肩。 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相当于给予他们无穷的自信与锐气,日后修行武道,必将勇猛精进。 心灵的力量,意志的力量,对于武道修行,有着极大的影响和作用。 尤其是周虎,似吕乐,韩普,曹湛三人,都是风华正茂,青春正盛,小小年纪已经有不俗武道修为,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在孟昭麾下,也早晚会成为中流砥柱。 唯有他,年纪一大把,做这些小年轻的爹都足够了,结果实力却也不过是相差仿佛,日后就算在孟昭的支持下,迈入先天,层次也不会太高,潜力也属实平平。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身可能是星辰之体,日后如能迈入先天,觉醒体质,接引对应的星辰之力修行战斗,纵然而今这般岁数,依然大有可为,不会被这些年轻人随随便便就抛下。 孟昭看着三人,露出温和的笑容,眼角很是满意的说道, “不必怀疑,宇化神乃是朝廷大将,大帝近臣,武道绝高,同样是特殊体质之身,方才以自身修持的某种秘法,勘测咱们一行人的虚实底蕴,引发我们几个体内气血的回应。 不同的是,我与木青的血脉已经觉醒,异象更加浩大,而你们三人虽有星命加持,但一日未能迈入先天,血脉便一日不能彻底激发,还算不得星辰之体,只能说是有望特殊体质。 所以,务要戒骄戒躁,踏实修行,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生资质。” 他这番盖棺定论之言,让吕乐三人彻底放下心来,内心更升起无穷的欢喜和雀跃之意,面上的笑容敛都收敛不住。 这次是周虎第一个抱拳行礼,大胡子微抖,激动无比道, “公子放心,周虎我一定勤奋修行,争取早日迈入先天,方才不辜负公子的栽培,更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家伙也是外粗内细之人,老早已经衡量过自己在孟昭手下的定位。 很明显,他的武功虽然不如那些先天高手,但可塑性更强,所以孟昭对他的期许也大,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吕乐,韩普,曹湛三个,属于同期的竞争对手。 粗粗算来,吕乐有吕忠这个老管家为后盾,又是孟昭的贴身服侍之人,妥妥的第一亲信,任谁都无法动摇的那一种,他比不了。 韩普乃是孟昭特别重视之人,他妹子又是孟昭的贴身丫鬟,日后说不得被公子收入房中,成为爱妾,韩普也会一步登天,成了公子的大舅哥,也很难比。 如此一来,他也就能和曹湛比一比。 但,人家曹湛又有家族为靠山,势力不小,人才也多,听说修行的还是天人级别的宝典宗卷,他一个孤家寡人,劣势也很大。 算来算去,竟然数他以后的状况堪忧,不得不多了些心眼,逮到机会便向孟昭诉说忠诚,表明心迹。 若是一般溜须拍马之辈,很可能招致孟昭的厌恶,适得其反的可能性很大。 但周虎本身有能力,在江湖漂泊历练这么久,各方面也都十分出色,属于既能拍马,又能做事的干臣,孟昭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曹湛此时有些沉默,方才面对宇化神的招揽,他若说一点心动都没有,绝对是假的,毕竟那可是距离神州至高权力最近之人,很可能错过一次,将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但,他也觉得在孟昭身边很舒服,同时,也看好孟昭未来的发展。 且不说今日才知孟昭乃是某种真龙体质,就算在以前,也有孟家以及收服的幼蛟小九兜底,未来差不了,这才最终做出选择。 最关键的一点,其实还是来自于他祖父曹演的教导。 按照曹演所说,他们曹家之人,悍勇而刚烈,却缺少智慧谋略,属于直肠子,在江湖打滚还好,进入朝堂做官,很难应付复杂的官场。 以后在孟昭身边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轻易得罪旁人。 很明显,曹演是担心自己的爱孙武力虽够,处理人际的本事却不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那些一点就炸的炮仗,就怕阴森诡秘的老阴比下套。 曹湛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孟昭身边已经是如此了,那么大帝身边呢?岂不是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得罪了什么人? 正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入帝门,对他而言,说不得更是一种折磨和苦难。 孟昭对周虎笑了笑,勉励一句,看起来反倒像是这大胡子的长辈,随即望向曹湛。 他对曹湛的信心,其实并不如吕乐以及周虎,想不到最终也选择了继续追随于他,那么,不管曹湛之前是否有过动摇,对他的忠心与情义,又是否不如吕乐以及周虎,他都该做出相应的表示。 安抚道, “曹湛,你刚刚的选择,我很高兴,也很满意,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我保证,日后你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的。” 曹湛脸上的表情终于松缓不少,知道自己这番选择,取得了孟昭的好感和认同,抱拳回道, “公子放心,我晓得轻重,不会让您失望的。” 孟昭满意的点头,虽烈阳高照,热气腾腾,燥人心肺,不过他却通体舒畅,比在这种环境下,喝一杯冰镇果汁还要爽快,冲着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到车队当中,调度人群,准备出发。 三人领命,原地便只剩下孟昭以及梁穆秋两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 提醒与气数 (求订阅) 梁穆秋劲装在身,姿容绝美,身段万中难有其一,更兼有强绝武道气势在身,完美的将女儿之柔,与强者之刚,糅杂在一处,形成自身独特的魅力。 见孟昭英俊的脸上挂着令她讨厌的笑容,梁穆秋很是稀奇的翻了个白眼,道, “你这么盯着我看作甚?看你色眯眯的样子,一定在想什么腌臜不堪之事。” 孟昭顿时无语,白皙的面上满是委屈道, “什么叫色眯眯的样子,本少爷品性高洁,洁身自好,迄今为止,仍是童子之身,对梁姑娘虽有爱慕之心,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可不能凭白污我人格!”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梁穆秋对孟昭已经相当熟悉,知道他也是一个十分看重自己形象之人,很少与人开玩笑,也就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禁暗呸一声,道, “还发乎情,止乎礼,可那日我怎么见你欺负,欺负韩露和珠儿两个人?” 这句话直接将孟昭说的哑口无言,他为了自身武道前程,一直保持童子之身,打算迈入先天之后,再去享受那鱼水之欢,但在此之前,免不了和心仪的女子做些亲热举动。 韩露早就是他预定的姬妾之一,对他死心塌地,不去多说,珠儿这小丫头片子蠢萌蠢萌的,在孟府这段时间,也早就被孟昭的花言巧语,浪漫讨好,给彻底轰开心门,对于男人有时候的殷切渴望,根本无力阻止,也只能听之任之。 本以为也就是他们关上门之后的小秘密,谁能想到竟然被梁穆秋见到了? 不过孟昭转念一想,他绝非那种不顾时间场合的好色之辈,行事向来周密谨慎,也无对两女任何轻贱之意,梁穆秋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随即想到一个可能,心中高兴,表面却做出一番吃惊之状, “难道,难道穆秋你竟是偷窥我们?还有,你这般在意阿露和珠儿,莫不是在吃醋?” 梁穆秋被说中心思,俏颜粉红,美不胜收,却狠狠瞪了眼孟昭,鄙夷道, “鬼才去偷窥你们,难道不知我先天妙法,神通自生,耳目皆迥异于常人吗?” 孟昭笑嘻嘻的作无赖状,丝毫也不在乎被这女人看低,先天之境,他旦夕可破,但经历了宇化神这一遭,他却要仔细斟酌一番,以免被人盯上。 两人说说笑笑过后,梁穆秋脸色却是一正,问道, “你对刚刚宇化神所说三人俱为星辰之体,而且极可能在未来背叛于你的事,怎么看? 我觉得他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日后你对那三人,必要小心对待,可以相信,可用任用,却不能盲目,不然或许会遭反噬。”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男人的醋都吃?” 孟昭还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心中则是暗暗发笑,梁穆秋也如旁人一般,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跟脚底蕴。 “还开玩笑,我说真的。 自古以来,周天星辰,时有降下星命,但大多分散,且很难堪破先天,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但如若星辰体质扎推,大概率说明紫薇之体也已经降世。 紫薇是帝王之星,与太阳太阴并列,统摄诸天,群星拱卫。 紫薇降世,才有诸多星辰之体同样并存的情形发生,且星命之人,彼此之间,都有一种牵绊,宛如无形丝线,早早晚晚将他们牵扯至一处,非友即敌。 你不是紫薇之体,手下却聚集拱卫紫薇之人,将来说不得还会和那紫薇星命之人作生死之争,成了,彻底龙游九天,掠夺对方气运,败了,一切都为紫薇做嫁衣,千万不能大意。” 孟昭脸色也恢复凝重,点头道, “或许如此,但你也不能否认,不是每个星辰之体,都会拱卫紫薇,对吧?” 所谓的群星拱卫,所谓的莫名羁绊,实则是一种很虚幻的宿命,有的人遵循,有的人打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不然岂有太阳侵夺紫薇周天星主权柄之事发生? 但,梁穆秋很明显不这么想, “这是自然,但你难道就不觉得稀奇吗? 你手下亲近心腹四人,三个是星辰之体,哦,还有韩普,我看他资质颇高,悟性非凡,体质也不一般,说不得会是那第四人。 你若是紫薇之体也就罢了,偏偏是某种真龙之体,这种情况殊为诡异。 你当那宇化神为何在知道有三大星辰之体在你手下,却不强夺? 除了顾忌你孟家实力,还因为他另有图谋。 他是在借你的手,来遏制那紫薇星之人的气数。 毕竟拱卫紫薇之人,为你所收,你与他气数必定相冲。 若你是普通之辈。说不得也就被紫薇之体给折服收摄,但偏偏是某种真龙之体,自有傲气,难以为人之下。 两人若一战,谁胜谁败,仍未可知,但对北堂皇族来说,却绝对是一件好事。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皇族则可渔翁得利,你难道还不在乎吗?” 孟昭诧异的看了眼梁穆秋,竟是头一次认识到,这女人当真不只是有着美妙的容颜与身段,过人的武学与天赋,就连智慧也不可小视。 这番言语,这番纵论,可不是胸大无脑之人能说的出来的。 不过,从一开始,梁穆秋的思路就错了。 他当然知道宇化神轻易放下他们,不安好心,同样知道对方想要借他之手,折掉紫薇之体的打算。 但,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想到,谁敢猜测,真龙是他,紫薇也是他呢? “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紫薇之体固然强大,但我身负真龙血脉,未必便差了他,何况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帮忙吗?” 梁穆秋愣了愣,有些诧异, “我虽能帮你,但若紫薇之体真的成长起来,助力也有限,你?” “错了,我是说,你有冰莲之体,我有真龙之身,以后若是成了亲,诞下孩儿,说不得能如那唐高祖一般,子女尽都是绝代天骄,到时候咱们全家齐上阵,打也打死那什么紫薇之体了。” 梁穆秋脸色一红,她身负冰莲之体,当然知道那窦皇后于此世名留后世的重要原因,啐了一口,不再理会孟昭。 不过,她心中,却是暗暗有了打算,以后牢牢盯着吕乐这些人,以免伤害了孟昭。 女人啊女人,终归心软,口是心非。 好在孟昭虽非至情至性之人,却也不是渣男,不会负了她。 7017k 第五百一十八章 再起波澜 (求订阅)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赶回车队之间,在汇合诸人之后,更准备出发。 骤然,自东南方向数里外的天空,拉响起一道嘹亮,锐啸,悠长的爆鸣之声,等众人循声望去,见到那片天穹之上,被一簇绚丽的红色焰火给渲染成火海一般,滚烫沸腾,几乎将天边的云彩都消融。 正登上马车,准备修行大业的孟昭被这意外的一幕给打断,面色动容,望着那边的焰火腾空之相,陷入沉思。 倒是他身侧的周虎表情一动,上前抱拳,对孟昭低声道, “公子,这是咱们和姚顺联络所用的霹雳弹,那焰火当中的紫芒做不得假。 莫非,是他知道公子在附近,又有了进展,所以才向公子报信?” 姚顺,便是魔尊殿千蛟的嫡传弟子,因为被陆浩纯那死鬼给狠狠坑了一把,最终被孟昭等人擒那捉下,带回孟家严刑拷打,如熬鹰一般将他驯服。 待到他彻底被孟昭纳入掌中,不敢背叛,孟昭重新将他放回到千蛟身边,准备埋下一个棋子,多一个眼线,同时让他试探千蛟。 只是,没料到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姚顺便这么急急忙忙的联络他们,更稀奇的是,姚顺似乎是还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那霹雳弹虽然极为好用,可普照方圆十里之内的五百丈高空,然而,这也必须得要求彼此方位得精确到十里之内。 那么,姚顺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附近的呢?难不成是一直在跟踪他?又或者是,另有缘由。 孟昭心思缜密,固然自信他已经将姚顺此人拿捏在手中,任其搓扁,却也不会特别大意,以为千蛟徒具虚名,只是一个行将就木,脑袋僵硬腐化的老东西! 很快,孟昭有了决定,重新走下马车,将他目前麾下的一应高手,主事之人叫到跟前,吩咐道, “我有一件紧急要事去做,待会儿木青,苍舒云,铁锤,摘花四人随我一同出去,周虎,曹湛,你们两人协助阿乐继续带人往前赶路,不必等我们。 记住,一切如常,遇到危险,以保全自己为主,最迟在黑峡渡口汇合,不得有误。” 吕乐嘴唇动动,本想跟随孟昭前去,却想到自身实力还不足,万一真有对头,怕就成了累赘,只能点头应下,曹湛周虎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其余先天,不管心中如何去想,表面对孟昭的言行命令,俱都十分遵从。 于是,孟昭与梁穆秋四人施展轻功,也不骑乘马车,便朝着霹雳弹释放之地赶去,且速度奇快,不比宇化神肉身横渡虚空慢多少,消耗也更小。 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五人便来到一处偏僻的谷口之内。 只见这谷口两端,是雄阔而笔直的灰白色岩壁,一路延伸,高有百丈,岩壁之上,生长着绿树藤蔓,郁郁葱葱,时不时的有飞鸟自其上盘旋,发出阵阵鸣叫。 而在谷口边上,也是鲜花锦簇,绿草如茵,坚硬的石头被打磨细碎,铺成一条蜿蜒的小路,缓缓延伸至谷口深处,纵然明媚晴空,却在这独特环境下,营造出一种通往鬼门关的诡异气氛。 在岩壁垂直的正上空方向,还有残留的红色焰火缓缓燃烧,如永不熄灭的长明灯,横亘于天上。 一缕缕燥热而浓重的刺鼻气味,纵然谷口大风鼓振,也难以尽数排空。 孟昭自空中缓缓飘落,见到这副景象,心中更有几分把握,放出那霹雳弹的,恐怕并不是他之前降服的姚顺,不过,身边有四大先天跟随,自身也有着一定的保命本钱,他浑然不惧谷内可能存在的危机。 “走,进去看看,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说罢,孟昭一马当先,大步流星沿着碎石小道,往前行进,身后的梁穆秋,以及苍舒云,只是落后半步,大铁锤与摘花道人,再落后半步,以保证若遇到偷袭刺杀,保证孟昭的安危不受威胁。 足下步伐奇快,又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孟昭便在小道的一个拐角处,见到两个等了有段时间的人。 他们浑身穿着统一的藏青色衣袍,头顶扎着一团混元发髻,额角长须飘下,作道士打扮,虽相貌清秀,眉心处却有一股凶佞恶气盘踞,显然非善类。 其中一人只有十七八左右,和孟昭年岁相差仿佛,见到他们这些人,冷冷一笑,尤其是看着居于众人中心的孟昭,铿锵一声拔出腰间悬挂的宝剑道, “我以为敢算计师尊的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小白脸,且给你些教训看看,免得待会儿见了师尊,怨我俩这么轻易就放你进去。” 话音落下,这小年轻手中的宝剑,已经分化成数道绚烂的剑光,十分狠厉的朝着孟昭的脸上,还有胸口劈去,剑法倒也还算不错,乃是上乘之属,剑劲刚猛而毒辣,等闲后天高手,应抵挡不住,有些嚣张资本。 当然,他也留手几分,不会伤及孟昭性命,但毁容重伤,却是免不了的。 可见这家伙之凶残霸道,类似之事,应该做出不少。 另一人开口本想说些什么,不过见同伴已经出了手,也只能按捺下来。 孟昭则是大怒,他境界虽不入先天,但眼力奇高,见到两人第一眼,已经看出他们不入先天,不过是后天武者,竟然敢这么嚣张跋扈,上来就对他出手,还要将他毁容,当自己是什么厉害角色吗? 嚣不嚣张的起来,有时候不但看自己,也得看对手的成色。 他也不用身侧四大先天出手,直接手捏拳印,绽放赤色灼热气芒,纯以精纯浩瀚的内家修为,于剑光间隙之间,狠狠砸到剑身之上。 那精炼宝剑虽也是凡品中的上品,却禁不住赤龙劲的强霸之气,登时四分五裂,劲射向四方。 孟昭反手一扯,掌中丝丝无形线条成漏洞状外扩,一道巨大的吸摄之力,直接将脏腑遭到赤龙劲反噬而动弹不得的年轻人抓到手中。 白皙,修长,又充满力量的手中,扼着此人的喉骨,强力之下,将他提起半尺之高,单臂举人,如提鸡崽。 孟昭冷冷看了眼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傻傻愣愣的这人,见他目露哀色,冷笑声,二话不说,手掌一拧,喀拉拉的碎裂声传出,将此人喉骨亲手扼碎,而后丢到一旁,方才泄了一口愤怒之气。 第五百一十九章 恶人千蛟 (求订阅) 其实以孟昭的心胸眼界,本也不该在即将见到千蛟时,如此意气的打杀他门下之人,造成更大嫌隙,让此行平添三分危机。 就算略施薄惩,饶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但方才不久前,他才被一股生死危机所笼罩,心惊肉跳,灵神尚未归还宁静。 宇化神,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北堂皇族,给予他极大的压力,使得他心神不安,再被这不知死活之辈刺激,方才露出狰狞凶悍之色,恶龙嗜人。 死掉的这人,已经好似破烂一般,被孟昭随手一抛,丢到石路旁的杂草丛当中,剩下的那人,也是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额头冒汗,又惊又怕的退后数步,连看都不敢看孟昭一眼。 以往他们师兄弟,仗着自身武道不俗,又有背景,作恶多端,没少杀戮,熟料竟有一天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猎物,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尤其是这人那凶悍与狂恶之气,让他几乎难以呼吸,气势之强,生平少见,等闲先天都不能比,自然低眉顺眼,作臣服状。 对剩下的这人,孟昭倒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双眸炽盛精光瞪着他,道, “带我去见千蛟还有姚顺。” 不是恳切,也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现在他火气很大,若此人不识抬举,不在乎多杀一人。 “是,是,贵客请随小的来。” 孟昭一句话,差点吓得这人屁滚尿流,魂都快飞出来了,连忙驼背缩身,看起来像是一个鹌鹑,夹着屁股在前边带路。 梁穆秋等人跟随在后面,有些担忧,对孟昭传音入秘道, “孟昭,你这般肆意杀了那千蛟的弟子,得罪此人,若想按照原计划和此人合作,岂不是大有阻碍?” 梁穆秋在孟昭手下,武功最高,又有暧昧,一些事情,孟昭也会选择性的说与她知晓,自然包括了千蛟与他之间的一些瓜葛矛盾,甚至于连他想要趁火打劫的想法都一并道出。 千蛟虽强,身后还有魔尊殿这一邪魔道大宗,绝不是好对付的。 但他本身武道有隐患,身体出了问题,需要蛟龙血弥补根基的缺憾,不然非但修为难以寸进,就连寿元也不长,这对一个自私自利得了老魔来说,绝难容忍。 所以才有此獠不惜开罪火龙洞,也要算计擒获唐玲儿一事出现。 偏偏,孟昭自身有着强大的势力,同时,幼蛟小九,也是他的爱宠,具备了拿捏千蛟的条件,如何能不心动? 在梁穆秋看来,就算孟昭真有机会,也得好说好商量,那人毕竟是老辈强者,手段狠辣血腥,为人冷酷无情,当恩威并施,刚柔并济,过于逼迫,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孟昭却与她所想不同,淡淡回道, “你放心,我有准备,此人凶恶,若不显露些酷烈手段,反倒被他看轻,待会儿你只需护好我安危,剩下的都交由我出面应付。” 似这等品性不怎么好,甚至恶劣的邪魔道大佬,和他玩什么示之以恩,以诚,将自己弄成什么谦谦君子,如玉贤人,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人家都不是讲道理的人,你偏要惺惺作态,反而让人看低。 倒不如展露实力,显现凶恶狰狞的肌肉,叫他投鼠忌器,不敢放肆,乃至震慑恫吓其人,或还有可能达成所愿,尤其是他力比人强,又有把柄拿捏,更显从容。 梁穆秋知道孟昭主意很定,只能暗暗警惕,提防可能出现的明刀暗箭。 不多时,几人边被带着走出碎石小路,来到这峡谷窄道尽头,几人眼前俱是一黑,好似从人间来到鬼蜮一般。 这里有天然岩壁遮挡,阳光难以照射进来,虽生长着一棵棵粗状的巨树,参天之高,但树木品种稀奇,造型怪异,枝杈似人手,树叶像人面,老树皮沟壑百层千重,一股阴暗,森冷的劲头就传出。 再看地界之上,黑色泥土渗着暗红,土腥味夹杂血腥气,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大约有十个手持兵刃的武人,分成两队,立在恐怖的环境下,另外,有一人被三指粗的硬绳捆在一颗巨木之上,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驳,显然遭到毒打折磨。 就在这株巨木边不远处,被人用成块的巨石,粗大的实木,堆叠砌成一座略显粗糙简单的凉亭,造型并不好看,但里面盘坐着一个人,时不时的挥舞手中如长蛇的藤鞭,抽打那被绑在巨木上的人。 孟昭目光如炬,眼力高明,一眼看清楚这些人的虚实。 那分列左右的十个武人,各个精元充沛,且神元凝时,功夫高超,最差也都是后天大成,最强之人,该已经入了先天,且气机还很高深莫测,应就是陆浩纯口中那千蛟手下头号先天强者,牧歌。 牧歌大约三十岁许,未曾蓄须,白面光洁,虽五官普通,却自有一股虚实难辨,澄澈清气溢出,立在其间,如芝如兰,鹤立鸡群。 想来他虽为魔道之人手下,但自身所学,却是正宗上乘法门,且并未有旁人身上那很明显的恶念,要么很会伪装自己,要么修心养性,懂的克制自己。 被绑在怪树上,凄惨无比的那人,孟昭更是熟的不行,正是早前被他捉拿起来,经过一番调教后,投效于他的姚顺。 本也是一个十分出众,相貌堂堂的年轻人,此时脸上被人用尖锐器物划出大大小小的伤痕,面目全非。 身上完好之地,也没有几处,仔细去看,才能见到,他的双臂,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被砍掉,只是有人用那怪树的枝杈,并插入他消失的手足之上,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完好的人。 但本质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生不如死的怪物。 最后则是盘坐在亭内,一头白发苍苍,长须落到胸前的老者。 面目丑陋,阴毒的眼睛像是蝮蛇一般。 右额侧有一道拉的很长的刀疤,口中恶语连连,一边抽打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姚顺,一边谩骂不休。 看他运鞭的法门,灵活机巧,鞭劲如龙,比之吕乐造诣高出许多,且气息也极为凶恶,想来便是孟昭此行的目标,魔尊殿的九长老,千蛟了。 第五百二十章 试探,交锋 (求订阅) 孟昭一行人数众多,颇为显眼,一露面,便被那千蛟以及手下门人看到。 千蛟闪烁着黑芒的双眼望来,破锣嗓子没有丝毫的克制,怒道, “李青呢?为何他没有和你一起来?” 对话的,却是给孟昭几个引路的那个弟子,至于叫李青的那人,想来就是不自量力对孟昭出剑的倒霉鬼。 缩成鹌鹑状的弟子见到自家师尊,像极了在外面受到委屈的小狗,此时主人在前,顿时又恢复嚣张姿态,一个闪身,掠到那亭子前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正想哭诉。 却不料孟昭抢先开口道, “你说的李青,对我不敬,已经被我杀了,你待怎的?” 千蛟怒极反笑,瞳中凶戾之气大盛,一鞭子抽下,直接将跪倒在他面前的那个弟子抽飞,同时传来一声噼啪的胸骨碎裂之声,可见他用力之大, 这弟子估计也是日了狗,本想向千蛟诉苦,寻求保护,反倒挨了一遭重击,从空中翻滚落下,没片刻时间,已经没了声息,死的极为憋屈。 “好小子,你抓姚顺,算计老夫也就罢了,而今竟还恶客登门,欺辱老夫,真当你孟家就能肆无忌惮,以势压人吗?” 说罢,他鞭子再舞,在真气加持下,柔软的藤鞭瞬间坚硬比拟钢铁,咻的一声刺破空气,直接钉在被捆在大树上的姚顺的眉心,噗嗤的红白浓浆自眉心汩汩涌出,霎时间,姚顺也没了气息。 不过,可以看到,姚顺满是伤痕的脸颊上尽是轻松,目中也是解脱之色,对他而言,死亡反倒比活着更好,毕竟四肢尽都被斩断,不似人形,倒不如死了。 孟昭笑容不减,带着梁穆秋四人往前踱步,心中对千蛟已经有了大体了解。 此人在见到孟昭后,得知自己弟子被杀,接连处死两人,却都不是没有缘由。 他杀想要向自己告状哭诉的弟子,乃是心头一口恶气不吐不快,不过也可见此人心性凉薄,恶毒,处事狠辣,与他相处,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被咬一口。 至于杀姚顺,则是千蛟刻意为之,目的,不外乎也是向孟昭示威,告诉他,纵然那姚顺已经成了你的人,我也想杀就杀,让你晓得厉害。 孟昭与千蛟两个都是各怀鬼胎,心存思量,又不想兵戎相见,所以才要慢慢的试探对方、。 “哈哈,千蛟长老此言从何说起啊?我孟家比你魔尊殿,不过小巫见大巫,我孟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后辈子弟,如何能与长老这般重位相比? 之所以出手斩杀长老的弟子,实在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卫罢了。” 他这番变脸可是让在场许多人摸不着头脑,先前还是一副嚣张跋扈,我杀了你的人,你又能奈我何的模样,如今在见到千蛟连杀两人的情况下,又转变口风,莫非是怕了? 便是连孟昭身侧的梁穆秋,苍舒云等人,也是云里雾里,难以揣度孟昭的用意,真正了解孟昭的,反而是盘坐在粗糙简陋亭内的千蛟。 只见这魔道凶顽也是一改之前的凶狠,随手将沾染两条人命的藤鞭丢弃,丑陋的脸上做出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状,伸手招了招, “老夫早闻孟家二房的公子资质风流,乃一等一的俊杰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孟公子也休要怪老夫杀那姚顺,实在是这劣徒有欺师灭祖之心,老夫已三番两次给他机会,却都视若罔闻,那也休怪老夫不念师徒之情了。” “嗯,姚顺既是千蛟长老的弟子,本该尊师重道,竟心怀不轨,如何重罚都不为过,千蛟长老自己随意就好。” 死了几个人,双方的关系似倒缓和几分,也是怪事。 主要是孟昭也只是将姚顺当做一枚棋子罢了,换做是吕乐等人被千蛟虐杀,他不将这老东西扒皮拆骨,算是他大度。 这森然谷内诸人更觉稀奇,孟昭认怂也就罢了,可能畏惧千蛟凶残,以及魔尊殿素来恶名,但千蛟怎么也是见好就收的样子,这可和他平日的为人大为相悖啊! 大抵,也只有孟昭和千蛟两人才知道,较量不过刚刚开始,还有的掰扯呢! 孟昭带着四大先天强者来到近前,四大先天气机虽没有刻意外放,但也没有收敛,很容易被发觉强大之处。 迎面的是那列在前方的千蛟手下,为首之人走过来,抱拳道, “长老邀公子前往亭内一叙,不过这几位,还请留在这里,以免打扰长老与公子商议机密要事。” 孟昭没有同意,而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这人,笑道, “你就是牧歌?看起来倒是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可惜,保得住一时的清明,未必保得住一世。 这样吧,我给千蛟长老一个面子,只带一人过去,留下三人,不然今日会面,便就此作罢。” 他虽然从陆浩纯的口中得知,千蛟武道出了岔子,很难出手,威胁性应该不大。 但,孟昭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消息,不能出手,那刚刚千蛟是怎么用藤鞭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子的? 就算不能全力出手,作为先天强者,还是以五窍修为坐稳魔尊殿九长老的位子,手段绝对深不可测,他才不会以身犯险,傻乎乎的相信这么一个邪魔道中人的节操。 “这,在下无法做主。” 牧歌也不敢逼迫孟昭,强要他独身冒险去与千蛟面对面。 开玩笑,四大先天,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未必够人家两个打的,势不如人,力不如人,岂敢在孟昭面前造次? 他们说话时,并不避讳,千蛟双耳颤动,也听得明白,知道想要让自己和孟昭单独对话,可能性不大,有些失望。 他的确存着万一谈不妥,直接将孟昭给抓到手中的想法,不过既然无法做到,也不勉强,便道, “好了,牧歌,就听孟公子的吧,毕竟是贵客上门,总该给些面子。” 先前说恶客,而今又成了贵客,变脸的功夫也不差。 千蛟固然有凶残霸道的一面,但也不乏机敏回旋,数十年的人生阅历,可不是白给的。 7017k 第五百二十一章 威慑恫吓 (求订阅) 孟昭示意苍舒云三人且在这里接应,而后带着梁穆秋施施然朝着亭内方向走去。 进了亭子,千蛟却并未起身迎接,而是淡然自若的坐在原地,孟昭也不在意,微微挥袖,一股热风便吹拂起来,将千蛟对面一处地面上的灰尘扫去,盘膝而坐。 梁穆秋则站在孟昭的身后,距离只有不到两米,足以保证千蛟有任何异动,她都能第一时间出手。 进了亭子,先开口的是千蛟,这老家伙脸色一正,既不似开始那般穷凶极恶,也不如之后的和颜悦色,就是很严肃的表情,道, “孟昭,你我之间,本井水不犯河水,缘何抓我弟子,逼迫他投效于你,还让他回我身边当探子,你究竟有何居心?”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千蛟这老家伙妥妥的就是这种。 “千蛟,你我之间本来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我从云雾山返回南安郡时,你派自己的弟子和手下,围堵通往郡城的道路,要捉我,率先发难的是你,我不过是因势利导,做一点小小的回击。” 一说这件事,千蛟更怒,一拍地板, “胡说,要不是你小子,老夫早已将那唐玲儿弄到手里,说不得已经夺得蛟龙,更不要说你害死我魔尊殿候选圣子,这笔血债,无论如何也难以抹消。” “哈,所以呢?这件事要我向火龙洞的诸位先天通报一声吗? 千蛟,我就不信你抓唐玲儿,是得到了魔尊殿的同意,你私自图谋火龙真君的亲人,此事泄露出去,你能讨的了好?” …… 两人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指责,像极了小孩之间闹矛盾,互相谩骂吐口水的样子,甚至让梁穆秋都看呆了。 她曾设想过孟昭与千蛟见面的种种场景,有彗星撞地球,上手就开打,也有心平气和,老实谈判,也有矛盾重重,随时开打,唯独没有这种追根溯源的争论。 好一会儿,千蛟才喘了口气,瞪着孟昭,问道, “我给你算算,你搅扰了老夫的计划,让唐玲儿逃走,我看好的圣子殒命,还有陆浩纯,姚顺,李青,朱洪四个弟子的性命。 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你说说,该如何补偿老夫?” 孟昭很是不耐烦的摆弄着自己大拇指上的一个翡翠扳指,见他话说完了,才道, “我给你一条蛟龙,你觉得怎么样?” 千蛟心神一动,他只是猜测,另外抱着赌一赌的想法,来试探一番,莫非孟昭真将蛟龙弄到自己手里了? 他的这番猜测,也不是毫无缘由,从姚顺口中,他得知了孟昭不少的事情,更晓得陆浩纯那个孽畜将他的不少老底泄露给孟昭,再从孟昭派回姚顺,于他身边卧底,似是图谋什么,方才有些妄念。 不过,他到底不曾失去心智,知道任何人得到蛟龙,都不会往外推,别说他们关系不好,就是亲父子,亲兄弟,那也不能给,恶目如蛇道, “小子,休要和老夫开这种玩笑,你到底怎么赔偿老夫,快说!” 孟昭也正了颜色,一股龙威骤而爆发,形成强横的威压袭向千蛟, “你也知道是开玩笑,那你说什么赔偿,做梦吗? 还有,老家伙,你到底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现在是什么世道,嗯?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道。 我棋差一着,跟了我的姚顺被你发现,被你杀了,我有说过一句话吗? 一句都没有,也听之任之,给足了你和魔尊殿面子。 现在你吃了亏,和我讨要赔偿,说法,是觉得我孟家动不了你千蛟,还是说我孟昭怕了你? 不觉得可笑吗?” “你!” 千蛟先是一愣,只觉对方卷来的威势极为恐怖,心灵深处似有一条大如星辰的紫色真龙朝他咆哮。 想他堂堂魔尊殿九长老,自身也是先天高手,掌握绝强秘术,可与练气成罡的强者对拼,何曾被一个小小后天武者给威胁,甚至恫吓? 一时间怒意如潮,咬牙切齿,不过看着孟昭身侧那刀意堂皇,绵绵不绝的女子,武功之强,竟也可越级而战,不由得强压下这口怨气,道, “好,话都说开,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老夫问你,你是不是能弄到蛟龙血?” 若说之前千蛟还只是怀疑,那么孟昭释放龙威,引得千蛟体内鲜血沸腾,猜出对方所修武学,甚至秘法,与龙有关,那云雾山的蛟龙,却有七八成可能落到这小子的手上。 这次孟昭没有搞怪,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不错,蛟龙血,我有,而且我恰恰知道长老是需要蛟龙血的,不然,也不会去抓姚顺,还让他返回到你身边,不是吗?” 千蛟眼皮直跳,这臭小子算计他还说的如此明目张胆,恬不知耻,孟家好歹也是贵族豪门,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败类。 不过,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也了却多年的一桩夙愿。 这蛟龙血,于他而言,不啻于再生之物。 只觉生活有了奔头,日后武道,寿元,或也有了提升的可能,什么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都如一缕青烟飘过,随风而散,至于被人算计以及威胁恫吓的恼怒,他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几十年的人生,有过高潮,有过低谷,连给人端尿盆,伺候起夜的活都干过,心性坚韧,自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好,痛快,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想要什么,才肯与我交换一滴蛟龙血?要银子,还是要宝物,武学秘籍,或是绝色美人? 你尽管开口,若我能拿得出手,绝不还价。” 孟昭诧异的看了眼这老东西,想不到还是有些低估此人的果断。 当然,换种说法,也说明蛟龙血对千蛟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 “长老,你说只要你拿得出手,绝不还价,是真的吗?” 千蛟郑重点头,一派诚恳,心中却暗道, “小子年轻,岂不知人心险恶。 等老夫吞服蛟龙血,解决身体隐患,以我多年积累,修为必定一朝暴涨,凭借神功秘诀,杀了你和你的手下,非但将付出之物夺回,还能再抢掠一番,岂不美哉?” 类似的勾当,他又不是没做过,黑吃黑都不止干过一件,算是熟门熟路。 不怕孟昭不上当,不动心。 第五百二十二章 条件 (求订阅) 孟昭虽不知道这老东西险恶心思,却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一边思索道, “其实想想,我现在也没什么是急切想要的,所谓金银财物,长老身家虽多,也不及在下承袭先辈基业。 再说武学,家传赤旗令,天下闻名,乃是刚猛绝伦的霸道武学,长老想也了解,你能拿得出手的,能有宗师武道这般神妙高远吗? 最后的所谓绝色美人,非在下夸口,长老觉得,我身旁这位姑娘,姿色如何?” 桩桩件件,听得千蛟面皮抽搐,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人家所说句句在情在理。 不过,他看孟昭极不顺眼,瞅了下面无表情的梁穆秋,呵呵道, “这个女娃当然是万中无一的绝色之姿,但也是冰清玉洁之身,且功力超卓,还在老夫之上,小子,休要哄瞒于我。” 孟昭笑而不语,老家伙既自以为是,便让他这么觉得吧。 见孟昭不搭话,千蛟有些失望,随即振奋心思,开口道, “罢了,我说几物,你看可用哪一种与你交换蛟龙血。 第一物,为乾灵造化丹,乃是地元大丹,混合乾天灵气,以及数百种珍贵药草凝练而成,文火武火俱全,服用之后,可助你开通智慧,洗练肉身污浊之气,增进习武资质,可使顽石变天才,十分珍贵,你觉如何?” 孟昭当即摇头, “不好,恕在下夸口,智慧悟性,以及习武资质,我一样不缺,就算手下之人,也很少需要此类丹药,一百颗丹药,也比不上一滴蛟龙血。” 千蛟轻轻咳嗽一声,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所谓地元大丹,说起来唬人,实则效用还真的不大,多用来给小辈以及后人所用,似他们这等高手,或者本身天赋才情都极佳之人,乾灵造化丹与鸡肋无异。 他宁愿将此丹放在藏宝室中落满灰尘,也不愿赏赐给自己的弟子,以己度人,千蛟不认为孟昭会这么大度的用蛟龙血换取丹药,给自己手下服用。 “丹药不要,那我手中还有一柄破阵霸王枪,虽非昔年楚霸王项羽所用,但也是高人仿造那柄天阶神兵铸炼而成,取北海玄金冰晶为枪杆,天外流星残遗为枪头,铭刻有七十二道摄元阵纹,内蕴一丝霸道之灵性,只需先天武人三年气息交融,洗练,便可彻底蜕变为地阶神兵,价值无可估量,此兵刃,总抵得过一滴蛟龙血吧?” 这倒是很不错,地阶神兵,可不常见,不过真这么有用,他自己不会去做吗? “嗯,有点意思,可惜,孟某人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对于兵刃,用的不是很纯熟,更何况还是一杆霸王枪,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 千蛟依然不在意,嘴唇微动,接连又说出八件珍宝,全都与武道有关,其中还有一块空冥石,乃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据他所说,藏有一篇道经,讲述如何将此石通过秘法熔炼成珍贵无比的储物空间,虽只有十立方米空间大小,但好歹也属于神话中的物品。 更珍贵的,实则还是那空冥石,与道经当中所蕴含的空间大道的阐述,这可是唯有才能进窥的大道。 不过,孟昭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东西要真的有用,好用,只怕千蛟老早就将其熔炼成功了,哪里还轮的到他? 孟昭虽自负身怀大气运,但也不会小觑天下人,千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未必能解决。 最后,千蛟的脸色越发难看,耐心也被消磨一空,实在忍不住,怒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孟昭,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肯将蛟龙血交给我?” 孟昭这才不紧不慢的指了指千蛟,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我要的正是千蛟长老你啊!” “什么,我?” 千蛟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他并非一个很迟钝的人,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双野心勃勃的眸子,想到了对方由始至终的打算,怕都是要将他这个魔尊殿的九长老,收到麾下吧! 一想到这里,再大度的胸怀,怕也难以善心对待孟昭如此无礼的想法。 沉重的呼吸从千蛟的口鼻中流转回旋,呼呼呼,一阵阵呼啸的狂风席卷而出,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渐渐苏醒过来,他的身体之上,更是开始不自主的泛起乌黑色的煞气,犹如阴雨天的乌云一般,充斥着浓浓的不详与凶戾。 “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千蛟,魔尊殿九长老,先天高手,练有无上神功,可抗衡练气成罡的高手,地位尊崇,而实力雄厚,论起来,孟昭不过小辈,孟继祖才有资格和他对话谈判。 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想要将他纳入掌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梁穆秋表情微变,看着千蛟有些意外,更有些凝重。 以她观察来说,千蛟的武道修为,其实并不及她,一般来说,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但奇怪的是,千蛟似乎练有某种秘术或武学,将一身气血无限制的滋长,远在她之上,整个人仿佛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不能用寻常的武道修为来衡量。 故而,她甚至感觉到死死的威胁,此人恐怕有什么手段,能伤害她。 这就更让梁穆秋小心谨慎起来,一个闪身,直接靠在孟昭的身边,明媚的眼神射出犀利的精芒,仿佛两道天外神刀,狠狠刺入千蛟的心神之内。 两大先天,虽然未曾动手,却一个释放气机,一个以心神之力作刀还击。 虚空之中,两股无形的力量碰撞,泛起透明的涟漪,旋即溢散开来。 等在亭外的双方之人,始终关注亭内的情况,见状,也是纷纷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手的模样。 然而,相比起苍舒云,大铁锤,以及摘花道人三个,千蛟手下之人,除了一个牧歌可堪一战,其余不过后天武者,杀之如屠猪狗,气势自然跌落下来。 面对此种一触即发的场景,孟昭没有丝毫的动容,面色无比的沉静,道,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千蛟,你除了魔尊殿长老,还有一身武功,以及手下势力,人脉,能被我瞧得上眼,还有什么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降服姚顺,又亲身赶来与你相见?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若是不愿意,那也没什么,无非是这笔买卖没有做成,大家一拍两散,我绝不勉强。” 第五百二十三章 帝禹战甲 (求订阅) 说是不勉强,然而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孟昭的手里,千蛟岂能容许自己与蛟龙血失之交臂? 一时间,这纵横江湖,肆虐多年的老魔头,竟也是愁眉紧锁,陷入两难境地。 答应孟昭吧,拉不下脸,毕竟就连其他的魔道大佬,也不过和他平辈论交,往来之客,不是江湖枭雄,就是一方豪杰。 如今跟了一个小崽子在后面当牛做马,岂是一个憋屈能形容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老朋友? 不答应吧,他现在体内情形愈发恶劣,早年急功近利修持神功留下的隐患,已经渐渐压制不住,短则三年,长则五载,他必然坚持不下去,唯有散功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无碍,说不定散功后,气血回涌,还能借此多活一些年头。 然而,他做下的罪孽太多,早年得罪的人也太多,武功尚在还好,一旦没了武功,等于没了爪牙的老虎,魔尊殿长老的位置,肯定也要让出,到时候自身没武力,手下没势力,背后没靠山,随便一个小角色都能把他杀死,说不得还得遭受数不尽的屈辱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旧患爆发,血崩而亡呢。 但,一个人求生的意志是极为强烈的,千蛟又身处高位,享受过花花色色的世界,对于人世间的眷恋,几乎成为执念,求个长生不老还差不多,哪里肯认命,就这么等着旧患爆发而亡呢? 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孟昭却知道千蛟也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道, “这样吧,咱们之间的事情,一次谈不好,还有下次,千蛟长老就好好想想清楚,再给我答复,木青,咱们走!” 说罢,孟昭从略显冷硬的石板地面起身,大袖一挥,就要离开。 千蛟再也绷不住了,脸色急切变幻之间,道, “孟公子,且等一等,老夫尚有一件罕世奇珍,为魔尊殿一个老家伙的收藏,愿意以此交换一滴蛟龙血。” 孟昭摇头,他现在要得根本就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千蛟所隐藏的无可估量的价值,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见孟昭无动于衷,千蛟嘴唇翕动,逼音成线,传音给孟昭道, “中古开端的神话人物,帝禹除了铸造至尊人道神器九鼎之外,还另外铸造了大夏龙雀刀,以及五大战甲,一正四副,蕴藏无穷奥秘与伟力,我手中的,就是其中一具副甲,愿以此交换,你觉得如何?” 孟昭瞬间愣住,若是旁的之物也就罢了,但偏偏与帝禹扯上关系,这可就不一般了。 此世历史分为几个时期,远古,上古,中古,以及近古时代,层次分明。 其中,中古时代的开创者,也就是史上第一个皇朝的开创者,便是帝禹,也有叫大禹的。 此人功参造化,神威无量,练就的九鼎,乃是自古以来的人道至尊神器之一,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的境界层次,直追上古三皇,便是与远古时代的至尊相比,恐也不遑多让。 绝对是世界诞生一来,最恐怖的人物之一。 这种人物留下的物件,都可说是有着无可比拟的价值,更不要说是他亲身铸造,并穿过的战甲了。 如果是真的,孟昭用一滴蛟龙血换取帝禹的一具战甲,简直赚翻了,赚麻了,但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有这等好东西,只怕千蛟死都不会吐出来,毕竟真能动用帝禹战甲的话,直接穿上它,深入云雾山,斩杀蛟龙不就完了,何必如此麻烦? 孟昭深信,就算一个战五渣,若有帝禹战甲,并能发挥它所有的威力,足以横扫当今天下武林,十大宗师也不过就是强壮些的蚂蚁罢了。 谁让而今是武道凋零之世,宗师之上,难以一见,如何能与帝禹这等无上神人留下的造化相抗衡? 见孟昭貌似心动,千蛟一喜,正要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却听到孟昭回道, “帝禹战甲,好大的一张饼,可惜,我不蠢,若真有此甲,长老岂肯拱手让出?且此甲真有无量神通,长老何不直接携之深入云雾山斩蛟取血?” 千蛟瞬间尴尬了,心中对孟昭的评价倒是提升不少。 想当初,他得知此甲存在时,几乎已经乐疯了,动用了各种手段,措施,害死那魔尊殿的前辈,这才悄悄将宝甲拿到手中,却从未想过,身怀此甲的那老东西,为何始终表现平平。 后来得到战甲,用尽百般手段,千般思虑,也难以动用,开解其中奥秘,才知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道理。 而今孟昭却是直接克服心中贪婪,理智的提出不合理之处,由此可见这小子的难缠。 “此甲的确为真,只不过,宝物通灵,未遇其主,晦暗不堪,难以穿戴,唯有有德之人,才能唤醒战甲沉睡的力量,得到认可。 老夫年迈,气血不堪,又有旧患,这才难以获得战甲灵性的认可。 孟公子则不同,你风华正盛,如日方中,气焰雄烈,生机勃勃,再加上资质绝顶,气运过人,想来足以收服战甲,持之再现当年帝禹的些许神威。 更古老相传,帝禹曾将自己的几门无上神功,刻录在九鼎,龙雀刀,以及战甲之上,说不得孟公子便有这份机缘,传承帝禹绝技。” 孟昭倒也听说过这份传言。 当初,帝禹铸造九鼎,将自身所修持的最精深奥妙的九鼎镇世经演化于鼎中纹理之上,分为九部,天,地,阳,阴,雷,风,火,土,水,修行完全,可以演化一方完美世界,再造乾坤,为至尊级别的无上神功,即便孟昭以照天镜推演的赤龙都天秘典,与此功相比,也是差之甚远。 另有一门君临天下七大限,藏于大夏龙雀刀之内,也是仅次于九鼎镇世经的武功,后来,又几经演变,是中古时代,最出名,最强横的天子神功。 再次,方是五具战甲内的功夫,要么是威能绝强的盖世绝招,要么是足以修行至什么的根本经典法。 若真能得到帝禹神功,孟昭以其与赤龙都天秘典相结合,必能让神功再上一层楼,这份造化,着实不小。 但,一切都建立在,战甲为真,认孟昭为主,又能真切参悟其内奥秘的前提下。 战甲既然自中古开端流传至今,历经万载时光不止,却鲜少显露事迹,可见认主之艰难。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致 (求订阅) 对于千蛟而言,或许正是此宝贵重,在他手中却难以发挥作用,这才想要借此与孟昭交换蛟龙血,以弥补自己根基,毕竟价值高,却对他无用。 当然,孟昭想的就更多了一些,或许千蛟在得到蛟龙血,将自身的隐患拔除之后,功力大进,反过来再对付孟昭,将这帝禹战甲给夺回去。 想来在千蛟的心中,孟昭和他一样,对这帝禹战甲无可奈何,无法发挥其神威,也就是相当于战甲转了一手,又重新回到他身边,完全可以接受。 既有如此猜想,孟昭自不会轻易许诺,当然,要他放过帝禹战甲,那也是万万不能。 眉头微紧,负手而立,白皙的面庞闪过一丝阴沉, “那就多加一个条件,你将帝禹战甲献上,当做投名状,效忠于我,蛟龙血便予你,不然,我看长老要对云雾山中的那纯血蛟龙想想办法了。” 千蛟勃然大怒,须发喷张,无比恶毒的看向孟昭,这不是欺负人吗? 先前还只是要他丢掉面皮投效,只能说是丢脸,现在还得在此基础上,将帝禹战甲当做投名状献上,损失惨重,简直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他有所需求,别说蛟龙血,就是一条纯血蛟龙,价值也远不足以与帝禹战甲相比。 但孟昭也有话说,还是顺着之前千蛟的意思, “长老也不要愤怒,觉得吃了亏。 既然你说我有德行,能力,让战甲灵性认可,说不得还能参透帝禹留下的不世神功,那么我可以许诺,若真是如此,未来便将这门武功,教给你,算是对你的补偿。 你想想看,是握着一个形同废物的战甲好,还是将东西交给我,将来得到帝禹神功好,这个选项,我想以长老的聪明才智,完全知道该如何抉择。” 千蛟冷冷一笑,却也被逼到一个极限,好似站在悬崖边上。 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后面却尽是强大无比的追兵,两难啊。 而且相比之前的胸有成竹,在抛出帝禹战甲此等无上宝物后仍没有取得想要的东西,他的底牌,筹码,已经无限趋近于清空了。 不过,他到底也是一方人杰,大佬,很快想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何处,道, “没有别的商量了吗?孟昭,我是魔尊殿的长老,你若真与我扯上关系,怕是未来都要受到连累,你明白吗?” 孟昭当然明白,邪魔道之人,就像是夜壶,人见人厌,碰上都觉得脏手,哪里有上赶着去扯上关系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夜壶总归也有自己不可替代的用途,邪魔道名声差归名声差,实力却是真的无比雄厚,让人眼馋。 见孟昭不为所动,千蛟再度开口, “你觉得以老夫今时今日的地位,会甘心臣服在你这么一个小辈手下吗? 也不用仔细思量,老夫现在就可以回复你,纵然是死,你也休想老夫向你奴颜婢膝,是见好就收,还是鱼死网破,你自己选择。” 不得不说,千蛟这老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在愤怒到极限情况下,依然能克制自己,保持一个理性,阐明自己的底线,同时,又将问题抛给孟昭。 想必,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完,那就是孟昭一旦选择谈不拢,那么千蛟在临死前,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拖着他一起死。 孟昭虽大概率觉得,千蛟不敢这么做,所说所言,也不过是一种心术手段,但他不敢去赌。 若说原本孟昭还能保持自主,去留随心,那么得知千蛟手中有帝禹战甲之后,这份心思非但淡了,反而功利急迫许多。 也就是由卖方市场,直接转换成买方市场了。 这也是千蛟老辣,用帝禹战甲这无上瑰宝,勾动孟昭贪欲,使得攻守之势易位,让孟昭不敢轻易放弃和他的交易。 亭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千蛟丑陋的老脸上,笑容愈发得意,孟昭脸色则变得沉重许多,更做出深思状,明显陷入天人交战当中。 良久,孟昭才吐出一口浊气,紫眸生辉,斩钉截铁道, “两个要求,第一,我要帝禹战甲,越快越好,不能拖延,这是前提。 第二,我要你给我做一件事,等帝禹战甲入手,这件事我也让你做完,蛟龙血双手奉上,如有欺瞒拖延,你大可向我报复,如何?” 千蛟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条件,依然显得很没有诚意,总归是退了一步,这就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帮你做一件事,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的时间很紧迫,你若三五年不要我做事,难道还要我等上三五年吗?” “你放心,我即将前往灵武城中接管家族事务,那里形势复杂,强人林立,此行必生出波折,我会有用到你的时候,而且就在近期,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些。” 千蛟点点头,这个消息,他早已知晓,不然也不会沿路跟踪孟昭,但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灵武城,是个好地方啊,虽然品流复杂,势力犬牙交错,但以孟公子天纵英才,到城中后,必能大展拳脚。 这样吧,我可以承诺,帮孟公子你杀灵武城中的一个人,帝禹战甲,加上一颗人头,已经很有诚意了,不过,你要先将蛟龙血给我。” 孟昭自又是不能容忍,千蛟这老魔毫无信誉可言,给了蛟龙血,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同理,孟昭虽出身名门,但千蛟本身多疑,也信不过对方,双方便是又一番唇枪舌剑,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说的口干舌燥,才达成一致。 双方各自起誓,等孟昭入手帝禹战甲,便将蛟龙血给予千蛟,之后,若孟昭有所要求,千蛟必要帮孟昭杀死灵武城中一人。 誓言这种东西,约束力可高可低。 若没有帝禹战甲,孟昭绝不会轻易松口,必会让千蛟低头,但而今,也算是另有收获吧。 毕竟他身旁还有珠儿,珠儿背后还有一个不知目的的谭采儿,而谭采儿的父亲,可是魔尊殿的八长老,别看只比千蛟高一位,实则大权在握,可称得上魔尊殿数一数二的大佬,日后未尝没有机会接触。 这么看来,也不必纠结于千蛟这个人。 至于以后千蛟可能对他不利,伺机将帝禹战甲夺回,孟昭也根本不在乎。 真到了那时,就不是千蛟对他如何,而是他要不要对这老东西下手的问题了。 7017k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谈心与安排 (求订阅) 与魔尊殿千蛟商议妥当,孟昭没有心思留在这里陪着老家伙浪费时间,直接带着梁穆秋等人离开。 尽管他极想立刻就将帝禹战甲入手,但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至于这老家伙会不会用赝品来欺骗于他,孟昭也不在意,他有照天镜,既能将大树将军冯异的神刀来历看出,帝禹战甲想来也不在话下。 谷内,千蛟看着孟昭以及四大先天离去的身影,笑呵呵的表情瞬间拉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眼瞳之中,更阴雷密布,恐怖的气息波波向外扩散。 “小畜生,早晚有一天要你跪在地上求老夫!” 随着怨毒之言说出,他的情绪似也彻底失控,只见这白发老者的脸上,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开始恐怖的扭曲,蠕动,肉块裂开,肌肤溢出血痕,随即,一枚枚黑色的鳞片,从裂口抽出,直接从血肉当中生长出来。 密密麻麻的布满他的全身,使得千蛟变成一个类人的妖魔。 由于异变的太过突然,千蛟发出极为痛苦的哀嚎,前面还算正常,后面直接发出一声声兽类的咆哮,一圈圈无形的音浪卷起灰黑色的煞气朝外滚滚卷去,落在人耳中,震得耳膜生疼,撕心裂肺。 亭外,以牧歌为首的一众千蛟手下以及弟子听到这声声咆哮,脸色全都大变,恐惧,慌乱,绝望,愤怒……夹杂在一起,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极度诡异。 牧歌修有道家神功,心智澄澈,又修为精深,不受此魔音袭扰,纵身一跃,如白云出岫般落到临时搭建铸成的亭内。 见到千蛟此时骇人的样貌,也只是露出担心之色,却并未害怕。 只见他挥手间从袖口甩出一支半指粗的白烛,手指轻轻一捻,一缕火星将白烛点燃,晃晃悠悠时,黄豆大小的青色焰火升起,同时一缕缕桂花香味道传出。 这香气别有奥妙,浑身长满鳞片的千蛟闻到后,身躯一震,似疼痛也缓解许多,强提精神,挥手将牧歌手里的白烛夺到手中,对着自己的鼻尖,狠狠一吸,只见青烟化蟒,盘旋着身形,落入千蛟的口鼻之内。 大约半盏茶时间过去,千蛟压住身体所有不适,运功调息,乌黑的气浪似起伏的潮水在他体表盘亘,流动,良久,身上的异状才渐渐消解,黑色鳞片重新钻回他的皮肤之内,肌肤如旧,似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所有的凶蛮煞气,也一扫而空。 长舒一口浊气,千蛟满意的对牧歌点点头, “好了,将这还神香收回去吧,此香宝贵,以后老夫镇压心神,降服蛟魔,还需此香助力,不要浪费了。” 牧歌也不答话,挥手将白烛的焰火掐灭,收回袖中,担忧道, “长老,您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要是再找不到蛟龙血,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那孟昭手中,真有蛟龙血吗?” 千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虽然身高普通,体型也一般,却仿佛一头庞大无比的凶兽撑起身子,给人浓浓的不详与压迫感。 “跟我走一走。” 说着,千蛟在前,牧歌在后,两人离开亭子,朝着沿后的一条小路走去。 “其实不是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以老夫估算,这次发作的时间,本该是三个月后,不过是我被这姓孟的小畜生气的心神失常,这才给蛟魔可乘之机,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牧歌了然,却没有搭话,主要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千蛟和孟昭之前剑拔弩张,随时要干一架的样子,他们这些人在外面看得也是很清楚,自然知道对方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善类。 见牧歌没有答话,千蛟没有在意,踩着路边一根惨白的兽骨,道, “你知道我用什么与孟昭交换蛟龙血吗?” “属下不知。” “是帝禹战甲!” 这五个字一说出口,牧歌当即愣住,他是此前这世上除千蛟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帝禹战甲之人,也很清楚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更明白千蛟对其视若性命,绝不会给予他人,现在却用此物交换蛟龙血,可见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 “所以,你也该知道,我既用此物交换,自是有极大把握肯定,蛟龙血就在孟昭身上。” “牧歌,你也是少有的,知道我身体状况之人,早年我修行千鳞万爪九转蛟龙诀,贪功冒进,使得此功走上岔路,虽威能强横,神通无量,却让我止步于先天五窍,且心灵滋生蛟魔,时时刻刻企图让老夫异化身躯,从此泯灭神智,沦为只有本能的魔物。 只有拿到蛟龙血,我才有彻底解决这个隐患的可能。” “是的,属下知晓,但也同样了解,帝禹战甲价值百倍,千倍于蛟龙血,长老此为,日后怕是还有思量,莫非要将此甲重夺回手中?” “哈哈哈,知我者,牧歌也,不错,老夫纵横天下,杀过的人,比孟昭认识的人还多,岂会任由自己为小辈挟持,将重宝赠人? 只要蛟龙血入手,我修复根基,便杀往灵武城,宰了那小畜生,重夺战甲。 不过,此事也非容易,那小畜生好歹不济,是孟家后人,身边也是高手如云,战力强横,绝非轻易就能得手。 所以,我要你将帝禹战甲送给孟昭后,留在灵武城,为我监视此人,看看他有何弱点与破绽,等老夫功力大进,再来与你汇合,你可晓得?” 牧歌一愣,沉默片刻,方才道, “我与长老言明,七年之期,已经快到了,所以这是为长老做的最后一件事吗?” “不错,就是最后一件事,等我吸纳蛟龙血的力量,你牧歌便会功成身退,日后,你可以继续回你的真武观,当你的道家弟子。 哦,你放心,老夫虽薄情寡义,但唯独对你例外,等你离开前,我会给你一份大礼,不会让你失望的。” 牧歌点点头,灵秀的目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好,那就一言为定,希望长老能得偿所愿。” 千蛟自信一笑, “这是必然,这些年叶欢在魔尊殿上蹿下跳,等老夫神功大成,必将取代此人,执掌魔尊殿。” 牧歌心中摇头,他见过那位八长老,知道其天纵英才,不认为千蛟是其对手。 当然,也不会当面指出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忧虑与筹划 (求订阅) 湍流江水,涛浪滚滚,宽阔的江面之上,一艘巨船航行在江水之上,乘风破浪,惊得水下鱼虾四散。 首楼甲板上,孟昭负手而立,昂首望向大船行驶方向的尽头,那里正有一座巨城隐藏在水雾当中,若隐若现,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灵武城。 “自你上船一来,心情一直不好,阴沉着脸没个笑容,到底在担心什么?” 身后梁穆秋端着一杯沏好的清茶缓步走来,端秀白净的脸上满是不解。 在她看来,孟昭既解决了宇化神的窥伺,又与魔尊殿千蛟谈妥,手下高手如云,还有庞大资源可供他挥霍,怎么看都不该是愁眉不展才对。 首楼甲板上江风猎猎作响,呼啸卷来,孟昭帮梁穆秋压了压飘摆的衣裙,道, “我这是未雨绸缪,灵武城乃是为中央皇庭直接统辖,论人口,范围,资源,比之邺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城池越大,其中的水也越深。 来此之前,我搜集了许多有关灵武城的信息情况,情况怕是不乐观。” 在灵武城,大致有这么几大势力。 第一,就是代表朝廷的城主府,也是延平郡王府,府主是皇帝北堂盛的弟弟,北堂昂,城内一应政务,皆由他一人而决,手下除了皇族高手,还豢养了两个帮派,作为爪牙,是最需要关注之人。 不过,根据搜集的情况,北堂昂性情平和,甚至略显软弱,为人好音律,通诗文,耽于享乐,对于灵武城的管理,并不怎么上心,而今主事的,其实是他的长子,也是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 第二,是已经在灵武城扎根百年以上的世家联盟,由大小二十七个家族组成,最大的,也是最显赫的,有三个家族,丁家,荀家,卓家,在灵武城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影响力,是最不可招惹的势力。 世家联盟,也被灵武城的一些势力称之为巫水盟,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第三,则是一些大势力在灵武城中的分支,比较强大的,有烂陀寺弟子于此建立的千幻寺,真武观弟子建立的玄心观,火龙洞弟子创建的天火武馆,白头山弟子于此创建的心灯武馆,灵墟教分舵等等,皆为十三家势力。 因为有着强大的背后势力支撑,虽不如当地的世家联盟,但也算稳扎稳打。 第四,才是多如牛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的各方势力,小到江湖散修创建的小帮派,小宗门,大到如孟家这般一方霸主于此开创的基业,生生灭灭,难以恒定。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中,也少不了各种杀手刺客组织,邪魔外道势力,山贼水匪绿林豪杰等等。 孟昭接受的灵武城基业,看起来是很不错,但落实到整个灵武城中,只怕连第二流势力都够不上,大抵也就在三流靠上左右层次徘徊。 孟昭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开创一番霸业,最起码也得和那几个十三家弟子开创的势力平起平坐,才有几分希望,若能凌驾于世家联盟之上,那说掌握灵武城,也差不多。 但,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就算孟昭自身修成宗师武道,幼蛟小九也完全成熟,依然很难做到这一点。 武道强大,固然是一种资本,一种底气,但,凡事绝不全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世家联盟,强就强在深入灵武城内各个层次,角落,堪称润物细无声。 且二十七家同进同退,即便是大雍朝廷,城主府,要想将灵武城治理的明明白白,也少不得倚重他们,这也愈发使得世家联盟与灵武城的关系变得难以割裂。 故而,孟昭一开始就没打算搞独夫那一套,将城内所有不服自己的人通通打杀消灭,先不说有没有那样的实力,有这样的想法,便会让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日后举步维艰。 相反,他想做的,是融入二十七家族之间,甚至取代其中一家,成为新的世家联盟当中的一员,如此,才算彻底打开局面,日后争霸灵武城,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就算这个想法,也不是能轻易实现的。 身为世家联盟当中的一员,哪怕再弱小的家族,也是受到其他家族的保护的,这个规矩,也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之久,被视为世家联盟的铁律。 这么多年来看,世家联盟,由原本的二十二家,变成今日的二十七家,多出五家,却一家未少,可见其中猫腻。 属于纯纯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孟昭也不会贸然动手。 而也正是因此,才让孟昭忧心忡忡。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进入城内后,多多派人搜集这二十七家的信息,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 两人正说着,便见到勾着手臂,好的和亲姐妹一样的韩露和珠儿走来。 韩露俏颜如花,穿着粉色的衣裙,略施粉黛,更显姿色,而珠儿也换了一身浅黄色的百褶裙,头戴珠钗,颇有几分贵家小姐的样子。 见到孟昭和梁穆秋两人在甲板上窃窃私语,珠儿有些好奇,又有些酸意,道, “孟昭,木姐姐,你们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快到灵武城了?” 孟昭点点头,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群, “那里就是灵武城了,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几年时间,都会在这里生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珠儿撇撇嘴,没有说话,她除了谭采儿,无牵无挂,在哪里都一样。 虽然很想和孟昭生活在一起,但只要小姐有召,她就一定会离去,只希望这个时间再晚一些。 韩露则显得有些遗憾。 因为此次来灵武城,她的母亲和大哥留在南安郡城,被老管家吕忠照料,算是背井离乡,亲人离散。 当然,不是说她不孝顺,也不是孟昭嫌弃她母亲和大哥累赘。 而是这两人身体都不好,难以长时间颠簸辛苦,故而在商议过后,由韩普决定,暂时将两人留在南安,反正有吕忠照料,金银不缺,会生活的很好。 将来有时间,仍可以回去探望。 不过相比起韩普的果决,韩露明显有着女儿家细腻的心思,心情一度十分低落。 孟昭自也知道这一点,接着有安抚了韩露一句, “待会儿我们会在西港的九号码头靠岸,韩普应该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听到韩普,韩露的脸上才露出一份笑容,总归还有亲人在旁边,缓解她不少焦虑和不安。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上岸 (求订阅) 灵武城倚靠巫江水系,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乃是北地一处枢纽要地。 虽只是西岗的一个九号码头,但依然停摆着大大小小二十来艘往来船舶,码头也修建的极为阔气,这些船只,主要是客船为主,因此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依靠着码头,还就近形成了一个靠江的小集,一年四季,无有停歇,大多经营餐馆,客栈,酒铺,药铺,成衣店,绸缎庄等等依靠衣食住行来谋取财富的生意,自然,也少不了江湖势力入驻。 之前提到过,孟家在灵武城内,也有一些产业,其中,就包括一个四百人规模的小型帮派,其帮主,就是孟家的一个家奴出身,名叫孟祥,能力平平,武功也不过后天大成,但胜在忠心与稳重,难以将势力做大,但也能靠着南安伯府的招牌维持现状。 此前,孟祥的小帮派,便是靠在这九号码头内做事,除了定期收取保护费,还经营赌馆,青楼等灰色活计,也分出部分人力,出苦力装卸货物,维持码头秩序,也算是遍地开花。 当孟昭携带大批人马下船时,码头大约三分之一的范围,已经被提前清场。三叉戟状,水泥灌溉浇筑而成的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身着黑色劲服,头缠青巾,腰插短棍的汉子含胸拔背,肃穆以待。 旁的下船之人见到这番场景,不禁暗暗吃惊,有好奇的边询问道, “这是哪家的人到了,这么大阵仗,直接清空小半个码头,损失可不小了吧。” 码头相当于一个聚宝盆,每时每刻都有船驶来,又驶去,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人提前清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而实际上,得到的,也不过是面子而已。 旁边有见多识广,又懂行的,见到那巨船仓顶之上,插着一只颇为显眼的赤色令旗,随着狂风猎猎作响,呼喝阵阵,便道, “看样子,好像是冀州那边的南安伯府来人,那赤旗就是孟家的标志,相传孟家赤旗令乃是神州一大霸道绝学,有这般阵仗,应该是嫡系人马过来。” 孟家在灵武城,最出名的,其实并不是拥有一个小型帮派,也不是商铺,庄园,矿产这些令人垂涎的产业,而是横行大江的十二艘龙骨黎木大船形成的船队。 其中,三艘作为客船,剩下九艘,则都是商船,运载量也都在二线之列,更令人羡慕的,是船上都装上军中特制的破神弩,藏于船身之上,机巧神妙,既可用来打击水匪船只,也可猎杀江中凶物,属于军商两用,很受商家信赖。 这才是真正让人眼红的宝贵财富,等于握住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还是长者刺的那一种,在灵武城内,也颇为有名,与不少势力都有合作。 一提是冀州南安伯孟家的人,顿时不少人就知道是哪方势力,毕竟孟家在北地都不是无名之辈,尤其在冀州,更是妥妥的顶尖豪门。 虽觉孟家在灵武城不过三流层次,有些小题大做,却也不觉得如此大费周章,做些面子工程,有什么不对。 毕竟众多周知,这些出身朝堂,豪门贵族的人,最好排场,里子可以没有,面子不能不要。 尤其当孟昭露面时,旁侧的那些商旅行人更是议论纷纷,觉得这小子如此年轻,莫不是伯爷公子?还猜测起孟昭的身份。 孟昭却不晓得自己刚刚来灵武城,就被不少人认为是好脸面,重排场的世家子弟,收拾好心情,笑容满面的带着一众先天以及贴身近人率先上岸,后面有吕乐以及曹湛组织人员有序上岸,同时整理此行携带的庞大物资以及家用。 这是一个精细活,不能有半点马虎。 迎面便见到一行人走上前来向他行礼,熟人只有寥寥几个,为首的,正是他手下的寒雪刀白师城,以及七怪的老四老五夫妻两个。 仅次于他们三个的,是三个形貌各异的中年人,通过事先了解的信息,孟昭知道他们都是谁。 身着苍青色短衫,裤腿扎紧,体魄强壮,还长者一双桃花眼的中年就是大旗帮的帮主,也是孟家家奴出身的孟祥,今年三十七岁,和柳乾坤是同一辈人,不过论修为,论能力,论成就,二人是天地之差。 头戴圆帽,披着深服,略显圆润的富态男人,则是孟家留在城中主管店铺,庄园,矿山等产业的主事之人,名叫王世安。 他的年纪和孟祥相近,不过保养得当,细皮嫩肉,是孟家的一个远亲,早年家中破败,被孟家收留,因为还算有些能力,善于经营,所以才会弄到这里做个管事。 此人不及孟祥忠诚,惯会偷奸耍滑,自然是没少贪墨银两,这一点孟继祖孟弘道都心知肚明,但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年来,王世安主管的这些产业,蒸蒸日上,所获颇多,也就默认了他的一些行径。 这一点,孟昭同样不打算追究,当然,也不会任由此人继续趴在他的产业上喝血,顶多给他一个闲差,供起来,不会让人说他一上台就清除异己。 最后一人,是孟家船队的总头,韩鹏,身材一般,相貌憨诚,肤色黝黑,扔到人堆里,妥妥的就是出苦力的那些船工大老粗。 但,人不可貌相,此人能力却十分出色。 韩鹏可谓是孟弘道一手发掘栽培出来,颇有天赋,而今已然是先天武者,且精通航行之术,驾船航行大江大河,如履平地,多年来未有意外。 孟家船队之所以能安然扎根在巫江水系,纵横南北,勾连东西,此人可谓居功至伟。 故而,此人不比王世安,即便孟昭来灵武城,依然得倚仗重用,当然,也得想方设法收揽其心。 孟昭看中的,也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于水运航行上的能耐。 见到孟昭,这些人心思各异,不过都表现的十分恭敬。 早在孟昭来前,他们已经收到孟府来言,知道这灵武城的一切,都已经归于孟昭麾下,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很希望这位爷是个好伺候的。 双方来到近前,孟昭先是一一向这灵武城三人打招呼,显得十分看重。 而后,才将注意放在白师城几人身上。 见他们脸色沉重,毫无喜色,心中也是一突,问道, “韩普呢?怎么不见他来迎接?” 此话出口,场面一静,之前被孟昭几句话哄得眉开眼笑的三人,也是惴惴不安。 7017k 第五百二十八章 重伤始末 (求订阅) 白师城脸色也是一白,雄壮的身躯微微垮下,锐气尽失,朝着孟昭半跪下身,垂首羞愧道, “公子,白师城有负您的所托,而今韩普重伤昏迷,在榻上疗养,不能来此,请您治罪。” “什么,二哥他受伤了?” 孟昭还没说什么,原本满心期待兄妹重逢的韩露乍听到这一消息,如五雷轰顶,血色消失,娇俏的小脸满是惊恐,摇摇欲坠,险些就就要晕倒。 她家庭情况特殊,早年大哥是顶梁柱,后来大哥重伤,二哥又扛起这个家,直到遇到孟昭,境况才真正变好起来,从内心深处来说,对自己的两个兄长,有着很深,很浓的依赖心理。 刚刚孟昭还用即将见到韩普,兄妹重逢来安抚她躁动难安的心思,谁能想到才下船没多久,便听到自己哥哥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珠儿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搀住浑身发软的韩露,尖叫道, “韩姐姐,你没事吧?” 孟昭心头一怒,双眸寒光喷射,充满杀机的看向白师城等人,一言不发。 韩普乃是韩露兄长,未来算是他的舅哥,而且人家自身也很争气,非但是星辰之体,还有机缘得到前人神刀,未来可期,乃是内定的股肱之臣,怎么能容忍他中途夭折? 也幸好只是重伤昏迷,而不是直接带来身死的噩耗,不然孟昭的心情,怕是也未必比韩露好到哪里去。 孟昭虽境界不高,但体质特殊,龙威浩荡,又心神强大,他这一怒,登时如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带给白师城等人极大的压力,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孟祥三个初次见到孟昭的人,也是心头大惊,先前青年的和颜悦色,此时的勃然大怒,真切让三人感受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好在,孟昭尚有理智,尚能克制,浅浅呼吸片刻,调匀气机,镇压心神,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说。” 他态度缓和下来,白师城几人方才如释重负,虽心中仍显忐忑不安,到底不似之前那般恐惧无比。 王世安本给孟昭准备了一驾十分豪华的马车,不过现在孟昭满腹怒气,急切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没时间,也没精力浪费在这上面,直接让孟祥牵来骏马,一众人策马往城中赶去。 韩露那边,他只是让珠儿和梁穆秋将人照顾好,一切都得等见到韩普,看他情况再说。 驾马时候,白师城紧随在孟昭身旁,缓缓将事情道出。 在孟昭等人赶来灵武城的三天前清晨,韩普循例外出,点查孟府名下各店铺和庄园的经营状况,以做好记录,等孟昭到来时,好向他陈述。 其间,在一个庄园大门口,遇到灵武城世家联盟之一,吴家子弟吴开景带着吴府高手追杀一男一女,形势危急。 本来,以韩普的为人,倒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之辈,何况在来到灵武城数月时间,老早已经将一些不能招惹的势力盘查清楚,知道吴家乃世家联盟之一,万不得已,不可与其发生冲突。 但,那被追杀的男人,目的极为明确,逃到孟家名下庄园,就是来求救的,并严明自己是孟家三房公子孟延的至交好友,高呼同时,引来韩普的关注。 孟昭是了解韩普的,此人虽看起来比较冷峻,行事也刚硬强悍,但实则重情重义,早前孟昭让他从一个俘虏一跃而为手下亲信,可谓生同再造,誓死效忠。 韩普也了解,孟家几大公子,老三孟延常年在外,游历江湖,的确可能结交好友,此时遇难,来求救也是可以理解的。 故而,韩普便上前向吴开景讨要一个方便,言述先将此人扣押,再查明他的身份。 若此人只是假言夸口,信口胡说,韩普自然会将他交给吴家处置,若此人真是孟延的好友,也可切磋协商解决,总之态度十分恭谨。 在韩普看来,孟家怎么说也是贵勋豪门,北地拥有一定声望,自己代表孟家出面,暂时将事态稳住,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毕竟他没有直接大包大揽的就要救人,而是要先将对方身份调查清楚,再去行事,已经很有诚意,应对也很好了。 但,这世上百样米,养千样人。 吴开景此人性情凶悍,桀骜不驯,顽劣不堪,非但对韩普出言侮辱,更屡屡对南安孟家冷嘲热讽,更挥鞭要抽打韩普,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听到这里的时候,孟昭已经对那个吴开景判了死刑,有点家世背景就狂傲逼人,岂是一个愚蠢能概述的? 若对别人如此也就罢了,对他孟昭手下之人这般无礼,不死不足以泻其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孟昭怒不可遏。 吴开景虽出身世家,但个人武功一般,他对韩普出手,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种情况下,韩普依然顾念大局,屡屡退让,更好言相劝。 谁知吴开景见自己拿韩普没办法,反倒觉得被羞辱了,便命令自己手下一个先天强者出手,要将韩普杀死。 是的,就是杀死,而不是击退。 这让韩普无法留手,可能积累许久的愤怒也克制不住,直接催运奇遇所得常阳神刀奋起反击。 正常而言,韩普这不过后天大圆满,绝不可能是先天强者的对手,但,或许是生命受到威胁,对方带来的压力,直接催发了韩普体内的潜能,让他心灵沟通常阳神刀当中的灵性,勾连天地,运使元气,提前获得先天战力。 一场大战,韩普正面将吴开景以及其手下之人逼退,但自己,因为过度催伐体内精元,受伤不轻,且精神似乎受到一定的创伤,一直昏迷不醒。 当白师城得知此消息时,已经是大战发生之后的两个时辰,七怪的老四老五本来要去杀了那吴开景替韩普报仇,不过被白师城制止了。 事后,吴家派了一个管事拿来一千两纹银来赔罪,希望将此事揭过。 白师城也没有领受,只是说不久后孟昭将会到来,届时再谈此事。 如此,才有今日孟昭在码头上,并未看见韩普来迎的情况出现。 请假 今天看神探狄仁杰第二部,一发不可收拾,休息一天,明天恢复更新。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二十九章 伤势 (求订阅) 怎么说呢,韩普受伤,属于突发事件,白师城也好,七怪的老四老五也罢,都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预测到会有这般横祸发生,也怨不得他们。 至于韩普受伤后的应对,孟昭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老四老五夫妻两个江湖习气太浓,动辄喊打喊杀,是纯纯的手,杀手,做事只图快意恩仇,缺少一个大局观,日后可以指挥其行动,不可放权给两人。 倒是白师城的表现让孟昭眼前一亮,到底是在巨鹿侯府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思考和行为方式,都迥异于江湖糙汉,莽夫,处事还算得体。 其一,能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与冲动情绪,这是一个理智的人,其二,能弹压两大先天,劝阻他们不要莽撞行事,也可见手腕,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对方要来讲和时,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暂且拖延,等他前来主持大局,这一点最得孟昭欣赏。 既有能力,还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不会越俎代庖,这才是好属下。 故而,在策马时候,孟昭也安抚其人,表明此事他有功无过,不必担心。 他这一番表态,不但让白师城心中宽慰,大缓了一口气,其他几人也都对孟昭有了一个比较虽粗浅却直观的认知,这并非一个狂妄自大之辈,相反,很理智,也很宽厚,至少表现的是如此。 孟祥,王世安,韩鹏三人对于未来的日子也多了些盼头,他们也都是人,有各自的心思,若真来了一个酷烈且无情的主,以后说不得还要想想法子,调回南安做事,眼下倒可先观望一番。 总之,虽然韩普一事来的比较突然,也使得孟昭震怒,但却侧面让孟昭暂且收揽三人之心,不至于马上离心离德,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纵马狂奔半个时辰,孟昭一行人来到灵武外城广平山附近的一个庄园当中,阡陌纵横,桑麻成堆,青石大屋连成一片,一派田园风光。 韩普正是于此内疗养伤势。 灵武城地域广大,比拟州城,城区划分为三重,即是外城,内城,以及中心区,呈圆形外扩,倒也显得层次分明。 外城,其实有点类似于现代城市的郊区,多山地,荒野,密林,有开垦成庄园之地,也有一片荒凉的神秘区。 进了庄园,孟昭暂时无心理会其中一些下人的心思,连水也不喝一口,带着韩露匆匆赶往一个门窗向阳的房间,见到了缠绵病榻的韩普。 记忆中,韩普五官秀气,双眸有神,因为精修内家武学,更洗精伐髓过,肌肤红润细腻,健康富有活力,是个十分出色的少年郎。 而今,他却一脸病容,眼眶边泛着淡青色,气息极为微弱的躺在绵软的床榻之上,两眼紧闭,随便一个孩子,都能轻而易举要他的命。 孟昭倒还好,他心智坚定,意志强大,固然心疼自己的亲信伤成这般模样,到底保持理智,只是面有愤怒。 韩露则不同,一见自己的兄长行将就木的样子,眼泪如滂沱大雨,滚滚而下,扑倒在韩普的榻前,泣不成声,连连呼唤。 见这一幕,珠儿小丫头似是感同身受,悄悄的转头抹了抹泪珠,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是红彤彤一片。 孟昭看得眼皮就是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死了呢,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不能过于苛责,便安抚道, “好了,阿露,不要这样,咱们先让杨大夫来看看韩普的情况,说不定很快就能让他醒过来。” 此时房间之内有不少人,白师城,周虎,韩露,珠儿,梁穆秋等不去说,还有一个三十来岁,表情有些木讷的中年人。 穿着朴素灰衣,肩上挎着一个药箱,头戴纶巾,作大夫打扮,立在一旁。 此人是孟府供奉童神医的得意弟子,医术过人,武道修为也很不俗,怎么也有童神医七八成的真传水准,就算离了孟家,在江湖中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毕竟不管什世界,什么朝代,大夫都是一个高端人才,吃香的很。 此次孟昭远行,自然少不得邀请各种人才一同来灵武城发展,故而特意将他要来,许诺大笔资源,供他参研医术,锤炼炼药炼丹之法。 其一,此人医术有足够价值,以后受伤,中毒,或者生病,都有靠谱的人帮忙解决,其二,这个杨大夫喜好炼丹之法,也得到童神医真传,以后孟昭自己麾下,也能有炼丹大师帮忙整合资源。 丹药,乃是武道修行极重要的一大资源,必不可少。 这杨大夫是个内秀的人,一路上对孟昭十分恭敬,将自己的位置摆的也很正。 闻言,上前先看了看韩普的脸色,继而伸手扒开韩普的双眼眼皮,看了看瞳孔,最后,才探手诊脉,表情显得虽严肃,却也不是很凝重。 见是杨大夫诊脉,怕干扰了他,韩露捂住自己的小嘴,不敢再哭,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好消息。 大约盏茶时间,杨大夫才起身对孟昭拱手道, “公子,韩普体内伤势虽重,但多是自身过度催伐体内精元导致,只要在下施针开药,不出半月时间,便能调养如初,不留后患。 只是,奇就奇在,他的神思枯竭,魂灵不属,这才昏迷不醒,恐怕是受到什么精神武道重创,耗尽心力。 这需要特殊的宝物,来弥补其损耗的精神,或者服用养神丹,才能快些苏醒。 当然,以在下看来,韩普的精神自己也在缓缓恢复,大约再有三五天时间,也能正常苏醒。”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番话,可谓给了孟昭和韩露极大安慰。 对韩露来说,自家哥哥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是最大的幸运。 孟昭则开心,韩普根基未损,对武道没有影响,而且听杨大夫所言,未必是真的被武道所伤,或许是因为牵引常阳神刀,以后天之力,强行催运先天之气的后遗症。 眼下看来或许不妙,但等韩普苏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让他未来进军先天,少了几分意外,多了许多把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第五百三十章 吴家 (求订阅) “这就好,杨大夫,我府库珍藏,你尽可取用,有什么不足,也可告知吕乐,由他采买。 务必要让韩普快些恢复,而且无有隐患。” “是,公子放心,在下明白。” 孟昭点点头,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他自可等待韩普自行苏醒,不过好歹是他信重之人,再加上可借此机收揽人心,便不吝花费。 又安抚了下韩露,让珠儿于此房中照料,随即沉着脸,带着白师城等人离开。 来到一间外屋中,清除闲杂人员,并让随身武士在外巡防侍立,禁止旁人出入,孟昭方才目如鹰隼,锐利的盯着白师城,问道, “来庄子求救,导致韩普重伤的那对男女怎么样了,现在在何处?” 按照孟昭的话来说,此二人就是妥妥的灾星祸源,心怀不轨,祸水东引。 明显是打着孟家的牌子,来替自己避灾的想法。 别说还不确定是否真为孟延的好友,就算是,孟昭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韩普乃是天降星命,又有奇遇加身,常阳神刀认主,日后前途无可限量,最差也是个先天绝顶,若因此狗男女而半途夭折,岂能不心痛? 那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吴开景固然可恨,该杀,此二人也不是无辜之辈。 白师城虽然得孟昭承诺,知道不会被降罪责罚,但面对锋芒如刀的目光,心头也是一震,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 “回公子,属下收到韩普重伤消息后,立马赶往庄上,那一男一女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要逃,被庄上的丁客武夫拦住,而今被关押在一处偏房当中。 因为不知他们真实身份,加上公子即将到来,属下也不敢越俎代庖,提前审讯,故而只关押,而未曾审讯,对他们也是以礼相待,不曾折辱。” 孟昭点点头,从这又能看出白师城的一个性格特点,说好听点,叫过于谨慎,稳重,说难听点,就是善于明哲保身,私心太重。 当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和吕乐一样,对他百分百尽忠,便道, “好,你派人将这对男女押来,还有,给我仔细说说吴家的情况。” 白师城回头挥挥手,岷山老四就扭着纤腰,和自己的丈夫,岷山老五抱拳退下,前去拿人。 白师城则开始将自己搜集的情报缓缓道出, “回公子,吴家乃是灵武城世家联盟中的一员,实力处在中等,家族历史很悠久,世代居于城中,不过发家于七十年前,那一代家主是大雍北卫军的都统,出身于太子府,后来因伤致仕回乡,靠着京中背景,大肆吞并打压敌对家族,凶名赫赫,后来靠上灵武城三大家之一的荀氏一族,更加水涨船高,又经过一段时间,便成了世家联盟中的一员…… 其家族势力也很大,经营项目众多,不过,最出名的,是种植一种名为灵晶米的灵米,其内蕴含灵气,普通人食用,可强身壮体,延年益寿,武人食用,可增进气力,助益修行,在四十年前,更一度上贡给皇庭,乃是极出色的修行资源…… 当代吴家家主,名叫吴遵远,是吴开景的生父,此人性情便颇为凶悍,得势不饶人,手段也颇为酷烈,尤其性好色,半月前,才刚纳了第二十七房美妾,有子女四十人,吴开景因为相貌性情肖似乃父,故而十分受宠爱…… 吴家家传武学,为一门直指先天的归化真经,家族内部先天武者不多,但供养的高手却不少,也有六人左右,其中一个还是练气成罡境界的强者……” 白师城的准备工作做的很不错,从吴家基业建立,到壮大,到产业,到武力,乃至当代家主子女等等,所有信息事无巨细。 结合孟昭所知,以及白师城刚刚所说,大抵来看,孟昭若用高手袭杀吴家,并不费多少功夫,足可予其重创。 原因也很简单,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孟昭手上先天高手倍于吴家,其虽有练气成罡的先天第三境强者,但只要不是孟继祖那等强者,梁穆秋就算不敌,也可拖延匹敌,加上其他强者,以多欺少,绞杀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若真这么做了,极可能引发灵武城的巨大动荡,其他势力不好说,世家联盟必不会坐视不管,放任孟昭行事,说不得还会一致联合对他进行打压。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还是一群地头蛇? 拆分关系来看,吴家的上层靠山主要就是荀家,类比于孟家和孔家的关系,其次,世代与宋家,温家交好,这两个家族,固然不如荀家,但也是世家联盟的中坚力量,不可忽视。 除此之外,吴家也有弟子,分批拜在诸如千幻寺,玄心观等背靠十三家的大势力中学习武道,加深彼此联系,深扎根基,盘根错节…… 总的来说,强硬要去打吴家,孟昭可能前期得势,得志,但之后形势必然急转直下,说不得还会被逼着狼狈出走灵武城。 这就是之前孟昭所一直担忧的,也是感到棘手的情况。 但,他若是无动于衷,什么表示也没有,也不行。 第一,真这么做了,可能韩普自身出于二者关系,不会有想法,但其他人却必然因此产生意见,且大多是对孟昭的质疑。 人心一乱,一杂,队伍也就不好带了,所谓发展,壮大,不过痴人说梦,等什么时候解决内部隐患,再来说这种话不迟。 所以,孟昭还必须得为韩普出头,让这些不远路程艰辛,前途渺茫的人知道,跟着老大走,至少不会委屈了他们,至少会为他们做主,主持公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能强硬出手,不能无动于衷,这个尺度也很难把控。 毕竟,不是单方面的,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还得看看吴家是否给他这个面子。 “头疼啊。” 孟昭越想越觉得这事十分麻烦,伸出手指按了按两侧太阳穴,不过脑海中,仍在极速分析,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钻。 正想着,便见到岷山老四老五,带着几个后天武士,很是不客气的将一男一女押进屋内。 第五百三十一章 审问 (求订阅) 孟昭收回思绪,面色一沉,不怒自威,看向被押进来的一男一女。 男人二十四五岁,长发被一根发簪挽住,相貌只能说不丑不俊,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气质,可惜肤色暗黄,眼圈发黑,双目无神,身材也瘦小羸弱,粗略一看,便知是沉溺酒色,身体亏空之辈。 女子看上去也有二十来岁,长得柳眉樱口,杏眼剪波,美貌非常,穿的一身白纱薄衫,更加衬托前凸后翘的婀娜身段,令人垂涎。 不过,其相貌虽美,但眉眼气质,有些许妩媚放荡,可能并非良家。 这两人之前虽然被关押在庄园之内,但白师城性情谨慎,不敢亏待他们,每日好酒好菜招待,使得两人本来紧张害怕的心情,舒缓许多。 熟料今日被那凶恶夫妇带人推搡而来,态度十分恶劣,之前高枕无忧的想法顿时飞到九霄云外,神色看起来十分紧张。 见到屋内众人,俱都安静,侧立在旁,唯独一年轻英武,有着紫色瞳孔的威严青年四平八稳坐在主位置上,两人便知道,这是正主了。 男人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往前走了一步,啪嚓一声摊开手里的纸扇,抱扇朝孟昭微微一礼,既不显得狂傲,也不让人轻视,声音颤抖道, “在下兖州永安郡人,鲁成器,见过公子,不知,您可是南安伯孟家人?” 孟昭面无表情,观察过后,断定此人筋骨平平,肌肉松垮,不通武道,顶多习练些延年益寿的吐纳法门,可惜沉溺酒色,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肉强而神状,此人气虚,神虚,故而胆小,看起来不卑不亢,实则心中极为忐忑,毕竟有些身体反应,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例如瑟瑟发抖的双腿。 “听人说,你和我家三哥有旧,是好友?”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孟昭这番话,也让鲁成器心中一喜,连忙道, “正是,半年前,孟延兄游历至永安郡,与在下相识,言谈甚欢,相见恨晚,日日抵足而眠,足足一月,方才分离,有孟延兄所赠折语扇一柄,还请公子查证。” 说着,将手里摊开的纸扇一合,双手作揖,端敬呈上。 孟昭探手一抓,生出一股大力,将这纸扇隔空摄到手中,打开来看了下。 虽不知具体,但扇骨,扇面,材质珍贵倒是能确定,正面绘有点点梅花图,右侧下角有印章,朱红色清晰可辨,为“孟氏子玉”。 这个孟子玉,其实就是孟延附庸风雅,给自己起的一个字,外人倒是很少知晓,且印章之上,也有孟家特别藏匿的防伪标志,确实为真。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鲁成器,与孟延见过面,甚至有交情,应该不假,至于什么相见恨晚,抵足而眠等粉饰之言,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孟昭随意将扇子拍到身侧的楠木方桌上,不再理会这个鲁成器,转而看向颇为美貌的女子, “你呢?又是何来历,出身?” 孟昭目中生辉,锋芒刺眼,仿佛一头虎啸山林的猛虎,打量着柔弱无助的小鹿,随时将其一口吞掉,极富有侵略性。 女子脸色一白,目光躲闪,不敢与孟昭对视,欠手随摆一礼,小声道, “奴是鲁郎之妻,曾在灵武城百芳园做工,公子可称呼小凤。” 孟昭疑惑,他刚来灵武城,虽对城内大的势力划分有些了解,但落实到细致各处,说是两眼一摸黑,也不为过,哪里知道百芳园是干什么的? 白师城倒是颇有眼力,暗中传音给孟昭道, “公子,百芳园是内城的一家青楼,颇为有名,背后支持的人不少,听说吴家在其中就有插手,占了大概一成的份额。” 孟昭点点头,原来是风尘女子,这就难怪总给他一种烟视媚行之感了,不过,鲁成器既能和孟延相识,至少家境不会差到哪,怎么会娶这么一个女子为妻? 当然,都是付出劳动获取报酬,这个世界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许,他不会瞧不起她,但却无法原谅这两人借用孟家的招牌给他们扯虎皮,挡灾劫。 “我问你们,吴开景为何要追杀你们?又为何偏巧来孟家求救?” 鲁成器心肝就是一颤,他自进到房间内开始,就一直默默观察孟昭,知道此人虽不露声色,但对他们两个的感官不是很好,甚至有所厌恶,即便拿出孟延赠送的折扇,也没有改观,便知道今日一关怕是难了。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或犹豫,连忙道, “是关于小凤的。 在下游历至灵武城内,观览多日,在百芳园内时,与小凤一见倾心,便想为她赎身,本来也都谈妥了,付过重金,连卖身契都已烧毁。 却没想到那吴开景来百芳园,见到小凤,起了色心,当即就要用强,还说什么要让小凤永远留在百芳园内,不得赎身。 多亏小凤机敏,先让鲁某隐藏,以免激怒那吴开景被害,而后曲意逢迎,等吴开景入睡,才唤我一同逃走,其后逃出内城,来到外城。 因为后面追兵逼迫太甚,我夫妇二人无奈,只得死中求活,想到向孟家求救,希望公子见谅。” 鲁成器虽然说的不多,但大体上将经过阐述的明白,就是有一点让孟昭有些想不通。 这个叫小凤的女子,真的有如此魅力,让他不惜重金赎身,而后还要迎娶为妻吗? 不管怎么说不在意,不在乎,事实上,这女人就是出身青楼,看她二十岁上下,年纪在这个行当来说,也不算小,一点朱唇万人尝都是往轻了说。 再加上,吴开景还在赎身后,来了这么一出,让小凤侍候,肯定又是付出不小,换成孟昭自己,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想不通,不妨碍孟昭将略显诡异的目光望向鲁成器的头顶,只觉绿光充盈,近乎形成一片牧草旺盛的大草原。 也许,是真爱,也许,是有独特癖好,这就不为人知了。 孟昭也没有探究人家隐私的癖好,整理了下所得,又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吴开景便这么大废周章,追杀你们?是否还有隐瞒?” 鲁成器有些懵懂的摇摇头,反倒是那个小凤身躯一颤,头垂的更低。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追杀的目的 (求订阅) 这下子,不但孟昭看出不对头,屋中其他高手也都心神敏锐,窥出不妥。 孟昭喝道, “说,吴开景追杀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一声,声音并不算大,然而孟昭运用独特的精神技巧,结合血脉龙威,音波神功,落在小凤一个未曾修行武道的女人耳中,犹如滚滚雷霆压来,天音震荡,其威如神。 小凤当即吓的花容失色,跪倒在地,一边擦拭着怎么也流不尽的眼泪,一边瘫软着身子哽咽道, “奴也不知,可能,可能是奴侍候那吴开景时,听到了他说的一些话,得知他的一些秘密,所以才不杀奴不罢休。” 一侧的鲁成器看得目瞪口呆,他只以为是自己拐了吴开景喜欢的女人,对方是出于争风吃醋的心里,来穷追不舍,谁能想到当中还有这番隐情? 孟昭对恫吓女人没什么兴趣,也不会认为在这样一个女子面前耍威风是什么得意之事,见她吐露有价值的信息,冷肃的面容微缓,温和道, “小凤,你且站起来,整理好心情再说,不要有任何遗漏,只有告诉我实情,我才能仔细思考,如何帮助你们。” 于是乎,在鲁成器的安危下,小凤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道出。 大抵经过就是,那晚吴开景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来百芳园寻欢作乐,见到小凤之后,不管她已经赎身,不算是百芳园的人,运用自己的权势和武力,强硬要小凤陪他,且凌虐许久。 小凤别看身体柔弱,其实很结实,在被折磨许久后,仍保持一个清醒的理智,但她经验丰富,知道自己坚持的越久,可能遭受的痛苦和虐待也就越多,故而很聪明的装昏迷。 毕竟是一个在风月场做了多年的女人,演技不是盖的,于是乎,吴开景真的以为小凤被他折磨的晕死过去,一边酗酒,一边骂骂咧咧,开始释放心中的怨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凤的眼中还满是被施虐过的痛苦与绝望,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蒙上黑色阴影,让人心生怜悯。 孟昭则大喜,催促她赶紧往下说,小凤才将正题道出。 “那吴开景似是将奴当成另外一个人,说我只是老头子苦心孤诣,用阴谋诡计下的种,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各种侮辱,谩骂,似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但,有时,似又说出羡慕之言,说奴未来将会领携吴,宋两家,冲击什么上三家的位置,生杀大权在握,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及权势,还抱怨,为什么老头子不选他。 末了,这吴开景还对奴动手动脚,叫,叫奴作姨妈,其状狰狞,甚是可怖。 当时奴始终装作昏迷,等那吴开景酒醉沉睡时,才悄悄离开,再然后,就是汇合鲁郎,奔逃外城,最终连累了那位韩公子。” 小凤几乎没有喘息,一口气将这些说出,整个人似灵魂出窍一般,彻底没了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鲁成器到底心爱她,强忍着被欺瞒的愤怒,掺起小凤,默默无言。 倒是堂中众人心思莫名,尤其是孟昭,更是思绪万千,想到许多东西。 眼下可取证的,也就是小凤所说的这些信息,以及他所了解和掌握的情况。 通过吴开景一些不成体系,激愤之下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他对某个人,是又羡慕又嫉妒,且那个人,极可能是他的兄弟。 这个人应该是吴遵远的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但偏偏,好像有一统吴宋两家的可能,这才招致吴开景的嫉妒。 吴家很好理解,宋家,难不成是同为世家联盟一员,实力出于中上层次,和吴家一个鼻孔出气的那个宋家? 还有,为什么,吴开景说,这个私生子,是吴遵远苦心孤诣,阴谋诡计生出来的?莫非他的身世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好,就算他真有能耐,可以以私生子身份逆袭,击败其他兄弟,继承吴家大业,但为何有能耐,将宋家也一并纳入自己麾下?这个很说不通。 毕竟宋家实力强横,不缺继承人,即便那私生子娶了宋家的闺女,顶多也是女婿身份,能借得几分光便很不错了,焉能反客为主? 或者那私生子,有宋家一半血脉,比如母亲是某个宋家的女人,但也只是外子,入不得内。 一时间,孟昭几乎以为吴开景是喝酒喝糊涂了,胡言乱语,瞎说的。 但转念一想,若只是胡言,似也没必要,大费周章,从内城追到外城,甚至不惜得罪孟家,就为了杀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或许,事情是这样。 吴开景以为小凤昏迷,不省人事,才吐露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他很想发泄一番,一个不能动,无法听,也不可说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吐露对象。 但,再好的对象,也好不过一个死人,他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或许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了小凤,将一切掩埋。 但,此人处事大意,又醉酒疲惫,想着睡醒后再杀,却不料醒后却见到小凤逃走,这才惊觉可能泄露了秘密,匆忙追杀,想要亡羊补牢。 这么推测,一切就能说得通,因为,那秘密极可能涉及一桩极大的阴谋,牵扯吴宋两大家族,若是泄露出去,原本交好,一个鼻孔出气的两家,反目成仇也说不定。” 同时,放飞思路的孟昭,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南安郡已经被灭族的孙家。 孙老爷子手段高明,早年便未雨绸缪,在小镇上遗留下一脉,替代原本的孙家子,使得自己的儿子鸠占鹊巢,也给孙家争取了一线生机。 莫非,这吴遵远,也有这般思虑和手段,早在十几二十年前,便偷偷用自己的私生子,替换了某个宋家的嫡系后人? 不,不可能,宋家非小家族,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 那,到底是如何让一个私生子,整合两家,冲击上三家的地位呢? 孟昭思索良久,冒出多个念头,猜测,也不敢下断言,但也有几个方向可供考虑。 “虽然不能挖出此人的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吴宋两家多年交好,一旦反目成仇,说不得爆发的冲突更加激烈。” 孟昭隐隐感觉到,韩普受伤,对他,对他所在的二房势力集团来说,说不得都是一件好事。 第五百三十三章 安排 (求订阅) 此外,便是吴开景此人狂言妄语,大逆不道,竟好似对自己父亲的女人心存不良,也是一个可以利用之处。 从吴开景对孟家污言秽语,侮辱太过,以及导致韩普重伤开始,孟昭便已经断了与其交好的可能,而不为友,则为敌,敌人的破绽自然是越多越好。 压下思绪,孟昭双目迸射出强光,对两人道, “现在我还不能放你们走,吴开景既是追杀你们,且穷追不舍,必是为了杀人灭口,隐藏秘密,你们离开庄子,怕活不过一天时间,所以,暂时留在这里,有我手下高手保护,安全无忧。 此外,因你二人之故,让我手下亲随重伤,也不可不罚,具体章程,我会让人整理出来,不会太过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免得说我刻薄无情。” 本来在孟昭心中,已经对这对招灾惹祸的男女判了死刑,以他此时的权势势力,杀此二人,不过捏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 但,经过一番接触,讯问,能看出鲁成器虽然做了坏事,但到底没有多少坏心眼,充其量算是愚蠢无知,有孟延的关系在,便饶他一命。 至于小凤,可不可怜不去说,给孟昭提供了有用信息,便算是立功表现,虽然功不抵过,也无谓杀一个女人,稍作惩处便是。 鲁成器心中不忿,觉得自己既是和孟延交好,怎么也算是孟家的贵客,岂敢如此对待自己?莫非不怕日后孟延知晓,怪罪他吗? 但,辩驳之言刚想说出,在和孟昭对视,心神被那煌煌如大日般的强盛目光所冲击后,却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憋红了脸,认命。 倒是小凤见多了南来北往的人,对人心揣摩颇有一套,听孟昭这么说,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至于所谓惩处,想来也不会太过超格,连忙弯下腰身,沉甸甸的胸前晃荡着,给孟昭道谢。 要被罚,还要道谢,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聪明人完全能知道个中的关窍,若无孟昭庇护,他们两个,必死于吴家人手上。 孟昭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继而开始召集原本隶属于灵武城的高层,以及跟随自己前来的亲信高手们,开了一个临时的小会。 灵武城之人,便是以孟祥,王世安,韩鹏三人为主,还有几个很受信赖的武者,也是今日前来迎接孟昭的三人亲信。 相比之下,外来户,也就是新来的人,不但人多,而且实力也十分强横。 吕乐,曹湛,周虎等人也就罢了,岷山七怪,苍舒云五大供奉等先天高手,各个气机外放,肃杀强横,那才引人注瞩目。 开这个小会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应对吴家,甚至对付吴家,尽可能多的搜集有关吴家以及宋家的消息,此为当前第一要务,不过,孟昭要求必须隐蔽,不能被人发现。 这个任务,孟昭分派给了王世安,此人虽武道一般,但性情不错,处事油滑,可以用,至于能不能信任,还得看他的表现。 关于这一点,王世安没什么意见,或者说,他也不敢有意见。 开玩笑,满屋子的先天强者,连韩鹏都得低头和孟昭说话,他一个靠远亲关系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孟昭讨价还价? 再说了,只是搜罗些消息,又不是让他提刀子去砍人,王世安当然点头同意。 目的之二,则是梳理灵武城中的产业与势力,做好交接,虽然孟祥,王世安,韩鹏三人过往各自主管一片事务,但既然孟昭来了,肯定要有所转变。 毕竟,他是来打江山的,不是来养老的,要想做出一番基业,肯定得整合资源,将所有归属于他的力量彻彻底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日后才好谋划出击。 做不到这一点,所有的展望和皇图霸业,不过是一场空梦。 孟祥三人固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边还是很不痛快的。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能够理解,原本都是一把手,三人互通有无,商量着办,多年来将孟家的一摊基业守了下来,结果现在被人撸掉,换成孟昭自己也不会愿意。 所以孟昭折中,仍留用三人,不过不能做主,只能次之辅佐孟昭安插的人手,这也算是人尽其才,能最快的帮助孟昭手下接管产业和势力。 作为补偿,孟昭赐予三人金银若干,丹药若干,并许诺后辈子弟可从他所藏武功中,选取一门先天武学。 这就是打一棒子,示之以威,然后又给一甜枣,示之以恩,很朴素的手段,但也分外好使,有用。 金银财宝也就罢了,三人在灵武城年月也不小了,没少捞钱,也不缺钱,但先天武学这一恩赐,却彻彻底底打动了三人。 武学,在这个以武道超自然力量为主的世界,就是通往顶层门户的阶梯,是向上爬必不可少的工具,但同时,又无比珍贵,向来是最稀有,也最难获取之物。 孟祥,王世安,两人所学都不过是平庸武功,这辈子无望破入先天,而韩鹏虽是先天武者,但所学也极为泛泛,战力平庸,一辈子怕都无法破开先天九窍的界限。 但,他们的人生虽然已经定了型,却还有后人可以期待,若有一门高明先天武学修行,奠定深厚根基,再有他们大笔资源供养消耗,未尝不能养出一个强者出来。 孟昭出身孟氏豪族,底蕴雄厚无比,赤旗令独树一帜,不会外传,但依然有不少强大先天绝学在握,对于武者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也是孟昭手上最有价值的底蕴之一。 故而,孟昭也算是投其所好,消弭三人内心深处大部分的不满,剩下的那点埋怨,也就是在嘴上发发牢骚,干不了别的事。 其三,孟昭再次派出吕乐搜集信息。 不过,这次搜集的,不是吴孙两家,而是孟家附近大小势力,以及和南安伯孟家交好势力的信息,以做到知己知彼。 他来灵武城,虽不打算大张旗鼓,但也没必要瞻前顾后,得罪不起的势力,他暂时不回去动,但没背景,没靠山的小势力,却是可以动一动的。 一来,他需要给手底下的人建立一些信心,知道他来灵武城,必有作为,而不是空耗年华。 二来,他虽握有大笔财富,资源,供养手下强者,高手,也不算难,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还是要开辟新的财源,以做到深扎根基。 其四,孟昭让白师城训练手下武者,习练孟继祖赠予的朱雀神阵,以增强麾下实力…… 7017k 第五百三十四章 迈出第一步 (求订阅) 是日,童神医高弟,杨大夫巧施妙手,小试牛刀,利用孟昭手中草药,以及珍宝,练成一枚丹丸,喂给昏迷的韩普服用,不过一个时辰,昏迷多日的韩普便苏醒过来。 这让一直担心不已的韩露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杨大夫连连感激,更相信杨大夫所说,韩普日后的武道修为,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韩普见到韩露,也很是激动,感慨万分。 当日吴开景手下先天杀意汹汹,出手毫不留情,他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常阳神刀爆发地阶神兵之威,击退敌人,救了他一命。 这数日昏迷,杳杳冥冥,心神飘荡之间,陷入非死非活之境,虽肉身元气溃败,但心神却陷入一场奇妙蜕变,而今醒来,恍若隔世,见到妹妹,自然欣喜不已。 然面对孟昭时,又别有惭愧,连说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才招致祸患发生。 孟昭倒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安心养伤,争取早日恢复身体。 同时,初入灵武城的一众人等,开始按照孟昭的指示和命令做事,整个二房如上了发条的机器,精密准确,而又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安歇两日后,孟昭命吕乐备好适宜礼品,开始马不停蹄的游走于灵武城的各大势力当中,上门拜访。 第一站,孟昭选择的是和孟家有姻亲关系的十三家之一,白头山下设的心灯武馆,拜谒武馆总教头瞿浩,执晚辈礼,相谈甚欢。 第二站,孟昭选择火龙洞下设的天火武馆,以唐玲儿为切入口,拜谒总教头,李立,同样收获友谊。 第三战,孟昭选择烂陀寺弟子建立的千幻寺,拜访主持普空大师,研讨佛理。 孟昭既与烂陀寺护法神将鸠摩罗有交际,得其指点武学,又有十年大慈恩寺参禅修佛的经历,虽然是假的,但到底也熟背佛门典籍,通晓一些佛理。 普空大师因着这两层关系,对孟昭的态度也是极好,天下佛门是一家,孟昭算不上佛门弟子,于他眼中,也是在家居士,算半个自己人,加上鸠摩罗的关系,当然亲上加亲。 第四站,孟昭选择真武观下设的玄心观,拜访观主扶阳子,言述自己有幸得到一门莽蟾吞月功残篇,乃真武观武学,并加以参详修行,告罪之余,愿意献上一门后天顶尖武学,以作补偿,请求原谅云云。 他之前打探过扶阳子的性格,知道这是有道全真,心胸宽阔,豁达,绝非小肚鸡肠之辈,再加上他所学不全,诚心道歉,应有所得。 果不其然,扶阳子并不在意些许自家武学残篇外泄,在知道孟昭只是参研些许奥义,并非修行这门武功后,反而说孟昭与道有缘,巴拉巴拉,又说孟昭心性很好,勇于承认错误,非无德小人,巴拉巴拉。 反正有点话痨的扶阳子,并没有收孟昭献上的武学,却原谅了他,态度也算良好…… 十三家之外,又有城主府,孟昭递上自己南安伯孟家,宣节校尉的名帖,见到了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又是一顿拉关系,谈交际,话里话外,都是唯皇族马首是瞻的意思。 孟家于北地大有名望,非但是开国元勋,还握有兵权,北堂赫自然不会怠慢,同样对孟昭多加赞赏,拉拢。 世家联盟,孟昭也拜访了上三家,即是丁,荀,卓三家,虽未见到家主本人,但也是重要人物接待,算是混了个眼熟,让这些地头蛇知道,一头过江幼龙到来。 大约十天左右的时间,孟昭除了每日睡眠,例行修行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拜访重要势力,人物,拉拢关系的过程中度过的。 而成果也很显著,至少近十天时间,灵武城上层当中,风头最劲之人,莫过于他。 但凡消息灵通的势力,都知晓南安伯孟家二房的孟昭,携带大批强者来到灵武城,准备安营扎寨,安家落户。 且这个年轻人关系极强,背景雄厚,看似是外来者,但与本土多个大势力有着亲密的关系,说一句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也有怀疑孟昭扯虎皮,做大衣的,比如几个世家联盟的家主,觉得孟昭不过一个后辈年轻人,就算家族厉害,但此地不是冀州,也未必强到哪里去。 曾暗中派人打探那些大势力的口风,希望戳破他的谎言。 但孟昭的确手腕高明,和每一家都扯得上关系,又维护且经营好这份关系,那些势力之主,自不会否认相好之处,反而坐实了孟昭与这些大势力有旧,交好的信息。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震惊,更有一些势力明里暗里,命令家族子弟,或是门下弟子,如无必要,万不可与孟家结仇,以免招惹大祸。 孟昭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微微一笑,暗道自己这番作为没有白费心机。 他这般做法,绝对不是沽名钓誉,而是大有深意。 其一,他的确要联络诸多势力,拉拢援手,以便将来树敌时,有盟友援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纯武夫,可以独,但一个势力,绝对不能独。 其二,他要打破灵武城似有似无的,对他这种外来人的敌视以及排斥,将他彻底纳入灵武城的一份子,同时,这也是他拜访如此多势力的重要原因。 只要这些大势力与他交好,甚至不需交好,只要默认他的存在,这次行动就算得上成功,日后行事,便将减少许多掣肘之处。 其三,孟昭要营造一种强大无匹的气势,来正面宣告自己的到来,如此,虽有树大招风之嫌,但也是堂皇正大,树立自己的威风。 有时候,名比利还要重要,有一个强盛,强大的名头,总比弱小来得好。 何况,他手下势力不弱,甚至称得上强大,何必畏畏缩缩,让人看轻? 其四,孟昭如此作为,也是试探,看看何人对他抱有善意,何人对他抱有恶念,又有何人中立,如此,做好分化,以后行事,可以按此信息来规范。 其五,显露如此多,也是安抚自己麾下诸人的不安,彷徨,斩断不轨之人的妄念…… 总而言之,此事算得上一举多得,堪称灵招妙手。 几日间,面对自己身边的梁穆秋,韩露,珠儿几女时,孟昭也是洋洋自得,心情甚佳。 7017k 请假条 如题,有些卡文,请一天假,明日恢复更新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出击 (求订阅) 时间一晃,来到八月,由于地处巫江水系中心,水汽丰沛,纵然天边烈日灼灼,但灵武城内的环境仍显清凉,气候爽朗。 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让孟昭乐的合不拢嘴。 先是韩普的伤势彻底好转,整个人肉身,内力,精神状态达到一个巅峰,在一日催运常阳神刀练刀时,自然而然跨入先天之境,简单的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要知道,后天,先天,虽只是一字之差,一境之别,却不可以同日而语,天差地别。 一千个,一万个后天武者,未必有一人能迈入先天之境,其中艰难,个中凶险,可见一斑。 如韩普这般晋升的,必然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或根基雄厚的不可思议,或气运惊人,如有神助,总之并非一般情况。 不止迈入先天,由于韩普乃是星辰之体,迈入先天刹那,室火猪星命彻底觉醒,星力澎湃灌体,大星入主神台,普照识海,体质,血脉,彻底蜕变。 加上常阳神刀爆发神威,双重作用下,竟让他一步登天,直接攀越七重境,直达先天七窍,使得孟昭麾下所有人震惊不已,纷纷侧目而视。 便是梁穆秋,也对韩普的境遇,表现,感到不可思议,她也是特殊体质,当初也曾刻意压制修为,磨砺根基,迈入先天,一日四境,可为天骄,对比韩普,却仍弱一筹。 这弱的,其实也只是少一柄常阳神刀而已,连孟昭都不敢保证自己破关后,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准,未必能比得上韩普。 不过不论怎么说,韩普的破关,让孟昭手下,再添一员绝强战力,尤其是他手持常阳神刀,神兵相助,战力飙升,修为纵稍弱梁穆秋,战力却未必差了多少,对孟昭而言,底蕴再度加深。 第二个好消息,是经历如此长一段时间,孟昭终于彻底整合自己麾下所有势力,产业,形成一个完备的体系。 没有创建帮派或是宗门,而是以灵武城孟氏一族为名,仍以家族作为整个势力的对外基调。 孟昭,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灵武城孟家之主,下有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个管家,为他身边亲信重人,或掌管,或次管,孟府内外事务。 白师城,岷山七怪,苍舒云等五大孟府供奉堂出身的先天,还有流星杀手出身的夜猫,归于孟家内府上堂所用,地位仅次于孟昭,也只有孟昭可以指派他们做事,余下之人,包括吕乐四个管家,也无权支使他们。 至于原灵武城留用人手,以及跟随孟昭而来的其他二房高手,或是分配到四个管家麾下,或是在孟家内府下堂听用,也都不愁出路。 这次势力整合,算是初步奠定以孟昭为首的集团实力的架构层次,当然还很粗糙,但作为起家之用,却是足够了,日后势力膨胀,扩大,还可以继续细分,诸如内外二府,下辖诸多堂口,足可处理清晰。 八月末,以孟昭为首的孟家势力,在勘验查探清楚灵武城的各大小势力底细后,终于展露獠牙,开始频频主动出击,以各项名目为由,攻伐并吞并弱小势力。 短短数日时间,便歼灭原本与孟祥所管理的大旗帮所毗邻的七个小型帮派,尽夺其产业,地盘,斩杀其首脑人物,降服其内精英人才,掀起不少风浪。 本来平庸无奇的大旗帮,也由原本的四百人小型帮派,人口膨胀至两千五百正式帮众的中型帮会,且这些人多是拥有一定武艺的精锐好手,声势大振。 这七家帮会势力,靠近大旗帮势力范围,实力有强,有弱,背景却无一例外,并不算深厚,以孟昭势力,和他麾下体量,完全能承受住他们背后之人的反扑,故而才如此作为,狠辣下手。 由于出击的太快,又是横扫,雷霆万钧之下,使得七家帮会的各自幕后之人,来不及出手,便尘埃落定,也只能徒叹奈何。 借此声威,孟昭之名,再次于灵武城之内响彻四方,这次,可不单单只有上层势力知晓,便是普通百姓,也多知道本城来了一条过江猛龙。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盛名之下,便如梧桐之木,散发光辉,引得一些高手和人才来投,有精通算数之人,有杏林妙手,也有妙手空空之辈,皆被纳入孟家。 其中,最出彩的是两尊先天武者,让孟昭喜出望外,更使得内府上堂高手数量,再增两位。 一人名叫薛怀勇,先天六窍修为,精通佛门武学,多罗叶莲花指,一人名叫贾羌,先天五窍修为,家传龙蛇擒拿法,也是颇为不俗。 这两人乃是故交好友,结伴而行,同进同退,新来灵武城闯荡,看重孟昭财雄势大,背景深厚,又颇有英主之风,这才决定下注投效。 这也让孟昭真切感受到,自己与往日不同之处,以往在南安时,费劲千辛万苦,也难有先天投靠。 如今自立山头还没多长时间,稍稍做出成绩,便有强者入囊,差距不可谓不大。 此外,大旗帮势力急剧膨胀,一跃而成为孟昭麾下最强势力,看起来是好事,但且个中人员复杂,多是收揽外人或是被灭帮派而来,不能完全信任,也是一个隐患。 靠孟祥,当然震慑不住这般大的场面,如此多的强人,孟昭便指派韩普空降大旗帮,继任帮主。 以他先天七窍修为,常阳神刀在手的无匹战力,以及锐烈,刚毅,果决之性,足堪此大任。 果不其然,韩普初一上台,便以常阳神刀,压服新入大气帮的一些骄兵悍将,无人不服,同时,梳理人员,赏功罚过,颇有建树,不负孟昭所望。 不止如此,孟昭还将自己从南安带过来的二房老人,纷纷下放到大旗帮中,占据机要关键之位,彻底消除隐患,纵有不轨之徒,也很难掀的起风浪。 灵武城的事业,蒸蒸日上,虽招惹一些非议,但都还在孟昭掌控当中。 唯一让他稍显不顺的,便是千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也不知道帝禹战甲,何时能到他手中。 第五百三十六章 训子 (求订阅) 中心区,北鹤坊,雕梁画栋,金漆玉瓦,占据小半条街道的吴府内。 吴府之主,吴遵远双手捧茶,背脊如剑,安静的坐在略显秀雅的书房当中。 屋外,有呼啸的狂风,沙沙的雨落之声,而屋内,安静的听不到人的呼吸。 吴遵远年纪很大,然而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约莫只有四十几岁的样子。 头发浓密而漆黑,根根梳理整齐,被一根紫金发簪插在攒起的中心。 皮肤紧绷且富有润泽,强健的身躯上披着华贵的衣衫,却掩盖不掉他身上一块块如岩石般强壮而明显的肌肉。 阔鼻大口,天堂饱满,颧骨内凹,双眼炯炯,绽放精光,一看就是极富有精力,以及权力欲望的人。 过了不知多久,书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带进一股湿润的水气和凉风,同时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抱怨之声。 吴遵远放下手里的茶杯,威严而平静的脸上不起波澜,静静注视着走过来的年轻人,一个长相和他很相似,却年轻,秀气许多的家伙。 “爹,您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回来作甚?内城的李大胆竟然敢抢咱们吴家的生意,我正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好叫他知道这灵武城不是他这种人能撒野的。” 年轻人将雨伞收拢,随手丢到房门一角,边拍打着衣物上的水珠,边疑惑不解的向屋中的吴遵远问道,心中则是可惜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扰。 他正是吴遵远的第十二子,吴开景,因为相貌,性格与其父极为相似,很受宠爱,能力一般,武功平平,偏偏养成了狂妄自大,为非作歹的顽劣性子,给吴家惹了不少麻烦。 吴遵远见这孽畜在自己面前还敢耍威风,说谎话,顿时怒从心起,顺手抄起手里的茶盏,朝着吴开景丢去,落地后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响。 “混账,你刚刚在哪里风流快活,难道还要老子点出来吗?不成器的东西。” 吴遵远火气很大,原本波澜不起的面容,更化作狰狞恶相,似欲噬人。 吴开景平时欺男霸女,横行街里,作威作福,全是靠着吴家之势,吴遵远之威,而今见到吴遵远发怒,顿时如见到猫的老鼠一般。 躲过飞来的茶盏后,吓得双股战战,心脏狂跳,舌头都在打颤,结巴道, “爹,爹,你,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是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惹祸精吗?成天游手好闲,给家中惹祸,当初老子就该直接把你溺死在水中,免得生气。” 吴遵远静时若水,然而,真实性情却是暴虐如火,先天修为之下,威压更强,让吴开景心中更加惶恐不安,毕竟过往的父亲可从没对他说过这等重话。 不过,吴开景也是个牛脾气,虽然怕得要死,依然梗着脖子叫道, “爹,我不服,你什么都不说,就对我一通臭骂,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不服?你还敢不服?好小子,我问你,之前你是不是和孟家发生了冲突,还让手下的人,将孟家的一个人给打伤了?” 吴开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始时还有些迷糊,等想起这件事后,却是吓出一头冷汗,倒不是怕什么孟家,而是担心自己大嘴巴,泄露秘密一事,传了出去,这可就要了他的命。 要真是这样,别说吴遵远还有那么多儿子,就是只有他一个,估计也能宰了他。 吴开景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个父亲,虽然看起来很宠爱他,但,骨子里是一个相当凉薄且绝情之人,决不能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当然,吴开景也有些小聪明,从吴遵远的言谈态度中,看出他虽然很愤怒,但也没有要杀他而后快的那种狠毒劲,此事应该还没传出去。 第一,灵武城中心区,乃是消息最灵通之地,都没有什么动静,也就说明那些秘密没有被人发现,第二,他虽没能将那小贱人和野男人宰了,但想来对方也不敢胡言乱语。 这么一来,吴开景心中就有了底,满不在乎道,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爹,不就是弄了孟家的一条小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在灵武城,孟家就是个屁。” 吴开景自从打伤韩普后,便终日流连花坊,纵情声色,虽听说过孟昭的一些事迹和来到灵武城的表现,却也不以为然,以为只是旁人的夸口之词。 吴遵远脸色更差,将手里的一摞纸呼啦一下丢到吴开景的身上,怒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孟家又是什么势力? 老子已经查到了,你打伤的那个人,是孟家孟昭的心腹,名叫韩普。 而今是大旗帮帮主,在被你手下人所伤后,因祸得福,已经进军先天之境,不到二十岁的先天,这是何等天资,何等惊人,你知道吗? 还有,他的亲妹妹是孟昭的贴身丫鬟,听说颇有姿色,说不得就是孟昭的房中人,你动别人也就罢了,把韩普打伤,真当人家是泥捏的,奈何不得你吗?” 说这些时,吴遵远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一开始的时候,不单是吴开景,就是他也没把孟家放在眼中。 是,南安伯在北地的确强大,但在灵武城,不过是三流小势力,和他吴家相比,根本上不得台面。 之前得知吴开景将孟家一个年轻人打伤,也不过就是派人送上些银子,算是赔礼道歉,维系孟家面子,过得去就好,也没把它当成什么大事。 他也不相信,以孟家在灵武城的实力,以及那年轻人的身份,会导致两家交恶,继而发生龌龊,争斗。 但,世事变化之快,实在让人瞠目。 先是孟家二房势力,大举入驻灵武城,非但带来大批财富,资源,也有诸多先天强者随行,震慑不轨之人。 作为二房之主的孟昭,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来灵武城没多久,便使出一招妙手,直接使得新至灵武城的他,和城内多个大势力首脑人物取得联系和交情,名声大振,连他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更没多久,便展露獠牙,鲸吞四方,锋芒毕露。 由此,吴遵远才开始派人探查孟昭以及孟家的情况,得到更多让他忧虑的信息。 第五百三十七章 补救 (求订阅) 吴开景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什么孟家和孟昭,而是之前被他手下先天修理过的一个小角色,竟然进阶先天武道,还成为一帮之主,身份地位,以及实力,与先前截然不同,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又是嫉妒,又是愤恨,道, “怎么可能?那小子应该已经被废了才是,如何还能突破先天,这太不公平了。” 想他吃了数不尽的补药,又有名师教导,绝学武功,也不过后天大成,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竟能迈出那关键一步,实在是不可思议。 吴遵远嗤笑一声,冷冷看着他, “公平?混账东西,若没有吴家,没有老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成色,只怕和那年轻人比较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公平? 这个世道就是强者为王,强者为胜,人家既然已经是先天武道高手,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何况还是孟昭的心腹之人,你焉能小觑对方?” 吴遵远越想越气,以往出于对吴开景的宠爱,倒也不觉得这相貌与他极为相似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今再看,武道功法,资源,教导,一样不缺,却只是将将练成后天大成,还是普通根基。 性情桀骜,轻狂,仗着家世为非作歹,招灾惹祸,更显可恶。 吴开景别的本事没多少,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不差,知道自己真的惹得父亲生厌,连忙补救道, “孩儿知错,爹你消消气,谁能想到那小子运气这么好,早知道当日就直接宰了他,让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说着,还特别上前跪下认错,显得极为乖巧,倒是让吴遵远消了气,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真因此而对他如何。 “不只是这个原因,以咱们家族的实力,区区先天,又算的了什么?我担心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孟昭!” 吴开景见父亲的态度缓和,长吁一口气,站起身子,好奇道, “不就是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废物吗?怎么搞的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爹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不,绝不是敏感,你把地上的那些纸捡起来,好好看清楚,上面都记载了些什么,怕是就知道这小子的厉害了。” 吴开景虽然对孟昭以及孟家不感兴趣,但老头子发话,不敢不从,只能小心翼翼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收集起来,然后一页页翻阅,看了许久。 脸色时而发红,时而发白,有时吃惊,有时羡慕,看后,将一摞纸放回桌上, “原来这孟昭的身世也挺曲折的,虽然做出一些事迹,不过也就是那样。 说他有哪些不凡之处,除了沈天赐的赞誉,还不是仰仗着家世才能在这灵武城耀武扬威?爹,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不成?” 吴家搜集的情报还算详尽,列举了孟昭回归孟家之后的一系列行径,评价颇高,当然,最关注的,还是他来到灵武城之后的一些表现。 吴开景觉得,孟昭靠的还是孟家在背后支持,换成他手底下有这么多先天武者,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算不得什么本事。 吴遵远身为一家之主,眼界还是有的,摇头教训道, “你啊你,平时被我宠坏了,眼高手低,纸上谈兵,难道真看不出孟昭的厉害之处吗?你以为他手下那些先天武者,真能横推灵武城的武人吗? 换一个人,同样的背景,同样的实力,未必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啊!” 看着吴开景茫然不知的表情,吴遵远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对牛弹琴,不如不说。 不过在内心深处,对孟昭的一些做法,他还是很肯定和欣赏的。 第一步,拜访城内大势力为首之人,拉拢关系,扎下根基,树立名望,这就不是等闲之人能做到的。 有的人,可以想到这一点,却没这个人脉关系,有的人,有人脉关系,也想到这一点,却难以让人亲近,信赖,上门都未必取得成效。 孟昭能做成这件事,至少说明他的能力强,关系硬,这就足够了。 第二步,在搜集到足够详尽的信息后,孟昭火速出击,雷霆扫穴,横推周边七个帮派,闪电战过后,直接将一大片地盘纳入手中,还没引起什么太大的风波,这份果决的心性,敏锐的判断力,以及对时机的把控,也都显出不同寻常之处来。 更关键的,孟昭这个人,有着年轻人锐气锋芒的一面,也是一个相当狠辣强势之人,得罪了他,岂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遵远并不畏惧孟昭,也不害怕孟家,但,也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些小摩擦,而与这等人,这般势力交恶。 换成任何一个脑筋清醒的领导人,都不会这么做。 之前派人送上银两赔罪,而今看来,是一招臭棋,绝不可取,是时候补救了。 想了想,吴遵远道, “孟昭此人,虽然年轻,却如虓虎一般,勇猛而强悍,因为一些小事而得罪于他,实在没有必要。 明日,你便带上我为你准备好的重礼,登门赔罪,记住,态度要恭敬,真诚。 适当的时候,也可以抛出一些生意,和孟家合作,算是拉拢。 你听明白了吗?” 吴开景心中不忿,更不满,但他还是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不就是装孙子吗,怕个什么劲。 只是,一想起那个极可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那个小贱人,吴开景就有些担心,想要开口将这件事告诉吴遵远。 然而,终究还是畏惧惩罚,将此事隐瞒下来。 吴遵远继续训导他, “而今时候,不比以往,南边战事波及越发广泛,且朝廷久久未能平叛,以后如何实在不好说,灵武城为三州枢纽,迎来过往,人员品流复杂,不乏咱们吴家都惹不起的人物,你行事要万分谨慎,小心。 那些烟花之地,尽量少去,家里的那些女人们,难道还不够你祸祸的吗?” 吴开景对什么天下大势,并不感兴趣,只是诺诺回应,表示一定听从。 直到吴遵远让他离开,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房间,连伞也不打就冒着大雨冲出门外。 吴遵远摇摇头,幸亏他从没想过要将家族交给这个小子,不然以后有的头痛。 想起继承人,吴遵远心情又好了许多。 那人,不单是他的儿子,更是他引以为傲的杰作。 他坚信,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吴家一定能成功跃进为上三家,从此迈入全新的阶层。 第五百三十八章 镇压气数 (求订阅) 庄园一栋把守森严,如铜墙铁壁一般的房间当中。 孟昭孤身一人在房间当中,舒筋展骨,腾挪纵跃,身似游龙,气血如焰,招法如浮光掠影般变化神秘,激荡的飓风阵阵,一圈圈烘然的热流澎湃而出,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如火神降世。 良久,孟昭方才收功回劲,吐纳时,一条条纹理鲜明的白色水雾,化作细小的游龙,被孟昭口鼻吞吐,白皙如玉的英俊面庞上,紫意如潮涌,隐约可见两支真龙之角在额前若隐若现。 他的双眼之间,更是宛如藏了两颗熠熠生辉的星辰,爆发的神芒,一度将整个房间的光线压下,神异非常。 咯嘣,孟昭轻轻攥紧自己的双拳,无匹神力爆发,除了脆骨之声,还夹杂着空气被捏爆的巨大声响,声势极为惊人,若是金铁之物被他攥住,怕也能握成软泥碎片。 “以我现在的肉身强度,虽未真切修行什么横练神功,但防御,力道,气血强盛,比起横练武者,皆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体质之强带来的优势。” 孟昭早前就了解过,所谓横练武道,不过是一些人艳羡特殊体质之人,而特意开发出来,企图以凡体逆反先天,成就特殊体质的一种尝试而已。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每个人其实体内都有特殊血液,不过有的是显性,有的是隐性,而横练武道,则能有方向的,刺激和觉醒这种特殊血脉。 孟昭本身已经是特殊体质,若紫薇星命觉醒,更堪比至尊体,根本没必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修什么劳什子横练武道,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侵染龙血,使得体质有所变化。 更不要说,孟昭所修的赤龙都天秘典当中,有一门赤龙玉皇体,专为挖掘龙体潜能所创,比之通达天人的武道,都是只强不弱。 然而,实力如此强劲,一身修为更是圆润无暇,堪为后天的极限,孟昭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叹了口气,走到房间角落的木架前,在装满温水的铜盆之内,清洗了下微微冒汗的双手。 孟昭此时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头顶上的那片无垠星空,某颗大星对他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的牵引和吸引,这就是他紫薇宝体那部分血脉即将觉醒的征兆。 不止如此,孟昭还能察觉到,他虽能压制自己的修为,但,体质太强,所修武道太强,使得他纵然刻意压制,依然每时每刻都在增强底蕴。 就像是一口水缸,将满未满时,刻意断流,自然能维持现状,但,还一直有一个水龙头往里灌水,那么水缸早晚是要灌满的。 同理,他压制自己突破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以孟昭的估算,短则一月,长则两月,势必会破关,入先天,成为当世强者之一,然而,也会就此暴露星辰之体的奥秘。 旁的特殊体质也就罢了,紫薇之体,乃是当今北堂皇族忌讳之人,被查到是他,朝廷泰山压顶之下,除了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恐怕都没有抵挡的可能、 这也不单是孟昭自己在杞人忧天,而是宇化神的出现,让他了解到北堂皇族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当然,孟昭也不会坐以待毙,在当日遇到宇化神,更和千蛟见面后,便派人搜集相关的信息,企图找到掩饰星辰之体的方法。 仅以目前来说,法子不是没有,但都很难实现,唯一靠谱点的,便是利用重宝,镇压体内气机,气数,使得天机不显,让人无从查起,无从发现。 当然,既然说是重宝,就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样宝贝就能做到,至少也得是地阶神兵往上的层次,甚至于天阶神兵。 孟昭本觉得,自己若是进军先天,勾连天地,照天镜极可能恢复一些神通,以它来镇压掩饰体内的异象,紫薇星命,不是没有可能。 先前在遭遇宇化神时,对方以秘法刺激血脉,便是照天镜为他镇压体内异象,已经有了先例。 但,这有些过于依赖照天镜的复苏和变强,万一事情没有如他所想,照天镜威能不曾变强,或虽变强了,却不足以压制彻底觉醒的紫薇星命,那就糟糕了。 幸好,还有一个备选之物,那就是千蛟承诺给孟昭的帝禹战甲,虽非主甲,但是帝禹那等大佬所炼制而成,纵不如九鼎,大夏龙雀刀,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应该能镇压他体内的异象。 可以说,现在孟昭心心念念的,就是千蛟承诺的帝禹战甲,同时,也在暗中命人搜集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比如陨星石,天青花葵等等物品,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星辰之体的异象,减少被推算或发现的可能。 同时,做准备归做准备,孟昭也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可能,那就是一旦被发现,或有任何不对之处,立马逃离这里,苟到神功大成,再出山纵横天下。 彻底觉醒紫元龙体,他的天资悟性,气运福源,想必都将狂飙猛涨一大截,先天武道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片坦途,若能成就宗师,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到时天下如何,还不一定,说不得大雍已经亡了,届时天下大乱,潜龙四起,争霸天下,他说不得也能掺和一手。 想到这处,孟昭不禁苦笑一声,想的再好又如何? 计划不如变化,该想到的,在准备的,都做到最好,只希望一切能如他所愿。 房间另一侧,此时已经成长为八米长短,双手合握粗细的幼蛟小九,正吭哧吭哧的啃着一大块黑砂铜晶,吃的爽快,龙须飘摆。 此时,已经不能称呼它为幼蛟了,虽然距离成年蛟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硕长的身躯,狰狞的龙首,闪烁金属光泽的鳞片,泛着锋芒的龙爪,无不说明它现在是一头十分危险的凶兽。 普通后天武者,都不够他一爪子挠的,单凭身躯,就能碾压后天大成的武者。 这也多因为孟昭不遗余力的培养,供给,才让这只蛟龙成长如此之快。 这头蛟龙,也是孟昭的底气之一,就算将来跌倒个一两次,有此蛟龙在,迟早还会东山再起。 相当于养成一个未来的宗师,乃至大宗师,这是他除了照天镜,紫元龙体之外,最大的一个底蕴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上门与灵虚之眸 (求订阅) 孟昭心神一动,通过心灵烙印召唤,本来正吭哧吭哧啃着珍惜矿石的蛟龙小九猛地抬起头,冰冷无情的龙眸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蜿蜒着身子,缓缓游到孟昭的身前,下半身盘绕,上肢直立而起,脖颈侧的肉团,飘舞的鬃毛,看起来神骏非凡。 孟昭十分欢喜的揉了揉略显狰狞凶恶的龙头,鼓励几句,蛟龙小九便啾啾一声,施展神通,化作孟昭腰间的一条黑色腰带,任谁也猜不出,竟是一头潜能无限的蛟龙。 打开房门,刚走出屋子,便见到一身青衣打扮的吕乐早已等候多时。 “少爷,吴开景递上拜帖,要来见您,现在正在前堂候着,不知您是否要见他? 若是不愿见他,小奴便寻个借口,把他打发走。” 身为孟昭的第一心腹,吕乐很了解孟昭,也很清楚孟昭的心思,知道他对于吴家,吴开景,并不单单只是因为韩普一事而产生的仇视,敌对,更多的,是出于自身实力经营的考量。 简短点来说,孟昭对原本大旗帮旁边的七个帮派动手,不过是吃了些饭前开胃小菜,吴家,才是他瞄准的大餐。 自然而然,吕乐对吴家也就没什么好感,当然,在没有孟昭同意的情况下,也不敢自作主张,将吴开景拒之门外,只是将其请进庄子,带到正堂等候,而他自己,则来寻练功的孟昭。 孟昭眼神精芒闪烁,锋芒如刀,因为刚刚练完武道,一身逼人的气势,雄浑的精魄,还未散去,霎时间,竟给吕乐一种巍峨庞然巨山般的压迫,心中惊喜,知道孟昭武道越发高明了。 “不,按照咱们搜集到的信息,此人不该来这里才是,他的出现,应该是那位吴家家主的手笔,我倒要看看,他是来做什么的,阿乐,你先招待他一番,等我洗漱一番,再去见他。” 吕乐领命行事,孟昭则想了想,唤来正在守卫房屋的一个武士,对他耳语一番,方才离开…… 庄园正堂,吴开景穿着一身玄色鎏金纹锦衫,极为不耐的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不时扇呼着一把折扇,想要驱散心头那股邪火和空气中的燥热。 这灵武城的鬼天气,明明昨天还是大雨滂沱,今天就变成了烈日炎炎。 当然,天气的反常,远不及吴开景心中来的憋闷,若不是吴遵远叫他来道歉,拉拢什么关系,他吃饱了撑的,跑来见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脸色。 在吴开景身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额头有明显纹理,相貌古朴,气质庄严的男人陪伴。 此人乃是吴遵远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是吴家数得着的权势人物,游守仁。 因为堂内只有几个伺候的下人,吴开景有些放松,悄悄对旁边的游守仁道, “游叔,你说孟昭是不是故意摆谱,拿咱们开涮呢?” 也不怪吴开景这么想,以往他到了旁的家族,或是帮派,哪家人不是跟见祖宗似的跑来见他,各种谄媚讨好不去说,纵然相同层次之人,也会郑重以待。 现在倒好,来了孟家,随便跑出来一个家伙,送上两杯茶,就没了影子,说是孟昭有急事处理,但事实怎么样,谁知道呢、 反正吴开景就觉得肯定是孟昭故意这么做,让他在这里空耗时间,以此来折辱,报复于他。 游守仁微微一笑,古朴的脸上显出几分颜色,温和道, “景公子,孟昭乃是灵武孟家之主,地位等同于老爷,就算稍显狂妄一些,也不算什么,何况我觉得,他并不是这种人,且安心等待吧。”谷枱 正如吴遵远对孟昭颇多研究,了解,给予高度肯定和赞扬一般,游守仁也是一样,正因为了解,才清楚孟昭不是那么恶趣味的人。 故意拖延,让人坐着消耗时间空等,这等小伎俩,是吴开景能做的出来的,却不是孟昭这等人做的。 他们若真是出手,只会一击毙命,不留余地,而不会这般小家子气。 游守仁也知道,自家的这位景公子并不是个愿意低头的人,所以,老爷才会将他派来,跟在身边以防万一。 吴开景心中暗骂一声老东西,却也无可奈何。 吴家的掌权之人,是吴遵远,吴遵远信任游守仁,重用对方,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对方教诲,不然回去稍微露出一点口风,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两人等了大约又有一刻钟的功夫,才见到数人从堂口之外,匆匆走进。 一个是之前接待他们的圆脸青年,也就是吕乐,一个是背负长剑,面容冷峻的中年,是内府上堂的苍舒云。 位于这两人之前的,则是一个长发还润着水气,应该刚刚沐浴不久的年轻人。 身材高大健硕,体态矫健而强壮,面容英俊,肌肤白皙,气质雄烈如头角峥嵘的蛟龙,顾盼之间,神威四射,霸气凛然。 甚至吴开景这般人看了,都不免在心中产生自惭形秽的想法,暗道, “嘶,这小白脸,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气势也不俗,难不成他就是孟昭?” 相比起吴开景关注的重点,游守仁则是心中一动,不露声色的观察孟昭,一对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绯色,越看越吃惊。 他武道精深,所学涉猎广泛,精通一门先天秘术,名为灵虚之眸,通过采集九天清气,融入双眼当中,有窥见虚妄,破除精深迷惑的神效。 而今一眼望去,只觉孟昭体内气机分流,大大小小,千千万万,游弋不定,而整体看来,那些分流的气机,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一条威严无比的真龙。 而且,孟昭体内的气血也是无比雄厚强健,泛着炫目的紫色华光,刺痛他的双眸。 游守仁瞬间明了,这个年轻的孟家之主,非但手腕过人,武道修为,资质,也是超出常人想象。 因为只能窥测出这些内容,便猜测,要么孟昭修炼有一门惊世骇俗的龙道武学,要么体质特殊,血脉有异。 不论是哪一种,都可算是妖孽了。 孟昭进门后,也是一眼见到两人,同时体表泛起阵阵凉意,心中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与那中年对视一眼,方才了然。 这是个高手。 7017k 第五百四十章 交锋 (求订阅) 不过,游守仁也只是精通一门瞳术秘法,论起真实实力,武学,远不及宇化神带给孟昭的压力来的大,孟昭也只是微微留意。 大步走到堂中落座,没有率先言语,而是自顾自的命人端来刚沏好的参茶,品了片刻,才道, “我来灵武城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吴家乃是城中大族,当今家主吴遵远老先生为城中名宿,声望颇高,不过咱们向来没有交际,不知两位来我孟家有何见教啊?” 吴开景闻言,心中不忿,只觉孟昭装模作样,实在可恨,且态度高傲,似是看不起他,话里话外,只说吴家和吴遵远,却根本没将他看在眼中,就要发作。 不过,游守仁既是吴遵远派来的,自然要发挥作用,便单手按在吴开景的肩上,真气一催,让人四肢酥软,口舌难开,主动说道, “孟公子见谅,在下游守仁,为吴家的一个小小管家,今天之所以和景公子来拜访孟府,主要是不久之前,景公子和您属下的大旗帮帮主韩普发生一些误会,发生争执。 今天特意前来赔礼道歉,这是礼单,还请孟公子过目。” 说罢,游守仁收回手掌,从袖口当中,取出一张硬质公文,向吕乐呈递。 吕乐上前接过礼单,恭敬送到孟昭手中。 草草看了下礼单上的物品,全不见金银之物,看起来好像还不如之前派人来送的一千两白银,但,十二样礼品,却全都是价值高昂的奢侈之物,包括三颗北海鲛珠,一枚千载玄冰孕育的冰魄,九串黑珊瑚珍珠等等,样样价值都超过千两白银数倍不止,可说是大手笔了。 从这礼品的珍惜程度,完全能体会出吴家对此事的重视,以及诚意。 说白了,吴开景打伤的,只是韩普,而不是孟昭,而韩普,好听了说叫孟昭的心腹,不好听了说,也就是下人。 不过,这个下人如今成就先天,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价值肯定也更强,再加上孟昭和灵武城孟家风头正盛,这才是吴家肯花费如此大代价想要息事宁人的原因。 当然,在孟昭这等人眼中,能用钱买得到的,都算不上什么,也只是微微一笑,顺手将礼单丢到一旁的平滑如镜的案桌上, “嗯,吴家主倒是很有诚意,不过,我孟家虽然家业不如吴家,却也不缺这些东西,游先生,你可知道,韩普是什么人?” 游守仁心中一沉,表情严肃起来,郑重点头道, “有所耳闻,听说他是孟公子的心腹,此前因为与我家景公子发生矛盾,却因祸得福,进军先天,而今已经为大旗帮帮主,手下数千帮众,煊赫一时。” “好,游先生是个老实人,坦诚相待,那我也不打哑谜。 你还少说了一点,韩普不仅仅是心腹,还是我爱妾的哥哥,有姻亲关系,他被人伤了,便是打我的脸,打我的脸,便是削南安伯孟家的面子。 不要觉得我此言有恫吓之嫌,而是这位景公子当日的确有羞辱我南安孟家之举,若不信,大可问之。 若我只收了你吴家一点礼物,便将此事揭过,日后我回到南安,有何面目见我大伯三叔,见我孟家列祖列宗?” 吴开景此时激愤不已,虽然有吴遵远的叮嘱告诫,游守仁的看护,但脾气大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大声道, “孟昭,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们孟家了,我说的是你们灵武城的孟家。” 游守仁嘴角一抽抽,对吴开景的人头猪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述。 南安孟家,和灵武城孟家,本就是一体,哪怕孟昭之前未曾来灵武城时,也是如此,现在吴开景这么说,不是给人话柄吗? 孟昭心中一乐,这么二百五的人,还真是挺少见的。 这个道理,其实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知道。 就像是他若是骂了吴开景的祖宗,难道吴遵远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不过脸上却是表情肃穆,不怒自威,,一边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一边杀气腾腾道, “吴开景,你在我府中还敢大言不惭,狂嚣无礼,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似是言出法随一般,孟昭杀你二字只是轻轻一说,然而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却是同时将吴开景和游守仁两个给裹住,萧瑟而枯寂,似是万千刀剑虚空漂浮,只要孟昭决心一下,立即就能将两人千刀万剐,分尸无数。 吴开景不过是一个小小后天武者,既无惊世骇俗之才,也无超逸绝伦底蕴,面对这般汹汹杀意,滔天压力,顿时被吓住,面色惊慌,双目游移,却不敢再发一言。 典型的欺软怕硬。 游守仁也是吃了一惊,暗暗提运功力,垂于两侧的手掌掌心晃过两团纤巧的气团,提防沉默立于孟昭身侧的苍舒云,以保证第一时间爆发战力,擒拿孟昭作为要挟。 虽然孟昭只是威胁,但,也不敢保证他真的不会如此做。 年轻人,血气方刚,勇猛无畏,做事难免欠缺考量,他和吴开景现在就在孟家大本营之内,别说是他,就是吴遵远在这,也只能被围杀而死,孟昭绝对有这个实力。 好在,孟昭终究也只是那么一说,瞥了眼吴开景致后,便没了下文。 游守仁松了口气,知道危机暂时过去,给吴开景使了个眼色,对孟昭道, “孟公子暂歇雷霆之怒,我家景公子年少无知,些许狂言,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今天游某人带景公子前来孟家,正是抱着十二分的诚意,要缓和两家矛盾。 不然这样,孟公子有何要求,尽可以提出,吴家会尽量安排。” 孟昭摆摆手,对着游守仁点头,轻轻道, “这还像句话,既然这样,念你吴家心诚,也看在吴老爷子的情面,我做主,收下这些礼物,算是原谅吴开景之前的狂悖之言。 但,还不够,待会儿韩普来了,你要让吴开景亲自向韩普斟茶道歉。 此事,今日仅有在场之人见证,绝不会外传,损及吴家的声明,这也是我最大的诚意了,游先生,你觉得如何?” 游守仁一时间呆住,倒不是孟昭提出的要求太过分,而是太简单,太轻松,也太善解人意了,甚至都承诺此事不会外传,让他准备好的底牌,吴家准备拿来做人情的生意,都没来得及道出。 以他了解,以及揣度,孟昭不像是如此绵软之人啊? 莫非,真是怕了吴家? 7017k 第五百四十一章 告诫 (求订阅) 但,不管孟昭是否怕了吴家,既然已经得到超出预期之外的回复,游守仁便立马应下此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吴开景纵然满腹怨气,极不情愿,但在孟昭强势霸道的逼迫,以及游守仁隐晦而坚定的暗示下,还是在韩普到来后,老老实实的放低姿态,为他斟茶道歉。 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和讽刺。 等一切结束,两人离去,屋中只留下自己人。 韩普才摇着头对孟昭道, “公子,那吴开景面露凶光,心怀怨恨,只怕是面服心不服,日后怕还对咱们有所妨碍,真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话倒是真的,吴开景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吴家最受宠爱的少爷,于灵武城盘根错节这么多年,少不了捧臭脚的人,也不需要明示,稍稍暗示一番,就少不了昏头晕脑之辈,给孟昭找麻烦。 不过,孟昭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顺手将礼单撕开,丢到地上,冷笑道, “他不是好惹的,难道你以为我就是好说话的? 若真是如此,我为何不将那关于庄园内的鲁成器和小凤交给吴家,这样一来,不是更妥当,更能搏得吴遵远的好感?” 居移气,养移体,韩普此时也算是坐镇一方的大佬,身份地位截然不同,一声令起,足能影响上千人口的生死兴衰,已经有了几分英武强干之意,锐气还在吕乐等人之上。 但面对孟昭,气势依然不足,苦笑道, “看来公子还是想要对付吴家,但若今日之事传出,恐对孟家的名声有所损伤,公子三思啊!” 名声这东西,说虚的,很虚,无法直接看得到,摸得着,有时候,却又能直接转化成许多有价值的东西,也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得到的。 孟昭若真是前脚承诺不追究吴家,后脚便派人对付吴开景,那么这个名声流传出去,绝对会让灵武城孟家从此成为各大势力心中最厌恶,最不愿意合作的对象。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和这种两面三刀,出尔反尔之人交好,因为免不了被坑。 所以,韩普如此劝诫,也是为了孟昭和孟家着想。 名声要败坏,很容易,若想经营好,尤其是扭转性的突破,那就太难了。 孟昭笑笑,摆弄着扳指,冲着韩普摆摆手,高深莫测道, “我只说不会追究吴开景,却没说不对付吴家 阿普,你要清楚,在灵武城,要想真正打入主流,最好,最快的方式,便是成为世家联盟中的一员,吴家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猎物,尤其是掌握了一些信息的情况下。 而且,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的。 反正想要对付吴家的人也不少。 有时候咱么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力气,只需要顺手推舟,或许就能收获想象不到的成果。 好了,这件事于你而言,就此过去,不要再提。 接下来这段时间,安心替我处理好大旗帮相关事宜,保证帮众的忠心和凝聚力,不管做什么,手上有一支敢打敢拼,又可信的力量,总归是没错的。” 韩普了然,也是微笑道, “既是这样,属下就不多言,而且请公子放心,大旗帮这边,我会安排好相应事务,而且汇集信息,整理成册,交由公子过目。 等将隐患和探子查察清楚,便会教导帮众修行朱雀阵,此阵威能的确不俗,竟可以战阵形势,吸纳天地火行元气,幻化朱雀法相,实乃是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属下有信心,未来替公子练就一支强军。” 孟昭哈哈大笑,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韩普乃是星辰之体,上应室火猪星命,兼得光武大帝刘秀手下大将冯异的常阳神刀传承,单论潜能,成就,已经是一众亲信中的首位,连吕乐也不及,故而孟昭才对他寄予厚望。 末了,孟昭又告诫道, “不过,也不可过多将精力放到这上面去,你要学会用人,放权,这世上,终归是武道为胜,强者为尊,力量,才是一切。 若无先天武道,你焉能如此快便将壮大膨胀后的大旗帮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的际遇非凡,天资也过人,不要枉费了这些,我对你有更大的期待。” 韩普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抱拳回道, “属下明白,近日修行,的确进展飞速,既有星辰之力为用,远胜虚空元气,又有常阳神刀通灵,时时刻刻感应无上刀道,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 孟昭听了,倒也有些羡慕。 星辰之体,算是一种前平庸,后发力的特殊体质,平庸在若不能突破先天,有与无没什么不同,就如周虎,岁数一大把,资质虽也不错,但远谈不上天才,这就是虽有星命,但未曾觉醒,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但,一旦迈入先天,便上应周天星辰,有源源不断的星力加持修行与战斗,不但修为突飞猛进,就连战力也不是一般先天武者所能比拟。 还是以周虎为例,以他这般年纪迈入先天,应该说潜力很小,但星辰之体,恰恰后劲十足,反而使得周虎在先天之后,仍具有极大的潜能可挖掘,未来就算破入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作为紫薇星主,孟昭的先天之路,将更加势不可挡。 首先,紫薇星为周天星主,帝御群星,普照之下,太阳太阴也要避其锋芒,本源星力,至尊至贵,至强至圣。 其次,作为星主,还可以调用属星之力修行战斗,譬如孟昭,远的不去说,有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大星辰之体相助,便又多了四份星力相助,其前景,可见一斑。 这还不止,拆分的龙体,紫薇之体,各具特色,优势,两者融合,想必也能催发更强的血脉之力,至尊之体,不是寻常特殊体质能比。 唯一可惜的,就是孟昭非但不能突破,反而要压制修为。 只希望尽早收获帝禹战甲,有了重宝镇压气机,气数,才能高枕无忧的突破。 只要迈入先天,他便能笑看风云,稳坐钓鱼台。 灵武城的水很深,须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第五百四十二章 暗谋 (求订阅) 灵武内城,大槐街,一栋普普通通的民宅之内。 外面阳光明媚,天晴气朗,屋内却被人用黑布将门窗的缝隙填满,只有一点熹微的油灯放出昏黄的灯光,将带着丝丝土腥,陈旧,破败的房间照亮,使得气氛格外的阴森,诡异。 黄土,青砖,茅草堆成的土炕上,被一张打磨的油光发亮的皮革盖着,上面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年纪只有十八九岁,十分年轻。 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是那种给人惊艳的俊美,长发浓密而乌黑,十分随性的披在肩头两侧,潇洒而飘逸,身子略显单薄,不过并不孱弱,而是给人以精巧而强悍的感觉。 另一个人,则是年约三十五六左右的中年,面色木讷,双眼冷漠而凶残,在脖颈后侧,隐隐露出仿佛长蛇一般的刺青纹身。 只听年轻人道, “大旗帮异军突起,打乱了我的计划,外城西区那片五分之一的地盘,好似都归了孟家所有,这很不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解决这件事,尽快恢复咱们在那边的势力。” 中年没有任何不耐或是不满,冷漠凶残的眼中,满是恭敬,嘴角却是苦涩, “公子,不是属下推脱责任,实在是孟家不动则已,动如雷霆,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打掉七个帮派,斩杀首脑和重要人物,同时收揽原帮派中边缘化高层,将各项明暗产业握在手中,打了属下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更已经彻底坐稳根基,固化地盘,难以在大的方向撼动。 不止如此,大旗帮还有孟家在背后支持,财雄势大,更有一众先天坐镇相助,属下实在是想不到破局的关键,还望公子多宽限些时日。” 年轻人冷酷无比,径自从身边的一个包裹中,掏出一个雪白瓷瓶,放到中年的身前,面无表情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能力瓦解如今的大旗帮,更无力对付孟家,但,你却忘了,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孟昭。 灵武城孟家,原本不过是连三流都才堪堪勉强维持的小势力,之所以有今日这般威势,全仗孟昭从南安孟家携带大笔资源和高手入驻,且他本人更有着无比深厚的关系和人脉。 只要解决此人,灵武孟家,必将不战而溃,一众先天群龙无首,届时,灵武城其他势力,会将孟家撕碎分食,你趁机吸纳大旗帮人手,划分地盘,至少,那片地界,一定要重回你的掌控当中,明白吗?” 中年纵然再沉静稳重,听到这话,也是吃了一惊,木讷的脸色微白,难以置信道, “这,这药,是用来毒杀孟昭的?公子,孟昭乃是南安伯孟家之人,还是大帝亲卫出身,其安危绝不同于寻常,一旦他被毒杀,只怕属下,属下……” 勉强想要将话说全,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开口。 年轻人冷哼一声,目光森冷如冰,刺的人心发寒, “废物,孟昭死了,谁知道人是你杀的? 再说了,灵武城不是南安,这里更不是冀州,他孟家再强,到了这里,也要守灵武城的规矩,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退一步,就算查到是你又如何,到时你隐于暗处,有我庇护,遥控帮派,与先前也不过是一样的结果,你又怕什么?” “但,朝廷那边,会不会很麻烦?尤其是郡王世子北堂赫,他不同于其父,志气极高,想要收拢城内大权,若是借此发挥,引来朝廷大军入驻,怕是会打破以往的平衡啊!” 提到此处,年轻人终于一改方才的淡定从容,智珠在握。 犹豫片刻,才坚定信念说道, “无妨,孟昭名为大帝亲卫,实则不过是朝廷对他的补偿,算不得真。 而且,灵武城不同于别处,当初太祖曾承诺灵武城上下,永不驻兵,以灵武人,治灵武城,今日若食言,朝廷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违背祖宗遗训,那位大帝,未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再者,朝廷就算真的打算动兵,怕也是有心无力。 南方的乱贼其势愈大,难以遏制,似有多股强横势力暗中支持,朝廷平叛大军,屡屡不能取胜,甚至输了几阵,局势虽未彻底崩坏,但也不算太好。 这种时候,死个小小孟昭,影响不到朝堂。 至于北堂赫,这个家伙上蹿下跳,虽然烦了点,到底是皇族血脉,不能动他,不过他也只是暂代其父行城主之事。 届时我会联系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向北堂昂提出建议,消弭此事影响。 再有,我已经与九皇子,福王北堂述有了联系,这位福王而今总督冀梁两州事务,坐镇一方,手握重兵,连南安伯都要在他麾下听命,他若发话,北堂昂虽是皇叔,也要顾忌几分。 好了,该说的,该做的,我都说了,也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手段。 切记,孟昭一定要死,绝不能活,若他活下来,必会借助人脉和影响力,将灵武城闹个翻天覆地。 灵武城内局势,却是难以用盘外招解决,这却不是我想见到的。” 中年头颅低垂,做出臣服状,眼神中满是惊讶愕然,同时带着深深的寒意。 他知道这位公子出身不凡,手段也高明,却没料到,杀死孟昭这等人物的后续影响,竟被他三言两语给摆平,而且绝不是信口胡说,而是真有把握做到这一点。 这需要通览全局的眼界,见识,以及过人的胆识,谋略,还有深不可测的人脉关系。 尤其是九皇子北堂述,新晋的福王,两州大都督,在太子之争尚未明朗时,已经于一众皇子当中,脱颖而出,一枝独秀,这才是真正的大腿。 将来若真能登临大宝,这位公子至少得享太平富贵三十年,尤其是在灵武城这种极为特殊之地。 相比较而言,孟昭却也算不得什么,死则死了,只能怪他挡了公子的道。 至于如何毒杀孟昭,这中年也全不担心。 他在外城西区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掌握的暗子,埋伏的先手,也是多不胜数,丢弃一枚,换得孟昭一命,以及灵武孟家势力的瓦解,划算的很。 “是,公子,三日之内,属下必有捷报回传,请公子拭目以待。” 7017k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三素糕 (求订阅) 夜晚,广平山下,银色月辉洒在大地之上,仿佛披了一层白霜。 一颗成人环抱粗细的巨大樟树下,传来咕呱咕呱的几声蛤蟆叫。 不多时,在暗沉的夜色中,哆哆嗦嗦的走过来一个女人。 女人身材臃肿,脸盘肥硕,手里拄着一根细长的木棍,试探脚下之路,小心翼翼的来到樟树前,小声道, “大人,我来了!”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沙沙沙的树叶摩擦声传出,从樟树后跳出一个人来。 这人正是之前与青年密谋毒害孟昭的中年,此时一改在年轻人面前的恭谨,小心,面目凶狠,双眸似蛇,阴冷的看着胖女人,道, “这次有新任务,你在孟家庄内的伙房工做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这瓶药,下到孟昭的饮食中去,务必保证他服用此药。” 说着,已经将年轻人赐予他的那雪白瓷瓶扔到女人的面前,态度无比坚决。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口头求饶, “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小妇若是做出这等暗害主家的事,被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念在小妇往日尽心尽力为大人做事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女人因为有把柄握在中年手中,不得不成为他埋伏在庄子里的一颗棋子,做了一些损害庄园利益之事,但她并不傻,知道以前不过是小打小闹,就算被发现,也算不得什么,顶多将她驱逐出去,于性命没有妨碍。 但,毒杀孟昭可不同,这可是会死人的,万一被查出来是她做的,别说是她,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也要受到牵连,所以,女人才如此恐惧。 厨房里尽管只是一些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但,妇人最好八卦,探听消息也很灵便,早就将孟昭的底细摸的七七八八,知道这可是贵族世家出身的公子,命贵,出了事,肯定得有人陪葬。 男人却不以为然,不过也知道不可逼迫过甚,便安抚道, “你放心,我没让你毒害他,这里面的,也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暂时使人嗜睡,昏倦的药物,你不要心虚露出破绽,没人知道是你动的手。 而且此事做成,我不但提拔你儿子做手下的管事,传他一身武学,还可给你五百两银子,有这五百两,你儿子的亲事也有了着落,想想清楚吧。” 女人还有些犹豫,她虽没什么见识,也很愚蠢,但终究畏惧孟家威势。 中年半是恫吓,半是利诱,好半天时间,才劝她将此事应下。 等女人离开,中年身侧的黑暗当中,走出一个手持钢刀,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看打扮,竟是孟家庄园护卫的装束。 “这个女人不可靠,等事成之后,你就杀了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离开孟家庄园后,我会给你准备一艘船,让你坐船离开灵武城,等风头过去,再回来,到时候,又会是一片新天地,我会重用于你。” 持刀的男人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畏惧,反而充斥着炽盛而灼热的野心。 “是,属下定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只是,大人,那孟昭对于自身安危极是重视,每餐必会派人勘验是否有毒,怕是不那么好得手。” 中年淡淡一笑, “放心,这药是上面交给我的,非但无色无味,而且药性极为隐秘,用银针测毒的法子,不会有任何结果。” 持刀男人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次日清晨,孟昭睡醒后,在韩露和珠儿两人的服侍下,洗漱,穿戴整齐,又练了会儿拳脚功夫,这才施施然来到桌边用餐。 桌上摆放的早点,也尽都是后厨按照孟昭的喜好烹制而成,尤其一味三素糕,乃是灵武城本地特色小吃,松脆醇厚,齿口留香,这几日几乎餐餐都有。 孟昭坐到桌边,身侧是吕乐在向他汇报近几日庄内的一些事务,以及他名下一些产业的调整情况,正用筷子夹住一块被切好的三素糕,刚要入口,猛然间,原本缠在腰上的幼蛟小九骤然攒射而出,龙头膨胀,一口将孟昭筷中的三素糕吞下,连竹筷都一口咬断。 这冷不丁的一幕,非但是毫无心理准备的吕乐被吓了一跳,就连孟昭脸上也露出一分愕然之色,倒没有责怪小九,只是宠溺的拍了拍它的蛟龙头,无奈道, “你这家伙,平日吃凶兽血肉,吞灵丹矿石起劲,喂你好吃的都不吃,今天怎么换了口味?” 小九乃是蛟龙之身,遵循本能行事,日常所吞服之物,主要是供给它身体发育成长的各种食物,如蕴含血肉精华的凶兽血肉,草木精气的灵丹精粹,还有用来吐纳金气,提升脏腑之力和鳞甲防御的各种珍惜矿石。 以往,孟昭也曾将十分美味的食物喂给小九,只是幼蛟嫌弃食物空有滋味,而不能为它提升血气,不屑一顾,今天却显露出几分反常来。 吕乐看得也是一乐,当然,还有几分羡慕,能将蛟龙这种绝顶凶兽当宠物养的,全天下恐怕都没有几个,甚至只有孟昭一人。 “少爷,是不是最近小九成长的太快,之前食用之量,有些跟上它体内的能量消耗?” 孟昭摇摇头, “应该不会,昨日它还是好好的,可能是被三素糕的味道给吸引了吧!” 说着,孟昭换了一双筷子,夹起一块三素糕,要喂小九,明明已经将糕点递到嘴边,然而,幼蛟只是啾啾一声,便昂着头,不再理会。 “这?” 孟昭心中有些迟疑,想了想,将三素糕作势要送入自己口中,果然,幼蛟小九再次抢着将糕点吞入自己腹中,与先前的不屑一顾,有种迥然的变化。 一时间,吕乐看得很迷糊,孟昭的表情则瞬间阴沉下来,似是想到什么,开始一样一样的测试桌上的早点。 结果就是,小九对所有的餐点都不感兴趣,唯独他要吃三素糕时,小九才会主动抢食,或者用阻止他进食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少爷,您这是?” 吕乐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圆脸一怔,疑惑问道。 第五百四十四章 验毒 (求订阅) 孟昭目光森寒,压抑不住的浓烈杀机洋溢而出,一边安抚躁动不安的幼蛟小九,一边说道, “阿乐,你有所不知,小九乃是蛟龙之身,刚出生没多久,便在母蛟的帮助下,召集万蛇,吞纳蛇毒瘴丹,非但百毒不侵,而且有识别剧毒之能。 过往我所用的餐点吃食,皆有人甄别是否有毒,而且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所以一开始,我没往这上面想,但小九的表现,却让我产生了怀疑。” 此话一出,吕乐脸色大变,目中也是寒光迸射,语气说不出的说呢然酷烈, “是,厨房的人有问题,还是连验毒的人都不能相信?少爷,要不要宁杀错,勿放过?” 孟昭心中的确震怒非常,他自己倒是用多了药,算计过不少人,却没想到在胭脂红之外,还有被人下毒的一天,恨不得将此事相关之人,尽数诛绝。 若不是幼蛟小九通灵,又有神通能察觉到隐藏在三素糕当中的剧毒,只怕还真的中了招,也不知道他的龙体能否看得住剧毒损伤。 至于小九将罕有剧毒的三素糕吞下,倒没有大碍,它本就是百毒不侵,又有强悍肉身血脉,些许毒素,奈何不得它。 然而,思忖一番,孟昭又冷静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他必须将整件事查清楚,弄明白,是谁要置他于死地,是有仇恨,还是另有图谋,才好做出应对。 “这样,阿乐,你现在去做两件事。 第一件,将杨大夫叫来,我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毒,有何来历,现在就去。 第二件,你叫咱们从南安带来的人,控制整个庄园,所有人一律不许外出,严加查证,尤其是后厨之人,以及原本庄上的护卫。 前者,每人严刑拷问,务必锁定下毒之人是谁,后者,一律卸下兵刃,将他们分批看押,不可与外界通联。 此两件事,你要做的快,且隐秘,万不可闹得沸沸扬扬,明白吗?” 吕乐圆脸凝重,抱拳点头道,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办,一定将下毒之人给揪出来。” 说罢,吕乐大步流星走出房间,留下孟昭自己陷入深思,要杀他的是谁呢? 吴家吴开景?不,不可能,就算吴开景有这个想法,吴遵远也不会同意,偷着做这种事,以他色厉内荏的性情,也做不出来。 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或是挡了什么人的路? 这倒是极有可能,最有嫌疑的,莫过于不久前他让手下人覆灭大旗帮附近的七大帮派的幕后支持者。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周边地盘产业,一波肥,肯定撬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但以他推算,那些支持者应该也不会就因为这些小帮派,而与他这般体量和势力的人撕破面皮交恶才对,更甚者,还要毒杀于他。 “还是,有什么我忽略的地方,莫非,是千蛟派人下的手,以此来试探我手上是否有蛟龙,毕竟他对蛟龙十分了解,知道这种凶兽有识别剧毒之能。” 但,孟昭马上又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个说法本身太想当然,单单千蛟能否收买他庄园内部人员,冒着身死的危险,来毒害他,就是一个未知之数。 孟昭更倾向于,是灵武城本土势力之人动的手,也只有他们,才如此神通广大,能调动庄园内部之人替他们做事,这棋子,也不知道埋了多长时间。 “还是大意了,日后行事还是要慎之又慎啊!” 孟昭回想起自己方才三素糕将将要入口时的情景,不禁就是一阵后怕,甚至连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想他有大气运,得活二世,有照天神镜随身,顶替身份进入孟家,觉醒龙体,一路不说顺风顺水,也是坦途一片,将来的成就,更是数得着的高明。 如果与人堂堂正正对阵,激战,不敌被杀,也算死得其所,若被人毒杀,那才是枉费了自己一番际遇,以及滔天的雄心壮志。 不过,此事来的也恰到好处,给他提了个醒,叫他知道,世上能人众多,要想真正走到最后,还是要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 大约一刻钟时间不到,杨大夫便挎着药箱,匆匆赶到房间之中。 命人将屋门关闭,外面还有重重护卫把守,孟昭才将三素糕可能有毒之事道出,命其检验其中毒性。 杨大夫医术高明,经验也十分丰富,对于孟昭被下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取出一块三素糕,开始以自己的法子检验其中毒性。 初时,杨大夫的表情还算正常,但随着时间推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和困惑不解,尤其几次看向孟昭,都是欲言又止。 “如何,可是弄明白,其中所下,是何种毒药?” “大体上已经明白了,这种毒名叫赤蝎粉,是一种九种剧毒调融在一起的混毒,不过主要以黑纹蝎王的蝎毒为主。 散入水中,酒中,或是饭菜当中,都无色无味,一般银针都试探不出,很是隐秘。 而且这种毒药毒性猛烈,中毒之人,全身会犹如火烧一般,浮现出恐怖的血痕,不超过十息功夫,便会爆血而亡,乃是针对后天武者的必杀毒药之一。 不过,这种毒很稀少,恐怕一般的人,一般的渠道,都弄不来,公子日后,还需小心提防,以免为小人所趁。” 其实杨大夫十分好奇,这种毒连他在没有提防的前提下,都很难察觉,发现,孟昭是如何知道这三素糕中有毒的呢? 孟昭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困惑,点点头,勉强笑道, “好,麻烦杨大夫了,你先下去吧。 记住,此事暂时只有极少人知道,不要外传。” 杨大夫只能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朝着孟昭抱拳一礼,挎着药箱悄悄离开。 孟昭则留在房中,喃喃念叨着, “赤蝎粉,无色无味,毒性猛烈,这是发了狠,一定要我的命啊!” 虽只是喃喃几句,声音也不大,然而,一股浓烈的杀机,却迅速铺满整个房间,恍惚间,一头狰狞无比的凶龙,在房中盘踞。 谁想要他的命,他就要谁的命。 屋外,正看守的一排护卫,齐齐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远离房间。 有人浑浑噩噩,有人机敏,却察觉到什么,看向孟昭所在的房间,面露敬畏。 怕是又要多事了。 7017k 第五百四十五章 试探 (求订阅) 时间点滴过去,一个时辰后,吕乐带着一队人匆匆赶回房间之中。 面见孟昭后,先是行礼,然后将一个花布包裹放到孟昭身前的桌上,道, “少爷,已经查出来了,下毒的人,是原庄内伙房的厨娘,戚王氏,这包裹内,有纹银五百两,乃是收买她的贿资,以及余下未曾来得及销毁的毒药,残留半瓶,请少爷点阅。” 孟昭原本闭目沉心,吐纳心法,闻言,睁开双眸,淡淡的扫视了眼桌上的包裹,平静无波,却是彻底冷静下来,再不见之前的狂躁杀意,示意吕乐将包裹打开,瞧了一眼,便笑道, “有趣,五百两便要收买我的命,难道我孟昭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吕乐却没有笑,表情依旧严肃,甚至冷酷,抱拳道, “少爷,并非如此,方才小奴审问了下那厨娘,听她说,这药并不能致人死亡,只会让人昏沉嗜睡,精神倦怠,她也以为那人不敢谋害少爷,所以才大胆做出这等背主之事。” 孟昭没有意外,这等后厨妇人,每日蝇营狗苟,愚蠢短视,被人欺骗,不足为奇,但,他却是想到了一点,道, “可曾审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倒是问出来一些东西,据她所说,早前她贪污庄园采买之资,被人揭露,威胁,不得不屈从于一个神秘人,为他提供情报信息,做了不少事。 早前,还是被逼无奈,后来,却是逐渐被收买,连她儿子,都在那神秘人的安排下,到了内城一个叫铁手会的大帮派手下做事。 她自己猜测,那个威胁胁迫她的人,很可能就是铁手会的某个高层,因为这次让她下药的条件,除了这五百两纹银,对方还承诺会提拔并重用她的儿子。” “小奴也查过,戚王氏的儿子,原本也是咱们庄子里的庄丁,跟着庄上的护卫,只学过几手粗浅拳脚,没有练过内功,算不上武者。 后来离开庄子,加入铁手会,提拔很快,而今已经是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几十个人,以他能力,应该是有人关照的结果。”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比如,这庄子内,是否还有别人和她一样?” 孟昭现在最想做的,倒不是揪出幕后黑手,而是先扫除内患,将根基稳固,才会考虑报仇之事。 吕乐点点头, “她说应该是有的,因为她每次传递消息,都隐隐感觉有人跟踪和监视她,虽然没证据,但直觉如此,而且就是庄子内的人。 她还说出几个嫌疑人的名字,小奴已经派人将他们全部押来,现在就在门外等候,少爷,要不要亲自审问?” “好,让他们一起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孟昭说着,起身将桌上残存的三素糕,收拾到一个盘子内,放到手边,吕乐则呼喝一声,门外便有人押着四个黑衣武士走进房屋。 嫌疑人有四个,按照吕乐所说,都是数年前在灵武城招募的庄园武士,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被卸下武器,又被看押过片刻,四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恐,在见到孟昭这个主子后,更是十分害怕,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孟昭笑了笑,率先开口道, “诸位,你们先不要怕,之前有贼人闯入庄子,盗取我手上一件重宝,还从容离去,我怀疑有人勾结外敌,故而才命人封锁庄子,让大家不要乱跑。 现在已经找到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们的嫌疑已经洗清,这盘三素糕,便赐给你们,算作压惊,同时,每人再赏二十两纹银,以酬尔等之劳苦。” 说着,孟昭右手食指点了点装着三素糕的盘子,吕乐了然点头,上前端过青花瓷盘,缓缓走到半跪在地的四人面前,目光充满审视。 四人中,有两人表情舒缓,如释重负,嘴角还露出笑意,显然没有问题。 有一人面色犹豫,似是怀疑孟昭此言或是诓骗他们,应该只是为人谨慎,足够聪明,问题也不大。 还有一人,直接就是脸色大变,头冒冷汗,尤其体内气机变化,似想动手。 其实这时候,不用孟昭说什么,吕乐也直接看出是谁有问题了。 回身先将手上餐盘轻轻放到桌上,而后身躯一动,如虎扑一般落到那人身前,单手按下,如苍天倾覆,其势大焉。 那心虚之人早有防备,提运功力,准备作殊死一击,见状,上半身后仰,藏于右肋之下的手掌甩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刺向吕乐的咽喉,竟是藏有凶器。 吕乐武功高明,早前经由吕忠调教,后来跟随孟昭,也时常受到指点,连改易资质的宝物都服用不止一次,修为已经是近乎后天圆满。 面对突如其来的匕首,临危不乱,招法骤而变化,四指内凹,单指而出,一团混元内息凝聚指上,硬如钢铁,迸射而来的短匕直击被他击飞。 下一刻,那心虚之人便被吕乐封住胸前身后数个大穴,气脉已经被锁死,一身功力半点动用不得,且吕乐恨他吃里扒外,又胆大到在孟昭面前造次,直接将他两膀弄得脱臼,这才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这番惊变,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地上跪着的其他三人,以及大屋门口立着的几个护卫,已经看得呆了,完全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你们几个先下去吧,之前我说的银子照给,至于这盘三素糕,你们是无福消受了。” 随着孟昭吩咐,那三人只能带着满腹疑惑,以及害怕的心情,匆匆离开。 留下的那人,则是咬着牙,忍着两膀带来的剧痛,死死盯着吕乐,似乎想要用眼神杀人? 孟昭让门口的几人去外面守着,将门关上,这才对被擒下的人说道,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愚蠢的人,但偏偏做的,是愚蠢的事情,我实在不明白,那人是用什么法子,收买了你,让你宁愿背叛孟家,也要向对方投诚。 不过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该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第五百四十六章 铁手会 (求订阅) 这人收回怨毒的目光,垂首片刻,忽然转换表情,做出一副义愤模样,道, “属下不明白公子在说些什么?自属下来此庄园后,不说勤勉有加,也是尽忠职守,为孟家效力,难道公子要无端端杀戮一个忠诚的人吗?” 见他还要狡辩,孟昭笑道, “你绝不忠诚,也无谓诡辩。 我这三素糕被人下了毒,而且是极为猛烈的赤蝎粉之毒,这是有人要杀我。 下毒的,是后厨的一个厨娘,戚王氏,而今已经招供,被人用五百两纹银收买,其子在铁手会中做事,想来和这个铁手会脱不开干系。 此事几乎没几个人知晓,我以此三素糕来做试探,其他三人都是懵然不知,唯有你,面色惊慌,汗出如雨,显然知道这三素糕中有什么,你怕被毒死,所以,才抱着万一的想法,事先做好防范,以匕首刺杀吕乐。 我说的都没错吧?” 这人越听脸色越难看,想不到非但没能将他毒杀,反而暴露出这许多东西。 孟昭见他默不作声,又接着道, “知道什么是强权吗? 就是我说你是叛徒,你就是叛徒,不是也是。 我说你不是叛徒,你就不是叛徒,是也不是,这就是强权。 而现在,我说,你勾结外敌,企图对我不利,不需要证据,杀你,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若想活命,最好老老实实的配合。” 此话一出口,这人当即一愣,有些激动,又有些失神, “公子,公子当真能饶我性命?毕竟,毕竟我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情。” 孟昭拨弄佛珠,一副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之态,摆摆手,浑不在意道, “我虽不是天子,金口玉言,但也是一方之主,说话算话,绝不出尔反尔。 说白了,你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听命于人的棋子罢了,我杀你,没有任何意义。 相反,你或许能提供一些我感兴趣的情报,既然这样,为何要杀你呢?” “你也不需要怀疑我是否会遵循承诺,因为你别无选择,如果真的要杀人,死的,可不只是你一个,听说你尚未娶亲,但家中,有一个老母,她老人家岁数不小了,难得能在庄中安享晚年,难道还要因你之故,而连累她老人家吗?” 前一段,这人尚能保持理智分析,最后几句,则宛如利剑,狠狠刺痛他的心。 他少时家贫,是母亲费劲千辛万苦,送他去习武,才有今日安稳生活,因此极为纯孝,孟昭以他老母要挟,使得这人彻底崩溃开来,痛苦道,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公子,你行行好,不要伤害老人,有什么我都一力承担。” “很好,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现在,说说吧,我想知道的,你应该清楚。” 这人也熄灭了所有讨价还价的想法,开始老老实实的讲述自己背叛孟家,投效他人的始末。 大体总结起来,就是他心气极高,但本事不足,故而一直寻找上升的机会,后来,有人找到他,暗中赠予武学功法,修行资源,助他修为更上层楼,作为交换,他必须将自己卖身给这人所在的势力。 不出所料,这势力正是铁手会。 而暗中收买他的,是铁手会之主,铁雄飞。 不过,与经常传递消息的那戚王氏不同,铁雄飞基本上没有用到他的时候,全都是监视戚秦氏,或是其他几个被收买的人,这次,算是第一次要他做事。 “哦?庄子里还有其他被收买的人?” “是,除了戚王氏,还有四个,一个是马房的周瘸子,一个是花房的郑姑娘,还有两人,是庄园内的农户,若不是铁雄飞告诉,我绝不会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或威胁,或收买,背叛孟家了。” 孟昭叹口气,摇摇头,对吕乐道, “记下这几个人,待会儿和戚王氏一起处理了。” 这人心中就是一颤,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主的虚弱几分,毕竟说是看开,但能活谁也不想死,好歹他还有机会,那些人,却是连活命的可能都没有。 “你继续说,铁雄飞这次要你做什么?” “他要小人监视戚王氏,一旦得手,便立刻杀她灭口,同时,逃离孟家,铁雄飞会派人准备船只,送我离开灵武城,等日后返回,还会给予重用。 而且听铁雄飞的口吻,似乎一旦公子被杀,这灵武城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孟昭陷入沉思,铁手会,铁雄飞,这两者,他早有了解。 这是灵武内城的一个大型帮派,崛起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五年时间,然而发展迅猛,而今占有城中四座中型码头,管理六条热市大街,三片坊区,产业也是极多,武力颇盛。 除了帮主铁雄飞,还有一个副帮主,三个护法长老,都是先天高手,手下直接间接控制的人手,足足有五千人,虽然不全都是武者,但量变产生质变,单单帮众,便是现如今大旗帮的两倍,可见其体量。 铁雄飞此人,在灵武城中比较低调,行事也不张扬。 当然,这两者还有一重身份。 孟家覆灭的七家帮派中的三家,都是铁手会暗中扶持起来的,当初孟昭也对铁手会和铁雄飞进行过防备,只是后来对方没有过激反应,似是不了了之,才放下心。 却没料到,这人,竟有虎狼之心,熊豹之性,胆敢以剧毒刺杀于他,这却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这根本不像是铁雄飞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因为铁手会虽说是大型帮会,但根本承担不起孟家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一个合格的帮主,是不会如此不理智的,更不会用自己辛苦发展起来的势力,来做意气之争。 突然,孟昭想到很关键的一点,铁手会成立时间不短,约有十几年时间,体量不大,但崛起很快,不到五年,便从一个微型帮派,直接跨越成拥众五千的大帮。 这是很违反常理的一件事。 很明显,也是有人在暗中扶持。 就像是铁手会暗中扶持几个小帮派,铁手会本身,也是某个大势力,或大人物暗中扶持起来的。 至于铁雄飞,或许,并不是那种开疆拓土,拥有极强能力的枭雄,而只是一个某些人推到前台的傀儡,或者执行人。 换言之,这次刺杀他,未必是铁雄飞主谋,他也是一个执行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聚众议事 (求订阅) “你知不知道,要杀我,是铁雄飞的主意,还是另有所谋者?” 这人一愣,望着孟昭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这消息,孟昭是从何处知晓的? 因为已经吐了口,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生死全在孟昭一念之间,不敢隐瞒,连忙道, “小人倒是知道一些,根据铁雄飞所说,这药,乃是他上面的人赐予,无色无味,银针也难以测出毒性,故而才信誓旦旦,极有把握做成此事,大概是铁雄飞上面的人想要谋害公子。 关于那人是谁,小人隐隐有些猜测,似,似是城内某个世家的公子爷。” 至于是哪一家,小人身份低微,就不清楚了。” 看这人十分配合,孟昭又接连问出十来个问题,大多都是关于铁手会和铁雄飞的,此人只能回答小半,看样子没有任何隐瞒,倒也让孟昭收益不小。 最后,孟昭才对他道, “按我孟家家法,背主之贼,誓要杀之,严重者,如谋害主家的,更是株连全家,不过姑且念在你有立功表现,便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为了一身武功而背叛孟家,我便废了你的武功,赐你薄田,能够糊口,自去度日吧!” 这人涕泪横流,满面纠结,既有失落,也有死中求活的喜悦,最后强拖着无力的双臂,狠狠在地上扣了几个响头道,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吕乐强忍住杀死他的冲动,命人将这人押下去,随即不解问道, “公子,为何要饶恕此人?他背离主家,阴谋刺杀公子,百死莫赎,若是如此轻易便饶过他,难以给其他人威慑,不免有人心思浮动,有样学样。” 吕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背叛孟昭的代价太低,而收益则很高,未尝不会有其他人存着这个想法。 孟昭思索片刻,没有直接解答他这个疑惑,而是温声道, “阿乐,你现在召集韩普,曹湛,周虎,还有我孟家内府上堂的木青,白师城,苍舒云,薛怀勇四人前来议事,不得有误。 此外,仍按方才所说,封锁消息,不使外人窥得庄内情形。” 吕乐心中一凛,知道孟昭必是想要借此事大动干戈,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孟昭则在几个护卫的随从下,匆匆赶往庄园正堂当中,并命人将铁手会以及铁雄飞相关的信息送来此处,详加查阅。 随着时间流逝,一个又一个孟府势力的重要人物,纷至沓来。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孟昭麾下势力的核心人员,或是替孟昭分管事务,或是掌握极大武装力量,或是新晋投效,需加安抚之类。 因下毒刺杀孟昭一事太过隐秘,孟昭的反应也太过迅速,将整件事控制在一个自己掌握的范围之内,故而除了吕乐,没有旁人知道孟昭刚刚经历过什么。 在见到森然守护如铁桶一般的庄园内部,以及面色严厉,肃杀的孟昭,众人心中不免都有些疑惑,但碍于孟昭没有主动开口,也只能压在心中。 等远在大旗帮的韩普赶到后,孟昭便命人将正堂大门封闭,并道, “今早出了一件大事,具体过程,由吕乐向大家陈述,你们且耐心听着,之后我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说着,便继续拿起一册卷宗细细观看,落座的吕乐,则起身向在座众人详细陈述孟昭早餐被人下毒,以及之后的处理情况。 在坐诸人,基本上与孟昭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哪怕是最新加入,还并不是很得到诸人认同的薛怀勇,也是如此。 故而,在得知有人密谋毒杀孟昭,且险些成功之事后,纷纷大怒,群情激涌。 梁穆秋因为与孟昭关系特殊,有些暧昧,除了愤怒之余,也有一些担忧。 不过看着孟昭神色如常,气机圆满,毫无虚浮,才放下心来,主动开口道, “孟昭,既然有人要对你不利,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将我们召来,想必是已经有了盘算吧!” 孟昭放下手中的卷宗,伸手揉了揉略显干涩的双眼,叹了口气,道, “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发展下去,夯实根基,想不到有人总是要跳出来搅风搅雨,若是隐忍不发,反倒让人小瞧,此次我必是要大动兵锋,展示武力。 而且,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咱们来说,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攻杀铁手会,将这内城的大帮,一举覆灭。” 见有人不解,孟昭便解释道, “咱们不久前方才扫荡七个小帮派,将大旗帮拓展为中型帮派,吞下不少地盘和资产,其实已经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让他们很不开心。 不过是摄于孟家之势,以及我先前拓展的一些人脉,才没有发作。 短时间内,若是咱们继续朝着灵武城其他势力下手,很可能招致本地一些势力的一致反感,认为我孟昭太过贪婪,抵触之下,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现在则不同了,有人阴谋下毒害我,此为不共戴天之大仇,必须要报,放到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眼中的,都是无可指责。 所以,我才说,这个机会难得,正要利用此次下毒一事,为我孟家,再下一城。” 梁穆秋听得极为无语,对于孟昭连自己差点被人害死都要利用起来,谋取好处的想法,实在很难认同。 但,她是关心则乱,其他人则是纷纷觉得孟昭所言有理。 曹湛虎目微眯,说道, “但,公子,有一事不得不防,那就是铁手会势力庞大,在本地拥有众多拥趸,咱们虽能攻破铁手会,万一遭到本地势力,围攻,怕也很难抵挡。” “此事我也有所计较,待会儿吕乐会以我的名义,分别向城主府,千幻寺,玄心观,天火武馆,心灯武馆,以及丁家去信,言明我被人下毒,重伤昏迷不醒。 因为已经查清元凶,人证物证俱全,所以要展开疯狂报复,也不要打马虎眼,直接就将铁手会和铁雄飞抛出,请他们帮忙主持公道。 以我和他们的关系,纵然帮不了咱们,也会牵扯铁手会的那些帮手,大大缓解压力。 事后若能成功,可肢解铁手会,分出一些利润,赠给这几家,算作感谢。 如此,应该有极大机会成事,你们觉得如何?” 第五百四十八章 筹谋反击 (求订阅) 很明显,孟昭心中早有思量,如今抛出这个想法,与其说是征求众人的同意,不如说是让他们补全这个计划,使其变得更有可行性。 众人面面相觑,孟昭考量的其实已经很细致,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给铁手会做出定论,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那些大势力,也自有法子分辨孟昭所言是真是假。 同时,孟昭没有狂妄到吃独食,而是懂的分享利益,更是神来之笔,哪怕是千幻寺和玄心观这等佛道势力,其实也免不了红尘纷乱,争权夺利,白送的好处,岂能不受?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孟昭占住了一个理字,因为自身被下毒暗算,激愤之下,做出报复之举,完全可以理解,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至于有人用他覆灭铁手会暗中扶持的三个帮派,将此事定义为仇杀,以此驳斥他复仇的正当性,其实就很苍白无力。 因为既然是暗中行事,就摆不上台面,一些说法就占不住脚。 就好比潜规则,可能每个圈子都有,但一个潜字足以说明问题,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真要摊开来说,影响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场席卷范围巨大的风暴。 韩普率先开口表态,道, “公子思虑周详,属下没有任何意见,大旗帮所有帮众,随时听候公子命令。” 他而今贵为先天武道强者,又是大旗帮之主,再加上星命坐照,气度卓然,率先开口后,旁人才纷纷应和。 吕乐这时问道, “少爷,难不成您留那叛徒一命,就是准备将他当做人证,来指认铁手会和铁雄飞阴谋下毒害您一事?” 孟昭笑了笑,点头道, “正是,此人性命不值一提,杀他也不过泄愤而已,远不如利用他来重创铁手会来的重要,连戚王氏,暂时也会保她周全,以增强说服力。 不止如此,铁雄飞此人既能在我孟家庄园内安插人手,绝不可能只是针对我孟家,更可能是一种常规性,范围性的行动。 行事过程当中,可以大肆宣扬铁手会之所以崛起迅速,且飞快壮大,便是在各家各户中,收买安插棋子,以策应自己的行动。 我之前看了下铁手会的资料,以往铁手会击溃的几家势力,都有类似的暗杀手段,过往没人提及,是逝者已亡,没人愿意得罪铁手会,这次,不妨便将这些消息也宣泄出去。 我相信,铁手会不是没有敌人,铁雄飞既然能下毒暗杀我,自然也能暗杀旁人,最好造成灵武城内一些人的恐慌,这样汇集众人之怒,之疑,或可事半功倍。 毕竟这世上,从不缺少落井下石之辈。” 其他人看孟昭短短时间,便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全,甚至连舆论战都弄出来了,纷纷佩服的五体投地,梁穆秋更是极为妩媚的白了孟昭一眼,似是在质问,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坏水。 大的方向已经定下,接下来,则是分配具体的行动,孟昭也是早有腹稿,在征得众人意见后,略作调整,便安排下去…… 是日,灵武外城,广平山下,孟家庄园,传出一个震惊灵武城各大势力的消息,灵武孟家之主,孟昭被人暗算,中了剧毒,而今身体遭受重创,正急召神医名医前来诊治解毒,不吝重赏。 这个消息一经泄露,瞬间席卷整个灵武城上层人员当中,大小势力,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纷纷出府联络好友,谈论此事,以作打算。 此段时间,灵武城便是以孟昭风头最劲,先是携带大批人马,强者,资源,入驻灵武城,有如猛龙过江。 而后,以雄厚的人脉关系,震慑诸多不轨之辈,初步站稳脚跟,手段不俗。 再次,以雷霆扫穴之势,碾压覆灭七个小型帮派,吞掉其产业,地盘,整合势力,杀戮颇重,展露獠牙,有枭桀之姿。 甚至不少人认为,只要给孟昭时间,以他的背景,以及现在掌握的资源,未来灵武城的顶层大人物当中,必会由他一席之地。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般前途无限之人,竟然会被人下毒暗算,命悬一线。 别看中毒的只是一个人,然而,此人身份特殊,极可能带来不可测度的未来,以及灵武城内的巨大动荡。 这些议论之人,也是形色各异,态度迥然。 有愕然惋惜的,如千幻寺的主持普空大师,自孟昭前来拜访后,一直将其当做半个佛门弟子,同时,也是参研佛法,禅心的同道,联系不断,算是忘年之交。 他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让寺中的知客僧人,携带一颗极为贵重的地元大丹,破厄丹,前来为孟昭解毒。 此丹乃是烂陀寺的知名大药,为佛门圣丹之一,凝聚月华天露,四百八十八种草药精华,炼制颇为困难,百炉未必成一丹,有解百毒,医百病之神效。 此次千幻寺能拿出此丹赠予孟昭解毒,可见其诚心好意。 另外,其他几个和孟昭交好的大势力,也是纷纷表态,有药的送药,没药的,推荐知名大夫,总之没有辜负先前孟昭的苦心经营。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额手相庆的。 比如不久前在孟昭处受到“刁难”的吴开景,在得知孟昭中毒,恐命不久矣的消息后,也不顾正和几个世家子弟喝酒,当即大笑三声,叫了十几个漂亮姑娘纵情玩乐。 此事传到吴遵远的耳中,直斥其上不得台面,不过,也只是稍稍怒其不争,对于孟昭中毒一事,却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似他这等人物,与孟昭关系又比较一般,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绝不会轻易表态。 当然,还有心情不佳,甚至可以说十分郁闷的。 铁手会的铁雄飞得知这个消息后,虽有高兴,但更多的还是遗憾和郁闷。 按照常理来说,孟昭中毒,应该当场毙命才对,不过竟然被他熬了过来,现在还急求神医灵丹解毒,也不晓得会不会将人给救过来。 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现在还存有极大的不确定性,铁雄飞上面的那位公子爷,未必会如之前所说,替他出面,遮掩整件事。 为此,铁雄飞暗中联络了那位年轻的公子爷,想要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可惜,得到的只是一个静观其表的答案,让他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第五百四十九章 列阵 (求订阅) 事实上,这种不安的预感是正确的。 就在孟昭被人阴谋毒害的消息疯传灵武城内外时,吕乐以孟家名义,分别向孟昭先前交代的诸多势力去信,言明已经查到幕后凶手,正是铁手会的帮助,铁雄飞,人证,物证俱全。 为此他们这些深受孟昭大恩之人已经决意要展开报复,希望接到信的这些大小势力,能给予一定关照和帮助。 此信采用的套路格式,不过言辞恳切,情真意弄,读来颇有几分悲怆不甘,完美符合吕乐等一众人此时应有的心境。 当然,按照孟昭的意思,信件结尾部分,又言述已经着人将此事报往南安孟家,若是在短时间内,此仇不能得报,或许不久将来,南安伯将带大军前来,算是一种隐晦的威胁。 南安伯孟继祖不同于旁人,孟昭只是狐假虎威,他才是真正的过江猛龙,他的到来,势必会引起整个灵武城势力格局翻天覆地的变化,没人会欢迎他,但也没人能阻止他前来报仇。 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让现在的灵武城孟家势力,报仇雪恨,泻掉心中的那股怨气,孟继祖自然也就没有理由跨州而来。 当天,接到此信件的势力之主,大多选择默不作声,也就是默许了孟家复仇铁手会的这一行动,他们的态度,已经足以使其他有心相助铁手会的势力掂量一番。 另有几个牵连颇深的,则回信,将会派出高手相助,这又是另一层关系。 当然,针对孟家的言论,铁雄飞以及铁手会当然矢口否认,极力辩驳,不过相信者寥寥无几。 次日,又是一桩消息在孟昭的安排下,迅速蔓延开来,传遍灵武城大街小巷。 铁手会,铁雄飞,早在数年前,已经密布暗子,收买灵武城内各大小势力中的内部人员,策反对方,除了打探机密消息,还有就是行刺杀之事。 过往铁手会已经用类似的法子,害死过四五个强者,其麾下势力也都分崩离析,被铁手会吞并消化,所以才能迅猛发展,此次则轮到孟昭以及孟家。 甚至,孟昭还极为阴毒的将铁雄飞,定义为邪魔道安插在正道武林的棋子,目的,就是逐渐蚕食灵武城,到时城头大旗变幻时,所有城内的世家,帮派,都会遭到血洗。 这个传言其实很没有根据,但架不住孟家信誓旦旦,尤其疯狂宣扬过往铁手会崛起时吞并一个又一个势力的过程,有心人查证,不难发现虽有浮夸之处,却也不可否认其真实性。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人却当了真,暗暗调查自己手下之人和家仆情况,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问题,虽不一定是铁雄飞安插的人手,到底佐证了一些言论。 于是乎,在短短两天时间之内,堂堂内城一霸,占据一地的铁手会,便颇有些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感。 不但外部危机不断,除了孟家有隐隐发难之势,还有一些势力也在煽风点火,内部也是冲突连连,极度不安,一众高层对铁雄飞颇多怨言。 天高莫问,人心难测,当铁手会雄立而起,披靡四方时,帮众安定,人心归附,左右势力,无不闻其名而色变,而今以孟家为引,滔滔大势席卷而至,本来稳固妥善的铁手会,竟也显露出虚弱疲惫之态。 第三日,黎明时分,天边,熹微的白光显露,将昏暗的灵武城照亮,有北风乍起,隐约可见一丝冰凉之气。 庄园内,一片临时修整出来的宽阔平原地带,设一木质高台,中间位置,摆放着一柄青铜战剑,下方有被捆绑结实的三牲祭品,就是牛,羊,猪。 熹微白光间,高台中,仪态肃然,头缠黑巾的一众孟府高层汇聚一处,分别以吕乐以及梁穆秋两人为主。谷屧 下方两侧分列韩普,曹湛,周虎,以及岷山七怪,苍舒云为首五大供奉,新晋投效的薛怀勇等人。 此时一众人,均身着劲装武士服,兵刃在手,神色庄严而肃穆,颇有威仪。 高台之下,则是密密麻麻,排成数个方阵,林立于平原之地的孟府武士。 各个目不斜视,佩戴兵刃,沉默的如同雕塑,每人的额头,都缠着一条黑色的绸布,上面用殷红的朱砂书写复仇二字,血淋淋的摄人心魄。 横十人为一排,竖十人为一列,百人为一队,偌大庄园修整出的空旷平原地界上,足足陈列着十个方阵,也是足足一千名孟府武士。 这些人,弱者也有后天入门之境,练出内家真力,精通兵刃技击之术,对付普通的精壮汉子,以一敌数十也不难。 强者,已经迈入后天大成之门,非但修为精湛,而且尤擅杀伐。 更令人畏惧的是,这足足上千号桀骜不驯的武人,此时,却表现出惊人的服从性和纪律性,身姿笔挺,如虎豹般血腥勇猛,却安静的只能听到略显嘈杂的北风声,寂静如幽灵。 高台上,吕乐一马当先,面朝台下上前如狼似虎的勇猛武士,缓缓摊开一张绢布,圆脸严肃,抑扬顿挫的宣读起事先准备好的帛书,其内容,主要就是动员在场武士的积极性,宣扬复仇的正当性,以及承诺事后的赏赐,酬劳。 其内力翻涌,混元一体之声音辐射四方,扩散到整个平原地带,落在上千双耳朵当中,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随着吕乐声音愈发高亢,高台之下的上千孟府武士,心中的激昂杀气也是被彻底激发出来,赳赳英武,气机交感之下,一道无形的气柱,径自以平原为中心,直插云霄,搅动的千丈高空处密布风雷。 告文完结,吕乐将手中黄娟布郑重放到一侧曹湛手上,而后转身踏步上前,以高台中央位置放置的青铜剑,将捆绑的三牲一一斩杀。 无人相帮,而干脆利落,鲜血喷溅后,割三者头颅悬于案桌上,用作祭祀。 末了,吕乐挥舞手中青铜宝剑,直指高台下上千武士,怒吼道, “今日吾等进击,必攻破铁手会,斩铁雄飞首级,以报家主被刺大仇,杀,杀,杀!” 高台下,上千武士情绪激愤,异口同声高喊道, “杀,杀,杀!” 千人齐声高喊,内气覆盖,杀意充塞,声音如雷霆一样滚动,排山倒海一般,几乎刺破云霄。 高台上一众先天面对此势,此威,也是脸上一白。 纵然是先天绝顶高手,落在这千人战阵当中,也是必死无疑,绝不会有意外。 庆幸的是,这股力量,属于孟昭,也属于孟家。 7017k 第五百五十章 分路出击 (求订阅) 平原靠后的一个隐秘位置,头戴翠钗的珠儿张大粉嫩的小嘴,有些吃惊的看着前方杀气盈天的场景,道, “孟昭,你手下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武者来了?我记得咱们来时,才不过只有几百个人才对啊?” 孟昭头戴玉冠,身着紫色劲装,脚下云履靴,白皙英俊的面上颇多欣慰,道, “不错,刚到灵武城时,聚集我孟家所有武者,也不过堪堪六百人,但,扫平七帮,便收获极多,这阵子又对外招收武者,成果颇丰,这千人力量,放到灵武城中,也不算弱,攻破铁手会,应该足够了。” 韩露也在一边,脸上却也有些担忧, “可是公子,这其中许多人都不是咱们的老人,会不会临阵脱逃,或是只做表面功夫,做事不出力?万一真是这样,恐怕会妨碍您的谋划。” 孟昭点点头,却并没有多么担心, “正常而言,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你们别看这千人气势,铿锵有力,如狼似虎,恍若朝廷大军一般,其实许多人不过是为在场形势所影响和逼迫,激发出一时的血勇之气,真到了拼杀的时候,必然有畏缩不前,偷奸耍滑之辈。 不过也不打紧。 有我孟家忠诚武士为骨干,大体架子便立住了,只要不是经历大败,便绝不会溃散,他们的作用,也仅仅只是牵扯铁手会的中下层帮众罢了。 真正的对决,在于先天强者的交锋,而且,我还另有安排,出不了岔子。” 孟昭对铁手会的研究不少,纵然铁手会再有底蕴,甚至铁雄飞背后的那人暗中出手帮助,于先天高手的数量上,再多两到三位已经是顶天了。 对比他手下强者,依然远远不如,这就是硬实力完全碾压,所以这千人有这般架势,已经足够支持他的安排了。 之所以抽调这一千武士参与攻伐铁手会,目的之一,在于练兵。 通过一场大战,甚至是一场大胜,洗练整个队伍,使得人心安定,意志汇聚一处,让所有人明白,他们是为孟昭而战,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核心思想。 若这般强大的武力,无法为他效忠,有不如无。 同时,淘汰掉一些心怀二心,或者的确能力不堪之人,精简纯化武士,从而确定日后武力的大体框架。 说句大逆不道之言,日后这千人,极可能就是一支大军的框架所在,足以担当各种基础军官之职,使得孟昭深层次掌控一支数万乃至更多大军。 目的之二,在于镇压铁手会可能存在的反弹,尽可能的将铁手会的地盘,资产,尽数接盘下来,这需要大批人手相助,既要震慑铁手会之人,也要提防被别人摘了桃子,有这千余武士,便绰绰有余。 孟昭虽恨铁雄飞派人下毒暗杀他,但之所以大张旗鼓,大费周章对付铁手会,复仇只是位于其次,真正意图,还是要借此机会将手伸进灵武内城,吞掉铁手会,壮大自己手下实力。 所以,铁手会架子可以碎掉,但基本实力和元气,不能有损伤,不然此役便算不得成功。 “好了,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咱们回去吧。 可惜我这个中毒的人不能亲眼看见孟家武士的雄风了。” 这大概就是孟昭最遗憾之处,有此威武雄壮之师,却不能目睹其血战之威,的确让人惋惜。 倒是珠儿和韩露两女微微一笑,她们其实很满足于当前的生活,尤其是孟昭要装病,短时间内不会露面,只能陪着她们过一过田园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当朝阳升起,偌大无边的灵武城开始新一天的运转,各处街道,早市纷纷开启时,孟家武士,则分批次,在不同高手的带领下,朝着不同的目的地而去。 韩普,曹湛,薛怀勇,贾羌四人为一路人马,率三百武士,将要往铁手会在内城的太古仓码头而去。 太古仓码头,乃是灵武内城城南巫江支流汇集之所,岸线总长有两千七百米,一百二十个停泊位,货物堆场总面积达两百多亩,换算一下,就是十三万多平方米,乃是灵武城中最大的中型码头,每年为铁手会赚取海量财富。 因为此码头太过重要,故而为铁手会重点入驻之地,平常时候,有正式帮众八百人于此早晚看顾,维持码头秩序,惩处不守规矩之人。 另外,装卸苦工也是数以千计,必要时候,将会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如此多人手,则统一听从铁手会副帮主,楼观澜的调派,换言之,此地主事之人,便是先天高手楼观澜。 副帮主坐镇,再加上此地过于重要,未尝不会有事先招募的先天于此隐藏,故而这一支人马,才会聚集韩普,薛怀勇,贾羌三个先天武道强者,以防不测。 尤其是韩普,修为精深,星命坐照,神刀在手,战力在先天之境,可说是少有匹敌,此路人马,便是以他为主。 行至半途,韩普命人原地修整,等待片刻,数百人依令行事,虽偶有闲言碎语,却也不敢造次。 薛怀勇和贾羌两人却是颇有些不解,甚至有些质疑韩普此令。 他们新加入孟昭麾下,寸功未建,却享有大笔修行资源和好处,正打算借此时机,展露手段锋芒,好叫孟昭麾下老人不敢小瞧,生怕韩普行动迟缓,延误战机,让那楼观澜跑了。 不过,两人来孟家也有些日子,知道韩普非但个人能力出众,其妹妹,还是孟昭身边亲近之人,极可能被纳为侍妾,地位不同于一般,只能委婉提出异议。 韩普微微一笑,安抚两人道, “所谓好饭不怕晚,太古仓一战,不容疏忽,我留在此处,是等公子派来的一支奇兵。 你们也不要担心,几路人马,都是如此,咱们行动还是快的。” 薛怀勇和贾羌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奇兵,才会让韩普如此看重呢? 好在没多一会儿时间,两人的疑惑就有了答案,但也有些掌心冒汗,心内紧张。 这支所谓奇兵,人数不过区区五十左右,但皆身披铁甲,骑在高大健硕,蕴有凶兽血脉的乌鳞马上,人人手持长枪,劲弩,圆盾,气势肃杀,给他们都带来极大威胁。 说是武士,用军队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7017k 第五百五十一章 师兄弟 (求订阅) 在大雍,因为武风盛行,以及诸多帮派,宗门势力的存在,对于刀剑等器具的管制,并不是很严格,但,铁甲,劲弩,却是绝对的军资物品,是禁止民间流通使用的。 孟昭派来的这五十个精锐骑士,身上穿着的铁甲,还非同一般,乌黑色中,掺杂着淡淡的浅蓝色斑点,似是其中掺杂了某种珍惜的矿石,其上还有玄奥的纹理铭刻。 不单单能抵挡武器的伤害,对于武者内家真气,也有极强的防御作用。 不止如此,装备上的强势也就罢了,这五十个人,武道修为,也都极为不俗,清一水的后天大成修为,而且似是练有某种横练法门,气血超乎寻常武者的旺盛,聚集在一处,气机交融,宛如一体,甚至能带给几大先天一种浓浓的威胁感。 再加上身下的乌鳞马体内有凶兽血脉,力大无穷,身体强壮,可碎裂虎豹之骨,也是一大助力。 “这,韩帮主,这些就是公子派来的奇兵?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贾羌咽了口唾沫,有些垂涎,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真如韩普所说,那么这次动用的铁骑,还不止这五十人,孟昭的实力,或者说孟家的实力,的确毋庸置疑,但,恐怕也会引起旁人的非议。 大家伙都还停留在刀剑互砍的阶段,相当于八九十年代港岛古惑仔的拼杀,结果你直接整了扛着ak的正规军来打仗,是不是有点欺负人?而且会不会引起本地势力的反感,也是一大隐忧。 韩普笑笑,摆手道,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一切都是公子安排,想来应该没有妨碍。” 贾羌和薛怀勇两人这才醒悟,不错,此次行动,虽说是由他们这些人出面执行并完成,但所有的决策,几乎都是孟昭一人决定,想的太多,也没用,反倒不如踏踏实实的按照上头的吩咐行动,若能立下功勋,便不枉费一番忙碌。 而新到来的五十名铁骑,不单单给这两个新来不久的先天极大震撼,便是那原地修整的三百武士,也看得目瞪口呆,惊叹连连。 他们中许多人,对江湖,武林,也只是停留在浅显的认知当中,何曾见过如此威武雄壮,甲胄齐全,满面肃杀的强军? 不知不觉,一些原本对孟昭,甚至孟家不太有归属感的人,立马产生强烈的认同,一些有二心,打算划水的,也再次思量起留在孟家的前途,是不是要多出几分力,来保证自己的上升趋势? 人心难测,但大体上的规律还是可以把握的,孟昭展露铁骑的目的之一,便在于此,而且此时,也完成的相当之好。 韩普一直隐晦的观察着整个队伍的气氛以及变化,对此感触最深,对于孟昭运筹帷幄的手段,也更显钦佩,暗暗道, “公子这一招还当真高明,无声无息间,便收拢大部分人之心,日后再加以笼络,便是可信可用之人了。” 待到过了盏茶时间,修整的差不多,韩普方才大手一挥,带领众人杀气腾腾的朝着太古仓码头的方向而去…… 太古仓码头,虽然天色刚刚亮起不久,但也是一派喧闹场景,人来人往。 几十艘巨大货船停摆在岸边,数不清的强壮工人,好似蚂蚁一般,勤勤恳恳的在装运或是卸载货物,一个个重要位置,都有身着草绿色长衫,后背印有铁手二字的帮众驻守,维持秩序,帮忙指挥工人。 距离庞然货仓不远处的一处农庄内,校武场上,一个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肌肉猛男,正大汗淋漓的演练拳法或是兵刃,呼喝之声响彻半边天空,澎湃激荡的劲风,灼热的炽盛的血气,缭绕场内,引得人热血沸腾。 校武场外,有两人正缓缓踱步,看着场中的一切,商量事情,表情都十分严肃。 走在前面的大汉,身高八尺,强壮敦实的身体被蓝色武士服裹住,腰间扎着一根黑色腰带,魁梧如铁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颇有一种猛虎巡视山林的威霸之态。 他便是铁手会的副帮主,楼观澜,也是建立铁手会的元老之一,不但有着先天九窍的武道修为,而且身经百战,处事公正,文兼武备,在铁手会中,威望极高,仅次于帮主铁雄飞。 在他身后的男人,比楼观澜矮了将近一个头,肩膀瘦削,相貌寻常,无出奇之处,绸缎衫略显几分富贵。 手中握着两枚温玉,不停在掌中盘绕,别有一番道韵。 楼观澜蓦的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对华服男人道, “师弟,你今日来,便是为劝我未战先逃,背弃当初兄弟誓言,转投卓家吗?” 他看着华服男子,目中深邃,难以窥测出其内心真实情绪究竟如何。 这华服男子,名为池念文,先于灵武世家联盟的上三家之一,卓家做事。 早年,楼观澜,池念文,乃是同门师兄弟,一同出来闯荡江湖,后来于灵武城中,分别有所际遇。 楼观澜结识一众志同道合的兄弟,野心勃勃要创出一番事业,有所成就。 铁手会有今时今日,固然有暗手扶持,但也离不开他这等功勋元老的心血浇筑。 池念文,则被当代卓家之主招揽,娶了卓家一个旁支女子为妻,安家落户。 虽然生活的没有那么精彩纷呈,多姿多彩,但也确实过的滋润许多,富贵安然,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人生。 两人虽分属不同势力,但少年时代一同学武时,已经结下深厚的感情,在灵武城这些年,也是时时联络,往来不断,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今日,楼观澜见池念文来见他,本也没有起疑,只当好友来访,热心招待,然而,随着交谈,却渐渐发现,对方来意不纯,或者说,不是他以为的访友,而是另有所谋。 面对楼观澜说不清什么语气的疑问,或者说质问,池念文并没有生气,而是极为耐心和平稳的回道, “不,师兄你错了,我的确是来劝你不要为铁雄飞送死,却并没有要你投效卓家的意思。 铁手会这一关,很难过,铁雄飞,要么死在灵武城,要么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没有第三条路。 这都是可以预见的,师兄,难道你看不出?” 第五百五十二章 剖析 (求订阅) 楼观澜眉头堆在一起,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摇头道, “我不知,而今铁手会蒸蒸日上,五千儿郎,敢打敢杀,财雄势大,就算你卓家要对付铁手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谓劫难,过不去的槛,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池念文苦笑一声,叹气道, “我的好师兄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和我装傻充愣? 这几天来,孟家孟昭被人毒杀,黑手是铁雄飞,以及铁手会的这个消息,你不会不清楚吧?而且城内也流转诸多对铁手会以及铁雄飞不利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吧?” 听到孟昭二字,楼观澜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平静,淡然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也只是小问题,我想,帮主有时行事固然行险,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昏聩之举。 想来,之所以流传这样的消息,不过是孟家被奸人所迷惑。 只要我铁手会问心无愧,向孟家解释清楚,外面风言风语,奈何不得我们。” 楼观澜自建立铁手会以来,遭遇过数不尽的磨难,也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 早已经养成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超然心境,对于眼下铁手会面临的处境,有所了解,却也没当回事。 说白了,就是楼观澜有着绝对的自信,作为城内少数大型帮派之一,铁手会的抗风险能力,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比拟的。 他自然也知道孟昭派人横扫七帮的威风,但更明白,那七大帮派加在一起,也远不如一个铁手会,既然如此,又有何惧之? 池念文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指点道, “事实恐怕不会如师兄所料了,以我猜测,铁雄飞恐怕真与孟昭被下毒谋害一事,脱不开干系,而孟家,也绝不会虎头蛇尾,掀起这般阵仗,却草草收场。” 见楼观澜面露不解,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师兄,当初你和铁雄飞几个人,一同创建铁手会时,应该没少经历磨难吧?又花费多长时间,才有铁手会今日之声威呢?” 尽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楼观澜还是自豪道, “我们兄弟数人,创建铁手会迄今已有一十三年时间,初时不过元老五人,数年颠簸难安,纵有一身武功,却总是难以扎下根基,强盛时有,更多却是陷入沉寂当中。 直到五年前左右,这般起起落落之态,才有所改观,且我铁手会之势,如潜龙出渊,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而今算得上城内一线大帮,也不愧我兄弟几人,多年来兢兢业业开拓操持。” 池念文古怪的看了眼楼观澜,若有所指道, “难道师兄你就不觉得,你们崛起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迅猛了吗? 前八年时间,尚且徘徊在帮派分裂崩溃边缘,后五年时间,直接一跃而成为一流大帮,你们的武功,策略,其实都没有太大改观,为何会有这般进展?” 楼观澜解释道, “自然也是因为帮主英明睿智,在他领导下,我们才能有这般大的起色,所以当初几兄弟,才一致决定由他担当帮主,我为辅助之人,这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池念文直截了当道, “错,大错特错,从近些年铁雄飞的一些策略的想法,能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更没有能力和手段,带你们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我怀疑,他很早时候,便成了灵武城内,某个势力推出来的台面人物,你们铁手会,也不过是某些人养出来的猎犬,需要时,便会由你们出面解决麻烦。 师兄,虽然你表现的很粗莽,但我知道,你并不愚钝,反而很内秀聪慧,当初师傅就是这么说你的,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楼观澜表情终于变的紧张起来,不过很快又压下,语速极快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想要提醒师兄,你们过往之所以无往而不利,实则不过是有些人在暗中站台支持,减少了许多看不见的麻烦罢了。 灵武城很特殊,内中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出头,实在太难,或者说,几乎不可能,除非他自己有着碾压先天的绝对武力压制。 这次孟家要对付你们,已经联络了城中许多大势力,在孟家的斡旋下,你们背后的那个关系,未必会冒头,所以,想要度过这个难关,很难,我这么说,师兄你应该明白吧?” 楼观澜默然无语,他当然听出池念文的言外之意。 铁雄飞,根本没理由,也不会主动招惹孟家这般势力,所以,如果真是他暗中下毒谋害孟昭,便极可能是他背后之人指使。 现在事发,孟昭未死,孟家肯定要展开疯狂报复,城内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凑上去找不自在。 故而,暗中扶持铁手会的那个势力,或者某个人,害怕与孟昭中毒一事扯上关系,极可能会袖手旁观,看着铁手会以及铁雄飞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铁手会将会如五年前一般,又开始起起落落,不,甚至是直接分崩离析。 这般推测,是极可能发生的,也是池念文所说铁手会恐怕难以跨越这个门槛的原因。 楼观澜语气干涩,好似有什么堵在喉咙中,艰难道, “真的没办法吗?孟家说到底,也只是外来人,难道城内那帮站在顶层的人们,就这样看着孟家肆无忌惮的在灵武城耀武扬威吗?” 池念文感慨一句, “你还是小看了孟家的强大,也小看了孟昭这个人。 这么说吧,假如孟昭直接被毒死,这件事可能还没那么难办,他的关系,南安孟家也未必能借用到,以灵武城之底蕴,也无惧孟家。 但,关键是,孟昭没死,还活着,他本身与灵武城的勾连,使得许多人直接站在他那一边,灵武城内部意见不统一,以孟家的底蕴和实力,足以将灵武城闹得翻天覆地。 现在,所有人都希望,孟家尽快将这件事解决干净,所以,铁手会以及铁雄飞的败亡,也极可能是一些人想要见到的。” 7017k 第五百五十三章 逆势而为 (求订阅) 楼观澜骇然色变,若先前他还存有几分希望,那么听到这番话,却是彻底没了想法。 因为,要铁手会垮的,不是一个孟家,而是以孟家为首的一个复杂和庞大的势力联盟,代表着一种无法违逆的大势。 小运可改,大势难逆,逆势如逆天,岂能有好下场?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说,如果我们帮孟昭解了剧毒,做出赔偿,他会不会暂缓对铁手会的报复?毕竟,毕竟如果真的开打,他孟家也会有死伤。” 池念文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分不清是嘲弄还是怀疑的神色,道, “不可能的,师兄,你知道吗,我,还有许多人,都怀疑孟昭根本没有中毒,他不过是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复仇为名,吞并铁手会,这样一来,城内再多势力,也不好对他进行打压。” 楼观澜稍稍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苦涩一笑,是啊,这太有可能了。 他很了解铁雄飞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清楚他若真是下手了,极可能不会给人反应和报复的机会,换言之,要么不成,要么成功,只有这里两种可能。 至于中毒不死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孟昭这样借题发挥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毕竟是铁雄飞将机会扔到人家的面前,没道理放过,换成他,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啊,师兄,你还是尽早脱身吧,留在铁手会,不会有任何希望可言,说不得还会被铁雄飞连累,咱们多年交情,我不能看着你陷在这个火坑里不管。” 池念文再次劝说起楼观澜,这一次,他的这个师兄倒没有决绝拒绝,而是沉吟片刻,才道, “铁手会的崛起,固然有人支持,但也少不了我们一帮老兄弟们的心血,我们也不可能连打都不打,就这么将铁手会弃之不理。 不过师弟放心,若真的事不可为,我会走的,毕竟” 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数个身穿铁手会帮服的帮众急匆匆的自校武场之外跑来,面带焦急,满头大汗,颇有些惊恐不安之态。 见到楼观澜,这几人也管不了还有外人在场,更来不及搞虚头巴脑的行礼问候,急吼吼道, “副帮主,大事不好了,外面有大批人马汇聚在码头外,来者不善,好像是孟家的人,您快去看看吧。” 池念文心头一沉,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说着孟家,想不到,立马就出事了,而且看样子,孟家是打算动真格的,直接来太古仓,想必,矛头已经对准楼观澜了。 这也不足为奇,楼观澜乃是铁手会副帮主,树大招风,太古仓又是铁手会极重要的一处支柱产业,若真要对付铁手会,不会放着这二者不管。 楼观澜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池念文,随即压下心中的焦躁不安,冷静道, “不要慌,你去将码头所有帮众召集到一处,分发武器,随时准备作战。” 顿了下,又叮嘱道, “不过,你们不可主动出手,尽量避让一番,我马上赶过去。” 到底是铁手会的副帮主,他的存在,便如一根定海神针,原本焦躁惊恐的几个帮众听到他的吩咐,恢复冷静,领命而去。 池念文面色一紧,朝前一个大跨步,落到楼观澜面前,伸手一拦,道 “师兄,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执迷不悟,非要到生死存亡关头,才醒悟吗?” 楼观澜摇摇头,推开池念文,坚定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不然,我这十多年的心血,努力,全都白费了不说,我曾经的理想,也沦为笑料,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对于楼观澜而言,他人生有两个成就,其一,是练就一身先天武道,功力超卓,战力非凡,这是任何一个武者,都值得骄傲的事。 其二,则是他与一众志同道合朋友,建立铁手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成长到而今这番体量,不管其中掺杂了什么,为之奋斗的经历做不得假。 而今,他若不动武,任凭孟家将铁手会摧毁,无异于让他所谓的两个成就,成为笑柄,他如何能容忍?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战上一场。 池念文不理解,也不明白,但也知道,楼观澜这个人相当固执,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只能作罢,暗道, “也好,既然非要如此,就让师兄死心,我在暗中照拂,关键时刻,可现身相救,料那孟家目的,在于下毒的铁雄飞,以及铁手会的产业,地盘,对师兄没有深仇大恨,不会死咬不放。” 更重要的是,池念文自身有卓家背景,作为世家联盟的上三家之一,在灵武城,很少有人会不给卓家面子,想必孟家也会分得清轻重。 楼观澜自是不知道池念文心中所想,推开他后,大步流星走到校武场中央。 来到一个军鼓前,拾起鼓槌,咚咚咚的敲响,密集的鼓点迅速压下嘈杂的校武场,将正操练的汗流浃背的猛男们召集到一处,一番言语。 大体意思便是,眼下孟家已经派大队人马到达太古仓码头,来者不善,恐有厮杀,大家若是有心,便可随他一起前去迎敌,若是无意,自可离去,他绝不会阻拦。 这些校武场上的猛男,部分是铁手会的帮众,还有一部分,是仰慕楼观澜武道,前来追随的年轻武人,还有一部分,是走投无路,被他收留的武者。 听到楼观澜如此说,却没一个人面露惧色,选择在这等时候临阵脱逃,反而穿好衣衫,拿好兵刃,随时奔赴两个势力对峙之地,做好厮杀准备。 楼观澜看得甚为感动,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定主意,务必保全这些忠义之士的性命。 池念文见状,也不禁感叹自己这师兄虽无雄主之姿,却不乏英雄气,难怪能使这许多人为他效命,毕竟这一去,说不得再无回来的可能。 因为事发突然,形势又过于紧急,楼观澜吩咐庄子管家几句,便带着手下一众武者,匆匆赶往事发之地。 第五百五十四章 对峙 太古仓码头,内岸一片空地。 水泥浇筑而成的光滑地面上,此时有两方人马正极为紧张的对峙。 位于南侧的一方,是人数众多,足足上千人的铁手会帮众,略显凌乱的围堵在平地上,声音嘈杂,形色各异,只能在有限几个管事之人的压制下,维持秩序。 近几天,孟家对铁手会进行的一系列打击活动,虽然没有直接造成什么实质损失,但的确让铁手会上下人心动荡,如今孟家打上门来,这种震荡,自然也继续扩大,人心浮躁,纵然开打,士气,战力,也要大打折扣。 这就是师出有名,因为你铁手会帮主做了见不得人的阴损勾当,连防守反击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帮众都觉的帮主所作所为有失身份和体统,战意自然不强。 对面的一方,正是韩普,曹湛,薛怀勇,贾羌带领的三百精锐武士,以及宛如正规军的五十铁骑,人马如龙,刀枪如林,森然有序,队列整齐。 非但秩序有加,且气势汹汹,面对倍于己方的人,却丝毫没有动摇或是害怕,反而满面肃杀之气,犹如出笼的猛兽。 其实此时若是韩普一声令下,以铁骑冲锋,他们几个先天在侧绞杀,配合数百武士结朱雀大阵攻坚,足以将这上千铁手会帮众,撕得粉碎,彻底击溃。 等楼观澜前来时,面对的只会是溃不成军的帮众,以及满地狼藉。 但,韩普深知,孟昭此次对铁手会下手,乃是为了合理吞并这个大帮会,其占据的地盘,经营的产业,深知众多的帮众,都是无比巨大的财富,能保留,则保留。 而且,这次几路人马出动,韩普也想表现的一枝独秀,自然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果,如此,才会让那些说他借助裙带关系坐上大旗帮帮主之位的人闭嘴。 故而,才选择就此停驻不前,等着楼观澜前来。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一个壮汉带着数十武人匆匆赶来。 此人刚刚到达场上,原本嘈杂,慌乱,无序的上千铁手会帮众,瞬间变得平稳,沉静起来,几乎没有吵闹的声音传出,上千双眼睛,齐齐盯着位于最前方的楼观澜,等着他下达指令。 薛怀勇见状,微微有些感叹,道, “我虽来灵武城不久,但早已经听闻,铁手会副帮主楼观澜为人豪爽,仗义,赏罚分明,颇得人心,乃是一等一的豪杰,今日所见,的确不假。 韩帮主,若先前这一千人只是一群随手可破的乌合之众,而今在此人的凝聚下,已经堪为可战的武士了,咱们是否延误了战机?” 旁边贾羌附和道, “不错,听闻此人乃是先天九窍修为,虽出手不多,但大多战胜对手,实力很是强劲,咱们不可小视对方,若实在不行,就并肩子上,就不信赢不了他一个。” 韩普则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回话。 心中也有了心思。 原本,他是打算直击斩杀此人,以副帮主人头立威,控制这千余人应该不难。 如今看来,他想法有误,此人威望甚高,若是将他斩杀,或许反而会激发这些帮众的逆反之心,哀兵求死,给他造成大麻烦。 或许,可以尝试说服他,加入孟家,且看此人也是颇有英气,自家公子应该会很欢喜。 韩普从没有忘记,自己有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孟昭,自然也希望孟昭做大做强,任何有利于孟昭的,他都愿意尝试。 故而,在楼观澜来到场上,安抚帮众后,便主动上前一步,道, “可是铁手会副帮主,楼观澜当面?” 楼观澜强压下心中的悸动,铁塔般的身躯昂然跃出众人之前,挺立如松柏,抱拳道, “正是楼观澜,不知阁下是?” “在下韩普,为孟家下属大旗帮帮主,今日特为你铁手会阴谋下毒,暗害我家公子一事而来。” 楼观澜叹息一声,目光不着痕迹的瞥过薛怀勇,贾羌两人,还有那明晃晃的身着铁甲,手持劲弩长枪的战骑,对于孟家的底蕴,实力,认知又加深一层。 至于韩普之名,他并不知晓,不过既然是大旗帮帮主,想来也是孟昭麾下屈指可数的权势人物,看他如此年轻,便有如此精深强悍的修为,必是天才无疑,抱拳道, “见过韩帮主,近几日,你我两家之事,的确已经是街头巷尾,无所不知。 只是,我有一个疑惑,孟公子中毒一事,当真确定是我家帮主幕后指使所为? 难道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栽赃陷害,以挑拨我两家关系?” 楼观澜自和池念文交谈过后,已经深知,想要和孟家硬刚,铁手会不会有赢的可能,所以,便想着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两家的矛盾。 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毕竟打也打不赢。 韩普虽看似礼貌,但面对这等问题,毫不客气的回道, “自然可以肯定是铁雄飞所为,甚至与你铁手会也脱不开干系。 此事,人证,物证,俱全,也经由城内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勘验佐证,绝不可能冤枉铁雄飞,所以,你不必怀疑。 若是楼副帮主还有什么疑问,大可与我前往孟家庄园内一看究竟。 您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前辈,阅历丰富,自有辨别真伪之能。” 楼观澜愣住,此时倒不是认为韩普诓骗他,而是觉得铁雄飞这个混账做事竟然这般不谨慎,留下如此大的把柄给人握在手中,既害了自己,也害了铁手会。 不过,他仍存留有一丝期盼,诚意道, “既是如此,贵府也该找铁雄飞报仇,而不该直接牵累到铁手会才是。” “楼副帮主此言差矣,铁雄飞乃是铁手会帮主,二者密不可分,你能保证我们对付铁雄飞时,你们所有人都会袖手旁观吗? 若不能,这就足以说明,要对付铁雄飞,就要连带对付你们铁手会,所以,今日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可知晓了?” 最后一句,凌锐如一杆长刀破空,袭向楼观澜,锋芒无匹,显露几分韩普真颜色,气势颇足。 楼观澜苦涩一笑,他不畏惧韩普,却不得不为身后这千多人考虑,略带哀求道, “是,我已知晓你们今日来的目的,但,能否有不流血的方式解决? 难道,我们倾尽所能,做出赔偿也不行吗?” 7017k 第五百五十五章 以武会友 (求订阅) 楼观澜一生刚强,武勇雄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也不过一笑置之,今日,为了铁手会的基业,为了这许多相信他,支持他的人,却罕有,甚至从未有过的服软,哀求旁人,可见其真心。 韩普十分感慨,目露欣赏道, “楼副帮主,你为人光明磊落,果敢有风度,我是很佩服。 但,而今各为其主,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我孟家要得不是赔偿,也不是道歉,而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铁雄飞,铁手会要谋害我家公子,那么,我孟家,就要铁雄飞死无葬身之地,要你铁手会偌大基业,分崩离析。 而且不怕告诉楼副帮主,这次我孟家出动的,并不止于一路人马,是对你们全线的进攻,你也不必奢求有人来救了。” 此言一出,楼观澜脸色更加难看,一对炯炯眼睛闪烁危险的气息,似乎是压抑许久的火山即将爆发,毁灭一切。 对方是没打算给他们活路啊,既如此,也无谓多说,厮杀一番,死则死了。 韩普笑笑,知道自己言语过于逼人太甚,将他惹急了,又道, “楼副帮主现在是要和我彻底开战,让这千多条性命,在此地葬送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其实,正如你先前所说,我们要对付的,是铁雄飞,对你楼观澜并没有必杀不可的理由,你的这些手下,也不是不能保全。 只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你楼观澜,还有手下的这些人,转投我孟家旗下。 只要你成了自己人,那么,咱们之间自然不需要兵戎相见。” 韩普说的颇有诚意,在他旁边的薛怀勇以及贾羌则是稍有些激动。 若这一次行动,他们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则更能显得功勋卓著。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打仗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这两人原本对韩普的些许质疑还有不满,此刻,也都在他的几番行动和言语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佩服。 换成他们两个主持这路人马,可能现在已经和铁手会的人,厮杀的不可开交,哪里有这种用和平方式解决的苗头? 楼观澜漆黑的瞳孔一缩,暗道一声果然,池念文先前所猜测的,也得到证实。 孟家之所以大张旗鼓,一副赶尽杀绝之态,根本目的,其实是要吞了铁手会,孟昭真的极有可能未曾中毒,只是以此为借口,壮大自身罢了。 “真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崽子啊,先前才扫了七个小帮,而今又瞄准了铁手会,城中的那些老东西们,难道就看不出孟昭的野心吗?” 正如身处山脚的人,是无法想象山顶之人的眼底风光,楼观澜也只是一个帮派的副帮主,更无法猜测位于灵武城顶端那些大人物的想法。 他并不想就此转投孟家,但,现实逼迫他必须要想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和难题。 “楼副帮主,看你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想来难以做出决定。 不然这样吧,机会难得,为了避免大规模厮杀和死伤,咱们不如来个以武会友,分个高下,这样胜者自可得偿所愿,而败者,也不必郁郁挂怀!” 楼观澜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什么叫以武会友,还请韩帮主明示。” “很简单,咱们双方,各出三人,互相比武,三者两胜。 假如我孟家赢了,希望楼副帮主能带领手下之人投诚,我会极力保证你和手下之人的安全以及权益。 甚至未来让楼副帮主继任铁手会帮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就如我一般,既是公子手下之人,也是大旗帮帮主,你铁手会,也可保全自己的招牌,不至于彻底消亡。 假如我们败了,那么可以暂时离开太古仓码头,旁的不敢保证,今天却是不会再骚扰你们,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求援,或是逃离,楼副帮主觉得如何?” 楼观澜脸色一喜,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方法,说不得真能直接将对方逼迫。 但,前提是,他们铁手会能赢。 随即,他的目光便扫到了韩普,薛怀勇,以及贾羌三人的身上。 这三人,气机与虚空交融,元气雄厚,很明显,都是先天武道修为,若是他们三人出场,铁手会这边,除了他可能胜一场,其他人必输无疑,也不用打了,直接投效来的更干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帮手,池念文而今正隐匿气息,变成一个普通帮众,隐藏在人群当中,若是向他求援,未尝不能扭转局势。 但,楼观澜,只是稍稍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池念文今日来此,虽然说了一些他不愿意听的话,甚至有过争执,但却是用心良苦,为救他而来。 并没有辜负多年的师兄弟感情。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将师弟拉下这摊浑水呢? 就算真能如他所愿,将人打回去,以孟家的实力,很容易就查到池念文的身份,到时,必回因此而记恨他。 这样的事情,他不能做,也不能给人带来麻烦。 想到此处,他心头一沉,道, “这,韩帮主,你们孟家而今连你在内,有三大先天在场,铁手会则只有我一人,若是如此作战,岂不是说,我们必输无疑?” 韩普点点头,清秀的脸上显出刚毅酷烈之色,道, “本来是这样,但,我实在很欣赏楼副帮主,所以,另想了个法子。 三场中,一场,可以将对手放到后天武者范围。 想来你们铁手会,不乏个中好手,挑出一个来,与我身边的兄弟战上一场。 剩下两场,我可以允许你楼副帮主,接连出战。 不要觉得不公平,事实上,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不然就不是以武会友,而是真刀真枪的拼上一场,我想,楼副帮主你是不会希望见到那个场面发生的。” 这个条件,乍一听,实在很过分。 但仔细想想,又没有太过分。 毕竟,韩普只出两个先天,同时,又允许楼观澜自己接连出阵两场。 假如楼观澜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那么这个提议,反而对他有利。 第五百五十六章 第一阵 (求订阅) 若是韩普不讲武德,直击来个一拥而上,他又能如何? 车轮战总比群殴来得好,至少还有获胜的希望。 倒是薛怀勇以及贾羌两人表情有些怪异,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韩普提出的这个以武会友的方式提出任何意见。 事实上,这种比武定输赢,也决命运的法子,实在是再好不过,省时省力。 楼观澜思索良久,才缓缓点头,肃然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第一阵,便让后天武者上吧,你们选谁出场?” 韩普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他旁边的曹湛,笑道, “我主孟昭手下,有所谓四心腹之说,我是其中之一,这位曹湛,也是其中之一,修为已经趋近于后天大圆满,功力超卓,先天在望,这一阵,便由他上场,也好叫楼副帮主见识一下我孟家武者的雄风和底蕴。” 曹湛无语,刚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踏前一步,冲着楼观澜抱拳铿锵道, “在下曹湛,见过楼副帮主。” 楼观澜看了看曹湛,眸光一凝,眼前这青年气势沉稳,气血如烈火,非但一身内功修为精湛无比,好似还练有某种横练法门,体魄强悍,力大无穷。仿若一头仰天咆哮的凶猿矗立在那里。 “嗯?好厉害的年轻人,功夫已经练到了骨髓身处,一举一动成就神形。 功夫走的应该是大开大合,刚猛霸烈的路子,若是入了先天,这神形顷刻间便能成就法相,威力无穷,倒的确有些斤两。” 在内心盘算良久,这第一战,铁手会必须要来个开门红,才能在接下来的比武中,取得优势和主动。 这很好理解,后天赢一场,他再赢一场,连胜两场,这次比武直接可以宣告结束,也不必再经历车轮战的痛苦,毕竟他再强,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接连战胜两大先天,他自信,却不狂傲,目中无人。 但,曹湛的强大,却让他犯了难,心中的人选,一一划过,又否决。 比武,其实也是讲究策略方法的,武功高低,修为强弱,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毕竟这世上,是有所谓克制之说,也有所谓天敌存在。 例如修行寒性武学之人往往与阳火一类武者互相克制,谁克谁,取决于彼此的修为,同理针对曹湛这等武人,也可以有的放矢的分析。 “以此人修为气机来看,我门下无人可与他相比,所以同属刚猛一类功夫的武人,万不可上场与他交锋,否则必败无疑,而且极可能是数招之内便分胜负。” “那么,便要选功夫小巧,灵动,擅长以柔克刚,寻找机会的,只要耐住性子,避过锋芒,等他气力消耗内息不足,或可一击定乾坤。” 这种人选也不多,甚至不能说不多,而是用稀罕来形容。 楼观澜思索良久,回身走进人群当中,过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带来一个二十七八,略显干瘦,表情也十分灵活的大龄青年。 来到韩普和曹湛对面,指了指,介绍道, “他叫赵代宗,两年前来到灵武城讨生活,后来被我收入门下,指点武功,算不上铁手会之人,却也愿意出战,第一场,我便属意由他来出阵, 韩帮主,你觉得如何?” 韩普看了眼这青年,他固然没有楼观澜丰富的经验,但修为不差多少,眼力也同样不弱,且眸中闪过点点细碎的蓝色星光,很快窥测出几分底蕴。 很快想清楚楼观澜是想利用这青年的韧性和灵巧武功,拖到曹湛爆发期后的衰弱,然后趁势而起,一击定输赢。 倒不能说楼观澜的这种想法是错的,只是,他还是小看了曹湛。 用孟昭不久前勉励告诫他的话来说,他虽然有所际遇,先其余三人一步,跨入先天之境,但事实上,吕乐,曹湛,周虎,都不见得比他弱多少。 尤其是曹湛,真论起来,他才是四人当中,后天资质最好,底蕴最深,根基也最雄厚得意一个,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厉害无比的爷爷呢? “没问题,既然选定了,咱们随时可以开始。” 随即,曹湛以及赵代宗两人便齐齐来到对峙双方留下的空白之地,做好比拼准备。 而此时,双方首领要以武会友,三战定输赢,决定彼此命运归属一事,也已经轰传开来,不论是孟家这方数百人,还是铁手会那边浩浩荡荡的千人阵营,都起了极大兴趣。 首先,双方这种决策,直接避免了大规模厮杀,开战的可能,短时间,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论是归属哪一方阵营的人,心情都有所舒缓和放松。 就像是马上要上战场,面临生死危机,肯定是无比紧张,精神集中。 但临时放假了,肯定是要好好玩上一天的。 其次,武人天性如此,大家伙练的一身武功,自然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嗜武好武,可说是所有武人的天性,此时双方比武,甚至还会有先天武者入场,这种机会可是不常有,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待曹湛和赵代宗分别走上前,互相观察对方时,两人后方,已经响起阵阵此起彼伏,如海浪般的加油助威之声。 论声势浩大,自是人数众多的铁手会当先,气势如排山倒海,烈火燎原。 但论人心之齐,声威之隆,还要数孟家手下这几百人,同一个声音,同一个意志,好似一块海底礁石,任凭狂风巨浪,也难以撼动分毫。 贾羌此时暗暗对薛怀勇传音道, “薛兄,你说这曹湛能行吗?自来到孟家这些天,就没见到他出过手,听说也是刚刚追随公子没多少时间,万一失手,咱们的压力就大了。” 薛怀勇摇摇头,嘴唇微动, “应该没问题,我听摘花说过,他和吕乐,周虎两个,都身怀异象,并非寻常。 想来是天赋异禀之人,同样修为,战力胜过一般武人。 而且,韩普此人必有十足把握胜过楼观澜,咱们且看着便是。” 贾羌愣住, “薛兄,你是说,韩普打算亲自下场?我还以为他打着让咱们两个接连出手对付楼观澜的想法呢。” “怎么可能,你我与他并不相熟,他既不了解我二人实力,万不会做出这等决策,必是有亲自出手击败楼观澜的打算。 快看,要出手了!” 7017k 第五百五十七章 龟蛇绵延 (求订阅) 随着薛怀勇的提醒,贾羌重新将目光放回到场上的曹湛与赵代宗身上。 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过数米,一个身躯高大魁梧,健硕如熊罴,一个身材矮小干瘦,仿佛风一吹就倒,实在有一种很强烈的对比感和反差感。 但,没人会小瞧赵代宗,能被楼观澜这等先天强者选中,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何况,他还承载着铁手会这千多名帮众的命运,更显难得。 噼里啪啦,一连串鞭炮一般的声响骤然在寂静的空中传出,曹湛眯着的双眸骤然爆发精光,率先出招。 脚下跨步同时,伸筋拔骨,胳膊骤然伸长数寸不止,如一对虎爪一般,朝着干瘦矮小的赵代宗抓去,掌间红色气芒隐隐浮现。 由于发力太猛,太急,空气似都被掀翻,呜呜作响,汇成一团猛烈的气流,可见其出手之势大力沉,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一块石头,面对这一抓,怕也难逃碎裂下场。 赵代宗在出阵之前,已经得到楼观澜的指点,深知自己的优势与劣势,也晓得扬长避短,在曹湛出手刹那,脚下一窜,背脊弯曲,双足后跟翘起,唯有脚尖落地,纵跃之时,好似山间猿猴一般灵敏矫捷,轻松后撤,避过曹湛的这一抓。 反手间,单手作指,似剑似针般,朝着曹湛击来的手肘部位戳去,劲道凝练,手法既准且狠,而且动作连贯娴熟,颇为圆润。 他所修行的武道,有些杂乱,根本法门,是一部道家武学,龟蛇绵延劲。 此功取自灵龟吐纳,蟒蛇射息,乃是道家先贤感悟两者之精华创出,修成的内息,有精纯,柔韧,充满活性等特质,哪怕武道天赋不强,长年累月修行,也能以此延年益寿,故而重养生,高于斗战杀伐。 因此,赵代宗内功杀伐不足,便只能从外招之上下功夫。 他拜师学艺,又有际遇,先后练有十三门武功,这一指,实则是一门青松针的气劲凝练法门,专破内家真气,对于横练法门,也有一定的克制。 赵代宗虽然想要先避锋芒,伺机反击,但,一味的防守也不行,久守必失这个道理,但凡学武之人,都明白。 且,武道交锋还与个人状态相关,万一助长对手气势,极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甚至绝境,故而在避过一招同时,反手回击,也算是试探。 曹湛面色沉静,浑不在意,更不闪不避。 那凝练的青松针气劲射到手肘后,仿佛击打在坚韧无比的牛坡上,发出微弱的一声呼哧声,随即再无动静。 这却是他修行有成,血气淬炼皮膜,防御能力大增带来的优势。 他所习练的大圣劈天功为天人绝技,上册大圣功为横练之法,修行肉身,淬炼皮膜,骨肉,脏腑,甚至可通达发梢,将身体毛发都练得如金刚一般不朽不破,最终成就巨猿大圣真身,拥有翻江倒海的无量神通。 眼下曹湛固然连小成都没有做到,却依然有着无比恐怖的防御能力。 再次跨步上前,通体气血澎湃激涌,肉身之内,传出大江拍岸一般的哗啦啦不绝之声,手掌也壮大一番,握手成拳,朝着赵代宗退去的方向砸去。 拳势如流星自天边落下,乍起乍动,却是用了大圣劈天功内载的通背拳。 赵代宗依然用自己灵巧无比的身法,步法,进行躲闪,双眸四下移动,严肃无比,观察并寻找曹湛的弱点。 在防守上,他像是一只乌龟,把头缩在龟壳之内,任凭对手如何疯狂进攻,都奈何不得他,伤害不了他,同时,又如一条毒蛇隐秘埋伏,等待致命一击。 短短时间,两人便一追一逃,在这偌大空白水泥地上,饶了七八圈。 然而,真正交手,却不过三五招,大多时间,像是躲猫猫胜过比武。 两人此时,身上也都没有任何伤势,似乎如果允许的话,这种情形还将一直持续下去。 “呸,没卵子的玩意,就知道跑,有能耐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啊!” “就是,你练武难道光练怎么逃跑吗?胆小鬼,真是武人的耻辱” 孟家这一方,一些武士实在憋不住了,开始大声斥责,起哄起来。 其一,他们也担心曹湛被消耗的内力不济,给人钻了空子,其二,这种一追一套的比武,实在没有太多的观赏性。 铁手会这边顿时有人不干了,脸红脖子粗,不甘示弱的怒道, “难道武学里面没有轻功,没有身法吗?自己笨拙,抓不到人,还能怨别人跑得太快?” “就是,一群傻老粗,不知道赵代宗最擅持久战,等那个家伙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赵代宗会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的!”…… 双方人员的互相指责,谩骂,一时间勾起火气,本来安静的场上,变得嘈杂起来,不过,去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场中两人的交手。 场外,韩普楼观澜之辈,也是沉默观看,没有发表意见。 贾羌倒是有些担忧,对薛怀勇传音道, “薛兄,情况似乎不太妙啊,对方这人身法太过灵活,气脉又悠长,曹湛会不会阴沟翻船?” 薛怀勇脸色也很凝重,不过看着看着,却渐渐发现一些门道,露出微笑道, “不会,曹湛不简单,你只见他狂攻猛打,势如疾风骤雨,似乎难以持久,却忽略了,他已经渐渐掌握了对方步法技巧,身法机变,很明显的一点,两人绕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小了。” 贾羌再看去,果不其然,若是先前两人追逃的圈子,大约是十平米范围,而今,便只剩下六平米范围,是一个很夸张的缩小幅度。 这并非对方刻意如此,而是被曹湛一点点逼迫所致。 他也是先天高手,一点就通,立马明白,曹湛这是步步为营,将对方一点点逼迫到这个程度。 “好啊,没想到曹湛这小子武道竟然如此精妙,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真不知他爷爷是从哪学到的这强横神功。” 薛怀勇则摇头,这哪里是武功精妙,分明是个人的能力比拼。 曹湛,行的是正道,对方,用的是奇道。 正奇之间,其实没什么高低上下,全看各自手段如何。 很明显,曹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胜过对面这人的。 7017k 第五百五十八章 功入神髓 (求订阅) 薛怀勇能看出的东西,楼观澜自也了然于胸,面色沉郁,眸光带着些许紧张。 他虽然一再拔升对曹湛的评价,但想不到还是忽视了对方的强大之处,不仅仅在于功力,根基等方面,其个人临战素质,也非寻常武人可比。 而今,赵代宗,其实可以腾挪避让的范围和,已经越来越小,应变的招法,也越来越少,故而,两人之间,必有正面碰撞一击。 只希望,赵代宗能不负他所望,赢过对方。 事实上,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赵代宗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本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人选,除了他,其他后天武人面对曹湛,输的更快。 眼下能拖延这么长时间,还有一线获胜的可能,已经足够了。 外人的看法,期盼,其实对赵代宗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面对曹湛,是一种什么样的压力。 靠身法,步法,躲闪,避退,只是一种很理想化的方向,却未必能实现,如现在这般,他在观察,寻觅曹湛的武功破绽,对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不妙的是,他仍未有任何的收获,对方,则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身法和步法,且拳法招数,越来越具有前瞻性。 即是提前封锁他身法将要到达的方向,让他处境愈发艰难。 通背拳本就是刚猛脆烈的拳法,一招一式蕴含莫大威能,而今又封锁他的身法所及之处,攻其要害,更显厉害。 “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要找机会,速战速决。” 赵代宗脚下一动,好似草上飞蛇,劲弹而出,再次避过火红精芒的拳头。 然而胸前一块衣物,却被凌锐爆裂的拳劲擦过,瞬间撕裂开来,连带胸前肌肤也是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有所决断。 在龟蛇绵延劲的总纲中,有这么一段话,胜人一靠步伐灵活,使彼不能沾己,故能得势得机,二靠内劲纯粹,出手无拘无束,故能因敌制敌。 胜人之一,他开战时尚能如愿,而今已经渐渐难以做到,甚至沦为劣势。 胜人之二,因为武道关系缘故,更是从一开始便难以施行,不敢接招,如何肆意挥发,无拘无束的出手? 再加上,曹湛的功力雄厚,肆意挥霍,依然内息充沛,如滚滚大江,更难以窥见获胜希望。 就当众人以为,这种如躲猫猫一般儿戏的比武还要持续下去的时候,场上形势骤然发生剧变。 曹湛用通背拳的脆劲崩裂空气,造成气劲冲击震荡,要继续压迫赵代宗的身法范围,本以为的落点,却是骤然空了。 却不是他计算有误,而是赵代宗这次沉身静气,双腿站桩,立地生根,要硬碰硬的刚一下,没有任何逼退的打算。 他的掌法也很是玄妙,左掌成蛇形,左摇右晃,起伏不定,道道波浪状的气劲跌宕不停,隐约可见一条吐着蛇芯的蟒蛇盘绕其上。 他的右掌则是岿然而下,不变不动,自有一股万事不移的气韵增长,掌劲雄凝而扎实,好似一团龟甲撑在胸前,布满玄奥的纹理。 蛇形,主动,为阴,似柔。 龟形,主静,为阳,似刚。 刹那时间,赵代宗的两手之间,容纳动静,阴阳,刚柔,掌劲挥洒下,整个人消失在原地,阳光照射中,众人眼前,只见到一头盘踞在龟背之上的巨蛇仰天咆哮,也是将功夫练得入了神髓,前途无限。 “好功夫!” 这一手,顿时引得满堂喝彩,不但铁手会这千余帮众,连连叫好,就连孟家麾下的武士,也是佩服不已。 虽然前面埋汰赵代宗,认为他是胆小鬼,是武者的耻辱,但大家伙的眼睛却是雪亮的,功夫高不高,手上硬不硬,这套龟蛇掌法一出,已经无需辩驳。 不但这些后天武者,就是在场一众先天见到这一招,也是纷纷赞叹不已,武功要练的入了神髓,最起码相当于大成,甚至更高,是很考验个人能力的。 更关键的是,这套龟蛇掌法,意境极为高远,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韵,竟然能被和谐的容纳在一起,甚至产生微妙的化学反应,威力不可限量。 日后,假如赵代宗能迈入先天,甚至能以此种神髓,凝练龟蛇法相,道韵流转,攻防一体。 曹湛的通背拳毫无征兆的猝然打到龟蛇掌凝练的气劲之上,呼啦一声气浪席卷四方,火红的拳芒,与透明的气劲,交相迸射。 众人只见那龟蛇幻象依然矗立在原地,曹湛则被震退一步,甚至于,那雄烈魁梧的身躯,都微微颤抖。 孟家武士纷纷担忧起来,暗暗猜测,难道这一掌,竟是让曹湛逼出内伤来? 倒也不是不可能,其一,曹湛未能预料到赵代宗会硬桥硬马的接下他一拳,拳中劲道,很可能削弱几分,其二,曹湛拳法越强,拳力越猛,反震与反噬便越大,这个道理,大家伙都懂。 唯有韩普微微一笑,知道曹湛并没有被震出内伤,仅仅只是遇到好对手觉得难得,心中激动罢了。 果然,曹湛震退之后,大喝一声,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奔赴向前。 行动过程中,鼻息如龙蟒虬劲,带着白色烟云蒸腾,以供给周身强横到不可思议的爆发之力。 双眸暴虐凶蛮之气溢出,整个人化作一头奔走跳跃,力大无穷的巨猿,轰隆隆踏碎坚硬无比的水泥地表,溅起一个又一个坑洞,碎石飞溅。 他的拳头之上,内力凝聚,殷红如血的拳芒,爆发出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辉。 下一刻,两团红色的小太阳,以无可匹敌之势,狠狠砸在虚空中盘踞不动的龟蛇。 猿吼,蛇鸣,龟啼,充斥方圆数里范围,一度将太古仓边,奔涌的江流潮涌之声压下…… 一圈圈璀璨无比的光斑,在虚空中爆发,掀起狂乱的暗流,交手中央三丈范围之内,已经完全被烟尘所遮掩。 余波骇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招,就是决胜之招,最后会是谁更强一筹? 良久,烟尘散去,场中两人的情形,也落到所有人眼中。 楼观澜目光微凝,面色说不上好,也没有失落,只是很平静的看待结果。 赵代宗,终究还是输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小胜一场 (求订阅) 两人如火星撞地球的极限碰撞后。 曹湛气息沉凝,道道赤红霞光笼罩全身,气血澎湃,毫无滞涩虚疲。 且恐怖的巨猿神形愈发真实,仿佛来自远古蛮荒时代将要降临。 相比之下,赵代宗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腰间两侧,点点鲜血自指尖低落,手臂外附着的衣衫,尽数被恐怖的劲力撕裂碎开,露出条条凸起如小蛇般的青筋,可见他非但受了伤,而且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硬实力的碰撞,纯功力,武学的拼斗,赵代宗与曹湛之间,依然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且并不会因为他将龟蛇掌练的近乎圆融无暇便有所改观。 毕竟,曹湛的武学素养,也并不在他之下,同时,他修行的大圣劈天功,意境高远深邃,还在龟蛇绵延劲之上。 还有另一个分出胜负的重要因素,便是曹湛非但功力要高过赵代宗,便是肉身也是远远超出,力量,气血,防御能力,层层压迫,输给对方才是难事。 场中,赵代宗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失落的对曹湛道, “我输了。” 这一输,便将太古仓这千余人的重担,尽数压在楼观澜一人的肩膀上,但,他并非存心如此,而是能力所致,难有突破。 曹湛缓缓收敛自己恐怖无比的气势,雄健的身躯仿佛钢铁浇筑,冷肃的站在原地,闻言,没有丝毫自得,而是谦逊道, “你的武功很好,我能胜你,也是靠了体魄强健,修有横练法门罢了。” 顿了下,似是看出对方的失落心情,还与叵测的命运有所关联,又道, “其实加入孟家,对你来说,未尝是一件坏事。 我家公子英明神武,不拘出身来历,唯才是论,以你的武功和潜力,或能大有作为。” 赵代宗闻言,有些失神,对于曹湛,他并没有任何怨恨之意,反而很是钦佩。 毕竟两人是堂堂正正比武,输给对方,只能说明技不如人,没有任何怨愤的缘由,随即,洒脱一笑,自信道, “未必,我虽输了,但楼师武功卓绝,你们以车轮战上场,也未必能赢。” 话虽如此,心中倒也安定几分。 不论是胜,还是败,似乎都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糟糕。 赢了,无非是有了喘息之机,不论是逃离,还是求援,做好防守准备,都有了底,输了,也不过是另投他门,说不得还是一种机遇。 这种想法,其实也普遍存在于铁手会的帮众心中,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楼观澜一样,对铁手会有着炙热和深沉的情感。 类比于创建公司,拥有股份的元老,和普通的打工人,完全是两种想法。 两人退场,薛怀勇和贾羌见到曹湛回返,纷纷报以和善和亲近的表情。 今日所见,这小子的确潜能非凡,赵代宗只是逼出他的部分实力,却未必是所有,这份战力,根基,不容小觑,日后迈入先天,说不得又是一个韩普,自然要提前交好。 再退一步,曹湛作为孟昭看重的心腹,哪怕是个铁废物,两人有心在孟家厮混,也不会与他交恶。 曹湛回以微笑,对韩普抱拳道, “韩兄,幸不辱命。”谷驎 “曹兄客气,你这一胜,大涨我们的威风,可记首功,且安心歇息,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说罢,韩普清秀的脸上露出凝重表情,两眼看向薛怀勇和贾羌, “两位,曹湛先下一城,只要咱们再赢一场,今日太古仓一行,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收拢这上千精壮,不知你们谁想一试?” 薛怀勇和贾羌两个虽是主动来投,看起来没什么逼格,但功夫却并不弱。 一个是先天六窍的修为,指法超卓,一个也有先天五窍,家传龙蛇擒拿法也非凡品,俱都是战力强横之辈,可与岷山七怪中的几位力拼。 韩普意在自己兜底,同时也想给这两人表现的机会,所以才率先询问,这也是孟昭之前暗中嘱托的,且看看这两人是否真心效力。 若是有所保留,日后也会提防一二,不会将之纳入核心,若是用尽全力,算是可用之人,初步通过考验。 薛怀勇和贾羌对视一眼,视线汇集,当中隐含交流。 若是寻常关系,可能会为了功劳,要争个高低,但两人乃是至交好友,一同来灵武打拼,关系自是不同寻常,对于彼此也是十分了解。 贾羌看了看对面的楼观澜,率先开口道, “楼观澜乃是先天九窍的强者,于灵武城中十数年厮杀战斗,经验丰富,我修为低微,怕不是其对手。” 薛怀勇点点头,他和贾羌想的差不多,甚至于,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赢得了对方,只能出手一试。 先天六窍,和先天九窍,差了三境,虽然只是小境界,但等闲之人,也无法跨越这种差距逆伐对手。 于是,便主动抱拳道, “那就由我先出手,试试他的成色,同时,赚取一些信息,看看能否找到他的薄弱之处,万一不敌,便只能希望韩帮主出手镇压此人了。” 韩普点点头,对这两人倒是多了几分认同。 虽然一路上,时不时的挑他一些毛病,但多是为公,私心很少,可以理解。 而今面临大敌,能冷静分析形势,不拘于个人荣辱功过,也很不错。 “好,那便由你先打头阵,能胜最好,不胜也以保护自己为优先。 不论这次事情结果如何,有过则我一力承担,有功,则必向公子陈述清楚。” 而后又提醒道, “按照探子搜集信息可知,楼观澜善于剑气,凌厉非常,务必小心。” 韩普确有大将之风,一番言语,既显得心胸磊落光明,让薛怀勇剪除后顾之忧,又给予关照,拉拢人心,可见孟昭将大旗帮交给他管理,没有选错人。 薛怀勇点点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 “我晓得,韩帮主放心。” 说罢,踏前一步,已经做好出战准备。 另一边,楼观澜在安抚落败的许代宗之后,也是将目光投放到孟家这边,见薛怀勇一马当先,已经知道由他率先出阵,心中便是一叹。 7017k 第五百六十章 多罗叶莲花指 (求订阅) 正如旁人所见,赵代宗输给曹湛,所有的压力,便尽数落到他的身上。 以一敌二,绝非容易之事,就算可能实现,也需要一定的操作性。 按照楼观澜自己所想,若是先挫三先天中最强一人,而后裹挟大势,攀升气机战力,再胜稍弱一人,未尝没有机会。 但,而今对方先派出修为稍弱的一个,消耗他精气神,同时,暗中观摩武学,伺机寻找破绽,弱点,等他精神疲惫,真气消耗,甚至气势回落,那兜底之人再以逸待劳,纵然武功原本不及于他,也有大概率胜一场。 纵是知道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铁手会势不如人,而今只能挣扎求存,这还是对方刻意留手,不然今日难免死伤惨重。 “罢了,若代宗能赢一场,今日之局,还有可能缓解,可惜他输了。 即便如此,也要好好打上一场,宣泄心中气郁,不然今后恐成梦魇。” 念及此处,楼观澜纵身一跃,魁梧的身躯同样落到已经坑坑洼洼的场地中央。 霎时间,两大先天高手对峙之态,引得此处数以千计数的武人们目不转睛,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两人。 相比起曹湛和赵代宗两人的开胃小菜般的比斗,先天强者之争,那才真正让人向往,一招一式,勾连虚空元气,蕴含诸多武道精髓,让人受益匪浅。 “在下薛怀勇,请了!” “楼观澜,请赐教!” 话音落下,虚空中骤然响起一道轰然的雷霆炸响之声,却是两人同时运功勾连虚空元气,气机交锋,两道气墙毫无花俏的碰撞在一起,试探彼此深浅。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试探性进攻,然而,引起的狂澜巨波,却还在方才曹湛与赵代宗最强一击引起的动静之上,层层狂风向着四周席卷而下,一道道纷乱的劲流,四处窜袭,且表面上看,没有分出高低来。 不过,也只有少数几人,如韩普,贾羌,以及隐藏在铁手会当中的池念文可以看出,这次比拼,是楼观澜占了上风。 薛怀勇也早有所料,人家高过他三窍的修为,可不是摆设,故而浑然不在意。 两手忽而摆在胸前,中指无名指向内蜷曲勾缩,另外六指指心接触,一团耀眼的白色光华从双手内指尖交错的空档中滋生,浩大庄严的气息充塞虚空。 隐约间,一朵洁白的莲花从他背后升腾,缓缓扭曲空气,磅礴的佛门禅意加持在莲花之上,一股淡淡的馨香弥散开来。 嗤嗤嗤,数不尽的白色线条,像极了铺天盖地的蝗虫,朝着楼观澜射去,每一道白色线条,实则都是凝练到极致的多罗叶莲花指劲,而每一道指劲,隐约间,又组成阵势,彼此勾连,进一步增强指劲的威力。 “这便是多罗叶莲花指法,好生厉害!” 韩普面露惊奇,这是他第一次见薛怀勇出手,且一出手,就如狂风暴雨,充满毁灭性的气息,完全看不出是佛门武学。 楼观澜也甚为吃惊,不过毫不慌乱,脚下一踏,飞速后撤,双眼爆射两道犀利的剑光,同时手指并剑,朝着指劲激射而来的方向,连连点击,看其路数,竟是一门剑法。 嗡嗡嗡,一道道透明涟漪,自虚空泛起,青色的剑气爆射而出,青光熠熠,似数不尽的电芒穿插而过,肆意纵横,竟是以虚空剑气,凝练精妙剑招,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密密麻麻的白光指劲,尽数包裹在内。 轰轰轰,声声脆烈的爆炸声传来,凶猛无比的劲风朝着四面山倾地覆划过,激的旁观上千人双眼泛酸,体内气机翻涌,忍不住后撤。 便是那五十匹乌鳞马,也感受到某种莫名强大的威胁,喷着响鼻,钢枪一样的铁蹄狠狠刨着坚硬的地面,任凭背上的骑士如何驱使,也难以消除不安。 剑气指劲消弭,看似分庭抗礼,贾羌方才缓缓道, “多罗叶莲花指,乃是佛门禅宗高僧大德所创,既是厮杀争斗之术,也是见性成佛,慧念渐悟的上乘法门,薛兄的真本事还没用出来呢!” 话音方落,便见薛怀勇脚踏虚空,足尖每落一处,便有一朵圣洁雪白的莲花盛开,衬托的他好似西天佛陀降世,悠然履足,踏空无痕。 炽白的虹光一闪而逝,竟追到楼观澜身前。 身躯与身后的白莲法相,渐渐交融,绽放璀璨的佛光,当空而下,右手食指朝着楼观澜再次点来。 “一叶花开,见佛生莲!” 这一指,却与先前爆裂无比,气劲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不同,平静不起波澜,貌似连力气都没用多少。 然而,一只巨大无比,足有数丈长短的巨指虚影,却是顺着这点来的一指,向楼观澜缓缓压去,磅礴如巨柱镇压,道道梵文围绕巨指盘旋。 丈许空间,尽数被恐怖的气劲压缩,内部与外部,完全成了不相干的两个世界,而内部的空间,似乎随时要被一指头点爆。 但与无比恐怖的力量压制不同,这一指,又有清净,自在之念传出。 诡异无比的神念,透过这一指,直接入侵楼观澜的识海,化作一颗种子,在他的脑海当中,落地生根,并随着巨指虚影不断接近,种子极速成长,开花。 白莲圣洁无暇,颤巍而动,可见花瓣上,有点点清澈的露珠滑下,涤荡一切阴诡邪祟,凶邪恶念。 并,让人产生放下一切,放空一切的想法。 生也好,死也罢,都不如放下。 楼观澜只是稍稍大意,已经落入无比危险的局势当中,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微笑着闭目,放弃所有抵抗,迎接压下的指劲。 他虽然一再谨慎,但还是被先前多罗叶莲花指法的爆裂指劲所蒙蔽欺骗,下意识的忽视了对精神武学的防范。 正在紧急关头,楼观澜识海当中,一道青色剑光如电掣般划过,神锋无匹,将生根的白莲连根截断,生生崩灭那股诡异无比,足能影响他情绪的神念。 这却是他苦修剑术多年,已经将心神凝练的如神剑一般锋芒刚劲,虽能一时被影响,却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不过,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武功,好生邪门。 第五百六十一章 激战 (求订阅) 然而,危机已经近在眼前,楼观澜甚至也没有感慨的时间,急运功力,精神如潮涌般喷薄而出,勾勒一道道神秘的字符,在瞬息时间,吞纳无尽元气,极尽压缩。 当巨指虚影缓缓似缓实快的压下时,来不及躲避,然而身体却化作一道炽烈耀眼的青阳,爆发出数不尽的光芒,生生将那蕴藏磅礴力量的巨指虚影拦在外面。 这却是楼观澜压箱底的一门护身之法,身化青阳,散发的光芒,乃是由数不尽的细碎剑光拼组而成,波光流动,如水银一般柔韧密集。 吱呀一声尖锐手指甲划在光滑玻璃上的声音传出,巨指缓缓消散,而宛如青色烈阳一般的楼观澜,也连连倒退数步,气息回落,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秃驴的功夫果然厉害,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韩普也是先惊喜,后遗憾,本以为薛怀勇能趁机一举击溃楼观澜,想不到对方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醒转,同时本能的防守,生生接下这惊艳一指。 不得不感慨对方能打拼这许多年来屹立不倒,确有其门道在其中。 贾羌看着这一幕,也是遗憾的叹了口气,道, “多罗叶莲花指乃禅修之法,非但能淬炼真气,还可凝练精神,将心灵渐渐化作圣洁白莲,超然物外。 内可镇压心魔与各种杂欲恶念,提升心灵境界可谓无上大法。 外可释放出去,影响对手的精神意志,可算是精神武道的一种。 如果薛兄的心境能做到花死根不死,人叶两相离的层次,刚刚楼观澜根本不会有挣脱的可能,必败无疑,可惜了!” 韩普却不做声,花死根不死,人叶两相离,他只是微微咀嚼几分,都能有所触动,可见其境界高远,层次深刻。 说起几个字,倒是很轻巧,但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毕竟薛怀勇,只是一个有幸习得佛门神功的武人,而不是真正参禅修佛的和尚,他修行这门武功,追求的还是强横的杀伤力,至于个中云山雾绕,高远深刻的精神境界,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而韩普借助此事,也能断定,薛怀勇的潜力恐怕不高了,除非有大决心,大毅力,能改换根基,转修旁的先天法门,不然想要突破先天循环境界,或有几分可能,但练气成罡,绝对是他难以跨越的难关。 佛门武学重修行,重心性,若是一味将其当做打打杀杀的法门,只能落入下乘,甚至魔道,薛怀勇已经有这方面的苗头。 以他的眼力来看,多罗叶莲花指真正的神髓底蕴,应该是每一指,都有那种剥离人精神意志,消解瓦解战意杀意的恐怖威能,于无声处听惊雷。 而不是当做突然袭击的杀手锏,如奇峰突起,薛怀勇显然没有练到家。 武功既是人所创出,自然也能由人打破,改变。 不过这需要绝顶的天资,过人的际遇,薛怀勇很难做到这一点。 薛怀勇做的最正确的一点便是投效到孟昭手下。 作为孟昭心腹的韩普深知,自家的这位公子,有着多么可怕的底蕴,宗师武道都不缺,帮他改换根基,也不是一件难事。 当然,这样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薛怀勇得到孟昭的认可。 正思索间,激烈交战的两人,局势却在此招过后,瞬间翻转过来。 薛怀勇这一指被破,对他而言,似乎有着极大的反噬,背后的莲花法相都虚幻一些,眼神更是晦暗无比,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 这是精神受创严重之故,连带着,也极大的影响了他的状态。 人有三宝,为精气神,神占三分之一,无神则如行尸走肉,而今精神受创,薛怀勇其实也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不论是出手的速度,招法,还是力量,比起前两指来说,都有肉眼可见的削弱。 就像是一个人生病了,不论是工作,学习,肯定都是不在状态的。 与之相比,楼观澜却是愈发神勇。 化身青阳,愈发浩烈激壮,气势雄烈,席卷四方。 先前只是人形大小,随着气机逐渐攀升,天地元气渐渐加持,青阳已经膨胀了近乎三倍左右,光芒挥洒,剑光无穷无尽。 举手抬足,都是可杀人的恐怖剑光,而每一道剑光,则都是凝练无比的剑气撕裂虚空,映衬阳光产生。 虽然如此,薛怀勇依然咬牙坚持,有颓势,而无败相。 他知道,自己报以期待的一指没能赢,而且还让自己精神受创,状态不佳,根本不可能是先天九窍的楼观澜的对手,对方拖都能拖死他。 但,输也是分方式方法和策略的。 干脆利落的输,他就相当于白白丢掉脸面,对整个局势没有帮助,对韩普,也没有助力,就算韩普赢了楼观澜,也是人家能耐大,和他无关。 但,若是一番激烈交战的输,除了面子上好看之外,也能起到消耗的作用。 这样一来,若韩普最终胜过楼观澜,他也能厚颜分一份功劳。 薛怀勇同样是一个狠人,强忍住自己的不适,虚弱,提振精神,爆裂出手。 白莲,青阳,指劲,剑光,交错密布,将整片空间当成棋盘。 青白两道光芒纵横闪烁,你来我往,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偶然一点余波溢散,便可击杀那旁观的铁手会帮众,以及孟家麾下武士。 幸好,孟家有韩普和贾羌两大先天,铁手会那边,隐藏的池念文也是暗暗出手化解。 不过,这番动作,却是引起了韩普的注意与警惕,暗暗道, “咦,这群人中还有先天高手隐藏,莫非是楼观澜事先安排的伏兵?” 随即,又摇摇头,楼观澜若真有这样一手,应该压阵与他相斗才是,提前出场,莫非自信一场那人武功比他自己还要高? 不管如何,算是给他起了个醒。 而薛怀勇与楼观澜一番大战,自地上,辗转至半空,自半空,又腾挪到远处的太古仓沿岸,直至浩荡奔涌的江水之上,激烈无比,看得上千多人如痴如醉。 什么叫高手? 这才叫高手。 一抬手,一跺脚,就可驾驭天地元气,幻化法相作战,相比起后天武者,完全已经有了些许神话强者的几分影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认输 (求订阅) 远古,上古,甚至是中古,一直是如今武者们向往和期望的黄金大世。 那时候不乏强者,天人层出不穷,宗师遍地走,先天不如狗。 呼吸间吞吐日月精华,霞光紫气,眸光迸射,可令山崩海啸,烈火燎原,乃至天地翻覆,群星倒转…… 薛怀勇和楼观澜,放在过去,也就是小角色,但放在如今这个时代,却是妥妥的强者,让人艳羡。 “薛怀勇要败了。” 韩普心中划过这个念头才不过短短片刻,形势果然急转直下,薛怀勇气机愈发虚弱,身后莲花法相,已经近乎消失,指劲似也变得绵软无力,甚至连身法也变得有迹可循。 而一旦身法变慢,实则在力量相近甚至略逊一筹的对战中,可说是败势已定,因为人家可打可退,而你,则只能成为活靶子。 与之相对,楼观澜已经察觉到薛怀勇的不济,更添三分状态,青阳如一道无形的磁场,运转天地元气,吞纳入体内,转化成剑气,或宽阔,或细长,或如闪电疾驰,或如清风无痕,肆意挥洒,真真犹如剑道骄雄,可畏可怖。 嗡,又是一击三丈多长,如青色匹练般的剑光呼啸而出,撕碎层层空间,如切豆腐般轻松划开薛怀勇的护体真气。 若非薛怀勇反应够快,强运身法挪到一边,只怕已经被这一剑直击斩成两段,即便如此,也是惊出一头冷汗,嘴唇微颤,眼中带着不甘。 “够了,楼副帮主武道高绝,此战,是你胜了,我们认输。” 薛怀勇迟迟不认输,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但韩普作为此路人马的主管者,必须要对他负责,万不能让其死在这里,直接出声替他认输。 若是生死大战,他已经直接出手干预,甚至伺机斩杀楼观澜,以免对方杀意太盛,薛怀勇有失。 不过韩普相信,楼观澜不会将事情做绝,他开口,对方绝不会揪着不放。 果然,随着韩普的话音落下,楼观澜体表的青阳渐渐收敛,恐怖而锐烈的气机,也消失无踪,人也从半空中,飘飘然落地。 只不过,略显黝黑沧桑的脸上,显出几分疲惫,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苦涩。 纠缠这许多时间,纵然胜了,但消耗之大,也是远超他的预料。 下一场,只怕是难了。 贾羌则直接一个闪身,来到薛怀勇身边,将他搀扶同时,运功为他输送内力,疗养伤势。 这次交手,他可谓损失不小。 先是多罗叶莲花指被破,精神受到反噬,继而强提精神,不顾修为差距,与楼观澜一路硬打硬战,五脏六腑都深受震荡,大伤没有,小伤却不少。 接下来,怎么也得疗养个十天半月,才有望恢复。 不过,这一战,倒是打出了风骨,打出了风采,虽败犹荣,毕竟是以先天六窍,逆战先天九窍,何况还达成消耗楼观澜的目的。 别的不敢多说,在韩普这里,算是初步认同了薛怀勇以及贾羌两个,而他的意见,足以左右孟昭对两人的感官。 “韩帮主,是我无能,辜负了你的期望!” 待到伤势微微好转,薛怀勇推开贾羌,来到韩普面前,有些失落的说道。 虽然他早有输给对方的准备,但,也未尝没有侥幸胜过一场的想法,现在,却只能面对现实了。 韩普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清秀的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道, “不需如此,薛兄今日已经立下大功,你的表现,公子也是看在眼中的,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韩普这短短一句话,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说的薛怀勇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惭愧,当然,还有一些期待。 旁人能看得出他未来武道之路不宽,恐有妨碍,他自己当然更清楚这一点。 多罗叶莲花指,乃是佛门禅修大法,甚至无上法,按照经书所言,如能领悟清净自在心,若莲花不着水,甚至可凭借此功迈入宗师之境。 但,这也只是美好期愿,不是四大皆空的和尚,怎么可能清静自在? 之所以和贾羌两个投效孟昭,其实也是奔着孟昭招兵买马时,许诺的若是立下大功,多部各色先天绝学,甚至宗师武学可供挑选的条件。 像他这种野狐禅,欠缺的太多,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可能性也太低,不是每个人都是明太祖,开局一只碗,直接逆袭成大帝,他很有自知之明。抱大腿,分资源,才是他可以做到的。 这次的功劳,肯定是不足以直接获取他想要的武学,改换根本法,但,也是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至少让孟昭知道他的心思,以后,有立功机会,才能想着他。 只要有了立功机会,薛怀勇坚信,自己早晚能摆脱多罗叶莲花指对他的桎梏。 贾羌也是心头微动,对韩普也多了几分感激,只是可惜这次没有他的表现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瞥到正沉默不语,暗暗运转功法,恢复元气的楼观澜,连忙传音道, “韩帮主,快快开始第三场,薛兄已经耗了楼观澜大半真气,而今正是击溃他的大好时机,若是叫他恢复了功力,变数就大了。” 不是他看不起韩普,也不是他过分拔高楼观澜,而是这一战,对方表现出的实力,的确极为惊人,尤其是那一指,他始终未能理解,对方是如何挣脱白莲净化神意的,换成他就做不到。 而且,对方未尝没有其他的杀招隐藏。 既然能轻松点将问题解决,何必节外生枝呢? 韩普点头,单手按在腰间悬着的常阳神刀上,他和贾羌的想法一致。 若是换个场合,换个地点,他希望能与对方公平一战,这是身为一个武者,一个刀手的准则。 但,这次不同。 他是带着任务而来,这太古仓码头,这千余铁手会帮众,甚至于楼观澜,都是他要收揽,招募的目标,能快些完成,便少些麻烦。 尤其孟昭与他说过,这次出手过后,若没有其他意外,短时间内怕是难有类似的机会了。 既是如此,当然要干的漂亮些! 第五百六十三章 焚山 (求订阅) 铿铿虚音大作,韩普双眸迸射凌厉的刀影,远隔虚空,射向楼观澜。 战意糅杂刀意,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火,排山倒海一般涌去。 一时间,明明略显清凉的环境下,在场千多人,却感觉一股燥热之意升起。 有的人甚至很是局促的擦拭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骇然的看向韩普。 楼观澜首当其冲,接触到那股骇人气机,只觉整个身体都沸腾起来,仿佛被泼了油,点了火,从内到外的在燃烧,本来就疲惫的心神,更是心力交瘁。 不过,随着内功运转,经脉当中柔韧的真气,瞬间化作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 同时心神化剑,斩断内外的所有不适,一如破解多罗叶莲花指那般。 虽状态不再,真气也不足巅峰时候五成,但,先天九窍强者,又岂会被区区一道气机就慑服? 楼观澜目光同样爆发惊人的剑光,以目剑之法,予以还击。 虚空中,隐约有铿铿锵锵,乒乒乓乓的刀剑互拼之声传出,如波纹般扩散。 所有人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觉得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 这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交锋,后天武者很少见到。 也只有先天武者,真气渐渐勾连天地,吐纳精粹,强化精神,提升心灵力量,才有这般干涉现实物质的威力。 韩普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掌缓缓发力,手肘筋肉块块凸起,黑亮有神的眼睛眯起,调匀呼吸,所有的气力,气势,尽数收敛,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 明明没有出招,但落在一些懂行的人眼中,却无处不是凌厉杀伐的刀招,随时可以发出惊人一刀。 原本在他身边的薛怀勇和贾羌,被无形的刀气切割,不约而同的退下,眼中略有惊奇。 韩普竟是连法相都没有动用,就有这般气势,实在很难想象,他才刚刚迈入先天没多久,不愧是一日千里的奇才。 楼观澜也是面色凝重,手上作剑指,刺,点,划,压,截等招数不断,调整自己的气机,化作剑招与韩普相拼,心中却是愈发沉重。 对方这般,并不是故作姿态。 而是刻意进行这种气机,精神的交锋,以此扩大优势。 方才不久前,他与薛怀勇一战,固然胜了,也不能说惨胜,却绝对够得上苦胜。 真气消耗巨大,体力也有所降低,更隐秘的,其实是他精神深处的隐患。 多罗叶莲花指,涉及到精神武道,绝非简简单单就能破解,他以心神化剑,斩断白莲,其实,对于自身的精神,是有一定程度的损害的。 只是,这种损害,不及薛怀勇自己的反噬。 再加上修为深厚,能镇压伤势,这才能最终战胜对方。 但,本以为隐藏的很好,最终,还是被这个韩普给发现。 他的真气固然是一个破绽,但真正的致命弱点,其实是他的精神已经经不起一场大战,尤其是精神层面的交锋。 对方若是急切与他正面交锋,他还有一招隐藏杀剑可一搏。 而今韩普纯以气机,精神交锋,拖延状态,压制精神,最终甚至能不战而胜。 对方这是看准了,要将他赶尽杀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翻盘余地。 就像是一个善于风筝的射手,再没有必杀的把握下,绝不会轻易与战士拉近距离,远程poke能赢,为什么要自缚双手,送人头? 开始时,薛怀勇尚且迷糊,贾羌也有些焦急,只觉韩普这般动作,实在有些托大,万一给对方恢复了真气,极可能出现翻转。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肉眼可见楼观澜气机渐渐衰弱,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两人方才恍然大悟,尤其是薛怀勇,更是苦笑连连。 他与楼观澜一战,竟还不如韩普对对方的了解深刻。 只能说这青年实在是厉害,难怪能得到孟昭那般重用。 韩普本是破落户出身,厮混底层帮派,所学平庸,甚至可说简陋。 人生中第一次改变自己的命运,是跟随孙传星,伏击孟家之人,被孟昭发掘。 当时,他便是以浅薄的根基,却亮眼许多的战力,博得孟昭的青睐。 而今,跟随孟昭的时间变长,收获许多好处,诸如神功秘籍,洗精伐髓的天材地宝,增进修为的各种资源等等,那种敏锐的嗅觉,卓绝的眼力,也有极大的提升。 初时,围观的两方帮众,还以为会有一场精彩无比的比拼可看。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虽然那种压抑之感愈发浓烈,却依然不见两人动手,许多人便耐不住性子。 就在铁手会一个帮众忍不住抱怨的同时,楼观澜和韩普同时动了。 楼观澜单指作剑,朝着韩普很点去,亮眼的青色剑光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同的是,这次楼观澜动用自己所有的真气,尽数凝聚于这一剑指当中。 一剑过后,非胜即败,不会有例外。 这剑光慢吞吞,晃悠悠,远不如之前对战薛怀勇时迅捷。 然而,恐怖的压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似一道彗星划过天际,剑光逐渐拉伸,膨胀,逐渐化作一道炽烈耀眼的青阳,朝着韩普压去。 对决薛怀勇,乃是青阳化剑。 而对决韩普,却是剑化青阳。 前者以稳固根基为主,稳扎稳打,后者,则是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不如此,楼观澜也实在找不到胜机所在。 属实也是薛怀勇那一战,牵扯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哪怕不是韩普出手,是贾羌,也免不了行此险招。 与之相对,韩普则是滋啦一声,闪电般拔出腰间的常阳神刀。 一刀划过,刀势升腾,鸣音铿锵,光线逐渐被扭曲,无穷无尽的真气以及元气,缔结交织成一座被炽盛火焰燃烧的山峰,朝着那剑光化作的青阳压去。 正是焚天五绝的第二部,焚山。 自从韩普迈入先天,便领悟这部焚山刀经。 刀势一改焚风五绝的轻灵,迅疾,转而变得沉凝,厚实,更加契合刀法真意。 虚空中,燃烧的山峰,与炽烈的青阳,缓缓碰撞在一起。 爆发出无量光,使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继而,山峰炸裂,青阳崩散。 猛烈的余波,席卷向四面八方…… 第五百六十四章 闲适 (求订阅) 灵武外城,孟家庄园,色彩斑斓,花香扑鼻,小径幽深的园林中。 一圈圈丝棉叶遮盖的树荫好似天上的云朵,团团簇簇。 叽叽喳喳的鸟儿欢快的在枝杈间跳跃游走,偶尔捕捉树上的小虫。 人工挖掘的小溪潺潺流淌,水质清澈透亮,可见溪底一块块形态各异的鹅卵石。 两侧石阶打磨的光滑透亮,一根根绿竹做成的杯子放置于溪水之上,用长线拴住,随流而摆动。 有清香的果汁,馥郁的美酒,灌溉其中,颇有些曲水流觞之意。 孟昭俊颜生辉,长发披散,穿着宽松白袍,盘坐在一块青色的布毯之上。 手里拿着一根象牙筷,敲击金盘玉碗,叮叮当当发出或清脆,或悠扬,或绵长,或厚重的声音。 一边敲击,一边放声高歌,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其词意境豪迈,其曲磅礴大气,可惜,高歌之人声音略显几分轻质。 同时,也无有那种看破江湖红尘的心境,使得一首经典多了几分瑕疵。 当然,这个世界,本身是没有歌手的这一职业,多的是在酒馆,茶楼,或是青楼妓馆当中谋生的伶人,倒也无所谓比较。 至少,这曲子,这词,听起来还是相当唬人的。 与孟昭同列布毯之上的韩露和珠儿,就被孟昭唬的一愣一愣的。 两女同时单掌托着香腮,美丽的眼睛闪烁着炫目的光亮,沉迷的望着孟昭。 一刻也不舍得移开,就像是有一块吸铁石牢牢将两人的目光吸住一般。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宋玉潘安,毫无疑问,此时的孟昭在两女眼中,魅力爆棚,简直是人形荷尔蒙。 一曲歌罢,孟昭过足了瘾头,单掌一招,随小溪起伏的绿竹杯便在无形之力的牵引下,落到他掌中。 仰头咕噜噜的灌下一口,一擦嘴,从嘴里甜到心中,就一个字,爽。 白皙俊秀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快意,在他身上很少见,也很阳光的表情。 孟昭来此世也有不短的时间,练功占据他绝大多数时间,剩下的,也多是阴谋算计,打打杀杀,阴谋争斗。 闲散时间,不是用来看书充电,了解知识,便是苦心孤诣,谋算外来。 可以说,一刻不得闲,真正属于孟昭轻松,放松的时间,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且很多时候都难以尽兴。 各种各样的压力,秘密,像是一根鞭子,时时刻刻逼着他不断的向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次不同,因为铁雄飞派人下毒暗害一事,他决定顺手推舟,以此为借口假装中毒,吞掉铁手会,便注定了短时间内,他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 这也是一个态度问题,或许有人猜测,甚至笃定他的想法,但只要面子上过得去,那些人也不会揪着不放,这就是规则。 而且近段时间,他必须要压制自己的修为,以免迈入先天之境,暴露紫薇之体,遭到北堂皇族的打压甚至追杀。 故而连日常的行功练武,都松缓几分,不似往日那般勤奋。 谷焗 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许多时间享受生活。 恰巧,这孟家庄园占地极广,风景优美,一派田园风光,也适合他这种闲适的心境。 “哇,孟昭,真没想到,你还会唱曲呢,唱的还不错,以后多唱给我们听,好不好啊?” 珠儿比较直接,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等孟昭唱完,立马叽叽喳喳的评论起来,红扑扑,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欢喜,末了,还晃荡着孟昭的手臂,缠着他以后多唱类似的曲子。 韩露倒是没有珠儿这么直接,但也微笑着点头,十分认同的样子。 尤其是她年纪虽然不大,但经过一段艰苦的时光,为人成熟,对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尤其能体会那词中的豁达意味。 唯一奇怪的是,自家少爷如何能写出这般看破名利,世事的词。 因为按照沧海一声笑词中所写意境来看,说不得哪天孟昭就会带着她们在某个山明水秀之地,落地生根,远离江湖,厮杀,斗争,享受岁月静好。 毕竟词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某种心境,沧海一声笑的心境,该是离隐退不远了,偏偏现实却背道而驰。 孟昭并没有看破名利红尘,反而野心勃勃,有着极大的愿景和期望。 这一点,孟昭或许能瞒过别人,却绝瞒不过与他朝夕相处的韩露。 孟昭会不会隐退,韩露也并不在意,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一如既往的跟在孟昭身边,支持他,照顾他。 孟昭笑笑,摇头道, “曲子不错,词也不错,可惜心境不够,估计也就这一次了。 所以啊,你们两个偷着乐吧,能听到我孟昭唱曲的,普天之下,也就你们两个了。” 珠儿呸了一声,小脸上满是嫌弃,当然,更多的是孟昭拒绝了她。 倒是韩露有些心神不定,对曲子什么的不太关注,担忧道, “少爷,你说二哥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我听说楼观澜是铁手会的副帮主,是先天九窍的高手,二哥才先天七窍,那两个上堂的供奉,修为还没有二哥高,我怕,我怕” 孟昭摆摆手,直接打断她,安抚道, “放心,你二哥与一般武人不同,别说只是先天九窍,便是周天循环的强者,未尝不能战而胜之,我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你也要有信心。” 没人比孟昭更了解韩普,除了韩普自己。 最简单,直接的一点。 韩普是特殊体质,星辰之体,楼观澜在灵武城厮混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一个稍微有些名头和武力的高手,绝不可能是特殊体质。 这样一来,所谓的修为差距,不但忽略不计,甚至可以反过来让韩普压楼观澜一头。 不能越阶而战的特殊体质,还叫特殊体质吗? 更不要说,韩普还有地阶神兵,常阳神刀,天人武功,焚天五绝刀,这配置已经是仅次于他的了。 这样的韩普若是能输给楼观澜,只能说孟昭看人的眼光还有待加强。 韩露眉头蹙着,哎了一声,显然还是心事重重。 7017k 第五百六十五章 混入与危机 (求订阅) 三人正说着,便见青砖铺就的蜿蜒小道上,走来一行青春靓丽的姑娘。 各个身材高挑,眉目精致,穿着素色衣裙,手上托红木盘,鱼跃而入。 韩露见状,从布毯上起身,走到这些姑娘前面,一一安排,将木盘放下。 这里面都是孟家厨子调配好的美食,有孟昭爱吃的,也有韩露和珠儿爱吃的。 孟昭本也没有十分在意,经过戚王氏下毒一事,他大发雷霆,清扫孟家庄园内的隐患。 拔出不少钉子,肃清氛围,尤其是后厨,基本上不会再有问题。 再者,这些女子都是南安孟家带来,经由主家调教,至少都是几年观察期的老人。 再由韩露这个贴身侍女主管,远比灵武城的人可靠。 然而,就在其中某个女子裙摆飘飘的走到他身边时,孟昭腰间骤然一紧。 却是那以大小如意神通幻化成腰带的幼蛟小九发现了什么,示警。 孟昭心中一动,不露声色。 依然作放浪状连连取用溪水上漂浮的绿竹杯畅饮,心灵深处则沟通幼蛟小九。 两者交流十分困难,迄今为止,幼蛟小九,也只能理解他下达的一些简单指令。 比如进食,厮杀,或是变小,变大等等。 但,交流困难,却可以感受对方的一些简单情绪,诸如警惕,恐惧,愤怒等。 眼下,他就是利用心灵烙印,来感应幼蛟小九的情绪。 发现它之所以突然收缩身体,勒紧自己的腰部,是在害怕,属于生物应激反应的一种。 比如,自然界一些动物,凶兽,在遇到强大的对手时,往往会进行咆哮等方式进行示威,驱赶对方。 幼蛟小九怕的,正是这个看起来十分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大大的眼睛,坚挺的鼻梁,额头前空气刘海整整齐齐的挂在上面。 柔顺中透着黑亮的光泽,并不是很美,但元气满满。 堂堂蛟龙,会怕这样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姑娘?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事实上,小九平常接触梁穆秋,苍舒云等人时,都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 尽管这些人都会对幼蛟小九,或是孟昭产生威胁。 但,他们本身没有任何杀意,敌意,自然也就不会被小九所感知到。 这个女人不同,她非但有能力对孟昭和小九不利,而且,似乎正有这个想法。 危险了。 孟昭心中有喜有惊。 喜的是,幼蛟就像是一个全自动雷达,既能排毒,也能帮他分辨恶意。 属实是后天金手指到账了,在保护人身安全方面,吊打仍在他识海当中躺尸的照天镜。 惊的是,能对他产生不利威胁的,后天之人很少能做到这一点。 以他如今的战力,不说横推古今后天武道众人。 至少如今这个时代,能与他较量的,或许有,可以杀他的,几乎不存在,除非手握重宝。 换言之,这女人,要么是先天强者,要么,握有大杀器。 不论是哪一种,对他都有着巨大的威胁。 孟昭表面如常,脑海中则急速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首先,这个女子,很可能是替换掉原本的侍女,易容改面,混进来的。 目的,或许如幼蛟小九所感知的那样,是要对他不利。 其次,眼下形势极不乐观。 他自己倒也还罢了,总归有几分逃脱可能。 坏就坏在韩露和珠儿两个累赘也在这里,让他难免畏首畏尾,顾忌几分。 其三,他是在想,这个女人,甚至未必是女人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铁手会?还是铁雄飞身后那人的还击? 这是最容易怀疑的目标,但,也可能是有人浑水摸鱼,故意引他往这方面想。 还是,雷家那边事发,雷万彻派人来找他麻烦? 或是迟迟不来消息的千蛟另有谋算,想要盗取蛟龙? 敌人太多,范围太广,一时间,很难厘清对方的阵营归属。 “冷静,目下形势危急,来不及考虑后续,先迈过这个难关才是。” 孟昭眸光幽深,暗暗思忖。 这次孟家出动绝大部分力量,要一举将铁手会击溃并吞并,后方空虚。 庄园内的防守力量属实薄弱,先天武者,只留有两个。 一个是白师城,另一个,则是出身杀手组织流星,代号为夜猫的神秘杀手。 恐怕,这也是不怀好心之人,特意选取的时机。 当然,只要此人不是顶尖先天,也没有帮手的话。 只要白师城两人能及时赶来护卫,安全性是有一定保障的。 想了想,孟昭就有了主意,看到珠儿还是一副十分不开心的样子,作势走到她身边,将小姑娘拉起身,貌似亲昵的耳语,实则以传音之法,对她道, “有人混进侍女当中要对我不利,其武功难测。 你立马找借口将韩露带离这里,去找白师城,让他速速来此护卫,不要露出破绽。” 珠儿本来十分嫌弃,听到孟昭的话之后,小小的身体就是一颤,十分吃惊。 她了解孟昭,也知道孟昭有多么狡猾,他这么说,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当初两人从千蛟手下那层层封锁当中安全返回南安,也多亏孟昭机智。 这些时日相处,对这男人情愫暗生,十分担心他的安全。 小姑娘天真烂漫,却不傻,知道孟昭如此安排,必是以自己来稳住暗中那心怀不轨之人。 让她們两个安全离开,同时求援,以免落入敌方之手。 人质属于肉票,既累赘,又危险。 想到这里,珠儿做出娇气的模样,哼了一声,推开孟昭,小跑到韩露身边, “韩姐姐,孟昭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我不要待在这里,你陪我去放风筝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韩露的胳膊,划着记号。 姑娘家们走的亲近,彼此玩闹时,想出这个办法传递消息。 倒不一定是真的预见到有危险可以用来沟通。 只是想着能多一种隐秘的传话方式。 韩露聪慧,心思也灵巧,先见孟昭主动对珠儿说了什么。 然后珠儿又跑来对她暗示,知道可能是孟昭的想法。 便对这些正摆放着餐盘的侍女们吩咐一句,苦笑着对孟昭摆摆手,便拉着珠儿离开。 这看起来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侍女,在没有孟昭允许的情况下,岂能自顾自的离开? 但,偏偏她身份特殊,孟家人都知晓,孟昭宠爱韩露,恃宠而骄,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第五百六十六章 心理博弈 (求订阅) 不但其他侍女没有觉察出异常,就是那个混入其中的杀手,也没有反应。 她出身杀手组织,刺杀过的人不下百个,不乏先天武者。 本身也修行有秘术,可以隐藏修为,消除气机,看来与不通武道的常人无二。 自然也不会认为孟昭区区一个先天都不到的武人,能变态的察觉到她的存在。 宗师强者能不能做到这一点都是两说。 这里就不得不说,幼蛟小九的存在,对孟昭而言,属实有着太多惊喜。 其本身数顶级纯血凶兽,有着人类所不具备的本能和天性。 就像是人类无法感知下雨,地震等自然灾害,但野兽可以,凶兽可以。 同理,哪怕宗师武者都无法察觉到的异常情况,凶兽当然也能够做到。 这直接就降低,甚至杜绝不怀好意之人接近孟昭的可能,例如现在。 孟昭见珠儿拉着韩露蹦蹦跳跳离开,松了口气,紧绷的肉身也舒缓下来。 他并不敢保证,那个有问题的侍女,会不会立即发难。 所以也做好了万一对方出手,他也立即出手的打算。 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还是两个。 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落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再说了,这女人固然危险,但他也未必没有抗衡一二的可能。 孟昭自习武以来,就一直有着寻常武人所不具备的强大自信。 这股自信,甚至一度推动他的修为增进,一路势如破竹。 自信的来源,说来可笑,实际很简单,那就是二世为人的经历。 靠,我都是穿越过来的,还有金手指傍身,不说位面之子,妥妥的主角模板好吧,怎么可能不自信? 也就是所谓的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蔑视敌人。 再者,作为觉醒龙体的挂逼,孟昭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底气和底牌。 爆发出来,未尝不能逆伐先天,打死一两个粗心大意的货。 而今算是最好的结局,两女离开,这片园林当中地势也还算复杂。 以他轻功身法,未尝不能游刃有余的逃离追杀。 正想着,便见到那些青春靓丽的侍女,将手上端着的红木盘摆放规整。 上面的盖子也都被掀开,斜架在木盘内部边缘,将里面的小吃餐点露出。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子迈着娉婷的步子,缓缓来到孟昭身前,一礼道, “少爷,后厨的菜便齐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要不要留下几人来伺候您用餐?” 孟昭貌似色眯眯,眼神火辣的打量了眼相貌姣好的侍女,盘算下。 对方不管是要杀他,还是要抓他,肯定是要有一个出手的时机。 这个时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毫无疑问,是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 近距离的接触,没有任何防范意识,意味着对方的爆发将迎来最大收获。 若他现在就让这些女人离开,那个隐藏在其中的别有用心之辈,很可能在经过他身边时出手。 所以,他,必须要尽量拖延时间,等白师城和夜猫儿来援。 想到这里,孟昭心里有了底,摆摆手,咯的一声,打了个酒嗝。 醉眼惺忪的回到方才盘坐的位置上坐下,端起绿竹杯又闷了一口。 “唉,你们说我是不是对她们两个太纵容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不就是没答应继续唱曲吗?就翻脸了,改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们不可!” 那为首的侍女,还有其他女孩,看着孟昭一副无奈又故作洒脱的样子。 心中偷笑,不过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的异状。 也知道孟昭现在郁闷的很,不敢打搅,只能待在这里,动都不敢动。 然而,这都是正常侍女的心中想法,那混进来的女杀手,却不同。 她本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曾经为了杀一个人,自己独身藏在一口馊了的菜缸中三日三夜,一动不动。 也曾为了伏击一头先天凶兽,将自己埋在冰寒的雪地当中,就为了必杀一击。 所以,这次,她本来也该很有耐心。 像是潜伏在茂密草丛中,打量猎物的猎手,窥伺对方的弱点,随时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但,偏偏,她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皮跳的厉害,心中无端端生出一股急躁。 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明明风景很秀丽的园林当中。 “怎么会这样?莫非,莫非是有危险?” 女杀手黑亮秀丽的瞳孔,渐渐收缩,隐藏于其中的杀意,已经渐渐藏不住。 她固然自信,但也十分迷恋,笃定自己的直觉。 她的直觉,曾不止一次帮她躲过危机。 属于是经历许多生死之后磨砺出的一种本能。 孟昭这个猎物不同于一般后天武者,但,没必要过度神话。 只要动作快,想必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要尽快离开!” 随着女杀手的想法改变,孟昭腰间的小九似也察觉到什么,情绪愈发躁动。 孟昭一惊,知道对方很可能忍不住要动手了,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依旧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对那为首的侍女指了指,道,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退下吧。 等等,你和你留下陪我喝酒,若是本公子高兴,不吝赏赐!” 孟昭手指指的,一个是为首侍女。 年纪大了些,不过姿色不错,气质也很干练,胸前鼓鼓,很是有料。 另一人,便是那隐藏的女杀手。 在一众侍女中,其实也算拔尖的几个。 关键气质阳光,元气满满,让人容易生出好感来。 经过孟昭这么一闹,女杀手本来动手的打算,瞬间又被打消。 主要是近距离陪着孟昭喝酒,成功率更大,发生意外的可能更低。 这是出于杀手的素养得出的结论。 做杀手,最重要的,便是出手的时机,而时机的判断,来源于个人。 经过短暂的挣扎,女杀手还是打算先等一等。 一击即中,随即远遁。 到时就算有危险,她也有足够把握,迅速将自己脱离出去。 那为首侍女也是一惊,随即高兴的小嘴都合不拢,连连在心中感谢上天。 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 所有孟家侍女,丫鬟,对于韩露都是羡慕嫉妒的,也都期待自己是下一个韩露。 偏偏孟昭对旁人都不假辞色,使得许多少女黯然神伤。 这次,却是天大幸运落到她头顶。 若是伺候好孟昭,不定也能捞个小妾当当呢! 第五百六十七章 女杀手 (求订阅) 不是男人会意***人也会。 尤其孟昭个人条件如此优秀,放到整个大雍也是顶尖的一批,就更容易惹人遐想和垂涎了。 两女一个真心,一个假意,同时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望着孟昭的眼神更是无比火辣,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一样。 其余侍女则是失望同时,又羡慕不已。 为什么孟昭看重的不是她们呢? 没法子,若是攀附上孟昭,直接翻身做主人,草鸡变凤凰。 哪里还需要小心翼翼的伺候旁人?直接就同人不同命了。 孟昭却是不露声色,等其余侍女退下后,对留下来的两女说道, “看清楚本公子手里的这串碧玉佛珠了吗?” 这还是孟文送给孟昭的礼物,也是开启照天镜的引子,始终被孟昭佩戴。 时至今日,历经孟昭内息和精神的双重淬炼,再加上本身材质非凡,已经隐隐显出几分异宝之象。 非但坚若金铁,刀劈不破,而且佩戴在身上,自有一股气场笼罩,隔绝神念窥伺,是一个很好的精神防御宝物。 两女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孟昭的思维转换,不是陪酒吗? 不过,还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脆生生的齐声道, “看清了!” 孟昭故作狂放,表情像极了那种世家子弟的玩世不恭,笑道, “好,你们两个陪我玩个游戏,很普通的捉迷藏。 一刻钟时间后,你们谁能在这园林中找到我的藏身之地。 这串佛珠,我便赏赐给谁,外加一百两白银,算是图个乐子,怎么样?” 两女顿时又有不同的心思。 那年纪稍大的侍女,是失落多过欣喜。 献身的机会就这么从身边溜走,恐怕成为韩露第二的可能也大大降低。 不过到底有这么一个价值不菲的佛珠可以惦记,还有银子拿。 这么算算,以后的嫁妆又丰厚几分,还算可以接受。 别有用心的女杀手,可就立马不淡定起来了,眼神也危险起来。 她虽然不认为孟昭能发现自己的伪装,窥破她的身份。 但对方现在的表现,却异常的不对劲。 像是,像是,已经察觉出某些潜在的危机,在刻意拖延时间? 女杀手回忆了一下,从来到这园林之内,见到孟昭开始,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常。 只是没多久,韩露和珠儿两个人,便离开这里,这是第一个不对劲之处。 是了,那个珠儿之所以离开,是在孟昭对她耳语之后,才做出的举动。 这极可能是孟昭发现危险后指使那个珠儿离开的。 当她只觉此地不宜久留,忍不住要出手时。 孟昭却刻意将她和那个蠢女人留下,好似要亲近一番,给了她一个错觉。 好像更好的机会将要到来。 偏偏等旁人离开后,又要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要将两人抛在原地,就更显怪异。 这么多的巧合,结合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而是一种阴谋。 女杀手纵使心硬如铁,很少为外界所撼动自身的情绪,此时猜出孟昭已经识破她的伪装,还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许多小动作,把她当傻子一样戏耍,也是气得不行。 纵数她出道以来,还从没有哪个人,给她带来这般恨不得千刀万剐般的恨意。 生意归生意,任务归任务,杀人,只是谋取利益的手段。 但这次,她却分外想要将孟昭肢解,以宣泄那股被人愚弄和欺骗的愤怒。 不再伪装,也不愿耽误宝贵的时间,女人撕碎原本表现出的青春元气的面具。 黛眉一弯,恐怖的气息瞬间向四方扫射,如一道白电,朝着孟昭袭去,杀意完完全全不加掩饰。 快,无比的快,随着身法的展开,直接在沿途形成一道激烈的小龙卷。 散落在地上的落叶,花瓣,被猛烈的狂风撕扯的四分五裂,甚至连一些细小的石子,也被带到半空当中。 明明一个看起来柔弱,娇嫩,没什么威胁的女孩子,却偏偏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刚猛无比的身法,跨越重重阻隔,眨眼间,已经来到孟昭身前。 一根洁白,细长,柔嫩的手指,不经意间探出。 指尖一缕螺旋锋锐的气劲仿佛离开弓弦的箭矢,朝着孟昭的心口射去。 杀机鼎沸,刺激的偌大园林树叶,花朵,绿草,簌簌作响。 孟昭却早有准备,或者说,从他窥破这女杀手身份有异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未放松过,自然也不会为对方的暴起而感到吃惊,手足无措。 心口表面,一片虚幻却凝实的黑色龙鳞瞬息浮现出来,恍若真实。 正是自幼蛟小九处观摩的护身罡气法门,以赤龙劲之纯净,雄厚,纵然相比起先天真气有着本质差距,仍可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 龙鳞浮现的同时,足尖一点,整个人背脊微曲,头颅后仰,脚下如踩着滑轮一般,轻飘飘的向后避退。 整个动作,反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尤其是孟昭的后撤身法,早早已经准备妥当,蓄势后发。 再加上神龙百变那精妙的法门,女杀手激起的猛烈劲风,此时化作一道无形的助力,反而让他更快,更急的远离对方。 螺旋指劲与孟昭擦身而过,化作一道无形的光束,斜斜扫射到孟昭原本所处位置后方,直接将潺潺流动,颇为雅致的人造小溪,拦腰截断。 清澈的水流四溅,坚硬的理石被搅磨的粉碎,形成一个长达十丈,深有数米的巨大裂缝。 孟昭此时恰恰避过女杀手惊人一指,冷汗刷的一下就留了下来。 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表情空前的凝重。 好险啊! 若不是他事先有准备,若不是他从未放松过对身法,步法的锤炼。 只怕这一指,直接就能要了他大半条命,不死也重伤,甚至直接丧失所有的反抗能力,任由这女人搓扁揉圆。 至于要直接杀了他,不是吹,对方还欠缺些功夫。 换言之,对方强则强,孟昭还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后天战先天,早有前例,他并不畏惧。 当然,孟昭也不会愚蠢到,为了些许颜面,和这等战力强横的杀手硬拼。 他需要拼吗? 不需要。 只需要占据主动,避开锋芒,拖到白师城和夜猫儿两人来援,就足够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认知和失手 (求订阅) 孟昭对自己始终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只要不骚不浪,正常发育,早晚神功大成,横扫天下。 更重要的是,他不像一般的苦逼主角,或是为了修行资源而不得不拼命,或是因为得罪各式各样的大人物,而搏出一份生机。 他有财有势,关系雄厚,资源无尽,天然便占据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没理由,无必要,非得强迫自己,去与人生死搏杀。 或许有人要说了,哦,你光是在这练功,练的也只是死功,没有经历生死磨砺,如何能将一身本事发挥到极限? 以往,孟昭也的确是那般想的,甚至主动行险,与人交手,过招,以求突破。 然而,随着他修行武道时间越来越长,取得的成就越多,对武道的了解,越来越深,发现这种想法不是不对,只是过于片面。 武道是什么?笼统,宽泛的说,就是用一种武功,来表现某种大道。 道,是用来体悟的,而不是用来厮杀的,武功,也只是道的载体,工具。 当然,诸如走杀伐一道的武者,肯定是伴随腥风血雨,其余却并非必要条件。 再精细点说,修行武道的路子,也同样没有一个定性。 有人靠嗑药,有人靠勤修苦练,有人靠一路搏杀,激发潜能,有人靠旁人灌顶,际遇加身……种种不一而足。 路有千万条,无非是有的好走,简单,有的曲折,难行,目的地却是一致的。 所以,堂皇正大的修炼,兼着与人比武,磨砺技法,并没有什么短板,缺陷。 这世上,也多的是生平不杀一人,武功却高到没边的变态人物,尤其以佛门强者为多。 孟昭自悟到这一点,也是时时思索,自己的路子,究竟是哪一种! 甚至一度陷入苦恼。 后来,还是在梁穆秋的提点下,才恍然大悟。 路径都有交叉时,修行武道,也自然要兼容并蓄,包罗万象,岂可自绝道途? 靠勤修苦练,无法取得突破,可以尝试天材地宝,嗑药修行,再没有效果,生死一线的潜能激发,或许也是一个方法。 决不能窠臼于一处,故步自封。 故而,孟昭并不排斥与人拼杀,哪怕是生死之战,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但,那指的是毫无办法,不拼则死的情况下。 然而,如今他身处孟家庄园,白师城,夜猫儿两人离他并不是很远,韩露与珠儿还去通风报信。 眼看着援兵就要到来,岂会给人把柄,破绽,非得在此紧要关头行险,行凶? 避开这一指,擦掉白皙额头上的虚汗,孟昭没有任何的停滞。 体内紫血汩汩奔涌,肌肉颤动,倏然化作一条气龙,飞速往园林外逃去。 女杀手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对付的,又看似只是一个后天武者的孟昭,甚至直接预料到了孟昭逃脱的方向。 身体仿佛交融于虚空,微微一闪,直接跨越数丈距离,截断气龙奔逃的方向。 落地后面容不改,眸中波光盈盈,呼吸间,再次出指。 螺旋气劲离体之后,竟直接化作一道流星般的箭矢,杀向孟昭的眉心。 这一指,无比玄妙,以心神为引,自动锁定孟昭的位置,牵引之下。 任凭他逃往何处,都难逃这一指的点杀,相当于开了锁头挂。 是必杀之术。 形势危如累卵,千钧一发,孟昭却出奇的冷静。 目光坚凝,眼底紫色毫光生辉,心神渐渐沉入一片黑暗虚空,混混沌沌。 观想内,一头身形贯穿无尽时空,无垠星辰的英伟,巨大真龙,匍匐其中。 冥冥中,仿佛得到了某种伟大意志的加持,孟昭身上的气机愈发巍峨,磅礴,神圣,伟大。 甚至带着虚幻,不真实,不断攀升,超越极限。 在突破了某种壁垒之后,孟昭整个人,瞬间迈入另一个恐怖的层次。 以神龙百变气劲凝练的龙形,原本虚幻,朦胧,仿佛泡沫,只要手指轻轻一戳,便会破碎。 此时,却化作真实,龙鳞显眼,血肉俱全。 仰天咆哮,龙吟九霄,震惊百里,道道赤色音波外散,化作一道光波袭向点来的指劲。 孟昭双足如参天大树,扎根在大地当中,仿佛能汲取无穷无尽的地脉之力。 双手缓缓拨弄,似缓实疾,指尖闪烁锋芒,似能划破虚空。 在龙形状态之下,双手渐渐合并,化作一只闪烁着赤色光芒的龙爪。 紧随着咆哮的光波,朝着点杀而来,化作箭形的指劲抓去。 这龙爪,蕴藏了孟昭对锁龙功拆分的四门武功最精粹的理解。 爪前所推动之处,无不是抽离所有虚空元气,化作一片荒芜枯寂,初次显露大威能,大神通。 音波化作的光柱在前,赤色,庞大,坚韧,如实物的龙爪在后。 便只听到一声啵的拔出瓶塞的声响。 如流星般的箭矢,以无可匹敌,势如破竹之势,击溃光柱,射在巨大龙爪之上。 就在两者接触时,龙爪也好似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快速崩散。 但,那气劲却散而不失,反而哗啦啦的变成一道道根源于虚空当中的锁链。 每根锁链,细细观摩,就能发现是由数不尽的细小游龙撮合组成,而每一条锁链之上,又布满虚幻的字符,加持之下,使得锁链极为不凡。 咔咔咔,锁链甩动,四方的天地元气都被禁锢,排空。 连带着,也将那仿佛蕴藏无尽神能的箭矢锁死在半空,一寸无法前行。 并最终,缓缓消散。 这一幕看得那女杀手极为吃惊,秀丽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这一指,已经凝练十成功力。 在不愿动用法相的前提下,大体可发挥全盛时期的七成战力。 以此杀招,足以击杀古今神州,九成九的后天武人,很少有例外。 但,偏偏,被这个孟昭以无比堂正的方式,给破掉。 是出现幻觉了,还是这个孟昭,真的已经妖孽到,可以与古时那些天骄强者并列的程度? 再联想到孟昭那仿若能化身真龙的能耐,女杀手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一个念头, “特殊体质?” 不如此,无法解释必杀一招失手的原因。 第五百六十九章 四十米大刀 (求订阅) 女杀手做了多年杀手,从最开始刺杀不懂武功,却有名望和财势的普通人, 到后来战力已经非人的先天武者,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这次,却接连两招被一个后天武者连躲带挡的接下,属实有些懵逼。 故而在第一时间,猜测孟昭是某种特殊体质之人,心中便破口大骂起来。 刺杀之人,总归会有个身价,价高价少,是由多方面因素组成。 像是孟昭,既要考虑他孟家的背景身份,又要顾虑他本身所拥有的实力,以及武道潜力,价值之高,还在一般的先天武者价钱之上。 好歹不济,这价钱,正符合她的能力范畴。 但,若是再加上一个特殊体质之人的身份,杀他的价钱,再翻一倍,都不会嫌多,毕竟特殊体质之人,价值比所谓先天武者还要高得多。 女杀手心中愤怒,觉得被人欺骗了,手上动作却并不算慢,接连出手。 一道道箭气横空而至,仿佛一排排弓箭手在向孟昭发起惨烈的冲击。 且为了尽快完成刺杀任务,彻底放开手脚,释放一种似是某种渊海一般的湛蓝色波光法相。 似乎整片天地,都成了她源源不断的助力,元气不绝。 用的技击法门,仍是指劲化箭的武学,显然是她极为擅长的。 孟昭虽强,但也只能竭尽所能,运转赤龙劲,彻底发挥锁龙功之真韵,对女杀手的招数连消带打,化解于无形。 有点类似太极拳的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以区区后天武道,克制先天强者。 但真实来说,能维持下来的原因,主要还是两点。 其一,孟昭的根基雄厚,功力无匹,即便面对已经吐纳天地元气的先天强者,也有抵抗之力,纯纯的妖孽人物,这一点最为关键。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若是不能在力量上有一定的抵消,再精妙的技巧,也没有展现的舞台和机会。 而这一关键要素,直接抹杀掉九成九后天武人逆伐先天的可能。 其二,就是孟昭的武功,也是过于精妙。 无论是赤龙都天秘典这门直指的根本大法,还是由曾经的冀州霸主,无冕之王屠休所创的锁龙功,都能碾压女杀手自身所修持的武学。 尤其是锁龙功,拆分的四门武功,只能说是各有精妙,虽为顶尖,却难称无上。 但将四门武功推演还原成锁龙功,却立马发生质的突破和改变。 威力并不能翻山倒海,杀伤力也说不上惊人,但,却能产生一种压制,困缚之力,而且,是能极大限度的无视力量等级差距的。 类似西方的魔免。 种种因素,使得孟昭完美具备抗衡先天武人的优势。 但同时,也使得他保命能力,远远大过破坏力,也就是防高攻弱。 当然,这也只是对比先天武者来说,与同级别后天武人相比,孟昭还是轻松吊打的。 不过,虽然十分坚强,富有韧性的抵挡住女杀手的狂躁攻势,但孟昭也不是没有任何代价。 首先,就是他的内力,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在消耗,看似无穷无尽的雄厚内力,渐渐有入不敷出之态,明显恢复跟不上消耗。 谷匭 而一旦他的内力不济,那么就是女杀手苦盼已久的时机到来。 其次,就是孟昭连连超负荷运转神功,与女杀手正面对抗,连连爆发的余波,反噬到他的身体上,也带来一些压力和损伤。 表面看来,似乎是没什么特别的影响,他的身躯依旧魁梧强壮,表情也依然淡漠沉肃,然而实际上,内力的运转,以及反噬,已经让孟昭的脏腑震动,经脉隐隐作痛,喉口处,甚至有淤血堆积。 只不过,一切都被孟昭给强势镇压下去,看不出来罢了。 孟昭也并没有过多焦急,因为,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或许撑不了太久。 但同时,白师城和夜猫儿,一旦得知他有危险,也会以最快速度赶来。 而且,已经快要来了,他感觉的到。 “混账,尔敢!” 孟昭的预感十分精准,就在他再一次以锁龙功,锁住并崩散一道凌空而至的“箭矢”时。 一道霹雳般振聋发聩的怒吼响彻耳边,洞穿云霄,滚滚而至。 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道网友戏称,却事实展露无疑的四十米雪白大刀。 刀形漂亮,粗犷而富有侵略性,刀身雪白,带着朦胧的光彩,虚幻不真切。 尽是由凝练无比的真气以及天地元气而成,冰寒酷烈,犀利锋芒。 一刀砍来,天空竟还十分应景的飘下片片白雪,带着肃杀万物的凋零之意。 寒雪刀白师城,刀如其名。 冷如雪,寒如冰,寂灭一切,万物枯死。 这一刀,强的并不是炫目而夸张的四十米刀气,而正是这种寂灭,凋零刀意。 刀意演化冰雪,冰雪隐藏杀招,招招连环,又化作刀气,轮回不止,形成一个闭环,恐怖气息弥漫。 女杀手只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这一刀一劈两半,额头识海处,似是有一道开天辟地般的刀痕狠狠的斩过,眼前尽是那雪白的刀光。 她大叫一声,浓浓的死亡威胁下,再也顾不得好似已经濒临极限的孟昭,素手连挥,指尖莹莹若水,身后的蓝色波光法相换化作啸烈的激流而下,与指尖的水光纠缠。 蓝色的箭气透体而出,与当头劈至的四十米大长刀正面碰撞,在眨眼时间内,仿佛有两个无形的高手操纵,叮叮当当的交手数十上百招,刀鸣铿锵,杀伐惊天,箭吟如虎,巍巍横行。 其中所蕴藏的武道神韵,智慧,不啻于一门宝贵的财富,看得孟昭目眩神迷,沉浸其中,身体外,隐隐有各色元气化龙,争先恐后的要往他的身体里钻。 孟昭一个激灵醒转过来,连忙压下内心深处那种悸动,天地元气也渐渐平息,心中暗道, “好险 险在还差一线,几乎就要迈入先天,彻底觉醒紫元龙体,紫薇星加持。 这倒不是凡尔赛,只是还有所顾虑,希望能更加稳妥的进阶。 而不知何时,已经沦落为战场的园林内。 一棵被恐怖寒气所冰封的树木下,有一个黑影正慢慢的朝着女杀手的方向蠕动行进。 无声无息,不声不响,若不是亲眼看到,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白师城已经到了,夜猫儿怎么会缺席? 7017k 第五百七十章 暗日杀手 (求订阅) 孟昭冷不丁的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女杀手的同伙混了进来。 属实是以往和夜猫儿见面,好歹还是个人形生物,顶多穿着一身黑,带着面罩,只能看清眼睛,无法得见全容。 这次不同,人,直接成了一团虚幻的影子,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而且与孟昭这类的气劲化形,绝不相同。 真是好诡异的武功,不愧是流星训练出来的顶尖杀手,杨九都赞不绝口。 事实上,夜猫儿,也的确是个罕见的人才,不做杀手,当个正常的武人,成就依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他的正立无影绝神大法,乃是孟家搜罗的一门残缺神功,难度之高,杨九都练之不成,他却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夜猫儿已经无限靠近女杀手,那幻化的黑影,逐渐的扭曲,伸缩,吐出一条黑线,爬到女杀手的影子上,然后化作一根钉子,朝着女杀手的影子,狠狠一戳。 两者接触的刹那,孟昭眼睁睁的看着女杀手身躯一动,原本煊赫,恐怖的气息消失,身后的法相也崩散,全身动弹不得。 嗯嗯呃呃的几声,噗通一下,栽倒在地,白师城手发的刀气,也是戛然而止。 差一点点就能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女杀手枭首。 孟昭满腹疑惑,甚至带着些许的审视和忌惮,看向那团漆黑的影子,一顿膨胀,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从一个扁平化的纸板影子,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实在很难用武功去形容,戏法,魔术,更适合,或者,进一步,神通? 很快,孟昭便将自己的这种看法和情绪收敛,恢复淡然的表情。 身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是绝不会如此不智的将自己对手下的不信任和忌惮表现在脸上,很容易遭人反感,继而发生摩擦,矛盾。 你都对人不信任了,难道还能指望人家对你始终如一?做梦呢? 收敛表情的同时,孟昭又轻轻咳嗽一声,吐出一口略带焦黑的鲜血,落到地上,发出嗤嗤嗤的腐蚀声,坚硬的地板,也被这口淤血而烧的焦黑一片。 这是一口淤血,因为被赤龙劲灼热和强劲之力反噬,血液中便带着那股如岩浆般炙热的力量。 白师城,以及身着黑衣,戴着面罩的夜猫儿,见到这一幕,同时上前,关心的看向孟昭,这要是公子爷有个好歹,他们两个也别想好了。 有人阴谋下毒,都害不了孟昭,结果大本营空虚下,被别人钻了空子,岂不是恰好说明他们两个的无能? 别人全都出去,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自然而然,孟昭的安危,就落在他们的身上,有任何闪失,都是他们的锅,没有推脱的可能。 “公子,您没事吧?” 夜猫儿不善言辞,也不会表露自己,故而白师城率先问道,很是担忧。 孟昭抬手擦了擦嘴角,微微吐纳几番,几缕清凉之气,便顺着身体火辣之处游走,如天降甘霖,抚慰伤势,笑道, “无妨,不过是些小伤,运功疗养一番便可恢复如初、 多亏了你们两个来的快啊,不然今天我恐怕就要遭到此人的毒手了!” 白师城面露惶恐,夜猫儿也是头颅,不敢看孟昭,显然心存愧疚。 “公子万不要这般说,都是我二人来的太晚,不然公子岂会落入这般险境?” 白师城甚至能都想象得到,等岷山七怪,苍舒云,韩普等人归来时候,知道孟昭在家里被人刺杀,还险些成功,他和夜猫儿肯定会被喷成翔。 哦,我们在外面打生打死,开疆拓土,将你们两个留在家里,就这么看家的?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开解,毕竟,孟昭承载的,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希望。 最好的应对之法,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争取不再犯。 其实说起来,白师城和夜猫儿也是真委屈。 他们倒是想时时刻刻跟在孟昭身边保护,恨不得连上茅房的时候也不离开。 真要是这种情况,绝对能保证孟昭不会有任何闪失,别说吐血,就是吐胃酸水都难。 但,孟昭很明显有着深刻的保密意识,自己倒还罢了,实在没有和女人玩耍,亲热时,还有外人在场的想法,这才给了旁人机会。 不过,这世上,不能单单只看对错,身份的差异,注定为此买单的只会是苦逼的手下人,更准确的说,就是白师城,夜猫儿。 这时候,一路飞奔过来的韩露和珠儿两个姑娘和赛跑一样,一前一后的来到孟昭面前,急的都快哭了,上来就动手动脚,念叨不停, “公子,怎么样啊?有没有伤到哪里?你吐血了,要不要找杨大夫来看看?” 珠儿也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人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在孟昭就有种一千个鸭子在耳边咕呱咕呱不停的感觉。 但,还不能发火,谁让人家是好心好意关心他呢? “好了,你们两个放宽心,我什么事都没有,师城和夜猫儿来的很及时,还多亏了你們两个送信送得快,这次要多谢谢你们了!” 孟昭一边拉住一个女人的手掌,感慨万千的对两人表达感谢。 真到了紧要关头,看得还是自家人啊。 换成其他人,比如侍女,未尝会冒着风险,赶回这个危险之地。 三人一阵腻味,看得白师城和夜猫儿尴尬的抠脚,眼神飘忽,左顾右盼,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好在,孟昭还知道轻重,安抚好两女后,便对夜猫儿问道, “夜猫儿,你出身杀手组织,对这个女人的手段了不了解?能否看出她的来历?” 杀手这方面,孟昭接触不多,但夜猫儿是个中行家,或许有点子。 夜猫儿点点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有些像是锦帛被人从两边当中撕扯开 “有些了解,她的武功,是藏渊劲,体如深渊,自藏气海,是一等一的刺杀秘术,也是暗日组织的禁法。 至于她的指法,则是破锋指,精通这门武功的人倒是不少。 但,藏渊劲,加上破锋指,记忆中,就只有暗日中的王牌杀手,环尾蛇。” 在场几人一怔,暗日的王牌杀手? 第五百七十一章 黑手的猜测 (求订阅) 在冀州的地下世界,其实有着不少见不得光的组织。 最臭名昭著的,便是三大杀手组织,流星,暗日,独狼。 杀手组织,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邪魔道还要让人厌恶,忌惮。 因为毫无底线,拿钱办事。 钱给到,他们才不会管你做了多少善事,有多大名声,杀你没商量。 其中,流星组织,是南安孟家创建并发展壮大的,属于是养的一条恶犬。 一方面,帮助孟家敛财,赚取巨额财富,每年收入海量。 一方面,既可以网罗高手,也可以自己训练,培育杀手,增强武装力量。 暗日,与独狼,与流星齐名,都属于冀州杀手组织的天花板,实力可见一斑。 “暗日?夜猫儿,你对这个组织有多少了解?与他们打过交道?” 孟昭脸色不是很好看,杀手组织就是一块牛皮糖,粘上了,就扯不下来。 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有人挂单,那么除非这个任务被完成,或者挂单人主动退出。 但凡这个组织之内的杀手,都可以领取,哦,前提得是级别实力得到认可。 换言之,这个王牌杀手,环尾蛇失手了,但说不定没几天,暗日又会派来下一波杀手。 届时比这个环尾蛇还恐怖也说不定。 而下一波杀手若是也失手,说不得还会有下下波杀手枕戈待旦,随时出手。 到时候,他就真得时时刻刻把心提起来,一刻都不能放松,稍有松懈就是死。 夜猫儿点点头,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 “有过接触,但不多。 冀州三大顶级杀手组织,流星,暗日,独狼,以流星实力最强,底蕴最深。 其次,就是暗日,王牌杀手有足足十七人,都是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存在。 当然,今日之后,暗日的王牌杀手只会剩下十六个,环尾蛇已经栽了。 暗日组织内,有两个首领,一个暗夜,一个曜日,都是接近宗师的杀手。 不过相较于实力,暗日的背景也很深。 组织内有传言,暗日背后的庄家,应该是冀州军方,更确切的说,是北宁侯雷家。” 说到这里,孟昭恍然大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有胆子来刺杀我,原来是雷家的主意。” 夜猫儿连忙道, “只是传说,没有实证。 可能佐证这个说法的,就是暗日组织内部流传的一些武功,是雷家才有的孤本秘法。 而且,组织内的杀手,也并非完全听命于组织行事。 许多人会自己私下接私活,这也是因为组织内杀手来源不同的关系。” 根据夜猫儿所言,不单是暗日,流星和暗狼这等杀手组织,内部杀手的来源,都可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杀手,是外界需要钱,或者喜欢杀戮,或者追求刺激的武者加入。 这类杀手普遍武功高,但杀人手段粗糙,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莽。 谷臟 另一部分杀手,则是组织内部从无到有,一点点选拔,训练,历练而成。 他们许多人武功未必多高,但杀人手段,千奇百怪,且成功性也很大。 还有一类杀手,则是外界武者加入,又主动学习杀手组织内部的手段,两相融合,取长补短,最为可怕。 像是这个环尾蛇,应该就是外部武者学习了暗日组织内部的杀人手段,才渐渐成为王牌杀手,在此之前,从无失手。 而因为杀手来源的不同,表现和性情,也就各不相一。 如组织内部训练的,基本上都很听话,服从性强,没什么幺蛾子。 但,外部来源的人,品流复杂,心眼也多,许多时候,甚至会背着杀手组织,自己在外接活,搂钱。 这笔账也很好算,从组织内接活,还得被抽取不菲佣金,而在外面接私活,都是自己的。 当然,危险相对应也高。 组织发布的任务,大多经过细致且周密的调查,甚至会带上相应的建议。 自己接的私活,那就全靠自身的水准,很容易翻车。 夜猫儿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不想误导孟昭,让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雷家上,反而忽视了真正的黑手。 另一层原因,也是夜猫儿觉得,孟昭虽然眼下势力已经很强了,等吞了铁手会,还将迎来一波势力与名望的双重增长。 但,对比北宁侯雷家,那差距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 毕竟对标雷万彻的,是孟昭的大伯孟继祖,他还不够格和雷家掰手腕。 孟昭心思何等灵巧,也听出夜猫儿隐藏的意思,倒没有被轻视的愤怒。 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是不是雷家,他自己心里有数。 仔细算一算,岷山七怪背叛雷家,跑到他手下做事的消息,应该也已经泄露出去了。 雷家这么多年风光惯了,被个小家伙占便宜,有些过激反应,可以理解。 只是没想到,对方选的时机这么好,差一点就得逞。 但,孟昭觉得,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还有灵武城内部的人,和雷家勾结,比如,铁手会背后的那个人? 他没法子帮铁手会站台,暗中搞鬼,扯他后退还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只是无端端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但只要他觉得是,那就足够了。 另外,夜猫儿的担忧,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地位,实力不对等,上门兴师问罪,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也没想过要用正常方式,来讨回公道。 孟昭信奉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杀人嘛,雷家有人,他又不是没人。 手下的人手,一个萝卜一个坑,目标太大,当然不能就这么派出去,容易给人口实。 但,暗中,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 比如嘉南关的况天佑,曾为了支持九皇子,跑来游说,有些交情,可以联系一下。 这些流人生存环境恶劣,养成了极强的战力,亡命凶恶,可是再好不过的杀手种子了。 再比如,孟昭已经和千蛟有过交易,用蛟龙血,换取帝禹战甲和对方为他做一件事。 这件事,大可用来对付雷家。 7017k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天道轮回 (求订阅) 想到千蛟,孟昭心里就是一股郁气纠结。 这老家伙真是够能拖的,不管身体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怕把自己给拖死。 明明说好在他来到灵武城后,尽快完成交易,对方带来战甲,他付出蛟龙血。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结果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不知道是反悔了,还是出意外了。 想到这里,孟昭又思忖片刻,便直接打定主意。 嘉南关的况天佑那班人,可以用,但只能用来对付灵武城的一些人,却不能用在对付雷家上。 他们多是罪人之后,按律流放到险恶困苦之地。 属于是急切想要改变自己目下处境,恢复曾经的地位,权势的一伙人。 目的性很强,原则却不强;实力是足够的,但顾虑太多。 尤其是面对雷家这等朝堂出身的贵族,又是军方大佬,怕是不太敢动手。 反倒是千蛟,邪魔道中人,向来无法无天。 别说你小小雷家,就是十三家之一的火龙洞,他照样敢捋虎须,猛的一批。 给他足够的利益,说不定连雷万彻他都敢打主意,千蛟毕竟不只是一个人。 他背后还站着魔尊殿这邪魔道的顶级大势力,底气很足,实力更足。 “夜猫儿,把人带过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夜猫儿看起来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按照孟昭说的。 将那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女杀手,提到孟昭的身前。 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解开对她的压制,而是手掌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嘴,然后伸手往里面一阵淅淅索索的摸索,最后拔出两颗假牙。 孟昭看得稀奇,听夜猫儿解释道, “这是毒囊做成的假牙,万一任务失败,或是有什么无法躲过的危险,许多杀手会选择咬破毒囊,自尽而亡,有时候也是被逼无奈。” 夜猫儿又探指在女杀手的前胸处连点十几处穴道,真气锁住她全身气窍,又道, “咬破毒囊,会死的没有痛苦,是杀手的第一首选。 但,当未必有机会咬破毒囊时,他们也会选择自断经脉,爆血而亡。” 孟昭等人放心不少,倒是那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的女杀手目眦欲裂,看着夜猫儿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他。 最后,夜猫儿才解开对女杀手的束缚,冷冷对她道, “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这样说不定能少吃一些苦头!” 女杀手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过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孟昭,问道, “你怎么会发现我有问题?” 韩露和珠儿大怒,你个阶下囚神气什么,还当自己是什么王牌杀手吗? 孟昭摆摆手,对于这样一个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杀手,并无恶言恶语,而是微笑道, “如果我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你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女杀手点点头,她并没有多少恐惧。 既然被人擒下,结局注定,只是,她很希望在死之前,能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我练有一门奇功,拥有者如兽类般的本能嗅觉,你其实伪装的很好,也没有漏出什么破绽,只是,这只是相当于人来说,我不在此列。 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吗?” 女杀手叹了口气,这还真是时也命也,纯属倒霉催的,碰到了孟昭。 “好,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受谁的差遣,来杀我?” 女杀手摇头, “杀你的任务,挂在组织之内,只有最高层级的王牌杀手,才有资格接触。 你的暗标是五万两黄金,在组织内的暗标,也能排到前三之列。” 虽然看似是什么没有用的信息,但若是仔细想想,也能发现其中猫腻。 五万两黄金,好大的一笔钱,换算下来,就是五十万两白银,一些大家族掏空家底,都未必能拿得出来,却仅仅是为了杀一个人,代价还真是够大的。 但,如果换一个思维,左手倒右手呢? 就是杀手组织的老大,故意挂了一个很高的价钱,实际上,付出的,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银子,这或许才是更接近现实的真相。 而按照夜猫儿所言,雷家若是暗日组织的幕后大老板,还真是说的通。 孟昭想了想,又问道, “你是如何混进庄子的?是不是有人里应外合,帮你完成这一切?” 孟昭始终怀疑,单靠暗日这个冀州杀手组织,对他这个灵武城的一方豪杰,其实很难做到了如指掌,除非在灵武城内,有人暗中输送消息。 女杀手点点头,又摇摇头, “应该是,但我不清楚,这个单子,是组织内的人做好计划,由我接下。 可惜,本该轻松完成的任务,却因为低估了你而功败垂成。 我还想知道,你是特殊体质之人?” 这一次,孟昭依然没有隐瞒,坦然回道, “不错,正是特殊体质,不然,你现在已经杀了我,逃出庄子了。” 两人一问一答,白师城,韩露,珠儿几个看得十分古怪。 明明该是生死相向的关系,明明该一个苦大仇深,一个抵死不从。 怎么看起来这般和谐,你当你们两个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来寒暄的,是吗? 也唯有夜猫儿,才看得真切。 孟昭心平气和,是他将所有的杀意,怒意,恨意,都放到雷家上。 女杀手,只是一个工具,没作用。、 雷家才是根本。 对这样一个工具人作威作福,并不能使他感到开心,或者有什么成就感。 同理,女杀手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看淡一切的情况下,竭力想要走的安然,释怀,没有遗憾。 同时,她也不想死的太痛苦,配合一点,有好处,没坏处。 看似诡异的态度,实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罢了。 待到两人都心满意足,孟昭才忽然道, “最后还有什么话说,你可曾后悔吗?” 女杀手笑了笑,她的真容依然没有显露,但笑起来很甜美,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孟昭冲着夜猫儿点点头,一抹凄艳的血色鲜花绽放。 所谓王牌,就此凋零,陨落。 杀手,杀人的人,当然也有被人杀的一天、 所谓天道轮回,不外如是。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夜猫儿 (求订阅) 女杀手死了,被白师城让人裹在一张破旧的席子上,随意找个地方埋了。 荒山,杂草,老树,就是她死后的写照,却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孟昭让她死的这么痛快,也仅仅是因为她的配合。 双方并没有什么惺惺相惜的狗血想法,自然也不会大操大办,给一个刺杀的他的人厚葬。 事情也没有完结,反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接二连三的出事,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且都是有人吃里扒外,着实惹怒了孟昭。 让他下定决心整肃内部环境。 非得把那些吃着他孟家饭,却胳膊肘往外拐的狗东西全揪出来,解除隐患。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很麻烦,也很琐碎。 之前因为下毒一事,他已经做过一次清扫工作,找出一些叛徒。 甚至还有一个敌方的二五仔帮忙。 但如今看来,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找到问题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人,真正能插刀子的,还隐藏在水下。 这就需要一个能力强,够忠心,还有耐心的人操办,执行。 想了想,孟昭决定将这个重任,交给夜猫儿。 以往,孟昭对夜猫儿的定位,就是一个闲时无用,战时刺杀的杀手。 与他曾经在流星组织中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同,属于一脉相承。 但,很显然,夜猫儿有能力承担更大的责任,他也该考虑给夜猫儿加加担子。 杀手出身,武功高强,管理方面才能未知,但可以考校一番。 综合来看,可以先让夜猫儿抽调人手,他供给资金,成立一个隐秘组织。 主要职能,分为两方面。 对外搜集信息,情报,安插探子,策反人员,必要时候,执行刺杀任务。 对内,清查内部人员关系,记录言行,事迹,整理成册。 既能防患于未然,将有问题的人率先查出,也可当做检拔人才的一种手段。 有点类似于皇明时期锦衣卫,东厂等特权监察机构,不过是简化,低配版本。 说白了,孟昭现在事业还在起步期,先搭建一个架子,看看行情。 若是夜猫儿可堪造就,说不得就能全权托付,日后只向他一人负责。 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 韩普这等亲信加姻亲都得避让三分。 若是难以担当大任,以后还得另寻人才。 反正,搭建这样一个特权监察部门的想法,孟昭是已经定了下来。 而且准备大力支持,有好处,没坏处。 谁让自家手下的人,和破庙里的门窗一样,千疮百孔,都漏风了。 再不查缺补漏,早晚有栽跟头的时候。 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天幸,但未必有更多的气运能让他挥霍,消耗。 人,还是要靠自己,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 待孟昭将这件事对夜猫儿说了下,这个平常看起来沉默寡言,将自己笼罩在一层神秘面纱中的男人,表现的很是激动,甚至连声音都带着点颤抖,道 “公子若能支持,不超过半月时间,属下一定将庄子内部有问题的人,全都查清,拿下,绝不辜负公子的重望。 至于对外搜集信息,情报,还有安插探子等活动,比较复杂。 这不是短时间能看到成效的,而且投入巨大。 不过属下同样有信心能做好,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旁处不好说,灵武城内,绝对可堪一用。” 孟昭倒是有些惊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想法,居然收到夜猫儿这么热切的反响,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他还以为夜猫儿就是那种纯纯的杀手,与死亡和毁灭为伴,不再那么愿意做这种琐碎繁杂之事。 其实,这就是孟昭的一种错误认知。 夜猫儿是孟家流星组织自己训练出的杀手,能耐很强。 不过与旁的被洗脑的人不同,他很希望自己打破杀手身份的束缚,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更细致点来说,夜猫儿是一个野心和欲望很强烈的男人。 他效忠于孟家,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也想在此基础上,得到更多,收获更多。 就像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人,普通士卒,是为国为战,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也是为国而战,两者立场一致,但,地位千差万别。 同理,夜猫儿,想做的是孟家的人上人,而不是单纯的杀手,一个只能让人操纵,摆弄的木偶。 当初,他也是从杨九口中得知孟继祖要从流星中,选取一队杀手送给孟昭时,主动请缨,带领自己熟悉的一个小组之人,来到孟昭身边。 其一,不需花费任何代价,直接脱离了杀手组织,远离那种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和紧迫感。 其二,获得了一条上升通道,尽管并不是很明朗,但,的确见到了曙光。 唯一让夜猫儿失算的,就是孟昭一开始,仍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杀手,养在府中,却断绝其他念想,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出了差错。 直到这日,孟昭有心要建立这样一个特权监察组织,且有意向让他主导时。 夜猫儿才真正觉得时来运转,并毫不犹豫的应下此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天知道他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夜猫儿也不是什么都没考量,便应下。 属实是,孟昭所构思的这个组织,他再熟悉不过了。 杀手,杀人,其实并不简单。 比如初期的情报搜集,中段的构想计划,再到后期的施行刺杀。 各个层面,都需要极强的能力和水准。 孟昭所要求的这些,夜猫儿都是个中的行家。 唯一陌生的,也就是搭建架子,组织人手的能力。 但夜猫儿也有足够的自信,一点点的学习,锻炼出来。 这也是他就迥异于一般杀手的地方。 杀手性格多冷静,淡漠,对什么都不关心,更厌恶这种人脉交际之类的。 夜猫儿虽有这样的通病,却能主动克服。 此外,夜猫儿也能看出,这个组织的前景很光明,主要依赖于孟昭未来势力轮廓。 孟昭一系势力越强,他的地位便越能水涨船高。 而通过自己近段时间的观察,分析。 夜猫儿笃定,孟昭绝对能成就一番事业。 同理,他要是将这件事做好,未来层次也绝对低不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战果 (求订阅) 宽阔的庭院当中,刚刚经历一场刺杀的孟昭已经整理好心情。 笔挺的独坐在翠竹编成的竹椅上,满面微笑的看着向他报信之人。 清亮有神的眼睛,曲线柔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欢快与雀跃,喜色难耐。 温润的嘴角更是扯出一条夸张的弧线,激动之下,直接击掌赞道, “好,好,好啊! 韩普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竟然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拿下太古仓。 薛怀勇做的也不错,主动请缨,消耗了楼观澜的实力,也记一功。 这样,你现在就赶回太古仓,着韩普就地安抚铁手会帮众,不要小气。 另外,让楼观澜随贾羌一同往铁手会总舵而去,配合木青收揽铁手会帮众。 能少损失一些,就少损失一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打生打死,又是何必? 对了,你可持我的手书,告诉楼观澜,韩普答应他什么,我就答应他什么。 君子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说着,孟昭朝着一直在身侧保护的白师城点点头。 白师城了然,走出庭院,不多时,韩露便带着纸墨笔砚而来。 孟昭心绪如潮,此起彼伏,提笔而下,挥毫书就,洋洋洒洒几百字。 先是表述自己大动干戈,讨伐铁手会的原因,非为名利,而是为公道。 这是行为的正当性,自己打破铁手会,那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绝不存在什么道德和情理上的瑕疵。 再说铁手会被破,但根基尚在,偌大产业,以及数千帮众,仍需安抚。 若是有什么变化或动态,很可能引发一场大灾难,需要有主心骨坐镇。 最后讲述自己听闻楼观澜的名声,对其求才若渴。 若是一切顺利,未来铁手会依然可以存在,不过帮主会由铁雄飞,变成他楼观澜。 铁手会头顶,也不过是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变成他孟昭。 其余一切照旧,在孟家大力支持下,说不得还能发展的更加迅猛,未来可期。 总之是一顿声情并茂的安抚信,加招募信,给楼观澜一颗定心丸吃。 楼观澜先天高手的身份,其实并不怎么得孟昭看重。 他毕竟已经不是曾经的孟昭,看到一个先天战力,就想扒拉到手下使唤。 孟昭更在乎楼观澜这个副帮主的身份,能让孟家在最短时间,全盘接收铁手会的遗产。 这才是楼观澜的价值所在。 孟昭在这边洋洋洒洒的写信,那边韩露则带着真金白银,打赏送信的伙计。 这伙计也是南安孟家出身,是二房的老人,也是韩普最信任的助手。 本就忠心耿耿,这下还得到赏赐,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等孟昭将书信交到他手中,心情激动,连忙告退,兴冲冲的就往太古仓赶。 白师城也是一个有心人,笑呵呵的拱手道,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韩普牛刀小试,一战功成,太古仓一路可谓完胜。 其余几路,想来也是好消息在望了!” 孟昭心里边高兴,再加上院中的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掩饰,笑呵呵道, “是啊,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韩普竟然和楼观澜玩了个以武会友。 却是直接决定了太古仓的归属,希望这次行动,尽快有个结果。 灵武城内可不太平,咱们若是闹得太凶,会有人来找我交涉,很不好应付啊!” 谷鶇 至于其他几路人马失利的可能,孟昭还真没想过。 那几路人马,完全是按照铁手会各个据点的防守力量,过载,甚至倍数配置。 什么意思? 铁手会中有一个先天武者,孟昭这边,必然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对付。 这里面还包括一些城内和他交好势力之人派出的强者,过来掺和一手。 其一,加强和孟昭之间的联系,目的不在于对付铁手会,而是盯着有心之人暗中搞鬼,予以阻止,比如铁雄飞身后的那个公子哥。 其二,出了人,事后才好意思过来分配战利品,不然光是在旁边摇旗呐喊,又能有多少好处?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是心知肚明,早已经准备好相应的份额,喂饱这次出人出力的几个势力。 你好我好大家好,共赢才是赢嘛! 事实,也正是如此。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孟昭用过午膳后,紧接着又有两路人马传来捷报。 一路人马是以吕忠和苍舒云为主,一路则是以周虎和摘花道人为主。 前者死伤大约二十来人,轻取铁手会三个实力据点,苍舒云斩了两个先天。 其中一个,是铁手会的元老护法,为人凶狠,残暴,性情粗鲁,莽撞。 换言之,既没有招揽的必要,对方也没有和谈的想法。 另一个,则是铁手会记录之外的先天武者,似乎是铁雄飞的一个帮手。 同样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被苍舒云一剑割断喉咙,死的很惨烈。 后者和韩普一般无二,不费一兵一卒,强力镇压铁手会的一个先天护法。 这先天护法,比楼观澜还不如。 当周虎和摘花道人率领大批人马围拢时,直接带头投效了,一招都没过。 对此人的评价,周虎也好,摘花道人也罢,都不是很好。 大抵都是尸位素餐,软骨头一个。 修为非但在先天中不怎么够瞧,而且性情也比较软弱,不是个有担当的。 当然,这都是从他们的角度来看。 孟昭却觉得很不错,毕竟人家直接投降,直接省却无谓的损伤,好事一件。 此外,用人之术,全看自身。 就像是打牌一样,不可能把把天秀,就算是烂牌,也可以打的很有层次和技巧。 硬骨头讨喜,有硬骨头的用法。 软骨头讨厌,但也有软骨头的用法。 比如,此人不能掌权,可以用来训练手下武者。 或者,用来刺探情报。 用于和人交际,也就是搞公关,外交之类的。 再不济,直接就当成一个虐菜高手。 对付后天武者,尽可以用他来出手,也可算是一员猛将了。 以弱打强不敢,以强打弱,总不会也做不到吧? 好歹不济是个先天战力,收下再说。 可惜,以梁穆秋为首的那一队,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她对付的,就是铁雄飞。 孟昭也很期待铁雄飞被抓到他身前的样子。 7017k 第五百七十五章 重伤与刀法 (求订阅) 孟昭一向运气很好,有种位面之子的走向,然而,他终究不是真的位面之子。 午后,申时中段,也即是下午四点左右的时间。 一大批人,匆匆忙忙赶回庄园之内。 不少人身上带伤,神色疲惫中带着惊魂未定,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孟昭接到消息后,带着白师城和韩露,急匆匆的赶往庄园大门前。 大部分人还好,虽然气息多多少少有所虚弱,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看起来都不算严重。 安心调理,或者自然休息几日,都能恢复。 然而,有两人的伤势,却是吓了他一跳。 一个是岷山老二,大铁锤,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 上次是被王天雷打的行将就木,离死不远。 这次不知道受到什么样的重击,直接就被白色的绷带,缠住半个身子。 躺在临时拼组而成的简陋担架上,和木乃伊有几分异曲同工之相。 他的气息也是极为微弱,本来黝黑的面庞,如同抹了脂粉一般苍白。 昏昏沉沉的,对于外界毫无反应,若不是还有呼吸,几乎以为人已经没了。 另一个,则是吕乐,这家伙看起来倒是好模好样,胳膊腿齐全。 然而右半边脸上,同样被上过药的白色纱布绑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半边脸清晰可辨。 至于此队为主的梁穆秋,孟昭并没有在归来的这三十多人中见到她。 孟昭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许多,拉长着脸,安排白师城将这些人带进庄园,好生招待,酒肉伺候。 同时唤来杨大夫为有伤之人诊治,安抚情绪。 自己则拉着脸上有伤的吕乐,来到一间静室当中。 先是让吕乐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参茶,疗养元气,继而压抑不住的愤怒道, “究竟怎么回事?大铁锤伤的这么严重,还有你脸上的伤,是谁做的? 还有,木青呢?她在哪里,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谁插手了这件事?”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一股脑的吐出来,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焰。 他就不明白了,其他人都是安安全全,稳稳当当。 梁穆秋带着这么多高手,明明也应该是势如破竹的一路,怎么就搞成这般凄惨样子。 当中一定出现意外情况,难道,是有人暗中插手了? 若真是如此,孟昭倒还巴不得立刻知道对方的身份,然后再搞一波事。 对方老老实实的藏起来也就罢了。 若敢替铁雄飞出头,直接就能将下毒暗杀他的阴谋,推到那人身上。 到时他背后势力都未必感明目张胆的保他。 吕乐捧着参茶,轻轻抿了一口,与之前难看的脸色相比,到时轻松一些。 不过因为脸上有伤,说话时,牵动肌肉,疼的直抽搐,带着颤音道, “嘶,少爷,没有别的势力掺和,是铁雄飞,他隐藏的好深。 不但武功可与木青一较高下,自己还养了一伙死士,给我们造成不小麻烦。 不过,这些倒也还罢了,早知道他作为铁手会之主,会有底牌。 我们的势力,投放的人手,都远在铁雄飞之上,眼看着就能将其擒下。 却没料到,他还藏了一件重宝,在关键时候,放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铁锤因此受了重伤,我的脸上,也被那股力量溢散的余波给划过,险些被杀。 同样受伤的,还有木青,贾羌,其余几怪,还有您调过来的楼观澜。 铁雄飞因此而逃离,木青心有不甘,带着其他先天,一路追杀,应该没有危险!” “大铁锤伤势太重,我草草安排了下那边的情况后,便带着人赶紧回来找杨大夫治伤。” 吕乐说的很简单,然而其中透露的信息,却让孟昭有些难以相信。 这次出动的几路人马,其实也有主次之分。 梁穆秋这一路,就是主路,因为她对应的目标,就是铁手会帮主,铁雄飞。 故而,孟昭在一开始分派力量时,便有相应的侧重。 不论是用作底层战斗,厮杀的武士,还是代表高层力量的先天武者,都是可着梁穆秋这一路照顾,常理来说,是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 但,意外还真就出现了。 而且,不是孟昭以为的,铁雄飞背后的那人出手,而是他自己藏有底牌。 非但训练有一批死士,而且还藏有一件重宝。 孟昭冷着脸,心情愈发不佳,问道, “那死士是什么情况?连我派出的铁骑也抵挡不住吗?” 孟昭动用的铁骑,那也是各个训练有素,战力超卓。 对比同级武者,以一敌十也不怵。 胯下乌鳞马,手中弩箭盾牌钢枪齐全,既可如钢铁洪流冲锋,也可下马与人游走缠斗。 乃是不折不扣的精锐之士,同样也是孟继祖送给他的底蕴之一。 刚刚他在外面见到那些人,部分是孟家武士,部分,是他这群他引以为王牌的铁骑。 吕乐将茶杯放到一边,仔细道, “铁雄飞训练的死士,人手倒不多,只有三十几个人。 不过尽数练得是同一门刀法。 这刀法十分诡异,招数冷僻,出招往往在人意料之外。 且刀中之劲,初时不强,但每出一招,力量比前一招,便翻一倍。 一旦承受不住这急剧攀升的恐怖力量,用刀之人,还会如同霹雳弹一般直接炸开,产生的余波,也给我们造成不小死伤。” 孟昭听得惊奇,这刀法还真是挺有意思。 以基础力量为一来计算的话,使出两招,刀中力量便攀升为二,使出三招,力量直接攀升为四,使出四招,那力量,直接跨越到八,简直比他所通晓的炼铁手还恐怖的多。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般恐怖的力量。 所以,才会有吕乐口中所说的炸开,也就是这个武道世界的人肉炸弹。 “你算没算过,这刀法有几招?” “回少爷,我观察过,最多的一人,也不过用了五招,甚至,第五招也只是使了一半,但他人已经爆开。 至于此刀极限在哪里,我却是不知。 攻破铁手会的老巢后,我也派人查找过,并没有发现这刀法的痕迹。 我也询问过铁手会的老人,他们同样不清楚铁雄飞手下,还有这么一批死士。 对于刀法,与我们一半,同样是第一次见到。” 吕乐知道孟昭的用意,这般刀法威力,谁能不心动呢?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一根手指 (求订阅) 以吕乐的武道水准来看,铁雄飞用来训练死士的这门刀法,上限极高,下限不低。 什么意思? 意思是,对于根基比较一般的武者,只要能学到一两招,便能让自己的战力发生质的变化。 而对于根基雄厚,承受力强的武者,这刀法,更是足堪比拟那些神功绝技的法门。 拿吕乐自己来举例,他相比起寻常武者,根基强的太多,大致上可以承载此刀六招的,到七招的范围,也就是能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三十二倍,到六十四倍的区间,堪比圣斗士爆种。 唯一可惜的,也只是这种刀法反噬太严重,似乎一旦肉身难以承载这种强横力量的提升,直接就会走向毁灭,这一点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对于孟昭来说,这刀法的意义,又有不同。 首先,他识海内的照天镜,拥有强大神通,未尝不能将这门有缺陷的刀法,与旁的武功融合推演,将之优化,继而发挥大作用。 其次,就算他碍于这门刀法的隐患,无法修行,也可如铁雄飞一般,拿来训练死士,足以成为一种大杀器,震慑四方。 对于他这种握有权柄和势力的人来说,底牌,越多越好。 而死士的来源,也并不缺少。 可惜的是,吕乐的回答,直击让孟昭暂时熄灭了对这门刀法的渴求。 除非是追出去的梁穆秋等人,将铁雄飞给抓过来,不然恐怕很难将其搞到手。 孟昭心里还有一个想法,这门刀法,以及铁雄飞训练的死士,未必都是属于他。 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借用铁手会的势力训练而成的也说不定。 “倒是可以让夜猫儿查一查,城中哪家势力豢养的死士,与铁雄飞这次放出来的差不多。 若是查到了,那这家人,极可能就是暗中扶持铁雄飞的人。” 转过头,孟昭又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道出, “那么那件重宝呢?是什么,而今在何处?” 孟昭理解中的重宝,就是铁雄飞手里握着一种如天雷震的大杀器,通过真气引爆,打了梁穆秋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才遭到重创。 也可能,是某种强大的神兵,异宝,被他以先天修为催动,发出绝大威力。 然而,说到这件重宝时,吕乐的露出的半边脸庞,却是瞬间凝固。 圆溜溜,散发着亮光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恐惧,还有不确定,道, “少爷,这件重宝,很诡异,看起来,像是一根人的手指。 铁雄飞便是用这根手指,直接打散木青等众多先天强者的围攻,且人人带伤。 若不是大铁锤一身横练功夫,防御力恐怖,只怕已经直接被杀了!” 孟昭正在倒茶的动作瞬间静止,瞪大眼睛,匪夷所思道, “你说什么?宝贝是一根手指?” “是,就是一根人的手指,被铁雄飞祭出,发出一道红色气波,力量宏大无比,直接扫灭一众先天强者的护体真气。 只不过,那铁雄飞似乎不能完全催动这根手指,所以在逼退木青等人后,直接逃离老巢,那根手指,也被他带走。” 孟昭整理了下思绪,按照吕乐所说。 铁雄飞之所以让梁穆秋一路人马,折戟沉沙,损失众多,主要是两方面。 一方面,是他训练有极为厉害的死士,这一点虽然很棘手,但在硬实力的碾压下,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另一方面,就是铁雄飞,直接拿出一根人的手指,以其爆发出惊人力量,逼退,甚至打伤梁穆秋等人,随即撕裂包围圈,逃出铁手会的总坛。 前者,他可以理解。 因为他手中也握有一门朱雀神阵,手下武士习练此神阵,战力大增,不稀奇。 但后者,他就难以想象了。 一根手指,竟然拥有翻江倒海,地覆天倾的伟力,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有人,将某种如天阶神兵的重宝,炼制成手指的形状。 还是这手指,真就是某个恐怖无比的强者遗留下的残躯的一部分? 哪怕脱离身体,依然能保留有活性,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阿乐,你觉得,这手指,是真的手指,还是,某种手指形状的宝物?” 吕乐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谨慎道, “小奴无法确定,不过,大概率,是真的手指。 我听木青姑娘,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同样震惊于一根手指有如此大威力。” 顿了下,吕乐忐忑道, “少爷,您觉得,若真的是某个人的手指,那人生前的实力,会到什么样的程度? 天人,还是更上一层,?” 孟昭手边一动,茶盏掉落,咔嚓一声碎裂。 却没有在意,而是认真想了想。 从赤龙都天秘典当中的精义来看。 先天练气,此气,既是先天内家真气,也是天地元气。 宗师乃是炼神,通过凝练神元,开始掌控天地之力。 宗师,大宗师,无上宗师,层层递进,最终凝练阳神。 天人境界,阳神蜕变,化为元神,整个人时时刻刻处于天人合一状态。 生前自然是拥有无边伟力,举手投足山崩地裂,近乎。 一根手指有这般表现,很正常。 然而,一旦身死,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便会跌落,被打破。 故而,哪怕是天人强者的手指,若是被斩断一根,在极短时间内,手指中蕴藏的无尽能量,也会快速流逝,最终只剩下坚实的皮肉与骨骼。 想要发挥出强大的破坏力,几乎不太可能。 真正要做到这种肢体被分开,还蕴藏有恐怖力量的程度,只能是境界的强者。 换言之,如果吕乐没有说谎,而铁雄飞手中真的有一根人的手指,而不是那种被制作成手指形态的宝物,或者神兵。 那么就说明,铁雄飞手中,握着一尊强者的残躯,或者有强者残躯的消息。 不然,他那根手指是从何而来? 他又如何知道,一根手指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一根手指都能发挥出莫大威力,若是整个身体健全,将其当成一尊人形神兵,一旦祭出,岂不是天下无敌? 毕竟,这只是个,连宗师都少见的武道没落时代。 或许,梁穆秋如此紧张的追出去,也是想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孟昭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踱步走了几下,才道, “必然是往上的强者,留下的残躯,才有这般威能。” 第五百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求订阅) 说到这,孟昭又不禁升起些许担忧,道, “若铁雄飞还能继续动用这根手指,木青她们岂不是有危险?” 孟昭的确是很想得到这根手指,以及手指主人的线索。 但,对方既然能重伤大铁锤,或许也能利用这根手指,设计梁穆秋等人。 可千万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吕乐起身走到孟昭身侧,安慰道, “少爷放心,铁雄飞此前已经动用过这件重宝,发挥出莫大威力,引人赞叹。 木姑娘既然敢追出去,必是有所防范,而且也不止是木姑娘一人,您别担心。” 孟昭点点头,事实也是如此,他现在只能祈祷梁穆秋一切顺利了。 “好了,先把这些琐事放下,你待会儿便去找杨大夫,看看你的脸。 年纪轻轻的,别留下疤痕。 以后若是看上哪个姑娘家,若是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成为阻挠,岂不可惜?” 吕乐苦笑着应了声,留不留疤他并不在意,关键是品相有缺,以后怕就很难跟在少爷身边了。 随大铁锤,吕乐归来的人,只是第一波,人数不多,虽然不少人都带着伤,但都不重。 杨大夫妙手回春,处理起来十分轻松,就连吕乐脸上的伤口,经过处理,也有好转。 麻烦的是大铁锤,按照杨大夫所言,他是受到一种强烈外力的冲击,导致脏腑移位,经脉震裂,且那股力量过于炽热,将大铁锤的半个身躯都差点烤熟,也是一个棘手的地方。 当然,麻烦归麻烦,杨大夫还是有自信能将他医好,不过是花费多一些罢了,而且大铁锤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也必须安心养伤,无法再动武。 对此,孟昭倒是没什么好吝啬的,且不说他家大业大,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单单大铁锤与梁穆秋的关系,就逼着他,必须得把人治好,不然哪还有脸去见梁穆秋? 人家好歹不济是给他办事,才落到这步天敌,丧良心的人才置之不理。 是日,如倦鸟归林的队伍,一波接着一波,好在带来的消息都很不错。 此次孟家势力全面出击,遍地开花,在灵武城绝大部分势力的默许,以及少数势力的协助下,一举将盘踞多年,实力雄厚的铁手会击溃。 吞并,消化了这城内一流大帮派留下的丰富遗产。 包括但不限于广阔的地盘,复杂的产业,数目巨大的人手等等。 若是准备不及时,想要和平过度,接手如此庞大的势力,肯定手忙脚乱。 甚至因为铁手会覆灭,引发一场小型骚乱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孟昭既然是奔着吞了铁手会的这一目标而去,事先早已经做好准备。 铁手会各个要害之地,都留有孟昭信得过的人手留驻,这些人手下,还带着一票文武主持相应事宜,比如盘点产业,收获的账房,再比如拥有一定管理经验的小管事等等,以及专门用于弹压骚乱的武士。 可以说,一切都如孟昭事前预料并计划的那样,有条不紊。 哪怕在铁雄飞身上栽了一跟头,也只是个例,只是小范围的意外,于大局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毕竟铁雄飞再叼,手握一根强者留下的手指,不还得落荒而逃,抛下自己辛苦建立的铁手会? 结局已经是注定了的,只看最后孟昭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 深夜,屋外天色一片漆黑,隐隐有乌云将星月笼罩,不时刮起旋风。 书房当中,偌大房间,被暖暖的灯火照的通明。 橘色光芒照耀下,孟昭白皙英俊的面庞莹润如玉,显出几分凝重。 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良久,方才吐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毛笔,对旁边的吕乐和白师城道, “这次铁手会被灭,咱们手中握着的力量,可谓暴涨,需要分配一下。 按照韩普传来的消息,楼观澜在铁手会帮众当中,颇有威信,以他为新的铁手会帮主,有利于安抚人心,收拢不服,在最短的时间,消化掉铁手会的所有势力,你们觉得如何?” 敷过药膏,吕乐被蒙着的半边脸舒服许多,说话时,也不用在哧溜哧溜的吸着凉气,回道, “小奴觉得没问题,铁雄飞虽然是名义上的铁手会帮主,但楼观澜也是建立铁手会的元老之一,而且处事公正,为人豪爽,大方,颇受帮众信赖,爱戴。 咱们先以此人安抚铁手会数千帮众,等时机成熟,潜移默化的将铁手会彻底纳入孟家麾下,此人未来,全由少爷一念而定。” 就像是一个集团,并购了一个大的公司,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安抚管理层,只要管理层,有一两个有威望,有实力的员工留下,受到重用,底下的员工,心思也就安定下来。 他们想的,也很现实,有自己熟悉的老上司在这里,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同样道理,楼观澜这个人,就是一面旗帜,必须得竖起来。 白师城也赞同这一点,不过还是提醒道, “话是这样说,但此人威望过盛,也不是一件好事,容易尾大不掉,公子还需提防一二!” 孟昭点点头,将手里写的满满一张的白纸甩了甩,道, “这一点我也清楚。 所以我打算抽调曹湛,周虎,摘花道人,以及两个供奉堂出身的先天,加入铁手会,协助楼观澜,主管铁手会相应事宜,职权方面,也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看看如何? 往后,铁手会与大旗帮一般,都是我孟家下属势力之一。 两帮帮主,直接受我调令,其余人,无权干涉两帮行事。” 吕乐接过来看了看,心里美滋滋的,半边嘴角咧开,连连点头,完全没有意见。 韩普已经外放出去,做了大旗帮帮主。 曹湛,周虎两个,再调去铁手会做事,帮忙监视楼观澜。 这样一来,孟昭身边的亲近伺候之人,还是他。 怎么可能不同意? 白师城看过后,则是隐晦的瞥了眼吕乐,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思索过后,还是认同道, “公子所言极是,有曹湛,周虎等人加入铁手会,坐镇一方,便不怕楼观澜耍花招。 若时机成熟,还可以其中一人,替代楼观澜。 属下完全赞同如此安排。” 第五百七十八章 用心良苦 (求订阅) 白师城在孟昭手下也有一段时间,很清楚,跟随孟昭时间最长的,是吕乐,最受信任的,是吕乐,最受重用的,还是吕乐。 然而,这次外放,孟昭却将曹湛,周虎两人调到铁手会坐镇一方,独掌大权,未来说不定其中一人,便会彻底成为铁手会之主,与大旗帮帮主韩普平起平坐。 个中所代表的地位,权柄,财势,连他都怦然心动,难免会为吕乐感到惋惜。 当然,他也看出吕乐是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有点开心。 或许,这才是孟昭如此看重并信任他的原因吧。 要这么想,生活中,有一个人,不计喜好,不问前程,不顾生死,一心一意的对你,忠心不二,哪怕再苛刻的人,面对这样的忠仆,也会感到欣慰吧! 孟昭却全然不知吕乐和白师城心中的思量。 其实,早前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直接调韩普到铁手会牵制楼观澜,他兼任大旗帮帮主,或是再选别人继任大旗帮帮主,也很不错。 毕竟韩普能力卓越,武功高绝,一人便能压制楼观澜,不需要费尽心思,抽调太多人手到铁手会,方便的很。 后来仔细想想,个中还是有些欠考虑。 首先,韩普大旗帮帮主干的挺好,他一声令下,直接跑到铁手会给楼观澜伏低做小,别管是不是另有目的,总之身份地位,就从正手便成副手,说是贬谪也不为过。 这样一来,旁人怎么看他,韩普心里又是否会产生疙瘩?都需要仔细斟酌。 其次,韩普本身就以三场比武,压服楼观澜,兵不血刃拿下太古仓的铁手会人员,威望甚高,一旦再在铁手会扎下根基,未来他拿掉楼观澜,让他接管铁手会,是否会有尾大不掉之嫌? 眼下韩普的忠心倒是不需要怀疑,但人的野心,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位的增长,而渐渐发生改变的,谁也不能保证韩普是否会有不满足的一天。 也正是想到这些,孟昭才打消一开始的想法,转而将曹湛,周虎两人放出,配合几个先天,足以在铁手会中,形成新的势力派系,压制楼观澜。 直到彻底消除过往铁手会的根基,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效忠的,是孟昭,而不是铁手会,以及旁的某个人。 之所以是放出曹湛和周虎两个,既是培养,也是考量,未来他们两个谁做的更好,谁更得人心,将来楼观澜退下,做的更好的那人,将会上位。 这也是孟昭预先的构想之一。 他手下四大亲信,吕乐,韩普,曹湛,周虎,都有着极大的潜能,和他关系也是匪浅。 其中,吕乐乃是雷打不动的大管家,也是他身边第一亲信之人,需要留在身边听用,看起来好像委屈,像个奴才一样,任他差遣,没有旁人那种大权在握的地位和享受。 实则,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孟昭对他一如既往的信任,重用,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这也很好理解,就像是朝廷中枢大臣,肯定比外放的官员更受信赖和重用。 距离是一个很奇妙的概念,有时远香近臭,有时,近信远疑。 至于韩普,曹湛,周虎,孟昭都打算将他们培养成足以坐镇一方的大将之才。 其中,韩普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从接手大旗帮以来,做的有声有色。 至于曹湛,周虎两个,还有待观察,当然,哪怕先天有所不足,也可后天磨炼,锻炼成才。 有时候,天赋固然重要,后天的学习和努力,同样重要。 而且这个道理,比起武道,更侧重于做事。 武道天赋,这是实打实的,上限摆在那,很少有人能打破。 但,为人处世,管理一方势力,却是可以不断的归纳,学习,总结的。 只要肯用心,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尤其这是一个高武世界,往往武力到了一定层次,是可以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孟昭就曾经在此世看过一本杂谈,上面大侃用人之道。 说,文武双全,固然是奇才,但,很少有人做到,不能以常理论之。 倘若自身修持,武重过文,好事一件。 因为只要有一身实力,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用人,则要文重过武,也即是自己不足的,可以用手下人不足。 且,根基稳固,不用担心底下人造自己的反,因为随时可以捏死手下搞鬼的家伙。 但,若是自身文弱,想要驾驭武道强人,这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弱者,要号令比自己强的人,哪怕这个弱者很聪明,很睿智,依然改变不了他生理上,肉体上,孱弱的事实。 人家凭什么听你的?靠嘴巴,靠所谓的嘴遁吗? 明显不现实。 现实就是,人们往往臣服于强者,在这个武道显圣的世界,武道,就是强者。 所谓智谋,所谓心机,所谓韬略,还要排在下面。 举个例子,历史上有所谓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说的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代名将陈庆之,也是儒将。 他是南梁名将,战绩辉煌,以七千之卒,经历四十七战,平定三十二城,一往无前,直接创造了奇迹。 当然,其中是否真实,是否有水分,以及后期破格之事,且不说 关注点在于,陈庆之这个人,是没有武勇,身体孱弱如书生的。 何谓儒将?就是武勇不足,但以统帅,谋略著称。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是绝没有陈庆之发挥的舞台的。 因为,不善骑射,武勇不足,先天就绝了在军中为将的可能。 自上古人族崛起至今,几乎没有所谓的孱弱之人,担任一军主将的先例。 哪怕是到军中镀金的贵族子弟,也肯定是一身武艺在身。 智谋之士,多以军师之位,参赞军机。 所以才说,陈庆之若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只能是一场悲剧。 事实也是如此,赤县神州的历史和上一世所处世界有颇多相似之处,却没有陈庆之这个人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说明情况。 话题扯远。 总而言之,孟昭这次外派曹湛,周虎,绝对是用心良苦。 第五百七十九章 回归 (求订阅) 铁手会,不是第一个被他吞并的势力,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自然需要得力人手我,为他稳固根基,夯实势力。 除了安插人手,孟昭还欲对铁手会现有的势力架构,进行一定的改变。 帮主,副帮主暂且不变,护法位高而权重,却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而且,可以再增设几级上升渠道,来刺激原铁手会帮众的主观能动性。 就是将垄断的高等职位,进行拆分,细化,从而削弱上位者的权利。 真正收益的,是原本有实力,而无上升门径的那些苦哈哈,还有就是孟昭自己,因为直接就能杜绝手下某人坐大。 这个想法就不能单单靠自己一言而决,还得和手下之人,多番思量,商议,才能决定。 尤其是曹湛和周虎两人,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孟昭对他们不妨有猜忌之心,但也处于信任状态,该商量,还是得商量。 三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孟昭心中一动。 他早前有过吩咐,没有重要事,不要来打搅,莫非,是梁穆秋他们回来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毕竟此时已经是深夜,不管追没追到铁雄飞,都该有个结果。 果不其然,下人通禀,梁穆秋带着一众先天归来,孟昭问了下,人数没少,还多了一个楼观澜。 众人气色也都还不错,没有像大铁锤一般差点送命的情况。 当然,孟昭也留意到,下人并没有提及铁雄飞,恐怕结果并不如意。 孟昭叹息一声,心中难免失望。 这不但意味着,他无法从铁雄飞口中得知,到底是哪个家伙,要谋害他,短时间怕是报仇无望。 更无法得知,那根强者遗留下的手指,究竟是来自何处。 唉,一具层次的强者遗骸,价值简直无可估量,就这么错过,实在不甘心。 不过,孟昭更清楚,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命吕乐带领庄园内的仆人们,准备热水,餐席,准备抚慰犒劳辛苦一天的众人。 同时,他又让白师城去将梁穆秋,以及楼观澜两人,带到书房,他有话要问。 两人均领命而去,各行其事。 不多时,白师城便回到书房,身后还跟着两人。 一个正是梁穆秋,另一个,则是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仿佛铁塔一般的雄壮汉子,想来就是铁手会的原副帮主,楼观澜。 孟昭看了看梁穆秋,见这女人绝美干净的脸蛋,此时却有些黑尘遮掩,好似一只大花猫。 原本贴身劲装,也是破破烂烂,右侧肩膀处,还有已经风干的血枷。 很明显,梁穆秋也是经历过一场苦战,甚至受了伤。 也不知道这伤,是之前就留下的,还是之后追杀铁雄飞添加的。 几步走来,到了梁穆秋身前,也不管还有旁人在场,更不理会梁穆秋此时风尘满身的尴尬,一边从袖口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为她擦拭面庞上的灰尘,一边责怪道, “之前就叮嘱你,一切以安全为先,你也答应的轻巧,怎么这么拼命? 谷铏 要不是阿乐说你平安无事,我恨不得将整个灵武城都翻过来!” 语言真是一门艺术,明明只是夸海口,偏偏整的像是愿意为你毁灭整个世界,关心,爱意,不经意间,就如清泉涌出,让人心里甜甜的。 梁穆秋有些难为情的别过脸,修长白净的手掌推了推孟昭,还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还有外人在场。 不过,嘴角的笑意,还是表明她心里的高兴。 女人嘛,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心爱之人的甜言蜜语,她也不例外。 这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今日不是孟昭,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行事。 毕竟梁穆秋可是为孟昭的大业而舍生忘死。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绝色倾城美人,若是再加以苛责,苛待,简直是没有人性。 白师城早就知道孟昭和梁穆秋之间的猫腻,虽然一度怀疑孟昭是以美男计,方才收服的岷山七怪,但主人家的事,他也只能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相较之下,楼观澜就显得比较吃惊了。 他接到孟昭的传信后,与贾羌一同前往铁手会总舵支援梁穆秋,与其并肩而战,是最能体会这女人强大之处的人。 然而,这般强大的女人,此时却好似一个娇羞的小妇人,面对孟昭的看似责怪,实则呵护,羞答答的任凭对方施为,简直闪瞎他的双眼。 而且,虽然孟昭地位高,且明显是这个灵武城孟家的核心首脑人物。 但不知为何,心里同样产生一种孟昭是小白脸,吃软饭的错觉。 与白师城相似的是,他也只是在心中臆想,表面不敢显露丝毫异样。 本来就是刚刚加入孟家这个势力,若是得罪了大老板,岂不是前途堪忧? 他还想着博得孟昭的青睐,能一直坐在铁手会帮主的位子上,不让自己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呢! 孟昭听到梁穆秋的咳嗽声,笑了笑,转头看向楼观澜。 表情温和,平淡,双眸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威严与霸气,笑道, “你就是楼观澜? 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今日太古仓能免除一场血战,无数家庭得以保全,你功莫大焉!” 楼观澜心中顿时就是一突突,嘴角苦涩,抱拳道, “公子谬赞!” 看着孟昭明明很温和,爽朗的表情,瞳孔中,却尽是对方那威严霸气的眼神,让他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君心难测。 更可怕的是,孟昭明明是一番夸赞他的话,却又让他产生一种,是不是在敲打他的感觉。 毕竟,如果他真的识时务,就不会有什么三场比武的约定,直接投诚,不是更能显得他功劳大吗? 一时间,楼观澜既欣慰,孟昭这个人手腕高明,十倍,百倍于铁雄飞,未来可期。 又悲伤,想他过往也是杀伐果断的人物,手中沾满鲜血,何曾如今日这般谨小慎微,忐忑不安,仅仅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心烦意乱的时候? 不过,他也知道,时移世易这个道理。 铁手会都已经名存实亡,他这个原副帮主,现帮主,看人脸色行事,也是很正常的事。 同时,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然,今日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跟着自己的师弟,池念文,投效卓家去了。 7017k 第五百八十章 宋家 (求订阅) 孟昭一愣,却是看出楼观澜面色忐忑,好像有些拘谨,紧张,随即哂然一笑。 他言行发乎于心,并没有所谓敲打,警告之意。 对其的赞誉,也是言之有物。 公正来说,倘若楼观澜面对韩普等人,不战而降,与那软骨头护法又有何异? 正因为这点骨气,血气,孟昭才赞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没有丝毫隐寓。 不过,眼下却也没必要解释这些,下位者身怀敬畏,尤其是这等新进投效,被迫收编之人,好处是远远大过坏处的。 摆摆手,孟昭拉着梁穆秋走到书房正门靠南一侧,那里已经摆好木椅。 几人落座后,孟昭径直问道, “说说吧,铁雄飞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阿乐说,他有一件重宝,是一根人的手指,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将你们都尽数逼退,甚至击伤,是真的吗?” 楼观澜沉默不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 主要也是摸不清孟昭的性情,不好开口。 梁穆秋却是没什么顾忌,面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又有些遗憾,回道, “不错,这手指恐怕是某个强者残留的遗骸,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一经激发,便能产生一道赤色霞光,似是血气,又像是火焰,先天武者的护体真气,都难以抵挡,遇之如刀切豆腐被划开。 大铁锤便是因此而受到重伤,不过说到底,这力量仍只是借用,被动激发,而非主动施展,难免有所缺漏,大意之下或能中招,但只要有心提防,便很难被算计。 对了,大铁锤的伤虽然很重,但以杨大夫的医术,应该有把握治好吧?” 孟昭嗯了一声,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杨大夫已经看过大铁锤的伤,虽然花费多了些,但可以保证彻底养好,不留后患,只是短时间内,他却是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梁穆秋也有些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大铁锤自离开雷家之后,是诸事不顺,先是被王天雷打伤,几乎去掉半条命,好不容易养好,这才没多久,又被铁雄飞给暗算,简直是霉星附体。 好在,伤势终究可以医好,再加上大铁锤皮糙肉厚,没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 孟昭这时将目光放到楼观澜身上,问道, “观澜,你在铁手会时间长,与铁雄飞相识也久,可知道这根手指的来历?” 虽是询问,但孟昭几乎可以认定,楼观澜是不清楚的,之所以发问,只是想要以此为引子,切入之后的话题。 果然,楼观澜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回道, “禀公子,这件事我是第一次知道,相识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对我们提起过。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般重宝在身。” 说起这根手指,楼观澜就不禁暗暗咂舌,对于铁雄飞更是怨念满满。 当初说好大家好兄弟,同甘共苦,共进退,结果你自己偷摸摸的藏着这么厉害的宝物,不让兄弟们知道,所谓兄弟情义,也不过如此! 原本还残存的一点维护之心,也烟消云散。 “那你可知晓,暗中扶持铁手会,支持铁雄飞的是哪家势力,哪个人?” 如此重宝,若不动用,几乎不会被发现,孟昭也相信,楼观澜没有撒谎。 但,作为一方大势力,铁手会崛起过程当中,绝对有人扶持,支撑。 谷蛜 所谓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他就不信楼观澜一点都没有察觉! 楼观澜知道铁手会之所以被孟家覆灭并吞并,极可能就和铁雄飞身后那人有关,不敢隐瞒,连忙道, “有些想法。 公子可能不知,当初我等和铁雄飞创立铁手会,是打算开创一番事业,谋个前程锦绣,富贵荣华。 可惜,灵武城内关系复杂,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和武功,就能脱颖而出的。 我们创建的铁手会有过壮大时刻,更多的则是朝不保夕,被人刁难,针对,甚至攻击,只能说勉强维系。 直到有一天,铁雄飞将我们召集到一起,苦口婆心让我们听他行事,必会逢凶化吉,安康顺遂,并赌咒发誓,若不能成,便分了财货散伙。 刚开始我们还有疑惑,但也相信他是为了铁手会好,也不在乎权位之争。 后来果然如铁雄飞所言,帮会迅速壮大,实力攀升。 但同时,我们也发现,暗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纵,摆控铁手会。 铁雄飞,就是其中的一个核心。 后来,我派亲信暗中查过,经过仔细思考,锁定了两家。 最可能的,是城中世家联盟中的宋家,因为在铁手会壮大之后,和我们利益纠葛最深的就是宋家,有许多合作。 甚至某些时候,铁雄飞不惜割让利益,让宋家占大头。 以往铁手会度过难关,甚至吞并其他势力,也都有宋家的手笔在其中。 若不是我暗中留意,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其次,则是迷天盟,铁雄飞与迷天盟的盟主,似有一些隐秘关系,每年他大约要向迷天盟输送十万两白银,年年不断,也很可疑。” 梁穆秋和白师城两人听得迷糊,但孟昭却是心中一凛。 宋家? 孟昭忽然想到韩普重伤时,那个叫小凤的青楼女子,道出的吴开景的一些秘密。 其中,似乎就涉及到吴宋两家。 这两家虽然向来交好,但还是泾渭分明,只能算是盟友关系。 但根据吴开景自己泄露的消息来看,未来吴宋两家,很可能被一人所掌控。 而且,这人,极可能是吴遵远的某个子嗣。 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然而,其中或许涉及到一个极大的阴谋。 他曾暗中让人调查,却没什么收获。 想不到,又从楼观澜这里,听到宋家的消息。 那么,他被暗杀这件事,会不会和吴开景嫉妒的那个不知名兄弟有关? 比如,对方知道他和吴家发生龌龊,所以暗中行事? 不过仔细想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要谋害他的理由可能是别的,但绝不是意气。 真要是如此鲁莽无智之辈,拿什么掌控吴宋两家,被吴开景嫉妒的发狂? 7017k 第五百八十一章 投诚 (求订阅) 不是意气,或许,是利益之争。 只不过,孟昭目前还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矛盾和冲突点,信息缺失,只能猜测这么多。 至于迷天盟,这是灵武城地下势力中,比较出名的一个组织,实力雄厚, 这个组织,并非那种权利统一,能光明正大招收手下的帮派,而是一些志同道合之辈,临时组建,拼凑起来的一种利益联盟。 有点像是港片窃听风云二里面的地主会,成员多是一方大佬,明面上拥有各种光鲜亮丽的身份,暗中,则是迷天盟中的一员。 迷天盟,这个名字可不是随意取的,迷是迷惑的意思,天,则代表人心,盟,则是将组织的本质体现出来。 根据孟昭了解,迷天盟主要之人,包括盟主,三长老,七色旗使,俱都是先天强者,在灵武城内,有过击杀先天的记录,令人闻风丧胆。 只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太过神秘,迄今为止,也没有暴露出相应的信息。 像是楼观澜所说,铁手会每年要向迷天盟输送大约十万两白银,个中银子流向,怕都很难查清。 若不是楼观澜自己是铁手会仅次于铁雄飞的核心高层,怕都不清楚这件事。 结合这两者,孟昭甚至还产生另一个联想,若,这个迷天盟盟主,就是世家联盟中,宋家的某个强者呢? 这不是不可能,毕竟,迷天盟内强者的身份都很神秘,开个马甲很正常。 反正不论如何,孟昭打定主意,先叫夜猫儿仔细查查宋家和迷天盟。 不论是谁叫铁雄飞下毒害他,必须要给予还击,或者警告。 不然若是连个屁都不放一下,日后肯定还会有不开眼的人效仿。 至于覆灭铁手会,这件事只是他受人刺杀的一点点赔偿,还算不得还击。 说白了,铁雄飞也好,铁手会也罢,只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的尿壶。 有需要,就用,没作用,甚至有麻烦,就丢掉。 若单纯以为灭掉铁手会,就算是对幕后黑手进行打击,也太小瞧那些人了。 按照孟昭的想法,现在就是进行斗争。 斗争,斗争,绝不能单方面的出手,而必须有来有往。 了解到这些信息,孟昭其实已经心满意足,对于楼观澜也多了几分信任。 这人就很不错,既有气节,又识时务。 即便以孟昭的挑剔,也不得不赞一句人才,甚至心里也闪过一个念头。 若日后楼观澜仍是保持这份敬畏之心,恭谨之态,未尝不能让他继续担任铁手会帮主之位。 至于曹湛,周虎,未来他肯定还会大有动作,不愁出路。 于是乎,孟昭更加和颜悦色,言笑晏晏,对楼观澜说出一些自己对铁手会的想法。 具体来说,铁手会大体框架不变,但有些职权,有些位置,却必须要动一动。 这是应有之意,孟昭既然拿下铁手会,必然要将其彻底掌握在手中。 如果马大哈的穷大方,反而不似人主之相。 楼观澜也可以理解。 而且,孟昭还许诺,虽然铁手会今后会是孟家的下层势力之一,但他也不会竭泽而渔。 且会给予铁手会相当大的支持,让他不要担心。 他做帮主,是有相应的权力和地位的,不是一个傀儡。 楼观澜直到这时,才算真正安定下心来。 思忖自与孟昭见面后,对方看似以言行对他若有若无的敲打,实则只是他自己小人之心,猜错了人家。 这使得楼观澜有些羞愧,对于孟昭也更顺从几分。 按照楼观澜的想法,若是孟家这里不好混,孟昭出尔反尔,是无信之人。 大不了落下面子,投奔自家师弟池念文,好歹能在卓家混个一席之地,不愁出路。 而今既然看出孟昭言行举止,进退得宜,待人不说如沐春风,但也有极大的亲和力。 少说是个人中英杰,再加上他的背景,日后不愁前程,便熄灭了转投卓家的想法。 真正打算在孟家这艘不算大的新船上,真正扎下根基,日后同舟共济了。 孟昭倒也不是不想敲打楼观澜,只是明显时机未到。 眼下楼观澜新归附不久,态度还算诚恳,没有桀骜不驯之态,敲打不但无理由,也无意义。 搞不好就让这人离心离德,给铁手会埋下大雷。 反倒不如先示之以柔,安稳其心,观其行径,再做计较。 真到了紧要时候,孟昭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雷霆之怒,不可侵犯。 再说楼观澜,既下了决心,要彻底投诚,想了想,主动说起一事,道, “公子,属下有一事要禀,只是,不知此事是否重要,还请您见谅。 孟昭微笑,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无需拘束,有什么尽管说,当作闲谈也好!” “是这样,我猜测,铁雄飞之所以要谋害公子,很可能和公子之前灭掉的那几家小帮派有关。” 听到这里,孟昭眉头一皱,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原因,后来直接排除了。 就和他觉得宋家,不会因为意气之争,而对他痛下杀手一样,铁雄飞,也完全没理由因为几个小帮派的存灭,而对他产生杀意。 不过,孟昭还是耐心继续听下去。 “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铁雄飞便叫我前去商议。 当时他暴跳如雷,情绪极为躁动,似是被触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事。 结果我听后,才知道,不过是暗中扶持的几个小帮派被灭了,不算大事。 但就是我眼中的小事,铁雄飞却煞有其事,似想以此为引子,向孟家开战。 不惜动用铁手会所有力量,好悬才被属下劝住,之后,也再没提类似的事。 但,以属下对铁雄飞的了解,若不是涉及到紧要关系,他绝不会有这般态度。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向来对帮中事务不太上心,大部托付属下管理,自己则把控大局。 这次因为几个小帮派被灭,就想倾尽全帮之力,与孟家开战,实在很古怪!” 孟昭也是心中一动,铁雄飞要杀他,是受人指使,那么,是不是他灭了那几个小帮派,招惹到铁雄飞背后那人呢? 其中,是否隐含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孟昭笑笑,不怕没线索,就怕一无所知。 知道问题出在哪,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至于能查出多少东西,就看孟昭手下这些人的能耐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酷烈手段与白莲花 (求订阅) 当夜,楼观澜便留在孟家庄园,与孟昭,以及一众先天,参加了一场内部宴会。 结识了不少日后的同僚,其乐融融,算是初步融入这个新的势力体系当中。 次日,孟家灭掉铁手会的消息,传遍灵武城上下。 民间,以及为数众多的小势力,各种小道消息流传颇多,甚嚣尘上。 有说孟家太过霸道,未曾查明真相,便迁怒于铁手会,日后必遭报应。 也有说孟家必是有证据才会行事,君不见连铁手会副帮主都投诚了,所以肯定是铁雄飞造的孽。 孟家非但无错,反而做的对。 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暗中向原铁手会交好的势力煽风点火。 希望能再掀起一些波澜,不过却没有收到效果。 相反,诸如城主府,世家联盟,以及其他大势力之人,却很少提及,甚至缄默不言。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束缚者他们,淡化此事。 是什么力量?无他,规矩罢了。 当然,孟家吃肉,那些站队,甚至投注支持的势力,也收获不小。 孟昭其实本质上,是个很自私的人,有什么,都想一口吞下。 但,他更晓得利害轻重,利弊关系。 知道这次他灭铁手会,做的很干脆,也很顺利。 除了本身实力雄厚之外,与城内他交好势力的发声,不无关系。 故而,在吞掉铁手会之后,次日便派人一一拜访此次支持他的势力,将偌大铁手会,肢解切割,拿出一份份小利益,赠送出去。 总体来说,大约分出去十分之一的利益,以铁手会的体量,也不算少了。 这些势力,多是与孟家有关系,或是与孟昭相互交好之辈,都是羽翼,庇护。 交好他们有益无害,同时,这般分享利益的行径,其实也让出尽风头的孟家,避免被人当成靶子,算是将此事平安过度。 事实上,孟昭这般作为,也的确让不少人心中认可。 至少这是一个懂的规矩的人,只要懂规矩,在灵武城安稳经营下去,就不成问题。 人际关系是门学问,独夫是做不长远的。 关于切割利益,让出去这件事,其实府内也有人持不同看法。 利益牵动人心,不是每个人都有清醒的头脑和认知。 对此,孟昭也懒得理会,直接乾纲独断,霸道了一回。 当然,往外面宣扬的,则是孟昭眼下还处于中毒状态,神志不清,这些行动,决策,都是吕乐等人商量着办的。 反正懂得人都懂,不懂得人,懂不懂都不重要。 如此这般,大约持续了十余日左右的时间,以楼观澜为帮主的铁手会,才重新走上正轨,一切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展起来。 孟昭自己算了一笔账,吞了铁手会之后,他手下掌握的势力,再度急剧膨胀。 各种隐形的资产,人脉,财富,且不去说,单单人手方面,他若是一声令下,轻轻松松拉出近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其中,铁手会就占了大半。 尽管,这万人,有许多只是粗通拳脚之辈,连内气都未曾练出,但只要肯用心操练,付出一定的资源,都是很好的武士苗子,作为帮派势力人手,绰绰有余。 这份体量,相比起偌大灵武城,肯定只是九牛一毛,但单独拿出来,也算是一份大基业了。 谷灘 而从孟昭来到灵武城,一共才没几个月的时间。 除此之外,铁雄飞的逃走,让孟昭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故而没多久,便往灵武城地下势力中,挂了暗花,光是铁雄飞的准确下落,便价值五千两白银。 若是可将铁雄飞直接抓来,不吝先天武学,地阶宝丹等酬谢。 孟昭估计,在如此重赏之下,肯定不乏痛打落水狗之辈。、 铁雄飞怕是很难在灵武城立足了。 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就是被他身后那人,安排离开灵武城避避风头。 对于那根手指,只能说很遗憾,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再去图谋。 夜猫儿的特权监察组织,完成度也很不错,果然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在孟昭大力支持下,在短短几天时间,又陆陆续续从庄园力,揪出十三个有问题的家伙。 他们并不都来自同一个势力,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会吃里扒外。 也就是拿着孟家的银子,吃着孟家的饭,替外面的人通风报信,乃至做事。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从南安跟随孟昭来灵武城的老人,短短时间,便被人收买,腐蚀,做了二五仔。 对于这些人,孟昭也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甚至波及亲眷。 他选了一个日子后,让吕乐以及周虎两个人主持杀头大会。 当着庄园内府所有人的面,历数这十三人的罪过,并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斩首。 当天甚至还吓晕了一个胆小的老妇人,用鲜血树立一道防线,警告所有人,在孟家做事,忠心第一位。 但凡有不轨之辈,抓住,不但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家人。 甚至于,孟昭还让吕乐将此事,一起通报给大旗帮,铁手会,以及船队等下属势力之人,给他们一个严厉的警告。 人,有时候就是贱皮子,得狠狠的抽他们,才知道好赖。 此举,太过酷烈,当然能够有效防止内部人员的变心,背叛。 但也一度让不少人心生畏惧,认为太过冷酷无情,失了人情味。 此事往后三天,孟家庄园内,说话的人都很少,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甚至战战兢兢的做自己的事,半点不敢大意,弄得庄子冷清的和鬼宅一般。 好在,孟昭技高一筹,老早就算计好一切。 此事出面的是吕乐,周虎,杀人的还是吕乐,周虎,他在许多人眼里,还在昏迷不醒,处于中毒状态,命悬一线,这种种酷烈手段,分明与他无关。 当然,肯定不乏聪明人,以及知情人,但,那又如何? 这些不过是极少数人,你敢传流言,就做好死的准备,谁会嫌自己活得太长,找不自在? 所以,威立了,人杀了,但孟昭,依然好似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 妥妥的宽容大度,厚道老实的好家主一枚。 要骂,骂吕乐和周虎去。 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 只要孟昭保他们两个,些许流言,些许恶名,又算得了什么? 除此之外,夜猫儿,对那几个帮派,也进行了一番调查,算是小有收获。 7017k 第五百八十三章 墓地 (求订阅) 按照夜猫儿调查得知,铁雄飞暗中扶持的小帮派,有三个,地盘连在一起,通通位于灵武外城西区的。 铁手会的扶持方式,主要是两种。 一种是资金支持,以类似入股的方式,参与这些小帮派的日常经营当中。 第二种,则是武力支持,关于这一点,夜猫儿也不敢确定,只是经过调查,发现以往这三个小帮派也曾经历过极大危机,濒临崩溃,不过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相反,这三个小帮派的对手,则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下课,有点诡异。 所以,夜猫儿猜测,铁雄飞暗中派人杀了对三个小帮派有威胁的人。 但,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有些古怪。 铁雄飞何等样人?虽然只是某人养在台前的一个傀儡,但偌大铁手会还是握在他的手中,大小不济,也是一个大帮派之主。 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如此深入的掺和到三个小小帮派的存亡当中。 这一点,孟昭在听过夜猫儿的汇报后,也认可了他这一猜测。 或许,这三个小帮派,的确有着某种隐秘,而铁雄飞,则要保证它们安稳的存续下去,不被人覆灭,吞并,直到孟昭的出现。 查到这一步,其实范围又缩小了许多,尽管三帮帮主尽数被孟昭手下人杀了,但也有一些高层留存,经过询问,查阅,便将铁手会铁雄飞掺和的一些产业,项目,尽数调查清楚。 最终,所有线索指向顺宁坊一片荒地当中…… 等夏日最后一场大雨结束,天晴日朗,微风习习,甚至天边还挂着一道炫目的七色彩虹,孟昭便携带身边女眷,外加几个先天高手,数十武士,赶往这片荒地,看看根底。 众人出行,本该是排场十足,不过孟昭眼下不愿暴露身份,便一路从简。 好在,孟家庄园附近的地盘,已经被打成清一色,俱都是自家地界,倒也不虞被人看破,每路过一处,便有人接应,方便的很。 待到了目的地,此时已经时至正午,夏季最后的一点余温似要尽数释放出来。 不但天空中的太阳火辣,而且温度极高,耀眼刺目的金色阳光,卯足了劲往大地上钻,纵然内力深厚之人,也难以忍受燥热之气。 韩露珠儿不愿下车,除了车上装有冰块,凉爽,也是害怕被阳光烤黑娇嫩的皮肤。 女孩子爱美,可以理解。 孟昭只好留下一队人保护,然后带着梁穆秋,白师城,以及吕乐,韩普四人,在大旗帮一个小旗主和几个熟悉本地的帮众的带领下,下车巡视。 孟昭的待遇也是最好,美滋滋的和梁穆秋更撑一把遮阳伞,手里还附庸风雅的拿了把香扇,男的俊,女的俏,恍若神仙眷侣,一对璧人。 大旗帮的那个小旗主,显然知道孟昭的身份,虽只是短短几步路,却也是点头哈腰,热诚不已,生怕恶了孟昭,坏了自己的前程。 孟昭不说话,绝不主动开口,孟昭若有提问,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走到一半,便见原本茂密的草丛一扫而空,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直通向一座修建的极为阔气的塔楼,两面宽阔地界,栽种着一颗颗华盖如荫的大树。 再往上,则是一片修建的有点布局的墓地,顿时愣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里是一片荒地,还未曾决定用途吗,怎么成了墓地?” 本来不错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知道是夜猫儿得到的信息有误,还是底下人知情不报。 一侧的韩普可谓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孟昭,闻言,也是一愣。 他之前还不清楚孟昭刻意来此巡视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在记录上,这片地,本就该是空地,不该动土建造,更遑论是有些晦气的墓地了。 这小旗主,原是被灭的一个小帮派的高层,见老大的老大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就是一咯噔,连忙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片地,原本的确是荒地,在我们帮派的记载上,也是已经入手,但还未彻底决定未来的用处。 然而,实际上,早在数年之前,这块地,已经被改建成一块陵地,取名为永陵。 具体原因是什么,小人也不知道,只是此事很隐秘,再加上此地荒芜,在外城也是靠边界的地方,几乎没人留守,故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小人当初也是偶然带着一个女人来野外找乐子,想到这片地,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墓地,后来又悄悄的查了下,这才发现陵墓已经建了几年。” 孟昭神色一动,这就很蹊跷了,三家人共同圈了一片地,然后闷不做声的建成一片陵墓,这就很阴间鬼祟了,说没猫腻,谁信呢? 末了,这小旗主看孟昭脸色缓和几分,也不似之前那般威严浓重,又加了句,道, “小人后来专门找风水先生来看过,说这里是上好的阴宅之地。 正所谓山主人丁水主财,这永陵西邻巫水支脉,北靠广平山,便是依山傍水之相,而且水系磅礴,聚气便厚,财运便佳,这广平山,蜿蜒连绵,山脉屈曲,也是极好的挡煞之地,后人必定子嗣丰厚。 小人早前还打算向以前的那人讨要一块地,将家父的坟迁过来,可惜,还没来得及讨要,便入了孟家。” 孟昭见这人说的有趣,笑了笑,点点头,一边撑着伞,一边问身侧的梁穆秋, “你怎么看?这地方有什么异常吗?” 所谓风水之说,肯定不是无稽之谈,历朝历代,也都有龙脉兴衰,主宰一朝国运之说。 只不过,许多风水师,其实和上一世的世界一样,都是骗子,没什么本事,光靠一张嘴讨生活罢了。 真正有能耐,可以寻龙点穴之辈,往往都是武道大能,可以窥测天地气机,节点,拥有斡旋造化,鬼斧神工之能。 反正孟昭是不相信这里是什么上好的阴宅之地。 然而,梁穆秋却是有些疑惑的点点头,承认道, “其实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孟昭你未入先天可能不知,此处阴气极重,阳气避退,尤其是这片建好的墓地,简直就是一片天然的聚阴之地。 与一般阴气不同,这里的阴气纯而不恶,凝儿不散。 或许埋在此处,真能潜移默化的给血脉后裔,增添运数,福禄。” 孟昭一愣,有看了看白师城和韩普。 两人闭目感受了下,睁眼后,也是同样对孟昭点头示意。 是这样没错。 第五百八十四章 风水 (求订阅) 人有精气神之说,其中气,包涵极多,如人的气运,气数,乃至人自修的真气的,都是气的一种。 同样,天地也有气,且相比起人身那浅薄且狭隘的气,更加包罗万象。 其中,阴气,便是一种与阳气相对,相立的一种气,且是品质极高的那一种。 许多阴邪武学,或是魔道大法,都有从天地当中,吸摄阴气的法门。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聚阴之地,甚至埋人的墓地,还是一种另类的修行宝地。 孟昭相信梁穆秋,白师城,韩普三人的水准,既然都这么说,看来此处还真是一处墓地的上佳之选,难不成,还是他多心了? 不,孟昭始终觉得,夜猫儿提供的方向没有错,自己的思路同样是正确的,只不过,眼下还未曾发现关键之处罢了。 “既是这样,便上去看看,或是能有所发现。” 那小旗主有些诧异,不知道一片晦气的墓地有什么可看的,但上有所行,下有所效,连忙当先引路,边走边道, “小人请的那风水师还说,这里修建的慕群格局极为复杂,有高人指点而成,是一种连环局,叫踏月成仙,细数而来,便是小阴成大阴,阴满则月明,明月当空,仙人飞升。 总之说的很邪乎,小人听不太懂。 后来那先生解释了下,大体是说,这墓群虽然大体都是丰润子嗣,绵延富贵,但每一座墓,都有一条细脉被牵引,用来养一座主墓,那主墓必将受益。 或自己化死为生,蜕凡为仙,或后人出仙人种子,。” 仙?孟昭哂笑不语,此世当道,仙佛同行,人便可自修而成,又哪里需要什么祖荫上德的庇护呢? 虽然眼下武道大体环境凋零,但谁又能说明,永远是这般情况呢? 中古崩乱时代,都屡屡有天人出世,经过这许多年的修养,武道早早晚晚,还是会恢复中古,乃至上古时代的盛况。 人间,人间仙佛,都不再是一种传说。 但话又说回来,化死为生,太玄乎,不可能。 也许,此墓的格局,真是想要养出一个惊人资质,禀赋的后辈。 比如沈家沈天赐,当世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若天下有人能破开宗师界限,直入天人,最大可能,便是这位今年不过十三岁的沈家天赐公子了。 同理,若是以墓葬格局养出一个堪比沈天赐的绝世奇才,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这么一想,孟昭倒还真是来了点兴趣。 不但是对这些手段的主人,也是对这小旗主口中所称的风水先生。 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而且连梁穆秋等人都认可,真有两把刷子也说不定,或可招募到手下,做个家养的风水先生。 日后各种演算黄道吉日,或是遴选福地的活,都可交给他来办。 还是那句老话,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与其用那些不靠谱的骗子,不如用这看似有两把刷子的家伙。 孟昭也在心里思忖,莫非就是因为这片墓地的关系,所以有人要对他痛下杀手? 仔细的捋一捋,他让孟家之人,横扫了大旗帮附近的七个小帮派。 其中有三家,就是铁手会铁雄飞暗中支持,栽培的。 三家帮派被灭,其名下不论是产业,还是财富,均都转移到孟家麾下,包括这片墓地。 或许,是铁雄飞背后那人怕孟昭知道这片墓地的存在,发现某种隐秘,比如可以养出一个仙人种子,那么会导致对方的某种算计落空。 继而,才发生刺杀孟昭,搅浑这潭水,然后浑水摸鱼,从容将这墓地,再拿回到铁雄飞手中掌控。 这样盘算下来,倒是说得通。 幕后黑手,铁雄飞,三家小帮派,彼此的关系也都串联起来。 当然,这些也只是孟昭根据现在发现的情况,进行的推导,倒不一定准确,但大盘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等走进那塔楼正门后,孟昭立马发现一丝丝变化。 原本在塔楼之外,就算撑着遮阳伞,依然能感受到炽烈阳光的灼热之感,整个天地,仿佛一个熔炉,空气都被烧的蒸开。 然而,进了塔楼之后,温度立马降低许多,从炎热盛夏,直接来到清爽凉快的深秋,甚至这丝丝凉意,还带来一种阴森之感。 体内雄厚澎湃的血液,似乎都有些被僵住。 孟昭灵觉敏锐,还能感应到,有无形的力量,顺着毛孔,渗入他的身躯之内。 不过,他气血横溢,内力雄厚,龙体强盛,这丝丝气息刚进入身体之内,便直接被消磨一空,点滴不剩。 “发现了吧?这就是阴气聚集后的作用,你未曾迈入先天,无法勾连天地元气,感应气机变化,但,这种阴气的聚集,使得量变产生质变,导致此处环境也发生迁移,外面炎热,内里凉爽。 但,这只是错觉,实际上,乃是阴气入体之状。 若是气弱体虚之人,久留此处,甚至强壮一些的人,长久生活在这种阴气聚集之地,都容易留下隐患,甚至猝死也不是不可能。” 梁穆秋提点一句,清亮如水的眸子,开始频频打量四周,越看越觉惊奇,尤其是所见一些建好的墓穴的方位,布局,更是让她眼前一亮。 孟昭点点头,停在塔楼之前,半边身子靠在门前,半边靠在门外,颇有一种冰火两重天之感,古怪。 同时,他心里一动, “这种聚阴之地,按理说,应该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吧?” 量变产生质变,这得是什么数量的阴气才能导致这等情况发生? 而且,为何偏偏是以这塔楼为界限,于外,则与寻常无异,于内,则变得阴气浓重,几如鬼蜮一般? 梁穆秋点点头,有些苦恼道, “不错,这里是很奇怪,不太像是天然产生的聚阴地,倒有些像是后天人造而成,而且你看这些墓穴的方位,应该是某种阵势,但我却认不出。” 孟昭腹诽一句,认不出就对了,你是练武的,又不是看风水的。 顺着梁穆秋所言,看了下,这墓地,大约分为四面,十二层,呈阶梯状上升,连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棺材,透着神秘和诡异。 在墓群四周,栽种着各种鬼树,柳桑槐杨都有,且生长的十分茂密,旺盛。 让这片广阔地域,出现一种,生气和死气都很强烈的感觉。 第五百八十五章 洞天的可能 (求订阅) 错落有序的墓群排列,长势异于寻常的鬼木,以及整体看来,如巨大棺材的格局。 孟昭越想越觉得稀奇。 虽始终不能确定,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无疑,地方,是找对了。 他就不信,有人能在几年之前,便预想到会有今日之祸。 花费这么多心力,用一座布置精巧的墓群,引开他的注意力,这其中必有蹊跷。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墓前,梁穆秋,韩普,白师城三人似是感应到什么,对视一眼后,纷纷走到墓前向右七十度放向的位置,脸色都有些古怪。 “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的确有不妥,这处位置的阴气竟然消失无踪,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般,孟昭,你且来感受一下。” 梁穆秋说着,便将孟昭拉到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孟昭虽无先天强者那般与天地元气相融的手段,但修为精深,而且天赋异禀,对于已经产生质变的阴气,感觉还是不会出错的。 果然如同梁穆秋所说,这大约一平米方圆的位置,干干净净,纯纯粹粹,毫无阴祟,反而诡异的有一种灼热之感,此处温度,竟于外界持平。 这就更迥异于常理了,就像是一片水塘,在深浅相当的前提下,水是分布均匀的,不会出现东边有水,西边没水的情况。 同理,阴气可以被人为的积蓄,分布在这永陵之内,但不可能出现这般情况。 就像是这块地方,这片空间,被人凭空挖去了一般,自然不会有阴气聚集。 韩普若有所思,道, “公子,您可还记得,这小旗主说过,墓群的格局,是踏月成仙。 小阴成大阴,阴满则月明,也就是各个墓地都会分出一条细脉,供给主墓。 这阴气,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格局,被分流牵引,消失无踪。” 那小旗主不明白这几个人神神叨叨的有什么用意,不过还是附和了一句, “那风水先生是这般对我解释的,说积沙成塔,积水成渊,这里每座墓都有福荫。 分出一点来,供给主墓,积少成多,便会养成踏月成仙这种绝世风水局。” 孟昭这时候更对这小旗主口中的风水先生感兴趣了,这妥妥的是人才啊,道, “他还说过些什么?比如这墓是如何造的,是否提过?” “这倒是没有,不过那先生倒是感慨过,这地方既是大吉之穴,也是大凶之地。 还告诫小人,今后如无必要,尽量远离此处,或是怕会出什么凶险!” 话是这般说,不过看着小旗主的神态,想来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不然老早就提点几人,哪还会亲自跟上来? 便是孟昭,也只当那风水先生言过其实。 白师城一路比较沉默,这时突兀开口道, “不对,如果是主墓吸纳阴气,那么阴气该有流向才对,不可能如这般凭空消失。 再说,放眼这永陵,大体规格都是相等,没什么主次之分,如何能区分哪一座墓,是主墓?” 几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当中,不得不说,白师城提出的这个疑点,很关键。 按照风水先生所言,这座墓前的某块地方,蕴藏的纯阴之气,被主墓吸纳,那么就该有起点和终点。 起点,是这小块地方无疑,那么终点呢?终点是主墓,现在却根本没有主墓。谷勴 同样,也没有阴气流动的方向,途径,那种说法,岂不是站不住脚? 孟昭心中却是猛然一动。 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这片墓地,是否在养着什么重宝,比如曾经他名下一个庄子的药田下,养出一颗地灵石,这里,是否会诞生一件阴寒重宝? 聚阴之地,阴气纯净而磅礴,诞生宝物的可能性大增。 其次,他想到的是,这里会不会存在一个如同屠休宝藏相同的洞天秘境? 一般人可能没有接触过洞天,存在思维盲区,不会往这方面想。 但孟昭不同,他是亲身经历过屠休宝藏一事的,至今那洞天还在他的掌控当中,所以在白师城道出这份疑点后,首先怀疑的,不是那风水先生是否在瞎编乱造。 而是猜测,这所谓主墓,也许不在这主世界当中,而是处在一片依附于主世界的洞天秘境之内。 因为空间与空间重叠,阴气流向,自然不是一般的先天武者所能察觉的。 这完全可以说得通。 不过,这个想法兹事体大,蕴藏的价值也太过恐怖,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没有贸然说出口。 而且孟昭对洞天秘境的了解,也仅限于自己查找的资料,以及摸索屠休宝藏所处的洞天而来,更多的隐秘,所知不多。 洞天有大有小,性质千差万别,难以尽数。 有大如世界,容许万万人生存的洞天,也有小如芥子,可作空间宝物之用。 而且空间之道,无比高深,天人境界或才能参悟些许,孟昭还差的远。 这里是不是藏着洞天秘境,还不能确定,眼下只是怀疑。 纵然如此,孟昭心里也不禁升起一丝阴霾。 觉得若真如他所想,只怕暗杀他的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铁手会被灭,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这已经涉及到无比巨大的利益之争。 铁雄飞还没资格,也没胆子独吞一份洞天秘境,他背后那人,才是始作俑者。 换成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麻烦啊!” 孟昭这声叹息,可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事情的棘手。 暂时无法确认这份巨大好处,能否被他利用,消化,但,一个庞大势力的敌对,乃至算计,却是可以预见的。 如此利益和付出不成正比,他当然不会觉得轻松。 可是,孟昭也清楚,已经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哪那么容易吐出来,他也完全不想避让分毫。 这世上之事,在于一个争,武道要争,人道要争,天道,同样在于一个争。 若因为顾忌旁人的强大,恐怖,与算计,便巴巴的将一份天大机缘,推出门外,简直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而他,恰恰是个很精明的人。 梁穆秋几人听到孟昭无意识的叹息,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不过都识趣的没有多问。 7017k 第五百八十六章 决定与等待 (求订阅) 众人再度沿着黑色石阶往上走。 每经过一座墓穴,必能发现一处阴气全无之地,倒也应了那风水先生所说之言。 同时,孟昭也更在心中笃定,那所谓的主墓,必然藏在某个洞天秘境当中。 行至中途,白师城忽然走到一座空墓之前,略显沉肃的捻起旁侧的一抔泥土。 “公子,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这土上有血迹。” 孟昭和梁穆秋等人探头看了看,果然见到这泥土上,有一抹暗红色,与正常土质不同,而且武者独特的嗅觉,能隐隐从已经干涸的血迹中,闻到一股腥气。 “戒备!” 韩普当即抬起手臂,谨慎的吩咐一句,四面护持的武士,便纷纷抽出随身兵刃,将孟昭等人团团环绕在中间,不过人数并不多,显得比较松散。 说实话,这些武士,与其说是用来保护,不如说是当成炮灰来用。 孟昭摆摆手,摇头道, “不用这么紧张,这人或许已经走了,且在四周找找,看有无旁的痕迹!” 武士们顿时领命,沿着划分好的砖石小道,四面搜查。 孟昭身旁有三大先天高手相随,也不虞危险。 陡然,在一棵槐树后,窜出一道人影,一拳轰向正查找踪迹的武士,这武士虽然小心提防,但彼此武功差距过大,便仿佛被一颗炮弹所击中,胸前直接凹陷处一个恐怖的拳印,肋骨被寸寸击断。 然后在恐怖力量的推动下,重重砸在不远处一块青色石碑上。 石碑被砸出龟裂痕迹,这武士直接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眼看着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众人,便是孟昭等人,也完全没有想到,有人藏的这么深,而且离他们这么近,还都没被发现。 这人砸死一个武士后,显然也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施展一种巧妙的提纵之术,便疯了一般的往塔楼那边跑,显然想要夺路而逃。 孟昭脸色变得铁青,冷厉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机,对着韩普看了一眼。 韩普便了然,纵身一跃,身形化作一条笔直的刀形,切开重重空气阻隔,瞬间截断这人的前方之路,同时翻掌间打出一道火红的刀劲,卷着一重猛烈的劲风,山崩海啸一般而去。 举手投足,已经见先天强者的风采,而且看他动作,明显没用真功夫。 这人虽武功在后天中算是一流,但面对韩普这等战力强横无比的先天强者,便也显得不堪一击,双拳虽舞出重重幻影,拳劲凝练如一道巍峨耸峙的铁墙,但面对熊熊燃烧,席卷而至的热风疾刃,顿时不堪一击,直接被掀翻出去。 等再次从地上爬起时,整个人仿佛从火海中刚刚逃出一般,脸上,脖颈上,手臂上,以及露出的皮肤,尽数是被熏烤的痕迹。 韩普显然也是留了手,没杀他。 再探出一手,按在他的胸前,真气如锁,封住其气脉窍穴,继而抓着他回身纵至孟昭等人处。 噗通一声,韩普将手里的人丢到地上,冲孟昭抱了抱拳。 孟昭此时已经命人将那死了的武士尸体收敛,见状,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逗留,还痛下狠手,杀我门下武士?” 这问题,其实也很正常,没什么毛病,不掺杂其他缘由。 但很明显,被抓住的这人,不是误入此处,而是别有目的潜入当中。 听到孟昭的问话,下巴抬高,眼神轻蔑的瞥了眼孟昭,便不再理会。 梁穆秋却看着这男人,似是问句,实是肯定道, “是铁雄飞派你来的?”谷麾 简短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震得这人身躯一颤,面皮也不禁抽搐一下,随即意识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冷冷回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子躲在这里逃避仇家追杀,看见有人搜查,便先做掉再说,要杀就杀,不要罗里吧嗦。” 然而,他这拙劣的表演和说辞,毫无说服力。 别说孟昭几个,就是那个小旗主都看得分明,梁穆秋那句话,戳到对方的痛脚了。 孟昭也不理会他,好奇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他和铁雄飞有关系的?” “武功,他的拳法,与铁雄飞一脉相承,甚至极可能就是铁雄飞手把手教出来的。 我与铁雄飞交过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但我想不通,铁雄飞为何派他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孟昭倒不觉得稀奇,从他猜测这片原本的荒地,如今的永陵内,很可能藏着一片洞天秘境后,铁雄飞与他背后之人,做任何举动,都不稀奇。 尽管这片地,而今是他名下的产业,但,其中蕴藏的价值,是让人无法割舍的。 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不管,派人过来盯梢很正常。 甚至于,此人逗留此处,可能都不止一天两天。 “很简单,铁雄飞不放心这里的情况,怕人发现这里的秘密,所以派自己信得过的人,于此留手,甚至处置一些误入此处之人。 若不是今日我来此处,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都会成为一片绝地,谁来谁就要死。” 孟昭的话听在这人耳中,也引得他面色狂变,略显阴狠的目光也带着慌乱。 “那现在怎么办?” 孟昭想了想,没有理会这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等修理一顿,才好问话,便吩咐道, “其一,把这人押回府中,严刑拷打,让夜猫儿做,不信套不出一点东西。 其二,派人将这片永陵仔细清查一遍,看看还有无漏网之鱼,然后派遣帮众,高手,常驻于此。 剩下的,只能等了。” 第一点很容易理解,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和铁雄飞有密切联系,而且极可能知道铁雄飞下落的人,肯定要以此作为突破口。 第二点,其实孟昭并不是真的要将这里守的密不透风,而只是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 他觉得,自己无法把控这座永陵,也不知晓其中的秘密,想要攫取好处,都没有途径,只能向外界释放信号。 比如那个企图暗杀他,将这永陵秘密夺回的家伙。 若是知道他已经将目光放到这上面,恐怕会寝食难安。 在不能正面开战的情况下,要么直击开战,要么大家上谈判桌,协商解决。 总而言之,孟昭握着永陵,便掌握绝对主动权。 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不要紧,有人知道就行。 当初那座屠休宝藏,不也是旁人找上门来合作的? 梁穆秋等人闻言,也觉这么安排很妥当。 7017k 第五百八十七章 琐事 (求订阅) 回归孟府庄园后,孟昭便将这抓到的男人交到夜猫儿手中。 只要人不死,怎么狠怎么折腾,让他务必攻破这人的心理防线,将知道的都吐露出来。 这片永陵的秘密是什么,他知道多少? 铁雄飞现在在何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能找到他? 孟昭甚至怀疑,铁雄飞手里的那根疑似强者遗骸的手指,其实就是从永陵那片地界得来,当然,更准确的说,是那片隐藏在永陵之内的洞天秘境。 这也不稀奇,屠休能有一片洞天秘境,当成自己的藏宝之地。 旁人弄一片洞天秘境,当自己的棺木墓穴,有什么不可以的。 若真是如他猜测这般,孟昭直觉自己马上就要起飞。 背靠两座洞天秘境,一副强者的遗骸,再加上他掌握的无数资源。 颇有一种天下谁敌手的意气风发之感。 也因此,孟昭对于这片地界的价值期待,是无限拔高。 为此,甚至可以暂时和阴谋下毒害他的那人,先说和一番。 最不济,也要证实他的这些猜想,是否准确。 除了将目光投放在此处,孟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可谓忙碌不停。 比如,他要派人回南安郡,献上礼物,给自家的五弟孟川过生日。 同时,向孟继祖孟弘道,大体介绍一下这边的具体情形,也好证明自己过来是有一番作为的。 这个人选,只能是吕乐,也只有他在孟府之内,生活时间最长,各方面如数家珍,而且人际关系也都能处理的恰到好处。 当然,自己被暗日的杀手刺杀,而且疑似是北宁侯雷家派人动的手,这件事也要适当的哭诉。 小孩子受了委屈,找家长讨个公道,很正常。 再比如,孟昭正打算让自家船队的韩鹏,与嘉南关的况天佑加深联系,做些生意。 除了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外,还想从他手里购置一批死士。 经过铁手会总舵一战,孟昭发现,帮派人士,以及自家训练的武士,乃至骑士,其实有很大的局限性,也有短板,所以需要另一种极端的力量,弥补自己手下的不足之处。 成规模,大量的死士,就是他所需要的。 握着这样一批人,虽然开销大,但作用也大,完全可以在关键时刻,当成底牌来打。 他尤其眼馋铁雄飞豢养死士所学习的刀法,可惜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着落,只能暗暗流口水,往这方面搜罗。 还有,孟昭虽然给予夜猫儿极大的便利,自由,让他开创一个组织,但孟昭绝不是放任自流。 像是这等特权监察组织,完完全全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无往不利,用得不好,伤人伤己。 必须要牢牢将其要害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需要的精力和关注,同样不容小觑。 故而,别看孟昭因为借口中毒,不怎么露面,实则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信息汇总到他的书房之内,由他决策,签发行令,然后才能实行。 每天十二个时辰,大约有五个时辰,都是在忙碌当中度过的。 至于想要和之前那般畅快,悠闲的玩乐,只是一种奢望。 这还只是事业草创阶段,将来随着他势力版图的扩大,将会越来越忙碌。 所以自古以来都有一种说法,武者要精诚于武道,若是分心他顾,很难在武道上,取得大成就。 比如朝廷的文官,便是因为忙于政事,很少出顶级高手。 相反,军方的武将,则是强者层出不穷,毕竟每天不是修行便是训练,于军内还有军气可以磨砺,修为不高才是怪事。 当然,世上还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大帝,天子。 大帝富有神州,天下之事,皆决于一人,其中所耗费的精力,专注程度,同样不是一般的文官所能比拟的,每天光是批阅的奏折,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数目。 但自古以来,大帝都是武道上的强者,少有例外。 究其原因,有人猜测,大帝之道,便在统御,治国越强,武道修为越强,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也有人猜测,大帝位份独特,只要坐在大帝位置之上,便有天地气运加持,修行速度惊人,所以才能练出惊人武道。 孟昭是完全不敢奢求和大帝相比的,也没有想法去参透大帝武道强横的秘密,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眼下是有时间,又不能精修武道,这才耽于各种琐碎杂事,亲力亲为。 今后若是迈入先天,他生活的主流,还是修行,绝大部分时间,都将用在武道上,至于这种类似的琐碎之事,完全可以交给信得过的手下人来操办。 只要他武道能一路高歌猛进,根基便稳如泰山,无人可以撼动。 相反,若是一味沉迷在权势当中不可自拔,颐指气使,早早晚晚会承受恶果。 像是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人,便是他选拔出来,用来协助他做事的人才。 他们非但武道前途远大,皆为星辰之体,个人能力也颇为不俗。 吕乐韩普不需多说,曹湛乃是曹家长子嫡孙,被培养的很好。 就连周虎,混迹江湖多年,除了有些时候意气用事,其实本人还是颇为老练的。 有他们在,孟昭自能做个甩手掌柜,一心埋首武道当中。 眼下,他等的,便是千蛟那久久不至的帝禹战甲。 孟昭的等待,也并不是无期限的。 以他自己估算,从永陵回来后半月之内,千蛟若能将战甲送来,他或能用战甲封锁紫薇星体的痕迹。 或是从永陵那可能存在的洞天秘境当中,得到重宝,取代帝禹战甲的作用。 若不能,也只能顺其自然。 除了希望照天镜给力,能锁住紫薇星力。 便是做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的打算。 属实是和宇化神见面的那一次,给他留下太多的警醒,让他不敢对北堂皇族抱有奢望。 到时,虽然他眼下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但至少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未来。 本就是孑然一身,岂能因为这些外物而动摇? 当然,或许还能拐走几个好帮手,至于再多,却不敢奢望。 只希望,不会走到这最后一步。 另一头,孟家在永陵之内的动作,也很快传了出去,尤其是有心关注这方面消息的人,更是第一时间得到相关情报。 第五百八十八章 商议 一 (求订阅) 灵武内城,声色犬马的百芳园。 酣纯的酒香,飘散十里,醉人的女儿香,溢满城头,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人说,百芳园,就是内城最大的销金窟。 这里有最好的美酒,最靓的美人,是男人的天堂,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宝地。 然而事实上,再多的溢美之词,也无法掩盖内里的肮脏不堪。 不过是寻欢作乐,出卖皮肉之所,何必说的那般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甲字园内,红牌美人绾娘的房间中。 小儿手臂粗的红烛将房间照的通明,棕褐色片状木板上,铺陈着两道案桌。 一张桌前,是年约十八九岁,相貌极为俊朗的青年,头戴翠玉抹额,雪白衣衫,绣着淡金色纹理,显得高贵而典雅。 旁边一美艳女子在旁服侍斟酒,轻纱遮体,看起来妖冶而放荡。 偏偏面上一派清纯之风,大眼睛清亮无尘垢,让人不敢生出亵渎。 两人同列的案桌上,摆满珍馐美食,另一张案桌,虽然也摆满食物,却空无一人。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无声,俊朗公子,和美丽女人,一人斟酒,一人海饮,却都不发一言,显得很是凝重。 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大眼美女起身开门,将一个员外打扮的人迎了进来。 只见这人三十五六年纪,面色木讷,瞳孔布满血丝,眼神凶横,与衣着气质不太相符,似杀手,打手,多过富庶安乐的员外爷。 这人进到屋内,看见年轻公子一双眸子如利剑般刺来冰寒的目光,当即就收敛眼中的凶悍,从一头猛虎,变成一只柔顺的猫咪,直接跪地拜伏道, “雄飞见过公子。” 这人正是当日铁手会覆灭一战,消失无踪的帮主铁雄飞,多日来的东躲xz,看起来反倒让他养的壮实许多,精神也不错。 年轻公子哼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过了片刻后,才冷声道, “免礼,先坐吧。” 铁雄飞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来到空着的案桌后跪坐,双手按在光滑安静的桌面上,嘴唇抿着,目光凝视,不敢东张西望。 那大眼美女见状,捂嘴笑了笑,妩媚风流,随即款款回到年轻公子身旁,继续扮演一个侍女的角色。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叫回来?” 铁雄飞心中就是一咯噔,本来已经说好,再过两日,便有船送他走,离了灵武城,去冀州也好,去梁州也罢,还是兖州,以他武功,都是天高任鸟飞。 没想到临时接到召见,正满腹疑惑,等着主子解答,怎么还让他来猜测? 不过,给人当小弟,就得有当小弟的觉悟。 不管上面的人多不合情理,人家问出话来,就得给个让人满意的解释来。 铁雄飞既能做到一帮之主,不管是否有人暗中扶持,能力自是差不道哪里去,心思也算灵巧。 眼下铁手会已经完了,他留在城中,只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曝雷。 这种情况下,公子只会让他跑的越远越好,岂会逆反常理,将他召回? 除非,是事情有变故,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变故。 想到这里,铁雄飞心里就是一咯噔,有些吃惊和懊恼道, “莫非,是永陵之事,被人发现了?” 年轻公子脸色总算缓和几分,眼皮耷拉着,有些没精打采,淡淡道, “说对了,而且这个发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孟昭。” 孟昭两个字一说出口,铁雄飞脑袋就是一低,手心脚心都是汗。 明明看不到对方的动作,却偏偏能感受到,两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铁雄飞语气干涩,失落道, “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才让孟昭活下来,还坏了公子的大事,请公子责罚!”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十分委屈。 说好的,你这药没问题,我的人也没问题,怎么偏偏就出了岔子? 现在人没死,反而借机把他的铁手会给吞了,简直亏到裤衩都输光了。 这个疑惑,不单是铁雄飞有,就是这年轻公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理来说,一切都很顺利,一切也都很圆满,没有漏洞,破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孟昭活下来? 也许,只能归咎于对方运气好,比如某个倒霉的下人偷吃,成了替死鬼,继而引发孟昭的强烈反击。 当然,如今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也没有任何用处。 故而年轻公子显得十分不耐烦,放下杯子,摆手道, “好了,这件事你我不要再提,谁是谁非都不重要,我也无意追究。 关键是孟昭已经发现了永陵的异常,而今已经派人将那里团团把守,飞鸟难入,你的人,也被抓了。 你该知道,我对那里布置了多久,花费了多少心血,决不能就这么荒废掉。” 铁雄飞点点头, “属下明白,属下这次能突出重围,也多赖公子赐下的重宝发挥作用。 只是,那片地而今在孟昭手里,他又发现了异常,虽然不太可能知道那里藏着一片古战场,但咱们想要拿回来,恐怕也不太可能。 莫非公子还要刺杀孟昭?” 铁雄飞深知那里的价值之大,但同样,也充满诡异,不详。 孟昭猜测,那里是某个强者的墓葬,其实猜错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墓葬,而是一片古战场。 虽然至今他们都没弄清楚,这古战场,是哪个时期,哪个朝代,哪方人马。 但,其中之凶险,却是体会无二。 为了弄清楚其中的隐秘,单单送出的人命,都不下千人,可见一斑。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铁雄飞实在不希望再和那古战场有什么瓜葛,牵扯。 当初他都险些栽在里面,一度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年轻人直接摇头,叹息道, “不成,之前做了一次,失败后,引发的后患你也瞧见了。 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决不能第二次失败。 而且你有所不知,当日孟家倾力攻打铁手会时,有人联系我,同样要刺杀孟昭。 这是冀州杀手组织,暗日的王牌杀手。 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所以,你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孟昭,他这个人不简单啊!” 第五百八十九章 商议二 (求订阅) 听到这件事,铁雄飞愣了下,当日孟昭手下大举进攻铁手会,他都已经绝望,认为这位爷彻底抛弃了他,想不到还在背后搞了一手。 冀州三大杀手组织,凶名赫赫,他也是有所耳闻,王牌杀手,更是组织中的顶级强手。 不论是武道,还是刺杀之术,都无懈可击,又有这位公子配合,怎么还会失败? 孟昭躲过一次暗杀,是运气,但能躲过两次刺杀,这就不是运气,而是实力了。 还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不穿望不透的实力。 “这,难道就这么等着?” 铁雄飞虽然面上一副十分不耐的样子,但心中却是窃喜。 说白了,尽管他很痛恨孟昭这个吞并他多年心血的罪魁祸首,但同样清楚,对方不是他所能记恨的层次,面前的这位公子,才配和人家掰手腕。 别看他是先天武道强者,在某些大人物眼中,和那些路边黔首百姓,没什么不同,这就是底蕴,底气。 故而,铁雄飞不想,也不愿再和孟昭作对,反正弄不过人家,还不如躲得远远的。 虽然铁手会没了,十分可惜,但总比没了性命要强。 再者,孟昭现在已经将目光投向永陵,甚至永陵内暗藏的古战场,铁雄飞就更加避如蛇蝎,不愿搅入这个大坑。 那年轻公子面色有些纠结,愁苦,不过还是点头道, “眼下还有时间,正常来说,距离古战场开启,大约还有两个月时间,就算有纯阴之气灌溉,顶多提前一周,所以我们可以等。” 说实话,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这些年的行事作风,这般憋屈的情况还是十分罕见的,上次让他这般难堪之人,还是城主府的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 孟昭,虽身份显赫,背景雄厚,但对比北堂赫,还是不太够格。 所以,这年轻公子心中的不忿也是极浓,甚至对孟昭产生一种无比憎恨,厌恶,乃至处之而后快的情绪。 先前暗杀孟昭,就像是某块石头挡了他的路,他要踏过去,便要将石头搬走,本身没什么恶感,是一种俯视的姿态。 而今,这种淡漠的情绪,已经激化演变成无比浓烈的恶意,性质发生变化。 讨厌一个人,憎恶一个人,哪怕二人之间没有利益争执,杀人的心便不会变。 铁雄飞有些急躁,他在城中可不能多待,孟家在地下势力对他下达的悬赏,连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跑到孟家自首,此地已经如同龙潭虎穴,随时被人抓住,干掉,送到孟家讨赏,岂愿干巴巴的留在灵武城空候? “等什么?” “等孟昭的敌人出手,你该知道,暗日既然接了刺杀孟昭的单子,若成功了还好,既然失败了,便绝不会罢休,还会有第二次。 现在我只希望,这个冀州富有多年凶名的杀手组织,能拿出点魄力来。” 说实话,铁雄飞以往是很敬佩,乃至崇拜面前的这个青年的,认为他龙姿凤骨,举止有枭雄霸主之风,且家世背景厉害,未来不可限量。 但,这次碰到孟昭之后,却接二连三的让这年轻公子碰壁,现在自己竟然不敢出手,反而寄希望于旁人为他解决难题,这也太对不起以往他表现出的风度气魄了。 甚至让铁雄飞暗自在心中腹诽,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把这么一个优柔寡断的空心菜,当成难得一遇的明主。 当然,其实铁雄飞自己心里清楚,哪怕这人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货,凭借其家世,背景,也值得他投效,何况这人也的确是有些能力。 不说别的,单单永陵内的古战场,便是这年轻公子一力查证,发掘,非但能力足够,也说明他气运浓厚。谷訹 只不过,可能是以往的经历太过顺遂,难免养成骄傲自大的性格。 就比如这次来说,他是完全没把人家孟昭放在眼睛里,一副只要我出手,这偌大灵武孟家,便会分崩离析的样子。 更是对铁雄飞侃侃而谈,将他忽悠的五迷三道。 结果呢? 错把真龙当蚯蚓,反而将自己衬托的像是一个小丑。 若不是顾忌这年轻公子的家世背景,还有眼下自己处境艰难,需要有人帮忙维护,铁雄飞哪里还会继续在这么一个人手下伏低做小? 铁手会被灭,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他不能说心灰意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生出一种,随便到哪个山疙瘩,占山为王的想法,当个土匪也算自由自在。 起码活的无拘无束,不用给人当孙子。 可惜,现实往往让人身不由己,铁雄飞一日上了这人的船,想下船,几乎不可能。 就算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这些,都不过是铁雄飞心中一闪而逝的想法,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不过,还是适当的问了一句, “光是这般等待,是否会显得太过被动? 公子,孟昭接二连三的躲过刺杀,甚至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永陵,这人如您所说,的确很厉害,暗日既然会失手一次,未尝不会失手第二次,咱们要早做打算。” 年轻公子笑了笑, “是啊,所以我才将你召回。 先别忙着离开灵武城,且在城中安心住下,看看事态发展。 如果孟昭还能躲过暗日,以及雇佣暗日那人的谋算,便算是他厉害。 咱们便可以和孟昭接触一番,看看能不能花费大价钱,从他手里买回那片地。” “我想,孟昭暂时是无法得知其中的奥秘的,毕竟古战场乃是位于一处洞天当中,算是悬浮于神州的一个小世界,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有一定的操作性。 而且就算买不回来,也不打紧,孟家实力不错,到时由你出面,去见孟昭,说出一些秘密,勾动他的贪婪和兴趣,合作挖掘那片古战场的价值也不错。” 铁雄飞当即在心中大骂不止,这明显还是不想自己露面,只利用他来和孟昭牵扯,周旋。 不管怎么样,倒霉的都是他,占便宜的却是人家。 但,面对这年轻公子,他又没有拒绝,甚至哭诉的资本。 对方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如上次阴谋毒害孟昭,如这次,把他坑回来,将来当成和孟昭联系的传声筒。 7017k 第五百九十章 各怀鬼胎 (求订阅) 不过,铁雄飞还是打算挣扎一下,唇角啜动一番,颇有些为难道, “公子,属下却是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是,那孟昭如今恨我入骨,不惜花费巨资,以暗花悬赏属下的踪迹。 只怕等不到那一天,属下怕就会被人挖出来,带到孟家领赏了。 还有,就算有您的庇护,属下暂时无恙,但孟昭岂会与我相谈? 怕是一见面便会让他手下高手,将属下乱刀分尸,请您三思。” 话倒是说的很漂亮,粗粗听来,尽都是为年轻公子的大事考量。 然而本质上,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归根结底,怕死。 年轻公子俊颜风流,一心都是为自己的大事谋划,盘算,自也不会冷落了铁雄飞,目光温和,详加抚慰道, “你的难处我都知晓,所以,才安排你来这百芳园内,今后便在此隐藏。 此处虽是大闹之市,同时,也是大隐之市,人流复杂,但往来浮躁,你留在此处,只要乔装打扮,做个包房的豪客,个把月时间,不会有人发现。” 而后,又将手掌按在一旁侍候的大眼睛美人如雪般洁白滑腻的肩膀上,道, “此女名叫绾娘,名目上是百芳园的红牌姑娘,实则,乃是我的女人,手上也掌握一支暗探。 有她为你遮掩行踪,更是万无一失。” “至于孟昭那边,你也不必担忧,我虽从未见过此人,也不了解他。 但大体上,还是能猜出他有大野心,也有手段,足可以控制自己的喜怒。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相信,他能够忍下杀你的冲动。 而且,孟昭派人将永陵把守的密不透风,也过于明显了些,和明显是在钓鱼。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孟昭绝不会对你不利。” 铁雄飞表情唯唯诺诺,心中则是十分怀疑这年轻公子说话是否靠谱。 毕竟之前两人暗谋毒害孟昭的时候,他也是说万无一失,绝不可能出现意外。 结果呢?孟昭没杀掉,反而将铁手会给赔了进去,心痛啊! 而今,又拿这种鬼话来忽悠他,实在让他没底。 孟昭难道就如一个铁憨憨一般,所有的反应,所有的决策,都被这年轻公子预测的分毫不差? 可能吗? 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何杀不死孟昭?为何暗日的王牌杀手,刺杀也失败了? 但,还是那句老话,铁雄飞修为虽高,但而今灵武城已无他立足之地。 比他更强的高手,都虎视眈眈,觊觎孟家的悬赏,只能靠着这人,暂时保住自己。 罢了,铁雄飞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能苦涩一笑,抱拳道, “是,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一句话,道尽了两人的主从关系。 主动的永远有恃无恐,被动的,只能寄希望于天意,人为。 年轻公子见铁雄飞应下此事,总算笑了笑,不过依然显得很清冷,无法给人亲近之感。 倒是那旁边伺候的大眼睛美女,也就是绾娘,先是柔顺的给身边人倒了杯酒,而后才对铁雄飞娇声道, 谷覇 “铁帮主且试试看我百芳园的拿手菜,都是一等一的美味,可别浪费了公子的一番心意啊!” 声音甜美,声线又细又嗲,好像被夹住了嗓子,听起来还有些怪异。 铁雄飞虽不知道夹子音是什么东西,但也感觉出这女人有些做作,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能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没滋没味。 吃饭,有时候吃的就是一个心境,心境不好,厨神做的饭菜,也是食之无味。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铁雄飞才勉强干完一碗白米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除了第一口夹的鱼肉,却是几乎没怎么动,可见他是机械式的往嘴里刨饭。 年轻公子也注意到这一点,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觉得自己一番唇舌都浪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铁雄飞心思再重,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何必在意其他? 便熄了继续安抚的心思,转而与身边的绾娘调笑起来。 等铁雄飞已经尴尬的话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板上开个缝,钻进去的时候,年轻公子才对绾娘耳语一番,随即女子徐徐起身,引领着铁雄飞离开她的闺房,到另一个房间暂住。 其房内也是女儿香阵阵,粉红色的基调,各种女孩子的饰品,装束,能看出,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女子。 绾娘见铁雄飞一个凶巴巴的糙汉子有些拘束,放不开手脚,捂嘴笑道, “铁帮主也是一方雄主,怎么进了房间这么紧张? 你放心,这里是我贴身侍女的房间,这些时日,铁帮主便住在这里,日常便由她伺候,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由她通知我。” 铁雄飞勉强笑了笑,抱拳道谢。 绾娘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 “对了,我那侍女品貌不凡,也精通房中之术,若铁帮主实在寂寞,也可与她切磋一番,只不过,别输的太惨哦!” 说罢,这才如天边的一缕彩云,飘然而退。 留下铁雄飞一个人留在粉咕噜嘟的房间中,气的浑身发抖,钢牙紧咬,暗骂, “狗男女,老子迟早有一天要你们好看。” 可惜,怕房间有人监视,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只能在心底意淫。 另一边,绾娘回到自己的闺房后,见到原本在案桌前的年轻公子,已经起身走到西窗边上,推开镂刻着彩凤的窗户,负手而立,遥望天边灿烂的银河,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怅然。 绾娘目中痴迷,道, “公子,莫非您还是不放心铁雄飞? 奴会将他看牢,绝不会让他坏了公子的大事。” 腔调也显得正常许多,不复做作的夹子音。 年轻公子回头看了眼绾娘,笑了笑,点头道, “你做事,我放心,记住,他若是有任何的异动,不必留手,直接杀了。 或许,用他的人头,当做与孟昭交好的礼物,也不错。” 提及孟昭,年轻公子语气顿挫,不过异样只是一闪而逝。 交好,并不意味着真的放下,要杀人,可以明目张胆,也可以口蜜腹剑。 绾娘点点头,眉心处闪过一道恐怖的气息,仿佛有一头恐怖的凶兽藏在其中,吞吐无边元气。 若要杀人,自是要她亲自出手。 竟是一个看不出境界的强大武者。 第五百九十一章 四象诛神破魔卫 (求订阅) 孟家庄园,一片空旷平坦的青石广场上,有三十个身着黑衣,手持雪亮大刀的汉子演练军阵,操持武艺,长刀赫赫,劲风如刃,吼声连连,热火朝天。 每五人为一小阵,三十人为一大阵,众人气机连成一片,血气横溢同时,内气如于虚空中架构无形桥梁,使得众人气势无限拔升。 随着阵势演变,头顶数丈空间上,有一只展翅翱翔,栩栩如生的火红神鸟姿态矫健,展开双翅,喷涂炽热洪流,卷起漫天红霞。 其势,几如先天强者的法相相提并论,而这,仅仅是三十个后天武者发挥出的力量,实可畏可怖。 广场正东方向,一张木台之上,孟昭身披紫纱袍,长发披肩,负手而立,看着台下演练军阵的三十汉子,面露微笑,显然很是满意。 只见他肌肤如玉流光溢彩,五官精致俊逸风流,气质如龙威严强悍。 在孟昭身侧,按刀而立的韩普嘴角噙笑,清秀面容带着几分自得,道, “这三十朱雀神卫,乃是属下从铁手会,大旗帮,精选锐士而成,每人修为俱都在大成之上,且每人根基,最少也是丹田如湖层次,在后天中,也不算差。 三十人习练朱雀阵法,气息勾连,三十人,如一人,自可凝练朱雀神相,若是堂正对垒,便是与先天一战,犹有一战之力。” 孟昭身后另一边,则是背负长刀的白师城,见状,也是微微感叹, “军阵之力,真是不可思议,若无军阵,我杀三十后天,如屠猪狗,但有了军阵神相加持,一时半会儿,还真未必能拿下他们,用来作公子的贴身近卫,倒是绰绰有余。” 孟昭接二连三受到刺杀,手下心腹早有为他遴选死士,精锐,充当贴身近卫的想法。 只不过,实力始终不足,连孟昭都不及,谈何保护? 好在,韩普加班加点,不吝重赏,鼓捣出这三十人规模的朱雀神卫,已经有几分实力。 足以在先天强者的手下,抵挡一时,故而才打算让这三十人充当朱雀神卫。 孟昭背脊挺拔,如枪似剑,直插云霄,赞道, “韩普做的不错,不过这朱雀神阵,也只能说是堪堪小成,人数也太少了些。 我给你半年时间,能不能再练出一支三百人往上的同层次锐士?” 有此三百人,再加上从嘉南关况家购置的一批死士,在这灵武城便算是有了让人忌惮的资本,中层实力,也才真正跟得上顶层强者的数量。 韩普脸色瞬间拉的老长,有些叫苦不迭,老老实实道, “公子这就难为属下了,这三十人,乃是穷究铁手会大旗帮相适之人才组建起来的,耗费颇多。 要想再练出三百个相同层次的,几乎不可能,属下做不到。” 孟昭实在是眼热,闻言,一怔,恍然道, “是我想差了,朱雀神阵的确易学难精,而且门槛太高,便先放到一边吧。” 孟昭也曾详细翻阅过朱雀神阵,知道这门军阵之法只是残篇,真正原本,应该叫做四象诛神破魔卫,乃是中古时代,大秦皇朝最强杀神武安君白起所创。 以此成军,可凝聚四象之灵,即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灵秉承天地气运而生,有无量神通,四象合一,更是足以演化混沌,消融一切。 中古时代,大周末期崩乱,有着长达五千年的分裂时光,诸国林立,大秦东出,有如秋风扫落叶击败六国,再次将天下一统,白起所创的这门军阵,功不可没。 谷捭 大秦锐士,更是横扫赤县神州,乃至神州之外的茫茫浩土,撕裂百族遗留,横击大洋,凡日月所照之地,皆臣服于大秦锐士铁蹄之下。 纵然只是残留四象诛神破魔卫四分之一的精华,依然拥有无可衡量的伟力。 按照孟昭的理解,就是让习练朱雀神阵之人,体内练出一股朱雀劲,此劲,极为神妙,可融于内力当中,却不改根基,劲力越强,反而可以增补本人修为。 神阵最妙之处,莫过于,能将数十,数百,数千,乃至数万军士,练的如同一人,内力,血气,呼吸,心跳,甚至眼神,都一模一样,如同机器。 由此,可产生一种神相之力,以此甚至逆伐,也非奢望。 原理,其实有点类似于共振关系,通过朱雀神阵,将所有人的攻击频率,调到一个无比契合的程度,由此,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也正因为这一关窍,演练军阵的人数越多,其实要想出成果的可能性越低。 自中古大秦以来,也只有白起一人,练成能弑杀的无上神卫,其他人杰,如创造出破釜沉舟神话的霸王项羽,天生将种,封狼居胥的霍去病等人,或许修为不差于白起,但练兵之道,还是差了几分。 能有这三十朱雀神卫,已经是韩普倾尽所能了,孟昭不会过分苛求。 韩普总算松了口气, “那,公子您贴身近卫的事情?” 孟昭沉思,近卫不同于其他,因为要时时刻刻跟随他,肯定会接触一些隐秘,若是有他方探子,或是别有用心的二五仔,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就和军中大将的亲兵是一个道理,关键时候,得替主将挡枪,替死。 一般来说,近卫,得是孟昭亲自挑选,施恩,才能组建,韩普此举,有些越俎代庖了。 不过以他和孟昭的关系,倒也没什么关系。 孟昭想了想,还是出于小心谨慎,开口道, “他们的实力足够,不过还是要查清背景,身份。 若是都过关,便让他们作近卫吧,以后内外出行,免不了要人手。 对了,调查这三十人的事情,便交给夜猫儿,他最近做的不错。 还有,若是以后这三十人做了我的近卫,便由师城你带着他们,别出岔子。” 韩普知道这是应有之意,孟昭的平衡手段,也是光明正大,没有隐瞒,自不会有怨言。 白师城更是感激涕零,对孟昭,忠诚度是蹭蹭的往上涨。 三人正说着,便见一袭白裙的韩露急匆匆赶来,上了木台后,甚至没理会自己的二哥,便对着孟昭耳语一番。 孟昭脸色当即一变,厉声道, “简直是胡闹!” 说罢,甚至没理会韩普和白师城,急匆匆的就离开广场。 7017k 第五百九十二章 求救 (求订阅) 木台之上的韩普和白师城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惊讶。 孟昭在他们眼中,向来沉稳精干,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深沉。 如这般气急败坏的表现,还是相当少见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韩普拉住正要离开的韩露,问道, “小妹,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惹得公子这般怒气冲冲?” 若换做旁人,韩露肯定理都不理,但是自家二哥,那就另当别论了,小声道, “五公子来庄子了,不过受了伤,好像孟家小姐出了事,被人抓走了。” 一听这话,韩普当即也是变了脸。 孟川受伤也就罢了,孟蓉竟然被人抓走,这可是天大的事,搞不好,孟昭都会受牵连。 孟家诸子,老大孟希,老二孟文,老三孟延,老四孟昭,老五孟川,五朵绿叶,论受宠程度,都不如一朵红花孟蓉。 这今年不过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别说孟继祖,就是孟弘道也对这个小魔星毫无办法,完全是当成掌上明珠一般,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孟蓉若是在灵武城中出了事,那么孟继祖,孟弘道两人必然牵连孟昭。 不要说什么大道理,人一旦起了脾气,那就毫无道理可言,孟蓉的锅,孟昭来背,没毛病。 故而,孟昭这般紧张和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成,我得马上召集人手,随时出动。 小妹,你快去跟上公子,看看具体情况怎么样,那孟家的千金,万不能在灵武城中出事。” 韩露点点头,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快步追上孟昭,白师城随即赶上…… 孟昭大步流星,心急如焚,匆匆迈进庄子后园的正堂院子。 迎面见到背着药箱走出来的杨大夫,还不待其见礼,直接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老五怎么样?你可曾看过他的伤势?” 杨大夫是孟家供奉童神医的亲传弟子,对于孟家诸人都很熟悉,连忙道, “公子放心,五公子伤势并不严重,只右臂一处刀伤,入肤半寸,长约三寸。。 还有左胸靠下,被人打了一掌,掌力不强,并未震断肋骨。 只要属下调配汤药,按时服用,很快就能恢复。” 孟昭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收拾下心情,迈入房门当中。 只见许久未见的孟川靠坐在正东方向壁画前的一张双人坐塌上,短发根根如钢针,竖直朝天,茂密繁盛,有一种果敢磊落之气。 肌肉如磐石一般的上半身赤裸,小麦般的胸膛,右臂,被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隐隐可见红色血迹。 表情也十分懊恼,一对炯炯有神的虎目当中,尽是担忧。 他旁边,吕乐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因为半边脸同样被纱布缠着,看起来好像是两个病号在交流病情一般。 谷嫻 若是过往,孟昭见到这一幕,说不定还得打趣几分,而今一点心思都没有,几步走到近前,道, “老五,到底怎么回事,韩露说小妹被人抓走了,是谁做的?” 孟川原本也是急的六神无主,满面都是虚汗,见到孟昭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能自由活动的左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方才懊恼道, “四哥,都怪我心软,由着小妹的性子,和她一起偷偷跑来灵武城找你,没想到入城后出了意外,有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围攻我和小妹,将她人掳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孟昭知道他现在又担心,又自责,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按在他肩膀上,盯着他的两眼道, “老五,不要慌,你先冷静一下,将整件事,仔仔细细,完完整整的说一遍,你说的越详细,越能帮助我找到小妹。” 孟川闻言,也意识到自己眼下再焦急也无用,只能组织了下语言,将事情前因后果讲述出来。 也就是孟昭离开后大约一个月左右时间,前往孔家治疗丹田之伤的孔芸一行人返回。 孟希之伤非但尽数恢复,反而因祸得福,修为突飞猛进,距离先天境界也不远。 同样跟回来的,还有听了孟昭蛊惑,巴巴跑到孔家拉关系的孟文。 也不知他有什么际遇,同样修为大进,志得意满。 两兄弟一回来,在没了孟昭这个靶子后,愈发针锋相对,争执颇多 两人不是明争,就是暗讽,连整个孟家的气氛都弄得无比沉闷。 孔芸对两个儿子漠不关心,孟继祖而今还坐镇冀州邺城,难以返回,孟弘道对大房之争,有心无力,使得孟府都有些乌烟瘴气之感。 在这个背景下,孟蓉愈发感到厌烦。 两个哥哥明明是至亲骨肉,却毫无兄弟亲情,让她无比失望。 正巧想念孟昭,又想出去玩,便存了偷偷跑来灵武城游玩的想法。 当然,她也知道长辈们肯定不会允许,自己也没有孤身出远门的经历,也有些害怕,所以偷偷拉着孟川,软磨硬泡许久,终于说动了他一同翘家。 收拾包裹细软,带着已经喂熟的小红,也就是那从黄家兽园买回来的赤尾灵狐,两人留下一张便条,就偷溜出门。 一路上的确遇到不少麻烦,有山贼土匪,有看小姑娘姿色绝顶,起了色心的淫贼,也有看出赤尾灵狐价值不菲,想要阴谋暗害的。 若只有孟蓉一个,早就被人吞的连渣滓都不剩。 好在孟川武功强横,经验虽稚嫩,但警惕性够强,一路算是有惊无险。 二人一狐先走陆路,后行水道,早赶慢赶,终于在今天来到灵武外城的一处码头上。 二人刚下码头没多久,因为从未来过灵武城,对这里也很陌生,只能找人打听了下孟家以及孟昭的下落。 好在孟昭在灵武城的近段时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很快有了底,便想往外城西区这边赶。 只是半路上,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围攻。 这伙人武功很高,有一人还是先天,他们只想抓孟蓉,故而对孟川并不在意,将他打伤,并把人掳走后,便消失不见。 孟川虽然悔恨交加,但也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救出孟蓉的,只有孟昭,这才赶紧赶来庄园求救。 第五百九十三章 线索 (求订阅) 事情的前因后果,大体上就交代清楚了,孟川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倒是孟昭,气的够呛,向来深沉的城府,此时也找不到安放之处,指着孟川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小子真是胡闹,乱来,小妹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由着性子来。 你怎么也和她一起犯蠢,江湖之凶险,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就没想过万一出了事,今后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大伯和三叔他们?” 孟川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一般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早就起了性子,甚至有时孟弘道教训他,都是面服心不服。 不过孟昭是他四哥,大小不济是长辈,而且两人相交甚深,感情不错,再加上此事的确是他做的差了,心中愧疚,只能无奈的垂下头,闷闷的承受。 心里似是燃起一团火,烧的越来越旺,却也憋闷的很,脸色胀红。 这时,一旁的韩露见孟川抹不开面子,脸色难看,上前扯了扯孟昭胳膊,劝道, “少爷,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追究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小姐,将人救出来。 万一,万一那伙人对小姐不轨,怕是一切都晚了。” 她是女儿家,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孟蓉年纪虽小,而今不过十五,但姿容绝佳,有倾国倾城之貌,连韩露见之都时常自惭形秽。 可想而知,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和杀伤力。 现在,孟蓉的安危倒是不那么紧迫,她一个小姑娘,与人无仇无怨,长得又那么漂亮,可爱,惹人怜惜,只要不是心理变态,至少生命安全有保障。 怕就怕,她的姿色,引起坏人的觊觎,万一坏了贞洁,那事情也小不了。 孟家可是开国贵族,世袭伯爵,更是冀州军方巨头,和圣人孔家,圣地白头山有亲厚关系,百多年经营,门风清白。 真要是出现孟家女被江湖下三滥坏了贞洁的事情,孟川要被打个半死不说,孟昭也脱不开干系。 更关键的是,孟家甚至都会因为此事,而名声受损,抬不起头,造成的影响,绝非一星半点。 孟川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附和道, “对对对,韩露说得对,四哥,要快点把小妹救回来,您快想想办法啊!” 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也打不过人家,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简直是一头雾水。 要是南安也还行,他家大业大,随随便便就能调动黑白两道的人给他办事。 但在灵武城,除了一身武功,也就只能指望孟昭了。 他甚至都觉得对方是不是抓错了人,他们只是第一次来灵武城,按理说,不该有人针对才是啊。 孟昭抬手按了按自己的两侧太阳穴,只觉血管都要爆开,心里面更是一团乱麻。 这件事来的太急,直接打乱了他的安排。 因为按照孟昭原本的想法,近期,以他为首的孟家不会再有任何大动作。 他本人,也会以一个比较低调的姿态,慢慢回到灵武城这个大舞台上。 至于中毒一事,吞并铁手会一事,将会慢慢淡化,直至被人遗忘。 毕竟之前他是以自己被人下毒,谋害的为借口,或者说理由,攻灭铁手会,并将其吞并。 肯定瞒不过一些有心人的眼睛。 虽然也分出去不少利益,但一举一动,肯定都被人盯着,最好消停一些。 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再做打算,安排,将来再有什么动作,也不会显得特立独行,给人咄咄逼人之感。 这才是稳妥,长久之道。 但,孟蓉被人抓走这件事一出,直接就打乱了他所有的筹划。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不过,即便会成为风口浪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毕竟孟蓉是他名义上的堂妹,更是孟家掌上明珠,不容有失。 虽然不想承认,但孟昭在灵武城搅动风雨,短短时间便接连有所斩获。 除了本身实力,能力强大之外,与南安伯本家的强大影响力也不无关系。 若是没了本家的支持,肯定也会失去许多。 这年头,有背景的人,总归是比没背景的人更好混一些。 孟昭对比孟川,更容易冷静下来,脑筋也转的更快,大约半分钟左右时间,便有了想法,道, “老五,你们被人袭击,是在向人打探我的住处之后才发生的,是吗?” 孟川虽然焦急,但也知道孟昭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废话,连忙回道, “是这样,上船之后,一路上都很安全,我也没发现有被人盯梢的迹象。 等靠了岸,下了码头,我和小妹就找了一个码头附近开设的客栈,打探了下四哥你的消息,只是等出了客栈没多久,便被人袭击。 四哥,你是说,那帮人或许是冲着你来的? 那肯定是四哥你在灵武城的仇人做的,快点找他们啊!” 孟川反应不算慢,很快领悟孟昭的想法,仔细思索,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也很少有当众之下被人掳走的情况。 很明显,这些人是发现孟川与孟蓉和孟昭有关系,这才临时起意。 当然,这只是最可能的推测,未必是事实。 孟昭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复杂, “我在灵武城的敌人多了去了,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是谁做的。” 他来灵武城也有一段时间,做下不少大事,直接,间接,得罪的人更是不老少。 甚至再发散思维,那些看他孟昭不爽的人,也有极大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反正做一票就走,找不到人,孟昭想要报复,都无计可施。 倒是白师城提道, “公子,或许可以找那片码头的老大,查查那段时间,都有谁在附近。 按照五公子所言,其中有先天高手参与,对方来头应该不小。” 孟昭点点头, “不错,这些码头的老大,耳目众多,大事小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条线索很关键。 这样,师城,你现在就召集人手,将木青,苍舒云,薛怀勇他们全都叫来,立马出发,不容怠慢。” 白师城心头一震,领命而去。 第五百九十四章 出发与洪爷 (求订阅) 很明显,孟昭所要的人手,绝对不是只充场面的家伙。 而是真正具有十足杀伤力的强者,比如孟家的那些先天。 孟蓉被抓,贞洁可能被坏,这件事小不了。 孟昭必须得做出姿态,甚至做出具体的行径,而这,需要绝强的武力支撑。 孟川咬着牙,看着孟昭道, “四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亲眼看到小妹。” 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孟昭还真是有些担心,想了想,劝道, “你身上还有伤,留在府中安心等待,一有消息,我会马上派人回来通知你。” 孟川摇摇头,走到孟昭身前,直愣愣的看着他,满是倔强和不甘, “不,我一定要去,这些伤势不算什么,若是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孟蓉被抓,是多方面因素决定的,甚至很大程度上,还是她自己作的。 太自以为是,也太小觑外面世界的危险。 但也不可否认,孟川的纵容,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他心中自有愧疚和担忧。 孟川想的也很清楚,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背景,这件事,都不算完。 只不过,他不确定孟昭是否会帮他硬刚到底,所以才要跟上去,查清一切。 日后回到南安,也有话可说。 孟昭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很拗,一根筋,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劝他回头,只能叹息一声,道, “那好吧,不过你记住,不管去哪里,不管见什么人,你都不能自作主张。 一切都有我出面,明白吗?” 孟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四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是啊,他当然知道轻重,毕竟才刚踏进灵武城的地界,自家小妹就被人光天化日的抢走。 若是还不晓得这灵武城的复杂,危险,那就白活了。 就在两人说话过去没多久,白师城背负长刀,急匆匆赶来,抱拳道, “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就立刻动身,兵贵神速,越快越好。” 孟昭很清楚,他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能早一点找到孟蓉,便早一点解除她的危机,但事实上,他已经没抱太大的期望,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男人和女人做那事,说起来复杂,但实行起来,又很简单。 简单到,也许在孟川跑来庄子求援的时候,孟蓉已经受到伤害。 所以,他已经最好最坏打算,万一孟蓉真的被人坏了贞洁,那今日灵武城,必将掀起一场血战。 至于是哪一家,哪一户,那就不一定了。 除非是北堂皇族做的,不然,就算是十三家的某个人,也休想欺辱孟家而不付出任何的代价。 甚至,灵武城这边的基业,他也做好抽身的准备。 没办法,只要他还是孟昭,还是孟家人,那么有些事,就不得不做。 留下吕乐在庄园坐镇,孟昭带着孟川,以及白师城等一众先天高手,骑乘乌鳞马,驰骋如风,似钢铁洪流一般,冲出庄园大门,卷起一片漫天烟尘…… 孟川和孟蓉乘坐的上船,靠岸之地,在灵武外城的北区码头,具体来说,应该是丙字七号码头,专供客船停泊,用来运输往来之人。 因为人流如织,往来所耗颇多,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商机,故而依托这七号码头,形成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 酒楼,戏园,茶馆,客栈,绸缎庄,乃至赌场,青楼,地下拳场等,应有尽有,街道交错,商铺鳞次栉比。 而根据孟昭所掌握的情况,这小镇的地下主导之人,是一个叫洪爷的人。 这人,孟昭不了解,但韩普的大旗帮,以及楼观澜的铁手会,却和他有合作。 故而,孟昭一行人,直接就朝着洪爷的老巢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如疾风骤雨般的马蹄踏地之声,在略显拥挤的街道上响起。 在最前头开路的白师城鼓着内力,加持精神威慑的方式,连连呼喊, “让开,让开!” 声音所过,密集的人群,如被撕开的布帛一般,急匆匆朝两边分散开来,好似被一道长刀劈成两半,留下一大片宽敞的道路,容这一队气势汹汹,仿若千军万马一般的骑士通过。 在许多人看来,闹市中纵马驰骋,这嚣张的劲头,也是没谁了,分外惹人厌恶。 孟昭不是不晓得此理,但他也管不了太多,孟蓉的安危,大过一切。 大街上,也不知多少人在心中骂骂咧咧,眼色极为不善的看向这队骑士的影子,愤愤不平。 “草他姥姥的,大白天的赶着去投胎啊,仗着有几匹好马就在大街上浪,改天惹毛了老子,一斧头劈了你,呸!” 说话的,是一个人高马大,手持一柄战斧的威猛汉子,看其面相威风,豹头环眼,手中战斧怕是不下百斤重量,倒是颇有几分勇力,武艺。 不过,他躲的也不慢,此时靠在街边右侧一家馄饨摊前,面露凶狠。 在旁边一个年轻小子闻言,冷哼一声道, “人都走了,你在这耍什么威风,有能耐刚刚就拦住他们啊?” 这两人却是旧相识,而且素有矛盾,平常三句话开口免不了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面对这威猛大汉的马后炮言行,十分不屑。 这汉子性情粗鲁,容不得被人激将,当即就红了眼睛,一甩手里的巨大战斧,就想拔腿朝孟昭一行追去。 一个听到两人说话的老江湖见状,连忙拉住他,劝道, “算了,算了,这是孟家的人,最近才灭了铁手会,强势的很,咱们这些人可惹不起他们。” 这威猛汉子脸色当即就是一变,红一阵,又白一阵,嘴唇喏喏,道, “这,这,你怎么看出是孟家的人,不会吧?” “怎么不是?这乌鳞马可是稀罕物,灵武城中,也就孟家有。 这伙人肯定是出身孟家,而且说不定还是孟家的高层呢。 你瞧没瞧见,刚刚打头那人一边喊着,这道上的人,就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往两边倒。 这里面的人,如你我,都是后天中的好手,哪那么容易就被影响? 这功夫,说不得都已经是先天了,我估摸着,要出大事。” 威猛大汉原本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听这话,腰板不自觉软了几分。 孟家在灵武城接连几次出手,都掀起不小风波,但凡是混迹江湖的,很少有不知孟家强势之处的。 所以,这汉子顿时萎了。 那之前呛他的年轻小子,也没敢开口。 人的名,树的影,孟家的强势,可是用累累白骨,满身鲜血杀出来的。 他们若真敢在孟家人面前叽叽歪歪,人家杀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第五百九十五章 入府 (求订阅) 对于这些无关人员的各种议论,以及情绪,孟昭等人并不知晓,也毫不在意。 一行人如一柄利剑,披荆斩棘,横插长街。 最终在白师城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建造的颇为低调,雅致的小宅门前。 “吁!” 孟昭勒紧马缰,同时双腿用力,狠狠一夹乌鳞马如钢铁般坚硬的马腹后。 方才让这蕴藏与凶兽血脉的异种马停下,看了看这宅子,有些吃惊道, “这里就是洪爷的住处? 这可真是够低调的啊,一般富户的房子也比这里气派吧。” 在孟昭预想中,这洪爷既然是一方大佬,固然不及灵武城一流大势力,好歹也是二流中档层次,府邸修建的豪华,奢侈一些,也很符合常理。 却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人家有财力,有势力,却不露白。 若不是消息准确无误,他一定以为白师城带错了路。 白师城已经先一步下马,安抚了下自己的坐骑,回道, “洪爷的确很低调,一般的江湖人,甚至都不清楚这片地界的真正主人是谁。 他也很少做那些出风头的事情,更很少得罪人。” 孟昭的脸色当即变得严肃起来,管中窥豹,这洪爷既然是个低调性子,为人也圆滑。 未尝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帮他查出掳走孟蓉那人的身份。 不过,孟昭今日既然来此,就必然要有所收获,这并不取决于洪爷是否配合。 若他识相,那孟昭就当欠他一个人情,日后自当十倍乃至百倍偿还。 若这洪爷不识相,他这身后诸多先天强者,也不是摆设。 想清楚这一关节,孟昭再无犹豫,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孟川以及梁穆秋等人也是同样动作。 这时,小宅大开的门扉之内,走出一个岁数不小的老者,鸡皮鹤发,管家打扮,见到孟昭一行人,昏黄的瞳孔就是一缩。 不着痕迹的朝着旁边之人使了个手势,便带着几个小厮迎上前来,中气十足的抱拳道, “不知是哪位英雄豪杰前来拜谒,可曾有名帖?” 孟昭等人虽才刚到不久,但马蹄如龙,轰鸣似雷,滚滚而至。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得知后提前出府,做出这般姿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师城眼睛眨了眨,瞥了眼这老头后,传音到孟昭耳中, “公子,这老头子武功不弱,气血虽枯败,但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先天。” 孟昭心中有数,快步来到这老管家身前,直截了当道, “在下孟昭,因为事出突然,并未准备名帖,希望老者行个方便,快些带我去见洪爷,我有要事相询。” 这话一说出口,老管家本来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几分。 别看只是短短几句话,实则已经表明不少信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孟昭此来并非有意为敌,而是似乎要询问什么消息。 想了想,目中生出一抹凝重和好奇,道, 谷湳 “莫非是南安来的那位孟家公子?” “正是孟某!” 孟昭之名,一般黔首百姓可能不太了解,甚至没听过,但类似这等江湖人士,或是在武林中打滚的人,绝不可能没听说。 铁手会在灵武城好歹也是一流大帮派,论底蕴层次,还在洪爷的势力之上,孟家随随便便就覆灭铁手会,实力之强劲,直逼城内老牌世家,更何况他还具备强大的背景。 再者,前段时间,孟昭被人下毒谋害,昏迷不醒,性命堪忧的传言沸沸扬扬,连洪爷府内下人都有议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今日一看,孟昭虽神色紧张,急躁,但气色极好,浑身更是洋溢着浓厚强悍的气势,绝不是一个身体孱弱,中了剧毒才好不久的人。 看来真如不少人猜测的那样,这位孟家公子,或许的确被人下了毒,但并未受到伤害,反而以此发难,强势吞掉铁手会,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此外,看着孟昭身后气势勾天连地,犹如巍峨神山,浩瀚大渊的一众先天强者,老管家心中对他的评价和态度,也再度攀升几个层级。 不敢倚老卖老,更不敢做出刻意拖延,推诿之态,连忙道, “既是孟公子,还请您跟老朽来,洪爷这个时间,正在宅子书房内练字。” 孟昭抱拳一谢,便昂首阔步,随着老管家的引领,迈入洪家宅邸之内。 众人坐骑乌鳞马,则被洪府下人牵着,看顾。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没有什么窥伺洪家的想法,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急切的想要见到洪爷。 老管家见得稀奇,知道这孟家公子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又有点好奇。 连这等大人物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家老爷,能行吗? 宅子本就不大,孟昭很快就被带到洪爷所在的书房外,由老管家先进房中通禀,他在外面等候。 这是礼仪,也是应有之意,不能因为他此时火急火燎,就能坏了规矩,尤其眼下,他还是有求于人。 说实话,这已经是老管家刻意放水,为他担了一定责任的结果。 不然光是将他挡在门外,一来一回的通禀,耗费的时间就少不了。 不多时,便见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带着圆顶小帽,脸膛暗红,长者一张国字脸的男人推开书房木门,走了出来。 他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不高,面相和善,气质圆润,没有丝毫棱角。 用气息如水来形容他,十分贴切,妥当。 而且,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高手,这一点,梁穆秋,白师城等人,都已暗暗通过传音入秘之法,告诉了孟昭。 洪爷走出书房木门,来到孟昭等人身前,笑眯眯的抱拳道, “阁下就是孟昭? 早就听闻孟家公子相貌俊朗,头角峥嵘,有龙凤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洪爷上来就对孟昭一顿夸赞,欣赏,也是老油条了。 若是换做过往孟昭时间充裕,有的是时间和他打太极,耍嘴皮子。 但今日实在是十万火急,只能压着情绪,勉强回笑道, “晚辈惭愧,来灵武城之前,已经听闻洪爷急公好义之名,想来拜会,只是一直被琐事缠身,难以抽身。 今日有了大麻烦,方才来府上拜见,还希望洪爷不要见怪才好。” 话说的很客气,也点明自己有要事而来。 7017k 第五百九十六章 求助 (求订阅) 洪爷一愣,虽然之前已经听老管家说了些孟昭很急的信息,却没急到这种程度,稍稍寒暄一下,就将话题往这上面转。 一般而言,他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往来,就像是有情调的男女做事,前戏很长,大多是攀关系,网罗交情,等差不多了,再谈求助。 孟昭可倒好,直接就将自己的目的道出,不过这种另类的办事风格,倒是让洪爷有些新奇,笑了笑,点头道, “无妨,我见孟公子神色焦急,想来刻不容缓,你且随我进屋相谈,若能帮得上忙,老洪我绝不会推辞。” 孟昭也不矫情,叫了孟川,梁穆秋,白师城三人随他进屋,苍舒云等先天暂留这庭院等候,便随他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落座,还没容那老管家给众人倒茶,孟昭便道, “事情仓促,在下就长话短说,今日我的五弟和小妹乘船来到灵武外城,从北区丙字七号码头靠岸,要来寻我,却不料被人袭击,打伤我五弟,掳走孟某的小妹。 现在我小妹下落不明,我想要快速找到她,以及掳走她的人。 所以恳请洪爷能发动您手下之人,看看这件事是谁做的。” 洪爷有点吃惊,面色也是一沉,红色的脸膛上挂着愠怒,道, “竟有此事?孟公子可能确定,这是在我的地头上发生的事情?” 也不怪洪爷这么生气,丙字号地界,大半都是他的地盘,守的是他洪爷的规矩。 现在有人敢当街行凶,强抢少女,还抢的是如此大人物的亲人,岂不是打他的脸? 孟昭点点头,指了指因为焦急充血而面庞胀红的孟川, “这就是我的五弟,此时身上还有伤在身,衣物下缠着的纱布上仍染血。 在下此前与洪爷无仇无怨,不会因此而信口胡言,只希望洪爷能帮帮我。” “孟公子不必如此,这里是老洪我的地盘,有人敢这么做,就是不守我老洪的规矩。 你且等等,我去叫人查查看,时间不会很长。” 说着,洪爷便唤来那老管家,冲他耳语一番,老管家随即快步走出房间。 “孟公子,这里虽说是我的地盘,但,也未必能事事尽数掌握,不知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孟昭紫眸一凝,转着碧玉佛珠的动作停顿一下,点头道, “有,根据我五弟所言,他们二人是偷偷跑出家门来寻我,事先并不知晓孟某的住所,故而曾在码头边上找人打探过我的消息。 袭击之事,便是发生在打探之后,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洪爷脸色也缓和几分,这才有些道理,不然还以为他洪爷的牌面罩不住了。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一点,斟酌再三,才问道, “铁手会铁雄飞迄今为止,还下落不明,会不会是他做的?” 孟昭当然怀疑过这个被他灭掉的铁手会之主,不过还是摇摇头头, “我也这么怀疑过,但仔细想想,他现在是孤家寡人,哪来的帮手呢? 还有,若真是他出手,没道理只抓我的小妹,而对五弟伤而不杀。 所以我怀疑,此事,是另有人做的,只是还不晓得,他是谁。 这不是知道洪爷你在这片地界是说一不二的主,所以才想来求助一番。” 两人便这般没滋没味的说着话,孟川呼吸渐渐急促,眼神也变得焦躁。 梁穆秋也注意到,孟昭拨弄碧玉佛珠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可见他的耐性也快到极限了,正担忧间。 那之前派出的老管家形色匆匆的回到房间之中,表情不太好看,当着孟昭等人的面,靠在洪爷的耳边说了几句。 孟昭神色一动,若有消息,自可大方道出,怎么如此鬼祟,莫非? 连忙看向白师城和梁穆秋,见他们两个同时摇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以他们两个的耳力,只要真的是发声,不管多小,在这房间之内,都难逃他们的观测。 偏偏他们都毫无所获,这说明老管家根本未曾发声,而是用传音之术,与洪爷交流。 之所以做出耳语的架势,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 孟昭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密切的观察洪爷的表现,见他听到老管家说着什么,表情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吃惊和疑惑,最后,变成犹豫和忐忑。 还不等孟昭开口,孟川已经沉不住气,连忙开口问道, “洪爷,可是有消息了?” 眼巴巴的看着,像是一只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条绳索。 说实话,到了而今这个时间,他本身对孟蓉的贞洁已经不抱有期待,只想着尽快将小妹救出,然后狠狠报复。 是的,他现在心里憋着一团火,恨不得将整个灵武城都焚灭,这股火若是泄不出去,怕是他整个人都会魔怔。 老管家见状,直起身子,慢慢走到洪爷的身后,像是一根老树,不摇不动。 不过可以看出,他是在以一种护卫的姿态,保卫者洪爷。 洪爷则思索片刻,衡量过后,苦涩摇头道, “对不起了,孟公子,我想我是帮不了你们了,手下的人” 还不等他说完,孟昭抬手打断他,直勾勾的看向对方。 紫眸生出毫芒,竖瞳冰冷无情,仿佛高高在上的天道,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 又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恶虎,打量着肥美的猎物。 赤裸裸的恶意,凶念,不加掩饰。 “洪爷,你别开玩笑,这片地界,只要你想,应该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 而且当街掳人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不然也就徒具虚名。 我希望你能说出是谁做的。” 孟昭的声音已经变冷,口吻也即是不善。 之前是求助,颇多谦逊,而今,则是逼迫,当然,还保留有三分余地。 洪爷露出尴尬的神色,虽是一闪而过,但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不悦,道, “孟公子这是何意?我已经说了,帮不了你们,手下的人什么都没查到,希望你能体谅。” 孟昭摇摇头,虽是猜测,却很明确, “做这件事的人,来头很大,身份很高,还是,与洪爷你有莫大关联?” 第五百九十七章 孔家的影响力 (求订阅) 不单是孟昭,孟川,梁穆秋,白师城三人,也都将洪爷的前后态度转变看得很分明。 之前,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帮助孟昭,找到掳走孟蓉的人。 但等那老管家进来禀告隐秘消息后,立马转变态度,说自己无能为力。 很明显,洪爷不是找不到,而是找到了,却不愿意告诉孟昭。 至于原因,也极可能如孟昭猜测的那般。 要么是此人和洪爷有所关联,要么是背景雄厚,他不敢得罪的人。 见孟昭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洪爷似也放开了胸怀,叹气一声,道, “孟公子,既然您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人,我的确是查到了,但那人不是我所能得罪的。 万一走漏风声,您不在乎,但我这多年心血,可能就会付之一炬,我又能如何选择?” 话中满是无奈,他看起来风光无限,人前人后洪爷之名颇具威慑力。 但是,这也仅仅是在一般人眼中罢了,论起实力,他在灵武城根本排不上号。 孟昭之所以求助,也不过因为他是地头蛇,有地利之便罢了。 孟川眼睛一瞪,就要说什么,却被孟昭一个凌厉的眼神逼迫,咽了回去。 孟昭左手拇指缓缓拨弄碧玉佛珠,面相庄严肃穆,仿佛寺庙中的佛像一般,之前的威严,霸气消失,但恐怖的压力,却更加明显, “洪爷,话既然已经说开,那么我也给你透个底。 我那小妹,是家族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众多男丁皆不能及。 我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叔母,又都是护短的性子,如果小妹她在我的地盘上受了委屈,我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今天我是一定要将人找到,救回来。” 这是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态度,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可能不了解,我那大伯母姓孔,乃当世圣人家族出身,尊贵无比。 听闻孔家老太爷对她也是颇多疼爱,不久前,才从孔家回归冀州。 所以,万一小妹她有什么意外,那么不单是我孟家会发难,孔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对整个灵武城,怕都是一场灭顶之灾,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洪爷是个敞亮人,孟昭也不会刻意坑他,有些事情,要着重点明。 灵武城是个很复杂的地界,这里诸多世家,势力纠缠,交错。 外界之人,很难插手,好像造成了一种与世隔绝,法外之地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其实是错的,灵武城尽管特殊,但还没有特殊到能彻底隔绝大雍的程度。 外界带来的压力,依旧是存在的。 就比如洪爷害怕的这个人,在灵武城中,可能具有极强的影响力,孟昭也拿他没办法。 但,孟家,以及孔家,是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 或者再举一个简单点的例子,孟昭在灵武城之所以能这么快扎下根基,又连番动作都取得成功,除了一些重要因素外,冀州孟家的背景,就是一个很关键的要素。 再者,拉出孔家这面大旗,基本上就代表了无解的程度。 什么意思? 意思是,哪怕将孟蓉掳走的那人,是北堂皇族出身,孔家若是出面,对方一样要倒大霉,这是有史可考的。 孔家之所以强,强在其千年圣人世家,拥有无可比拟的声望,影响力。 大到制定规则,如仁义礼智信的确切标准,小到深入体制,许多官员,小吏,都蒙孔家资助,教授,乃是桃李满天下。 说句难听的,别看南方叛乱如火如荼,其实还真未必能动摇大雍的江山。 但,如果是孔家有异心,那么大雍还真会遭受重创,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 按理说,这么强势,底蕴深不可测的家族,应该会受到当政者的打压,继而慢慢衰落下去。 但偏偏,太祖时期的一系列政令,妥协,已经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再加上孔家日益高涨的影响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论当政者多么想要覆灭孔家,是一丝一毫都不敢落实到实处的。 真不怕将人逼急了,造自己的反吗? 何况这是一个说出“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的家族。 愚忠?任人宰割?不存在的。 好在,孔家也笃信老祖宗的信条,只做教化众生的圣人,而不为威福自用的皇者,霸主。 所以,多年来,北堂皇族,与孔家,处在一个相当默契和配合的状态。 说共治天下有些夸张,但六四开还是有些可能的。 说回例子,在大约太宗之后那任大帝当朝时,便有一个颇受宠爱的皇子,因为色心膨胀,算计玷污了孔家一个尊贵嫡女。 按照那皇子自己的想法,他将生命煮成熟饭,孔家说不得便会将女儿嫁给他,再然后,他或可利用孔家这门强大无比的姻亲,开始争霸夺嫡之路。 结果呢? 当时孔家之主,直接命那被玷污的嫡女自缢而亡,只有一曲女诫-清白词流传下来,一度成为女子道德贞洁的典范。 而那皇子,则被孔家逼得流放三千里,三十年内,不许回归中土之地。 说实话,也就是那皇子还算得宠,但凡是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直接就被孔家给逼死。 此事,并未广泛流传,只是在贵族世家内有所关注,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同理,今日若孟蓉被某人玷污,以孔家的势力,偌大灵武城,上上下下数百万人,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孔家的怒火,谁都不能。 除非,那人是宗师强者,以无比强大的武力,打破规则。 孟昭的一席话,好似晨钟暮鼓,犹如当头棒喝,直接敲了洪爷一个激灵。 他的脸色狂变,猛地站起,瞪大眼睛问道, “您的小妹母族乃是孔氏一族的贵女?” 孟昭点点头,郑重道, “不错,我可以明白告诉洪爷你。 得罪了我孟昭,甚至阴谋下毒刺杀我,都不算什么。 毕竟先父早亡,我势单力薄,家族实力也只够自保。 但将主意打到我小妹孟蓉身上,让她有半点伤害,那就是在找死。 无论是谁,哪怕是皇族之人,也要付出代价。” 第五百九十八章 吐露 (求订阅) 孟昭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皇族中人都得承担后果,他若是在其中横加阻挠,消极推诿,怕也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不过,洪爷虽然只是一个混江湖的,但也很清楚赫赫有名的九姓十三家的分量。 这是如今赤县神州,最顶级,最上曾,最无敌的力量。 九姓之家,又以北堂皇族,孔氏一族实力最强,影响力最大,很明显能和其他世家拉下一个档次。 所以,如果孟昭的小妹,真有孔家的血脉,那这件事还真是大条了。 他可以不把孟昭当回事,也可以不将孟家放在心上,但绝对不能对孔家视若无睹,除非是真的活够了。 灵武城的那些所谓顶级家族,顶级势力,在孔家面前,就是个屁。 想到这一层,洪爷当机立断,道, “今日镇上的确发生了一起掳人事件,做这件事的,应该是吴家公子吴开景的手下,其中一人,是先天武者杨炎,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是荀家的长房三公子,荀涛。” 说完这些,洪爷立马闭口不言,红色的脸膛变得有些纠结,又有丝释然。 孟昭却是心中一怒,杀意如狂澜般汹涌,原本的庄严佛像,似怒目金刚,恶欲杀人,尤其紫色竖瞳,龙眸霸烈,强大的威严看得洪爷这先天强者,一方豪强,也是心中一凛。 他心境淡漠,少有被人搅扰影响之时,想不到此时面对怒意勃发的孟昭,竟有几分畏惧,退缩的情绪,着实有些意外,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孟昭更多了几分敬畏。 白师城,以及梁穆秋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之前也想了一些人,却没料到是吴开景动的手脚。 仔细想一想,倒还真有可能是他做的。 虽说之前他亲自到孟家府上赔礼道歉,毕竟是被自己的父亲逼迫所为,而且过程中屡有不服,丢尽了脸面,属于口服心不服,甚至对孟昭愈发怨恨。 这是他在发现孟川和孟蓉与孟昭有关联后,动手掳人的动机。 再说具体的行动力,正常而言,在他父亲吴遵远的强压之下,吴开景是没有那个胆子再来招惹孟昭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很消停。 但,今日不同,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荀家的公子,这可是世家联盟的三巨头之一,论身份,关系,背景,还在吴开景之上。 所以,很可能是荀涛,给了吴开景动手的胆量。 孟川骤然起身,半是喜悦,半是杀意的看向孟昭, “四哥,既然知道是谁做的,咱们快去要人吧!” 他不知道什么荀家,吴家,也不晓得两人是什么背景,身份。 他只知道,终于有了目标,哪怕报仇,也不再是大海捞针。 孟昭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又问道, “荀涛这个人性情如何?希望洪爷能告知孟某。” 洪爷有些为难,若只是吴开景,他当然不会如此顾忌,甚至冒着得罪孟昭的风险,刻意推诿。 正是知道有荀涛的参与,才想置身事外。 不过想到那如庞然大山一般的孔家,所有的想法都化作零星碎片,郑重道, “这位荀三公子虽出身名门,但性情顽劣,颇好女色,有过强抢民女的经历,而且,尤喜欢年少女孩。” 说到这里,事情在孟昭眼里,已经彻底明朗起来。 动手掳走孟蓉的,应该是吴开景和他的手下,但真正对孟蓉有威胁的,应该是这个荀三公子了,当然,其中肯定也有吴开景的撺掇。 想到这里,孟昭再好的脾性,也是压抑不住愤怒,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高脚案桌上,雄烈似火的劲力,直接将坚硬的木桌轰碎,并焚成焦炭。 “吴开景,荀涛,若小妹身上少一根汗毛,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愤怒的吼声传到院子内,留在其中的孟家一众先天面面相觑,心情不免都变得沉重几分。 尤其是以苍舒云为首的原孟家供奉堂的武者,脸色更是阴沉难看,面露杀意。 他们与其他人不同,是真切见过孟蓉,也知道这小姑娘背景之强悍的。 现在孟昭如此盛怒,可见情况已经无比险峻。 房中,洪爷对孟昭的暴虐行径,视而不见,无非是盛怒之下,毁了一些桌椅。 当然,主要还是不愿意触怒如此状态下的孟昭。 此外,这还真不是孟昭放狠话,做姿态,而是之前他还抱有相当的期望,觉得可能是某个与他有过节,或者想要向他勒索之人,掳走孟蓉。 对方是怀有某种目的,以利益为主,比如可能是铁雄飞身后之人,目的是为了永陵以及其内某个洞天秘境的归属。 那么,一切就还有得谈,孟蓉的贞洁,安全,应该也有保障。 但,现在一切希望都落空。 吴开景就是个纯粹的二百五,做事不行,惹事在行,胆子偏偏大得很。 再有就是荀涛,他一个色中恶鬼,对孟蓉,当然会有垂涎,再加上家世过硬,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纵然孟蓉以言语威胁,自保,怕也难以如愿。 此时已经过去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该做的,想必已经做完。 换言之,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现在即便找到孟蓉,也已经晚了。 当然,即使晚了,依然要找,必须要将孟蓉救出来,保证她的安全。 孟继祖,孔芸等人,即便知道了孟蓉的遭遇,也会对她呵护备至。 所以,孟蓉依然有一个无比灿烂和精彩的未来,前提得是她还活着。 孟昭很怕,吴开景以及荀涛两人做完恶事之后,为了逃避责任,杀人灭口,那么一切才真的晚了。 想到这些,孟昭长舒一口气,露出歉意的表情,对洪爷道, “洪爷,抱歉,我失态了。 不过今日之事,孟昭铭感于心,日后但有所请,我必全力相助。 现在我要去寻小妹,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说罢,冲着洪爷抱拳,便带着孟川等人急匆匆离开书房。 洪爷等孟昭离开,也是轻松不少。 同时,满腹感慨道, “谁也想不到,就因为一个小丫头,怕是整个灵武城,都要变天了。” 老管家完整的见证整个过程,也是颇为怅然的点点头。 这操蛋的两个家伙,真是惹祸精啊! 现在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然,他们未必不会受到波及。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上门 (求订阅) 灵武城中心区,北鹤坊,吴府之内。 吴家家主吴遵远正和几个手下的幕僚在书房之内,盘点账目,脸色不错,笑吟吟的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 兴奋之余,还唱起了本地的一种小调,同时在心中盘算起今晚该到哪个女人的房中过夜。 身份地位到了他这个程度,其实已经算得上人生无憾,家族事业,也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能否再上层楼,他有了交托的人手,至于能否如愿,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所以吴遵远现在虽然还把持吴家生杀大权,实则心态已经无限趋近于养老状态,每日所为,也不过是含饴弄孙,与娇妻美妾享受闺房之乐。 至于外人眼中凶残,强势,以及野心勃勃等印象,不过是他塑造出来的罢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几个幕僚的思绪,吴遵远也颇为不悦,丢下手里的账本,给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算账,随即绷着脸,走出书房。 见到是自己的得力手下游守仁,表情缓和几分,不过依然抱怨道, “守仁,不是说了今天忙得很,如无必要,不要打扰我们吗,是不是那些个小畜生,又惹麻烦了?” 吴遵远话中虽是抱怨,不过提及那些小畜生的时候,语气还是颇为温和的。 他有二十七个女人,各个如花似眷,纵然老妻因为年华老去,时光不再,但依然不失为一个端庄大气的贤内助,夫妻也算恩爱。 如此多的妻妾,自然也是自私颇丰,四十多个子女,以及更多的孙子辈,让他真正做到了开枝散叶这一说,于传宗接代上,无愧于祖宗。 但有时候,儿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这些混账东西仗着家世为非作歹,隔三差五就得闹出点乱子,让他擦屁股,偏偏是他的种,不管还不行。 以往就有这种例子,他和自己的幕僚在做事,游守仁因为那些小畜生的事情来搅扰,让他本来大好的心情变差。 游守仁自是知道吴遵远并未怪罪于他,连忙上前行礼道, “老爷,不是公子,而是孟昭带着一群先天在府外拜会,属下得门房通报后,去看了眼,先天之数,不下双掌,各个气机充盈,有杀气弥散,恐来者不善。” 吴遵远愣了下,其一,是他从没有想过,孟昭会上门来找他,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其二,则是孟昭就算来找他,也没理由上门来找茬。 就算之前因为吴开景而有所摩擦,但他也给足了孟家面子,让吴开景带着重礼上门赔礼道歉,难道还不够吗? 想到这,吴遵远陡然打了个激灵,脸色一沉,双目如电,急切问道, “老十二最近有没有找孟家的麻烦?” 知子莫若父,吴遵远很清楚他们吴家与孟家并无什么利益纠葛,以及特别大的仇怨,除非是又发生了什么新的情况。 游守仁摇摇头,回道, “最近十二公子很老实,前些日子孟家以及铁手会闹得很僵,他一直留在府中,今天才约了荀三公子外出游玩。” 吴遵远表情一缓,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喃喃道, “这就奇了怪了,不是老十二,莫非是孟昭被一时风头迷了眼,想要如对付铁手会一般,对付我吴家吗?” 游守仁不敢插嘴,心中其实也尽是疑虑难解。 谷茦 他是亲自与孟昭打过交道的,很清楚孟昭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上门来,而且虎视眈眈。 “罢了,你我在这胡乱猜测也无用,你去将人带进听风堂内,我随即就到。” 游守人领命而去,吴遵远则本着谨慎的想法,唤来一个府中下人,秘密召集强者前来护卫。 虽然他觉得孟昭不会失了智,做出那种丧心病狂,当场发难的行径,但也保不准有意外,还是谨慎点好…… 吴家正门之外,孟川见迟迟不见有人出来,有些急躁, “四哥,要我说既然查到了那两个家伙的身份,直接让洪爷搜寻他们的下落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浪费这么多时间,来吴家要人呢? 而且就算是要人,我觉得直接去荀家不是更好?” 在离开洪府之后,孟昭已经让手下的一个先天,去通知韩普以及楼观澜,不计规模,散布人手追寻两人下落。 同时,带着其余人急匆匆驾马驰骋,赶往中心区的吴府来要人。 他很清楚孟川抱怨的原因,摇摇头,指点道, “首先,洪爷已经帮咱们查出那两个混蛋的身份,已经冒了极大风险,若是我不提及,这件事或许就这么遮掩过去。 但若是让洪爷追查他们的下落,直接就让他站在荀家和吴家的对立面。 你当洪爷是谁?我孟昭养的一条狗,让他干嘛便干嘛?根本不现实。 所以,与其自取其辱,被人拒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张嘴,免得大家都尴尬。 毕竟洪爷帮我们是情义,不帮咱们是本分,逼迫太甚,会让人反感的。” 顿了下,孟川转问道, “说完洪爷,再说荀家和吴家,你为何说要到荀家去要人?” 孟川当然也看出孟昭是有意在提点自己,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磨砺他,神色一凝,想了下,道, “当然是因为荀家势力更强,相当于直接就能解决整个麻烦,咱们就算来了吴家,也未必能找到荀涛。” 一路上,孟川也从孟昭口中了解到荀家和吴家的实力定位,很清楚,吴开景和荀涛之间,是以后者为主的。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是,荀家或许真的能一锤定音,但你难道没想过,咱们或许连和荀家相谈的可能都没有嘛? 而且荀家势力太强,若是有心包庇,你我手上这点人马,奈何不得他们,反而会延误了救助小妹的时机,所以,我才选择来吴家。 不管怎么样,吴开景都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之一,你我只要能找到他,就能顺藤摸瓜,寻到小妹。” “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将小妹安全的救出来!” 孟川缓缓闭上双眼,雄健的胸膛起伏不定,良久,才睁眼道, “四哥,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只希望小妹平安无事!” 7017k 第六百章 初交锋 (求订阅) 很快,曾去过孟家的游守仁便大开正门,吹锣打鼓,以极高的排场将孟昭一行人接近吴府之内。 从态度上来看,无可挑剔。 用游守仁的想法来说,我将一切做的无懈可击,不给你发难的机会。 你就算心有不轨,也找不到机会。 有点类似于唐伯虎点秋香里边宁王对华太师,老是说自己要发飙了,却找不到机会。 就是这种关系。 孟昭自是不清楚吴家之人复杂的情绪和想法,从迈进吴家正门门槛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变得怒气冲冲,瞳中生火,好似一个随时被点燃的炸药桶。 心中是否是如此愤怒,且不去说,至少外人来看,他是怒火冲天。 别看游守仁也是先天武道强者,更是吴遵远身边的得力助手。 但见到孟昭这个表现,也是胆战心惊,有点摸不着头脑,更是十分担心。 孟昭个人实力微不足道,但他所代表的实力,以及背景关系,却是不容小觑。 覆灭铁手会,让铁手会背后的主子不敢露头,这就是赤裸裸的展露獠牙。 即便是吴家的体量和底蕴,如无必要,也不愿招惹。 相比起不久前才去过的洪家小宅,吴家就明显阔气,华贵许多,地方更是大的不可思议。 从进前院,一路穿庭过院,引巷过楼,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座匾额上写着听风堂的高大建筑。 暗沉的色调庄严肃穆,一个个身姿笔挺,气势森严的武士目不转睛。 横亘在眼前的连排扇门望不到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座宫殿。 实则,只是一种过于宽阔的房屋建筑,只不过地方宽大,而且应该是出自名家设计,利用了某种视觉效果,在有限的空间内,创造了无限的效果。 不得不说,这种建筑很有灵武城的本地特色,连南安孟家都见不到这般待人接客的正堂。 当然,孟昭此来不是做客的,无心观览人家的府上建筑好坏,不在意这些。 更确切的了爱说,他是来恶客上门的,也不等游守仁上前通禀,便如一头下山猛虎一般,带着一行十数人稀里哗啦的涌进听风堂之内。 本来把守此处的吴家武士,见状,想要拦截,不过被游守仁给制止,只能憋屈的按捺下来。 只不过,他们却不晓得,若真敢拦在孟昭身前,此时的孟昭,还真敢当着吴家人的面,宰了拦路狗。 无他,正愁没机会示威,有人送上门,更有利于他的谈判。 且说孟昭等从一扇打开的红木门内涌入,见到正堂一层高台的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颇为精悍,强势的中年男人。 衣着华贵,气势如龙腾虎跃,真有枭雄之态。 不用想,便知道此人即是吴家家主吴遵远了。 见孟昭等人如此无礼,直接闯入听风堂之内,吴遵远本就不好的脾气,更加恶劣。 脸庞唰的一下拉的老长,一双看起来就是野心家一样的眸子,迸射出威严和犀利的精芒。 犹如两道锋利无比的长剑,刺向进屋的众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孟昭。 虽是不发一言,不言一语,不亚于一个下马威。 若是一般后天武者,面对如此强悍霸道的气势,极可能就被影响心神,从而步步被牵扯。 直到落入人家的节奏当中。 不过孟昭绝不同于一般的武人。 谷亮 源自血脉的古老,高贵,无敌的力量,仿佛一头原本陷入沉睡的真龙,被挑衅的蝼蚁惊醒。 一股威严,神圣的气息,一闪而逝,却又如斯恐怖。 将吴遵远带来的庞大压力,直接消磨粉碎。 反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对方,满是一种生杀予夺的无敌之相。 在场之人,有已经落座的四个吴家先天,也有跟在孟昭身后的孟家先天。 各个心神灵巧,与天地共鸣,神目如电,可窥气机变化。 对于吴遵远,孟昭两人之间的无形交锋,看得清楚,纷纷大感吃惊。 孟昭竟不是苦苦抵挡,而是以无比强悍,霸道的姿态,将吴遵远狠狠踩在脚下。 这绝对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哪怕是对孟昭最为了解的梁穆秋,一对秋水般的美眸中,也满是吃惊。 虽然气势不代表武力,但,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重要组成部分,孟昭此举,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吴遵远脸色一白,只觉瞳孔当中英俊高大,气度不凡的孟昭,倏然间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神威无量的紫色真龙。 腾升于九霄之上,于满天风雷作响之际,无边星斗环绕之中,朝他愤怒咆哮。 那一刻,真如天威神降,以他心境,竟然不自觉产生一种畏惧情绪。 这种情绪,已经至少二十年时间未曾有过了。 随即,这种略带神话色彩的浮夸画面崩散,眼前景象一变,紫色真龙消失。 孟昭依然还是原本那个虽然神武英气,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类青年。 让他有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畏惧的确不见了,忌惮却是直线上升,甚至如临大敌。 只觉得这年纪轻轻的孟家公子,身上充满了一种邪门的劲,不是好对付的。 落了面子,其实只是小事,其中透露出的深层涵义,才让人吃惊。 当然,这一点他早有所准备,从孟昭在南安流传的消息,到他来灵武城中后经历的种种事迹。 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个鸿运当头,且有不凡才能在身的年轻俊杰。 身上有些底蕴,秘术,并不稀奇。 吴遵远心中也在犹豫,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对待孟昭。 若换做年轻时,不,十年前的他,孟昭敢在吴家会客大堂之内,如此放肆。 直接就命人开打,绝不留手,以此捍卫他的威严,他的自尊。 但,而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雄风虽有,却不如往昔强盛。 心中也多了许多的顾忌,无法肆意的按照自己的真心来行事。 端坐于高台主位之上的吴遵远,与艳红地毯之上,负手而立的孟昭,竟是就这么僵持住。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谁也没有当先表态。 这就是交锋,无形的交锋。 也许开口的一刹那,往后的所有交流,谈判,都会受到制约和影响。 7017k 第六百零一章 威胁 (求订阅) 不过,僵持只是暂时的,总归会有一人打破僵局。 很快,吴遵远便意识到,不能继续下去。 他是主人家,须有风度,灵机一动,冲着跟在孟昭等人身后的游守仁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两人相交多年,处事默契,游守仁很快走上前,故作热心肠的对孟昭道, “孟公子,我来为你介绍,这就是我吴家家主,吴遵远老先生,在城中德高望重,交友颇多,您若有什么不便之处,或可向我们家主请教一番。” 末了,又对那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吴遵远遥遥抱拳,道, “家主,这位乃是灵武孟家的公子,孟昭,少年英雄,神武不凡,特来拜会。” 他虽只是很简单的分别向双方介绍彼此,但却直击打破了之前剑拔弩张,分毫不让的紧张气氛。 场面一时间也缓和下来。 吴遵远心思颇多,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声如洪雷,从主位上站起。 冲着孟昭拱了拱手,略显平淡道, “老夫吴遵远,对孟公子可谓久仰大名,只是你我素无往来,两家也无交集。 不知今日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啊?” 吴遵远自是看出,孟昭一行人武力强悍,单凭听风堂内的高手,护不住他。 同时,孟昭等人似愤怒交加,目标直指他吴遵远,或者说吴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孟昭冷哼一声,颇为随便和对付的抱拳,而后双目圆睁,如含雷霆,铿锵道, “吴家主,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孟某前来,只为讨要你家的吴开景。 若不愿将人交出,也可将其下落告知,孟某人自会捉拿。” 这番话可谓捅了马蜂窝,原本坐在堂上的一个吴家先天就对孟昭等人强势无礼的表现十分不满,又见孟昭口出不逊,啪的一声狠狠拍击案桌,怒道, “孟昭,你也是贵族出身,真是好不懂事,缘何能做这上门恶客?” 当然,虽是质问,到底清楚孟昭身份不同一般,措辞还算温和。 以他先天强者身份,倒也勉强兜得住。 吴遵远同样心中羞恼无比,听到吴开景,下意识的想到当初两人因为一点点小事发生摩擦,因此产生龌龊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时过境迁,过去这么长的时间。 他又让自己的儿子上门赔礼道歉,对方竟然还不依不饶,难道心胸狭窄至此? 除了羞恼之外,更多了一抹阴沉的杀意,冷然道, “孟公子,我家孩子当初的确是做了错事,但也上门赔礼道歉,付出代价。 你虽年少,但主掌一方,自是一言九鼎,当初已经原谅我儿,莫非还要翻旧账不成?” 孟昭冷笑一声,神色颇为嘲弄, “吴家主,看来你并不是个好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太不关心了。 今日你家的吴开景,以及荀家荀涛,两人于灵武外城北区的一个码头外,做了一件蠢事。 将从南安来看我的小妹掳走,将我五弟打伤,我现在上门要人,合情合理。 纵是当朝大帝在此,我也敢据理力争,你觉得我不该来吗?” 此话一出,吴家诸人的脸色顿变,尤其是孟昭身侧不远的游守仁,苦涩中带着懊恼。 是啊,谁都没想到,吴开景这家伙熬了这么久没出门,一出门就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哪怕吴遵远都未曾怀疑过孟昭是否在说假话,毕竟连和荀涛一同出门都查清楚了,此事想来为真。 一念至此,吴遵远心中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立即将那个惹是生非的东西狠狠抽上两百鞭子,好叫他记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过,他到底城府深沉,缓缓坐下,思索起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对孟家的诸人,他了解不多,毕竟隔着老远,对方主要势力范围,也不在灵武城。 不过,既然孟昭说是自己的小妹,想来应该也是孟家血脉,有些棘手。 他第一时间就想否认这件事。 知子莫若父,吴开景是个什么成色,他再清楚不过,荀涛的色名,也是人尽皆知,此二人掺和到一起,那就是色狼遇色鬼,色的无以复加。 这种情形之下,只怕孟昭小妹的清白难保,性命恐也危急。 吴遵远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沉闷道, “孟公子,是否有什么误会? 据我所知,开景这孩子最近很是老实,一直呆在家家中,今天才出门,不会那么巧吧?” “不,就是这么巧,其实也不能说巧,因为我这弟弟妹妹此次从家族中偷溜出来寻我,不知我所在何处,找人探听时,泄露与我之间可能有关联,故而,才招致你儿子的掳掠。” 还有一点,孟昭没说,但吴遵远也基本上想得透彻,明了。 那就是,吴开景本也不该有那个胆子和心,继续撩拨孟昭的胡须。 但偏偏做出这等事,全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在灵武城可以呼风唤雨的顶级家族公子哥,荀涛。 有了靠山,胆子不知不觉就膨胀了。 别说孟昭,就是他父亲吴遵远的叮咛,教诲,也都抛诸脑后。 很符合狗仗人势这个现象,有了主人在旁边,总是疯狂和暴躁许多。 甚至于,吴遵远也已经确认,这种事,吴开景做得出来。 不过,做归做,他却不能承认,摇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我想” 话说一半,孟昭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好了,吴家主,这种推诿之言就不要再说了。 我那小妹乃是大伯所出唯一嫡女,受尽万般宠爱,地位之高,甚至是我所远不能及。 还有,她的母亲,乃是圣人孔家贵女,孔家老家主也对其感情深厚。 你觉得,现在拒不承认,推诿,有必要吗? 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她出了事,吴开景必死无疑,荀涛也别想活,灵武城没人能救他们。 至于你吴家,荀家,是否会受到波折,或者说,受到多少影响,还要看你们的态度。 言尽至此,我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孟昭手下的这些先天也就罢了。 吴家这些人听到这几句话,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彼此面面相觑,满是担忧与恐惧。 孟家他们不畏惧,甚至敢仗着世家联盟,掰掰手腕。 但对孔家,那真是毫无抵抗之心。 千年世家,九姓之族,岂是区区吴家,甚至荀家可比? 第六百零二章 妥协 (求订阅) 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孔家,就是真正的顶级豪门世家。 而荀家,吴家,充其量只是一个地方的小财主,双方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吴开景与荀涛若是伤害了有着孔家血脉的女人,那还真是惹了泼天大祸。 吴遵远的脑袋更是如被一柄重锤狠狠敲击过一般,晕乎乎的脑袋放空。 他曾想过吴开景辉惹麻烦,但从未想过,这个麻烦,会是这般的大。 大到以吴家的体量,都难以承受,甚至会牵连家人。 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弑杀逆子的暴虐情绪,恨不得将这灾星掐死。 但,他已经主导吴家多年,自有一股沉静之气,很快恢复平静,心中则电光火石间,划过数不清的念头。 随即,他想到一点,或许,孟昭并没有说谎,但,事情,也未必会那么糟糕。 “孟公子,您的小妹,说到底是孟家的人,孔家难道会为了一个外姓人,而大动干戈,不惜冒着违逆太祖遗令的后果,对我灵武城的世家下手?” 一般人,听到孔家,基本上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不会有什么分辨能力。 但吴遵远不同,站在他这个位置,思考的角度和一般人便有很大不同。 他就不相信,孔家会为了一个外人,做出这等不符合家族利益之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女儿生的外姓女? 换位思考,若是他们吴家出了这样的事,就不会如此莽撞。 孟昭笑了笑,只不过在英俊白皙的脸上,这笑容却格外的阴沉,残忍。 他太清楚吴遵远在想什么了,将心比心,或许遭遇同样的事,吴遵远便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但,吴家和孔家,能够相比吗? “吴家主,你知道什么是圣人世家吗?他们将某些东西,看得比生命还要重,比如女子的贞洁,是值得用一切手段去捍卫的。 其他人也就罢了,若我小妹贞洁被坏,孔家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处理此事。 而且,你也不要用自己的想法,来替代孔家,两者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说句难听的,就算孔家只用一分力,也能捏死你们吴家。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现在,就给我一个确切的回复,人,你交不交?” 孟昭失去了和吴遵远纠缠的兴趣,他的时间很宝贵,孟蓉的时间同样宝贵。 必须要在最快时间内,找到她,救下她。 至于后续的报复,追责等等事项,那是以后才去考虑的。 而且,孟昭知道,此事传回南安后,主导者将会是他的长辈,他充其量只能打个下手。 倒是吴遵远被孟昭的一席话,以及干脆决绝的态度给镇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恼交加,却又带着为难。 不过,没容孟昭等太久,他便有了决定。 挥挥手,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也老了几岁,有气无力道, “去,派人将那个小畜生抓回来,我要亲自询问这件事,若事情属实,这个逆子便交给你孟公子处理,我绝无二话。” “但,荀涛那边,恕我无能为力,荀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孟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谢谢,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只希望小妹平安无事!” 谷堽 原本坐在堂内的游守仁已经几个先天武道强者,向心情复杂的吴遵远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屋子,下去寻找吴开景了。 他们对此事可谓无比上心,根植于吴家的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大树上的猢狲。 大树若是倒了,他们这些猢狲,也将成为无家可归的人。 所以,此刻不容任何手下留情。 吴遵远目光呆滞片刻,缓缓恢复正常,再度将整件事从头过了一遍,问道, “孟公子,此事太过突然,不知能否详细说一说,老夫有太多不解之处。” 哪里不解? 关键一点,如果真是荀涛和吴开景做的,那么按道理,两人也会隐藏身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孟昭发现才对。 孟昭不紧不慢的将大体经过叙述出来,只是略过去寻洪爷求助之事。 事实上,以他今日那大张旗鼓,气势汹汹的架势,是瞒不过有心人的查证的。 吴家也好,荀家也好,肯定都能知道,是洪爷将此事查明,告知的孟昭。 但,人家能不能查到是一回事,自己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况且,若是此事属实,那么,两家能不能度过这一难关还是未知之数。 吴遵远听着孟昭将这一经过道出,心中缓缓将整起时间拼凑出来,心情愈发的低沉,乃至绝望。 正如孟昭能想到一切,有足够的信息支撑,吴遵远也能想明白一切。 以他对荀涛以及吴开景的了解,那小姑娘,必无幸免,甚至有被灭口的危险。 那个叫孟蓉的小姑娘,恐怕真的会成为整个灵武城动荡的导火线,混乱,动荡,维系了多年的平衡,将会由此而打破。 他从没有一刻,对吴开景是这般的失望,乃至痛恨。 曾经,他觉得这孩子很像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甚至好色这一方面,都是如出一辙。 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宠着他,惯着他,甚至不知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但现在看来,好色,大胆,都不是什么好事,在没能历练出来之前,是会造成天大的麻烦的。 但,他又能如何呢? 家族,儿子,他只能选择一个。 不用想,也能知道,他选的会是家族。 毕竟,他有四十多个子女,吴开景只是他的其中一个儿子,且并不成气候。 他虽宠爱他,却并不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这么一想,吴遵远心中倒是也舒服许多。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堂内气氛诡异,安静的只能听出个别人的呼吸声。 孟昭手拨佛珠,闭目养神,安静等待。 吴遵远,孟川两个,却是愈发的紧张,不耐烦。 吴遵远是担忧,害怕吴开景什么都不交代一声就偷偷逃走。 而孟川,则是愈发担忧孟蓉的安危。 不知多了多长时间,游守仁带着几个吴家高手,急匆匆返回听风堂内。 众人将视线看向他身后,并不见吴开景,他的表情,也很是怪异。 既是如释重负,又带着点难以启齿。 7017k 第六百零三章 死讯 (求订阅) 孟川在一众人中最沉不住气,见状,虎目瞪得滚圆,急吼吼质问道, “人呢?吴开景人呢?” 正端坐于主位上的吴遵远也是以目光相询,他同样想知道,吴开景在哪里。 现实摆在这,他无法推脱,逃避责任,只能尽量弥补。 也就无谓在孟家人面前,耍花样,找到就是找到,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游守仁声音有些干涩,表情也不是很好,没有理会孟川,抱拳对吴遵远道, “已经找到人了,荀涛也找到了,只是,只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吴遵远一颗心愈发低沉,握着扶手的两个手掌掌背青筋暴起,眼神带着凌厉的锋芒, “既然找到人,就直接说,不要有所隐瞒,更不要包庇这个小畜生!” 孟昭却是猛地将原本拨弄的碧玉佛珠串回手腕当中,眼瞳中紫芒闪动,似是想到什么,心中也带着难言的欢快与期待。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对孟蓉的贞洁,甚至安危,不抱有希望。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哪怕孟昭行动已经很快,更穷究所能寻找,依然慢了太多。 但,这是建立在正常的情况下,万一有意外发生呢? 游守仁嘴角苦涩,叹息一声,道, “家主,公子和荀涛,并手下一十六人,尽数被人杀死在外城野外当中。” 此言一出,顿时使得整个房中之人都陷入无比震惊的情绪当中,尤其是孟川,更是气急败坏,目眦欲裂, “什么?他们全都死了?那我小妹人呢?” 游守仁摇摇头, “并未发现令妹的踪迹,也无她的尸体。” 孟昭心里盘算开来,孟蓉被荀涛以及吴开景两个混蛋掳走应是确认无疑的。 现在,两个罪魁祸首,以及那些帮凶,被人杀死,唯独不见小妹踪迹。 要么,是他们凌辱孟蓉之后,将他杀死,抛尸,再遇险,要么,是孟蓉被人救走,顺道将他们杀死。 至于被救走之前如何,他暂时还不得而知。 这两种猜测,他更倾向于后一者,心中原本压着的万钧重担,此时也轻快不少,总算在阴霾遍布的天空上,见到一丝曙光。 只要孟蓉无事,这次险情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于他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因为若孟蓉真的出事,不论是否是他的责任,肯定要被孟家长辈们埋怨。 他安抚了下身侧有些躁动不安的孟川,想了想,道, “吴家主,看来是有意外发生了,我现在希望您能派人去荀家将这个消息报上去,看看他们如何处理。 同时,与我等一同去看一看现场,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小妹下落又在何处!” 谷庫 孟昭之言,也是吴遵远现在最想做的,他点点头, “好,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就去,守仁,你派人去荀家报信!” 孟昭与一行先天再次骑上浑身被黑色鳞甲覆盖的乌鳞马。 只不过,这次身边多了数十骑吴家武士,领头的,是吴家的家主吴遵远。 一天的奔波不停,在马背上颠簸,极容易让人疲惫,厌倦,不过孟昭等人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心情紧张,带着忐忑和希冀,赶往事发之地…… 天色近暗,一片颇有乡土气息的高粱地前,一批身怀利刃的武士正把守在四周,不时议论着里面发生的惨案,心有余悸。 对他们这群卖命的武士来说,死人其实不算什么,偏偏死的是自家府上的公子,还有传闻中灵武上三家中的荀家公子,这分量就又不相同。 这时,一个耳尖的武士双耳颤动,似是听到什么,而后四肢着地,将耳朵贴在黄土地上倾听,很快站起,向武士的头头汇报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这人曾是大雍军中一个精锐斥候,领一队人,练就一手绝活,对于侦测痕迹,探查敌情,颇有手段,是吴家笼络的人才。 吴家武士的头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中年,行事以稳妥为主,知道来的极可能是自己人,但也不敢大意,派出三个前哨过去接应,并令其他人于四周隐藏。 那三人若是遇敌,会在第一时间释放信号弹,他们这些吴家武士,会根据来敌武力,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或是拼死一搏,或是破坏现场,暂时将自家被杀的公子和荀涛两人的尸体带走,以免遭人凌虐。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信号弹传出,随即一大票人骑快马赶到,人数不少,且各个气息强横,高高在上。 其中一人,还是吴家家主,吴遵远,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衫,老而弥坚。 这山羊胡连忙上前见礼,并短暂的介绍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孟昭也在一边听得分明。 据他所说,吴家在这片地界附近,养了两个庄子,相距不远,都曾是吴遵远赏给吴开景的产业,种植各种稀罕作物,每年大概可以收益两千五百两白银左右,算是很得吴开景重视。 故而,他也时常来此暂住,甚至还抢占了四个颇有姿色的农妇,充作他来歇息时的玩物,也曾有与人分享的先例。 今日这山羊胡等人接到游守仁的命令,追查吴开景的行踪,便很有先见性的选了这两个庄子作为目的地,前来搜索。 结果,在中途的一个高粱地,发现满地尸体,这才惊觉出了意外。 这山羊胡不敢擅动,在查清楚死去的人,正是吴开景,荀涛,以及他们两个手下后,便连忙派人禀告游守仁。 之后,他便一直和自己的手下守在附近,防止有人盗走尸体,或是破坏现场。 大体经过,便是这样。 孟川听到这人说起那两个农庄的情形时,直喘粗气,瞳中放光, “你们有没有查过,吴开景和荀涛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到庄子里去?” 山羊胡并不晓得孟川是哪号人,但知道能跟随在吴遵远身边,而且魁梧如天神一般,必不是凡夫俗子,不敢怠慢,道, “派人查过,只是十二公子和荀涛并未真的到庄子内,而是在赶路途中,被人截杀。 从始至终,不知有女孩的存在。” 这话让孟川满是失望,孟昭却是眼神一亮,嘴角甚至都扯出一丝欢快的笑意。 7017k 第六百零四章 疑惑与勘验 (求订阅) 这足以说明,孟蓉应该是在被伤害之前,已经被人救走,不然她现在应该也是这满地尸体当中的一员。 吴遵远此时面目阴沉,双拳紧握,浑身气息起伏,隐约有一圈朦胧的白色气浪在身后起伏。 一张野心勃勃的眸子,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道, “带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 山羊胡子不禁缩了缩自己干瘦的身体,面容正肃,不敢有任何情绪表露,抱拳领命。 带着众人往前走了大约百米距离,过了一片高粱地,还有一片小土坡,见到一处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杂草丛,上面便七零八落的躺着尸体,有一棵大杨树长在这草丛当中,荫蔽四周。 孟昭目光如炬,一眼已经看到有一人侧面躺卧,面朝他们,口鼻之间,尽是鲜血,但五官却是如此的熟悉,正是曾亲自登门向他赔礼道歉的吴开景。 他的眼睛瞪大,表情痛苦,恐惧,还有疑惑等复杂情绪交织。 同时,孟昭虽是大体扫了一眼,依然能看出这人似乎比过去矮小,萎缩许多。 像是被人抽干了精华。 吴遵远同样见到这一幕,纵他早在心中判了吴开景死刑,乍一见到亲生血脉,往常宠爱的亲子,横死在这荒郊野外当中,也是鼻子发酸,两眼湿润,不自禁的上前迈了两步,动情呼唤道, “景儿!” 往事一幕幕似也浮现在他眼前。 从呱呱坠地,到婴儿时的憨态可掬,到幼时的虎头虎脑…… 只觉悲伤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往外倾涌。 父子亲情,母子亲情,俱都是这世上最真诚而无私的感情。 纵然枭雄一世,断绝情爱,但也免不了为亲眷所累,何况是生身骨肉? 吴遵远这一声景儿,算是情之所至,随即,意识到身旁还有虎视眈眈的孟家人。 强忍住波动的情绪,转过头,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湿润,重新恢复沉凝,肃穆之状。 “孟公子,我想着人查验现场以及尸体,看看有无线索,不知你意下如何?”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家主,难怪吴家在他手中虽不说蒸蒸日上,也是稳步前行。 说实话,吴遵远现在是一头雾水,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疑惑。 孟蓉现在在哪里?是谁杀了吴开景和荀涛?这件事和孟昭有无关联? 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些,才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或者更直白的说,如何应对孟家,甚至于孔家的追究。 其实,孟昭也有许多不解,这将人尽数杀死,又救走孟蓉的人,会是谁呢? 有可能是某个游戏人间,抱打不平的高人,有可能是孟家安排保护孟蓉的强者,也可能是某个对孟昭,或者孟家,或者孔家,有某种意图之人。 某一种可能,短时间都无法排除,自然,也让孟昭难以判断,现在孟蓉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情况。 “好,不过我手下人也要参与进去,发现什么,大家信息共享,不得隐瞒。” 吴遵远点点头,随即让游守仁带人上前勘测,孟昭则将这件事交给白师城带人来办。 他虽不是专业人才,好歹先天武道,观察力惊人,或可有所发现。 谷齮 在他们勘验之时,孟昭也没有闲着,带着梁穆秋孟川两个沿着这片地方来回徘徊,企图找到一些痕迹。 因为有了独处的机会,孟川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小妹会不会有危险?” 孟昭没有回答,而是抬了下头,反问道, “你刚才也看过那些尸体,认过人了,是不是他们打伤的你,将小妹掳走的?” 孟川连忙回道, “当然是,尤其那个练成先天武道的,若不是他,其他人未必能从我手中掳走小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好,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咱们或许可以暂时松口气了,这里不见小妹的踪迹,极可能是被人救走,眼下或许没有大碍。” 孟川并不是粗鲁无智之人,之前不过是关心则乱,此时孟昭点出,他再略一思索,便想通个中关窍。 倒是梁穆秋有些沉默,等孟昭看向她,才道, “孟昭,之前在赶路的时候,听吴家那人说过,吴开景身边一直是有先天强者保护的,同样道理,荀涛乃是荀家长房三公子,他若出门,家族也必会派遣强者护身。 至少两大先天在这里。 现在,这一十六具尸体陈列在这荒野之上,而且现场几乎不见打斗痕迹,我觉得实在有些诡异。” 孟川听到这一点,也是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这片陈尸之地。 的确和别处没什么不同,但这恰恰是最大的反常。 十六个高手,其中不乏先天强者,遭人截杀,现场却没有打斗痕迹。 要么,这里不是杀人之处,而是杀人之后,将尸体抛到这边。 要么,就是杀人的人,没有正面交手,用的是阴谋诡计,暗算这些人。 再或者,最小的可能,有人以无可匹敌的绝强武力,轰杀这些人,让他们连反抗都无法做到。 或许,只有那些半步宗师,甚至宗师武道强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再或者,是如孟昭这般,特殊体质,拥有某种秘术的先天绝顶强者。 “四哥,你怎么看?” 孟川虽然天赋卓绝,终究还未曾迈入先天,所知有限,而对孟昭敬服的他,第一个询问的也是孟昭,而不是梁穆秋这个大高手。 孟昭摇摇头,白皙的脸上挂着一丝凝重,转而问向梁穆秋, “穆秋,你觉得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个女人姿容绝美,身材高挑火辣,绝对是让男人疯狂的尤物,同时,她更是一个先天强者,身负特殊血脉,战力强大。 她观察到,也推测到的消息,或是很有用。 “或许,这里不是交战之处,有人杀了他们后,抛尸到这里,以此转移视线。” 很明显,她和孟昭的看法有些相似,都觉得这里不会那么巧,有一个无可匹敌的强者杀了吴开景他们,救出孟蓉。 三人正聊着,那边白师城已经大步走过来,看来是勘测有了结果。 7017k 第六百零五章 结果 (求订阅) 白师城走近,想孟昭抱拳行了一礼,而后汇报了下他们勘测的结果。 首先是尸体方面,一十六具尸体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尽数死亡。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杀死他们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其中,十六个人,有三人为先天强者,武道最高者为周天循环,最低也是打通先天五窍之人,死法一致,是被人用指劲点碎心脉而亡,表情惊怒,恐惧,毫无还手之力,身体并无中毒迹象。 其他十三人,包括荀家的荀涛,吴家的吴开景,都是死于一种极为霸烈而诡异的灼热气劲侵袭,躯体内的筋骨,血肉,都被这股热劲烤烫萎缩,因此看起来比生前要瘦小干枯许多。 而且根据他们这些人的观测,杀死荀涛等人的武者,武功应该并没有达到先天层次,之所以能虐杀如此多武者,很可能是与那个点杀三先天的强者有关。 此外,这片草丛,应该就是吴开景,荀涛一行人遇害之地,这可以通过沿路的痕迹测定,而不是有人将他们杀害后,再抛尸于此。 至于如何确定凶手们的身份,其实从武功着手,是个很不错的切入点。 不过,其中一人,武功太高,指杀先天如捏死蚂蚁一般,劲力毫无特殊,看不出是哪家之人动的手。 另一个虐杀诸多后天武者之人,所使用的武学,倒是很稀奇,是一门很罕见的炎火系绝学,甚至和孟家的赤旗令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如赤旗令堂皇霸道,反而多了几分诡异阴毒。 以上,就是他们勘验后的成果,虽然没什么细节,但大体上的东西,已经查出来,至于更细致的地方,就需要专业的仵作,甚至捕快来办了。 孟昭和梁穆秋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意外和吃惊,没想到,最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竟然真的发生了。 孟昭将白师城打发到一边,陷入沉思,良久,才道, “你们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伙人,还是互不相识?” 这个问题很关键,直接就能主导接下来的行动。 若是一伙人,那就很好办了,只要顺着已有的线索专心查察就好。 若不是一伙人,那么救走孟蓉的,是哪一个呢? 梁穆秋在江湖打滚的经验更多,对于武道的了解,也更加深入,提出见解, “依我看来,是两伙人。 首先是一个武功高到不可思议的人,将这十六人控制住,并点杀三大先天示威,继而救下孟蓉妹妹,对于剩下的这些人不曾理会。 对于他那样的强者来说,先天武道,或可一观,其余人等,连死在他手上的资格都没有。 接着,另外有人来到这里,不知道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但见到被制服的一众人后,使用残忍的手段,将他们尽数杀害。 两人一前一后的间隔时间,应该不是很长。” 孟昭一边听着梁穆秋的叙述,一边看着这片弥散着一股草木清新之气的土地,眼前闪烁着一道道画面,根据梁穆秋的说辞,进行推理,验证。 片刻后,他才问道,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主要是我的直觉,还有就是一些基于经验之下的推测。” 孟川跟在一旁,似也认同了这个说法,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 “那这个武功极高的人,究竟是谁,他,或是她救下小妹,又是为了什么? 他自己会不会伤害小妹呢?” 孟昭摇头,很明显,他无法根据现有的信息,猜测那人的想法。 梁穆秋也不敢贸然开口,涉及到孟蓉,她也不敢涉入太深,万一给出错误的信息,耽误了救援的行动,她也吃罪不起。 三人正说着,吴开景满目阴沉的来到他们面前,游守仁跟在他身旁, “孟公子,我想贵府高手已经将结果告知于你,不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孟昭表情淡漠,眸光冰冷,依然带着让人打心眼里恐惧,害怕的气息, “打算?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小妹安安全全,玩玩好好的找到,同时向南安报信。 吴家主,刚刚我五弟已经向我确认,打伤他,掳走我家小妹的,正是倒在地上的这些尸体。 只是眼下,我小妹却不见了踪迹。 所以,我希望你们吴家,还有荀家,能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小妹。 这不是请求,你可以当成一种做错事后的弥补手段。 至于愿不愿意去做,取决于你们自己!” 孟昭的语气很平淡,内容似也并不强势,但无论如何,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哪怕面对这个吴家家主,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人家,依然霸道十足。 吴遵远脸色难看,哪怕他年轻时,也很少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更何况如今的身份地位? 但偏偏,他理亏,理亏不说,孟昭身后还代表着极为庞大的势力,是他,甚至荀家都难以承受,抵挡的。 一时间,气急攻心的他,因为亲生儿子被杀的伤心都消散不少,反而对死了的吴开景升起一股怨愤,若不是他瞎搞,胡搞,他哪里会受这等气? 但,再如何不满,再如何不愿,在孟昭隐隐带来的庞大压力下,还是不得不应承保证道, “孟公子放心,我立马派人跟进此事,荀家那边,也会派人通知,说服他们与我一同行事,希望能尽早找到令妹。 只是,我怕那将你小妹带走之人,武功太高,非我们能敌,所以也请孟公子谅解。” 谅解什么?自然是找到人的踪迹,却救不回来了! 如此碾压,瞬杀三大先天的强者,带来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 大到若真的得罪此人,恐怕整个吴家都有倾覆之祸,所以,才不肯打包票。 孟昭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 “还有,孟公子,这些尸体,也都是极有价值的线索,我想请专人过来验尸,所以想暂时保管这些尸体,不知可否?” “可以,不过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若有什么关键消息,绝不可隐瞒。 此外,这些人生前犯了大错,你决不能私自安葬,荀家也不行,具体消息,还得等南安那边来人安排。” 吴遵远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第六百零六章 出谋划策 (求订阅) 其实后续的事情还很麻烦,繁琐,不过孟昭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留在这里。 交代下去后,便带着孟川以及梁穆秋等人离开此地,回返孟家庄园。 路上,孟川问道, “四哥,咱们就这么回去等着,会不会耽搁了救助小妹的大事?” 他还是不太放心,今日接二连三的发生大变,让孟川的心也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刺激的不行。 他很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找到孟蓉,将人救下,然后完好无损的带回南安。 可惜,事发以来,他能做的,只是跟在孟昭身边,听他吩咐,命令。 这让孟川十分苦恼,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孟昭驾驭乌鳞马缓缓前行,安抚道, “其实现在的结果,对咱们而言,已经是最为有利的了。 至少小妹没有被这群畜生伤害到,是不幸中的大幸。 此外,荀家,吴家,都是灵武城内根深蒂固的家族势力,关系盘根错节。 还有咱们孟家派人搜索,但凡有丁点线索,都会被发现。 所以咱们现在做的,只需要等,既是等搜寻的结果,也是等救出小妹那人主动联系。 你也别太担心,那人既然将小妹救下,至少说明他不会伤害小妹。 说不得,你我回到庄子时,小妹已经被人安全的送回来!” 更主要的一点,也是孟昭不愿意提及的,便是他其实也没有十成把握从那个无敌武道强者的手中,救回孟蓉。 人家既能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捏死三个先天武人,未尝不能轻轻松松将他孟昭以及手下强者尽数覆灭。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别说吴遵远不愿意得罪,他也不想与之发生冲突。 面对洪爷,吴家,甚至是荀家,他能用孟家,以及孔家作为背景,进行施压,算是狐假虎威。 扯虎皮,做大衣,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但面对那等强者,他要是还敢用背景,势力来威胁,逼迫,那简直就是找死。 故而,孟昭才选择最稳妥,同时也是最怂的应对方式,等待。 这样至少有回转余地,就算出事,也大可向孟家求助。 孟川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也觉得孟昭所说有理。 若不是那个陌生强者,说不定孟蓉现在已经失去贞洁,性命都难保。 现在倒是有极大可能的保住小姑娘的清白,简直就是柳暗花明,结果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心下轻松,便不再多言,踏踏实实的跟在孟昭身侧,纵马回返…… 另一边,吴遵远留在事发之地,井井有条的安排一件件繁琐之事,充分的发挥了他作为一方势力之主的调度能力。 等安排的差不多了,方才面色阴沉的与游守仁走到一片农家挖出的沟渠前。 与其他人隔得老远,吴遵远道, “现在只剩你我两人,守仁,你怎么看待整件事?有什么说什么,无需顾忌。” 其实这一天不但对孟川是个波折重重的灾难日,对吴遵远而言,同样算不上美好。 本来高高兴兴的在家中盘算账目,看着一笔笔惊人的数字,几乎笑开了花。 没想到,祸从天降,吴开景竟惹下这般大的麻烦,甚至于让一向思维敏捷的他,都难免陷入焦虑,恐慌当中。 这时候,他迫切需要身边信任的人,与他商议,寻找解决的办法。 游守仁算是经历了整件事,略一思索,郑重道, “老爷,其实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挽救的程度。 若十二公子和荀涛未死,反而伤害了孟家女,那对荀家,吴家来说,才是灭顶之灾,孔家最重声名,蕴有孔家血脉的女子被人玷污,必定会施展雷霆手段。 说句您不爱听的,十二公子和荀涛现在死了,事情反而明朗许多,以老爷的才智,对此想必了然于胸。” 这些吴遵远也很清楚,但他同样有着顾虑, “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仍是开景与荀涛引发的这件事,他们人死了,但造成的后患,却不会消失。 今日的孟昭,我尚能对付过去,来日孟家的强人到了,我拿什么应付?” 游守仁叹了口气,这是现实,人死如灯灭,但有些影响,却会牵连家人,家族,吴遵远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极可能在未来发生的。 不过他想了想,倒也将问题看得透彻, “其实现在老爷做的已经不差,在孟昭上门之后,一切可圈可点,纵然拿到外面去说,旁人也无法指摘半分。 只是,整件事的根源,仍在那个叫孟蓉的小姑娘身上,若能找到她,且分毫无损,事情便不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境地,毕竟罪魁祸首都已经被杀,荀吴两家虽有教导不严之责,但只要肯付出一些代价,这一关还是不难过的。 但,如果孟蓉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老爷就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吴遵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黑色的瞳孔幽深难测, “什么准备?” “若只孟家问责,或可联合荀家抵挡,若孔家出手,只能找寻后路。 老爷经历大风大浪多年,自是清楚这次事情的严重性,那种贵族世家,最重颜面,甚至许多刻骨的矛盾和仇恨,便是因为面子二字。 孟蓉虽只一介女流,但,代表的,却是孟家和孔家的颜面,老爷三思啊!” 吴遵远心中一动,表情更凝重几分, “还有呢?” “还有就是孟昭,此人乃是孟家嫡系血脉,能来灵武城中打拼基业,足可见其野心,老爷若能给予他一定好处,或也能疏通关系,避过这一劫。” 孟昭,吴遵远若有所思,不错,此人的确是个人物。 今日虽只第一次见面,且接触时间极短,但对他的评价,吴遵远却是一升再升。 甚至于,他自己还在心中感叹,同样是人,为什么吴开景和孟昭,就有这般大的差距。 当然,孟昭的无礼,强势,也让他心生不满。 此时,游守仁的建议,则给了他另一重思路。 孟昭,在孟蓉被掳一事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果敢,稳健,能耐不小。 那么,若是将他收买,是否也能在未来交涉中,取得一定的优势和主动呢? 吴开景有了想法。 第六百零七章 抱头痛哭 (求订阅) 孟昭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因祸得福,带着孟川等人返回孟家庄园。 还没进庄子,就见到吕乐带着人守在大道一旁迎接,并得知在半个时辰前,孟蓉已经被人送回。 坐镇的吕乐派人向他报信,不过可能是他位置变换的太快,错过这个消息。 这让孟昭孟川都大为惊喜,尤其是孟川,好大个人,魁梧的和小巨人一般,眼眶一红,险些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掉下眼泪。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还真叫孟昭说对了,什么都不要做,回来等待,还真的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来救下孟蓉的那人,要么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要么与孟家有旧。 孟昭连忙关切问道,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探究意味, “小妹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受到伤害?” 人已经安全了,最关键的,就是她的贞洁是否还在,是不是被人破了身子。 这直接就能决定,孟蓉被人掳走这件事的影响,是大事化小,还是直接成为一个点燃炸药的引子,很关键。 这甚至无法容许孟蓉自己去说,必须让人勘验,孟昭才能放心,因为消息一旦传回南安,那些长辈们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必回查证清楚。 吕乐圆脸有些尴尬,少有的不太敢对视孟昭的眼神,含糊道, “这个,表面上看,小姐只是受到很大的惊吓,看起来十分疲惫。 具体的,小奴身份低微,不敢窥探,只等少爷回来主持大局。” 孟昭也是因为心绪激动,关心则乱,此时见吕乐吞吞吐吐,马上想到。 此事关乎女儿家名节,岂是他一个孟家下人能窥探的? 不管孟昭多么信任,看重吕乐,他终究不是孟家嫡系血脉,孟蓉也未必会将他放在眼中,只能点头道, “好,我交代你几件事,你马上去办。” 其一,是让吕乐派人通知荀家和吴家,孟蓉已经被人安全送回,不必大动干戈,满城寻人,以免闹得风风雨雨,引发动荡。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很容易对孟蓉的名誉和清白造成损害。 之前为了寻找孟蓉,保护她的安全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确认人已经安全回来,就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其二,让吕乐直接跟进追查荀涛,吴开景等十六人被杀一事。 根据他们推测,救走孟蓉,与杀死荀涛他们的,应该是不同的人,前者武功绝高,不能,也不敢追查,但后者,其意向叵测,敌友未知,须得关注。 吕乐将孟昭的嘱咐记在心上,带了些人手,纵马而去。 孟昭等几人,则匆匆进了庄园,尤其以孟川最为心急,步伐如风…… 见到孟蓉的地点,是后园一个空置的上等厢房之中,地方不是很大,但被韩露这贴心人儿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的婉约温馨。 孟蓉看起来比孟昭最后一次见她又长大了不少,愈发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儿家风情。 琼鼻如玉,鹅蛋脸秀丽多姿,一对剪瞳般的眸子释放着恐惧,抱着毛茸茸的可爱灵狐,仿佛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兽,无辜,稚嫩,柔弱,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升起呵护之情。 谷岫 梁穆秋是第一次见到孟蓉,她知道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但从不知晓,是这样的美丽动人,哪怕她一个女人,也升起一股怜惜。 韩露,珠儿,在旁边安慰,安抚受到惊吓的孟蓉。 她们本也是青春靓丽,各有特色的漂亮女孩。 然而,在孟蓉的对比下,竟也显得黯然失色。 见到孟蓉的第一反应,孟川这个雄武强壮的大汉,竟然如一个毛躁的小男孩,一个熊扑过去,伸出巨大的手掌搂住孟蓉,牛眼当中,晶莹的泪珠噗哒哒的流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的开心,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是谁都能看出来。 得亏孟蓉怀里的赤尾灵狐早就熟悉了孟川,不然直接就是一爪子挠过去,免不了受些轻伤。 孟蓉显然也很是激动,见到了孟川,一把将怀里的小灵狐丢出去,狠狠拍击着孟川宽阔厚实的后背,连连抽泣道, “臭五哥,坏五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吓死了,呜呜呜……” 小丫头肌肤雪白,此时眼眶红红,泪珠如珠帘滚滚而落,梨花带雨。 她真的吓坏了,在她短暂的十数年人生中,头一次出现如此可怕的经历。 在被掳走的那一刻,她还天真的想着,五哥那么高大,强壮,武艺高强,一定会很快将她救出,然而,她逐渐失望,再到绝望。 还好,老天似也怜惜着整个娇艳如花儿一样的姑娘,帮了她一把。 孟川孟蓉两兄妹是十多年的感情,最为深厚,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一母同胞的兄妹也没什么分别,有这种表现,不稀奇。 相比之下,孟昭对孟蓉虽也有几分怜惜,感情,但终究太过淡薄。 其一,他这个孟家四公子,始终是假的,和孟蓉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其二,相处时间太短,时间带来的疏离很难快速抹平。 之所以对孟蓉被抓如此上心,除了感情牵绊,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出于利益以及影响的考量。 尽管这么说很无情,却也很现实。 故而,见到孟蓉安全归来,孟昭的表现也十分平淡,当然,也比较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一方之主,岂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孟川与孟蓉两个抱头痛哭,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慢慢停下。 孟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一个威猛的男人在自家四哥和几个女人面前哭鼻子,脸皮通红,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也注意到孟昭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咳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泪珠。 孟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相比起男人,她以往还没少在家里哭鼻子。 倒不一定是真的伤心难过,有时候也是为了逃避父母的责罚而做出的表演。 当然,这次却不是表演,而是因为各种复杂情绪积蓄到了极点,进行的释放。 她抬起满是胶原蛋白的美丽脸蛋,泪眼朦胧,看着孟昭,怯怯的喊了声, “四哥?” 7017k 第六百零八章 新的消息与忧虑 (求订阅) 孟昭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消失,眯着眼睛,道, “是我,怎么了?难道这些日子不见面,你忘了四哥长什么样子?” 孟昭觉得很奇怪,孟蓉见到他,纵然不是如孟川一般抱头痛哭,也不该是这种试探中带着疑惑的问候。 在此之前,两人关系也是十分亲密,兄妹之情也是很不错的。 孟蓉摇摇头,声音细细的道, “不是,是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背影和四哥很像,而且,感觉也是四哥,但四哥站在我面前,又觉得那人和四哥完全不同,很奇怪。” 孟昭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中不假思索的想到一个人,一个他极力躲避的人。 神秘面具人赵浑,或者说,是那个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相貌的人,真正的孟昭。 “怎么回事? 小妹,既然你已经安全的回来,就把整个过程说一遍,我们也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蓉乖巧的点点头,伸手将方才丢出去的灵狐重新抓到怀里,摸了摸柔顺滑亮的毛发,这才慢慢开口,讲述她的经历。 据孟蓉所说,在她被抓住之后,就被荀涛以及吴开景等人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甚至动手动脚。 赤尾灵狐也被绑住,准备宰了吃肉。 尽管她年纪小,也知道保护自己,所以竭力讲述自己的身份,威胁对方,希望能引起这些人的忌惮,将她放走。 然而,她低估了这些人的胆量,听到她自报家门,荀涛等人并没有畏惧害怕,只是打算将她带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 似是觉得她不可能逃出去,也不打算将她放走。 荀涛吴开景等人显得肆无忌惮,根本没有避讳孟蓉,什么都是当着她的面商量。 说到这些的时候,孟蓉的小脸绯红,目中又气又怒,显然受尽了惊吓。 好在,这伙人也知道她身份有所不同,怕孟昭派人查到他们的身份。 不敢逗留,也使得孟蓉免遭侮辱。 这一点,孟蓉没说,是孟昭几个人通过她的叙述侧面分析出来的。 再说回荀涛等人,带着被点了穴的孟蓉一路往荒郊野外赶,中途路过一片草丛,也即是孟昭等人所见的尸体陈列之地,那个叫荀时候,也就是荀涛,似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对孟蓉不轨。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老人,很轻松的朝着他们隔空点了三下,就有三个人倒地不起。 其他人似乎也受到什么惊吓,动都动不了。 随即,这老人给孟蓉解穴,并带她和小红离开,不曾理会其他人。 说到这的时候,孟昭直接打断孟蓉,问道, “这个老人,小妹你是否认识,比如是咱们孟家以往的旧相识?” 孟蓉摇摇头,白皙娇嫩的脸蛋也满是疑惑, “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没见到过这个老爷爷。 不过他对我很好,还带我四处逛了下,给我买了好多零食,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得,整个一问三不知,这等高人前辈,也许是知道孟蓉的身份,和孟家有旧,所以刻意相救。 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小姑娘可怜,即将被人毁了一生,这才保护欲大增,出手将人救下。 实在很难判断。 毕竟对于这样一个随意杀死三大先天的强者而言,得罪荀家,吴家,救下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实在不算什么,何况他未必知道荀涛和吴开景的身份。 “难道小妹你就没问过他?毕竟这位老前辈救了你,咱们孟家不能亏待了恩人。” 孟川插嘴问道,他的眼睛里绽放浓浓的亮光,对这个老人升起极大的兴趣。 其一,他本身就有些武痴的性子,对这个老人的武功很感兴趣,他甚至都无法揣测,这人是先天武者,还是往上的宗师强人,如果是后者,那么是已知的十大宗师,还是隐藏于江湖的绝顶高手? 其二,除了对老人武道的好奇,更多的,则是对他的感激。 若不是这位老人,孟蓉或许已经惨遭荼毒,若不是这位老人,孟川必将抱憾终生,如此大恩大德,如何能不心生感激? 孟蓉嘟起娇嫩红润的小嘴,撒娇道, “人家被抓了,才刚刚被救出来,哪里想那么多? 而且,而且我以为老爷爷会和我一起来找四哥,到时候就可以让四哥报答他了,所以,所以才没有问那么多!” 孟昭苦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心大,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天真。 有些老前辈就喜欢这种心底纯洁,天真烂漫的姑娘。 如他这种城府深沉,犹如山川之险的人,花花心思太多,反而不受待见。 “那后来呢?” “后来,老爷爷觉得我逛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带我来到庄子来了。 哦,对了,我还看到那个和四哥背影,身材很相像的人,就在庄子附近的那个小镇上。” 孟蓉的语气很真实,不像是撒谎,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信度很高。 孟昭沉默下来,表情很是凝重,泛着紫辉的瞳孔飘忽空洞,似是想着什么。 如果孟蓉没有撒谎,那么可以确定,赵浑,已经来灵武城找他了。 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赵浑手中获得的,但许多行为,却是背叛无疑,任何人都不会放任不管。 现在他无法确定的是,赵浑到底打算怎么做。 与他和谈,进行一些利益交换,还是对他不利,重新取代他,成为孟家的二房公子? 还有,如果真是赵浑,他会是自己来,还是与帮手一起? 这个救下孟蓉的老头子,会不会与赵浑有所关联? 尤其最后一点,十分关键。 如果老头子和赵浑有牵扯,目标就是他,那么什么也别说,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但,若是两者毫无瓜葛,孟昭现在并不畏惧赵浑。 甚至难听点说,谁真谁假,已经不太重要。 赵浑知道所有关于孟家的事情,他都知道,赵浑不知道的孟家秘密,他也知道不少。 除了血脉,他就是真正的孟家人。 故而在为难之余,他只感到麻烦,却并不怎么畏惧。 家大业大的他,没理由怕一个隐藏在地下的老鼠,哪怕这只老鼠很强大。 第六百零九章 安抚 (求订阅) 将赵浑的事压在心底,孟昭转而变了一副脸孔,表情十分严肃,教训道, “好了,这些说完,咱们该谈谈你的问题了。 蓉儿,你是个聪明孩子,这次来灵武城寻我,四哥我也是很高兴的。 但最不该的,就是擅自离家出走,方式方法不对,险些酿成大祸,你知道错吗?” 孟蓉一听,就知道孟昭肯定是想教育她,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她这个孟家的小公主,那是谁的话都不听,孟继祖都舍不得打她,骂她。 但这次不同,属实是被吓坏了,心灵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 孟昭是她的兄长,天生就压着她,只能瘪着小嘴,捏了捏灵狐的柔软的小腹,垂头丧气道, “对不起,四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话是真的,不是假的,换谁有这么一段如此凶险,跌宕起伏的经历,都会珍惜以后的日子。 偷跑这种事,她是再也不会做的了。 孟昭表情缓和下来,走到她身前,手掌按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摸了摸, “知道就好,你这次离家出走,若是没有老五跟在身边保护,恐怕早就被人算计,根本到不了灵武城,而进了灵武城,还是被掳走。 想必你也能想通,江湖很危险,纵然我们,也未必能完全护你周全。 这次你能平安归来,运气占了很大成分,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而且你若是出事了,大伯,大伯母他们一定会很伤心,老五会内疚一辈子,所以,以后决不能再任性,知道了吗?” 孟蓉像是被安抚的小猫咪一样,感受着自己头顶修长有力的手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些害羞的别过头,极小声的嗯了下。 虽然她有时候任性,天真,但总归来说,还是一个相当乖巧听话的丫头。 不过小丫头这时候关注到另一点,有些不满的问了句, “那四哥你呢?你就不伤心了吗?” “当然伤心了,今天若不是你平安归来,灵武城会死很多人的。” 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孟蓉原本的恐惧,慌乱,疲倦,彻底消失不见,不知何时,已经抱着灵狐,靠在床边一侧,酣睡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泪珠未干,惹人怜惜。 这却是孟昭与她交谈时,用了精神力量,影响小丫头的心灵,安抚她紧张不安的情绪,无声无息的入睡。 孟昭走上前,轻手轻脚的帮孟蓉换了个比较放松的姿势,又一把拎起灵狐的后颈软肉,灵狐闪烁着惊恐灵动的小眼神,却连动都不敢动。 韩露等孟昭离开床边,帮着孟蓉盖了一层薄被,这才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房间。 到了外面,孟昭一把将灵狐丢到珠儿的怀里, “这家伙交给你处理,最好找个笼子关起来,喂点东西,等小妹醒了,再交给她。” 珠儿也是小姑娘,年纪和孟蓉也差不了多少,很喜欢可爱和毛茸茸的东西,接过灵狐,见它缩着四只小爪,火红蓬松的尾巴微微颤动,感觉心都融化了。 肉嘟嘟的小嘴吧唧一口亲在灵狐的脑门上,兴奋的回了句, “知道了!” 这灵狐经过特殊秘法驯养,已经极有灵性,方才接触到孟昭,感受到幼蛟小九顶级凶兽的恐怖气息,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用担心对珠儿有什么伤害。 末了,孟昭又对韩露嘱咐道, 谷柴 “待会儿你让厨房煮一碗珍珠茶给小妹,帮她定定惊,回回神。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危险,吓得不轻,得多留意。 还有,小妹虽然救了回来,但还有许多麻烦要处理。 这几天我都会很忙,你多陪陪小妹,别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韩露温柔的注视着男人,用心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点点头。 孟昭这才带着孟川梁穆秋等人来到自己的书房当中。 孟川此时刚毅的面庞还有些泛红,显然刚刚在众人面前掉眼泪的事还是让他很难堪,表情也是十分拧巴,似乎便秘了许久都没能弄出来。 孟昭让人把门关上,回头见他这副表情,笑了笑, “好了,哭鼻子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不过你还没成年,又和小妹感情深厚,没人会笑话你,尽快收拾好心情,我有事要你去做。” 孟川见孟昭没有笑话自己,心情这才稍定,有些好奇道, “四哥,还有什么事情啊?小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这一天东奔西走,他其实也在强撑着,毕竟受了伤,杨大夫医术再高明,也无法让他一天之内便复原,所以现在还是很疲惫的。 得亏他本身底子厚,精力旺盛,又年轻,换成旁人,早就趴下打哈哈了。 “小妹是回来了,但整件事还没完。 难道你认为荀涛和吴开景死了,他们掳走小妹一事就这么结束了?” 说起这个,孟川总算提起几分精神,怒目圆睁,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当然不可能,小妹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们两家想就这么息事宁人,是在做梦!” 这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心中憋得一股子气,若是不发泄出去,他怎么可能消停? 别说孟蓉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就是孟川也同样如此。 以往在南安,孟家就是无冕之王,没有人,也没人敢对他不利。 即便出远门,也多是跟在孟继祖或孟弘道身边,有这两位长辈保护,也是一帆风顺,无忧无虑。 结果,这次来到灵武城,人生地不熟的,直接就栽了一个大跟头。 甚至险些害了孟蓉,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释怀。 是,罪魁祸首的确是死了,但人却不是他们杀的,也不是两家送上来赔礼道歉的,而是意外被他人所杀,他还是要报复。 报复的对象,当然是荀家和吴家了。 孟昭走到他身前,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想怎么做?” 孟川理所当然道, “那还用说?我明天就回南安,向大伯和我爹禀告这件事,调集咱们家族高手,攻打两家,至少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孟昭嘴角抽搐了下,这还真是很朴实的江湖人行事作风。 恩怨情仇,都逃不过一个打打杀杀。 7017k 第六百一十章 安排与传声筒 (求订阅) 就是梁穆秋听了也是捂嘴偷笑,孟川性情耿直,人并不笨,但经历太少,对于有些事理解还是不够透彻,打打杀杀若能解决问题,那这天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孟昭也是摇摇头,有些无语道, “好,且不说大伯三叔会不会同意这件事,就算同意了,然后呢?” 孟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胳膊抬起,牵引伤势,还有些痛,疑惑道, “什么然后?咱们把荀家和吴家狠狠教训一顿,就算是报仇了,四哥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风格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好过。 荀涛,吴开景既然是荀家和吴家的子嗣,他们虽然死了,但两家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至少是一个管教不严,打杀一番,给予教训,就足够了。 毕竟自家小妹只是受到惊吓,具体的伤害倒没有,不然就不是教训一顿,而是直接想着灭掉两家。 “老五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刚来灵武城,对这里的形势关系,怕还不是那么了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 说着,孟昭便将灵武城大体势力层级结构介绍了一遍,让他有个具体认知。 今天跟在孟昭身边,孟川隐隐约约也清楚荀家吴家势力不小,但到底是个什么层次,还不太清楚,经过孟昭的介绍,倒是了解不少。 “难道四哥你觉得,咱们家族赢不了区区两个局限于一城之地的家族?” “那倒不是,咱们家好歹也是开国贵勋,不论是底蕴还是实力,又或者是关系,都不是荀家能比的,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灵武城还是一个排外之地。 即便大伯与三叔,也会仔细权衡此事,而不会贸贸然向两家宣战。” 这时候梁穆秋也插了嘴, “不错,尤其今日灵武城还出现一个武功绝高的强者,未尝不会出现第二人,风险太大,若真是打起来,孟家并不占优。” 孟川倒是有点明白过来味了,试探道, “那四哥的意思是,和他们两家谈判,让他们赔偿?” 好家伙,莽夫开窍,孟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解释道, “老五,这个世上,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武力永远是最后的手段。 就拿小妹被掳这件事来说,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要你说,我也会铆足了劲,和荀家吴家开打,大不了收拾铺盖回南安,总之不能让小妹受委屈。 大伯和三叔那边,也定然是一样的想法,咱们不主动惹人,也不会怕人。 但现在不同,罪魁祸首都死了,两个家族顶多算是教子无方,算不上大罪过,再加上小妹也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若咱们咄咄逼人,恐怕会遭人厌恶,排挤。 所以如你所言,调派高手,向两家宣战报复,并没有道理,也没有意义。” 孟川沉默片刻,他知道自家四哥说的很有道理,但心里就是不爽, “那也不能这么软啊?连刀子都不敢动,今后谁还会在乎孟家?” 孟昭笑了笑,拍拍这魁梧雄壮弟弟的肩膀, “你啊你,难道不知道,有种说法叫软刀子杀人吗?” “荀家,吴家,虽然说不上贵族豪门,但也勉强是一地豪强,自有家风规矩。 谷珄 现在他们家族子弟做错了事,必然会上门道歉,到时候,用他们的家业来弥补小妹心灵的创伤,难道不好吗?” “我也知道咱们孟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但衡量利弊,这却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孟昭一番话不说苦口婆心,也是声情并茂,让人生出信服。 “那四哥想要我做什么?” 孟川有些郁闷,他在灵武城,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别看他是孟家五公子,但灵武城孟家,上上下下,只听一个人的,那就是孟昭,如果没有孟昭允许,他恐怕连一个厨房大妈都使唤不得。 现在,他也不觉得孟昭有什么地方会用得到他。 论文,十个他加在一起,也不如孟昭脑袋灵光,论武,孟昭手下高手如云,先天强者十个手指数不过来,更不是他能比的。 “很简单,先留在我身边,看荀家与吴家的人上门与我谈判,然后你尽快赶回南安,将整件事的经过,以及两家的态度,告诉大伯和三叔,一切由他们定夺。” 孟昭交代的很简单,实则其中弯弯道道极多,即便孟川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最简单的一点,涉及到孟蓉,孟昭还不够资格处置这件事,只要他一天还戴着南安孟家的牌子,那就一天得顾忌主家那边的想法。 天高皇帝远,不是他独断专行的理由,若真这么干了,和主家只会渐行渐远。 对于眼下还需借助孟家力量的孟昭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其次,孟昭很自信,孟继祖和孟弘道会将这件事交托给他处理,甚至会给予决断之权。 道理也很简单,孟昭过往的表现,是很重要的因素,决定了他的处事能力极强,而不是孟川这种还没经过磨砺的莽夫二愣子风格。 再者,孟昭本身也算是在灵武城扎了根,若不想真的直接和荀家吴家打生打死,通过孟昭与两家交涉,远比孟家亲自谈判来的更为有利。 单单这两点,已经足够了。 所以,孟昭也没有耍心眼,就是让孟川做一个传声筒,将这里的一切告知孟继祖与孟弘道,当做两方联络的信使。 虽然麻烦了些,也奔波了些,但这件事只能孟川来做。 因为他的身份,决定了双方都是可以彼此信任的,不会出现欺上瞒下的行为。 孟川听到这,也明白了,有些苦恼, “那,四哥,过段时间,我是不是要一直在两边赶了?” 孟蓉的身份当然亦可以,但她本身不是个做大事的料子,再者小姑娘家让她来回奔波,于心何忍? “知道就好,这件事只能让你来做,你也要放在心上。 而且,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好好跟着看,跟着学,不能老想着打打杀杀。” “好吧,我知道了,那小妹怎么办,下次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先留在我这,外面是否安全还不一定,再者,谈判还需小妹压阵。 没有她这个受害人,我怎么和人谈?” 孟川了然,也觉得孟蓉留在灵武城不错。 至少安全上,应该是有保证的。 7017k 第六百一十一章 荀敏 (求订阅) 当夜,吴遵远未曾返回,而是就近在附近不远的一个本族庄园内歇息。 陈列尸体之地,有吴家和后来的荀家武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守护,待到孟家人同意,才会将其搬离,处理。 夜色暗沉,月明星稀,虫鸣蛙叫,点点萤火翩然起舞。 用过晚膳,吴遵远强作出精神奕奕之状,却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下人为他准备好的卧房当中歇息。 挥退伺候的下人,这早已不再年轻的老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默默缅怀死去的吴开景。 眼神中,带着点点悲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换做心境稍差点的老者,恐怕已经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纵吴开景一万个不是,对他一万个痛恨,但当夜深人静时,终归还是难以割舍父子亲情,黯然神伤。 骤然,窗外传来一声类似信鸽的咕咕叫声,同时隐约有明显的脚步响起。 吴开景叹了口气,收回手中玉佩,转头看向房门,声音缓缓如水纹,扩散道, “荀兄既已到了,何必藏头露尾,还请进屋一叙。” 话音刚刚落下,吱呀一声,房门被一股劲风吹开,卷起一阵凉意,灯火摇曳。 继而,走进来一个两鬓生华发,肌肤却细腻如婴儿一般的中年男人。 身着素黄长衫,头戴名贵玉簪,方面清瘦,五官端正,身材也修长健硕。 最关键的,此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雄浑沉凝之气,武道修为极高。 这人却是灵武三大顶级世家之一,荀家的长房之主荀敏。 虽非家主,却极可能在未来接管荀家,成为灵武城以及附近最有权势之人。 荀敏迈进屋子,身后的房门呼啦一声,重新关拢,本人则看向坐在一张方桌边上的吴遵远,冷眸如电,声音森寒道, “吴遵远,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事情的所有,他已经尽数知晓,然而,他更清楚,荀涛不成器,但还不至于这么倒霉透顶,直接惹上孟家的女儿。 必是吴开景这个混账东西,从中挑拨,引诱,这才铸下大错,甚至丢了性命。 不过,比起吴遵远对吴开景尚有几分真切的父子亲情,荀敏对荀涛却冷漠的多,甚至没有去看他的尸体一眼。 吴遵远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荀敏先坐。 随即将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翻开,倒满烧好的茶水,道, “我想事情经过,以荀兄你的耳目,早就一清二楚,不需我多言。 或许,此事开景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你家荀涛也脱不开干系。 甚至若无你家荀涛自傲自大,大包大揽,事情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荀兄向我要解释,那么我又要向谁抱怨,诉苦? 你家儿子死了,我家儿子也没活。 咱们两家也是多年的关系,向来荀主吴从,荀兄不至于因此而为难我吧?” 荀敏脸色稍霁,来到吴遵远对面干脆的坐下,没心思喝茶, 谷刌 “说的倒是好听,荀主吴从,但这些年你吴家可不是太老实,和其他几家关系有些太近了。 莫不是以为,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就能把荀家当成挡箭牌?” 吴遵远心中冷笑,其实他还真是这般想的。 若不是吴开景早和孟昭有所矛盾,甚至对方也直接找的是他,而不是荀家。 此事他会完全推给荀家,总不能认为荀涛是吴开景的跟班小弟吧? 当然,眼下这般想法却是行不通,只能解释道, “荀家与吴家的关系,今日我不想谈,荀兄你今日来寻我,想必也不是来说这些的。 你我是老朋友,也是老交情,不必拐弯抹角,还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言吧。” 荀敏沉默片刻,点点头,如玉般润泽的眼睛注视着吴遵远, “我没有和孟家小子接触,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此事,他又想如何收场?” 吴遵远笑了,正如他之前所言,两人是老朋友,彼此都十分了解对方。 荀家乃是一个大家族,主脉嫡系,旁支血脉,冗杂繁多,荀敏虽是长房之主,且武道强横,能力出众,但竞争者同样不凡,身份血脉未必差他多少。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长子这个身份,有着其他兄弟所不具备的压制力。 这次荀涛做出这等丑事,还泄露出去,招惹了南安伯孟家,对荀家而言,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任何一个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偏偏荀涛做了,岂不是有子不教,父之过之嫌? 可以想象,此事既已出现,荀敏现在的处境极为不妙。 说句难听的,若是处置不好,他直接就和荀家家主之位彻底断绝关系。 不单单是荀家老家主会考量相应的影响,底下的那群人,也不会服气这样一个给荀家带来灾难的人做家主。 所以,荀敏心里在想些什么,吴遵远太清楚。 “孟昭,这个小子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觉得,这偌大灵武城中,能和他相比的年轻人,是少之又少,堪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哦,怎么说?” “别看他年纪小,但行事作风,却很老辣,不是个没轻没重的莽夫,愣小子。 与我交谈时,甚至有时能将我都压得说不出话来,很有枭雄霸主之姿。 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懂事的人,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将孟蓉已经安全被送回孟家的事情通知你我,省却无数的麻烦。” 荀敏点点头,也幸好孟昭这个消息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些,荀家吴家大肆搜寻孟蓉的下落,这件事就彻底捂不住。 非但孟蓉的名节受损,就是他们两家也要受到口诛笔伐,更不要说之后要面临的一系列麻烦事。 从这一点来看,孟昭的确是个知进退的人,很懂规矩,人也足够冷静。 换做他家族的小辈,面临这等突然事件,没几个能做的如此妥帖。 既眼光深远,将问题看得透彻,待人处事,又不卑不亢,让人喜欢。 哪怕他的儿子死了,依然不妨碍荀敏很喜欢孟昭的做事风格。 “至于孟昭想要如何收场,这他却没有透露,不过,荀兄觉得,孟昭想要如何?” 7017k 第六百一十二章 勾心斗角 (求订阅) 吴遵远老奸巨猾,反而将问题抛给荀敏,似是在试探他的想法。 荀敏方脸阴沉,孟蓉被掳,清白险些被毁一事太过突然。 他初听到时,也是吓了一跳,恨不得亲手将那孽子毙于掌下,后来便尽成了担忧。 对孟昭,他不了解,但将心比心,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荀家,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一旦无法遮掩此事,荀家理亏,势必要做出退避和补偿。 牵连之下,他这个荀家长房之主,怕也要因此受到牵累。 他的儿子,使得家族利益受到损失,旁人岂会甘心? 至此,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们长房一脉,在整个荀氏一族内,必会受到排挤。 这是一直将家主之位看做自己囊中之物的荀敏所不能容忍的。 “你觉得,若我私下与他商议解决,补偿一二,是否能将此事揭过?” 人终究还是有着侥幸心理,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荀敏还是冲着吴遵远提及,并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以此增强自己的信心。 吴遵远摇摇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荀敏虽然论身份地位,在他之上,但充其量只是荀家一房之主,而无法做到荀家家主那般统筹全局,因此眼界受到限制。 他却不同,不管怎么说,吴家都是他一言而决,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能够从家主的角度出发思考,自能看出许多东西。 “荀兄这个想法怕是简单了,孟昭虽是灵武孟家之主,但他到底不是南安孟家的当家人,上面还有长辈压着,如何能与你私下达成协议?” 荀敏一抚额头,眼神看似懊恼,实则瞳孔深处却藏着一丝清明,似也不是表现出的那么糊涂。 “唉,吴兄,我现在是六神无主,心乱如麻,还请你拿个主意。” 吴遵远一愣,却是想到什么,苦涩一笑,指着荀敏摇摇头, “好你个荀敏,我好心好意与你商谈,你口中却没一句真话,这是想着法子让我给你顶上去啊。 若是其他事,以你我之间多年交情,我说不得吃些亏,也就认了。 但这次不同,那孟家女儿身上留着孔家血脉,千年圣人世家,当世九姓第二,堪与皇族相抗衡的顶级大势力。 我小小吴家,可承担不起这般重责,所以荀兄也不必白费苦心了。” 荀敏半晌也不说话,良久,方才吐出一口浊气,带着怨愤, “可我真是不甘心啊,苦心筹谋多年,为家族忙碌,眼看父亲年事已高,逐年放权,登顶有望,竟出了这码子事,让我多年心血付之东流,真恨当初生下那孽畜之时,没有将他摔死在地上。” 这口吻当中的恨意,真是倾尽五湖四海都洗不清,甚至直接盖过了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可见他心中的不甘,不愿。 有些男人,天生就不安分,权力欲望重,所谓美酒,美人,皆可抛弃,唯独不可舍弃权力,荀敏便是这般人。 本已走在通天大道上,却半途而折,他甚至都产生一种趁其不备,灭掉灵武孟家,将此事掩埋的想法。 好在,他尚且有理智,没敢做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事。 吴遵远却是冷笑道, 谷订 “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你也好,我也好,生了孽子,就是命,没有好好教导,让他们胡作非为,招灾惹祸,更是过,有今日之事,全是咱们咎由自取,何必怨天尤人?” 相比起荀敏,早已有放手之心的吴遵远不论是心境,还是心态,明显都更高一层。 并不认为荀敏在此事当中,一点责任都没有。 若是他安生教导荀涛,都不要求如孟昭这般优秀,只做一个安心,本分的人,也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荀敏被数落几句,再加上方才几句宣泄之言,倒是冷静下来。 他仍有不甘,仍有不愿,也不辩解,从怀中掏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按在桌上,推到吴遵远的身前, “看看吧,这些年你们吴家借着荀家之威,做的好事,桩桩件件,简直触目惊心,若不是被我压下,老头子早已向你吴家问罪了。” 吴遵远初时还不以为意,他行事谨慎,作风小心,岂是那么简单就被人抓住把柄。 不过是他有意丢出去的线索罢了。 只是随意打开,翻了翻上面的内容,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尤其见到其中一页的消息,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杀意。 其中有些秘密,已经确认无疑,有些仍属推测,但也八九不离十。 若是传扬出去,荀家饶不过他,还有一些人也不会让吴家好过。 这充分说明,他吴家之内,他吴遵远身边,有荀敏安排的探子,是谁,又是什么时候? 这人的身份,定然隐藏极深,用处也是极大,若不是这次荀敏倒了大霉,与家主之位,有擦肩而过的可能,希望借此要挟他,绝不会透露出来。 相反,这些内容,以及那隐藏在他身边的棋子,说不得会成为捅在他背后的一柄刀子。 他与荀敏相交多年,竟不晓得他有这样的心机与手段。 甚至于直接生出灭口的想法,对于武者来说,简单而富有成效。 不过,荀敏早有所准备,在吴遵远爆发杀意的同时,双眸迸发精光,恐怖无比的气息一闪而逝,给予对方警告。 论武功,他绝不在吴遵远之下,想要杀他,除非是将孟蓉救走的那疑似半步宗师,甚至宗师的绝顶高手才能做到。 吴遵远缓缓收敛自己的情绪,表面不动声色,淡漠道, “荀兄,这上面记载的,虽有些属实,但多是无稽之谈,岂能拿来胁迫于我?” “是啊,许多信息,都是我根据蛛丝马迹推测而来,但就算已经证实的,也足够让你吴家焦头烂额了。 甚至一些消息,传出去,你吴家怕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我将东西拿出来,便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吴遵远险些气的和荀敏动手,什么机会,不过是想要借此交换利益罢了。 荀敏,这也是要损伤荀家的利益,来换取自己依然拥有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 若他无法做家主,荀家损失再多,又有什么关系? 吴遵远太了解他的想法了。 7017k 第六百一十三章 妥协 (求订阅) 但了解归了解,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里,吴遵远却不得不斟酌再三,才道, “荀兄,你是想用这些秘密来作为交换,让我将孟家一事,尽数揽在身上?” “哈哈,吴兄,交换这个词太凉薄了,我更喜欢用帮助,你帮我稳住荀家,我帮你隐瞒吴家做的那些布置,许多事都会变得更加美好,绝对是双赢,你觉得呢?” 荀敏笑了笑,这是他最后一手,如果还无法打动吴遵远,在不死心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抢班夺权,提前逼迫自己的老父亲让位了。 只是,这个想法太危险,成功的可能性也太低,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么做。 吴遵远轻轻放下手中的薄册,右手手掌缓缓抚摸略带沙质感的封皮,叹道, “但这么一来,岂不是就损害你荀家的利益吗?你当真愿意替我隐瞒?” 荀敏终于放下心来,第一次主动端起热量已经散去许多的浓茶,微抿一口,眼眸当中闪烁华彩,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大可以放心,若我是荀家之主,早在查出这些事的时候,已经对付你吴家了。 可惜,我仍只是父亲的一个儿子,在荀家,也只握有不到五分之一的权柄。 既如此,你我之间,便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就算将来我坐上荀家家主的宝座,对你同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遵远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幽深的瞳孔爆发精光, “此话当真?” 他做的是什么?荀敏很清楚,但清楚却还放任自流,这太古怪了些。 “吴兄啊吴兄,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灵武二十七世家,以我荀,丁,卓三家为首,上百年未曾有过动摇,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家族想要尝试上位。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但难道其他家族之人,便没有野心了吗? 你做的那些事,许多都不再稀奇,早已经有人做过,你吴家想取三家而代之,或成为第四家,单靠那些,是不可能成功的。” 荀敏此言倒是言真意切,吴遵远表情有些阴沉,显然听进心里边去。 诚如荀敏所说,灵武世家联盟,而今有二十七家,其中上三家为卓,丁,荀家,从未有过变动,其他世家则是起起伏伏,有过强盛,也有衰弱。 肯定不止是他,想要带领家族冲击上三家之位,但无人能够成功,已经说明一些问题。 再者,从荀敏轻松在他身边安插探子,又查出这许多隐秘要紧之事,可见这上三家底蕴之深厚,确非他们这些世家所能及。 想到这里,他已然明白,荀敏不是真的放任不管,而是有自信,在继承偌大荀家之后,必能将他压制,有什么阴谋手段,都掀不起风浪来。 “看来荀兄是信心十足,能够压制吴某了,也罢,此事我便直接担下,掳掠孟蓉一事,也尽是我儿引诱指使,不过孟家是否相信,又是否承认,那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荀敏满意的点点头,他可是冒着暗子身份暴露的风险,来威胁吴遵远,他的妥协,是可以预见的,然而,最后一句,却又让他有些失望。 不错,吴遵远是妥协了,但孟家却未必会按照他预想的情况去做。 “吴兄可有什么办法?” 吴遵远瞪了荀敏一眼,到底是有把柄握在他手中,想了想,道, 谷牶 “恐怕还要落到孟昭身上,他既是灵武孟家之主,想来说几句好话,做出些态度和倾向性,足以给咱们带来有利变化。 只是,这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咱们。 所以,恐怕得大出血,除了正式对孟家做出赔偿意外,还得给孟昭贿赂不少。” 这种走关系的想法乃是人之常情,荀敏觉得很可行,赞同了这个方式。 两人又商谈起该如何切割利益,赔偿孟家,又如何贿赂孟昭。 前者必须大出血,做出诚意,且既是吴家担下主责,也是拿大头。 吴遵远虽是家大业大,也不肯如此吃亏,好在荀敏会用自己一些没有见光的私产赔偿,算是抵消损失。 至于如何贿赂孟昭,两人却是暂时没有头绪,只能看孟昭的想法如何。 解决完这个关键问题,荀敏的一颗心算是放回肚子里,皱皱眉,又问道, “还有,那个挥手杀死三大先天的强者,又是什么身份,吴兄可曾知晓?” 这个人的身份,现在已经成了知情人心里的一根刺,查不出来,就别想消停。 武道显圣的世界,强者实在有着太大的不稳定性,杀伤力太大,足以给现今的灵武城造成冲击,必须知道他的身份,了解他的生平,才能做出合理应对。 尤其那人杀了荀敏和吴开景,说不得便对两家之人产生嫌隙心理,若是再闹出什么血案,可就麻烦大了。 “哎,我哪能知道这个,倒是有了一些猜测。 据我所知,能有这般武功的,至少也是半步宗师的强者,是宗师的可能性不大,而半步宗师数量也极少,且多为本城之人,轻易不会出手。 散修方面,倒是有一个性情乖僻,喜怒无常的邱婆婆喜欢掺和这等事。 她老人家最喜娇憨丫头,孟家那小姑娘绝美之姿,或能偶遇,勾动恻隐之心。 但,听孟昭传来消息,救走孟蓉的那个,似是一个老头子,也不知道真假,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还有种猜测,此人说不得和孟家,或者孔家有关系,甚至直接就是两家的族人。 只是孟昭孟蓉等人只是小辈,未曾见过罢了。” 荀敏点点头,这个猜测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 就拿他荀家来说,一些小辈,和长辈,也是见面不相识,尤其是喜欢游历天下,一去多年的那种,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带来惊喜。 “好,你这里不要放弃追查,我那里也会派人跟进,务必将此人身份弄清楚。 而且,也未必不是宗师,天下十绝只是名满天下,并不说明没人可以和他们相比。 还有,杀害你我子嗣之人,也要找到,不管是谁,他一定要死。” 吴开景点点头,救下孟蓉的,和杀死荀涛,吴开景的,是两个人,这已经可以确认。 那老头子武功绝顶,他们不敢动,但这小小后天敢弑杀他们的亲子,必须代价。 7017k 第六百一十四章 约法三章 (求订阅) 次日清晨,孟昭与孟蓉,孟川,以及梁穆秋,韩露,珠儿等人一同用餐。 经过一夜休息,可以见到孟蓉绝美秀丽的小脸蛋已经恢复往日的活泼,欢快, 眉宇间的阴翳与恐惧也消失不见,这让孟昭和孟川欣慰不已。 得亏孟蓉只是稍稍受到惊吓,若真是被人污了清白,哪里还会如现在这般活力满满? 怕是早就以泪洗面,寻死觅活了。 桌上的餐点很是丰盛,孟蓉握着筷子的白嫩小手动的飞快,红润小嘴也是动个不停,可见她对后厨厨娘手艺的喜欢,孟川也是同样如此。 本来吃饭规矩,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但不是在南安家中,也少了让人敬畏,拘束的长辈,所以席间还是有很多交谈。 譬如孟蓉就很好奇孟昭在来到灵武城后的一系列经历,在她看来,那一定是十分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偷偷离家出走,到南安来寻孟昭。 孟川一边干饭,一边也是竖起双耳,仔细聆听,昨日他便看出,自家的四哥行事愈发威严强势,颇有人主之风,可见离家后收获不小,只是不清楚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孟昭心情不错,没有推脱,捡了几件有趣的事和两人说,同时,心底也在暗中盘算着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是时间紧张,而琐事繁多。 最要命的,是哪怕不修行,内力依旧如稳定上涨的水面,迟早要溢出。 届时,便是突破先天之境的机会。 本是一件好事,可惜紫薇星命是个不定时炸弹,他心心念念的帝禹战甲迟迟不到,便多了几分隐患,千蛟那个老不死的,也没个消息,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 其次,是他名下大旗帮所有的一片永陵,可能藏着一片洞天秘境,知道这个秘密的,应是铁雄飞背后的主子,也是阴谋毒害他的那人,可惜没有露面。 同时,他还被疑似雷家派出的暗日杀手刺杀,这件事也得放在心上。 再次,便是昨天才发生的孟蓉被掳一事,影响极大,必须抽出时间精力来解决。 人虽安全返回,后续收尾工作,不能马虎。 其中还间杂出现了一个无名顶级高手,以及他最担心的神秘人赵浑的踪迹。 让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与小心。 最后,是孟昭本人麾下的实力拆组,重建,稳固,提升。 因为有得力人手坐镇,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反而是最省心的了。 总而言之,事情多而繁杂,且不少都关乎他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实在心力交瘁。 吃饱喝足,让下人收拾餐桌,孟昭又交代一些事情。 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便相继离开屋子。 孟昭对她们都是十二分的信任,日常有事,也多为她们三个和吕乐下达命令。 故而偌大房间当中,只剩下三兄妹。 孟蓉见外人都走了,便如放开拘束的小野猫,蹦蹦跳跳的来到孟照旁边,抱着孟昭的胳膊撒娇道, “四哥,你能不能给家里写封信,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多玩几天啊?” 小姑娘仍是玩心重,远离了严厉的父亲,管束自己的母亲,正想放飞自我,但也知道她的行为犯了家中忌讳,且刚刚出了事,若想留在这里,只能求助孟昭。 小丫头还很聪明,早就看出孟昭虽回家族时间短暂,却备受看重,说话力度也强,他的意见,孟继祖,孟弘道,都还是能听进去的。谷椷 孟昭俊颜一笑,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白嫩而又秀丽的脸蛋。 只觉弹性惊人,光滑细腻的如剥开的煮鸡蛋,靠近看甚至见不到一点毛孔,和黄毛丫头之说不太契合,皮肤简直好的不像话,也就修成白玉之体,且龙血加身的他可堪一比。 “你啊你,真是够任性的,方才闯了祸,还想留在这里,莫非还嫌你四哥我的麻烦不够多吗?” 孟川在一旁啃着水果,吭哧作响,汁水直流,甜兮兮的心情大好。 闻言,暗暗好笑,因为他早已经知晓,孟昭正是打算将孟蓉留下。 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为之后和荀吴两家谈判做准备。 现在小丫头还浑然不知情,反而送上门撒娇求助,简直是小白兔给大灰狼上门送福利。 孟蓉以为孟昭嫌弃自己给他惹麻烦,连忙嗲嗲的娇声道, “我的好四哥,人家可是最崇拜你的,拿你当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看待。 难道连妹妹的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都要拒绝吗?” 小丫头也是真正将孟昭当成亲人,这般娇羞憨态,换做旁人,是万万不会表露的,此时却尽数展现在孟昭面前,倒也多了几分温馨亲情。 孟昭见这丫头实在是天上地下一等一的可爱,心中也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不再打趣她,叹气道, “要我帮你向大伯他们求情,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能做到吗?” 孟蓉高兴不已,一对美丽,明亮的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露出雪白的贝齿, “好呀,好呀,别说一件,十件都行。” “很简单,在灵武城内,一切都要听我的。 决不能再做出偷偷跑出家门的蠢事,你能有一次幸运,可未必有第二次。” 孟蓉嘟起嘴,有些不甘, “嘁,什么一件事,明明是无数件事,真是赖皮,不过本姑娘答应你了。”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自然清楚孟昭是关心她,爱护她,换做旁人,孟昭管她死活? “很好,只要你老实听话,想出去玩也不是不行,到时多叫些高手在身旁保护。 而且灵武城好玩的东西,好看的地方,还有许多,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孟蓉这才喜笑颜开,只要孟昭不是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关在家里,怎么都好。 孟川在旁边寻摸一会儿,也道, “那个,四哥,那荀吴两家还没上门,我暂时留在这里,能不能和小妹一起出去玩?”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等伤好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懒得管!” 顿时对孟川的心灵造成万吨暴击,属实是双标狗了。 弟弟就不如妹妹金贵,是吗? 反是孟蓉嘻嘻一笑,跑到孟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孟川这才一扫郁闷。 正说着,有下人通禀,说是玄心观的人送来一张请柬。 7017k 第六百一十五章 富青童 (求订阅) 孟昭让下人将请柬送来,翻开看了看,眼中露出一丝疑虑, “玄心观,富青童,他邀我见面做什么?” 孟昭来灵武城时间还不算太长,不过倒也和城内大小势力之人相熟。 这富青童,乃是二十七世家之一,富家子弟,自幼拜入玄心观门下,乃是扶阳老道的嫡传弟子,勉强算是名门之后。 当初孟昭前去玄心观拜访扶阳老道时,这富青童也曾在列作陪,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 资质上佳,内家修为深厚,颇有道韵,未来先天可期。 不过因为身份问题,两人没有交集,只能说打过照面,知道姓名罢了。 再看这约见之地,离孟家庄子倒是不远,大约也就是七里之外,一个叫芳草亭的地方,应是野外荒亭,着实不是个相见的好去处。 孟昭本就是个谨慎小心之人,最近他得罪的人太多,压在身上的事情也太多,生怕被人给算计。 本不想理会,毕竟他和富青童并无任何交集,顶多和他师父有些瓜葛。 不过仔细斟酌,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赴约。 不过会多带一些人马保证自己安全,以免被人暗算。 孟蓉见状,倒是好奇的很, “四哥,你要出去见朋友吗?能不能带上我,我会很乖的。” 孟川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孟昭,他对于玄心观的弟子并不感兴趣,却很想领教玄心观的武功。 毕竟是传承自十三家之一真武观的圣地绝学,自有独到之处。 孟昭直接摇头,眼下还不清楚那富青童找他到底什么事,只说有要事相商。 孟昭带人前去,是走是留都了无牵挂,若是带上他们两个,必定会束手束脚。 看了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候已经很近了,孟昭想想,着人通知苍舒云,摘花道人,薛怀勇三人跟随,同时还有数十个训练有素的朱雀神卫护卫。 除非是遇到救出孟蓉的那个恐怖老者,不然安全应该有保障。 芳草亭,是一处建在旷野十字古道上的八角凉亭,青色石体暗沉,棕褐色圆木上布有斑驳裂痕,是岁月的积淀,风雨的侵蚀。 正对北方的亭体上方,摆放一块匾额,上面提了一首词,为送别词,相传乃是皇明末年时一位大学士提笔书就,真假未知,不过却因为这个传言,让不少人将此地视为送别之处,又叫送别亭。 当孟昭等人纵马来到这芳草亭边时,发现四通八达的古道,已经被一群灰色衣衫的持刃武士给重重封锁,这伙人训练有素,不过缺少杀气,应是某个家族或是势力纯靠练出来的家壮。 孟昭下马后,便有人上前接待,礼数周全,自报家门,乃是富府管家,将孟昭一行人领想芳草亭中。 亭内只有一人坐在石桌边,头戴青巾,大袖飘飘,双眉如刀,圆目如星,高挺的鼻梁多出几分昂然锐气,固不及孟昭清俊,却也别有一番风流雅韵。 正是曾与孟昭有过一面之缘的扶阳老道的嫡传弟子,富家富青童。 他看到孟昭到来,连忙起身,大步流星来到孟昭身前,抱拳一礼,微笑道, “青童见过孟公子。 上次在玄心观一别,已经有些时日,今日再见,公子风采更胜往昔,实在是让人向往啊!” 谷劻 孟昭暂时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在何处,甚至怀疑,他会否就是铁雄飞背后的黑手,不过表面不动声色,谦逊回道, “富公子说哪里话,我不过红尘中打滚之人,哪里比得上富公子静诵黄庭,逍遥世间,这份悠然闲适的修道之心,才是羡煞旁人。” 两人彼此吹捧一番,相视一笑,携手走进芳草亭内相对而坐。 其他跟随的两家高手,则立于亭外,给主子留下充足的私人交流空间。 落座之后,孟昭也不和他扯皮,直接问道, “不知富公子今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一件为在下私心所想,一件为受人所托,来见孟公子。” 孟昭诧异,随即温润一笑,气质恬淡,相比起往日强势霸道威风,好似淡泊名利,游戏人间的如玉公子, “孟某洗耳恭听,不知私心所想是何事,那受人所托,又是何事?” 心中却是排除了他指使铁雄飞下毒暗害自己的可能。 富青童表情维持笑容,然圆目当中,却显出一丝峥嵘,三分狂热, “在下自幼拜在玄心观门下,曾随师尊前往真武观当中拜见祖师,得传绝技熔兵手,自觉所修火劲炽烈难当,刚猛绝伦,同等修为下,少有人可堪匹敌。 然,师尊曾点评孟家绝技赤旗令乃是火中至尊,霸道之势,犹在熔兵手之上。 富某人不才,自玄心观一见孟公子,便有心请教一二,或可对照参详,各有领悟。” 孟昭心中一叹,又是一个因为驰名天下的赤旗令而找上门来切磋请教的。 不得不说,孟家的这门家传绝技,名声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所谓同行是冤家,不论是玄火真经,还是熔兵手,亦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阳火系绝学,岂会不想与号称火中至尊的赤旗令比划比划? 孟昭沉吟片刻,摇摇头, “富兄所请,孟某本不该推辞,但有件事却不得不说。 在下曾有奇遇,已经改换根基,所学不再是家族赤旗令,富兄怕是要失望了。” 说罢,孟昭将右手放在石桌之上,掌心朝天,五指之间,五道栩栩如生的赤色龙形气劲蜿蜒而出,盘绕在一起,一股股强劲无比的劲风向外席卷。 其真气性质,确有如熔浆般的灼热,但根本神意,已经变成了真龙。 但凡武道修为臻入上乘之境的人,都不难看出他所说为真。 富青童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眼神亮光闪闪,良久,才感慨万千道, “孟公子当真是好福源,竟有这般际遇,得以修行神功,是在下孟浪了。”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能肯定,孟昭转修的这门武学,玄奥程度,威力强横,比赤旗令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何必转修? 尤其隐隐给他带来的庞然压力,更是难以诉说。 倒是孟昭摇摇头,安慰道, “倒也不尽然,在下五弟刚来灵武城不久,他天纵英才,正是修行的家传赤旗令神功,修为也合适。 若富兄愿意,可挑个时间,来庄上与我五弟切磋一番,必不会让你失望。” 7017k 第六百一十六章 牧歌传信 (求订阅) 富青童闻言大喜,心中雀跃,连连点头, “这便好,这便好,择日不如撞日,不知孟公子的五弟今天可有空吗?” 孟昭有些无语,这也太猴急了吧,只不过是比个武,切磋一番,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之类了不得的大事,什么时候去不行? 不过,从富青童的表现,他倒是能揣摩出一二,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拒绝道, “恐怕不行,我五弟昨日方才来灵武城,遇到一群高手,相争之下,受了些伤。 不过并不重,修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眼下却是无法动武。” 富青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露出笑脸, “那便算了,只要能切磋就好。” 见孟昭有些疑惑,富青童沉思片刻,道, “孟公子怕是正在疑惑,为何青童如此执着此事,实在是此事关乎在下未来的武道前程。 我从真武观习得的熔兵手,乃是一门直指宗师的绝顶武学,阳刚猛烈,不过局限性也大。 须得熔炼百火,方能将此门武学修至大成,威力无匹, 这百火只是虚数,实则就是一些奇异火劲,出名的如孟兄家族所传赤旗令,火龙洞的玄火真经,甚至九火归元真经这等绝世奇功所练成的火劲。 在下之所以想要与修行赤旗令的武者切磋,实则,便是想要借助交手时彼此气劲接触,磨砺,采取火种,好修行熔兵手。” 原来是这样,孟昭总算明白他这么执着的原因。 除了对熔兵手这门武学的好奇之外,倒没有别的想法,至少富青童很坦诚将这些说出来。 “孟兄难道不生气吗?” “富兄多虑了,又不是将赤旗令外泄,不过是彼此切磋武艺,谁没做过? 至于富兄从中收获到什么,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又何必生气? 再者,我那五弟也是一个痴人,喜欢练武,也喜欢与不同的强者交手。 他若知道你肯上门与他比试,定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 这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富青童的顾虑,原本僵硬的笑容,也自然许多。 “这样的话,我便无后顾之忧了。” 孟昭点点头,表情依旧淡然, “解决完了私心之事,不知富兄是受何人所托,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富青童收敛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甚至连腰板也笔直许多,道, “其实我也好奇,不知孟兄你可曾认识一个叫牧歌的人?” 孟昭原本表现的漫不经心,然而听到牧歌两个字,顿时如过电一般,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呼吸也变得急促许多,紫眸生辉,爆发精芒, “你知道他?” 牧歌,乃是魔尊殿九长老千蛟座下的先天强者,孟昭也见过他。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千蛟用来和他联络,甚至送来帝禹战甲的人选,只是不知发生什么意外,迟迟没有消息。 富青童有些好奇的看着孟昭,无论他表现的再好,终究还是表露出异样, 谷旒 “不错,严格说起来,牧歌和我分属同门,都是真武观门下。 不过,我只是玄心观弟子,而牧歌,则是真武观当代观主的弟子,地位天差地别,不过生拉硬扯,他算是我的师兄吧。 多年前,他奉命外出游历江湖时,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只是偶尔给门中传递消息,证明他仍存活于世。 就在昨日,他很神秘的联系上了我,要通过我作为中间人,联系孟兄。” 孟昭被富青童话中所透露的信息给镇住了。 在他印象中,牧歌乃是千蛟手下的高手,不能说罪孽滔天,肯定也是杀人如麻。 无论如何与正派,道家扯不上关系。 就算他曾窥出对方所学为道家武学,也只是以为牧歌运气比较好,得到某部武学的残篇。 从未想过,这人会是十三家之一,当代道门圣地真武观的弟子,而且还是观主的弟子。 说不得将来都有机会一窥真武观之主的宝座。 这就像是,一个红三代出身的太子爷,跑到一个黑恶势力团伙里面给老大当马仔,完全不搭边。 不过,孟昭转而又想到,牧歌未必是心甘情愿留在千蛟手下,说不得就是受到胁迫。 就像是他当初不也算是神秘人赵浑手下的马仔,小弟吗? 时移世易,人的身份,地位,乃至立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对于牧歌如何,有什么苦衷,他并不关心,两人本也没有交集,关键是,帝禹战甲到底在何处,当初他和千蛟订下的盟约,还能实现吗? 孟昭城府深沉,心计颇多,纵然十二万分的焦急,依然不咸不淡,反问道, “牧歌既是失踪多年,未曾露面,那富兄又是如何确认,与你联系那人,就是牧歌,而不是别的人假扮的呢?” “关于这一点,孟兄大可以放心,我已经查证清楚,确认无疑,师傅也已经给出肯定,你不信我,总该信师傅吧。” 扶阳老道是个厉害人物,乃是当今真武观之主的师弟,开辟灵武城玄心观,胸怀宽广,境界深远,乃是有道全镇。 他若确认,当有十分把握,孟昭还是比较信任的。 “他叫你联系我做什么?” 孟昭有些期待,他自来到灵武城,便一直等着千蛟派来的人上门完成交易。 结果是日等,夜等,最终变成空等,甚至他自己都已经没了信心。 现在牧歌派人联络他,神秘兮兮的,难不成事情有了转机? 富青童嘴唇翕动,却是没有直接出声,而是以传音之法向孟昭传递, “牧歌叫我告诉孟兄,事情有变,他和他的朋友,被人盯上,分身乏术,处境堪忧,急需孟兄手中之物来摆脱困境。 至于交换之物,则由我向孟兄交付,不知孟兄是否答应?” 孟昭愣了下,他没想过牧歌向他传递的,竟然是这个消息。 之前他就怀疑过,千蛟迟迟不曾派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现在看来,他的处境很不妙,是来自魔尊殿的压力,还是魔尊殿之外的仇敌? 孟昭更倾向于前者。 7017k 第六百一十七章 箱子 (求订阅) 为何这样说?千蛟本身就是魔尊殿的一大长老,拥有非凡地位与权势,纵然得罪了人,也有魔尊殿这一邪魔道的巨头兜底,现在如此自顾不暇,明显是魔尊殿内部出了问题。 孟昭猛然想到珠儿曾对他说的一件事,谭采儿的父亲乃是魔尊殿的八长老,武功高绝,手腕也是一等一的高明,虽无法成为魔尊殿的魔尊,却也有望晋太上长老,一统纷乱的魔尊殿。 千蛟现在处境这般不妙,莫非和谭采儿的父亲有关,是魔尊殿内权力之争? 孟昭想到这里,反而放松下来,毕竟他身边有珠儿,珠儿又是从小跟在谭采儿身边的丫鬟,名为主仆,实情同姐妹,有珠儿在,他和谭家也好,和那位魔尊殿的八长老也好,终归有着谈判的可能,不怕对方谋算于他。 放下对千蛟处境的猜测,孟昭目光幽幽,又想到了富青童刚刚所说之言。 按照富青童所言,千蛟与牧歌而今形势不利,甚至被人盯上,不太敢出面和他联系,倒不是怕对他有什么威胁,而是怕蛟龙血出意外,那么千蛟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故而,牧歌用了某种特别的联系方式,取得富青童信任,让他充当两者之间的一道沟通的桥梁,双方交易之物,都要通过他来转手。 这件事,孟昭还不好判断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对他而言,倒也没什么不利的地方。 “富兄既然这么说,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当初已经说好,牧歌他要先将东西给我,我再将他需要之物取出奉上,同时,他们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而今时间过去这么久,牧歌他们又处境不便,原本承诺我,答应我的事,怕短时间内已经做不到,所以之前的条件,也要做出一定的改变,不知富兄觉得如何?” 富青童脸色一变,斟酌片刻,方才试探道, “我也只是代人与孟兄联系,具体的情况,怕还做不得主,不过还请孟兄先明示,牧歌曾交代过一些情况,或可商量。” “很简单,今日之内,我要的东西,必须送到孟府庄园之内,待我查察清楚,准确无误,作为交换的东西,才会由富兄代为转呈” 正常的交易,本该是一手交一手,也就是牧歌带来帝禹战甲的同时,孟昭要将蛟龙血送上,这样风险就能得到有效控制,算起来也比较公平。 但如今,多了一个中间人,孟昭又与对方不熟悉,更不信任,反而富青童与牧歌有着某种瓜葛,不得不让他多为自己考量一番。 故而,他才提出,要先收到战甲,才考虑将蛟龙血送出,反而将风险转移到牧歌身上。 富青童脸色一垮,有些为难,不过看着孟昭坚定无比的目光,知道想要说服他改变想法,很困难,更何况他本也没有立场做这种事,只能点头道, “好吧,事实上,我现在就能将那东西交给孟兄,这也是牧歌之前说好的,只是,希望孟公子也能信守承诺,不然牧歌怕还会怀疑我中饱私囊,吞了他的东西。” 孟昭笑笑,什么也没说,在没有确定富青童知道多少信息的情况下,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蛟龙血可是宝物,帝禹战甲,更是无上神物,所以孟昭猜测,富青童对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是一知半解,不然很可能直接吞掉,再不济,来个偷梁换柱也不是不可能。 富青童起身,回头冲自己门下武士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便见到一个穿着浅黄色劲装的敦实汉子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咔咔咔的走进凉亭之内,足下所履,仿佛一辆超载的重型卡车,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足印。 只见这汉子屏住呼吸,反手托住木箱,沉腰坠马,双足岔开,缓缓蹲下。 谷圣 待到木箱底部触及地面时,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血气上涌带来的晕红也慢慢消失,似乎终于卸下身体的一个无法承受的重担。 孟昭的见识早就今非昔比,一眼瞧出,那木箱看似普通,仿佛普通农户家中用来装破烂的寻常箱子,实则材质特殊,乃是一种名为海云木的特殊木材所制成。 这种海云木做成的箱子,非但坚若钢铁,承载力极强,而且拥有隔绝内外的奇效,用来放置珍藏之物,百年不腐,本身就是一种珍品。 富青童见孟昭眼神微亮,有些好奇道, “孟兄,这箱子乃是牧歌转运给我,我曾算过,其重量足有一千二百斤,除去海云木的三百斤,内中之物,也有九百斤,里面到底是何物?” 孟昭没有答话,而是起身来到这箱子前,前前后后的打量了遍,倒没有什么特殊地方,唯一开启之处,还放置一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铜锁。 他并不清楚富青童如此说,是真的好奇内中是什么东西,还是早就看过,只是借此释放烟雾弹,迷惑于他。 不管是哪一种,帝禹战甲的存在,他都绝不会向外泄露半句。 因为万一真的传出去,这东西很难保住。 其他人且不说,皇族对这种中古开端,无上至尊级别留下的战甲,那铁定是垂涎三尺,明里暗里是必然会搞到手中的。 除了皇族,这偌大赤县神州,各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会一窝蜂的往他身上靠,除非他有着横击群雄,镇压天下的超然武力傍身。 见孟昭没有理会自己,富青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中不悦,觉得对方有些过于无礼了,不过也知道自己这么问不太合规矩,便没有发作。 孟昭却不管富青童怎么想,也无心维系两人的表面关系,因为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箱子上,不,更准确的说,是箱子里的东西。 “富兄,这木箱是牧歌交托给你的,那这铜锁的钥匙,可曾交付于你?” 富青童更加不高兴,孟昭这摆明了是不信任他,脸色也冷了下来, “孟公子大可放心,牧歌并未将铜锁钥匙交付于我,若公子想要打开箱子,自可自己动手,以你的武功,想必不难。” 话音还没落下,嘴巴已经张大。 只见到孟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厚沉的铜锁之上,微微一扯,那刀剑劈砍都难以划出痕迹的坚固铜锁,便直接被扯断,扯散,哗啦啦的落到地上。 嘶,这手劲不小,内力更是霸道。 他全力之下,倒也做得到,却绝比不上孟昭这般举轻若重。 管中窥豹,两人武功高下立判。 7017k 第六百一十八章 战甲 (求订阅) 孟昭随手扯断坚固的铜锁,撬开木箱的盖子,确实是分量十足,缓缓将其掀开,终于露出里面的物件。 富青童此时已经凑过来,也将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楚,有些吃惊道, “只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圆盘,这是什么东西?” 也不怪他这般吃惊和疑惑,实在是现实和他之前预期有着太大的差别。 他曾想过这木箱中的是将近千斤的金银珠宝,也想过内里是某种十分珍贵,特殊的矿石,还曾以为,是某种神兵利器,却没想过,只是一枚看不出用途的青铜圆盘。 这圆盘大约只有人巴掌大小,通体纯青,向天的一面,有着一道道很是神秘深邃的纹理,乍一看,好似波光荡漾的水纹。 整个圆盘有点像是打磨光滑的铜镜,但仔细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莫说是富青童,便是孟昭也被这青铜圆盘给弄得愣住,心中一片冰凉,继而升起燎原一般的怒火,撑着木箱盖子的手掌更是不自主的发力,将坚硬如铁的木箱直接捏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东西难不成就是帝禹战甲?既然沾了战甲两个字,不说是那种驰骋疆场的大将铠甲,也得像模像样,最不济也该有个胸甲吧! 现在呢,就这么一个圆盘,不说的话,还以为是战甲内中的一块护心镜呢! 心中已经是十二万分的愤怒,但孟昭总归还清楚,先要证实这东西是什么。 他没见过帝禹战甲,本身也没有识别之能,所倚仗,能不被人欺骗的,全是自己识海当中沉浮的神宝,照天镜。 上次能识别韩普手中常阳神刀,便是照天镜发挥作用,而今若这东西真有来历,想必也不会出差错。 他探手朝着这青铜圆盘抓去,手指肌肤与这圆镜接触的刹那,原本紫辉萦绕的瞳孔当中,升起七彩之光,浑身气血沸腾,身体在一瞬之间,竟仿佛火烧一般灼热,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刹那之间,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数不尽的场景,一幅幅隽永如铭刻在历史的画卷,苍茫而浩瀚,如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中流转,并化作记忆留存。 孟昭的异样,并没有被富青童察觉到,但他本人却在这短短瞬间,了解了这圆盘的来历,历史,甚至除了造出这圆盘的帝禹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人比他更能了解这东西。 原本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狂喜。 中古初年,人族经历上古时期三皇五帝的大治,彻底于百族当中崛起,奠定无上霸主地位,乃是天地之间,四海八荒的唯一主角。 然,百族余孽仍死而不僵,继续活跃在赤县神州,并屡屡兴风作浪,企图颠覆人族霸主地位。 其中,便诞生了数不尽的神话传说故事。 其中,龙族有一条苍龙,与百族之一的邪眼一族互相勾结,从其手中得到一门绝强经典,开始屠杀人族,收集精血,企图修炼邪法,想要超越自身天赋所限,达到另一个无上层次。 结果,还没动手多久,只屠杀两个人族小部落,便被一个神人盯上,斩杀。 这神人,便是后来建立大夏皇朝,开启中古纪元的至尊级别的大神,帝禹。 帝禹斩杀苍龙,以大神通搜刮其灵魂记忆,发现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于是打上邪眼一族,亲自将那勾结苍龙的邪眼族强者毙于掌下,并当着邪眼族族长,以及上百族人的面,生生将其邪眼抠下,作为战利品收藏。 谷挗 再到后来,帝禹以那苍龙,邪眼,以及意外所得的一块天外陨石,打造出一具铠甲,便是如今孟昭手中的苍龙之铠,也是五具铠甲之一。 至于这青铜圆盘,其实是邪眼一族的眼珠,只不过被帝禹以无上神通,与苍龙之体,天外陨石熔炼过,才变成这般模样。 不止如此,帝禹在这具铠甲当中,还铭刻了两门功夫。 一门是他观苍龙神韵有感所创的苍龙变,乃是一门运用自身内力,真气,乃至罡气,化作苍龙,提升战力的攻杀之术,不涉及修行根本,但威力绝伦。 后天便可修习,即便迈入秘境,依然可以运使个中心法,发挥潜能, 不过,这法门对孟昭来说,作用却并没有那么大。 因为孟昭本身就是龙体,所谓苍龙变,其实不过是对龙体的一种探究,演变过程,即便修至巅峰,也未必有孟昭的龙体强横,故而只能说鸡肋。 好在其中还蕴含帝禹这位至尊级人物的一些武道感悟和智慧,对于天下任何一个武人来说的,都是无可估量的宝贵财富,孟昭也不例外。 一门,却是他从邪眼一族所抢来的武道神功,或可称为秘术,邪眼术。 通过观想之法,提升心灵之力,再以双眼为媒介,催发精神之力,使得双眸获取神秘力量,可以通过目光,对人的灵魂,产生诱惑,威慑,杀伤等等效果。 属于最早的精神武道。 不过,这也只是小道,真正的奥秘,其实是可以通过邪眼术,催动这青铜圆满,与其中的苍龙之魂,产生共鸣。 再加上先前所留的那门苍龙变的功夫,双管齐下,才能真正的开启苍龙之铠,并将其运用自如。 故而,想要让苍龙之铠焕发往昔光辉,实在不是简单的事情。 以孟昭来推算,只有以下几种可能。 一种,就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不为知见障所累,窥破圆盘隐秘,习得两门功夫,自能顺其自然,成为战甲的主人。 一种,便是特殊体质之人,比如孟昭这等龙体,以龙血浸润,沟通,也可逐渐撬开一丝缝隙,等到修为高深,也可成为战甲主人,驱动苍龙之铠。 或者,是曾经的邪眼后裔,以邪眼秘术,勾连苍龙之魂,潜移默化,也能达到效果。 最后,也是最不可能的,便是如孟昭这般,用照天镜这等不可思议之物,揭开所有隐秘,当然也能将苍龙之铠完美利用。 可惜,无论是哪一种的,都太过苛刻,落到再多人手中,都难以发挥效用。 比如千蛟,哪怕这苍龙之铠放在他手中一百年,也只是与废物无异。 甚至于孟昭都怀疑,帝禹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让这战甲流传后世,给后人所用。 不然何必弄得这么神秘,麻烦,甚至于不太可能实现呢? 7017k 第六百一十九章 黑吃黑的想法 (求订阅) 不过转念再想,帝禹战甲乃是何等样重宝? 地阶神兵打底,甚至可能都是天阶神兵。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转手,运用,和江湖上几两银子一把的刀剑又有什么不同? 宝贵之物,自有宝贵之物的用处,这是格局,格调。 将门槛设置的高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反正孟昭如今利用照天镜,已经窥尽这战甲之内的隐秘,苍龙变,邪眼术个中关窍,也尽在他的心中。 只要找个安静无人之地,做好相应的准备,这蒙尘已久的战甲,至尊之物,将重见天日。 想到这里,孟昭哪怕心境再好,也不免咧开嘴角,压抑而又兴奋的笑了起来。 富青童见状,有些好奇, “孟公子,你识得这物件?看样子这般高兴,莫非是什么宝物不成?” 从这也能看出富青童这个人有点天真,可能是在扶阳老道门下修道时间太长,未曾经历人情世故,对于有些问题的触觉,很是迟钝,处理方式,也过于粗糙。 就像是他和孟昭,不过第二次见面,本身没有太大交流,关系泛泛。 当孟昭打开木箱时,他就不该凑上来查看,更别说寻根究底的探问了。 当然,这样的人,其实也很好对付,孟昭收敛笑容,探手将近千斤重的青铜圆盘抓在掌心,藏在袖中的右手手臂鼓起如蚯蚓般的青色血筋,纯以气力将其托举, “富兄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最喜古物异宝,早在南安时,便花费重资求购类似之物,这圆盘虽不知来历,但存世时间极长,乃是老古董了,说珍贵倒也未必,只看个人喜好罢了。” 富青童了然,他早就派人搜集过孟昭的相关情报,知道他的许多往事。 其中自然包括孟昭在南安时,大肆搜掠古董的事迹,算是一种比较文雅的爱好。 不得不说,当初为了给照天镜提供充足的能量点,孟昭是挖空了心思。 而纵然来到灵武城,也并没有停止这件事,依然通过明的,暗的各种渠道搜刮能量点。 “那,孟兄既然已经确定是此物无疑,牧歌要得那东西,何时能交付?” 富青童其实很好奇,这片看不出来历的青铜圆盘,能换什么,是白银千两,还是武功秘籍,仔细想想,牧歌既不缺武功,也不缺银子,莫非也是什么宝贝? 孟昭想了想,现在幼蛟小九就在他的腰间盘着,如无他心灵呼唤,恍若死物,要取其精血,随时都可以,只是,他现在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蛟龙血交给千蛟了。 毕竟,若是如他猜想的那般,千蛟现在与谭采儿的父亲交锋,被压得动弹不得,若是得了蛟龙血,补足根基的隐患,会不会反而养出一条恶龙来? 他曾与千蛟面对面交谈过,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不会甘心让苍龙战甲这等神物落到旁人手中,暂时委曲求全,不代表永远放任自流。 更大可能,是他解决旧患,武功大进,然后跑过来,杀了他,夺回战甲。 孟昭不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反而是一种正常情况下的事态发展趋势。 当然,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千蛟似乎自顾不暇,连面都不敢露,甚至牧歌还要通过一个富青童和他联系,说明形势不乐观。 这种情况下,孟昭自然而然萌生出返回的想法,或者他一直是这般想的,只不过有所顾虑,如今这个顾虑,却被打消了。 黑吃黑,好像可以做。 至于这是否是千蛟所设的一个陷阱,用来试探他,孟昭觉得不太可能。 谷済 原因很简单,通过照天镜,他已经确定,这帝禹战甲是真东西。 那么千蛟将东西送来,直接就丧失了主动权,这也侧面说明,他现在形势的不乐观。 “富兄,你说东西已经到了我的手里,牧歌,和他的朋友,现在处境不妙,甚至堪忧。 我若不将事先承诺的东西交给你,反悔不认账,你觉得如何?” 孟昭单掌盘着青铜圆盘,时而倒扣,时而飞弹,各种精妙劲力牵引之下,圆盘仿佛被吸铁石吸住一般,无论如何抖动,都脱不开掌心三寸距离。 他意态悠闲,好像是在和富青童开玩笑。 然而这句话却把富青童吓得够呛,脸色无比难看,强挤出一丝笑容,试探道, “孟兄,休要说笑,你家大业大,刚刚才横扫了铁手会,岂会做出这等不顾身份之事来?” 见孟昭似笑非笑,目光深沉的看向自己,富青童笑容收敛,双拳紧握, “孟兄,其实交易的,是你和牧歌,我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你若想反悔,我的确拿你没办法。 但你就不怕牧歌报复你吗?” “是啊,如果是牧歌亲自来找我交易,这件事我当然提都不提。 但现在,他不是分身乏术,连面都不敢露吗? 既然这样,就说明他现在恐怕顾及不到我,即便我反悔了,他也拿我没办法。 至于记恨于我,倒不至于,因为他也不过是个送东西的人,和我交易的另有其人。 况且,我孟昭怕他们吗?” 富青童倒没有显得很惊讶,应该是牧歌和他说了些什么。 有些东西,其实也不难想,牧歌消失这许多年,明显没干什么好事,不然岂会连真武观都不回,除了偶尔传递个消息,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要么身不由己,要么是主动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孟兄已经做出决定,我的意见,恐怕也无关紧要了吧。” 富青童不愿和孟昭翻脸,也不敢和他翻脸,所以只能叹息着回道。 作为中间人,他把东西交给孟昭,却没收回应得之物,肯定是要被埋怨,甚至记恨的,但,他能怎么样? 拿刀架在孟昭脖子上,强逼他交出东西来? 这可是孟昭,一个不声不响,没来灵武城多久便扎下根基,甚至屡屡开拓的强人,他师傅扶阳子都和人家是忘年之交,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干? 不想活了吗? 孟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这么干,肯定是让富青童粘锅,但涉及利益纷争,却不容心软。 他倒也没有直接坐实反悔的想法,只是道, “罢了,我若是如此做,反倒让富兄难做,便在三日后,上我府上来取东西吧。” 至于,到时候拿出来的是什么,孟昭可就不敢保证了。 富青童刚要松口气,忽然听到一声略显柔媚的娇笑之声,头昏脑涨,噗通一声,竟是直接昏倒在地上。 7017k 第六百二十章 阴柔妖人 (求订阅) 不单是富青童,原本守在这芳草亭四周的众多孟,富两家武士,也是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茬接一茬的栽倒,看起来极为突兀。 孟昭耳中同样响起这娇柔妩媚之音,鼻翼间乍闻一股幽兰之香,脑海之内昏昏沉沉,眼皮更是好似挂了百斤重的石头,竭力要合拢。 好在他体质特殊,潜藏于强健体魄之内的紫色龙血瞬间沸腾起来,云蒸霞蔚,一滴滴汇聚成紫色神龙,将他整个身体节节贯通,驱散某神秘之力。 同时,将他整个人的皮肤,都照的一片紫光萦绕,方才驱散这股突如其来的睡意。 “什么人?” 孟昭一咬舌尖,剧痛之下,略显迟钝的思维恢复正常,眸光迸射,于虚空之中发出铿锵刀剑鸣音,凌厉锋芒。 不过眼神深处,却抹不去一缕忌惮和担忧。 因为随他看去,亭外之人,已经倒的差不多,且大多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还能站着的,维持精神思维正常运转的,只剩下他此次随身护卫的苍舒云,摘花道人,薛怀勇,以及护卫富青童的一个先天武者。 然而,让孟昭心凉的是,这四人虽然还能维持神志清明,但通体上下,却透着一股子虚浮的劲,仿佛一阵风吹来,随时都会栽倒。 相比之下,反而不如他来的状态旺盛,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先天武道强者,在迈入先天境界时,会进行一次元气灌体,洗涤肉身,乃是一次生命的跃迁和升华。 灌体之后,会增强人体的各项功能,比如肉身的活性,脏腑的功能,因此无论是恢复能力,还是抵抗毒素的能力,都不是后天武者所能相比的。 但现在,那不知从何而下的毒素,似乎猛烈的过头了,竟连这些先天强者都难以抵挡,却不知为何,奈何不了他。 但,孟昭并没有任何的窃喜,因为他无从得知,那暗中下毒的人,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会对他如何。 想到这里,孟昭恨不得一脚踢死富青童这个坑货,他来赴约,是信任这小子,觉得以他家世,挑选的的地方事先必会进行排查,消除隐患,谁能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眼瞅着帝禹战甲入手,给他一点时间,就是一飞冲天的节奏,现在却平添变数,也不知道这一关到底能不能过。 “咦?你竟然能挡得住醉春风的药力?真是不简单啊!” 那娇柔妩媚之音再次响起,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门,完全听不清远近以及方位来源,自也无法探查其藏匿之处。 这一次,那巅峰时期战力无匹强大的四大先天武者,再也抵挡不住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一个个嘴巴张大,泪眼惺忪,无奈,不甘的随着那满地的后天武士,一同栽倒在地,轰然大睡。 这一幕看得孟昭心里哇凉一片,其他人也就罢了,苍舒云那可是凝练剑心的先天高手,一身剑道修为极为可怖,连梁穆秋都赞不绝口,他都歇菜了,那来人得是什么样的实力? 孟昭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只觉形势真是到了十二万分危急的关头,脸膛转动,目光飘忽移转,想要窥破那说话之人的行踪,却只是徒费心神。 “你是什么人,既已掌握了现在的局面,难道竟不敢现身与我见上一面吗?” 面临危局,他不愿意就此放弃,而是打算积极应对,只要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有活命的可能。 刷的一声,便见一人径自从那八角亭一处外拱飞檐飘然而落,举止潇洒。 孟昭强打精神看了眼,紫眸就是一缩,却是第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谷狽 为何这么说? 只见飘然而落的这位,一身淡红色绮丽衣衫,仿若一只从天而降的高贵凤凰。 两弯细眉,鼻梁翘挺,粉唇红润,肌肤细腻白嫩若羊脂玉球,一对丹凤眼勾魂摄魄,眼角一眯,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乍一看,好似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论姿色,竟不差韩露珠儿多少。 然而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美人”身体略显敦实,四肢有力,身材也极为高大,几能和梁穆秋这等罕见美人相比。 不同的是,梁穆秋身材火爆至极,前凸后翘,与高大的身材相得益彰。 而此人胸脯平平,简直比飞机场还要一马平川,而且,孟昭眼尖,虽是一瞬,仍能看到隐藏在衣领下蠕动的明显喉结。 这,应该是一个比较阴柔的男人,但做派,声线,却有点女性化。 当然,孟昭并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不男不女的朱广喜朱公公他都能搞得定,并不怕这种阴柔妖人。 关键是,他有点看不准这人的气息。 表面看来,就是一个十分平凡的普通人,似乎连粗糙的拳脚功夫都没练过。 脚步沉重,呼吸也短促,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涩劲。 然而,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没练过武的人,怎么可能自两丈七高的亭檐悠然飘落? 若不通武道,非武林中人,他哪来的这惊人手段,将这四周数十人,包括四个先天强者,尽数撂翻? 别管是不是用了下三滥的下药手段,好使就成。 孟昭估算不出对方的实力,没有必然把握,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一手托着青铜圆盘,一手作礼,道, “在下孟昭,见过高人,不知有哪里得罪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若有所需,孟昭绝不还口。” 这阴柔男子捂嘴风流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怎么,刚刚不是要叫嚣着让我出来与你见面吗? 现在我出来了,人就站在你面前,怎么这么快就低头认输,你孟公子的豪气,霸道呢?” 孟昭心中暗骂这不男不女的狗东西,表面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方才是心中焦躁,才口不择言,还请高人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过一小小后天武者,哪里敢在您这样的高手面前放肆。 不知,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让您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这姿态也是够低的了。 不过孟昭也不觉得难堪,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他自也能屈能伸。 7017k 第六百二十一章 攀关系 (求订阅) 孟昭可没有那些真正世家公子高傲自大,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作风与性情。 他穿越前,就是普通人,穿越后,直接就是行将就木,为伤病饥寒所累的乞丐,一切为了生存,一切为了生活,自不会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矫情劲。 往坏了说,叫贪生怕死,往好了说,其实也可以用识时务来解释。 那阴柔妖人更觉有趣,似乎满足了心中某种念想,露出一丝惊艳的笑容,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为什么醉春风对你无用?” 孟昭更觉头痛,摇摇头,也带着费解的表情道, “高人明鉴,这醉春风是何物,我都不知,自然也不晓得为何对我不起作用。” “也是,醉春风可是我家老大特质的独门秘药,对人并无毒害作用,不过药性极强,足以让人封闭六识,精神困顿醺醉,沉睡不醒,哪怕先天武道高手,若是不防,也少有能抵挡其药性的,除非是,你身上有祛风散毒之物,或是本身体质特殊。” 这阴柔妖人念念叨叨,看着孟昭的眼睛愈发明亮,似是遇到什么好玩之物。 孟昭却听出一些东西来,这人原来只是某人的手下,他所用之物,其实并不是那么无解,只是众人无所防备,这才着了道。 不过,这些对他眼下的处境,并无什么帮助,仍只能安静等待,看看有无转机出现。 “罢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人确实有些门道,不过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千蛟的人发生瓜葛,将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或可留你一命。” 这阴柔妖人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办正事,至于自己的些许好奇,并不打算深究,毕竟知道又能如何/ 孟昭闻听此言,却是脸色微变,握着青铜圆盘的手掌不自觉用力。 这玩意可是他期盼许久的无上神物,乃是至尊帝禹留下的造化,他若能发挥其十成力量,除非是同等级神物,不然天下绝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宗师也不行。 换言之,这苍龙之铠,帝禹战甲,就是一个足以让他稳居天下强者之林的奇物,若是错过,很难有下一次。 但,问题是,眼下对方已经摆明了要用东西就交换安全,若是不从,恐怕连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一时间,孟昭有些犹豫,即便再果敢强绝的性子,也无法乾纲独断。 倒是那阴柔妖人见孟昭犹豫不定,气息也是起起伏伏,不怒反喜,像是猫儿见到想要奋力逃跑的老鼠,嘻嘻一笑, “怎么,难道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正好,方才听你说,你已弃了孟家的赤旗令,转修旁的神功,想必品级不差,且耍来看看。” 似乎巴不得孟昭动手,也好让他找找乐子。 孟昭却并没有动作,他不好杀,也不好斗,眼下问题,也不是单靠个人武力就能解决的,或者说,他未入先天,武力还不足以解决。 最好的方法,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忽然,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这帮人,似乎是针对千蛟而来,或许,是牧歌的存在,让他们关注到富青童,继而才有了今日之事的发生。 那么,他之前猜测的,魔尊殿权力之争,是否对眼前的形势有所帮助呢? 他的心开始有力且急促的跳动起来,噗噗噗的紫色龙血通过心脏运到身体各处,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这位高人,莫非是魔尊殿出身?不知与魔尊殿的八长老如何称呼?” 这阴柔男子本来是猫戏老鼠,打算好好炮制这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冷不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娇媚容颜也变得冷酷肃杀,像极了那些影视塑造的冰山女神,不,冰山男神,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回答,其实已经间接印证了孟昭的猜想,心中更升起几分把握,笑道, “若高人与魔尊殿八长老有关,那正好,在下与八长老拐弯抹角,也能扯上关系,大家好说歹说是一家人,岂能妄动干戈?” “放屁,你怎么可能和我家老大有关系,若真有关系,你又何必与千蛟那个老不死的勾结,交易?” 孟昭笑容更是扩散几分,好似夏日的阳光,暖暖的,带着特有的朝气, “不不不,高人若是听得全,想必知道,我虽与那千蛟有交易,却打算黑吃黑,只收东西,不打算付出,这怎么算勾结交易呢? 严格说来,我与千蛟应该是有仇有怨才对,若事情传回千蛟耳中,他必不会与我干休,两家龌龊,你尽可知。” 阴柔男子点点头,这话却不错,之前在这檐顶时,他便听的清清楚楚,孟昭确实有黑吃黑的打算,坏的流脓,真不是个东西,但,他后来可是又改口了。 孟昭也心思灵透,看出阴柔男子的怀疑, “高人也不必疑虑,我后来对富青童所言,都是暂时安抚的谎话,事实上,交易之物,肯定不是真货,毕竟能白赚的东西,谁愿意花钱呢?” “好,就当你真有鬼蜮心思,和千蛟老贼勾结的目的不纯,但也不能说明,你和我家老大有瓜葛,且试试看,能否说服于我。 若能,今天或可饶你一次,若不能,你必会后悔生而为人!”、 别看这妖人不男不***里阴气,但后一句话却倍显杀机,强大的压迫力,好似一柄锐利的长剑,刺向孟昭。 有的人,说话如放屁,听过就好,当不得真,但有些人,一个唾沫一个钉,最好还是不要怀疑。 这人显然就是后者。 孟昭自不会被区区威胁之言吓到,确认了这人的身份,反而让他信心大增,整个人重回那种掌控一切,智珠在握的气势,笑道, “我与八长老的关系,说来很远,但算起来,又很近。 不知,高人可知道谭采儿这个人?” 一听这话,阴柔男子笑了,这个笑容,与先前几次都大不相同,却是一种比较亲和,打趣的笑容, “采儿丫头,原来你是认识她,又晓得她的身份,这才说与老大有关系。 不错,我的确是认识采儿,还很熟,但,那又如何?” 7017k 第六百二十二章 过招 (求订阅) 是啊,孟昭认识谭采儿,甚至得知谭采儿与魔尊殿八长老的关系,这的确很稀奇。 但这能证明孟昭便与谭采儿有隐秘关系,继而和八长老有所纠葛吗? 攀关系也不是这么攀的,全靠一张嘴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他反而脑子不正常。 孟昭倒不以为意,状似热情,态度极好道, “这还不明显吗?我和谭姑娘交情深厚,谭姑娘又是八长老的爱女,如此算来,在下和八长老,也算是间接有了关系,高人岂能害我?” 阴柔妖人嘿了一声,眼圈里闪过一抹猩红魔晕,不得不说,孟昭在他所见人当中,也是机巧一等,善言一等之人,不说蛊惑人心,至少脸皮之厚是少有能及。 他倒也的确很好奇孟昭是如何认识谭采儿,甚至晓得她和老大之间的关系。 但,好奇归好奇,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活动了下筋骨,便听见一串鞭炮齐鸣之声响起,气劲横溢,向身体之外卷起一阵猛风。 “你小子的确是机灵,我且不问你与采儿是何关系,有何瓜葛。 给你一个机会,若能接下我一招,让我满意,便再听一听你说的话。 若是给你机会却不中用,挡不住一招,那也别怪我辣手无情。” 这一反复,却与先前形成对比,而且倒也有了些男人的英气,豪气,而不是娇媚女子那般。 孟昭心中一动,接一招而已,他倒是有不少信心,甚至若等他将手中的青铜圆盘给彻底激发,化作苍龙之铠护身,哪怕只发挥些许威能,接他十招百招都不在话下。 不过,他却觉得,面前这阴柔男子,之所以要对他动武,恐怕是好奇居多。 因为赤旗令乃驰名天下的绝技,孟昭本有资格修行,却转修旁的武功,那这门武功,必然有着自己的特异性,论威力,也绝不在赤旗令之下。 这阴柔妖人别管作风如何,心境怎样,始终是一个武人,武人,就没有不好武的,借此机会来一解心中困惑,不过是随手之事。 故而,他大胆猜测,面前之人,应该已经没了伤害他的想法。 心中负担一去,孟昭变得洒脱许多,不敢大意,手中将近千斤重量的青铜圆盘微微一抛,以惊世骇俗的巧劲,扔到芳草亭之内的那粗糙石桌之上。 本来千斤重量高空落下,必会以极大负担,压垮压碎这已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石桌,就像是本来一个小小石子,放在掌心,尚且无知觉,若是从空中掉落到掌心上,必然疼痛难当。 然孟昭在青铜圆盘之下,附着一层内力,绵密而坚韧,托举圆盆底部,一层层渲染阻隔,落下后,竟好似飘零之叶,只发出一声细微的哒声,石桌却是完好无损。 这手段,比起之前随手扯断坚固铜锁,更高明不知多少。 阴柔男子见状,眼前也是一亮,更生出不少期待,哈哈笑道, “手段不错,不过单靠这些,怕是挡不住我,小子,接招吧!” 吧字音尚未从空气中消散,阴柔男子所在位置,骤然升起一道苍白亮光,隐约有一道清冷的圆月若隐若现,孤寒之气凭空而发,充塞芳草亭之内外。 阴柔男五指捏印,竟从那圆月之内,奔涌出数不尽的浩瀚磅礴的银白江水,朝着孟昭汹汹而去,浪花拍打在虚空上,可见一圈圈跌宕的元气潮汐起伏外散。 孟昭并不认识这是什么武功,却以龙眸窥出,这是一门无比精妙高深的掌法。 谷唪 那所谓圆月,不过是幻象,所谓大江,实则是这阴柔男的无匹掌力透体而出所成,本就精妙高深,再有天地元气加持,威力更是无匹霸道。 一瞬之间,孟昭整个人仿佛都被那隔空而来的大江所震慑住,通体冰寒。 这股寒气,似是从灵魂深处迸发,遍及筋肉,血络,骨骼当中,结成一片片细碎的冰晶,让人僵硬的难以动弹。 更有一轮圆月出现在他的识海当中,镇压心神,可谓双管齐下。 念头闪动间,孟昭紫血如煮沸一般,瞬间瓦解那森寒之气,通体生出霞光。 识海之内,一头口衔大星的紫色真龙纵腾而上,一头撞碎那朦胧似幻的圆月。 现实中,却见到孟昭双手连舞,似手挥琵琶,一缕缕细密的赤龙劲顺着指尖溢出,化作横横竖竖的赤色锁链密布身前空间,层层推进,将那奔涌而至的浩瀚月白江水拦截在丈外。 却是屠休昔年纵横天下的盖世绝学,锁龙功。 那锁链蕴含神秘伟力,看起来细密如发丝,编织成的大网,也好像一指头就能戳破,然而却爆发出难以揣度的柔韧性,生生将那轰然爆发的强横掌力抵挡下来。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被孟昭做成了。 就像是一块玻璃,怎么能抵挡的住飞来的金铁?一片棉布,又如何能不为锐器所撕裂? 不过代价便是,孟昭整个身体被直接轰飞出两尺有余,落地后双足在坚硬地面上直接蹚出寸深痕迹,黑靴崩裂,胸膛剧烈起伏,脏腑经脉,皆受到震荡波及。 换成旁的武人,此时已经受了不浅的内伤,想要再动手,绝无可能。 然而孟昭根基之雄厚,强悍,天下罕有,龙体更是至刚至强,拥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活力。 那些震荡,并非造成多大伤害。 纵然有些细微小伤,也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故而看起来,孟昭只是被击退而已,却并未受伤,气息也只是刹那的紊乱,而后便恢复如初,依然那般强盛。 这一幕大出那阴柔男子所料,有些匪夷所思,又带着些赞叹, “好厉害的小子,我这招明月照大江,虽只用了三分力,但哪怕一般先天三窍的武者,想要接下都很困难,你却做的比他们都还要好,真不简单啊,难怪醉春风都奈何你不得。” 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诚然,孟昭所修武道的确无比强悍,但更关键的,却是孟昭这个人有着极大的特殊性。 怎么说呢,同样是修行赤龙都天秘典,旁人只能发挥一百的威力,孟昭就能发挥二百,三百,乃至更多。 换言之,武功品级的确很高,但孟昭本身也有着隐秘。 他,似乎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不如此,诚难解释,后天可以逆伐先天的战力。 7017k 第六百二十三章 认可 (求订阅) 武者等级森严,层层递进,后天,先天,犹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哪怕是再庸碌的先天,面对天骄一般的后天武者,依然是有着无比强大的压制力,这是天地元气加持的结果,一人之力再强,如何能抵过天地之力? 然而,有一种人,却超出之外,因为他们还有着遗留在血脉当中的力量。 这股力量,传承自远古,有着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一面。 自古以来,凡能以后天逆伐先天者,十之七八,都是特殊体质之身。 所以,这阴柔男子能想到这一点,并不稀奇,当世拥有特殊体质之人,也有一些,孟昭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好了,小子,算你命大,且详细说说,你和采儿是如何认识的,关系又是怎样?” 孟昭连忙半遮半露的将自己和谭采儿相识过程说了一遍,主要还是着眼于,谭采儿派自己的贴身丫鬟珠儿,前来向他通风报信,救了他这件事上。 这充分说明,谭采儿对他是有着好感,或者有着某种图谋,两者关系自然不一般,而不是那种萍水相逢的关系。 阴柔男愣了下,想到了什么,露出比女子还要魅惑的笑容, “那小丫鬟,是不是叫珠儿?一个长得美艳动人,身材高挑的女子?” 孟昭摇摇头,很是肯定道, “确实是珠儿,不过我家珠儿个子小小,长着一张娃娃脸,珠圆玉润,魅力确实是有,但和美艳风情,却扯不上关系。” 心里则冷笑,这试探也太明显了些,真当我用谎话来骗你? 阴柔男子闻言,哈哈一笑,迈着有些做作的步子,缓缓走到亭中,站到孟昭身前,探手抓向那落在石桌上的青铜圆盘,脸色微凝。 确如之前所闻,这东西不大,分量却十足,大约接近千斤重量。 然而,他前看后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上面所谓纹理,似乎也没什么异常之处。 这就是帝禹的手段了,非是惊天动地,古往今来都罕有的奇才,是绝难窥测其上的奥秘的,有点类似于金庸侠客行里面的太玄经。 不过太玄经好歹还分表里两层,表层虽是误导,仍能借此练出强大武功。 但这青铜圆盘,却连表里都不分,能看出奥秘,就必然能参透两门秘术武学,若是看不出奥秘,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为了防止此物是什么特殊秘宝,阴柔男动手之时,还特意以自身真气输入其中,只觉真气崎岖难行,如车辆行驶在遍布乱石的山道上,传导性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刀剑,应该与武器挂不上边,更觉稀奇。 孟昭心里一急,不过知道眼下危机还没度过,只能强忍焦躁急切之心,貌似镇定的看着他的动作。 他坚信,千蛟,以及之前历代主人都无法窥测其中奥秘,这人也不行。 果然,没多长时间,阴柔男子便将这东西放回到石桌上,有些郁闷,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要它作甚? 还有,千蛟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竟然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不忘记来寻你交易?” 或许,他关注的只是后者,因为 孟昭还是用喜欢古董这个借口来搪塞,不过,说到交易之物,却有些迟疑。 谷瘩 “算了看你那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定就是什么违禁的东西。 不过有件事你做对了,千蛟这个老不死的,现在快要成死蛟了,你能和他划清界限,再好不过,不然以后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老大要找你麻烦,采儿也保不住你。” 听这话中意思,还真如孟昭之前所攀附一般,将两者划分成同一阵营,统一战线,所以看起来很是亲近,有些叮嘱的意思在里面。 孟昭蹬鼻子上脸,好奇道, “莫非八长老而今已经开始掌控魔尊殿,太上长老之位已经握在手中?” 阴柔男子诧异的看了眼孟昭,吃惊道, “你这都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莫非是采儿,还是珠儿?不,他们应该都不清楚才对啊。” 谭采儿跟随母姓,且由母方抚养长大,只是每年抽时间与自己父亲叶欢团聚,可见叶欢并不想让她掺和进魔尊殿这个大染缸之内。 同理,叶欢的某些计划,行事,也只是与自己的亲信相商,谭采儿的未必知晓。 孟昭略有些自得道, “高人明鉴,这些都是在下胡乱分析猜测,并无消息来源。” “难怪都说世家子都是半个玲珑心,聪明过了头。 罢了,既然你和采儿关系匪浅,便不算外人,告诉你也无妨。 千蛟意图勾连其他长老,反抗我们老大一统魔尊殿,眼下已经战败被囚。 只不过念着他是魔尊殿长老,还是老人,便没有料理他。 至于他的手下弟子,门人,也都树倒猢狲散,杀的杀,逃的逃,唯一让我们挂念的,也就是牧歌,此人出身真武观,武功也不弱,不知为何对千蛟死心塌地,这次我循着他而来,目的就是看看他想做什么,却没想到撞见你们交易这事。 现在你既想要黑吃黑,那此事便作罢,想来千蛟有什么阴谋也无法得逞。 不过你和采儿有关系这件事,我却必须要告诉老大,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说不得哪天,老大就亲自过来找你。” 说着,阴柔男子还露出一副有你受的表情,似是幸灾乐祸? 孟昭有些不解,阴柔男子摆摆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采儿既将珠儿派到你身边,其实是有择婿的打算。 所以,你小子还是自求多福吧,我们老大那关可不是好过的。” “可,可采儿姑娘至今也未曾与我联系,是否是高人会错了意?” “绝不可能,她不找你,估计是在考验你,或是有其他事耽搁了,不然珠儿那丫头岂能留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 行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肯定是会向老大反应的,若是自己没做好准备,那可怨不得我。” “那就多谢高人指点了,在下一定用心准备,绝不会让八长老失望的。” 孟昭既有了帝禹战甲,破开先天境界在即,今后也不必再维持童子之身,婚姻大事,自然也可以提上日程。 谭采儿,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7017k 第六百二十四章 醒转 (求订阅) 目前来说,和孟昭关系匪浅,有瓜葛的女人,不多。 韩露,珠儿,梁穆秋,以及唐玲儿,最多加上一个谭采儿。 其中,韩露,珠儿身份低微,梁穆秋家族被灭,流落江湖,也与名门扯不上关系,唯有唐玲儿,谭采儿两个女子,和他的家世尚且匹配。 而若是两者之间选一个,谭采儿无疑是更适合的那个,不是姿色更好,而是她背后的势力更强,外公,母亲,父亲,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若真能与她联姻,那才真是飞到枝头当凤凰,直接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 见孟昭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阴柔男子总算满意的点点头,道,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开,那这东西便交还给你,另外,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若是日后发现牧歌的踪迹,或是千蛟派旁人联络你,便去此处传递消息。 其他的事,便不需你理会,自有我们处置。” 说着,阴柔男子念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地点,以及联络之人的暗语,应该是魔尊殿,或者八长老叶欢埋在灵武城的一个钉子,用作传递消息,搜集情报所用。 孟昭自然连连称是,貌似恭敬,而且还“诚恳”邀请他到孟家庄园暂歇,被拒绝后,方才作罢。 待这人离开,孟昭方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屁股坐在略有些冰凉的石凳上,看着亭内昏睡的富青童,以及亭外鼾声大作的数十人,有些心累。 这次是他的运气好,本人也足够机智,这才能够化险为夷,不然到手的帝禹战甲有转手的风险不说,自身安全也大大受到威胁。 这给孟昭敲响了警钟,虽然他手下高手如云,但真说起来,并没有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强悍武者,若是遇到狠茬子,未必能护得住他。 再者,今次的经历,印证了那句老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所以,他必须要着手破开先天大门了。 想到这里,孟昭目光飘忽,落到石桌上的青铜圆盘上,笑容如泛滥的水纹,扩散开来, “还好保住了它,待回去便直接闭关,不入先天,绝不再出门一步。” 至于其他的纷纷扰扰,如可能潜伏在暗处,由雷家和暗日派出的杀手,与铁雄飞以及幕后黑手的恩怨,永陵内洞天秘境的奥秘,昨日才发生的孟蓉被掳后续事宜,神秘人赵浑潜藏的危机等等,通通都被抛在脑后。 有些东西,算计来,算计去,实则只是庸人自扰,自找麻烦。 若能有无上神功镇压一切,通通碾压过去便好,何须算计这个,顾忌那个? 孟昭短时间内,怕也无法练成那般随心所欲的武道,但,只要迈入先天,以他紫元龙体的绝世之资,外加照天镜,苍龙之铠的威能,主动性也大大增强。 因为那直接意味着他的层次跃迁,真正有了主宰一方的实力和底气。 更甚者,武道,才应该是他人生的主流,所谓势力,所谓权势财物,不过是攀登武道巅峰之路的一个手段,一个工具罢了。 念及此处,孟昭心中便是热烘烘一片,恨不得立即飞回庄园,不过这里的麻烦还得处理干净才是。 想到这,孟昭起身,快步走到富青童晕厥的地方,按照那阴柔男子临走前所说的法子,骈指运劲,在他的期门穴狠狠一催,便听到一声闷哼响起。 富青童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按在自己略显疼痛的期门穴上,双眼朦胧,带着一丝迷惘困惑,发懵道,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 明明只昏倒,不,昏睡的时间不长,但看起来好像是过了许久的模样,对于自身以及周遭的认知,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空白。 孟昭心中不禁对那醉春风的效用多了几分忌惮,这玩意貌似只是让人嗜睡步醒,但是否存在未知的隐患,还说不定。 “富兄,你莫不是忘了,刚刚之事?” 孟昭的声音响起,落到富青童的耳畔,带着很明显的抚慰,安定精神的力量。 这却是对龙威的一种妙用,真龙之性威严神圣,涤荡邪秽,除了让人畏惧以外,也可正面向上的引导人的意气昂扬, 有点类似于双向buff,对自己人很友好,对敌人很无情。 富青童心神一震,这才恍然惊醒,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一身内力激荡,衣服被鼓动而起,猎猎如风吟,双手间凝聚劲力,作防范状,同时四处搜寻可疑之人。 在见到那芳草亭四面大片睡倒的人群,大吃一惊,不过见到孟昭安然无恙,却并无别的可以人影,不禁疑惑, “孟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突然昏倒,那下毒之人在什么地方?” 孟昭简略的将那阴柔男子说了下,并强调对方是追踪牧歌而来,是导致牧歌处境不利的罪魁祸首。 本来是意图不轨,不过他与这人的背后势力,有些瓜葛,方才逃过一劫。 富青童想了想,倒不觉得孟昭此言诓骗于他,因为没有必要,若真想伤害他,刚刚他陷入梦中,被人杀了都没有知觉,何必拿谎话来搪塞他呢? “嘶,孟兄,这人到底是哪方势力之人,竟如此嚣张,手段还如此高明。” “富兄,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人还是糊涂点为好。 再者,牧歌那边,你最好不要再联系了,那人既能盯着你第一次,就能盯着你第二次,不要枉送了自家性命。” 魔尊殿是邪魔道势力,名声不好,都臭大街了。 孟昭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和邪魔道势力产生纠葛,若是传出去,妥妥的黑历史。 要知道,当初他们孟家可是用了同样的借口,灭掉胡百万一家,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富青童苦笑着没说话,若真能说割断就割断,怕是都不会有今日见面之事。 “好了,交易之事,到此为止,你如何做,我也干涉不得,只是提醒你罢了。” 说罢,孟昭又教授富青童法子,先将苍舒云几个先天武者唤醒,然后让他们以同样方法将其他武者叫醒。 总算是摆脱了那满地躺尸的“惨状”。 7017k 第六百二十五章 安抚与准备闭关 (求订阅) 之后的形势发展,倒不是那么美妙。 因为众人纷纷昏倒,又无法说出真相,孟家与富家看彼此都有些防范,甚至暗流涌动,矛盾凸显。 孟昭和富青童一看,继续待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便约好富青童上门的时间,而后纷纷离去。 回去的路上,朱雀神卫在后,苍舒云,摘花道人,薛怀勇三人跟在孟昭身旁,纵马前行。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卷起烟尘,速度倒是不慢。 不过相比起来前的或意气风发,或沉着冷淡,苍舒云三人的表情却是难看的要死,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显然心情不是很美妙。 上次孟昭被暗日派来的王牌杀手刺杀,白师城保护不力,已经遭到众人的诟病,明里暗里,不知被讥讽多少次,出了大丑。 这次孟昭出于信任才带他们三个出门随身保护,想不到连白师城都不如,栽的这般彻底。 若非孟昭自己机智,化敌为友,只怕他们三个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孟昭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在赵浑麾下那一年时间里,就练得炉火纯青,而今这份功夫也没放下。 看到三人心情不佳,于是勒紧缰绳,放慢速度,半是赶路,半是安抚道, “你三人也无需如此,那人出身极大势力,手中还藏有自身独制的秘药,有心算无心,才能将你们算计,若真是正面比试,我相信你三人足可胜过他。” 这话倒也不是胡吹乱侃,而是有切实根据的。 苍舒云,摘花道人,薛怀勇,俱都是先天境界的好手。 苍舒云剑道无匹,凝练剑心,锋芒剑气只逊色梁穆秋,是战力超出境界良多的拔尖人才。 摘花道人所学道家玄功,精微奥妙,且浸淫颇深,功力之深厚,同样仅次于梁穆秋。 在一众先天强者当中,也能排上前列。 薛怀勇自是比不上前两者,但当初他与贾羌乃是第一个主动投效的先天武者,千金买马骨之下,也给了他一些好处,功夫长进颇多,同样是一个好手。 三人联合,对付阴柔妖男一个,孟昭自己估算,胜算没有十成也有九成。 苍舒云三个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哄着,但孟昭主动帮他们开脱的行径还是很有效果的,表情舒缓许多,当然,对孟昭的忠诚,也增加几分。 孟昭也是近来独掌大权,对于用人之道,多了许多体会,才关注这些。 人心复杂,多变,善变,纵然至圣先师,也难以窥尽其中隐秘。 不是说,人一旦效忠,便永远效忠,不然,也不会有背叛这个词的出现。 感情需要经营,维系,同理,忠诚也需要如此。 除了必要的威慑,嘉奖,类似的言语关怀,鼓励,开脱等,也是极有效的拉近彼此距离和关系的手段。 最关键的是,成本低,收益高,无非说几句好话,但带来的影响却不小。 就类似于现代社会的一些企业,或是机关,没事的时候,领导拍拍肩膀,说几句鼓励的话,员工顿时就升起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实则,人家说不定就是哄你加班干活,为上司,或是老板,创造收益。 从这也能看出,语言的影响,魅力,其实也和身份地位有关。 孟昭正是这三大先天的主子,主上,关怀几句,开脱几句,顿时就让人忠心程度大增。 换成一个小喽啰,就是把猪吹上天,落在他们耳中,也不过就是放屁罢了。 语言的力度,往往取决于现实的身份,地位。 说回孟昭,带着一众人等返回庄子时,大约已经临近正午时分。 用过午餐,孟昭召来自己的得力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安排任务。 务求在他闭关期间,一切事务都能自如运转,而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孟川与孟蓉两兄妹像是牛皮糖一样跟在孟昭身边,原本是闲得无聊,想要看看他日常是如何处理事务的,等回南安后,也有话来对付长辈们的问询。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看向孟昭的目光慢慢开始变化。 怎么说呢,原本两人对孟昭,完全是当成同辈的兄长来看待,也不觉得孟昭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对于整个孟家来说,孟昭现在取得的成就,也不足以夸耀。 但,孟昭在对待不同的人,表现出不同的状态,却又牢牢掌控住这些人的手段,却是实打实的厉害。 或亲近,和颜悦色,或冷漠,不怒自威,或真诚,让人心中感动,巧妙的几乎让两人以为这不是一个只大他们几岁的兄长,而是一个看透人心,已经历经沧桑,政治手腕高超的老人。 而且孟昭安排的事情,也很多,却都记得门清,大到孟府帮派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小到庄园某个园丁,某个看门人的任用,都了然于胸,不得不让他们兄妹两个钦佩。 只觉洞若观火这个词,孟昭是真的做到了。 等安排的差不多了,书房内,只留下兄妹三人。 孟蓉才眨巴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睛,用很是浮夸的语气道, “哇,四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五哥就不行了,差的要死。” 孟川被diss,正喝着的果酒险些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了眼这没良心的丫头, “去去去,死丫头,四哥在南安时,就是公认的长辈好帮手。 大伯和我爹有什么事都和他商量,我肯定是比不得四哥,还用得着你说?” 孟昭则靠着一个火盆,将一些机密资料扔到炭火当中销毁,闻言,笑道, “没什么是天生就会的,有些东西,老五只要肯学,肯积攒,不会比我差多少。 以后三房说不得还靠老五掌舵,所以你自己要有个数。” 对于孟川的亲兄弟,孟延,孟昭觉得,这浪荡公子,很难挑起大梁。 只要孟弘道不是傻子,日后三房之主的位子,肯定是孟川的,年纪小,但能力强,最关键的,武道天赋好,只要武道修为够高,些许瑕疵完全可以忽视。 三人唠叨着,门房派人来通禀,说是吴家游守仁前来拜见。 孟昭就了然,吴开景怕是对昨日之事,有了想法,甚至可能想要走通他这层关系,以此减小损失。 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闭关,天塌了他都不想管,何况是这等事。 “老五,机会来了,待会我就开始闭关修炼,时间不定,所以吴家的人,我不会见。 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能随便许下承诺。 小妹若是有心,也可和老五一同去见一见这位吴家来的使者,毕竟你也是当事人。” 7017k 第六百二十六章 邪眼法 (求订阅) 对于孟昭的这个决定,孟蓉和孟川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是闭关,也不必这么着急吧,难道晚片刻时间,就能耽误什么大事不成? 他们却无法体会孟昭如今的心境,武道即将跃迁至一个全新的层次,人生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相比之下,任何的利益争斗,阴谋算计,都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道罢了。 那什么才是大道?自然是武道了。 交代完这些,孟昭似将心灵的沉重枷锁尽数摘去,只觉通体舒畅,灵透若水晶,呼吸都带着欢快与雀跃,体内如大海般汹涌无尽的内力,也开始焕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机与活力。 他甚至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只要一个念头,立地成先天。 好在,他很清楚自己还需要做些准备。 孟昭当机立断,将孟蓉和孟川屏退之后,独自一人来到早已经建好的独门小院当中,将铁门上锁,开始闭关。 这独门小院四周还有众多高手把守,一日十二时辰,均有至少两大先天武者轮流护卫。 不说铜墙铁壁,也差之不远,足以让他不受外界侵扰干预。 小院有数个房间,一个用来存放干粮清水,一个用于日常休息,还有一个则是让孟昭静心修行之处,打造的风格都别具特色,与前一次在山洞当中的恶劣环境相比,着实好上千百倍。 修炼的静室当中,门窗紧闭,然而房间却未曾有丝毫干燥闷热,反而透着一股凉爽之气。 实是因为这四面墙壁的材质,都是采用极为珍贵的寒铁石,有一股寒凉之气滋生,更能平复心神躁动,有防止武者走火入魔的奇效。 孟昭身躯舒展,赤着洁白如玉的双足,单手托举青铜圆盘在静室当中踱步。 腰间的幼蛟小九兴致勃勃的探着龙头,依偎在孟昭胸前,充满孺慕之情。 片刻时间后,似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孟昭将青铜圆盘放下,呈跏趺坐,双目微阖,心为笔,神为墨,按照照天镜所呈现的邪眼秘术,勾勒出一个阴暗,邪秽,恐怖,诡异的眼球。 这眼球于心神之内,撑天塞地,瞳孔中大圈套小圈,无穷无尽,在勾勒成功的刹那,孟昭的心神之力发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变化,似乎整个人也变成一个活着的眼球,正投射出冰冷无情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幼蛟小九瞬间炸鳞,铿锵作响,弹射而出,落到房间的角落,缩成一团,似在恐惧什么。 短短时间之内,孟昭的精神力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剧烈攀升,体内的鲜血也在沸腾,似乎朝着某种莫可名状的方向发展,演化。 不过,这种剧变在涉及到深处的血脉力量时,为沸腾的紫色龙血所阻止。 纵然如此,孟昭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仿佛受到一种奇妙的洗礼,看待整个世界的角度,结论,与过往都大不相同,沉静的心中,也泛起点点涟漪。 这就是帝禹记载在青铜圆盘之内的两大秘术之一,源自邪眼一族的婆舍吒伽罗神目法。 所现之眸,为大幻,大能,大力,大勇,大光辉,大无上之天神之眼,拥有无上神能。 所谓瞪谁谁死,乃是邪眼一族的强者标配,诡异而强悍。 不过,这种法门乃是依托于血脉而成,只有邪眼一族之人修行,方能有所成就,寻常人若是得到秘法,贸然修行,极可能导致心神遭到污染,心境大变。 开始朝着偏激,嗜杀,好淫等方向发展,最终沦为邪魔一流。 用比较靠谱的说法,这邪眼秘术,是一门隐患极大的顶级秘术武学。 帝禹留下这法门,当然不是用来害人,而是那青铜圆盘,本体之一,便是邪眼族一个将邪眼秘术练到大成强者的邪瞳,再经过帝禹锤炼,去其凶邪之性,足可保证修行之人,不受邪法所害。 更关键的是,这邪眼秘术,对孟昭来说,并不是正道,他也无意深入修行。 唯一的用途,也不过是用来勾连苍龙之铠的一个工具罢了。 果然,随着孟昭观想邪眼成功,一缕缕带着独特韵律的气息扩散,在孟昭身侧不远的青铜圆盘,受到这种气息的刺激,开始慢慢的晃动起来。 有点像是沉睡的雄狮,闻到了血腥肉味。 先是极小幅度的颤动,继而圆盘无人触碰,而自行转动,速度由缓变快。 最后化作重重残影,极速运转下,竟构成了和孟昭识海观想一般无二的邪瞳。 这便是沟通苍龙之铠,帝禹战甲的第一步。 毫不客气的说,光这一步,已经是千难万难,别说邪眼秘术已经失传,就算是同样的心法,旁人也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将其修炼到如此程度。 孟昭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妖孽,原因不少。 比较重要的一点,孟昭乃是龙体之身,灵魂特质与众不同,且他二世为人,灵魂之力叠加,乃是百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故而这邪眼秘术,对他来说,才如鱼得水。 还有一点,则是孟昭拥有照天镜,通过能量点,推算演化其修行之法门,各项禁忌与诀窍,均了然于胸,自然事半功倍。 换了旁人,哪怕是先天武道强者,未必会做的比孟昭更好。 然而,这第一步虽难,却并非关键,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只见孟昭睁开双眼,本该是紫光萦绕的眼眸当中,却闪烁着一缕不详的黑雾。 隐约可见圈圈惨白的圆线,疯狂,残忍,破坏等等负面情绪,都能通过目光传递。 不过,这种种情绪,都被孟昭以强大无比的定力所镇压。 探手将重约千斤的青铜圆盘抓起,那本来飞速旋转,锋锐连金铁都能轻松切割的圆盘,顿时停下先前的异动,反而开始发出噗噗,噗噗的跳动声,仿佛一颗还活着的心脏。 孟昭的手心,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生命力。 这实在是极诡异的一幕,胆小之人,怕早就将手中邪门的东西远远扔掉。 不过孟昭却神色淡漠,右手拖着青铜圆盘,横在胸前。 左手则骈指如刀,轻轻在自己眉心上方,额头中央位置,划开一条口子。 口子出现的瞬间,一缕尖锐粘稠的紫血喷射而出,却精巧无比的落在孟昭托举的青铜圆盘之上。 第六百二十七章 血肉相连,苍龙之铠 (求订阅) 紫血如雾,瞬间蒸发,却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青铜圆盘给直接吸收掉。 看起来,就像是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将那甜美无比的美酒,一口吞掉。 这时恐怖的景象出现了,孟昭眉心上方划破的口子并不深,只是一点表皮,以他的肉身活性,以及恢复速度,应该在很短时间之内,就能将血止住,然后伤口愈合,这是独属于龙体的强悍自愈效果。 然而,孟昭手中的青铜圆盘,此时却承担着一个破坏者的角色。 其上发出一道青色精光,仿若一条身姿神骏的苍龙,笔直射向孟昭眉心上方的伤口处。 使得那口子竟然再度撕裂,紫血也再度溢出,继而被青铜圆盆吸收。 静谧的室内,恐怖的场景,旁人若是瞧见,绝对以为孟昭是个疯子,或是在修炼什么邪门外道的功夫。 然而事实上,那伤口虽然有撕裂的迹象,但在神秘青光的作用下,孟昭反而觉得舒服许多。 刺骨的疼痛之感,也被青光所抚平,变得畅爽而平静。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是那种没有知觉的麻木感,而是能清晰感觉到伤口撕裂,然而,在未知神秘力量下,疼痛化作快感,伤痕更成某种身体特征,很是古怪。 孟昭依然表现的十分平静,因为眼下所经历的一切,是他主观造成,并符合预期的。 之前说过,苍龙之铠内,有帝禹留下的暗手禁制,很难触发,想要开启战甲之内的苍龙之魂,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也就是修行其中所藏两门功夫。 孟昭先是借助邪眼秘术,勾连邪眼的意识悸动,接着划破眉心,让龙血滴落,刺激圆盘内的苍龙之魂复苏,可以说,完全是按照步骤来的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一般人需要修行苍龙变,使得自身感染真龙之性,而孟昭天生龙体,龙血纯正精粹,拥有无比强大的潜能,足以起到超越苍龙变十倍乃至百倍的神效。 “接下来,就看帝禹所言是否为真,这苍龙之铠,是否真的那般神奇了。” 孟昭没有再做其余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坐在远处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眉心的伤口愈发开裂,青色的光晕也愈发灿烂,使得孟昭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光的球体。 日升月落,当屋外的天色彻底变暗时,吸收了龙血的青铜圆盘似乎终于完成了某种蜕变。 原本巴掌大的青铜圆盘,逐渐收缩,化作一颗大约拇指大小,仿佛还在跳动的眼球,里面的瞳孔似乎藏着一头正在肆意遨游的苍龙。 这正是苍龙之铠的真正载体,被帝禹生生抠下来的的邪眼。 孟昭福至心灵,随手将手中的缩成拇指大小的青铜圆盘,也就是邪眼本体,一抛。 这枚眼球立即就飞到了孟昭眉心的伤口处,紧紧贴附上去。 瞬间,孟昭的眉心就多了一枚竖瞳,看起来有些恐怖,眼珠上下左右转动,散发着浩大威严的气息,将他衬托的宛如神灵。 “三只眼,二郎神杨戬,还是马王爷?” 孟昭有些担忧,虽然三只眼的确有些神异,甚至带着别样的帅气,但,人不可能有三只眼,除非是百族余孽。 好在,孟昭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眉心的竖眼在受到龙血浇灌后,伸出密密麻麻数不尽的细小肉芽,与开裂的皮肤接触,融合,最后,缓缓消失。 不,其实并不是消失,只是隐藏在皮肉之下,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 事实上,它仍旧存在于孟昭的眉心当中。 就在这竖瞳消失的刹那,孟昭身上微微一颤,脸颊紫晕明显,体内一股气血如春雷复苏,萌发异常。 如银汞一般的粘稠龙血,涌到了眉心处隐藏的那苍龙之铠上。 孟昭还担心苍龙之铠会继续吞吸他的龙血,那么他纵然不会元气大伤,损失也不会小。 好在龙血涌入苍龙之铠幻化的眼球后,稍微运转一番,而后又流了回去。 孟昭心神之力大增,对身体掌控,细致入微,立刻就察觉到,刚刚流转的这股龙血,似乎变得更加强劲精纯,似乎受到了苍龙之铠的洗涤一般。 心中惊喜,孟昭打铁趁热,开始主动的催动龙血涌入苍龙之铠,只觉身体的素质,就像是坐了火箭一般,飞速提升,短短时间之内,比起先前,强大了何止一倍? 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这至少也要一年甚至更久时间,才能取得的成效。 孟昭忍不住轻轻握了下拳头,一股爆裂无比的劲风便炸响开来,弹指一击,房间内数丈远的距离,一块木板上,便出现了指头粗细的圆洞。 这还没有动用内力,而是纯粹的肉身之力,简直比那些横练大成的家伙还要夸张。 气血的增强,升华,带来的,还有骨骼,肌肉,皮肤等全方面的提升。 孟昭恍然明悟,这是他的龙体得到进一步开发,而得到的隐形福利。 龙体,就是最强横练武道的一种终极追求,旁人尚且需要不断的锤炼身体,用各种秘药,丹丸,磨砺体魄,增强气血,而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成长,开发龙体,便可以获得顶级横练神功才能取得的成效。 比较起来,就像是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父辈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他并不需要工作赚钱,而只是等待继承,就能获得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另一个孩子,则苦逼的要从无到有开始打拼,或许他仍能靠着自己的实力,能力,取得非凡成就,获得不菲财富,但中间需要经历的波折,意外,实在太多。 相比之下,相信大多数人,还是会喜欢前者,因为后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孟昭还发现,在全身精血都经过眉心的那眼球纯化过后,他和苍龙之铠多了一丝血肉相连的感觉。 原本,这苍龙之铠,只是一件工具,那么现在,这工具,则成为他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就好像是手脚一般。 孟昭心神一动,眉心那已经隐藏不见的竖眼,也就是苍龙之铠,瞬息化作一团液体,流转到孟昭的周身各处,入驻如繁星一般无穷无尽的窍穴,如神坐照。 继而在他体表浮现,覆盖住身躯表面,形成了一具纯青之色,表面带着粗糙钝感的威武苍龙战甲,隐隐有龙吟悠长传出。 帝禹战甲,时隔无尽历年,终于再度现世。 第六百二十八章 战甲之能,暗手难解 (求订阅) 静室靠东墙处,有一张梳妆台,孟昭大跨步来到台前,望向那梳妆台正中央镶嵌的镜子,清晰的看到这苍龙之铠的全貌。 这副帝禹用邪眼,苍龙之魂,天外陨石等材料炼制的战甲,通体纯青,线条硬朗,双肩处向外凸出三枚尖刺,胸前战甲,形似龙首,张口长吟。 双臂,双腿等部位,被一块块圆筒样式的甲片所包裹,一条条显眼的竖纹铭刻在其上,似乎蕴藏着神秘力量。 怎么说呢,和现如今大雍军方所督造的战将战甲,大为不同。 简洁轻快,没有那种臃肿蠢笨的感觉。 和孟昭记忆中,前世一个圣斗士漫画里的圣衣风格神韵十分相似。 当然,样子货再如何,孟昭也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这战甲效用如何。 孟昭仔细感应了下,眉心处仍有一点细微如米粒的圆瞳藏于肌肤之下,其为整个苍龙之铠的中枢,沟通身体的各个部位,也是生出战甲的关键。 更关键的是,开启战甲之后,孟昭精神力量涌入圆瞳当中,生出变化,可以无比清晰的感应到虚空之内,有千千万万,五光十色的元气存在。 孟昭心中激动,这是先天武者才能有的特殊手段,而今他尚且突破,却能提前领悟,对他的武道修为大有裨益。 不同时期的人,看待同一样事务,往往有着不同的见解与看法,尤其在陷入僵局或是难关时,辩证来看,往往能取得极大突破。 孟昭此时,便是邀天之幸,得以用后天武道,越窥先天之境,就像是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头一次走出家门,领略那丰富多彩的世界后,带来无比强烈,永世难忘的震撼。 心中在那一刻涌动的,不是喜悦,不是开心,不是激动,而是感动。 这是他第一次,用无比真实的内心,观察这个从来熟悉,而今陌生的世界。 瑰丽,浩大,神秘,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美丽。 好在孟昭深知武道修为,心境为上,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皆为下乘,故而在几个呼吸之内,便舒缓心境。 让他自灵魂深处涌起的深深感动,化为涓涓细流,虽少了几分澎湃激昂,却多了几分隽永绵长。 孟昭伸出双手,作环抱状,体内赤龙劲涌动,好似大江奔涌,在吸纳来自外界那细密灵动的元气之后,无论是质地还是数量,骤然攀升至一个全新的层次,一粒粒如珍珠般圆润活泼的真气种子,拉伸延长,最后化作一头栩栩如生的气龙,盘在孟昭的体表。 过往在后天之时,孟昭也曾有过相似手段,或是赤龙劲,或是神龙百变,皆有凝练气龙的法门,然而相比起这次,尽都是伪龙,假龙,虚而不实。 感受着内力的变化,战力的提升,孟昭似乎摸索到什么。 很快将气龙散去,转而又开始打起一套拳法。 只是很普通的罗汉拳,硬桥硬马,阳刚有力,招数虽简单,被孟昭演绎出来,却生出许多新的变化,且随着精神加持,拳上慢慢聚拢碎金般的光芒,辉煌耀眼。 拳风激荡之处,隐隐有罗汉禅唱响起,金光宣泄,真如罗汉降世一般。 打的兴起,孟昭很快又换了日轮印,两者融合的炼铁手…… 每一门武学,不管是高深者,还是浅薄者,随着孟昭借助苍龙之铠,得以窥见先天元气,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演变,更领悟处前所未有的奥妙。 月升月落,金乌重启,当孟昭终于停下动作时,外面已经开始崭新的一天。 一夜未眠,狂舞不休,非但耗费体力,内力,就是精神也该受到影响。 然而,在苍龙之铠的加持下,孟昭只觉通体强健,精力无尽,精神也百倍通畅,似是再演练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感到疲惫。 “这战甲果然厉害,并不单纯的只有防御之效,对于个人武力加持,也是极大,不过,似乎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神妙。” 孟昭收敛战甲,推开静室的一扇窗户,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有些失神。 在他看来,帝禹战甲既是至尊级别炼制的宝物,必然拥有无比恐怖的威能。 一旦掌控,纵不说砸如今这个世道天下无敌,也是可堪敌手寥寥无几。 不过,战甲而今给他带来的,似乎只有还在预期之内的提升,其他的神兵,未尝没有这般效果。 当然,孟昭还有一种猜测,这战甲的威能,其实也是看碟下菜。 也就是他的武功越强,境界越高,战甲所能发挥出的神能也就越厉害。 眼下,他不过初步得到苍龙之铠的认可,所能发挥其威能,不够千百分之一,虽不值一提,却已经让他受益颇多,如果直接拥有盖世无敌的战力,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不劳而获看起来很好,很爽,但隐患也极大。 若只通过一件死物,宝物,就能让普通人瞬间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力,天下万万千千的武者,苦心孤诣,冬寒夏热勤修不辍,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必,帝禹那等人物,也很清楚这些道理,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暗手。 严格算来,凡是得承战甲之人,都算是帝禹的隔代弟子,他那般骄傲胜过天神的至尊,岂能容忍自己的隔代弟子,只是一个依靠战甲,遗泽才能称雄世间的废物? 但凡能领悟战甲奥秘之人,都不可能是庸人,但天赋归天赋,心性归心性。 再好的苗子,若是得不到正确的引导,也有长歪的可能。 想通这些,孟昭也就不在乎战甲带来的提升不足以让他直接问鼎无敌王座这件事。 相反,他开始关注起另一个关键之处。 这苍龙之铠,是否真能帮助他,封锁紫薇星命,好让北堂皇族,无法发现他的特殊体质呢? 紫元龙体,为紫薇宝体,某种龙体,交融而成。 而紫薇之力,向来是皇族禁忌,之前北堂盛座下大将宇化神的出现,给孟昭带来强烈的危机感,他实在是不得不谨慎小心,以防走漏风声。 可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只是觉得,成功的可能很大。 这本就是他借由照天镜在宇化神面前封锁星命的机会,查阅典籍,自己苦心思索的法子。 并没有实例证明。 “罢了,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不管是否能行,突破先天,势在必行。” 7017k 第六百二十九章 九窍之秘,破三关 (求订阅) 孟昭心境修为到底没有那种至高至上的程度,事到临头,还会有犹豫,怀疑,恐惧等情绪滋生。 好在他能极快察觉,并调整过来。 他的内家修为,早已经是后天境界的极限,堪称登峰造极,进无可进。 纵观古往今来,也是凤毛麟角,短则数日,便压也压不住,必会自然破境。 再加上今日他以秘法勾连苍龙之铠,让这帝禹战甲寄宿体内,经过精血滋养,反而反哺肉身,体魄,状态,都已经到了一个巅峰。 若是再不突破,反而会延误时机,给自己设下魔障。 孟昭重新坐下,不过与前次的跏趺坐端正不同,这次倒是随意许多,肩膀松垮,双膝弯曲,看起来绝不是一个练功的姿势,却偏偏带着浑然天成的味道。 却是在苍龙之铠的帮助下,提前窥见先天才能得见的元气,又重演自身所修诸般武道,境界眼界大涨,领悟到以往修行,多以特定姿势,不过是规范心神,调节身体,以更好的安定心灵,沉浸修行。 若是境界达到,那么一举一动,融入自身生活习惯,皆是修行,而不必拘泥于各种形式上的修炼。 坐回地上,孟昭倒没有直接催运内力,突破境界,而是以一种回忆般的方式,开始思索起自己迄今为止的武道修行历程。 最早时候,他是在神秘人赵浑的引领下,修行两门基础武功,罗汉拳,罗汉童子功,对于武道了解浅薄,修行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战战兢兢。 其后,在赵浑安排下,被灌顶了一身精纯无比的童子功内力,一夕之间,成为后天武道高手,直接省却十数年苦修不止,可谓他一次最为直接的命运改变。 其实,也正是这次灌顶,让他真切领悟到,武道的玄奇,继而对武道产生兴趣,开始以一种爱好,乃至信仰的方式,来尝试了解,学习,乃至解析它。 其后,便是发现金手指照天镜,真正开始开挂历程。 回到孟家,开始利用各种资源,各项际遇,不断的修行,不断的变强,不断的吸纳外界知识,开拓眼界见识,一路走来,方才有今日的修为境界。 随着记忆的回溯,孟昭的眼前,一段又一段的武学心***番浮现,有高深,有浅薄,有刚强,有阴柔,有拳法,有刀术,有指功,有掌劲…… 这些心法,蕴含的武道智慧,此时化作数不尽的资粮,薪柴,供孟昭使用,消化,继而化作一道推动力,推着孟昭开始迈向更高一层的武道大门。 不知何时起,孟昭的体表,开始有规律的蠕动起来,细腻的肌肤开始鼓起一一块块如小老鼠般的肉包,气血搬运之下,通体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辉,炫目而亮眼。 他的长发原本束起,然而此时气劲冲至发丝之间,根根笔挺直立,崩弹之下,直接将那坚韧的发带扯断,继而狂发乱舞,犹如千千万万的神龙寄居在他的头顶。 孟昭的后背处,紫色真龙图腾开始缓缓蠕动,仿佛液态的水银,环绕着孟昭的身体开始循环往复的游走。 除此之外,孟昭的身体,还开始发出咯噔咯噔的骨质碰撞,搅磨声。 此时,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钢铁,在不断的进行锻打,把其中的杂质完全炼掉,通体清纯。 而体内的内力,原本霸道威严,拥有扫灭一切的强势威能,此时则尽数化作一滴滴甘露,洒遍全身,温养那犹如锻铁一般被锤炼的身躯。 如此,在外肉身捶打,磨炼,在内内力温养,抚慰,双管齐下。 孟昭整个人就如同锻剑一般,逐渐成形,并形成无匹锐烈的锋芒。 这股锋芒,便如同一个火星,瞬间引爆孟昭的身体,一股雄烈无比的内力,瞬间自经脉冲至头颅,并沿着数个窍穴钻去,一往无前。 后天武道,为摄息凝元,蓄气化海,通达经脉。 先天武者,则是气通九窍,周天循环,练气成罡。 所谓九窍,分别是眼两窍,鼻两窍,耳两窍,口一窍,前阴一窍,玄关一窍。 人体如一个小世界,宇宙是一个大世界,两者本是封闭,割裂,互不相干。 然,人体九窍,便是九道桥梁,生生驾起人体小世界,与宇宙大世界的勾连通道,也是人身处,极为奥妙之地。 这九大窍穴,就是九个关卡,打通一处,便能取得与天地大宇宙勾连的一步。 打通窍穴越多,与天地的联系,就越紧密,勾连的程度也越深。 若是九窍全开,根基足够,便可迈入周天循环之境,大周天,与小周天循环不休,人体可借助更多的天地元气,耐力,持久力,也是大大增加。 但凡后天武者,若想破入先天,便要打通其中一个窍穴,这窍穴并不定式,可是眼窍,可是口窍,可是鼻窍,多取决于所学武功所载的心法。 孟昭的赤龙都天秘典,乃是级别的武学,功夫高深莫测,对于如何破开九窍,有着详尽而成熟的描述。 此时,孟昭选择的窍穴,并非一处,而是三处,分别为鼻双窍,口一窍。 按照赤龙都天秘典所言,口鼻为摄取天地元气之基,吐纳功夫,也是由口鼻起始,故而若想于先天境界也领先旁人,此三窍,为最先,必通之窍穴。 赤龙都天秘典,也将一举贯通三窍,称为破三关。 但凡修行这门功夫的人,若是做不到破三关,便是失败的修行者,未来成就也有限。 而以孟昭的根基,资质,莫说三窍,其实就是六窍,也只是水到渠成。 然,孟昭仍选择稳妥做法,先按照心法所载,破三关再说。 那雄烈无比的内力,在孟昭心神之下,径自化作三条赤色真龙劲,发着咆哮之音,裹挟坚定无比的滚滚意志,射向窍穴所演化的古朴大门。 三道窍穴,隐于血脉当中,阻隔人体小世界,与宇宙大世界的门扉本是虚幻。 然而在强横无比的意志加持下,由虚变实。 龙劲穿过,咔嚓嚓碎裂声响起。 对于旁人而言,无比坚固,难以打破的门扉,于孟昭来说,却脆弱的宛如一张纸,一碰就碎。 先天三窍,破! 7017k 第六百三十章 紫薇星主 (求订阅) 破碎之声看,犹如盘古开天,原本混混沌沌,蒙昧一片。 在一片破碎声之后,天清地明,再非凡人。 孟昭鼻翼翕动,嘴唇微启,发出一声悠长如龙吟般的吸声…… 吸,吸,吸,他的鼻子与嘴唇,化作三颗微小却切实存在的黑洞,发出强猛无比的霸道吸摄之力,龙吸鲸饮,将虚空当中,存在的形形色色,千千万万的元气,一股脑的吞进身体之内。 那元气种类繁多,清浊,阴阳,刚柔,五形,雷霆,邪煞等等。 正常而言,先天武者吸摄元气,多为单一一种,或清气,或浊气,或阴煞,或阳刚,乃至于进行细分,清气又有诸如太苍清气,太始清气,太一清气…… 以特定的心法,吸纳特定的元气,从而有针对性的改换内息性质,浸染先天之性。 如孟昭这般荤素不忌,胃口大开,一股脑将形形色色元气尽数吞纳的结果,基本上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身体直接被散乱的元气撑爆掉。 然而,孟昭所学赤龙都天秘典,乃是武学,龙气,又是世间一等一的元气,那千种元气,万般变化,也不过是赤龙真气的养料罢了。 果不其然,这些元气在被吞吸之后混溶一体,经过赤龙劲的威慑,降服,变得柔和顺从,开始促进孟昭内力发生质的变迁。 顷刻间,孟昭的身体四周,散发出惊人的异状,体表三寸处,一股股精纯无比的真气撑开,化作一道圆形气罩,将孟昭整个人笼罩起来。 这气罩表面,还有数不尽的赤龙遨游,吞吐烈火,首尾缠绕,蔚为奇观。 这不是孟昭刻意表现,而是真气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爆炸般的增长和蜕变,继而冲开经脉,浮现于体外。 可见在破入先天后,孟昭过去那进无可进,雄厚无比,天下少有的根基,是多么的恐怖。 而就在打通口鼻三窍时,除了内力的变迁,孟昭的血液,也开始发生惊人的蜕变,一滴滴紫色精血,不断的蠕动,伸缩,时而化作细微的真龙,时而变作微小的星辰。 在他的血络之内,冲出无尽的神辉,绚烂如虹,紫芒芒一片,好似大海一样汹涌彭培,同时伴随着一道至尊至贵,执掌诸天的伟大气息辐射而出。 孟昭的皮肤原本是白皙如玉,透着健康的晕红,气血充溢,然此时,在紫血的加持作用之下,肌肤开始变成深紫之色,一条条紫色的瑞气,霞气,从他的身体向外溢散,汇聚成一团朦胧而耀眼的紫光萦绕在他的体表。 紫光如星光,深邃而纯净,温柔而荡漾。 孟昭心神猛然一震,似是受到什么侵染,双目一瞪,瞳孔深处,闪烁一幅画面,只见周天昏暗,大星浮沉,一道星辰,位居天之最上,星之最高,为北辰第一,为众星之首,为众神之主,至尊至贵,至神至圣,执掌天经地纬,是一切现象的宗王。 这星辰,有个古往今来都响当当的名字,紫微星,也被称作帝王之星。 也就在孟昭血液发生异变时,偌大赤县神州,亿万万里无尽疆土之上,天外天星辰中,其中一颗,大放光明,直接逼退日正当中的太阳星 并自天穹之上,遥铺一道宛如天河的星光瀑布,垂落下来,璀璨夺目。 也就在紫微星动的刹那,神州各处,都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天。 有苍颜白首的老人,有不多双十的青年,有藏于深山的隐士,也有位居闹市的大贤…… 雍州,玉京,摘星台上,当代张天师身着道袍,大袖飘飘,捏指掐算什么,神色凝重中,又透着一股轻松,十分矛盾。 “紫薇星主已定,天下却有纷乱之兆,而且前途一片蒙昧,无法看清。 是大乱,还是大治,是人间乐土,还是地上鬼国? 这与之前推算不符,莫非这星主乃是异数妖孽,或是重开乾坤之伟人?” 张天师传自中古时代天机楼一脉,精修三易,于叔数术推算之道极为精通,曾耗费三年阳寿,推算大雍国运。 得到的结果是,大雍自立国开始,应历经十六帝,得国运三百一十八年,方才国灭,其中会有太祖开国,太宗安国,世宗拨乱反正,以及末帝丧国四段历程。 眼下,大雍开国不过一百三十多年,历代帝王,多为勤政爱民之明君,贤君,百姓安居,商户乐业,天下承平。 虽有异心之辈,卷起造反大业,甚至一度使得南方各州糜烂,但在张天师看来,这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以大雍皇朝之底蕴,实力,早晚会将叛乱剿灭。 那始作俑者李家,虽不至于直接族灭,但伤筋动骨是少不了的。 然而,这个紫薇星主的出现,却直接让本来一眼可窥的未来,变得混沌一片。 现在,即便是张天师这种穷究天人,被大帝拜为国师之人,也难以推算未来。 甚至于,连南方战事的结果,也在紫薇星主出现的刹那,有了不稳之状。 这时,张天师身边童子好奇道, “天师,那紫薇星主现世,是否说明,帝位有旁移可能?” 张天师脸色顿时大变,恶狠狠瞪了眼无知的童子,教训道, “住口,这等抄家灭族的祸事,你也敢提,莫非不想活了吗? 记住,刚刚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烂在心底,决不许外传,明白吗?” 童子委屈的点点头,他是张天师的入室弟子,入门时间短,年纪也小,所以显得有些天真,对于一些忌讳之言,之事,并不能敏锐把控。 倒是张天师被童子提醒了下,于心中默默推算良久,方才舒展一口气。 帝位虽受紫薇星主冲击,有所动摇,但北堂盛手腕高超,实力又雄厚,登位十多年,也颇有建树,帝位暂时不会有所变化。 但,整个皇室的气运,却肉眼可见的衰落下来。 只因北堂皇族根基之一,为紫薇耀世诀,乃太祖所竭尽心力,糅合北宋皇族武学所创,可以以非紫薇之体的身份,窃取紫薇星力修行,使得皇室人人如龙,不是良才,就是美玉。 但而今星主归位,相当于房间里有了主人,小偷又怎么能在有主人的房间里,继续偷东西呢? 紫薇耀世诀威力虽不至于减损大半,但也绝不如往昔那般横扫无敌。 一旦皇室气运衰落,直接会影响皇朝国运。 三百一十八年,怕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了。 7017k 第六百三十一章 极尽升华 (求订阅) 就在张天师窥测天机变化时,皇族诸人,但凡修行至先天以上修为之人,也多察觉到自身的气机有衰落迹象,所学紫薇耀世诀,也发生某种恶劣向的变化。 某个正在尝试突破先天皇族子弟,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导致功败垂成,一身气血溃散,内力耗尽,几乎油尽灯枯。 北堂盛作为当代皇族大帝,富有神州之人,武道绝高,自也清楚宇化神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紫薇星命之人,叫他成了气候。 当即派人通传皇族,有紫薇星主降世,务必将此人找到,若有顽抗,格杀勿论,。 可以说,北堂盛而今的心情是极度的郁闷加忧虑。 谁也无法得知,那紫薇星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族力量极强,散落各地,都拥有一定的实力。 若是尽数发动起来,想要寻找一个目标明显之人,还是有极大成功的可能性。 当然,这些因为紫薇星悸动而发生的变化,遥远灵武城中的孟昭并不知晓。 他如今正沉浸在一种深度喜悦的精神状态当中,每个细胞,似都在欢呼,每次呼吸,似都在进步。 这是一种极致的蜕变,极尽的升华,让他从内而外,彻底在根器上,攀升至另一个全新的层次。 后天时,他以特殊法门,催运觉醒龙体,实则,只是紫元龙体的部分特征。 而今,突破先天,星命加深,方才真正的将自身的特殊体质完全觉醒。 紫薇宝体,龙体,两者叠加所产生的效用,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或许堪比至尊体质。 之前,龙体更侧重于肉身的极致蜕变,使得孟昭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同境界的武者,哪怕是横练武人,也比不上他,为此,他甚至都未曾修行赤龙都天秘典当中的横练肉身之法。 因为随着他实力提升,血脉蜕变,肉身素质,自然而然会增强,刻意的修行,反而落了下乘,属于丢了西瓜捡芝麻。 而今,紫薇宝体给孟昭带来的,则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蜕变。 孟昭只觉得自己思维灵便,念头如电,悟性拔高,灵魂似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时时刻刻的浸染,使得整个人都如泡在温泉一般暖洋洋的,舒适而自在。 他随意想起一门武学,比如收集的一门叫做梅花手的掌上武功,共有十六招,蕴藏指,掌,拳,爪四部功夫,每部分四招,也算是一门上乘武学。 过往孟昭只是浅尝辄止,当做修行资粮来看待,并未真个深入修行。 然而,此时在超然悟性,心灵力量的加持下,短短时间,便将其解析透彻,甚至举一反三,对其删繁增减,修改提升,变做三十六招的梅花如意手,其威力,神韵,阶梯式的爆发性增长。 要知道,这可是孟昭全凭自身的悟性,天资,以及根基智慧所完成的,比起照天镜似乎也不差多少,堪称人形金手指。 简而言之,龙体,增强的是孟昭肉身血脉的资质,而紫薇宝体,增强的则是孟昭悟性,灵魂方面的资质。 两相叠加,就塑造了这样一个肉身,悟性,以及血脉都无可挑剔的完美体质。 毕竟,除了增强修行资质,特殊血脉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特异性,拥有自身独特的天赋,或者说神通。 孟昭此时觉得,紫元龙体,真真正正算是一种完美的体质。 当然,彻底觉醒紫元龙体,带来的好处,远不止这些。 孟昭还从血脉当中,领悟出几样秘术,配合紫薇宝体,极具价值。 一门是紫薇宝体通过血脉,星命,代代流传的紫薇吞星术。 此门秘术,为紫薇宝体所独特持有,除了可以最大效用的吸纳紫薇星力,还可以鲸吞拱卫紫薇星的其他星辰之力修行,使得宝体拥有者,修行速度无与伦比。 换言之,孟昭坐下星辰之体越多,他修行速度越快,等于集众人之力,供他一人修行,堪称霸道无比。 比什么邪道所谓的吸血摄元类的邪功,高出十倍百倍不止,真正通天大道。 第二门,则是一门叫做紫霞宝衣的特殊法门,讲究每日清晨时分,吸纳天地第一缕紫气,以紫薇血脉,炼成霞衣,拱卫心灵,可以极大深度豁免精神力量带来的伤害。 这可是十分稀罕的,护卫精神心灵的法门,而且境界高远,是随着血脉,实力的递进,效用也不断攀升。 按照那血脉传递的信息,此法若是修至巅峰,足可使得心灵万劫不坏,用驻光明天,得大逍遥,大自在,是神明至境。 第三门秘术,则是一门攻杀大术,名叫紫极归元,通过紫薇星力与龙血加持,可以将真气以特殊法门,凝练成龙元。 一经施展,便有大破灭之威,肃杀一切生机。 论威力,简直是终极杀招,不过代价也很大,属于压箱底的招式,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至于其他的,什么采集星辰之力作战,以及肉身状态的再次提升等等,孟昭反倒没有过多在意,因为相比起这三者,也实在不起眼。 孟昭的气息,此时就像是一个本已经发育健全的成年人,在经历某种辐射后,发生了变异,再度开始无休止的增长,寸寸拔高,宛如一尊拥有无穷大力的巨人。 除了这些,最明显的一个改变,莫过于他的背后。 当初觉醒龙体时,他紫鳞盖身,背负真龙,图如刺青,只不过龙口张开,似吞未吞,有不圆满的地方。 如今彻底觉醒紫元龙体,后背的那条紫色真龙,张口处,则多出一颗圆溜溜的珠子刺青,看似珠子,实则乃是一颗星辰,紫薇星。 如此,才算是完整的刺青,紫龙戏珠,口吞紫薇。 而且相比起那时无比显眼的挂在后背上,而今血脉彻底圆满,这刺青反而隐匿,宽阔的背脊重新变得光洁如玉。 “而今我的紫元龙体才算是彻底觉醒,圆满,日后再无掣肘,修行必将勇猛精进。” 而最令孟昭欢喜的,莫过于眉心处的苍龙之铠,早在紫薇星力爆发时,便浮现出一股神秘力量,坚固,安稳,好似一道地牢,按照他的念头,封锁星力,绝不让外界窥见其变化。 换言之,他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至少被发现是紫薇之体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甚至小心些,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龙体便是最好的掩护。 任谁能想到,他能如此得上苍钟爱,为堪比至尊体质的紫元龙体呢? 后患一去,他心灵更显活跃,打算趁热打铁,看看以自己的根基,究竟能提升到什么层次。 7017k 第六百三十二章 孟川的进步与猜测 (求订阅) 孟府庄园,校武场内。 魁梧雄壮如巨灵神一般的孟川黑色短发被一根蓝色发带箍起,上身赤裸,下身穿着绑腿黑色长裤,一对眼眸左右游移,双手虚握,横在腰间两侧,做出一副准备的动作。 随着一声开始,在孟川四面的十二个朱雀神卫,凝神贯注,或持弓,或射弩,朝着孟川攒射飞矢,刚劲有力,撕裂空气,如雷火迸溅。 这十二朱雀神卫,力气足,而眼力高,手上功夫又足够精准,沉稳,单论素质,绝不次于军中所谓的神射手,其射箭产生的冲击力,也足以叫后天武道高手忌惮。 十二人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同时射击,几乎封锁住所有的退路,堪称必杀。 不过孟川却生生从不可思议中,创造出可能,只见他吐息如雷,胸膛震鸣,双足化作重重残影,于咫尺方寸之间,腾挪转移,好似一只于山林当中,纵跃如飞的猿猴,敏捷而灵动,又似一只沉重庞然的巨象,足立大地,横亘不动。 这种既轻灵又厚重,既敏捷,又笨拙的身法,在孟川演绎中,却偏偏分外的和谐,融洽,就像是白日与黑夜,明明对立,矛盾,但本身,不过是一种视线的变化,光影的蒙蔽。 本质上,白日与黑夜,都是一种天象变化。 那十二朱雀神卫射来的箭矢,劲弩,或是中途两两碰撞,或是交错划过,根本没有对孟川产生任何威胁,完全被他以精妙无比的身法给躲了过去。 射箭,躲避,只是在短短瞬息时间,不过其中惊险刺激,却足以让人心脏狂跳,那分明就是在与死亡为伴。 在一侧吃着香瓜,将一头乌黑浓密秀发扎成可爱丸子头的孟蓉见孟川躲过这惊险的围射,兴奋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转动,拍着两只白嫩如葱的小手,高兴道, “五哥,不赖嘛,我记得在家里的时候,你才只能躲过十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看来你的武功又进步了!” 孟川避开那危险的射击,极短时间内,耗费巨大的体力与心力,除了上半身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汇聚成流,顺着挺翘结实的肌肉下滑,表情也略显疲惫。 闻言,却有些欣喜,吩咐下这十二朱雀神卫,而后从旁边侍女的手中取过一条整洁的白巾,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前胸后背,一边略有些自得道, “还别说,本来我也是做不到的,不过上次为了救你,拼了命与人交手,其中还有先天武者,虽然受了伤,但也让我领略出一些东西,功夫算是又高了一层。” 武道修行,是一条波澜壮阔的路,其中可能一路顺遂,勇猛精进,也可能长时间停驻在某个境界,不得寸进,绝不是一成不变的,当然,其中的风景,风光,也是非习武之人,所不能领略的瑰丽,奇妙。 孟川自出生时,已经被孟家高人摸骨称量资质,其体魄可谓奇佳,算是非特殊体质当中,修行资质顶尖的那一类人,甚至未必差了特殊体质之人。 故而,孟川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幼儿时,便浸泡药浴,调理肉身,杀死血液当中的毒虫,使得根基深扎,少年时,修行武道,更是突飞猛进,赤旗令这种宗师绝学,阳刚猛烈,强横霸道,依然被他练得似模似样,掌握个中神韵精髓。 然而,再天才,再厉害,孟川仍有关卡难以突破,也就是,功力在提升,那境界,却总是难以进入下一层。 打个比方,在他内力有五十个计量单位时,他可以躲过十一人的射击刺杀。 但当他内力有一百个计量单位时,他同样只能躲过十一人的涉及刺杀。 这种境界,与内力的层次无关,而是一种对武道的认知,理解难以突破。 直到孟蓉被吴开景,荀涛给盯上,掳走,孟川悲愤交加,舍生忘死,与敌奋战,在当时,其实已经悟通某些道理,法门,境界拔升一层。 只不过因为受伤关系,难以展现,如今伤势恢复,他的武道,自然而然也再上一层楼,功法大进。 对于孟川的自得,孟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打击道, “五哥,你功夫再高,能有四哥高吗、 其实真的很奇怪,我记得四哥刚回家里时,明明他是远不如你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真是匪夷所思。” 孟川表情一僵,心中酸的和吞了一瓶醋一样,实在是百感交集。 是啊,当初孟昭无论是功力,还是武学,都远不及他,甚至不是一个量级。 结果,这才多长时间,竟远远超过他,这种进步速度,只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更可怕的是,这种进步的速度,他还是一直看在眼中,且无论再如何加练,也难以追赶,简直让他绝望。 有时候,孟川除了在心中嫉妒,羡慕孟昭外,还在怀疑。 自己不是长辈们所说的练武奇才吗?如果他是奇才,那么孟昭又是什么人? 鬼才,怪才,还是妖孽? 如果孟昭是从小就表现出这种天资,以及修行速度,倒也罢了,偏偏还是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简直是跳跃式的爆发提升。 到了这次来南安,虽然他没有再与孟昭切磋,试探,但,孟川很清楚,自己这个四哥的武功,恐怕再次有了大幅度提升。 这种提升,是在超过他良多的基础上,进行的,所以,他也只是感觉出来,而不是切实的见识过。 当然,精神层面的交流,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孟昭可是能与吴遵远这等大佬气势争锋,犹且胜之的变态。 “对了,四哥已经闭关有六天时间,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孟蓉有些担心,她认知当中,哪怕自己父亲,三叔,哥哥们,都很少闭关,更别说一闭关就是这么长时间,总觉得有些发虚。 孟川对此也不太了解,却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猜测,囫囵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应该是有很大的提升。 我怀疑,四哥可能要迈入先天武道了,所以闭关时间长一些,也不稀奇。” 孟昭的强大,后天已经容纳不了,孟川实在想象不到,他还能在后天境界,提升到什么程度。 所以,他猜测,孟昭恐怕要破入先天大门。 从此,真正在武道修行上,登堂入室,迈入强者之林。 7017k 第六百三十三章 出关变化 (求订阅) 先天是一个门槛,一旦跨越,就是天和地的差距,云和泥的区别。 后天几乎不可能战胜先天,这是一种规则,一种道理。 而之所以有些人可以以后天境界,逆伐先天,不过是通过各种方式,在天和地之间,架构起一道梯子。 这个梯子,可以是血脉体质,可以是绝世神宝,可以说无上大药,总之,本质上哪怕再强的后天武者,也不可能战胜先天,能战胜先天都,绝不只是通过单纯的武道。 而孟昭这等绝世霸道的奇才,一旦迈入先天,所爆发出的力量,也同样是普通先天武者所远远不能够想象的。 孟川此时,就在揣测,孟昭迈入先天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韩普尚且连破数关,借助常阳神刀,而今已是先天七窍之身,可谓勇猛精进。 孟昭不论是根基,还是资质,或是际遇,都远在韩普之上,他的提升,实在难以想象,难不成可以直接迈入周天循环? 这还只是单纯的境界,若论战力,孟昭就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武人。 堪比至尊的体质,直通的盖世武学,帝禹铸造的战甲,他的战力,或许只能以奇迹来形容。 或许,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适应和摸索全新的境界与武功,但一旦彻底掌控,只怕当世能胜过他的,也没有多少,至少以庞大的武者基数来说,是凤毛麟角。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探讨孟昭出关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从校武场外,走来一个腰悬长刀的孟府精锐武士,意气昂扬,内力深厚,步履之间,如尺裁量,分毫不差,显然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来到两人近前,这武士收敛锋芒气息,仿佛宝刀入鞘,抱拳恭谨道, “五公子,主上已经出关,着我来通知您,到书房去见他,小姐也可一同前往。” 孟川和孟蓉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可算是出关了。 待来到书房当中,才发现房间内已经有不少人到来,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个亲信,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白师城,苍舒云等几个重要先天之人,尽都在座,可谓群星荟萃,龙凤齐聚。 这里面的人,不是先天武者,就是有先天潜力。 纵然韩露这个资质只能算上佳之人,也因为背靠孟昭这颗大树,未来前途无限。 也就是孟昭的书房空间足够大,才能安置的厦如此多人,还略显空旷。 换做普通房间,一窝蜂涌入这么多人,只会变得狭窄逼仄。 兄妹二人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寻觅孟昭,见到书桌后,孟昭正安然端坐,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个,心情甚好,显然闭关很是成功。 然而两人下一刻就勃然色变,因为孟昭的变化,有些过于巨大,甚至逆反常理。 首先,是孟昭外观上的变化,依然五官精致,相貌英俊,肌肤细腻如玉,看不到一丝毛孔,过去也是这般。 关键在于,而今的孟昭,比闭关之前的孟昭,看起来,竟好似年轻了几岁。 原本是十九将近二十的年龄,而今仿佛逆反年轮,看起来,似是十六七。 那种青涩的劲头,略显稚嫩的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仿佛,孟昭现在就是一个少年,而不是已经彻底迈入成熟的青年人。 武道修为若是到了绝顶境界,或许的确有返老还童之说,大体就是刺激体内生机,使得肌肤血肉当中,活力大增,用生命力来形容也不违和。 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如二十岁的青年一般,也不是不能理解。 甚至更显眼一些,耄耋老人,变作风华正茂的青年,带来的反差更大,也更贴切返老还童这个词。 孟昭的这种表现,看起来好似不如前两者那么具有冲击力,然而若是真切了解武道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难能可贵,以及恐怖之处。 因为若是气血衰败,生命力枯竭,得到改善,生机弥补,自然更容易产生效果。 比如在一盆污水当中,加入各种吸附药剂,沉淀杂质,很快就能让污水变得清澈许多,直接就是肉眼可辨。 然而,如果本身就是清水,要继续将细微有害生物,乃至分子都祛除,难度将会呈现几何状的增长。 如孟昭这般,本就是旭日东升,还处在人生朝气蓬勃的阶段,却逆反常理,使得肉体的年龄,变得更加年轻,活力无限,远比返老还童难得多。 但,与此同时,做到这一点的孟昭,也绝对更加恐怖,带来的好处,也无限巨大。 这意味着,孟昭将拥有更长的巅峰学习时期,拥有更强的思维与创新能力,甚至于,他的高速增长期,也直接拉长许多。 这许许多多的点,构在一起,直接就能让看懂内情的人,了解到孟昭这次闭关,定然是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这甚至都不是武道修为突破所能涵盖的,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奥秘蕴藏其中。 其次,是孟昭的气质,直接就变得温润如水,没有丝毫武者强硬,精悍之气,反而十分普通。 现在的他若是走在大街上,固然也有回头率,但多为喜好颜值的大姑娘,小媳妇。 那些武道高人,却绝对会将孟昭看做是一个空有一副好脸蛋的废物。 “返璞归真?怎么可能?” 孟川甚至觉得,四哥是不是闭关练武,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大损。 因为返璞归真这等境界,着实不是先天武者,甚至宗师武者能参悟透彻的。 所谓的平凡,普通,多是刻意掩盖,压制。 如之前孟昭见过的那个阴柔男子,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武功当然高明,却绝不是返璞归真,而是用了某种秘法,手段,压制自身,或是蒙蔽外界感知。 过去孟昭也能做到,但会给人一种强迫感,心灵敏锐之人,必会察觉异样。 然而现在,孟昭的平凡,普通,却是一种自然而然,无比顺畅之感。 事实上,孟川猜测的也不错。 孟昭的武道修为,当然还远远没有返璞归真,但,架不住身怀宝物。 这不过是帝禹炼制的苍龙之铠的一点点微小妙用罢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汇报 (求订阅) “四哥,你,你这是返老还童了?” 孟川尚在震惊当中,孟蓉已经十分艳羡的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尽管她仍年少,尚不知年老色衰的忧愁滋味,但仍不妨少女一颗永葆青春的爱美之心,乍见到孟昭年轻许多,当然会感到羡慕,同时,想要知道其中的奥秘。 这样一来,也许多年之后,她也可以用同样的法门,让自己变回年轻样子。 孟昭双眸透着淡淡的紫晕,灿烂如星辰,深邃如渊河,气质温润淡泊,闻言,微微一笑,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辐射开来,让在场众人心中都不由得欢快几分。 “怎么,之前我显得很老吗?不过是修为略有提升罢了,算不得什么。” 在场一众先天,包括韩普,梁穆秋等人都暗暗摇头,如此神秘强横,岂止是略有提升,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差距和变化。 过去他们对孟昭,其实是敬多过怕,因为先天武者,是不可能恐惧,害怕一个后天武者的,哪怕他的家世很高,他的实力雄厚。 就如同狮子是绝不会怕一只家犬。 然而,如今,他们的眼中的孟昭,实在是变得难以琢磨。 时而,气质平淡,普通,好似路人,时而,望之如巍峨神山,擎天之柱,时而,又似天边浮云看,山涧青松,给人的感觉,是不可敌,不能敌。 自然而然,便由原本的敬多过怕,变成而今的怕多过敬,可真正做到威福自用。 待两人落座,手下之人,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汇报在他闭关的这些天,外界发生的变化,孟家自身的发展经营状况。 其实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变也不会变太多,再加上孟昭闭关之前,已经将一切交代的十分稳妥,井井有条,所以出关后,得到的消息,基本上也都是好消息。 唯一的坏消息,便是夜猫儿埋在灵武城中心的一个暗桩,被人杀害,据说凶手是地下江湖的一个杀手,不知原因是什么,故而夜猫儿想要调用孟府势力来查察此事,做出请求。 对此,孟昭并不关心,让其他人配合便放到一边,转而询问起荀吴两家来。 在他闭关之前,吴家之人曾来府上拜谒,不过当时孟昭新得帝禹战甲,急切想要闭关,便将一切交托给孟川孟蓉,让他们前去接洽。 听到孟昭询问,孟川有些心虚,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道, “那日吴家的游守仁见到我和小妹,只是一个劲的道歉,送上一些东西,不过其他的却不肯多讲,而且说等四哥你出关之后,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孟昭嗯了以上,疑惑道, “只有吴家来人,却没有荀家的消息吗?” 孟蓉被掳,罪魁祸首,应该是吴开景无疑,但荀涛的存在,也绝对必不可少,论责任,算是一半一半。 吴家看来已经打算服软,荀家却没有动作,难不成,真想和孟家开战? 孟川这才想起了什么,挠了挠脑袋道, “那个游守仁说,他会全权代表吴家和荀家和咱们商谈。” 孟昭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抬首,望向在座诸人,道, “这件事很古怪,您们怎么看?” 表面似是询问,但细细听来,又像是考效。 在座多人,其实许多都是武力高明,而不擅长算计智谋。 对于吴家,荀家的动作,并不了解,也无法推测。 倒是韩普如今真正锤炼出来,清秀面容多了几分刚强冷硬,一举一动,颇有上位者的威风。 不过在孟昭面前,还是表现的十二万分的恭敬, “公子,的确很奇怪,荀吴两家,以前者实力为尊,就算有代表,也该是荀家之人为主。 如今看来,似乎是吴家有意将此事的主要责任揽客到自己肩上。 我怀疑,可能是荀家之人,和吴家达成了某种合作,或者利益交换。” 他话音落下,如吕乐,曹湛,梁穆秋等人便齐齐点头,其实这是最可能的一种情况,而且他们觉得,也未必是合作或是利益交换,威胁逼迫也说不定。 孟川和孟蓉却有些吃惊,尤其是孟蓉,一张精致的嫩白小脸气的通红, “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时要对我,对我不轨的就是那个叫荀涛的人,现在他们却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吴家身上,我绝不答应!” 对于孟蓉来说,吴开景也好,荀涛也都,都该死,当然,两人现在都死了,她的恨意也削减许多,却并不意味着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吴家有教导不言之责,荀家同样有,现在吴家想要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荀家隐身,这怎么可以? 小姑娘与其说是恨意未消,不如说是内心关于公正,公平的正义感作祟。 被保护的很好的孟蓉,世界还处于黑是黑,白是白的阶段,做好事要奖励,做错事要惩罚,这是她的认知。 孟昭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感头痛。 荀家这么做,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早派人搜罗信息,对荀家的一些势力组成与划分,有着比较详尽的了解。 荀家是典型的家族式经营,以血脉为尊卑等级划分,家主就是荀老太爷,他的儿子,则是荀家各支势力的首脑人物,类似于皇帝和亲王的关系。 荀涛的父亲荀敏,并不是荀家的唯一继承人,现在儿子坑爹,他若想不出局,只能尽量补救,由吴家在前面扛着,并不难猜。 孟昭对此,其实也没什么反感之处,反正不管是谁当凯子,背黑锅,该赔给孟家的东西,一份也不能少,该有的态度,同样要有。 甚至于,他还倾向于借此机会,狠狠敲他荀家一笔,旁人愿不愿意给,他不晓得,但荀敏一定会愿意,因为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偌大荀家更具备价值了。 然而,孟蓉的反应,却让他很是头疼,为难,总不能让她这个受害者宽宏大量,圣母心发作,当个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到? 他若敢这么做,恐怕没几天,孟家那些长辈就要杀到灵武城来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所计较,便道, “小妹你也不必着急,事实究竟怎样,先看游守仁怎么说,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孟蓉这才舒展面孔,喜笑颜开,放下心来。 7017k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张字条 (求订阅) 孟昭出关的同一时间,灵武内城,,百芳园中。 一个色彩缤纷,看起来颇为少女的房间之内。 铁雄飞穿着一身紧衬的明黄色衣衫,端坐于角落里的一道蒲团上,双眼闭阖,五心向天,体表浮现出淡淡的金属质地光芒,将整个人照的如铜人一般,似无坚不摧,拥有拔山扛鼎之力。 他的气息和天地交融,元气如滚滚大江,被其摄入体内,化作真气强壮修为。 不得不说,当日铁雄飞遭到孟府一众先天武道强者的围攻,固然是九死一生。 但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于生死之间,激发自身潜能,使得境界有所攀升。 在百芳园躲藏的这些日子,以往纵情声色的他,却出奇的自律。 每日打磨拳脚,搬运真气,以高深念头,参研武学,勤奋的感人。 却是在失去以往拥有的一切后,他越发体会到,这个世界,只有实力,只有武功,是真正能自己把握的,而不会轻易被人夺取。 当然,铁雄飞也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一直在等待暗日杀手组织,对孟昭再次实行刺杀行动,看看能否成功。 这将决定未来的他,是如胜利者一般接收永陵,还是以失败者的姿态,向孟昭低头,祈求原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暗日杀手组织似乎已经偃旗息鼓,再没有消息传来,相反,他从公子那边,反而得到了荀家和吴家做了错事,恐怕要割肉放血,对孟昭进行补偿的事。 这让铁雄飞十分郁闷,甚至一度心境十分低落。 心间不但对孟昭颇多怨恨,就是对整起事件的罪魁祸首,那位公子爷,也是有了想法。 然而,形势不由人,孟家的悬赏现在还挂在那里,他若不想成为阶下囚,被孟昭杀害,只能紧紧依附在公子身边。 哒哒哒,三声敲门声从外面响起,将正沉浸在武道世界当中的铁雄飞唤醒。 铁雄飞面色微变,凶恶的眼神当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机。 这房间乃是绾娘的侍女所有。 不过这女人已经被他赶到另一处休息,一般除了日常送饭,基本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若是自己人,敲门的暗号,也不对,这是外人。 铁雄飞第一时间怀疑,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企图将他拿下,交往孟家收取悬赏。 因此显得格外谨慎,并没有出声,反而竭力压制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存在感变的无限薄弱。 仿佛一缕清风,完全融化在这片屋子当中,不见行迹。 然而,敲门那人,似乎笃定里面有人,以三响为一轮,接连敲击三轮,方才戛然而止。 随即,便见到内置的门栓被人从外面以强劲气劲直接打断,哗啦一声掉落在地。 铁雄飞呼吸微不可闻,此时已经蓄势待发,暗藏于房门的内侧,只要门外内人破门而入,必将迎来他狂风暴雨般的重击。 然而,出乎铁雄飞的预料,门外那人,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击断门栓之后,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从外面送进一张字条。 随即,有渐渐远离的脚步声传来,人已经离开。 铁雄飞总算缓了一口气,东躲xz,逃避追杀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就算他是先天武道强者,精神坚韧,肉体强大,依然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甚至有些神经质。 不过,放松过后,他却有些疑惑,刚刚门外这人,究竟是谁? 对方是否知道,他就躲在其中,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切,极可能就隐藏在落在地上的那张字条上。 所以铁雄飞很快俯身将字条捡起,看了眼,只见上面写着 “铁雄飞,若想脱离眼下困境,于一刻钟内,速至天茗阁二楼三号包间,过时不候。” 字体方方正正,颇有棱角风骨,是好字,哪怕铁雄飞并不擅长书法,依然很喜欢这手紫。 不过其中的内容却显得没头没尾,甚至装神弄鬼。 连自己的来历都没有报出,却说的好像有惊天动地的能耐,岂不是可笑? 铁雄飞冷哼一声,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无非是将他骗出去,好自投罗网,他又岂能上当? 然而,正当他想将手中这字条毁掉时,却犹豫了,手上的劲道,无论如何也发不出,甚至再次看了眼这张字条。 他认真想了下,写这字条的人,既然晓得他的身份,知道他就藏在这房间当中,还点明他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说明这人不但极有实力,而且暂时没有恶意。 若真有心抓他,带足人手,瓮中捉鳖并不难,没有必要搞的这么麻烦。 更关键在于,他的处境,的确不妙,让他产生一种时不我待的危机感。 危机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 一是孟家,这不用多说。 铁手会覆灭,地下江湖势力不知多少人想着用他的人头,来换取孟家的悬赏。 而危机之二,则来源于让他住在百芳园的那位公子。 之前他来见对方时,那位公子曾有言,未来很可能启用他来与孟家联络,对接,共同开发,开拓那永陵当中的古战场。 虽然对于面子上不好看,心里面,也不好受,但毕竟没有危险。 可是铁雄飞怕就怕这只是公子诓骗他的谎言。 他的作用,也并不是什么充当联络之人,而是作为合作的诚意,被出卖给孟昭。 这不是不可能,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不管怎么说,铁雄飞,毕竟曾是一方之主,手底下讨生活的何止万人,哪怕是一头猪,处在这个位置上,也能锻炼的七七八八,何况他虽非枭雄,但也不笨,基本的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所以,他这些天除了苦修武功,也在冥思苦想,思索出路。 然而,不论怎么想,怎么思索,都显得过于被动。 单凭他个人的实力,远不足以与孟昭,以及那位公子相抗衡。 这个时候,这张字条的出现,就如同打破僵局的意外,真正抓住了铁雄飞的心。 让他生出一丝希冀,渴望真的能有一条出路,而不是像傻子一样,任人宰割。 “既然这人对我没有恶意,不妨去看一看,总好过留在这里要强。” 铁雄飞很快下定决心,准备拼一把。 第六百三十六章 面具人 (求订阅) 天茗阁距离百芳园只有两条街,前者是品茶静心之地,而后者则是寻花问柳之处。 环境的差距,也是极大,一静一动,对比鲜明。 相比起百芳园,天茗阁的面积小了许多,整体结构是以塔楼形式为主,棕褐色调让整座楼阁显得端正,庄雅。 阁前的匾额满是厚重的历史感,也是灵武城比较知名的一家茶舍。 铁雄飞简单变装,带着一副斗笠,匆匆来到天茗阁。 在茶舍小厮的引领下,来到纸条所写的包厢当中,见到了引他前来之人。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这人的真面貌,竟隐藏在一块青铜面具之下,看起来颇为神秘,但气息却没有任何隐藏,让铁雄飞脸色一沉,等打发走茶舍小厮,强忍住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约我前来之人? 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后天武者,安敢戏弄于我?” 他是真的满怀希望而来,只觉天无绝人之路,自己终究还是等到了机会,可以摆脱公子,也有机会逃离灵武城,今生不再与孟昭打交道。 然而,这个青铜面具人后天的武道修为,如当头一棒,直接把他所有的希望,期盼,尽数打散,徒留满腔愤怒与不甘。 若不是还有理智,生怕自己出手暴露行迹,他恨不得直接宰了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耍他的代价,只有死。 青铜面具人闻言,并不着恼,只是带着飘逸,潇洒的韵味沏茶,等到铁雄飞的耐心几乎消失殆尽,这才开口道, “孟昭也不过是后天武者,他却能将你逼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至今只能栖身在百芳园这等腌臜污秽之所。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后天武者,不能帮你摆脱他和宋之问呢?” 铁雄飞不怒反喜,再次打量起这个颇为神秘的人,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不但知道孟昭,连宋之问也清楚?” 他和孟昭的恩怨,在如今的灵武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估计街边那些卖菜的粗鄙农妇,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原因是当初孟昭为了师出有名,大肆渲染两人之间的纠葛。 换言之,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是出圈了。 但,宋之问不同,此人就是扶持他,也是导致他而今东躲xz的幕后黑手。 出身灵武城世家联盟当中的宋家,拥有极大的势力。 然而名声不显,更没多少人清楚,他和铁雄飞之间的紧密联系。 铁雄飞觉得高兴的一点,便是此人既能说出宋之问这三个字,至少说明,他不像表现出的那么简单,或许身后有着一个庞大组织也会说不定。 而接下来青铜面具人的话,也证实了铁雄飞的才想, “当然,宋之问此子虽然在江湖中无有声名,在灵武城内,也宛如透明。 但此人实际上乃是宋家倾尽心力和资源培养出来的家族接班人。 在他六岁那年,便被武林散人,笑和尚收为弟子,传授大藏真经密文。 而且此人身怀灵心慧体,洞察力惊人,拥有入微之能,武道修为高绝。 未来天下,必有其一席之地。 你也是先天武道强者,且身负上乘武学,战力不俗。 肯臣服在此人之下,必然也是知道他身怀特殊体质的秘密。 如何,我说的这些,是否能让你对我多一些信心呢?” 若说之前,铁雄飞还只是欢喜这人的消息灵通,那么此时,他就感到一丝丝的恐惧,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逃避的念头。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有些东西,铁雄飞清楚,但有些事情,如宋之问被笑和尚收为弟子,传授大法这件事,他就一点都不知情。 这天下武林,高手如云,强者入雨,明面上十大宗师横绝武天下,但也有不少隐世高人,拥有无可匹敌的武功。 笑和尚就是其中之一,相传他修行大藏真经,领悟般若智慧之道,后天修持三摩地之心,距离宗师只差一步,乃是公认的绝顶强者,游戏人间。 铁雄飞根本不晓得,这尊大佛,竟将宋之问收为弟子。 当然,相比起宋之问,眼前这个面具人却更显恐怖,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连宋之问六岁时被高人收为弟子,都被他查的清清楚楚,着实恐怖。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铁雄飞通过听,观察,推测出面前这人年纪不大,很可能与宋之问相差不多。 那么他能掌握这些秘密的来源,渠道,很可能是多年以前已经架构完成,他不过是某个庞然大物当中的一份子罢了。 这倒是增添了对方话语的可信度,或许,这也是面具人刻意说出这些秘密的原因。 不如此,如何能让铁雄飞这等骄兵悍将相信他? 面具人听到铁雄飞极为震惊的询问,哈哈一笑,带着一种强大的蔑视与目空一切的猖狂, “你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铁雄飞,老实告诉你吧,我身后的势力,规模之大,实力之雄厚,远远不是你那狭隘的目光与心胸所能揣度的。 不单是你,就算宋之问,孟昭,这两个让你无可奈何之人,于我身后的势力而言,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今日,将你找来,实则是我看你还不错,算是一个可造之材,这才给你机会加入我们,今后成为我的人,只替我做事。 不然,你岂有机会摆脱如今进退两难的困境?” 铁雄飞表面沉默,心中却是冷静下来,觉得这人实在有点将牛皮吹破天的意思。 诚然,他的消息渠道,似乎十分强大,能知道许多隐秘之事,然而,若说宋之问,孟昭两人在他背后势力面前,如蝼蚁一般随手就能捏死,就太过荒谬了。 孟昭且不去说,宋之问乃灵心慧体,武道前途无可限量,更是笑和尚的弟子,又发掘神秘古战场,种种奇遇加身,简直是时代的弄潮儿,未来搅动风云的一时主角。 哪怕不提宋家,也是一个狠角色,岂能说捏死就捏死? 怕是九姓十三家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虽然觉得此人所说,言过其实,但也猜测,对方的确有着庞大的势力为底气支撑,这才感大放厥词。 不由好奇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代表的,又是什么势力?” 7017k 第六百三十七章 抉择 (求订阅) 铁雄飞总算也曾是一帮之主,对于灵武城内的势力很是了解,那些九姓十三家在灵武城的分支且不去说,其他势力,基本不可能出现面具人所说的这种情况。 所以,他怀疑,这人很可能不是灵武城人,而是来自于外界,属于猛龙过江。 当然,灵武城内人也好,外人也罢,他并不在乎这些。 他只想确认,这人是否真有实力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所以他要摸底。 之前这人说的这些消息,固然让他吃惊,甚至开了眼界,但想避开孟昭的锋芒,摆脱宋之问的钳制,光有消息还不够,必须得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依靠。 面具人冷冷一笑,却是丝毫不将铁雄飞当成自己无法抵挡的先天强者来看, “我的身份,以及我身后的势力,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就算你打算加入我们,也只会得到庇护,想要真切打探隐秘内容,不过是妄想。 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说的也足够多了,现在你就做出选择吧。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今后为我做事,就留下来,喝杯茶,有事情慢慢谈。 若是你不愿意加入我们,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帮你摆脱眼下困境。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房间,就当从没见过我。 你在百芳园的消息,依然是个秘密,我不会向外透露。” 面具人说话语气铿锵,斩钉截铁,毫无讨价还价的可能,自有一股沉凝底气。 铁雄飞则不然,他之所以满怀期待来此,其实正是走投无路,希望搏出一个未来,在与面具人交涉时,天然就处于劣势,被动,真正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不曾掌握在他的手上。 可以说,自他违背宋之问的嘱托,偷偷离开百芳园,来这间茶舍见面具人,已经说明,他在内心深处,不管有意无意,已经做出了选择。 面具人似也早就笃定铁雄飞不会离开,在等待过程中,还顺手在茶几对面的位置上帮着倒了一杯泛着白气的香茗。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铁雄飞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之前做出的凶悍,强势的气质,顿时土崩瓦解,就像是一只豪猪身上没了尖刺,再没有了威胁。 沉默着缓缓来到面具人对面的坐垫上,将头上的斗笠摘下,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很不错,不过心中装着事,再好喝的茶,也变得没滋没味。 “很好,铁雄飞,看来你的确是个可以造就的人,识时务,又有决断力,当初铁手会能有那般声势,固然有宋家的扶持,但你自身能力也不可小觑。 我的选择没错。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如果你离开这个房间,我虽然不会对你怎么样。 但在未来,宋之问一定会将你当成弃子,送给孟昭当成和解的诚意。 孟昭这个人,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一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狠如豺狼,毒如蛇蝎,狡猾比狐狸,乃是大奸大恶之辈。 你曾要害他,必免不了一死,甚至连死都是一种解脱。 可以说,你刚刚的决定,救了自己一命。” 面具人这番话吐露出来,惊得铁雄飞冷汗直流,原本力达千钧的双手,竟是一软,手中的杯子险些就要掉落下来,好在他反应极快,稳下来后,连忙道, “怎么说?宋之问曾向我透露,将来他可能会通过我,与孟昭合作,未必会对我如何。” “你说的这话,自己相信吗? 宋之问此人,自负自傲,利益当先,心中几乎没有感情可讲。 你对他有利用价值,自然会将你当成自己人看待,若没了价值,不过就是随手丢弃的垃圾。 如果,孟昭愿意宽容你,原谅你,或许你还真能做成这个传声筒。 然而,孟昭若是必要取你性命,一泄心头之恨,那么宋之问,绝对不会保你,反而会将你彻彻底底的卖给孟昭。 我想,你跟了他也有不短的时间,应该很了解这个人的性情缺陷吧?” 铁雄飞默然,面具人说的全对,正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担忧,他才被吸引到这里来,最终做了决定,要搏一把。 而且,他对孟昭并没有信心,换成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怕都不会对险些杀害自己的人,报以善意。 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他被出卖的可能性,高达八九成。 不过,他倒是从这人的口吻中,听出许多别的信息来。 似乎是,这人对孟昭无比了解,很是熟悉,而且,对孟昭十分不满,积怨很深。 莫非,是他曾经有恩于孟昭,结果看错了人,所以才如此怨恨对方? 铁雄飞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心迹的人,面具人目光闪烁,沉声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对孟昭很了解,又什么对他如此愤恨,说他是大奸大恶之辈?” 铁雄飞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很好,也不怕告诉你,孟昭本就是我们的人。 不过现在他翅膀硬了,学了我们的功夫,得了我们的好处,现在却想单飞。 你觉得,我会对他有什么好评价吗?”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不亚于笑和尚收宋之问为徒,铁雄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你是说,孟昭曾经也是你们组织的人?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铁雄飞老早就将孟昭的所有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开国贵族世家,底蕴雄厚不可思议,乃是冀州地界的顶级豪门,军政势力两开花,更难得的是,在江湖武林,也有极大声望,赤旗令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刚猛绝学,为天下武人所憧憬。 孟昭身世背景如此深厚,年幼时,又被一旨诏书,召到慈仁寺十年,诵经祈福,至今回归还不足两年时间。 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孟昭也干出不少大事,甚至曾被沈天赐给予极高评价,有好事者称其为南安第一武道天才,虽然树大招风,但有天赐麒麟子的评价,许为对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样的人,你说他曾经在面具人的组织内做事,还得到许多好处,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交代 (求订阅) 不过随即,铁雄飞面色就是一僵,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孟昭是在八岁那年,离开家族,离开冀州,前往雍州玉京大慈恩寺,算是脱离了家族的保护。 这当中可是有着十年的空白期限,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莫非就是在这个时间内,被面具人所在的组织给吸纳,成为其中的一员? 似乎,这是不可能当中最可能的一种情况,而且,这个组织,应该还与玉京城内的官方之人,有着不小瓜葛,不然大慈恩寺那边就无法交代。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达官贵人,不论是挂靠也好,自己组建组织也罢,都很寻常。 早在太祖时期,就曾有一位开国大将,自行组建了一个群英社,在短短数年时间,网罗吸纳小半军中之人成为群英社一员,还有民间的帮会首领,商会巨富,名人隐士等。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反心,但最终还是被太祖猜忌,从而遭到捕杀。 这群英社,也就此烟消云散,成为悬在王公贵族头顶的一柄利剑,让人知道有些界限是不能迈过去的。 从那之后,就算这些达官贵族要组建势力,也多是低调隐忍,以免遭到上面的清算,这已经是一种通识。 铁雄飞怀疑,这面具人的组织,可能就是类似群英社这种势力,主要成员,多是极具有社会地位与能量的贵人,强人,所以口气才大的不可思议。 毕竟相比起玉京城的那些真正豪门世家,贵族,灵武城的所谓世家联盟,包括上三家,都不过是土鳖罢了,焉能与那等庞然大物相提并论? “看你的样子,已经是想通了什么,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必要对你说谎。 孟昭这个人,我迟早是要对付他的,再加上你的武功也还不错,处境也不算好,这才打算拉你一把。”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铁雄飞心中已经模糊的建立起面具人的一些信息。 他本人的武功可能不是很高,连先天境界都未曾迈入,但,背后的势力极为庞大,连孟昭这等狠角色,都曾是他们组织当中的一员,面具人,便是这个组织的一个代表性角色,恐怕拥有的能量极大,这才如此狂傲,甚至夸口宋之问,孟昭对他而言,不过是蝼蚁。 这样一来,他的信任感也大大增加,信心也急剧攀升,并不在执着于这个组织的真相是什么,有没有阴谋,甚至连面具人的身份,他也已经不打算探究,而只关心自己。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宋之问让我留在百芳园等待,若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派人追查。 要是再加上孟昭的人,灵武城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随时会被人发现,抓走去领赏。” 说到正事,面具人看起来也严肃起来,背脊更加挺直,如尺子一般,道, “嗯,你说的问题的确很棘手,所以,我打算,先解决孟昭,再与宋之问和谈。 我想,没了孟昭的外在威胁,宋之问对你就不会太过在意。 日后不论你是留在灵武城,还是随我离开这里,都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铁手会这种帮派,没了就没了,只要有我的支持,重建一个强盛数倍的帮派,不成问题。” 铁雄飞心中一松,对这面具人更多了几分信心,因为他提出的解决方案,如果真能成功,明显可以达到预期目标。 若将宋之问与孟昭做个详尽对比,铁雄飞明显更看好宋之问,个人前程远大也就不多说,关键是宋家乃灵武城本土势力,根深蒂固,孟昭虽然是猛龙过江,但到底欠缺底蕴,孟家的主要势力范围,都在冀州,灵武城算是鞭长莫及。 但,还有一个关键之处,恐怕是面具人所预想不到的。 铁雄飞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毕竟事关重大。 “怎么了,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有话就直说,现在是帮你解决麻烦。 若是有所隐瞒,导致功败垂成,最终受害的是你自己。” 铁雄飞这才下定决心,将孟昭所有的永陵内,藏有一处洞天秘境,为古战场这个秘密道了出来。 这个秘密,其实是宋之问自己发现,并发掘的,后来铁雄飞彻底投靠宋之问,甘为座下鹰犬,这才将秘密透露,甚至给予他不少好处。 那根疑似强者遗骸的指骨,就是其中之一。 面具人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因为面庞藏在青铜面具之下,看不透,然而可以通过观察他的气息,发现他内心的不平静。 “洞天秘境,古战场?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铁雄飞,你知道这样一个古战场的价值所在吗?” 铁雄飞点点头,面露向往, “自然,古战场之内,强者如云,遍地是宝,任何人发现并开启,都能获得巨大好处,不过,这古战场太过危险,并不是那么好深入的。” 面具人鄙视的看了眼他,摇头道, “愚蠢,能存留至今的古战场,最珍贵的,其实是内中存留无尽年份的气机。 这些气机,无比凶煞,蕴含死亡,破灭,以及各大高手毕生武学精华,堪称瑰宝。 若是利用其中气机进行磨砺,又能抵挡反噬,将会在武道修行上,获得巨大好处。 光将目光放到所谓的宝物,兵刃,功法,遗骸等物品上,其实是买椟还珠之举。” 铁雄飞苦涩一笑,这个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呢? 那纠缠于古战场之内的气机,的确是最大的宝贝,但,这宝贝却是有毒的。 以他的武道修为,坚韧如铁的意志,尚且无法在其中运用气机磨砺自己,对其他人而言,将会更难,所以,这所谓宝贝,实则还是鸡肋。 当然,这话却不必要与此人争讲,且让他自己去见识吧。 “不过正是有这古战场的存在,你的事情,就更好处理了。 先解决孟昭,把地从他手中夺回来,再与宋之问商谈,只要古战场还在,利益还在,这个人将会是最好说话的。 到时候,你大可代表我全权参与此事。” 铁雄飞嗯了一声,嘴角咧开,有些激动和高兴。 若真能翻身,那感觉还真不赖。 7017k 第六百三十九章 法子 (求订阅) 见铁雄飞高兴,面具人也满意的点点头,肯听话就好,灵武城是个排外的地方,他在这里可用的人手不多,此人武功高强,能力也不错,是个人才,的确可以提拔一二。 “可,具体要怎么对付孟昭呢?他现在是灵武城孟家的头子,不但手底下高手如云,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两位数的先天高手,而且背景也深不可测,关系复杂,和灵武城的那些上层大人物,都有瓜葛。 之前我的铁手会被灭,当中也少不了那些人的落井下石。 而且之前宋之问说,暗日曾派遣王牌杀手刺杀孟昭,他还在其中掺和一手,帮了忙,然而也功败垂成,根本奈何不得孟昭,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啊!” 铁雄飞这话既是在向面具人诉说孟昭的难缠与可怕,同时,也在向他问计。 别管说的多好听,动不了孟昭,一切的计划都是假的,落实不到实处去。 面具人想了想,也颇感头痛,若孟昭真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他早就在对方有脱离的苗头就整死他。 可惜,之前他被一件大事牵绊住,分身乏术,没精力,也没办法,不能及时解决这个祸害,再者,孟昭这个人也很是小心,很难抓住他的破绽。 不过,他自诩还是对孟昭具有绝对的了解,小半的掌控,便道, “我有把握,将孟昭一个人引出来,你有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将他击杀?若有把握,哪怕他在四周藏有埋伏,我也有后手安然脱离。” 铁雄飞默然,他并不怀疑面具人在说大话,因为如果孟昭真的曾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一定有某种把柄落在面具人手中,不一定能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将人单独叫出来,好好谈一谈,应该是不难的。 他现在是在估算,自己究竟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将孟昭击杀,或者说秒杀。 晚一步,可能就会让孟昭的随行保护高手发觉,到时想要脱身就难了。 按照常理来说,孟昭就算再厉害,只要没有迈入先天,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暗日王牌杀手,刺杀孟昭失败这件事,如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叫铁雄飞始终难以做出决断。 孟昭当时,是用什么法子来摆脱杀手的呢? 根据宋之问所说,他可是通过自己的关系,为那暗日的王牌杀手,创造了极好的刺杀条件,也就是孟昭身边没有先天高手保护,这等情形下都失手,孟昭绝对有着可以抗衡先天的底牌。 摸不清这一点,铁雄飞就不敢夸口,因为一旦事情失败,坑的不单是面具人,他自己更是要被狠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到时候新仇旧恨,孟昭恐怕都不会杀他,留他一命,不断的折磨,泄恨,才更加正常,换成他,就会如此。 “这,我并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孟昭在出动高手,对付我铁手会时,身边防卫力量空虚,在这个节骨眼,冀州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暗日,派出王牌杀手刺杀孟昭。 宋之问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我敢肯定,当时孟昭身边应该没有先天武者,却最终失败,可见孟昭身上有某种秘密,无法做到快速击杀。” 铁雄飞也好,面具人也罢,都很清楚,能被称作王牌杀手的人,未必在武道修为上登峰造极,但必然是在杀人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换言之,若是同等修为下,铁雄飞的杀人效率,是远不如王牌杀手的。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专业的活,肯定要专业的人来做。 而既然王牌杀手都歇菜了,铁雄飞不觉得自己会超出这等刺杀大家。 面具人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光滑泛着温热的茶杯,缓缓转动,陷入沉思,这个消息,同样出乎他的预料。 曾经一个他随意都能踩死的小人物,有朝一日会给他带来这种心力交瘁的麻烦,这让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就像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个普通员工,某天突然变成自己的有力竞争对手,除了忌惮,愤恨,不甘外,更多的其实还是好奇。 好奇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面具人也是这样,孟昭的武功,还是他亲自传授,孟昭的功力,还是他让人灌顶而来,结果,现在反倒成就了对方,甚至连沈天赐都对他赞不绝口,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当初,他怎么就没看出孟昭有这种潜力呢?还是他身上有着其他的秘密? 若能早知道有今天的麻烦,只怕钳制手段,也不会只是简单的下毒了。 甚至于,他都没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能在一对一交手中,正面击败对方。 更没想到,铁雄飞这等强者,竟然都不敢夸口能最快时间击杀孟昭。 当初那街头乞讨,险些饿死,冻死,病死的小子,竟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吗? 他倒是有心向身后的组织寻求帮助,不过,他在这里面存有一些私心,孟昭的存在,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也不希望旁人注意到这一点。 “铁雄飞,你有没有厉害的人手可以推荐?” 听到这话,铁雄飞就明白了,面具人还是打算施行斩首战术,不过不同的是,要加强自己这方的力量、 其实,他倒是有些想问,为何他自己不动用自己背后组织的高手呢? 但,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打算借助这面具人来改善处境,就不会问出这种明显不会回答的问题。 他思索良久,才犹豫道,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在两年前,武功就已经接近练气成罡的层次,战力极为强横,是个十足的武痴,而且性情桀骜,无所畏惧,纵然知道孟昭的身份,以及手下的势力,也不会畏惧。 不过,他的身份有些难办,而且咱们也未必能让他出手做事。” 面具人的眼睛一亮,来了兴趣,身体前倾道, “他是什么身份?莫非是邪魔道中人?” “这倒不是,只是在两年前,在一次比武中,他将丁家的一个极有天赋的先天高手给打残,本来他也是必死无疑。 不过,城主府出面,将人保了下来,现在人关在大牢当中,很难将他运作出来。” 7017k 第六百四十章 人选 (求订阅) 听到这话,面具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丁家乃是灵武城上三家之一,实力雄厚,关系复杂,在这灵武城内,算是顶级大势力。 这个人既能将丁家的先天武道好手打残,还被城主府,也就是北堂皇族保下,定然有非凡之处。 “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你仔细的和我说一说。” 铁雄飞见面具人这么好奇,再加上闲来无事,便点头道, “这人叫杨才,是灵武城本地人,也是一个传奇人物,经历不少人都能倒背如流。 他两岁时母亲便患了重病而死,父亲是个烂赌鬼,成天在赌场厮混。 六岁时,因为欠下巨额赌债,被人砍死在家中,杨才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状。 不过据说当时这人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反而显得十分冷漠,引起当时赌场打手的注意和欣赏。 后来被这个赌场的人带回去,贩卖给一个无儿无女的老拳师当子孙,防老。 这老拳师也不简单,不知是哪位曾经的江湖豪杰隐退,一身功夫卓绝。 在买了杨才之后,悉心传授他武学,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培养。 还别说,杨才这个人天赋极强,而且嗜武如命,在这老拳师的教导下,十六岁便后天武道大成,三年后踏入后天圆满,二十三岁成就先天境界,以一手龙虎金刚大气功在灵武城闯下偌大名头,为许多家族势力关注,他的过往经历,也被流传出来。 后来,抚养他的老拳师病死,杨才守孝三年之后,武功更加突飞猛进,开始不断的挑战城中的高手。 各大武馆,帮派,宗门,以及世家的强者,都在他的挑战名单上。 曾经有人想要收服他,不过杨才太过狂傲,除了那死了的老拳师,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反而因为出手狠辣,在挑战时,打伤不少人,结下仇怨。 最后一次挑战,便是两年前,他和丁家一个颇有潜力的嫡系先天子弟交手,似是因为对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惹怒了他,下了狠手,废了丁家的这个武者。 后来,城主府的北堂昂出面,向丁家求情,总算是免了一死。 不过代价就是,杨才要在狱中待上十年时间,这恩怨才能一笔勾销。” 面具人听得连连点头,这个叫杨才的能在二十三岁成就先天武道,绝对是武道奇才,铁雄飞与他相比,就是个庸人。 当然,杨才那纯粹的武人作风,也很受面具人的欣赏,心思纯粹,在武道上的成就才会大,潜力也会更强。 不过,他好奇一点, “丁家要对付杨才,这我可以理解,但城主府的北堂昂,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 难不成城主府看上了杨才,想要将这头猛虎降服,收为己用?” 铁雄飞摇摇头,有些感慨道, “这倒不是,我听宋之问说,那当初买下杨才的老拳师,似和北堂昂有很深交情,北堂昂一般不并不理会灵武城中的事情,这次肯出面,完全是因为那老拳师的关系。” 面具人嗯了一声,这倒也说得通,那老拳师既能将杨才教导成才,必然是个有来历的人,那龙虎金刚大气功,他虽未听过,但想必成色十足,乃是世间少有的绝学。 从他教导杨才这件事来看,当初虽是用钱将孩子买回来,还是很用心照顾的,两人之间感情深厚。 杨才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是老拳师最后的牵绊,牵挂。 北堂昂出面替故人照顾一下杨才,倒是符合这位延平郡王有情有义的性格特征。 “那丁家就这么放弃了?就没动用别的招数?” 面具人可不相信这么大一个世家,会一点小动作都不做。 那毕竟是家族一个潜力无限的嫡系血脉,就这么被人废了,绝对将杨才恨进了骨子里。 北堂昂固然有面子,但明着不出手,暗中却不可能不搞小动作。 铁雄飞面露钦佩之色, “怎么可能,丁家不但暗中派遣高手潜入狱中想要废掉杨才,甚至还高价悬赏,着实吸引了一批狠人主动走进大牢当中,想要对付他。 要知道,杨才在灵武城内已经打出名堂,敢进大牢对付他的,手上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强悍。 但不得不说,杨才真是一个奇人,在大牢当中,非但没有精神颓废,荒废武学,反而彻底沉下心,每日修行,苦心钻研,武功突飞猛进,将对他意图不轨之人,通通打死打残,铸就赫赫凶名。 别看他好似没有成就练气成罡之境,但战力绝对比一般练气成罡的武者,还要强大许多。 我敢肯定,若是能将他弄出来,说服他帮助咱们,对付孟昭不过是手到擒来。” 说了这么多,铁雄飞嘴巴有些干,将已经渐渐变凉的茶水一口闷掉,然后看向面具人,希望能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什么。 面具人双手撑在茶几上,中指有规律的敲击,显然在考虑着什么。 “铁雄飞,看来你还是存着试探我的想法,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将杨才从大牢中捞出来,是吗?” 面具人若想捞出杨才,首先要对上的就是丁家,其次,是城主府。 毕竟杨才待在大牢当中,对两家都好,若是离开大牢,当初订好的条件,就成了空话,势必要再起波澜。 所以,要将人带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此,铁雄飞也没有否认。 他虽然怀疑面具人背后组织是玉京城的大佬组建的,但也只是怀疑,不敢确认。 现在倒是想要瞧一瞧,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若面具人真能做到这一点,今后卖命给他又有何不可? 相比起玉京城,相比起天下,灵武城不过弹丸之地。 面具人笑了笑,虽然藏在青铜面具之下,看不到笑容,但能感受到笑意。 “好,不管怎么说,杨才这个人,很符合我的心意,若是就这么在牢中蹉跎岁月,实在可惜,便如你所说,带他出来,对付孟昭。 这件事,我会立即着手去办,你和我一起。” 铁雄飞点点头,真正熄灭其他心思。 7017k 第六百四十一章 囚房 (求订阅) 面具人的动作很快,当然,背后的组织也的确罩得住。 在连发几个消息后,便一路畅通无阻,直入灵武城中心北区的大牢底层。 灵武城大牢,乃是北堂皇族所建立,当初是为了关押穷凶极恶之辈,以及邪魔道中人,许多强横武者被抓住,废掉武功,余生都在此度过。 一度是灵武城内,习武之人最为畏惧之所。 随着时间变迁,大牢也渐渐成为北堂皇族关押各类人的一个秘地,把守极为森严,堪称三步一岗,五步以哨,而且当中坐镇高手为数不少,起码都是先天武道修为。 铁雄飞虽然对杨才的事迹传说听得耳朵起茧子,但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大牢之内,一路所见,也是啧啧称奇,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这里阴气太重。 长期居住在这里,或多或少会对身体有所影响,体质稍弱之人,暴毙都不是不可能。 也只要杨才那种猛人,才能功夫不退反进,还渐渐磨砺大成,堪称奇葩。 做事的狱卒似是收到命令,一路上对面具人以及铁雄飞的态度很好,不说有求必应,但也是无话不谈,最终将两人带到牢中一座囚房外。 巨大的精铁栅栏缝隙只有孩童指头粗细,房间的墙壁,乃是用坚韧矿石掺杂泥沙浇灌而成,坚不可摧,里面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光,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只是,能十分明显的听到其中传出呼啸的劲风,时而如龙吟,时而如虎啸,威风凛凛,撕裂空气,仿佛有某种无比强横的凶兽藏身其中。 面具人虽未见到杨才,但双耳颤动,两眼微阖,感受那龙吟虎啸,脑海当中,也浮现出一条威武的神龙与霸道的猛虎在囚房之内,龙争虎斗,打的不可开交,震撼心神。 “好功夫,力量不谈,这种神意气韵,当真不是一般武者所具备的。” 面具人心中赞叹,对于此人的武功,也更为欣赏,当然,对付孟昭一事,也好像有了最有力的帮手。 面具人一挥手,狱卒便了然的取出腰间的钥匙,将那牢中的铁锁打开,栅栏门也缓缓开启,内中呼啸的声响,也瞬间平息。 这感觉,就如同一头丛林间的顶尖捕食者,在察觉到异常情况,将自己隐藏潜伏起来,张开獠牙利爪,随时跳出,撕碎闯入领地的猎物。 铁雄飞有些担心,伸手拦在面具人身前,踌躇道, “大人,就这么贸贸然进去,会不会有些托大,我没把握保的住你。” 面具人推开铁雄飞的手,露在外面的两眼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眼神充斥着自信,强悍的味道,淡然道, “无妨,这牢内之人,有武气,有锐气,有雄气,却无杀气,你我不露杀机,便不会有危险,进去瞧瞧。” 铁雄飞没法子,只能从狱卒手中取来一个灯笼,点燃后,照亮附近空间,陪着面具人走进这件囚房之内。 他是不晓得面具人是怎么看出徐才没有杀气的,一个没有杀气的人,能将所有对付他的高手打死打残吗? 不过,面具人有句话说的却很好,他们此来并非为了对付徐才,想必这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下狠手,若只是试探一番,他倒是有信心抵挡片刻。 再多,却是不可能了。 那狱卒年纪不小,武功气血也已经走了下坡路,不过就是在这狱中待得时间长,资历老,什么都知道一些,见状,摇摇头。 这两年来,要对付徐才的人很多,但同时,要招揽,收容这样一个奇才的人,更多。 可无一例外,都没能降伏的了这头猛虎,哪怕北堂家族也不行,这两人,应该也只是白费心机。 铁雄飞很好的融入自己的角色,亦步亦趋的跟在面具人的旁边,手里提着灯笼,将略显宽敞的囚房照亮。 这囚房和之前所见的格局大致相同,靠北墙上有一块土炕,上面铺着茅草毯子,旁边不远是一个木桌,一把椅子,是每间牢房都有的,不过面积大了一些,另外,相比起其他的囚房,干净整洁许多,应是经常有人打扫清理。 这也不稀奇,北堂昂当初既然从丁家手里保下杨才,即便将人关了进来,肯定也是多有照料。 在那茅草毯子上,盘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雄壮,披头散发的人,双手双脚被粗大的铁链拴住,铁链的另一头,则是两颗并排摆放,宛如磨盘大小的球体,圆滚滚,散发着红褐色的光泽,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造而成,不过分量看起来十分惊人。 铁雄飞眼神一凝,面色凝重,杨才? 看不清容貌,倒是能看出气势,似是一尊盘坐不动,屹立大千的罗汉,身躯如百炼金刚,双手似握有无穷大力,身躯一动,便震撼世界,气魄之雄壮,的确是绝顶高手。 面具人目中闪过一抹血芒,似是血色焰火,藏在面具下的笑容更灿烂几分, “杨才,刚刚这里传出的龙吟虎啸之声,应该是你的吐纳之术造成的吧?” 铁雄飞一愣,他本以为刚刚传出的声响,乃是有人练习拳脚,崩碎空气,激荡劲风所发出,却没想过,这是吐纳之声造成的。 这人的脏腑之力,简直是匪夷所思,至少以他的钢筋铁骨,是远远不及。 盘坐宛如罗汉的杨才缓缓抬头,不过面前依然被披散的长发所遮掩,看不清容貌,只是感觉极为敏锐的面具人和铁雄飞,能察觉到自己被两道凝若实质,仿佛火焰一样灼热的视线所扫过。 有一种被人从里到外都看透的感觉。 “你们两个没有杀意,没有敌意,很好,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不想杀人,你们滚吧。” 杨才的声音洪亮,闻之如高山之上,驰骋青天的鹰隼之流,带着俯瞰一切的孤傲,凌厉,内容,也如声线一般无二。 一个滚字,简直道尽了这人的傲气,狂气。 面具人也好,铁雄飞也好,还真没多少人敢对他们说出滚这个字。 然而,杨才说出来,却是那么的正常,就像是本该如此一般。 这人的确厉害。 7017k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三成功力 (求订阅) 铁雄飞血气上涌,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脸色涨红,气愤不已。 以往他听杨才之名,杨才之经历,只觉这人虽出身贫贱,命途多舛,然不失为一个豪杰,武功高强,又潜力无限,所以才半是试探,半是真心的向面具人推荐杨才。 现在,真切的和杨才见面了,接触了,才忽然发现,传说当中的人,若是到了眼前,未必就能合眼缘,发生矛盾,冲突,彼此厌恶的可能更多一些。 他本身对杨才只是欣赏,可不会像那些贱皮子一样,被人看不起,被人当成垃圾,还上赶着捧人的臭脚,这不是他的作风。 面具人倒是显得很平静,背负双手,气质仿佛森罗地狱中妖魔,透着一股凛凛的邪气,沉声道, “杨才,你想不想离开这个囚笼,从此不受拘束,不受束缚,在天地间自由驰骋?”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下一句虽然没说,但内容已经很明显了,你若是想要离开囚笼,便要帮我做事。 杨才闻言,原本宝相庄严如罗汉般雄伟的气质,霎时一变,化作狰狞无比的凶顽之意,杀气如滚滚海潮,向面具人涌去。 下一刻,杨才身躯一动,轻灵无比的从土炕的茅草席子上弹跳而出,弓腰扩背,好似下山猛虎,直拳打向面具人。 其拳头硕大如钵盂,其上青筋暴起如蟒蛇,肌肤黝黑透着金属光亮,身体一动,缠绕在四肢上的粗重铁链,便被扯的呼喝作响,劲风四溢。 拳劲更是肉眼可见的显化成一头肌肉线条完美,额头有王的白色巨虎,纵跃一跳,张开血盆大口,要将面具人一口吞掉。 面具人未曾动作,铁雄飞手上一抖,灯笼便被一股刚劲射到后方铁栅栏之上夹住,其内灯火摇曳,却并未有熄灭之状。 而铁雄飞本人,则如钢铁巨兽,奔赴到面具人身前,大手一举,五指张开,铁手顿发,劲力如山崩海啸,千军万马齐出,化作一道宽厚无边铁壁气劲,横在两人身前。 猛虎撞击到铁壁之上,两股元气瞬间迸发十级地震一般的震荡,整个囚龙都陷入一种噼里啪啦数不尽的爆炸声当中,一圈圈细小的气圈在空中炸响,又消逝。 铁雄飞钢牙紧咬,双目凸出,气血运转到极限,眉心有一点点红色的鲜血滴出,好悬才挡下这一拳,浑身竟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一片。 双臂上附着的衣物,被凶猛的气劲撕裂,两只比精铁还要坚硬,强悍十倍的手肘部,有极为明显的淤青痕迹。 他从未没有想过,有人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动手,就和炮仗一样,猛地一塌糊涂,那拳劲的猛烈,爆发程度,是他生平罕见的。 当然,更令铁雄飞惊怒交加的是,刚刚如果不是他挡下这一拳,面具人已经被杨才一拳打死了,这家伙真是丝毫也不收敛,顾忌,哪有这么办事的? 难怪当初敢把丁家的公子爷给打成残废,真是有捅破天的胆量。 什么叫猛人?这才叫猛人,遇到事情,直接下死手。 咳咳,铁雄飞将喉管内的一口淤血吐出,胸部气闷之状好转许多, “杨才,你的龙虎金刚大气功果然厉害,刚刚用了一半的力量?” 铁雄飞也是高手,他早知道自己不是杨才对手,却没想到,对方只用一半的实力,就是他差点都无法抵挡的强大,全盛时期,又该有多强? 也不怪他这么认为。 从名字上来看,龙虎金刚,龙虎各占一半,而刚刚拳劲,有虎无龙,说一半力量,倒也有理有据。 然而,杨才却冷冷道, “错了,刚刚那一拳,我只用了三成力,不过你能挡得住我这一拳,也算是先天中的好手了,功夫不错,未来也有潜力可挖。 今天我不想杀人,也给你一个面子,带着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滚吧! 这是我第二次说这也句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此时,他舒筋展骨,昂首挺胸站在草席之上,才能看清他的全貌。 身高足有两米左右,龙形虎背,两耳硕大招风,双手更宽,乃是十分罕见的过膝猿臂,散乱发丝之间,可窥见一双冷漠,狂傲的眼神,以及凌乱如竹林的大胡子。 周虎绰号叫大胡子,好歹那胡子修剪的还算规整,而这个杨才,整个一野蛮生长的野人,身上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仔细打理过了。 铁雄飞想要说些什么,面具人却是按了按他的肩膀,轻声道, “铁雄飞,你先出去,离房间远一些,我有话要对他说。” 铁雄飞面色一变,心中滋味莫名。 他知道,这面具人已经有着什么打动这人的条件,或者掌握着什么秘密,却不想让他知道。 或许,这人已经通过刚刚见得那些人,掌握了一些他都不晓得的消息。 可以对症下药。 但也没办法。 人和人的价值,是不同的。 很明显,他是上杆子买卖,没资格和面具人谈条件,谈待遇,未来如何,全看人家的心情。 只要能帮他解决孟昭和宋之问带来的威胁,他这卖身就不算亏,以后的一切,可以自己亲手打拼出来。 杨才不同,这是真正的奇才,而且武道修为虽不是绝顶,但战力无匹,价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值得他投入和付出更多。 再加上他们是来求人出山的,姿态肯定也要更低一些。 心中纵有些许不平,想到先前那惊天动地,爆发惊人的一拳,也尽数平息。 “那大人要小心,千万不叫激怒此人。” 铁雄飞清楚,面具人做出什么决定,他是没资格谈条件的,只能服从。 所以乖乖的离开囚房。 留下杨才,颇为玩味的看着面具人, “小子,你体内的气息很邪恶,修炼了某种邪道武功,怎么,是哪个大魔头叫你来找我,想要收我入门吗?” 面具人摇摇头, “非也,武功是武功,人是人,我虽刚知道你的存在,不过已经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你相信吗?” 杨才冷冷一笑,没做答,正要下辣手,却忽然听到一句话,愣住了,眼神当中,也露出复杂表情…… 7017k 第六百四十三章 发现 (求订阅) 就在面具人与铁雄飞尝试说服杨才,走出大牢,对付孟昭时。 百芳园方面,终于发现铁雄飞擅自离开,不见踪影的事,并连忙向宋之问禀报。 绾娘侍女的房间当中,宋之问踩着长靴跨进房门,身侧跟着脸色阴沉的绾娘。 宋之问眉眼俊秀,体态英武,打量了眼房间,摇摇头,叹了口气。 绾娘面露恐惧之色,忐忑道, “公子,是绾娘无能,没能看好铁雄飞,还请公子责罚。” 宋之问伸手揽住绾娘纤细柔软的腰身,安抚道, “放心,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很可惜,铁雄飞这个人能力不错,武功也高,就是心思太杂。 总认为我会害他,总觉得我将他留在这里,就是别有用心。 他怎么就不清楚,我这是在帮他,也只有我会帮他。 没有我帮他隐藏行迹,以孟昭这个人的能量,影响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抓住,真是给我惹麻烦。” 见宋之问语气平常,并不是笑里藏刀,绾娘也才松了口气,好看的黛眉舒展,吐气如兰,猜测道, “会不会是在房间里住的时间太长,他忍受不了,所以才偷跑出去,透透气? 就像公子说的,若无您的庇护,他撑不了多长时间,应该没那么愚蠢吧?” 绾娘并非常人,她是宋之问最信任的枕边人,了解许多隐秘,更清楚铁雄飞掌握不少情报。 若真的偷跑出去,被孟昭抓住,吐出一些东西,怕是会让宋之问很难做。 孟昭是什么人,绾娘过去不了解,在宋之问出手却失手后,已经了解。 虽然年纪轻轻,而且是外来人,但猛龙过江,接连出手都有斩获,关系背景也十分雄厚,已经算是城中靠上层的大佬,一举一动,影响的都是成千上万的人,不能单纯的用后起之秀,或是武者来看待,威慑力惊人。 这种人,哪怕宋之问,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若是露出什么把柄,恐怕还要处于下风。 ,不然,铁雄飞怎么会狼狈的藏到百芳园这种地方? 所以,铁雄飞若是逃走还好,若落到孟昭手里,对宋之问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宋之问摇摇头,看着房间内的陈设,布置,瞳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会,铁雄飞性格当中,有谨慎的一面,若他真的熬不住,要出去透透气,会和你提前打招呼,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告而别。 而且,我突然发现,他未必有这个勇气和胆量,走出去。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或是见了什么人,才有了异心。” 不得不说,宋之问此人也是十分厉害,未必对人性把握透彻,却很了解铁雄飞,之前针对孟昭布置的杀局,其实也算是天衣无缝,成功可能性极高。 之所以最后失败,只是因为,孟昭这个人太过特殊,换成其他人,哪怕和孟昭相同层次的厉害人物,都未必能躲过毒杀这步狠棋。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散播人手去找他,万一他被孟昭的人抓住,对公子恐怕不利。” 宋之问其实也很担心这一点。 他现在之所以能优哉游哉,把控一切,全因隐藏在暗处,孟昭虽然竭力想要把他挖出来,也没能做到。 这就让他处在一种上帝,或者旁观者视角,冷静的观察一切,做出最精准的判断,但一旦身份暴露,被人发现,就将失去最大的筹码,被拉下水入场的可能性极大。 他倒不是畏惧什么,纯粹的只是还不是时候,他也不想直接和孟昭这种狠人交手,不然当初就不会安排铁雄飞这个下级势力动手了。 至少隔了一层,不沾手,不脏手,许多事就有转圜余地。 但,先不说他散播人手能否找到铁雄飞,这个找人的行为,本身就容易招惹麻烦,甚至将孟昭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想了想,他还是摇头道, “不行,现在孟昭手下实力大增,触手不说遍及灵武城各处,但关键位置,不管正道还是地下世界,都有他的眼线,若是我出手寻人,很可能会暴露痕迹。” “既然铁雄飞自己决定要走,那便走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也留不住。 而且,我倒是很期待,他离开我庇护后,又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说不得,能给我一个惊喜。” 绾娘却没有宋之问这么好的预期,只觉得现在形势不容乐观,却也无可奈何。 她能做的,只能听候宋之问的吩咐,全心全力完成命令而已。 另一头,大牢当中,铁雄飞在得知面具人当真说通杨才后,充满了好奇, “大人,刚刚我才和那老狱卒聊过,两年多来,有为数不少的势力和高手,想要将杨才捞出去,将人收容,帮自己做事,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你是怎么把人说服的?” 面具人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因为一连收得两员大将,尤其是杨才,让他身边原本捉襟见肘的武力,瞬间爆发性增长,想要对付孟昭,已经有了极大把握和胜算。 并不计较铁雄飞有些过界的好奇心,解答道, “很简单,就像是大夫治病,要对症下药。 杨才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给他什么,自然可以将人带出这个囚笼。” 铁雄飞自然不满意这个答案,道理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太过宽泛,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他想了想之前面具人对宋之问信息的掌控情况,隐隐有所领悟。 恐怕这次能请出杨才,离不开他那背后有着强大信息渠道的组织帮助。 铁雄飞再次回忆杨才这个人的传闻,不好财,不好色,不喜权势,不畏权势,像是一只没有破绽的刺猬,让人难以下得去口。 在老拳师死后,更是无牵无挂一个人,属于纯纯的光杆司令,这样的人,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需求的地方。 “好了,多的话,我不能和你说,只能点一句,和收养杨才的那个老拳师有关,杨才对这个老爷子,还是很尊敬,很有感情的。” 铁雄飞这才恍然,不过再没多嘴,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人已经找齐,下一步,该就是找机会,对付孟昭了。 铁手会被覆灭的仇,或许也很快就能报了。 7017k 第六百四十四章 来信 (求订阅) 面对暗中针对自己的阴谋,即将到来的危险,孟昭毫不知情,在出关见过属下后,便开始将权力收拢,梳理手下势力层级。 出关第四日,在清晨用过早餐之后,孟昭收到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是有人用袖箭穿射庄园大门的门柱上送来,力道直击硬木,穿透一尺之深,惊得看守大门的庄园武士后背发凉,庆幸这袖箭只是用来送信,而不是杀人,不然他们绝逃不过一死。 同时,更清楚射箭之人的厉害,第一时间将信带箭送到孟昭面前。 这时孟昭正在校武场上,教导韩露,孟蓉以及珠儿三个个练功,高屋建瓴之下,指点三个小娇娘提升拳脚功夫,简直不要太轻松,效率也是极高。 三女当中,珠儿功力最深,根基最厚,而孟蓉天资最高,武功也仅次于珠儿,韩露算是最菜的一个,好在有孟昭时不时的开小灶,倒也没有落下太多。 以三女的武功而论,是绝比不上顶尖的后天武者,但也算是一流的身手,一般情况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遇到孟蓉那种情况。 收到来信,孟昭让三女继续锤炼功夫,自己则将信拿到手中,翻开来看了看。 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只是有人给他传递消息,铁雄飞近段时间可能对他图谋不轨,有报复举动,让他多加小心。 在一侧,因为孟昭没有刻意隐瞒,身穿白袍,手持雪亮长刀的白师城也看到心中内容,愕然一惊, “公子,这,铁雄飞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跑也就罢了,还敢留下来兴风作浪?” 孟家一举打垮铁手会,全盘接收其势力,铁雄飞狼狈而逃,大事已定。 他们虽在地下世界挂了悬赏,却也只是存了万一的想法,却没想到那衰货真敢留在城内找事,说起来,这不是找事,而是找死。 毕竟离开灵武城,天大地大,孟昭也不能拿他如何,留下来,却是瓮中之鳖。 单独孟家势力的确未必能将他抓到,但孟昭能动用的关系和力量,绝不仅仅只有一个孟家。 孟昭与白师城不同,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师城,很有意思啊,你觉得,这封信是什么人传来的呢?” 白师城一愣,他只关注铁雄飞,却忘了通风报信的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这玩意范围太广,谁知道是哪个人,或是哪个势力收到风,特意报信,卖个好? “我猜测,这送信的人,八九成就是之前指使铁雄飞给我下毒的人。” 白师城嘴巴张大,摇摇头,不敢置信道, “不可能吧?这,他们是一路人,而且,想要对公子不利,怎么会特意过来通风报信呢?” “为什么不可能,铁雄飞的踪迹藏得那么深,谁能这么清晰的掌握明了? 还有,就算是无意当中发现铁雄飞的行踪,而且也知道他要对我不利,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过来传信,说不得还能讨赏。 现在这样鬼鬼祟祟,很明显是心虚,恐惧,怕身份暴露。 我怀疑,铁雄飞和他身后的那个人闹翻了,所以对方才要给我示警。” 白师城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还是无法理解,就算人家闹翻,也没必要向孟昭通风报信啊,毕竟当初要孟昭死的,可就是那个人。 孟昭其实也很疑惑,正常而言,那幕后黑手,是没道理这么做的。 哪怕孟昭手里握着永陵,一旦他死了,孟家群龙无首,对方动用关系和手腕,未尝不能将永陵重新运作回自己的名下。 相反,孟昭被铁雄飞做掉,这结果和影响,对那幕后黑手来说才算好事一件。 除非,是出现了什么反常情况,让幕后黑手觉得,孟昭被杀的优先级,已经不如发生在铁雄飞身上的变化。 “铁雄飞怎么有胆子和他背后之人闹翻呢?就算闹翻,他又哪里来的底气,来寻仇呢?” 孟昭长长吐出一口气,知道没平静几天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而且,他隐隐从这零星的信息中,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会是他吗?” 白师城却没想太多,自上次暗日王牌杀手刺杀孟昭后,他便将孟昭的安危放到第一位,问道, “公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通知韩普他们,让大旗帮和铁手会发动手下之人,全面搜索铁雄飞的踪迹?” 白师城的法子很朴实,我无法防范你的阴谋诡计,但可以直接解决想出阴谋诡计,以及施行阴谋诡计的人。 孟昭还可以加大悬赏,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怕找不到那个缺心眼。 铁雄飞都没了,危险应该就能解除了吧? 孟昭沉思片刻,摇摇头,伸手将旁边还在候着的武士挥退,这才道, “不行,现在咱们身上的麻烦不少,大动干戈,必然会引发城内一些人的警惕和不满,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铁雄飞之前能藏的好好的,不被人发现,那么现在未尝做不到。 咱们这么做,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难道公子就这么干等着?会不会太被动了?” 白师城有些麻爪,他寒雪刀提刀砍人,杀人在行,对于这类事务的处理,实在力有不逮。 孟昭冷冷一笑,神色充斥冰寒的杀机,如深秋万物萧瑟的肃杀之气, “为什么不等? 铁雄飞既然打算报复,那就敞开大门,等他来好了,正好将他解决,免得日后成了祸害。” 白师城苦涩的握紧手中的长刀,话是说的很有气势,但太冒险了些。 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好了,你就放心吧,待会儿你替我送几封信,先安排好尾巴,至于安全方面,你也不用操心。 以我现在的武功,只要不是宗师强者,要杀我,都不太可能。” 白师城愕然,总觉得孟昭这话里话外太过猖狂。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孟昭也的确给他一种高深莫测之感,甚至有时庞大的压力,让他心生畏惧。 莫非,一次闭关,真能脱胎换骨,让武功暴增到这种地步? 7017k 第六百四十五章 王见王 (求订阅) 还不待他想更多,便见方才被孟昭挥退的那守门武士,再次匆匆跑来,面露惊慌,有些结巴道, “公子,这,刚刚门外,又不知从哪射来一封信,还指明是写给您的。” 说着,便双手呈递给孟昭,心里惴惴,直觉发现,恐怕要出什么大事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藏头露尾的接连送来两封信,肯定是什么不怀好意之辈。 这武士心里也是十分憋屈,今日换班轮到他守门,谁能想到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还好人家只是送信,没想杀人,不然躲得了一回,躲不了两回。 这封信与前封信不同,在信封上用鲜红如血的笔墨写了孟昭的名字,还有一个很不起眼,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记号。 孟昭在看到这个记号的时候,表情如旧,然而心中却发生剧变,直接转身离开校武场,同时阻止了白师城跟上的举动,很快带着这信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当中。 四周无人,他才将信拆开,草草看了一遍,而后右手握着信纸,狠狠一扬,便有一股如烈火般灼热的真气将信纸烧成灰烬,飘散到房间的地板上。 这信不是别人,正是赵浑送来的,信中内容也不多,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与他单独会面,地点选在孟家庄园不远处的广平山二牛峰顶,时间就是现在。 至于赵浑为什么要见他,以及是否存有敌意,信中没有丝毫表露。 孟昭思忖良久,他和赵浑的联系,在很久之前已经断开,从他不再需要固定时间服用解药时,对方应该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心。 用反心来形容,可能过火了些,实则就是不甘于被人掌控,想要真正获得自由的想法。 如此一来,矛盾就很明显,对方要掌控,他要自由,势必有一方要让步。 而今赵浑派人送信,要与他见面,或许,正是为了解决两方的矛盾。 王见王,总要分出一个高下来。 并且,孟昭也的确处在一种劣势当中,那就是他的身份有问题。 赵浑也许掌握着一些证据,会让他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这件事,他要想解决,就不能假手于人,只能亲自出面。 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冒名顶替,鸠占鹊巢不是什么好事。 这也是赵浑有把握他会一个人前去的原因,除非他抛下一切,直接离开。 当然,此去大概率会遇到埋伏,若是谈不拢,赵浑极可能对他下杀手。 这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有效手段,孟昭也喜欢用,甚至存了同样的想法,就看谁的实力更强了。 想清楚这些,孟昭根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信中所言,孤身一人前去见他。 被动归被动,这是当初就欠下的债,砝码不够,只能听人摆布。 好在,孟昭也不是当初的乞丐,有足够的信心,解决一切麻烦。 有了决定,孟昭再不迟疑,洗漱换衣,安排后路,大约一刻钟时间,便一个人离开庄子,施展轻身腾跃之术,朝着广平山赶去…… 广平山,二牛峰顶,山高林密,高坡陡峭险峻。 凡人若不借助工具,绝无法攀登上这里。 面具人独自立在一块巨大如磨盘的青石之上,林间穿堂风飕飕刮过,落到他身上,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所阻挡,衣衫平稳,不起波澜。 他负手仰望天空,白云几朵,点缀在蔚蓝的天空上,似乎触手可及。 藏在面具下的表情无从得知,但两颗灿烂如星辰的眼睛却透着一股怅然,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啪嗒,啪嗒,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面具人蓦然回身,双目当中的怅然消失无踪,转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似是两道利剑,射向脚步声的主人,随即瞳孔一缩,愕然道, “你比上次见面,好像年轻几岁。” 他眼前的孟昭,青衫朴素,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根发簪箍住,面容白皙清俊,身姿笔挺高大,而且紫瞳生辉,额角峥嵘,真是一副再好不过的皮囊了。 但,关键在于,这皮囊太年轻了些,距离上次相见,犹如逆生长一般。 孟昭笑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拨弄碧玉佛珠,缓缓靠向面具人,整个人气质淡雅,温顺,像是一尊心怀慈悲,善待一切众生的佛,没有丝毫凌厉, “大人说笑了,早前是经历太多苦难,生活所迫,看起来有些老成。 自到了孟家后,养尊处优,没有什么烦心之事,保养的好了些,看起来便年轻一些。 说来还是托了大人的福,若不是您,也不会有今日的我。” 两人一问一答,竟如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气氛分外的和谐和默契。 面具人声音一冷,击散这种平和的氛围,显露獠牙道, “是啊,我待你不薄,将你从生死漩涡当中拉出,教你武艺,赠你前程。 虽也有所图谋,但至少改变了你的命运,可你是如何回报我的?” 说起这事,孟昭的确是有些理亏,甭管他个人意愿再强烈,在面具人眼中,他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哪怕用现实的,狭隘的利益交换来说,人家付出了,他却没有回报,明显是不对的。 但,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他却不能就这么认了,直接回道, “大人言辞激烈,似是对我有所不满,可否言明? 毕竟在下自问一切还是守着规矩的,并不曾有什么慢待大人之处。” “你还想狡辩? 我来问你,身上的胭脂醉之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对于这一点,孟昭并不否认,点头回道, “正是,大人有所不知,我偶然奇遇,得了一样宝物,除了洗精伐髓,夯实武学根基,还有解百毒之能,那胭脂醉之毒,也是因此而消解,并非我刻意为之。” 面具人怒极反笑,孟昭的脸皮之厚,还出乎他的预料。 之前他印象中的孟昭,只是一个老实,本分,谨小慎微之人,和他说话时,连大点声都不敢,现在却是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 卑鄙无耻,真是再好不过的形容词。 “奇遇解毒?你倒还真编的出来,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再问你,为何要离开孟家,来这灵武城,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吗?” 孟昭叹了口气,其他都好解释,就这一点,难以开脱。 7017k 第六百四十六章 交涉 (求订阅) 当初赵浑对他的要求是,尽量以孟昭的身份,安稳,平和的生活,搜集信息,等待他的命令,算是一枚暗子,可能用,可能不用,但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然而,孟昭羽翼丰满后,立马做好离开孟家的准备,脱离冀州,来到灵武城,直接就让赵浑的打算落空,再多的想法,再多的手段,当孟昭离开南安,冀州,来到灵武城后,全部成为空想。 这也是赵浑发现孟昭有异心的原因。 不过孟昭眼下还不太愿意和赵浑闹掰,仍想用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便辩解道, “关于这一点,我也有话说。 大人可能不知道,在南安孟家,孟继祖的两个儿子争斗太过,连我也卷入其中,遭到排挤,而且时刻要防备暗算,可谓如履薄冰。 本想咬咬牙,便扛过去,却不料那两兄弟似是有联手对付我的迹象,这才想要暂时离开南安,避开风头,等将来时机成熟,再返回孟家,帮助大人做事。 诚然,我私自做出决定,有不对之处,但也是无可奈何,请大人见谅。” 孟昭这几句话说的好似情真意切,借口也不错,然而在面具人眼中,却是绝对的托词,乃至谎言。 孟家的情况,他的确不如孟昭了解,但基本的情形还是晓得的。 孟希孟文为了继承人的位子,脑子都快打出血来,这基本上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外界都有所流传,但还从没听过,两兄弟对孟昭不满,要打压排挤的情况。 再者,眼下孟家做主的还是孟继祖,孟弘道两人,小辈虽然有些能量,但也极为有限,影响不到当家作主的人,所以孟昭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提出,那么是绝不会被赶出孟家。 什么无可奈何,不由自主,全是借口。 不过,他通过短短的几句话,以及试探,看出孟昭似并没有打算和他翻脸。 原本要直接击杀他的想法,也发生一丝转变,想了想,道, “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情有可原。 那,现在你算是羽翼丰满,财雄势大,可还愿意在我手下做事?” 孟昭目光在左右两侧的茂密树林中,瞥了两眼,嘴角扯出一道弧线, “自是愿意的,我虽不是好人,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晓得的 大人当初救我于水火之间,今日我虽发达,也愿意回报大人一二。” “好,既然这样,你就将这枚丹药吞下,算作投诚。 日后,你也算真正加入我身后的组织,而不是单纯的替我做事。” 说着,面具人从袖口甩出一个瓷瓶,射向孟昭,被他轻松接下。 摘掉瓶塞,往手心倒了下,却是一枚雪白色,散发着奶香味道的丹丸。 孟昭没有吞服,也不可能吞服,只是疑惑道, “这是什么丹药,莫非比胭脂红的毒性还要猛烈?” “不,论毒性,这枚雪蟾丸远不如胭脂红,但毒性之深邃,却远在胭脂红之上,你想要自行解毒,可能性极低。 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老实替我做事,毒,我早晚会帮你解的。” 面具人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打算再给孟昭一次机会。 原本他的打算是,当孟昭上山之后,历数他背叛之举,然后以雷霆扫穴之威,使杨才,铁雄飞二人出手,将之断然击杀,不留一丝余地。 然而,孟昭自始至终态度还算良好,不管心里如何想,终归也是说出一些理由,表明他还是不想翻脸。 那这么一来,面具人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关键是孟昭这枚棋子的确好用,丢了他,想要找到同样的一枚,根本不可能。 思索再三,才打算重新通过毒药控制,这是第一步,日后还可逐渐渗透他身边的关系网,将其深爱或在乎之人暂时收押,用作威胁,如此,或可真正将这人收服。 纵然面服心不服,只要可以指派他做事,也算是达成预期,不算白费心思。 然而,他想的是挺美,觉得在这种形势下,仍给孟昭再一次机会,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孟昭却不这么想。 脸上的笑容收敛,将掌心的丹药重新塞回瓷瓶当中,目光平淡,叹气道, “大人,为何一定要用毒药来控制我? 其实,我们可以用更柔和的方式来相处,比如合作,你觉得如何?” 面具人嗤笑一声, “合作?你一个当初街头讨饭,差点饿死的人也配和我谈合作?” 他真的觉得世界挺奇妙的,曾经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人,现在竟然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甚至要以一种对等的方式,和他谈合作,这是何等的荒谬绝伦? 孟昭听到这侮辱之言,并不在意,表情依旧平静,嘴角噙笑,坦然道, “大人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哦,可能大人真的没听过,不过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比如我,以前的确活的不如一条狗,但今时今日,手下高手如云,财富无边,更能直接间接影响数万家庭,也算是一方之雄了。 除了这些,我也交了一些朋友,不乏十三家内的高人,莫非这些东西,还换不来大人的一点点尊重吗?” 孟昭看似炫耀之言,却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说出,却是将面具人气的够呛。 “你今时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仰仗孟家子这个身份才得到的罢了,我若将你的真实身份抖落出来,你顷刻间便会被打入地狱当中。 你会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不,不止,孟家也好,其他和他交好的人也罢,都会认为你是个大奸大恶之辈,和你断绝关系,甚至反过来追杀你。 我说的这些,你认不认?” 孟昭摇摇头, “我不认,我就是孟昭,孟昭就是我,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你也不行。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用一个公正的角度,来看待咱们之间的关系。 这世上多的是化敌为友的例子,何况你我之间,关系本来很好,。 我承你的恩情,也愿意帮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7017k 第六百四十七章 试探与震惊 (求订阅) 孟昭有着和真正孟昭一模一样的相貌,身材,声音,这一点,是十分罕见的。 易容术有被发现和拆穿的风险与可能,但只要孟昭足够小心谨慎,单从外观上来说,他的扮演堪称无懈可击。 最关键的一点,真正的孟昭八岁离开孟家,十年留在大慈恩寺,而今他顶替孟昭身份返回孟家又有两年时间,对于玉京,南安双方,都留下充足的空白空间,可以操作,这就更使得他的身份牢不可破。 再者,他的脑子里,还装着真正孟昭晓得的各种隐秘,在外表一致,记忆大致相同的情况下,谁能说他不是孟昭? 就算是真正的孟昭现在蹦出来,和他相争这个身份,占据充分优势的前提下,他这个孟昭,依然有九成把握击败对方,做成这个身份。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可不是那么好区分的。 而孟昭这句话,与其说是劝解,不如说是他正向赵浑袒露自己的决心和心境。 毕竟,他如果猜的不错,面具后隐藏的那副面容,和他基本没有差别,如果不是对方有什么阴谋,或是顾虑,也轮不到他来假扮这个孟昭。 面具人果然笑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那似刀剑摩擦的笑声,十分的渗人,恐怖,尖锐的音波甚至将不远处栖息在山巅树林中的鸟儿惊起。 “好啊好,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这句才能见真颜色。 也才配得上而今传出的偌大名声,不辜负南安孟家子的名头。 不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这世上唯一的孟昭呢? 你今天若是死在这,有一个和你同样相貌的人取而代之,我相信,他会做的比你更加出色。” 孟昭摇头,白净清俊的面庞,如明月当空照一般,真有一种洗练纯粹,一尘不染的纯净感,没有所谓的悲喜欢怒,平静道, “今日我既敢孤身来此,自是有绝对的脱身把握,你想杀我,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希望你能再仔细的考量一番,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葬送大好局面。” 孟昭语气镇定中带着雄视天下的磅礴气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彰显出自身的强大自信心,这非来源于所谓的势力,属下高手,而全部源于自身的武功。 一个人的功夫若是够硬,说话都比别人大声,底气自然也是十足。 面具人则是在心底真正起了苍天不可逆,九幽不可转的杀心,因为现在孟昭表现出的心灵意志,绝对自由,不受操控,某种气势,气魄,还在他之上,简直是让他心惊。 假以时日,此人必是心腹大患,甚至足以搅动神州风云,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好,好,好,当初我既能造就你,今天,我也能毁了你。 就把性命留在这山上吧。” 面具人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毁灭这头他亲手豢养出的恶龙。 下一刻,他仰起透露,嘴巴微张,锐声长啸,一股刺耳的音波辐射开来,涤荡整个二牛峰顶。 音波所至,空气波纹点点,树叶沙沙作响,灰尘四处弥散,坚硬的石头表皮被震出万千条裂缝,甚至连近乎探手可得的白云,也受到这音波的搅扰,被崩碎成千千万万片,继而消散于长空之间。 这声音波功夫,当真是内力雄劲,火候十足,等闲后天武者被这音波一扫,轻则重伤,重责内气散乱而死,绝非虚言。 然而,孟昭却笑意吟吟的看着面具人,音波传来,如清风拂面,根本未对他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气息甚至连一点都不曾变动。 这一幕让面具人心内冰凉一片,只觉此人真是恐怖无比。 孟昭当初体质孱弱,病恹恹的似乎随时都会咽气,说手无缚鸡之力,绝不夸张。 后来,是他传授孟昭罗汉童子功,以及罗汉拳法,并为他疗养身体,甚至让人为他灌顶传功,务求扮演的孟昭尽善尽美,不会被人识破。 毫不夸张的说,那时的孟昭,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这是武道的绝对差距。 然而时间不到两年,再次相见时,孟昭的武功,却已经深不可测,连他八成功力的音波功,都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以及一点点伤害。 这透露出的信息可就太过惊人了。 说明孟昭仅用两年时间,就迎头赶上,甚至对他有所超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武道一途,最重根基,当初他虽让孟昭一步登天,拥有精纯的童子功内力,但这内力都是旁人灌顶而得,难以如臂指使不说,而且与本身的气机难以圆润交融,必须花费大力气,多时间,将其渐渐降服,收纳。 正常来说,他给孟昭的时间,是两年,两年时间,将这灌顶内力彻底消化,顺理成章迈入后天大成,再有三年,以及诸多资源供给,或可迈入后天圆满。 也就是说,他算孟昭资质不凡,修行资源丰润,给他五年时间,方可与现在的他境界相当,至于具体战力,那就另说。 而这五年,他本身的武功,早已经突飞猛进,迈入另一个神秘莫测的层次。 但,现在就是不正常,发生了异变。 孟昭简直比磕了药还要猛十倍,两年时间不到,而且诸多杂事烦扰,竟能练到这等高深莫测的境地,简直就是奇迹。 赤旗令或许有一定的助力,但绝不是主因,因为他现在所学的武功,比赤旗令绝对不弱,却绝不可能在两年时间做到这等程度。 莫非他真的看走了眼,当初错把真龙当泥鳅看待? 事实上,如果当初孟昭真有那个潜质和能耐,他也不会用灌顶传功这种急功近利的法子了。 从这点上来说,面具人的认知是没有错误的。 因为孟昭崛起的最大功臣照天镜,恰恰是在得到灌顶传功之后,方才开启。 若无照天镜,孟昭哪怕天赋再强,也不可能有这般大的跨越。 当然,而今追究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 面具人此时倒是庆幸,还好他没有妄自尊大,孤身一人来对付孟昭。 7017k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临阵招降 (求订阅) 杨才,铁雄飞这二人,就是他最好的底牌,足以抵消各种意外。 而他之前施展的音波功,除了试探以外,其实还有一层用意,就是传令。 当锐啸之声渐渐归于平淡,两道接天连地,如洪荒猛兽一般的气息追星赶月一般而来,卷起重重烟尘,掀起道道波澜,最终落到孟昭所在左右各数丈远的位置上站定。 一者气息沉凝坚实,如万劫不坏的铁壁,站在那里,给人以无限厚重,踏实之感,一者气息似龙虎交汇,充斥着一种圆满,超脱,大力意境。 更恐怖的是,两者真气迸发,精神稳固,与天地勾连,震荡元气,使得整个二牛山巅,都置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当中,风浪滚滚,人身如小船,随时有倾覆的危机。 换做一般武人,哪怕再自信之辈,乍见到自己被包围,而包围的人,武功又是如此恐怖,精湛,纵然没有吓得飙屎飙尿,心绪也会变得极度不安。 这是一种源自生物的本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产生的再自然不过的现象。 然而孟昭却依旧保持冷静,平静的姿态,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背负在身后,昂首挺胸,背脊如直刺天穹的长枪,凌厉刚强,宁折不弯。 气息也由原本的平凡,普通,化作潜藏的深渊,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神秘中透着危险。 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其中一人,似在辨认着什么,忽然笑道, “阁下莫非就是前铁手会帮主,铁雄飞吗?” 铁雄飞凶残嗜杀的目光一凝,倒也没有急着动手。 之前他和杨才两个散于周围密林当中,对四周环境勘探测查,发现孟昭的确没有携带任何高手上山,孤身一人情况下,绝逃不过他和杨才的绞杀。 故而,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问道, “你我之间从未见过面,怎么认出是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很明显,已经认下自己就是铁雄飞的事。 “哈哈,天大地大,人口亿万,正常来说,我的确是认不出你是谁的。 不过以武窥人,小小灵武城中,气息如此独特的人,我想绝对不多,再者,接到你们来信之前,也与一人为我报信,说你近期可能对我不轨,两相印证,这才大胆猜测,现在看来,那人的提醒很精准啊。” 这,铁雄飞面色一顿,下意识的看向面具人。 假如孟昭没有说谎,那么他已经意识到,是谁给孟昭通风报信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也想不通,为何那人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面具人不曾理会两人的交谈,只是弹动指甲,迸发凌锐气芒,似是打算让孟昭临死之前,多了解一些信息,免得死不瞑目。 铁雄飞也看出面具人没有急着想杀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冷眸如刀,似要将孟昭整个人切成千片万片, “不错,今日在此处,的确是要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孟昭,你想不到,有朝一日还会落到我的手上吧。” 要说铁雄飞对孟昭的感觉,其实十分复杂,前期以漠然居多,在铁手会被灭后,则以仇恨为主。 哪怕他知道,孟昭灭铁手会,完全是正常的自卫反击,依然难以释怀。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宽宏大度之辈,当势弱之时,愿意放下一切,只求一个活命,安稳生存的机会。 但当形势逆转,拾起曾经的仇恨,不忿,也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孟昭哈哈一笑,看起来对曾经想要毒杀自己的铁雄飞,倒没有多么记恨, “的确是没想到,不过严格说来,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多么大的仇怨才对。 比如你派人下毒暗杀我,应该是某个人的指使吧? 同理,我派人攻灭铁手会,将你赶走,也只是很正常的一种报复行动。” “不错,本来应该是这样,但你为何要不依不饶,派人在地下江湖悬赏我? 有些事,做了就要认,错了,就要改,可惜,你似乎已经没有改的机会了。” 铁雄飞自己知道,这番话有些强词夺理,但能出一口恶气,也算值得。 这番口水也没有白费。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 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情,有人,为的就是一口气。 不过孟昭显然还有别的打算,语气慎重道, “其实你我之间,本也没有必要剑拔弩张,相反,咱们是可以和平谈判的。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从今以后,加入我灵武城孟家,在我手下做事。 铁手会帮主之位,依然可以由你担当,甚至我许诺你,两年时间,让铁手会现有规模,扩大五成,足以让你成为城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一点,恐怕你原本效忠的那个人都没办法保证,但我绝对能做得到。” 一听这话,在场几人全都愣住了。 面具人,铁雄飞两个也就罢了,杨才两天也了解一些情况,知道孟昭和铁雄飞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怎么还能临阵招降,这也太大胆,甚至天马行空了吧? 铁雄飞面色复杂,有些吃惊,有些意动,有些犹豫,还有些遗憾, “你真能不计较我曾经派人暗杀你的事情吗?” 换做是他自己,不管主谋是谁,施行的人,被当刀使的人,一样有罪,一样要杀,他又不是做慈善的,绝不可能让敌人有好日子过。 但,孟昭所想就和他截然不同, “这是当然,其实莫说是你,如果指使你的人愿意,他也可以来我麾下做事。 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如天空一般无垠,大海一般广阔。 你可以相信我,这番话,绝对出自真心,而非刻意诓骗。 若不相信,我也可以起誓。如何,可是打算弃暗投明?” 面具人冷冷看着铁雄飞,目中没什么杀意,却让他全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竟被孟昭说的心动,真有临阵投敌的想法,这也太过疯狂了些。 难不成,自己竟中了孟昭的手段吗? 这还真有一点关系,毕竟孟昭对于精神武道参研颇深,不过主要还是孟昭诚意相待,他作为先天高手,灵觉敏锐,能察觉其中真假,念从心起罢了。 动心归动心,却不能真的这么干。 7017k 第六百四十九章 获悉 (求订阅) 干了,第一个得罪的就是面具人,而铁雄飞恰恰认为,这面具人背后有着一个无比庞大的组织,孟家与之相比,怕也逊色许多,自然不会做出不智之举。 摇摇头,很是干脆的拒绝了孟昭,其实,若能早些时候听到孟昭的话,他未尝不会拼一把,看看这位孟家公子是否真有如此宽广的胸襟,也想要重回铁手会,当自己的大帮主。 但现在明显晚了。 孟昭笑容未减,长身玉立,一边默默提防杨才的动作,一边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再做一个交易,说出指使你的那人的身份,之前你派人暗杀我的事情,同样可以一笔勾销。 毕竟找到了正主,要不要折了你这把刀子,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这笔买卖对你而言,同样很好做,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 这?铁雄飞倒并不是在乎孟昭的所谓仇恨,毕竟待会儿就要将他宰了,恨不恨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关键是,接触这短短时间,于愤恨之余,他对孟昭的气魄,气度,的确生出些许好感,若能在临死之前,帮他开疑解惑,也不错。 但,他晓得,现在当家作主的人不是他,因此再度将视线移向面具人。 这一次,面具人倒没有阻止他,孟昭即将下线,将这个消息透出,就当做一次善事,免的他到了鬼门关依然还是一个糊涂虫。 见状,铁雄飞总算舒了一口气,面带复杂道, “当日叫我派人下毒杀你的,是城中宋家的宋之问,此人乃是宋家嫡子,名声不显,不过却备受家族培养以及重视,而且还是灵心慧体之身。 五年前,我被他看重,得了支持,铁手会才能迅猛发展,有当初的威势。” 孟昭听到宋之问三个字,以及极可能是宋家继承人的身份,脑海中仿佛响起一道惊雷,许许多多本来杂乱的信息,忽然产生了一种密切的关联,让他想通了某些事情。 他有一种预感,宋之问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初吴开景在嫉妒,愤恨之下,向百芳园姑娘小凤吐露的那个兄弟,也就是吴遵远用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诞下的私生子,却偏偏有着宋家的背景身份。 日后能一统吴宋两家,冲击灵武城上三家的地位,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此人竟是特殊体质之身,哪怕不如龙体霸道,星辰之体玄奥,依然有着超脱寻常天才的资质,难怪吴遵远这老东西那么有把握。 了解到这一点,孟昭心中就如拨云见日,过往的迷惘,困惑,一扫而空。 以往,他限于自身消息渠道,只能查出铁手会和两个势力有极大的利益输送关系,一个就是城中世家联盟中的宋家,另一个则是地下暗势力迷天盟。 然而进一步确认是谁,却不是短期能做到的,所谓报复,也就无从谈起。 毕竟他还没有同时向两家开战的本钱和底气。 现在好了,知道了敌人是谁,就能直接锁定目标。 “宋之问,你送了我一份大礼,那么礼尚往来,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孟昭心中有了计较,却还要面对眼下的局势,挥挥手,对铁雄飞道, “好,你既然将这人的身份道出,我也说话算话,之前你派人毒杀我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我对你的悬赏,很快就会撤销,也不会因此再找你的麻烦。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马上离开这里,咱们之间依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二,鬼迷心窍,还是要对付我,那么我再下辣手,你就怨不得我了。” 面具人,铁雄飞,以及杨才三人齐齐一怔,不知为何,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凉意,直通天灵,阴嗖嗖的。 “你,孟昭,你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难道现在还想花言巧语,蒙骗我们?” 三人都感到十分费解,孟昭现在孤身一人,身边没别的高手保护,哪里来的这般自信,甚至敢出言恐吓,威胁? 是这人失心疯,还是的确有着他们想不到的底牌? 费解,难以揣度,偏偏若是想不通,铁雄飞还真的不太敢动手。 无他,实在是对孟昭鬼神莫测的手段感到畏惧,毕竟,曾经就有一个王牌杀手,栽在他的手里,这可是实打实的战绩,没有水分。 面具人藏在面具后的脸庞也变得出奇的凝重,有些拿不准,孟昭现在是装腔作势,来诈唬他们,还是确有实力,满不在乎。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已经被孟昭搅乱了。 但他到底有着非凡经历,意志精神坚韧,些许激荡,只能短暂影响他的心神,只要沉下心来,依然果决,果断。 “够了,此人心如山川之险,口有颠倒是非之能,休要再和他纠缠,杀了他!” 面具人一声令下的同时,双手依然背负在身后,不过两足却微不可查的向崖边靠近几分,自然,也就离孟昭远了几寸。 也不要小看这短短几寸距离,对于生死一线的高手相争来说,一寸的察觉,已经是生与死的界限。 也可以看出,面具人对孟昭的胸有成竹,果然还是有着忌惮和猜疑的,不会全信,但也不得不谨慎几分。 毕竟,他还有两个先天强者做帮手,杀人的事情,用不着他动手,自然可以做好充分准备后,观察一番,若事有不谐,还可直接跑路。 未虑胜,先虑败,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也是面具人做事的原则。 不得不说,孟昭方才的一番表现,给铁雄飞带来极大压力,因此在面具人下令后,还是有着刹那的迟疑,停了下来。 与之相对,杨才却是不受丝毫影响,箭步如飞,窜向孟昭,人自半空高高跃起,凌空而下。 身姿矫健如神龙,双手作爪如虎扑,龙虎相合,竟产生一种浩大威严之势,朝着孟昭巍巍然压下。 他这个人,是比较纯粹的,干净的武人,嗜武如命,脑海中不存有所谓身份,背景,势力,只看对方够不够格和他交手。 本来,他对孟昭这等人是没有丝毫动手的兴趣的,偏偏面具人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让他欠了人情,必须动手。 直到方才,孟昭的表现,彻底勾动了他的兴趣。 孟昭才由一个随手可捏死的蚂蚁,变成一只可以尽兴打一场的猎物。 7017k 第六百五十章 诡异手段 (求订阅) 杨才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击,探手抓来,整座二牛峰似乎都无限缩小,要被这一抓摄拿。 颇有神话中通背猿猴拿日月,缩千山的伟力。 有那么一刹那,孟昭心头都蒙上一层阴郁浓影,提不起力气,也没有反抗的念头,就像是房子要倒了,只要离开房子,就能避免灾祸。 但若是整个天空都塌了,那么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不如直接躺平,死的坦然。 不过,他心智向来坚定,且精神强悍,识海当中,观想一只邪魅瞳孔,无穷圆环相互套嵌,勾勒出神秘的力量,加持自身意志精神,正是婆舍吒伽罗神目法,源自上古百族之一,邪眼一族的惊天秘术。 一经施展,内心深处,顿时涌现出无穷力量,挣脱一切束缚,打破一切藩篱。 杨才武道神韵显化的磅礴压力,也被尽数消融。 反而双目闪烁邪异紫光,向着四周辐散开来,产生一种诡秘之力。 孟昭依旧背负双手,一动不动,似是认命,然而,却有一人踏步如风,似熊罴撞山,狠狠欺近身前,双拳开摆,如开山之锤,狠狠朝着凌空而至的杨才砸去。 啪啪啪,两人隔空以气劲对撞数招,杨才当空翻了两个跟斗,卸掉那精纯勇悍之力。 挡住杨才的这人,双足则深深陷入坚硬石地之中,碎石成粉,足有数寸空间。 足下长靴,被强猛的劲道所穿透,撕裂成条条片片,十分狼藉。 面具人双目一瞪,猩红如魔,杀机如战剑铮鸣,怒吼道, “铁雄飞,你敢背叛我?” 声音冷的如寒冰。 原来,刚刚代替孟昭挡下杨才这一招的人,竟是他们一伙的铁雄飞。 而做出这些的铁雄飞强忍住沸腾的气血,震荡的脏腑不适感,表情愕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拳,以及所处的位置,还有深入地下的双足,欲哭无泪,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妖术,孟昭一定懂得妖术!” 杨才则略带惊疑的看了眼孟昭,垂首感悟着什么,头一次出声道, “不是妖术,是武功,他用了一门精神武学,抓住你心灵空隙,漏洞,加以干涉,引诱,所以你才会出手替他挡下我这一爪,他很厉害,你要紧守心神,以免再给他可趁之机。” 精神武道其实并不罕见,所谓的剑意,刀势,拳中之神等,其实都是技击之法,与精神武道的一种结合,拥有莫大威能。 再有基本的产生威压,直接通过精神攻击,使人心力衰竭等法门,也都是精神武道的一种延伸,运用。 但似这等诡秘的法门,却很少见,因为发动的无声无息,还能抓住人心灵破绽,加以操纵,倒有些像是魔道的武功,正派中人,很少修行。 不过不论正邪,这东西,其实也都是看碟下菜,若是自身不露破绽,精神圆满,那么精神武道产生的威胁就会很小,除非是用无比凶险的精神比拼,那么败者很惨,胜者也不轻松,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精神武道,也多是以一种辅助的姿态,为人所运用。 其实,刚刚杨才也受到一种精神冲击,似是脑海中产生一个念头,想要削减手中劲道,实则,这个念头,就是一种心魔,是孟昭通过邪眼术造出来的。 什么? 听到杨才这么说,面具人和铁雄飞两个齐齐一怔,不过看向笑意吟吟的孟昭,知道杨才所说,恐怕属实。 面具人也确定,铁雄飞没那个胆子敢背叛自己,只能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多加小心,不要再露出破绽,给人机会。 铁雄飞则是又惊又怒,还带着点羞恼之意。 就像是一个精通武术,拥有极大名望的人,随随便便被路边的小瘪三用王八拳撂倒,那种屈辱感实在难以言述。 同理,孟昭在他眼中,武功也不过是后天境界,不过是用歪门邪道之法,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大家都中招也就罢了,偏偏只有他自己中招,不就显得他太过无能吗? 铁雄飞惊怒情绪,也只在一瞬之间,随即运用自身独特观想之法,将自身看做一块被敲打,锤炼千万次的精铁,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敲打,锤炼,通通化作杂质被排出,心境恢复澄明子然。 “咦,倒是真有几把刷子,怪不得宋之问,赵浑都对你青睐有加,当初穆秋也拿你不下,倒是可惜了。” 铁雄飞虽然一直在跟孟昭作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却有独到之处。 尤其是当初能在他孟府一众先天高手围攻下逃走,固然借了宝贝相助,但本身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一绝。 面具人一愣,赵浑二字,他从未对孟昭提及,这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卑鄙无耻之徒,早有叛心,查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可是,也就是表层罢了,他真正的身份,孟昭只怕做梦也想不到。 孟昭眼观六路,耳听八风,始终将一份注意力放到面具人身上,见他这般表现,猜到些什么,神秘一笑。 有时候,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连自己的都分不清。 以往,他是猎物,但从知道赵浑真正身份的那一刻起,攻守之势便异转,他是猎手,赵浑才是猎物。 两人无形中,都觉得自己占据上风,事实如何,日后自有分晓。 铁雄飞这边精神巩固,作千锤百炼状,同时将双足抬起,转身朝着孟昭扑去。 刚刚丢了面子,帮孟昭挡了一招,现在,则由他自己弥补这个错误。 他想的也很好。 孟昭的确是手段高超,花样繁多,但只是小聪明,小手段,真实实力,仍旧远不及他们这等先天武者,所以只要小心防范,大胆出手,自能手到擒来。 铁雄飞的功夫以刚劲为主,身法也是如此,踏步而行时,似一列疾驰而过的火车,滚滚而至,掀起一阵飓风。 借助这股威势,铁雄飞冲到孟昭面前,抡臂如圆,五指张开,狠狠朝着孟昭的头顶拍去,另一手则并拢不留缝隙,平举戳向孟昭的咽喉。 两只手臂之内,精密,刚硬的真气充斥其间,同时气血滚滚,如江河汹涌,使得他双臂之间,产生无穷大力。 两者叠加,就要将孟昭生生毙杀于此。 第六百五十一章 死字 (求订阅) 若只是单纯的硬桥硬马,其实也并不难化解,抵挡不了,还可暂避锋芒,向后躲掉凌厉攻势,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不过,铁雄飞既是先天中的高手,武道精奥,贴身短打同时,这简单一招,其实后续也蕴藏多种变化,孟昭若是要躲,面对的,将是更为凶狠凌厉的攻势。 算是一种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孟昭却没有躲,他也不认为铁雄飞有让他退避的能耐。 单手作搬拦捶势,横在戳来的掌前,徐徐而至,其势却由弱至强,宛如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山若不倒,他则万法不侵。 搬拦捶,与掌刀,很有种克制与被克制的关系,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根硕大无比的铁锤,与十分锋利的片刀之间的关系。 在同等层次下,片刀再凌厉,再能砍,但砍在大铁锤上,直接就能被反震成软条,刀口都给你崩裂开。 铁雄飞自是清楚这一招的妙处,却也不认为孟昭能挡得住他。 招法与力量的关系,前者为表,后者为里,力为核心,若力量不足,再精妙的招数,也是花拳绣腿,难登大雅之堂。 他就不相信,孟昭区区一个后天武者,难道还能比他的力量更大,更强? 然而,世事之变化莫测,就在于一个意外,不确定。 在拳掌相交的刹那,铁雄飞只觉自己的掌刀戳在一面坚硬无比的精钢之上,发出一声无比响亮的咯嘣之声,手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使得他整个人都有刹那的痉挛。 他的力量兼具真气与肉身之力,其实就是真正的精钢被他这么一戳,也要被戳出个大洞来,然而孟昭的拳头却是比精钢还要坚硬强硬十倍不止,恐怖的力量,竟然还在他之上。 交手瞬间,铁雄飞就吃了暗亏,戳掌的手指因为气血激荡反震,其内血管崩裂,五个指头上,变成鲜红一片,有血迹渗出,而且肿胀的和萝卜差不多。 至于另一只倾覆而下的手掌,本该将孟昭的脑袋直接按碎,却不防对方应变过于机巧,脖颈转动一个骇人的弧度,在肩颈端正的前提下,生生避开了这一掌。 铁雄飞怪叫一声,反身回撤,远离孟昭十几米距离,方才惊魂未定的开始甩动着自己受了不浅伤势的手掌,催运真气缓解伤势,逼出淤血,使得肿胀的手指逐渐恢复正常,才吃惊道, “你竟已练成先天武道?” 是的,他那看似简单的招数,蕴含的力量是无比恐怖的,非先天强者无法抵挡,孟昭毫无花俏,毫无取巧的接下,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胜过他。 那就一定拥有先天级别的力量,这无可置疑。 但,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以往得到的情报也好,还是现在孟昭的气息表现,都是妥妥的后天级别,哪怕有着极高的天资,战力不可以常理推测,也与先天有着本质差距。 他是什么时候迈入那一关的? 要知道,孟昭的年纪今年也不过二十上下,就已经迈入先天,看层次,还绝对不低,日后的前程,简直无可限量,说一句宗师有望也不为过。 当然,孟昭若是有着先天级数的力量,一些事情就能说的通了,比如他为何敢如此大胆,孤身一人来这种偏远荒凉之地,又为何当初暗日的王牌杀手,会行刺失败。 只因为,先天武道,在而今这个武道大环境下,已经是牢不可摧的上层力量。 不单是铁雄飞惊的四肢发凉,就是面具人赵浑也是气息一顿,双拳紧紧攥住,牙齿更是咬的咯吱作响,可见心内的震动。 他都还没迈入先天,孟昭竟然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这是否说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对方会有这般武功,这对他的打击就太大了。 从某种意义或者角度来说,他甚至已经输给了对方。 这让面具人心中产生一种莫大的恐惧,就像是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着魔焰的魔神,带来的威胁是如此的致命。 死,他并不怕,他怕这人会真的彻彻底底的成为孟昭,那么,他又是谁? 一个没了身份,没了血缘,没了家人的人,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三人中,要数杨才最为冷静,因为他与孟昭之间没有绝对的矛盾与利益关系,看待事情也绝对的公正,没有丝毫偏见。 他早就察觉到孟昭的与众不同之处,气息可能会骗人,但直觉不会,此人的确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是破折狼皮的巨龙,难怪他心底一直不自觉的对此人产生一种提防,防范之心,确有缘由。 然而,当杨才将目光放到铁雄飞身上时,一对幽深的眸子骤然一缩,脸上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铁雄飞,看你的胸口!” 他一开口,自有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传出,让两人镇压心头纷乱情绪,以免给孟昭的邪门精神武道可乘之机。 同时,两人的目光,也齐齐聚焦在铁雄飞胸口上。 却见到他的胸膛衣衫,不知何时,被人用凌锐无比的真气割破,有细密的血痕在衣衫的破口上十分显眼,而破碎的衣衫与血痕,组成了一个鲜艳无比的“死”字。 这,面具人心头一震,铁雄飞更是不由自主的连连后撤步,试图让自己尽可能的远离孟昭。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般明显的手段,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简直将他当成老鼠一般戏耍。 难不成,刚刚孟昭并不是挡下了铁雄飞的攻势,而是已经进行了反击,甚至可以直接杀死铁雄飞?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武功,是在铁雄飞之上,甚至不是一星半点,而是至少差了一个层级。 杨才目中更是异彩连连。 孟昭的出手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快的铁雄飞深知没有知觉,快的连他身体都在欺骗他的大脑。 试想一下,如果孟昭不是写了一个死字,而是用最强的力量,直接穿透铁雄飞的心脏,那么现在,铁雄飞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般手段,杨才都自问难以做到。 7017k 第六百五十二章 龙虎金刚,绝代天骄 (求订阅) 当然,杨才做不到,却不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如孟昭,术业有专攻,也许孟昭的武功所长,便在于此。 有的人擅力,有的人擅技,有的人擅速,各不相同,不能单纯的用自己的短处,与旁人的长处做比较,这样的对比没有丝毫说服力。 杨才心中,最好分高下的方式,便是打一场,谁强谁弱,自有结果而定。 不过,他心中对自己充满自信,铁雄飞却完全被孟昭的这种超出他预期的手段给吓到,念头完全被惊惧所充斥,甚至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铁雄飞垂首看着自己胸膛上的这个死字,笔画不多,但却寓意着,那交手的短短瞬间,孟昭足可以杀他数次不止,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 这让他庆幸,后怕之余,又有一种疑惑,换做是他,那种情况下怎么会留手? 是,现在看来,孟昭的武功的确是高过他,但,不要忘记,场上还有一个杨才,杨才的武功同样远高过他。 孟昭与杨才之间相斗,或许本该是势均力敌,他若在一旁虎视眈眈,胜利的天平,便会向杨才那边偏转,就算宗师武者,也不能完全无视一个先天武者,何况孟昭武功还远够不上那个层次? 对于铁雄飞而言,孟昭不杀他,就是绝对的失策,甚至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孟昭则笑吟吟的朝前迈了两步,意态闲适,似乎和刚刚轻描淡写便能击杀铁雄飞的是两个人, “铁雄飞,这个死字,是我对你的警告,我仍愿意给你最后一次回头的机会。” 虽然孟昭说的不清不楚,但在场几人都清楚,孟昭的用意是什么。 他还是希望将铁雄飞降服,从此成为他座下的得力干将。 铁雄飞闻言,只觉莫大羞辱袭来,目眦欲裂,粗重的喘息声甚至压过山间的猎猎风声,可见他心中的动荡。 面具人赵浑却已经不敢再赌铁雄飞的人品,之前已经有犹豫的苗头,现在孟昭裹挟如此惊人的武学造诣,实力大增,铁雄飞如何,还真就难说了。 这时,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杨才身上。 杨才也注意到赵浑的目光,心间倒是没有丝毫压力,于他而言,过去是为恩义所累,不得不替赵浑办事,而今却是见猎心喜,想要和孟昭这等高手较量。 他所学的龙虎金刚大气功,精微奥妙,乃是直指宗师的强大武学,不过此门功法非静修参研就能有所成就。 须得经过实战磨砺,通过对手给予的压力,不断的提升,催化,进步,也是以战养战的代表性武学。 孟昭的武功,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 一念及此,杨才再不去理会什么面具人,铁雄飞,眼中,脑海中,只有孟昭一个,心念精纯,专注的可怕,一股汹汹然的战意跃然而生。 孟昭本来还打算在借助邪眼术的法门,勾动铁雄飞的心灵漏洞,瓦解,分化他和面具人赵浑之间的关系,想要把墙角挖倒。 然而,一缕如被狙击枪瞄准的强烈刺激感,使得他遍体生寒,警兆顿起,将注意力放回到杨才身上。 虽然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人物,却能看出,此人武道强横,还在铁雄飞之上。 他龙目闪烁,紫色光芒炽盛,观测此人气机,以心眼,而非肉眼辨明。 眼前一花,显现的再不是人形,而是一尊散发着旺盛气血的金刚。 这尊金刚尊者,手缚神龙,胯下乘虎,全身筋肉虬张,冷光迸射,双拳攥紧,仿佛握着整个世界,可谓威猛,强势。 强大的力量感,似乎随时要打爆此片空间,超脱而去另一个世界一般。 真正是将所修武功练出精髓,神髓,练到骨子里了。 尤其是此人气机法相中的缚于手臂上的神龙,气质,神韵,迥异于孟昭自身所领会的真龙之性,却偏偏另有一种高明,真传的意境。 孟昭所领会之真龙性,为远古时代的真龙一族,拥有无边力量,无边威严,统御天地,是至强至圣的代表,龙性某种程度上,与神性相当,过于高远。 修行这种真龙之性,某种意义上,要抛却属于人性的一面,不是魔道,却比魔道还要霸道,乃是实实在在的逆天改命的武道。 而杨才法相金刚所缚之神龙,则代表人身的某种特质,这种特质外在表现为龙性,被杨才所降服,收摄,使得他力量大增,那胯下猛虎,也是一样道理。 龙,虎,既可为外相,也可为内魔,金刚降魔,自能驾驭龙魔,虎魔之力,拥有翻江倒海,无所不能的神通。 表面看,这种龙性,远不如孟昭所体悟的真龙之性强大,然而,其中所蕴含的武道思维,智慧,却并不逊色,反而给孟昭提供另一项思路,让他对自身所修的赤龙都天秘典,有了更深层次的领会。 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有着人性,一味的抛却人性,追逐真龙,虽能获得强横力量,但久而久之,也会迷失自我。 相反,若是学会降服真龙,为自己所用,而非自身化龙,格局便更上一层。 这可谓是龙虎金刚大气功这门宗师绝学最精深的奥秘,连经文总纲都未曾描述,杨才当初也是直到老拳师去世,心中悲愤不已,打破心魔,才心领神会,悟出这层道理,从此武功猛增,修行速度也是狂涨。 然而,孟昭在以龙目窥测其气机法相的刹那,便将龙虎金刚大气功这门绝学的最精髓之处尽数学去,领会。 不需什么心法,也不要什么技击,一切都是旁枝末节,那深层次的武学智慧,道理,孟昭已经从金刚法相当中领悟完全。 这份智慧,悟性,全是紫元龙体之能,放眼天下,恐怕也是独一无二。 毫不夸张的说,从此以后,孟昭与人交手,将会极大可能吸纳对手的武道精髓,变成自己的东西,推进自身的武学,境界狂飙猛涨。 这才是真正的绝代天骄该有的姿态。 而领会出这一层的孟昭身体,也在发生改变,各处肌肉,关节,在瞬间蠕动成千上万次,似是重新分裂,组成新的结构,血肉似乎都蕴藏着一股勃勃生机,活力四射。 体内真气也是由原本的张狂,霸道,变得深沉,内敛许多。 一眼之间,他的境界便高了一层。 内力不变,战力变了。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再行赌约 (求订阅) 孟昭原本深藏的霸道威严,忽然消散许多,然而整个人的气质却更加飘忽。 似是缥缈不定的风,聚散无常的云,处于一种时时刻刻都在动荡的境界。 突出一个变,这个变字,笼统点来说,就是调整,时时刻刻的调整自己体内体外,使得不完美之处,趋于完美。 更核心层次的道韵,实则就是源自于龙虎金刚大气功的精髓之法,降服自身缺陷,克己,而胜人。 这缺陷,可以是与人性相对应且矛盾的龙性,也可以是自身体质,或是真气方面的弱点,需要不断的探索,克服。 而且即便克服,也不是一克永克,而是需要时时刻刻调整的。 套用禅宗大能的一句佛偈来形容,就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乃是以心论武,以禅释道的法门。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孟昭是对龙虎金刚大气功的精髓尽数领悟,推导,而后借由赤龙都天秘典的无上神能,加以拔升,可谓惊人至极。 这短短瞬间的变化,看起来不起眼,然而落到杨才的眼中,当真是如夜空中的火炬,无比耀眼,自身超然强横的战意,甚至都为之一震。 他自修行武道以来,自问也是一个武道天才,当初老拳师曾对他说,纯以习武天资而论,他是十年一遇的练武奇才,正常而言,也能主宰争霸一地十年江湖风云。 他曾经也为此骄傲,自豪过,心中之孤高,狂傲,未尝没有对自己天资的自负,然而,今日,他却见到一个远比他强十倍,甚至更多的天才。 在孟昭以龙眸窥破他法相气机之时,他心中冥冥有感,只觉坐镇识海之内的龙虎金刚,似是被人窃取了什么东西,如今回溯看来,却是其中精髓被对方领悟,继而使得他的武功大进。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你竟能一眼之间,便窥尽我所学精妙之处,而且还能加持到自身所学之上,使得境界武学提升,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杨才的话,乍一听很是奇怪,突兀,有点没头没尾,然而仔细琢磨,再观察孟昭短暂变化,就能推测其中所透露出的惊人信息。 譬如面具人赵浑,两眼如青蛙,狠狠外凸,瞳孔中散发着镇静无比的目光。 这个人,当真是曾经那个被他救下的乞丐?他有这样的武学天资? 一个人的改变,其实是很困难的,脱胎换骨,尤其是武学资质,学习能力上的变化,更是难上加难。 他甚至怀疑,当初这家伙,是不是习武天资已经如斯恐怖,只不过当时处于他的控制之下,自身力量薄弱,才可以掩饰,掩藏,让自己变得平庸。 甚至连修行罗汉童子功,以及罗汉拳时,都可以藏拙,误导他。 直到脱离了他的掌控,来到孟家,这才疯狂兑现自己的天赋,使得武道狂飙猛涨,一日千里,直至今日的层次造诣。 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若事实真的是这样,孟昭此人的心机,城府,简直比他预估的还要再厉害十倍,百倍,说一句大奸大恶,都难以描述其十分之一。 这可能吗? 也许没人能给出这个答案,孟昭自己也不能。 因为若不暴露照天镜,以及自己特殊体质之秘,这是最好的解释。 当然,到了孟昭现在的层次,地位,也不会再去理会过往的种种黑历史,就当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就好了。 孟昭此时境界再进一层,虽然修为没有提升,但底蕴更加夯实,战力也有拔升,心情极好,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你很好,我刚刚能有所收获,领悟,也是拖了你的福,看你武道,也不是善于钻营,蝇营狗苟之辈,心气如天,而气勇骨勇,非威武能屈。 想来是被此人或以恩义,或以誓言束缚。 这样吧,我和你打一场,若能折服于你,从今往后,便在我手下做事如何? 我不会叫你欺凌弱小,也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倒是可以帮你和不同的高手切磋,较量,探讨武学,帮你追逐真正的武学真谛。” 孟昭曾经用同样的方法,来赌火龙洞弟子史思明的一个未来,可惜,那次他虽然赢了,却也输了,因为史思明壮志未酬,半途夭折,使得赌约直接作废。 而今,他同样看上了杨才,而且远比铁雄飞要重视的多。 两者间的差距,就像是破砖烂瓦与珍珠翡翠。 在他眼中,尽管和杨才是初次见面,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接触,却可以武窥人,发现杨才的某种特质以及性情。 这是一个和孟川很相似的人,不过更狂,更傲,更不近人情,用俗不可耐的金银财宝,美酒佳人要诱惑简直可笑。 唯有以武力压制,用更光明的武道前途做条件,方可有暂时招纳的可能。 是的,这样一个人,其实就是所谓的脑后有反骨之辈,天生就不会屈居旁人之下,可以用恩义,可以用情义束缚,却不能用强权,用利诱,让他屈服。 孟昭自问心胸如海,也不在意是不是真能收摄其心,只要能为他所用,怎么用都是用,又有何不可呢? 用人之道,不单单只在于自己手下的人,和自己无关的人,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和自己交好的人,同样都可以用,而且要用到巧,用的妙,才是高明之辈。 杨才愣住,他忽然发觉,孟昭和面具人赵浑,某些角度,真的很相似。 两人都是一样的直接,反衬出自身的强大自信。 但仔细想想,两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 那就是,孟昭更能打动他,看起来底气也更足,风姿也更加卓越。 所以有时候,人是不能拿出来比较的。 赢了还好,输了,真的会有很大影响,直接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杨才沉默半晌,眼中放出熊熊火焰,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好!” 铁雄飞愣住,只觉心口哇凉哇凉的,怎么自己还没打算投诚,这平时拽的天老大,我老二的人,就这么草率应了下? 你的脸在哪呢? 你忘了是谁放你出来的了? 还有,你难道就不怕面具人反口,拒绝帮你的忙了? 7017k 第六百五十四章 周天循环 (求订阅) 然而,铁雄飞却不晓得,杨才自始至终,都不曾将面具人当成是自己的主子,也没说过以后要在其麾下做事,两人的关系,仅仅是一种彼此利用,合作,与他的投诚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他与面具人赵浑合作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杀了孟昭,再没有第二件事。 这就更好办了,接下来一战,他若能胜,孟昭自是必死无疑,他也不算违反誓言,若是不敌孟昭,那么之前承诺的,很明显就做不到,所谓承诺自然作废。 杨才只是不屑于理会那些人情世故,却不代表真的傻,分不清好坏。 可以说,他现在的选择,就是两头下注,甭管输赢,都不亏,反而赚麻了。 但,这也是因为他自身的才能卓越,肯让面具人赵浑,以及孟昭两个,花费心思和精神来收编,换成铁雄飞,可没这个资格。 面具人赵浑心中也是一凉,他本以为自己带着杨才,铁雄飞两个,应该能将孟昭直接钉死在这荒凉的山间,万无一失,结果现在看来,反而自己有生命危险。 但,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杨才不受他控制,只是勉强答应为他做一件事。 这件事的成败,就取决于接下来两人的一战,若胜了,皆大欢喜,输了,那么杨才转头靠向孟昭,他却要面临绝境了。 “得想个法子,准备好逃走了。” 面具人本来行事谨慎,缜密,这次同样不例外,不着痕迹间,将目光放到铁雄飞身上,这个废物,倒是还有些利用价值。 另一边,孟昭在听到杨才的一声好字后,十分欢喜,哈哈哈大笑三声,踏空一步,身化游龙,飘摇间,并掌为刃,朝着杨才所在方向平削而去。 这一掌平平无奇,看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就像是好朋友之间的嬉戏打闹,然而远在十数米外的杨才心头却骤然升起一道警兆,若是躲不及,会死的。 间不容发之际,杨才周身筋肉虬结爆发,脚下石地开裂如蛛网,颤动时侧身横移一尺距离,却见到他刚刚所处方位的空间中,陡然生出一道赤火缭绕的刃芒,犀利无比的切割而去,呼啦下,发出齿轮急速转动的滋滋滋声。 这道气芒削空后,又向后接连旋飞十数丈距离,才因元气耗尽而崩散。 好诡异的手段,出手无声无息,然而所发气刃则霸道灼热,好似一柄缠绕着熔浆的神兵砍来,纵然杨才对自己的金刚之躯有自信,却也不敢作死尝试硬接。 这一手却是孟昭匠心独运,以自身所学诸多武学糅杂而成。 主要是赤旗令,以及他通过照天镜推演融合而成的三刀两剑春风化雨录,热劲裹缠在气刀之上,融于自然风中,杀机凛冽,乃是天生的暗杀手段。 不过,此招也有缺陷,其一,需要有风,无风则难掩行迹,其二,有风,风向也得朝着对手而去,通过无比精准的掌控力,定点切割。 缺陷虽然不小,但威力绝对强悍,这一招如果是暗中释放,而不是这般光明正大,杨才纵然不死,也得重伤,要诀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孟昭出这一手,却是对杨才之前率先对他出手的反击,算是心照不宣。 通过这简单的一招,杨才又窥出孟昭的一些手段和层次。 先天武者,已经可以通过自身精神力量,勾连天地元气。 先天九窍者,可操纵波动元气虽多,然而其性强烈,宛如阴阳之阳,刚柔之刚,唯有跨入周天循环,使得人身小天地,与宇宙大天地彼此融合,方可对元气施加如此无声无息的影响,相当于领会了阴阳之阴,刚柔之柔。 换言之,就是简简单单的一记手刀隔空发劲,却透露出孟昭修为,已经臻入周天循环层次,且武功极为精妙不凡。 这让杨才对孟昭的忌惮再跃升几个台阶,年轻的不可思议,然而修为却高深的可怕,纵是传说当中,当世第一奇才,沈家沈天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却是杨才见孟昭脸嫩,稚气未脱,仿佛才十五六的少年模样,武学造诣却极为惊人,直接吊打时间九成九武人,却不晓得,这老阴比属于练功进境太大,只是看着年纪小,实则已经快要二十了。 当然,如果用真实的练武时间来算,三年时间迈入先天,那么沈天赐在而今的孟昭面前,还真就是个屁,也只有历史传说当中,诸如混沌体刘彻,李世民那样的绝代妖孽,才能稳稳压住孟昭一头。 杨才交手过的武者,远比孟昭多得多,也养成了一套自己的作战方式。 遇到这种境界高,且出手速度极快的对手,一味的防守,躲避只是慢性死亡,只有主动出击,通过摸索,观察对手的破绽,才能做到以弱胜强。 这其实也通用于任何武者对战,孟昭是否强过他,杨才还不晓得,只是觉得,不论是或不是,这都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故而,在惊险躲开这一手刀气刃后,深吸一口气,龙虎金刚大气功运转开来。 身旁顿时烟云笼罩,有狂风大作。 正是云从龙,风从虎之相,这云,风,皆为元气所幻化。 风如刮骨钢刀,云如迷人布景,各有妙用。 同时,杨才的全身筋肉像是拉弓一样,绷得紧紧的,虬结的肌肉不断的蠕动,好似钢丝绞缠,气血灌涌之下,生出庞大的气力,整个人生生拔高一尺有余。 原本就高达无比的身材,此时更是如天降巨灵神,俯瞰孟昭铁雄飞赵浑三人。 似龙腾一般,杨才刷的一声落到二牛峰崖边,五指泛着青白色,骨节粗大,如刚似铁,咔嚓一声,直接插住一块足有常人腰部高的巨石,石屑纷飞。 下一刻,便听他吐气开声,声如洪雷,力达指尖,将这沉重无比的巨大石块抓提而起,伸筋拔骨,远隔七丈距离,朝着孟昭掷去。 高大的身体矫健挺拔,充斥着力与美,真如金刚在世。 这巨石重量估计得有两千斤重,被杨才以龙虎大力抓摄提拿,强力抛掷,产生的爆发力极为骇人,如同一枚炮弹隔空击来,所覆盖之处,尽都要毁灭。 7017k 第六百五十五章 北海搏龙手 (求订阅) 巨石如磨,破空而至,孟昭目中所见,宛如一座巨山从天边飞来压下。 其力足以破城,其势,足以倾山,而且隐约间,有一条神龙,与一头猛虎盘绕在巨石之上,真气密布。 孟昭在心中不由得叫一声好,这人不但是武道功夫了得,这斗战的智慧也是一等一的高明,在无法窥见他真正实力的前提下,借用外物加以试探,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有足够的威慑力。 不过,孟昭此时不说功参造化,也是当世仅次于宗师的绝代高手。 大袖一挥,一道生生不息的绵柔之力便生出,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白网将巨石拦在身前,不得寸进,若有人在仔细观摩,就能发觉,这构成白网的绵柔之真气,仿佛一道道细小的锁链搓成,而每条细小的锁链,又是一条条栩栩如生的气龙组成。 简简单单的一招,却蕴含着孟昭高深无比的武道智慧与境界。 下一刻,孟昭挥出的手掌当空一握,那巨大白网化作一只巨掌,同样将已经网着的巨石狠狠一攥,轰隆一声如雷霆炸响,这巨石好像受到了极大量的炸药爆破,瞬间就爆碎开来,漫天都是石粉飘飞,使得原本清爽的二牛峰顶,变得灰蒙蒙一片。 这门武功,却是他在迈入先天之后,由炼铁手与锁龙功推演融合而成新的绝技,北海搏龙手,一门可谓手上技法巅峰的绝学。 招为不破不败之招,力为翻江倒海,力可搏龙之力,神为打破一切,超越一切之神,一门功夫,可化身万千,也可回溯归一,于孟昭眼中,已经是超越天人的级技法。 威力无穷无量不说,消耗也是无比惊人,也只有孟昭这等根基绝世雄厚,又有紫元龙体这等堪比至尊体质的能源大户,才能禁得起消耗。 而孟昭的这轻描淡写的两手,更是看得杨才三人心脏狂跳。 杨才和铁雄飞都是先天高手,真气凌厉刚强,要催动功夫,将凌空抛来的巨石打碎,其实也不困难,关键在于两点。 一,这巨石之内,蕴含杨才灌注的龙虎金刚大气功,其上龙虎真意盘踞,使得巨石有金刚之身入驻,刚强坚固,不灭不坏,蕴藏不朽金性。 这等情况下,他自己都绝难简简单单用一击就将之粉碎的。 二,孟昭的动作,太过简单,轻松,表情根本看不出丝毫勉强为难。 别说窥见什么根底了,看到的只是那浩荡无边的大海,深邃无底的深渊。 你甚至无法得知,孟昭刚刚用的是不是真功夫。 对于这等深不可测之人,只能敬,只能畏,若想与之争锋,不过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杨才自修成武道以来,于灵武城内纵横无敌,所击败的武者不可计数,不乏高门大族的天才武者,养出一身雄视武林的气魄与强势。 历来他与人对敌,只有旁人畏他,哪有他怕别人的? 但今日,遇到这个小白脸,可谓是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认知,让他的高傲,强势,狂性,被一次于一次的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一侧的铁雄飞就更不用说了,与孟昭简单一交手,人家在他胸膛上写了个死字都不曾发现,而今再见到孟昭那北海搏龙手的霸道功夫,一身心气直接去了九成,再不敢夸口妄言,要取孟昭的项上人头。 说白了,现在场上形势已经逆转,只要眼睛不瞎,脑子不傻,都能看出来,孟昭对杨才的一战,是占据绝对的主动与强势。 甚至于铁雄飞自己估算,他就算掺和其中,起到的作用,怕也是微乎其微。 就像是三个同为八十公斤上下浮动的拳手,二打一,应该是占据优势的。 但,两个四十公斤的小矬子,想要和一个八十公斤的重量级拳手pk,简直就是茅厕旁边点灯笼,找死。 至于铁雄飞,表现的却出奇的淡然。 今天来说,他的目的很难达成,行动也可以用彻底失败给出结论。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困窘,懊恼,不甘当中,反而快速冷静下来,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事前已经摊派,孟昭给了他机会和谈,他拒绝了,那么以他的认知,对方恐怕在将局势掌控之后,也不会留手,所以,他必须要做好准备了。 至于准备什么,自然是安全,无隐患的逃走了。 杨才并不知铁雄飞与面具人赵浑心中所想,此时心力尽数灌注到孟昭身上。 此人,未必是他生平所见的最强者,却是给他带来最大压力之人,真不知道这武功是如何练就的。 他也知道试探的结果并不好,他此战的结局,怕也已经注定。 然而,身为一个武者,不战而败,不斗而降,那是耻辱,是有违武者战天斗地,不惧一切的勇气与信念的。 故而,此时他放下一切复杂念头,心神惟一,化作一道龙虎金刚镇压识海,提振战意,再度向孟昭发起冲锋。 这是真的冲锋。 杨才身高体状,如金刚在世,大步奔跑时,山峰之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震得丛林枝叶莎莎作响,地上石子青草抖动不停。 所过之处,更是留下一道有一道半尺深的硕大足印,石体被踩踏成齑粉,如巨型装甲车碾过。 他的体表,依然有云雾缭绕,狂风作伴。 云雾中,有龙吟。 狂风内,有虎啸。 龙吟虎啸,震慑人的精神,催伐人的胆魄,更生出无匹大力,加持在杨才的肉身之上。 轰! 杨才疾奔到孟昭身前,硕大拳头朝前一推,原本空空的空气中,忽然凹陷处一道透明的拳印,呼喝着朝着孟昭额前飞去。 竟是力道过猛过烈,直接打出空气波纹,拳力未至,而空气所化的气拳先行。 这一拳,也可谓将杨才的根底展现的淋漓尽致。 强就一个字。 周虎也是修行的横练法门,但和杨才比起来,简直和三岁幼儿无异。 孟昭双眸闪烁一丝精芒,瞳孔深处,隐约有一道紫气氤氲的大星沉浮。 仿佛从另一个次元内,奔涌出如流沙般的细密高质量的元气,汹涌灌入孟昭体内,让他的身体发出噼里啪啦如放鞭炮一般的脆响。 筋骨张开,猎猎作响,发出龙吟之声,震惊百里。 面对如此凶猛之拳,竟不闪不避,硬顶了上去。 7017k 第六百五十六章 拳如神,意如镜 (求订阅) 只是与杨才粗糙,黝黑,宽大的拳头相比,孟昭的拳头却显得娇小许多。 而且肤质白白嫩嫩,晶莹如玉,有些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的手掌,稍稍一按,就能形成一个小窝,更谈不上多么威猛强悍了。 然而,这一拳,却轻轻松松的洞穿激荡而来的气拳,似是一根绣花针戳破了气球,发出噗嗤一声轻响。 随即这白嫩的拳头,与如巨灵金刚一般的杨才铁拳,狠狠撞击在一起。 二牛峰顶,本来只闻风声,却是骤然响起一道悠长而绵远的爆破之声。 一圈圈无形的气芒顺着一大一小两只拳头的相撞而急速向外扩散,四周之地,便是噼里啪啦的气劲爆破之声,有山石碎裂,劲风外卷,老树崩倒…… 孟昭的身躯之强横,比起杨才只强不弱,气血更是如真龙幼崽,力大无穷。 杨才只觉一股刚硬无比的劲道从对方拳上冲来,震得四肢发麻,筋骨酸软,血气溃散,一般肉身不强者,或许直接就被一拳打出内伤。 然而,杨才可不是那些肉身孱弱之辈,体内自有龙虎真灵盘踞,金刚神意坐镇,不摇不动,端正如一,很快便驱散被这极端刚猛一拳带来的反震不适感。 但这一拳,也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短短数息时间,孟昭和杨才两人就好似两只发疯的公牛,疯狂冲撞在一起,一步也不愿意后撤,双臂残影重重,成百上千个拳头正面相抵,咚咚咚如军鼓一般的响声连绵不断。 两人打了不知多少拳,只是脚下的石地纷纷塌陷数尺之深,四周劲风狂卷,石粉灰尘压过白云苍狗,甚至连那不可触摸的天空似都被震得倒悬过来。 乃至铁雄飞与面积人赵浑都被熏出一股窒息的感觉,这才同时收手。 一阵山风吹过,露出两人行迹。 孟昭却是一如方才,浑身纤尘不染,负手而立,嘴角噙笑,意态悠闲。 仿佛刚刚那状若疯牛一般的狂捶猛打之人,不是他,唯一可能异常的,就是呼吸略显急促几分,且背在身后的双拳,因为充血,而泛着淡淡的红晕。 可见他仍未到达自己的极限,而且还有余力维持自己的仪态不乱。 杨才则显得狼狈一些,面上,身上沾满灰尘石屑,双目赤红充血,且肌肤上汗珠滚滚而下,被这凉风一吹,化作道道浅白雾气散去。 呼吸更是如竭力拉快的风箱,鼻翼冒着热气,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对拳的双手手背,一道道青紫瘀痕十分明显,可见刚刚与孟昭一番正面强攻交手,吃了暗亏。 不过,此人也当真是一朵奇葩,与身怀紫元龙体的孟昭在极短时间内,对撞三百七十二拳,拳拳用劲,真气不竭,猛地一塌糊涂,而且丝毫没有脱力迹象。 就是一座小山包被连打这么多拳,也要被生生锤爆。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小山包,而是比擎天神山还要不可摧毁击垮的孟昭。 这三百七十二拳,每一拳对撞,他虽竭尽所能化解震劲,但依然无法做到尽数抵消,积水成渊,聚少成多,将四百拳下来,他的双臂手骨,甚至隐隐有开裂的迹象,脏腑之内,更是气息散乱,已经快要维持不住龙虎之形,金刚之灵。 对比云淡风轻的孟昭,简直是两个状态,谁高谁下,也是一目了然了。 长吁一口气,杨才双目血色褪去,面带感慨道, “好雄厚的根基,我这龙虎金刚拳至刚至猛,自成先天一来,所战对手不下三十,却无一人能挡得住二十拳,你却能硬接三百七十二拳,甚至反压我一头,真真是豪杰。” 对此,孟昭却没有什么自得之处,淡淡道, “说是三百七十二拳,其实也不过是一拳,若是你这三百七十二拳能尽数叠加增益,拳力超越极限,我也未必能尽数接下。” 这也是实情。 像是孟昭后天所学的炼铁手,便有叠势增力之能,等闲武人能接一拳,两拳,却接不下三拳四拳。 事实上,以龙虎金刚大气功这等精妙绝技,岂会连叠势增力的法门都没有? 只能说,这种法门或有,但于龙虎金刚这门功法的适配性很低。 杨才的拳法勇猛阳刚,雄烈无敌,蕴含一股自信与磅礴之势,所出拳者,必是一往无前,绝不留手,可以说,每一拳,都带着神。 而叠势增力,则讲究用七分,八分,乃至九分,留下三分,二分乃至一分之力,做蓄势之基,转圜之间,复起倍数威力。 难以说哪种法门更高明,因为纵然叠势增力,却绝不可能似杨才这般,出了将近四百拳,气势,信念,力量没有一点点衰弱的迹象,而且,以先天武者来说,也绝不可能叠加这么多拳,光是那庞大的压力,就能生生将人挤爆。 如果真能做到,或许可以尝试逆伐宗师了。 其实换做旁人,哪怕是一个与杨才旗鼓相当的对手,若是根基稍逊,或是持久力不足,都早已经败下阵来。 唯有孟昭,拳法朴实无华,只蕴藏精纯赤龙真气,全靠自身禀赋,便生生将杨才给压制下来。 换言之,孟昭刚刚用的是纯纯的暴力,不涉及任何精妙武学,用的是天赋压人。 但这已经足够了。 倒不是有心留手,而是杨才本身的龙虎金刚大气功,便是简单质朴,拳中带神,直来直往,打破一切所谓巧妙手段,而且拳意如镜,照见对手一切破绽。 若是有心避让,有心退开,或是弄巧行奸,反而会心生嫌隙,被金刚之力抓住破绽漏洞,金刚之势大涨,而此强彼弱,继而形势急转直下。 哪怕他力量强过对方,也会不敌落败。 说白了,武道不全是肉眼可见的真气,力量,还有玄之又玄的气势,心灵,精神等,露出一个破绽,或许都会致命。 孟昭正是察觉到这一点,也不用什么取巧之法,人家都光明正大的下战帖,他也要堂堂正正的出阵对敌。 谁若是怂了,谁就是输家。 此人之武道,可谓将勇,狂之性,浸入骨髓。 不比他更勇,不比他更狂,根本压制不下。 7017k 第六百五十七章 金刚巨灵,真龙法相 (求订阅) 而孟昭天资盖世,根基无双,论起勇猛,傲气,身具龙血的他,又怕的谁来? 这才能用最鲁莽,却也是最合适的方式,将杨才生生锤的哑火。 纵如此,杨才依然不曾有认输之念,一时小优不算优,接着道, “我还有一拳,为大金刚印,若还能胜过,那今日一战,便是我输了。” 他其实还有许多手段,轻功身法,爪法指法,乃至龙虎元灵,不过刚刚的将近四百拳都未能对孟昭产生这么动荡,其他法门,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唯有用出最强的手段,最霸烈的招数,一招分胜负。 话毕,杨才深吸一口气,如鲸吞江海,天地间数不尽的元气尽数被他一口吞下,使得他本就高大,雄壮,乃至骇人的身躯,又生生拔高一寸有余,猛烈的气血哗的一下燃烧起来,使得周围环境温度陡升,似是身处火炉当中。 如水桶般粗细的大腿浮现出如藤蔓般复杂纠缠的青筋,缓缓岔开,足下的山石不知何时,裂纹已经延长外展数丈之远,痕迹粗大而恐怖,宛如张开大嘴的怪兽,随时将人吞噬。 硕大的双拳,此时开始泛起如碎金般的光芒,水亮润泽,波光荡漾,且左拳盘青龙,右拳踞白虎,一臂横立胸前,一臂侧提腹边,做出一个佛门金刚持降魔杵,捏无畏印的姿势。 随着真气汹涌而出,便见到一手缚神龙,骑乘猛虎的金刚法相生成,将杨才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一股张扬,霸道,手握世界之力的意境扩散开来。 强大,威严,刚正,而且拥有无穷大力,这尊金刚一出现,顿时给山上众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面具人赵浑修为最是低微,呼吸甚至都不由得一窒,原本笔直的背脊弯曲几分,而且这种压力感还在不断的加持,增强,似是要将他彻底压得跪倒在地。 不过他所学奥妙,又身怀宝物,勾连怀中宝贝,一缕精纯无比的力量流转全身,清凉如水,顿时压力倍减,不怒反喜,眼中更是多出几分期待。 这状态,竟是已经将法相彻彻底底凝实,也就是练到实相的层次,威力之强悍,绝非虚相所能比拟,说不得真能将孟昭一举击杀在山巅。 此时此刻,杨才的战力,才真正攀升到巅峰,纵然偌大灵武城,武者数之不尽,可与其相比者,也是寥寥无几。 这是一个非练气成罡者,却足以击杀练气成罡修为的天才。 铁雄飞也是看得目眩神迷,压力之余,似有所领悟。 他所修武道神韵,取自锤炼精铁,渐生不坏锋芒之意,与金刚之性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此时乍见到龙虎金刚的法相,纵不如孟昭那般悟性超群,也领悟出几分不朽金性之精髓,日后武道突破有望。 当然,看得最精彩的,还是孟昭。 面具人赵浑也好,铁雄飞也罢,不过都是局外人,杨才的龙虎金刚法相,并未针对他们,所受到的压迫有限。 孟昭不同,他此时真切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威胁,不至于丧命,但很可能让他受到重伤,且龙虎金刚实相的层次,也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法相分为虚相,实相,神相三层,绝大部分先天武者,都是处在虚相这一阶段,但凡能领悟实相之人,功夫在先天都可算是顶尖了。 孟昭目中生出紫色毫光,识海内一颗紫薇星迸发紫气八百里,本该在现世显化,然而被帝禹战甲,苍龙之铠,牢牢锁住,故而星辰之力滚滚,却不露分毫异样。 同时单手捏拳印,口鼻发出十二道孤僻音节,震荡血髓,百脉齐开,便见到一道元气漩涡,凭空出现在孟昭的头顶,宛如沙漏一般,使得如瀑布般汹涌澎湃的元气借用头顶天灵灌入体内。 元气一入身体,顿时如火上浇油,浑身气血同样剧烈燃烧,很快在体表凝聚出一头鳞爪俱全,龙头狰狞,栩栩如生的紫色真龙法相。 真龙法相一出,一股神圣霸道,俯瞰天地的强势凶残气息同样澎湃而起。 更可怕的是,真龙法相还有一丝丝亘古苍茫的古老之意,寓意着一个曾经称霸神州,为天地主角的族群,即便已经过气,冥冥中依然有一丝天道意志垂青。 一时之间,广平山上十里范围之内,竟短暂的掀起一股兽潮,鸟兽争相朝着远离二牛峰的方向逃走,因为那里出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顶级霸主。 这一幕,同样看得其他三人震惊无比。 实相,同样是实相,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根基,修为,肉身,武学,精神武道,甚至于法相的领悟,孟昭就如同一个六边形战士,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强大,完美的令人绝望。 事实上,对于法相的修行,孟昭还真就是远不如杨才,之所以是实相,全因自身体质特殊,龙血感召之下,直接就化虚为实。 也就是说,孟昭从跨入先天那一刻起,运用法相时,根本不知何为虚相,直接就是实相。 看似好了打磨和修行的过程,但威力却比一般的实相还要强横许多。 有的时候,天赋是真的能够让人一步登天的。 就像是赶路,走路能到达目的地,骑自行车也能,坐飞机也能。 紫色真龙,龙虎金刚两者在孟昭和杨才精神意志的灌注之下,似乎渐渐生出灵智,产生智慧,自主吞纳天地元气,身形也是一路狂飙猛涨。 最终,金刚法相成了足有十丈左右高的巨灵,高如城楼,踩在这二牛山巅,随便一脚就是地动山摇。 同样,孟昭的真龙法相更是夸张,足有十五丈长,蜿蜒盘旋,庞大的躯体仿佛有着真实的血肉骨骼,微微一抖,就将大片的树林压塌,压垮,一棵棵在二牛峰巅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巨树折断,粉碎。 铁雄飞只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 “这才是武道,这才是武道啊!” 武道是什么? 有人说是力量,有人说是信念,有人说是一种单纯的技艺。 其实,在绝大多数武人看来,武道就是一种成就的法门。 摘星拿月,焚山煮海,担山赶月…… 种种神通,不可思议,无可估量。 孟昭和杨才的法相之能,虽距离真正依然是十万八千里,但,已经可窥见前古时代,那些惊人手段的余韵了。 武道也只有练到这个层次,才好意思称呼自己为高手,强者。 不然,全都是垃圾! 7017k 第六百五十八章 胜负已分 (求订阅) 当两者气势不再疯涨时,真龙与金刚就如同两头远古巨兽,轰然撞击在一起。 坑,坑,坑,剧烈的气流卷动,引起天象变化,原本的晴空万里,忽而变得阴云密布,雷霆闪闪,电光如蛇,搅动的此片空间如世界末日一般。 金刚之拳至强至坚,其上缠绕着金色的拳芒,有神龙白虎虚影伴随。 而真龙之体,百变灵活,上面紫焰缭绕,一滴落在地上,便将坚硬的石地腐蚀出数尺深,拥有着毁灭般的威能。 两者在精神意志加持下,疯狂的碰撞,拳爪相交,缠斗,使得偌大二牛峰顶,变得无比的狭小。 一拳轰出,便是数十米的气浪席卷,如白涛滚滚,轰碎眼前一切,龙尾扫出,便是数百斤的炸药爆破,拥有着粉碎一切的威力。 这广平山的二牛峰,也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山峰,幽深而高广,山石处处,林茂树多,此时在两尊法相的距离激斗之下,竟然有摇摇欲坠之感。 大片大片的山石被震碎,滚落,沿着山崖下滑,发出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一道道如沟壑般的裂痕生成,裸露出其内黝黑湿润的山体,更有泥沙焦黑,翻滚间如瀑布流入这开裂的沟壑当中。 甚至于,这两大法相溢散的些许余波,都使得铁雄飞和面具人赵浑两个狼狈而逃,四处躲避,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砸成肉饼,或是烤成焦炭。 咔,又是一道惊人的白电划破此时阴暗的二牛峰巅,噼里啪啦的硕大雨点掉落,撞击在两尊法相之上,如狼烟一般化作白雾笔直升空,更加狂战不休。 在这个过程中,铁雄飞除了施展身法手段,护在赵浑身前外,便是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这堪称罕见的惊世大战。 法相金刚拳法秉承着之前杨才的拳术精神,一往无前,刚强勇猛,那是纯粹的力量,降服,镇压一切的宏伟之力。 而孟昭的真龙法相,则浑身烈火燎原,爪牙凶残,明明只是元气真气幻化而成,偏偏如实体一般,在金刚法相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邃痕迹。 “哎,孟昭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武功怎么能如此厉害,连杨才这般手段都敌之不过?” 铁雄飞低声喃喃,对于大雨倾盆而下,视若罔闻,只是陷入一种困窘当中。 眼前大战虽激烈,然而他已经看出,真龙法相占据绝对的上风,气势愈发强盛,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本就硕大无比的身躯,竟然还在不断的增长,此时竟已有十七丈左右的长短,堪称真龙在世。 有点像是,孟昭之前对于力量和法相的运用,还十分生涩,然而随着和杨才的不断交手,对于力量开始渐渐熟悉,磨合起来,继而能发挥出巨大的威能。 更可怕的是,孟昭的这种提升,似乎是没有止境一般。 因为相比起一开始的势均力敌,此时此刻,金刚法相已经露出颓势,而孟昭的真龙法相,则是比起开始时,强横了足有一倍之多,甚至还不是极限。 这,简直是闪瞎他的双眼,让他无法形容此时内心的震惊。 不单单是他,赵浑,乃至亲身面临真龙法相恐怖的杨才,也都察觉到这一点。 尤其是杨才,此时身体仍旧被金刚法相包裹在其中,然而已经成了血葫芦,皮肤不知裂开多少口子,口鼻更是成了喷泉一般,血水狂涌而出。 甚至双目都留下血泪。 实在是要维系,稳固这金刚法相,消耗的精神,真气,气血,太过恐怖,已经开始反噬他的身体。 先天武者虽然强悍,但本质上,也仅仅只是踏入超凡的第二阶段,武力再强也有所极限,金刚法相的强大之处,毋庸置疑,但很明显,也带来远超寻常招数的压力。 再加上真龙法相在金刚法相身躯之上留下的伤痕,逐渐反馈在杨才本人的肉身之上,就更加让他雪上加霜。 与之相比,孟昭却是越打越兴奋,两眼爆发出寸长的耀眼神芒,气机凛冽,其势无限拔升,肉身经脉之内,发出哗啦啦的江海奔涌之声,却毫无气衰力竭之状,反而精神愈发旺盛,真气愈发凶猛,而血气,也愈加凝练。 实力不减反增,真正是将自身得天独厚的体质,以及古今少有的根基,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人的差距,已经十分明显了。 若不是杨才硬撑着,其实早已经败在孟昭的手下。 而孟昭也早已看出杨才此时的衰弱重伤模样,眼中光芒渐渐平复,如高山大海般的气势收敛,声震天地,打散天地间的水珠,化作白雾朦胧,道, “此战胜负已分,你败了,今后便入我孟家吧。” 说着,孟昭心念一动,直接散去真龙法相,那魔神一般搅动天地的气机也瞬间消散无踪。 杨才脚下不知何时已经积起一道血洼,眼前所见,都是红彤彤一片,耳边发出尖锐的鸣叫之声,可见状态之差,闻言,也不再强撑法相。 哒哒哒的倒退许多步,一屁股坐在被铲过一片的泥泞山地上,摆出修行姿势,不管不顾的开始运功疗伤,体表有呼啸的强风生出,乃是吸摄天地元气,修补自身破裂的肌肤,血管,经脉等。 也多亏是他精修龙虎金刚大气功,体质强横无比,金刚之躯恢复力惊人,换做旁人,哪怕是梁穆秋这等冰莲之体,怕也要落得个经脉尽断,五内俱碎的下场。 再加上杨才对于自身的极限也有精密的把控,所以伤势虽重,却不伤根本。 只要用心调养,对他的日后修行,不会有任何牵连隐患。 这也是杨才的智慧。 好斗,好战,却绝不是鲁莽无智,如疯子一般毫无底线。 相反,他一直掌握着一个度,战斗是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而不是好勇斗狠。 而随着两大法相的消散,搅动天穹气机的源头不见,天空竟在极短时间内,恢复清朗天象,乌云消散,大雨停歇。 甚至还有一道极为漂亮的雨后彩虹,挂在天边。 给这满目疮痍,遭受劫难的二牛峰,平添几分瑰丽色彩。 7017k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天魔血遁 (求订阅) 孟昭负手而立,身姿笔挺,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转头看向赵浑。 虽然他的面庞依然被一层青铜面具所覆盖,遮掩住自己的表情,但可以看出,他眼神当中的些许失落以及难堪。 一个骄傲的人,自信满满,以为所行之事万无一失,却最终失败,这种打击还是很巨大的,更何况,曾经的孟昭,只能跪在他的面前。 见孟昭视线飘来,立于赵浑身前的铁雄飞心中一片冰凉,只留下两个字, “完了!” 是的,的确完了,杨才这般强者,傲气,狂气,都被孟昭以霸道身手生生压下,甚至愿赌服输,他们两个,又岂能反抗孟昭? 尤其看着原本生机勃勃,宽广空寂的二牛峰顶,此时直接被打的崩散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也是一派狼藉,近乎毁于一旦,这种恐惧情绪,就越旺盛。 赵浑叹了口气,率先道, “好厉害,看来的确是我看走了眼,错将你这头真龙当成草蛇,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今日我虽棋差一着,却还有卷土重来之日。 咱们早晚还有生死一战。” 说罢,便见到他十分突然的探手插入铁雄飞的背部,浑身散发出妖异无比的气息,一道如焰火般的血色光芒浮现在铁雄飞的体表当中。 而赵浑的背后,则缓缓浮现出一道炽热无比的魔炉虚影,似乎能将天地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吞噬炼化,有着大恐怖,大威能。 可想而知,一旦赵浑破入先天,将此魔炉变作法相,威能将更加强横。 铁雄飞表情愕然,双目瞪大,眼神无光,掺杂着被背叛的痛苦,愤恨,后悔等情绪,却无可奈何,整个人的气息,更是在短短瞬息间,变作风中残烛。 一身如百炼精铁般纯硬的真气,受到一股魔性森然的外来力量的侵蚀,竟然毫无抵抗之力,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吸纳一空。 这就显得十分诡异。 因为先天真气,竟然不敌后天内力,属实是稀罕事。 与之相反,赵浑在施展魔功之后,似是得到了某种极境升华,浑身颤动,气息如燃放的烟花一般,一飞冲天,直通天穹,竟短暂的形成一道乌黑如墨的气柱,随即消隐无踪。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原本被关在笼子中的凶残捕食者,被放出后,立马潜伏起来,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其翻天覆地的变化,竟与不久前因感悟龙虎金刚大气功精髓的孟昭有些许相似。 当然,也有不同。 相似在于,二者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实力出现提升,不同的是,孟昭之提升,在领悟,在智慧,在升华,而赵浑的提升,在野蛮掠夺,充斥着暴力与邪气。 完全可以用一正一邪来形容。 孟昭既战败了杨才,又武功高绝,状态极佳,可随意格杀铁雄飞,更不会将赵浑这个区区后天武者放在眼里。 只寻思是将此人毙杀在此处,还是该将此人囚禁,以作将来底牌使用。 却不料,这家伙出人预料,率先窝里反,竟然主动出手对付铁雄飞。 按理来说,这种脑残的举动,无异于自断一臂。 毕竟有铁雄飞保护,还有逃离的一分机会,没了铁雄飞,独留下自己,却基本上难有逃跑的可能。 不过,看着两人气息的变化,孟昭却是了然,这家伙定是用了炎魔神炉的功夫,将铁雄飞的一身真气吸纳为己所用,用来提升自身的武功。 他的出手太快,太突然,又太狠,铁雄飞这榆木脑袋,根本没有任何的防范,就被偷袭得手,非但一身修为尽数作他人嫁衣,而且性命恐怕也难以保住。 完全可以在脑门上,写上一个大大的惨字。 从这其实也能看出赵浑骨子里的一种凶残,冷血,凉薄,无情之意。 不过,孟昭的反应也是极快,在见到赵浑这般当做后,当即隔空拍出一掌,以北海搏龙手抓摄赵浑,至少也将他控制住。 一道巨大无比的透明手掌,缓缓朝着赵浑盖去,每一根手指,都仿佛一头咆哮的真龙,散发着镇压世界的宏伟意志与气息。 赵浑哈哈大笑一声,插在铁雄飞胸部的手掌狠狠一甩,将铁雄飞的尸体直接掷向如大山一般压来的巨大透明手掌。 两者还未接触,铁雄飞的身体,便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所引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尸体被炸得粉碎,血雾喷溅,散发着浓厚的腥臭之气。 就在铁雄飞身体炸开的瞬间,血雾喷溅的同时,一道血光如天边长虹一般,带着面具人赵浑,瞬息消失在原地,沿着长虹做至之处而去。 孟昭竟是阻拦不及,也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长虹炫目之光逐渐消失,目中阴郁,喃喃念叨, “天魔血遁之法?” 这是一门十分罕见的逃遁之术,也是邪魔道流传的秘法,懂得人很少,不过效果却很拔群。 可以通过燃烧自身三成真气,以及自身气血,或者旁的武者,凶兽气血的法门,爆发神遁之力,瞬息十里,长则百里,用来避过危局或是死境。 即便孟昭,也没想到赵浑还有这一手,更无法阻拦或追上对方。 不过此法阴毒,对于自身武道根基有损,属于用一次,伤自己一次的禁法,代价很大。 使用人之后,至少也要元气大伤,功力损耗三成往上,更不要说会损害根基。 是不到最后绝境,决不能用的法子。 不过,孟昭又想到赵浑懂的炎魔神炉的功夫,邪门的很,能将他人真气,精元吸纳,弥补增进自身不足,或许可以豁免这种代价。 更别说,这家伙还将铁雄飞这个先天武道高手一举吸干,以他的根基境界,恐怕武道不退反进,下次再见面,对方也将迈入先天武道当中。 勉强有资格和他掰掰手腕了。 孟昭也不由得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人有这许多手段,就该一早将他杀死,解除此人的隐患,就不会放虎归山了。 当然,说是懊恼,也没有太过沉湎其中。 孟昭现在掌握大势,实力根基已经成形,还有种种手段宝物相随,纵然是赵浑卷土重来,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是孟昭接连大胜,所向披靡带来的无敌气魄。 会重视对手,却不会惶惶不可终日。 底气十足。 7017k 第六百六十章 交流 (求订阅) 当杨才终于运功结束时,起身观察四周,这才发现孟昭正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千疮百孔石板上,眺望山脚,隔着重重云海,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幽淡。 随即,便发现了之前铁雄飞和赵浑所在方向,有一片还未干涸的血污,不由得眉头一动,问道, “你杀了他们两个?” 杨才运功疗伤之时,精神专注,神游物外,根本对外界没有丝毫反馈认知。 看到这血迹斑驳,再联想到孟昭的惊人武学造诣,不由得开口问道。 孟昭摇摇头,回身看了眼杨才,见他伤势好转许多,才解释道, “我本想擒下他们两个,不过赵浑偷袭铁雄飞,以炎魔神炉的功夫,将其一身真气吞纳,然后施展天魔血遁之术,逃离这里,我纵有心杀之,却是无能为力。” 杨才大吃一惊,看了看那血污之处,果然窥出一些端倪。 以他观察与推演能力,足能看出,和孟昭所说,大致不差,心中却是滋味莫名。 有些轻松,又有些失落,当然,更多的还是一种意外。 孟昭不愿再多提赵浑,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替赵浑做事?可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也能帮你。” 杨才沉默片刻,他既输给孟昭,便愿赌服输,今后要入此人门庭,无所谓隐瞒,这才将自己的姓名,来历,道出。 至于帮助赵浑,要对付孟昭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他是被老拳师收养,而老拳师无子无女,却有一个侄孙女,早年被人贩拐走,是老拳师死前都念念不忘之事,赵浑正是许诺他,会运用他身后的关系网络,帮助寻找那女子,这才打动他,愿意出手。 也正如赵浑所想,杨才孤高自傲,行事我行我素,然而对收养并传授他武学的老拳师敬爱有加,这才想要找回老拳师的侄孙女儿,好好照料,以安慰老拳师在天之灵。 孟昭初来灵武城时,派人搜罗城中信息,对于曾一度名声大噪的杨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甚至还想派人到大牢当中递上橄榄枝,最后被属下劝住,这才免了无用功。 想不到今日这谁都请不动的杨才,最终被赵浑给说动,走了出来,不过最后还是便宜了他,只能说造化弄人。 孟昭,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是这样,我也会发动手下的关系和势力,帮你追查此事,甚至可以在地下江湖,高价悬赏,不过成与不成,却不敢保证,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杨才点点头,没有很高兴,也没有很失落,表现的很是淡然。 孟昭的能耐,之前杨才也听铁雄飞和赵浑说起过,知道他在灵武城颇有能量,而今混的风生水起。 尤其家族在冀州,更是一等一的顶级豪门,贵族世家,或许能有所帮助。 然而,此事到底已经经历多年,有许多证据,线索,可能都已经丢失,想要在茫茫神州寻找一个失落多年之人,何其艰难,纵然皇族也未必做到,孟昭当然不敢打包票。 如此提前将话说清楚,也算是坦诚之人,他反而更加安心。 与之相比,其实他还是对赵浑信心更大一些。 因为此人能一语道破老拳师曾丢失侄孙女儿之事,可见消息灵通,应不是孟昭所能相比。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对方已经狼奔豕突而逃,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舔舐伤口,他和赵浑,算是彻底断开联系,也就不用奢望对方帮他了。 “入我孟家门下,你可还有什么要求吗?” 孟昭真的是将杨才当成顶级人才看待,至少他眼下的实力,在他手下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知梁穆秋能否胜过杨才,更不知韩普持常阳神刀,是否能与他相对。 杨才摇摇头,他这个人不好名,不好利,唯独好武,本来也只想待在大牢当中,精心锤炼技艺,同时与时不时找麻烦的先天高手相斗,解解瘾头,再无什么追求。 算是纯纯的宅男,欲望很低、 然而,他没有要求,却不代表身上没有麻烦,直接道,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你能帮我找人就足够了。 不过,你要清楚,我现在身上还背着丁家的仇,以及城主府的恩,我离开大牢,城主府不会说什么,但丁家一定不会放过我,你真愿意帮我扛下来?” 杨才能走出大牢,和赵浑的关系密切相关,也不知道赵浑走的是哪里的路子,让他这么轻易就踏出大牢。 这一点,应该也是城主府默认的。 但,当初说好的要在大牢当中待上十年时间,现在不到三年就跑出来,丁家不会再顾忌城主府,城主府也不会再保他。 原本赵浑的打算,是斩杀孟昭后,便送他离开这里,之后如何再说。 现在,孟昭显然是没有让他出城避风头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 孟昭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麻烦。 对于世家而言,嫡系血脉十分珍贵,关键,而且面子也是不能丢的。 杨才将丁家嫡子打伤打残,绝对是死仇,当初没被玩死,纯属沾了城主府的光,有人保他,不然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狮。 现在让他为了杨才对上丁家,其实并不算好事,杨才自身的价值,也不足以与丁家相比。 但,他想了下,倒也不是不能操作。 城内上三家的确是龙头级别的势力,但,三家本身就是互相牵制的,而且定然有着某种联系,这才能多年屹立不倒。 不久前,发生的孟蓉被掳掠一事,使得荀家入了局,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让荀家帮忙解决此事。 这样一来,他虽可能恶了丁家,却也不会遭到打压。 至于丁家的友谊,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因为孟昭只要继续强势发展,继续向上爬,定然是要面对三家,乃至世家联盟的压力的。 “放心吧,此事,我会帮你解决,不会留下隐患。 今后,你在孟家,便努力练功,等我需要时,你会是一把尖刀,杀敌,斗战,是你唯一的价值,你可接受?” 杨才沉默点头,也唯有一双铁拳,才会让人如此垂涎。 不杀人,留他作甚? 不过,这也是他所期愿的。 厮杀,争斗,乃是武人的宿命,他甘之如饴。 7017k 第六百六十一章 反对与说服 (求订阅) 很快,孟昭便带着杨才从广平山回到附近的孟家庄园之内,让韩露给他找了个空置的房间,备好生活用品,再洗个澡,请杨大夫过来为他把脉诊疗。 韩露看着杨才衣衫褴褛,还带着厚厚的血浆,也不知经历了怎么样的一场大战,心生同情,便点头应下。 孟昭则将吕乐以及梁穆秋两个叫到书房当中,将杨才出身来历说了一下,向两人说明自己的打算。 梁穆秋今日穿了一身比较偏男性化的衣衫,比较宽松,将火爆的身材遮掩住,不过面容依然绝美,明亮如星辰,清纯如洪波的双眸泛着亮泽,皱眉道, “可这么一来,不就是要得罪丁家吗?他的武功再强,也不过只是一个人,但丁家却是扎根灵武城多年的霸主,咱们现在还不足以和丁家相抗衡,是不是草率了些?” 梁穆秋的祖先是绝代梁王,家族健在时,也是一个十分有逼格的隐世豪门,对于家族子弟的教导十分上心,故而她除了武道,本身能力也很出众。 当初岷山七怪能纵横捭阖,多年无事,其实也和梁穆秋的决策不无关系。 而今,她就认为,孟昭实在没有必要为区区一个先天武者,而和丁家这样的本土实力派杠上,这是一种十分不理智的想法,甚至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当中。 说白了,杨才有什么? 不过是一身还算顶尖的先天武道,但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孟昭手下先天,而今已经接近二十位,不乏她这等高手,对方的确是宝贵人才,却不是必须人才。 若是权衡利弊,杨才和丁家,若是要选出一个,后者明显更能带来利益。 梁穆秋全无私心,所想也尽是为了孟昭着想。 这一点,吕乐能看得通透分明,想了想,也劝道, “是啊,少爷,这杨才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武人,咱们眼下麾下势力已经很强,若您想对某人动手,也有的是选择,何必非要让此人进咱们的门庭呢?” 孟昭倒是没想到自己最信任和看重的两人,竟同时反对自己的想法,他倒没有多少愤怒,毕竟这两人所思所想,尽是为了自己考量,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随即点头道, “不错,你们两个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其实还是小看了杨才。 他的天资很高,而且为人专心武道,眼下已经是先天顶尖战力,未来若是能练气成罡,必然能带来质的变化,而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其实是无价的。” 梁穆秋和吕乐对视一眼,目中都有些好奇,这杨才何德何能,竟然让孟昭这般推崇,竟然认为他是一个无价之宝? 他们却不清楚,孟昭是真切的和杨才激烈比斗过一场,甚至险些将对方打死。 看起来,杨才输给孟昭,没什么了不起。 但,孟昭是何等人物? 天资绝世不足以形容,气运如华盖,也不为过,还有重宝傍身,能和他激战到那种程度的,也可谓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孟昭笃定,这杨才未来大有可为,甚至前途无可限量,未必就差了他手下的四大星辰之体。 这个人,的确是没有什么特殊体质,但也不是只有特殊体质,才能登顶武道巅峰,杨才就很有这个潜质。 吕乐圆脸露出思索表情,斟酌再三后,才道, “少爷,若这杨才将来可成长为半步宗师,甚至宗师,咱们这次保护下他才有价值,否则的话,小奴还是倾向不要贸然与丁家为敌。” 梁穆秋点点头,她也很认同吕乐所言。 宗师不说,这是当今武道环境下,最顶尖战力,堪称纵横无敌的存在,一人灭了丁家也是轻轻松松,属于战略级别的存在。 半步宗师,严格说来,已经半只脚迈入宗师,但也属于先天范畴,是一个战力介乎两者之间的存在,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恐怖。 宗师强者极为罕见,甚至当今天下,明面上只有十绝宗师,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半步宗师,就相当于现今武道的最强战力,足以作为一方大势力的底蕴存在,一旦动用,就将发挥无可匹敌的能量。 若杨才真有这样的潜质,得罪了丁家,那也是赚的。 孟昭笑道, “你们放心,我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的对杨才有信心。 咱们帮他,就相当于一个长远的投资,可能一两年内,都无法兑现真正价值,但一旦此人武道大成,获利将是无比丰厚的。 而丁家,短暂交好,其实并没有必要,因为咱们若要在灵武城继续做大,做强,势必要触及现今灵武城顶级势力的底线,关系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的。 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可能对付不了丁家,但自保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孟昭这番分析,其实就给了梁穆秋和吕乐一个很好的解释。 投资杨才,属于短期弊大于利,长期一本万利的买卖。 而靠近丁家,属于短期获利,长期失利的选择,甚至未来会让以孟昭为代表的孟家势力感到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别无选择,能力不够,当然要选择短期利益,因为坚持不到长期利益收获的时候,但孟昭而今不说兵强马壮,但也羽翼丰满,抗风险能力极强还有孟家做后盾,当然可以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一面。 顿了下,孟昭继续道, “而且,咱么也没有必要直接对上丁家,或可用小妹被掳一事,向荀家提出一些条件,只要荀家的人想要化解此事带来的影响,就必须要帮咱们挡住丁家的压力,你们觉得如何?” 梁穆秋和吕乐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随即又有些担忧。 “可这样一来,荀家未来或许也会成为麻烦,真的要如此吗?” “我已经说过了,若想将眼下的盘子做大做强,就必须要重新分割灵武城这块大蛋糕,势必要触动这些本土势力的利益。 荀家,丁家,的罪与否,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只要短期不会对咱们出手,就足够了。” 孟昭当然不会狂妄的要挑战整个灵武城上下势力,而只是想要撕开一个口子。 拉拢敌人,打击敌人,分割敌人,早已经是他许久前就做好的规划。 丁家,荀家,都可算是要打击,分割的对象。 而剩下的卓家,或可成为朋友。 这是孟昭早前收集完资料,彻夜分析后,就做好的决定。 有的人,霸道惯了,容不得旁人,有的人,比较中庸,适合交流拉拢。 7017k 第六百六十二章 谈判 (求订阅) -在孟昭的了解当中,荀家,丁家,这两个家族行事比较霸道,唯我独尊,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直接间接被两家打垮的势力在二十三家上下。 其中,有十二家都是外来势力迅猛发展,即将触顶时,被两家合谋算计,其中大约有五家的溃败,暗中还有卓家的手笔在其中。 相比之下,卓家是行事,处事则比较温和,手段也多婉转,不似另外两家那般赶尽杀绝,属于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一类。 孟昭要选朋友,当然要选卓家,相较而言,对荀家,丁家,就不那么感冒。 而他的这个利用荀家挡住丁家压力的想法,梁穆秋和吕乐在听到解释后,也算是认同了,等于用魔法打败魔法,科技打败科技,很好的借力打力。 当日,三人便敲定一应细节,当然,也对杨才在孟家的定位做了一定认知。 短时间内,他只是一个被孟家上堂供养的先天强者,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动。 努力练功,增进修为,早日迈入更强的武道境界,才是他该做的,等他拥有无比恐怖的实力,镇压一族的手段,才是真正释放他的时机…… 次日,接到孟家传信的吴遵远,便让游守仁前来庄园拜谒。 整理好的雅致房间内,檀香袅袅,散发着一股玫瑰花香的气息,将整个屋子熏得陶陶然,似置身于花海山林当中。 靠窗的一座长榻之上,摆着一方黑白子棋盘,孟昭与孟川分别坐在长榻的两边对弈,啪啪啪的棋子落盘之声显得十分清脆。 已经彻底走出阴影的孟蓉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如往昔的精致漂亮,靠坐在棋盘边,偶尔指挥被逼的手忙脚乱的孟川,却屡出错招。 游守仁进到房间后,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的态度也很谦卑,进屋后,先是向孟家三兄妹问安,行礼,然后安静等待,不发一言,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次级地位。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孟川猛然丢掉手里的棋子,有些懊恼的抓起旁边的一盏茶,掀开茶盖咕噜咕噜就是一通猛灌,生生诠释了什么叫牛嚼牡丹。 孟昭却是哈哈一笑,心情甚佳,将目光放到一旁等待的游守仁身上,面色陡然一沉,没什么好脸色,道, “游管家,你这个吴家的大贵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啊? 莫不是觉得我孟家好欺负,可容你吴家接二连三的欺辱?” 还别说,孟昭脸色温和,笑意满满时,真如大日当空,阳光普照,心旷神怡,但一旦拉下脸来,发起脾气,那也是相当的要命,一股铺天盖地,似天地即将要倒塌崩溃的磅礴压力,朝着游守仁压去。 颇有一怒而诸侯惧,安息而天下熄的威风。 游守仁纵然武道已经踏入先天,心神意志百折不挠,被孟昭这么一弄,也是心中惴惴然不安,手足发凉,强忍住惊惧,故作平静,抱拳道, “孟公子,在下此来,正是为了不让两家再起龌龊,所以才想和公子好好商谈,希望孟公子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孟昭面无表情,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一边道, “好,就看你打算如何做,正好我四弟和小妹也在这里,若你能让他们满意,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孟昭冲着孟川和孟蓉指了下游守仁, “四弟,小妹,这位就是吴家的管家,听说代表荀吴两家,全权处理之前掳掠,伤害你们的事情,到底如何,你们且听听看。” 游守仁面色一紧,暗叫不妙。 却是知道这两人经历了之前一事,或受了伤,或受了惊吓,肯定对荀吴两家深恶痛绝,再加上孟家本身就是豪门贵族,不差什么补偿,又年轻气盛,恐怕会不依不饶,大大增加他的工作难度。 之前孟昭闭关时,他已经见过两人,却没有吐口,怕的就是这些。 所以,不由得有些担心,今日恐怕要白来一趟了。 倒是孟川摇摇头,脸色肃然道, “四哥,所谓长兄如父,这里你是兄长,我和小妹一切都听你的,我们本身也不愿与和人打交道,所以你就别折腾我们两个了。” 这却不是两人之间作戏,而是孟昭的确打算先探探他们两个的底,以后和游守仁谈判时,才更好操作。 却没想到孟川直接将一切交托给他,孟蓉也是无比信任,让他心生感动。 他点点头,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思忖片刻,对游守仁道, “这样,我四弟和小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此事,便暂时由我与你交涉。 但,也仅仅只是交涉,后续南安孟家一定会传来消息,能否压住此事,让咱们和平解决,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游守仁松了口气,满面堆笑道, “不错,不错,孟公子所言极是。”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掏出一张薄薄的册子,上前递给孟昭, “孟公子,这就是我们对孟四公子和孟蓉姑娘的赔偿,您请过目。” 册子虽然不厚,也不大,但里面的内容却着实不少。 除了干巴巴的数量惊人的金银珠宝外,还有大量的商铺,庄园,矿产,武道资源等,五花八门,而且价值巨大。 上面还分门别类,将那些可以用金银衡量的产业,标注为安抚孟蓉的谢罪礼,而那些武道资源,包括丹药,有名的兵器,以及武学功法,秘术,则是标注给孟川的。 当然,还有一些地盘,原本是隶属于吴家下辖管理,而今,则标注给孟昭,显然也是带了他的那份。 总体来说,吴家,荀家还是比较有诚意的,没有糊弄事,单单这礼单上的价值,换算下来,怎么也抵得上孟昭现在于灵武城十分之一的产业。 而且雨露均沾,人人有份。 但,对孟昭而言,还不够。 他也不会仅仅只在对方出价一次的情况下,就将此事翻篇。 可以说,这次孟蓉被掳,孟川被打伤,是一次很难遇到的突发,意外事件,有着不可复制性,而且可以让孟昭扯孔家的虎皮,威慑荀吴两家,自然要将此事利益最大化,一点一滴都不会放过。 因此,看完后,孟昭冷笑一声,直接将礼单丢到地上,丝毫不给面子道, “游管家,怎么,你以为我们孟家是要饭的?” 7017k 第六百六十三章 月华精露,八臂修罗图 (求订阅) 孟昭这话算是半真半假,不过口吻和态度倒是十分鲜明,那就是这些价码还不够,至少在孟昭看来,还不够。 游守仁苦笑一声,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意态沉重道, “孟公子,这些真的不少了,荀家,吴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拿出这许多东西来,也是大伤元气,至少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缓过劲,弥补损失。” 这话就纯属糊弄孟昭了,礼单上所有产业,资源,固然价值不菲,但若平摊在两个家族身上,还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层次。 孟昭不置可否,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态度没有松动。 游守仁见状,知道孟昭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咬咬牙,又从袖口滑出一张纸,再次呈递给孟昭。 上面的文字不多,内容也是稀少,只是写着,愿意拿出一份月华精露,来作为对孟蓉的赔礼道歉之物,同时,也愿意用一幅八臂修罗图来弥补孟川受伤一事。 这一次,孟昭终于来了点兴趣,将手里的纸张,递给旁边的孟川和孟蓉,开口问道, “游管家,这月华精露,还有八臂修罗图都是什么来历,有何作用,还请你仔细说明一下。” 语气却是温和不少,态度也缓和许多,不再是之前那副死人脸的模样。 游守仁叹了口气,知道总算是打动了孟昭,便解释道, “月华精露,其实是一种白玉之精,于水气丰沛之地,经月华照射足有六十年,才能诞生的一种奇珍饮品,可位列地阶上品。 服用之人,非但可以洗练肉身,让自身气血精纯,根骨强健,还可永葆青春,延年益寿,若是在二十岁那年服用,即便年过八十,也是风华如昔,不会有美人迟暮的一天。 这种月华精露,向来是有财有势有地位的贵妇们的最爱,甚至皇庭后宫之内许多妃嫔,也是欲求之而不可得,希望孟姑娘能够喜欢。” 刚开始看到什么月华精露,孟蓉还不怎么在意,她也没听过这种东西。 但,从游守仁处得知这玩意的逆天功效,眼睛立马就直了,一对黑溜溜的滚圆,漂亮的大眼睛,放出惊喜的光芒。 什么洗练肉身,根骨强健,甚至延年益寿的功效,对于孟蓉这等才十几岁,尚且年少,又家世显赫的姑娘来说,全都是个屁,唯有永葆青春那一天,才真正抓住她的心,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玩意。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向往美丽,追逐美丽,为了美,可以花光手边的所有金钱,也可以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而美这个词,不单单指的是自身相貌,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年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女人可能随着不同的年龄,喜欢不同的男人,而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少女,可见年纪对于美丽来说,真是一种极大的加成。 虽然,优雅的老去,也是一种别样的美,到底不如永葆青春来的妙。 而且正如游守仁所说,这种东西,有着特定的爱好人群,必然是有权有势的贵妇人,她们有的还未老去,有的正在老去,却都希望不会继续老去,那么月华精露就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皇宫的那些后宫嫔妃们,如果真能永葆青春,那么或许就能避免年老色衰,被帝王所厌恶,最终宫斗失败,狼狈而走的下场。 孟蓉的这种反应,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孟昭见状,心里有了底, “这月华精露,是荀家的,还是你们吴家的?” “是荀家送来的,本是长房用来结交延平郡王王妃的礼物,不过为了能取得孟姑娘的原谅,愿意割舍。” 孟昭又问道, “那么这幅八臂修罗图,又是什么东西,对我五弟,又有什么作用?” 孟川闻言,也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既然给小妹的都那么难得,他的这份,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幅八臂修罗图,乃是前明的著名画道宗师,流云真人所作,其内蕴藏一套观想法,一套八臂修罗拳法,乃是神意传法,只能接受三次神意传承。 而今,只剩下最后一次。 八臂修罗观想法可以纯化精神,凝练意志,后者乃是斗战之法,杀伐凌厉,且唯有修行了观想法,才能将这套八臂修罗拳给修至大成。” 孟昭点点头,还算不错,虽然具体的层次没有明说,但这套武功既是需要观想之法才能修至大成,便绝对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学。 而且孟川精修赤旗令,内家功夫不缺,多学一套斗战之法,也是有好处,没坏处。 不过,本来能接受三次神意传承,现在却只剩下一次,也不知道是早就用掉的,还是近期用掉,为的就是资源最大化,便宜了他们孟家。 孟昭看了看孟川,见他也露出心动之色,就明了,这两样珍品一出,算是很好的打动了两人,他若是从中作梗,就没什么理由了。 纵然如此,他还是要正式询问两人的意见, “五弟,小妹,你们觉得如何?可愿意就此和他们荀吴两家和解?” 关于这一点,孟川和孟蓉早在孟昭闭关修炼时,便仔细商讨分析过。 尽管此次被掳一事,让他们十分愤怒,但真的不能意气用事。 首先,真正开战,不是不行,但最好不要。 因为孟家在灵武城根基浅薄,真若是打起来,受损最大的,一定是孟昭,说不定一番心血都会付之东流。 至于什么将孔家拉过来,更是无稽之谈,孟蓉首先是孟家人,其次才是孔家外姓女,再如何受宠,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也只有孟家撑不住了,孔家才有插手的可能。 其次,孟蓉被掳,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能和平,安稳解决最好。 至于孟川,反倒没什么特别的意见。 被人打伤对他来说是小事,只要孟蓉安全,一切好商量。 因此两人同时朝着孟昭点头,以个人意愿来说,算是同意和解。 见状,游守仁总算是松了口气。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荀吴两家,还真是拿出了好东西啊。 不然,又岂能打动孟家的贵子贵女? 7017k 第六百六十四章 附加条件 (求订阅) 孟昭探手一抓,原本被他丢到地上的第一份礼单,被他重新拿回到手中,扔给孟川,转头对着游守仁道, “游管家,看来我五弟和小妹大体上已经同意和荀吴两家和解了,不过,我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下来。” 游守仁本来欣喜的表情瞬间垮掉,眼神中带着丝丝愤怒,不过依然冷静道, “还请孟公子明示,至于能否答应,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向家主禀告。” 其实荀家,吴家,现在拿出来的东西,价值已经是相当巨大了。 尤其是月华精露,这种宝贵资源,堪称可遇不可求,本身不足以产生多大利益,但可以用来结交人脉,甚至打通最上层的壁垒,可谓难得。 这些也已经接近荀敏和吴遵远两人的底线,若孟昭依然狮子大开口,他恐怕荀吴两家不会轻易妥协,那么这件事最终的走向,还是未知之数。 孟昭笑了笑,用一种很亲近的语气道, “游管家可以放心,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之人,只是作为附加条件,想要请两家帮个小忙。 第一件事,是我刚刚才收留了一个武士进入孟府门下,只不过此人过往得罪了城内丁家,所以,希望荀家能替此人打个招呼,将旧事揭过,不知游管家认为是否可行啊?” 游守仁心中升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没有答应,而是谨慎的询问道, “还请孟公子言明,此人具体身份,以及他如何得罪了丁家?” “嗯,他叫杨才,过去在灵武城,应该还算小有名望,不知游管家可曾听说过他?” 游守仁骤然一惊,瞳孔放大,匪夷所思道, “什么?你说是杨才?他竟然答应要加入你孟家门下?” 孟昭笑眯眯的回道, “正是如此,所以,才想让荀家帮个手,这样一来,我也免得和丁家打交道。” 游守仁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只觉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杨才此人,他何止知道,甚至还亲自与他交流过。 却是当初杨才废掉丁家的那个嫡子,被城主府保住,关进大牢当中后,吴遵远看重,垂涎他的惊人武道潜力,想要将其拉到自己麾下,为此派了游守仁到大牢当中作说客,希望做通杨才的思想工作。 可惜的是,游守仁在一年之内,去过四次,每次都是以各种条件利诱,希望吸引到杨才,却每次都无功而返,给了他极大的挫败感。 甚至于,游守仁都认为,杨才无欲无求,如同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难以下口,甚至可能终生都蹉跎在这囚牢当中。 然而,现在,杨才非但主动从大牢当中走出,还加入了孟昭的旗下,这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他以及吴家的脸上。 不过,游守仁很快就摒弃心中的各种私心杂念,开始思索起此事利弊。 良久,才摇头道, “对不起了,孟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当初杨才打伤打残的那人,可是丁家的嫡系血脉,而且天资极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今半途夭折,这份仇怨结的太深,我难以做主。” 孟昭不屑道, “什么叫天资极高,前途无可限量? 我想游管家也很清楚,当初本是公平一战,偏偏此人暗中耍阴招,暗算杨才,这才自食恶果,说到底,还是他本身先做错了,才被人反击。 丁家也无非是看杨才孤家寡人,背后没有势力撑腰,这才行此龌龊之举,简直丢尽了世家和武人的脸面。 此事本就不难,我相信丁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做出动作,只要荀家稍稍与丁家交涉一番,便可完美将此事解决,又有什么难的?” 游守仁默然不语,就算孟昭说的再有道理,再好听,他这个明事理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诺超出自己权责范围之内的条件的。 孟昭也看出这是个老油子,滑不留手,叹了口气, “罢了,既是如此,你可先回去询问一下荀家的那位,看看他是否同意。 毕竟,我这五弟和小妹同意和解,南安的那些长辈们会如何想,如何做,却无法保证,或许,我能帮你们美言一番也说不定。” 旁边孟川和孟蓉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光明正大的进行利益交涉吗? 说白了,此次被掳一事,孟川和孟蓉才是受害者,要补偿的,也是他们。 孟昭现在的行径,等同于利用此事做文章,为他自己谋求好处。 但,孟川也好,孟蓉也罢,两兄妹对孟昭偏偏没有多少恶感,尊敬依然尊敬,亲近依然亲近。 因为孟昭是将此事放到台前,甚至当着他们两个的面说的,这种坦荡的行为,直接就驱散了两人心中的种种不适。 这说明什么? 说明孟昭没见外,将他们当成一家人,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斤斤计较呢? 倒是游守仁不卑不亢的顶了一句, “两份礼单,已经足够体现我们的诚意,毕竟罪魁祸首已经死去,荀吴两家,无非是承担教导不利之责,孟家再霸道,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吧? 不过孟公子也请放心,此事我会回去向上面请教的。” “好,再说第二件事,想来你也清楚,之前我对铁手会痛下狠手一事。 而今,我已经查明,当初指使铁雄飞下毒谋害我的,正是和你们吴家交好的宋家子弟,宋之问。 此人心思险恶,腹有阴谋,我很不喜欢。 希望你回去能告诉吴家主一声。 近期内,我或许会对此人做一番动作,也好给宋之问一个教训,他最好和宋家割裂关系,以免被误伤到。” 游守仁点点头,脸色总算好看一些,这次的事情倒不是很麻烦,无非是递句话罢了,而且针对的也不是吴家。 宋家和吴家再好,那也是两家。 宋之问一个宋家子弟,和吴家更没有任何瓜葛,想来家主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哪里清楚,宋之问此人的真正身份。 他更想不到,孟昭这个老阴比,正是想要通过他为媒介,对宋之问和吴遵远发出试探,看看两人到底有没有紧密的关系。 这可是他近期最关注的一件事了。 7017k 第六百六十五章 回禀与异样 (求订阅) 吴府,一间静室当中,吴遵远与荀敏两人正在对饮,光滑的玉石桌面上,是几样烹饪的极美味的小菜,一旁的游守仁则正在禀报与孟家的交涉结果。 “嗯,孟家这小子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倒是让咱们损失不小啊!” 吴遵远的神色有些难看,两张礼单,第一张上的各种,资源,绝大部分都是他从自己家族名下切分后拿出来的,这几天没少受一些老家伙的埋怨,甚至儿女们都很有意见,让他不胜其烦。 同样,第二张礼单上的八臂修罗图,也是他从自家的宝库当中取出。 好在,其中的观想法以及拳法,已经被整理出来,虽然少了神意传承,无法一步登天,但也不算失传。 荀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其他的也就罢了,那月华精露,乃是他用来结交人脉,为他以后执掌家族大权搭建关系网的重要资源,可惜,却不得不为了平息孟家的怒火而交出去,难免心不甘,情不愿,对那招惹灾祸的死儿子,更是厌烦。 不过,还没容两人松口气,游守仁便又将孟昭的第一个条件说了出来。 对此,吴遵远是没什么意见的,也没多少想法,毕竟这是孟昭要求荀家做的事,和他吴家并不发生牵扯。 唯一让他感到震惊的,也就是杨才这等奇才,竟然被孟昭收入麾下,让他对这个小辈的评价再提升一个级别,戒备心很重。 都是在灵武城内吃饭的,蛋糕的规模有限,孟昭越是雄才大略,越是野心勃勃,未来对他们的威胁就越大。 荀敏则是冷着脸,思忖良久,才点头道, “罢了,既然都已经将月华精露拿出来赔罪,也不在乎为他疏通一番,这个忙我可以帮,到时你就这么答复他。 不过,我也希望他能给出一些诚意,尽量不要将我荀家牵连进孟蓉一事当中,最好将整起事件淡化处理,不要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荀敏并不怕麻烦,也不怕些许利益损失,最怕自己因为此事造成的恶劣影响,而被其他的竞争者围攻,那对他才是毁灭般的打击。 故而,明知道孟家几乎不太可能动员孔家出面,依然愿意为此付出许多东。 哪怕帮孟昭暂时抗下丁家的压力也在所不惜。 怎么说呢?有点欺软怕硬的意思。 单纯的用关系来衡量,他在丁家那边,好歹还有一些面子和情分,但和孟家,真就是毫无瓜葛,丁家不会与他撕破脸皮,但孟家会,所以权衡之下,才肯退让这么多,付出这么多。 一切,就为了自己的家主之位,能不受影响。 彻底的利益当先思维,一切都要服务于此事之后,也所以,才能被孟昭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敲这么一笔。 随即,游守仁又将孟昭的第二个条件道出。 荀敏没当回事,然而以吴遵远的老练,老辣,还有心机城府,竟然一瞬间露出骇人的杀机,使得整个房间和冰窖似的,森冷无比。 这番气机显露,惊动了荀敏以及游守仁,引得两人思潮迭起,十分诧异。 “吴兄,怎么,你与那个宋家的小辈有关系?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荀敏面上光滑如玉,泛着一层显眼的亮泽,眸子里却带着试探以及好奇。 他知道吴遵远的很多秘密,也正是用那些秘密为代价,才威胁吴遵远主动将孟蓉那件事的责任给承担下来,大头也是他拿的。 如今看来,他这位老兄的秘密,似乎比他了解的还要更多。 至于宋之问,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主要也是荀敏身份尊贵,往来都是大佬,结交都是贵人豪强,宋之问再出色,不过是宋家一个晚辈,而且还不出名,能知道才是怪事。 游守仁同样惊讶于吴遵远的反应,以他看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弊端,只要暂时和宋家冷处理一段时间就好,反正孟昭对付的也是宋家的人。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微妙,这个宋之问,对自家老爷来说,很是重要,并不是随意就能置之不理的。 他记忆力很好,不禁回想起在那间棋房之内,孟昭在提出这个条件时,眼神当中的戏谑一击试探,心头一凛,难不成,孟昭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和宋之问有某种联系? 他嘴唇蠕动,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仔细思忖片刻,结合刚刚吴遵远的骇人表现,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他可算是吴遵远最信任之人,然而,也从不知他和那宋家小辈有什么关系,若真有秘密,也是天大的秘密,他知晓的多了,没有好处,甚至可能有杀身之祸。 他可从不觉得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子,会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好人! 吴遵远缓缓将自己手里的名贵酒杯放到桌上,强忍住那股尸山血海般的杀意,微笑道, “并无什么关系,不过我和宋家那位很早就聊过,知道这个小辈,乃是宋家此代的嫡子,才能卓越,天资过人,乃是内定的继承人。 我是觉得,孟昭若真要对宋之问有什么过激之举,恐怕会引起两家的全面交战,而不加遏制的话,甚至会引发整个灵武城的动荡,所以心中失了计较,荀兄莫怪。” 这个理由,勉强也还说的过去,然而,却解释不了他刚刚激动之下溢散的杀机。 毕竟,宋家和孟家交战,那也是这两家的事,和吴遵远可没什么牵扯。 除非,他在其中有着十分巨大的利益纠葛。 至于具体是什么,荀敏在信息有限的情况下,却猜不出来,当然更不会想到,两者有血缘关系这种奇葩的可能。 故而也不会对此事发表什么看法。 然而,吴遵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脸色愈发凝重,主动道, “荀兄,本来咱们退一步就是为了息事宁人,现在看来,怕是有些失策。 你瞧瞧,从他来了咱们灵武城后,弄出多少麻烦,抢了多少人的家底? 我看再继续这么放任不管,怕是早晚会威胁咱们世家联盟的利益。 我觉得,是时候召集咱们巫水盟的成员,商量着把这小子赶出城了,不然今后怕是还会闹出事来。” 7017k 第六百六十六章 杀机与法子 (求订阅) 所谓巫水盟,实则就是世家联盟,由荀,鼎,卓三家为首,其他大小世家共同组成的一种利益联盟,意在报团取暖,整合资源,扩大自身的实力。 巫水盟除了对内进行资源置换,管控,以及调和内部家族之间的敌对,矛盾关系,还对外施行扩张,打压等手段,用来维护巫水盟的利益。 只不过巫水盟的成员众多,品流复杂,人心难测,很难将力使到一起。 正常情况下,很难动用整个巫水盟的势力来对付外人,大多是内部的几个家族联合,实力也已经很是雄厚了。 吴遵远的意思,就是号召整个巫水盟的成员,来一同对付孟昭,甚至孟家。 荀敏还有游守仁都十分震惊的看向他,目光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见荀敏没有回应,游守仁才主动劝说道, “家主不可,眼下孟蓉一事尚且处理完全,若是咱们针对孟昭,很可能让他借题发挥,借用到南安孟家,甚至孔氏一族的力量,对咱们不利,您要三思啊!” 这就属实离谱,刚刚还上赶着给人赔礼道歉,忌讳无比,现在就想整合势力,对孟昭痛下狠手,转变太快了。 如果说和宋之问这个人没关系,他倒立吃翔。 荀敏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愈发怀疑,这个宋之问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使得吴遵远这个老东西如此看重,不惜做出这等愚蠢的决定。 心内已经有了打算,预备回去后就派人关注这个宋之问,必要将他的所有隐秘挖出,不过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而是苦笑推脱道, “吴兄,你想的太简单了,巫水盟人心不齐,未曾涉及自己的利益,谁愿意平白无故招惹南安孟家的大势力?就算你我肯,别人怕也不肯。 再者说,咱们两家和孟蓉之间的事,尚未完结,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会对你我有很大妨碍,所以,决不能在这个关口,惹怒孟昭。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吴遵远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方才焦躁,急迫的心情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刚举止失当,已经引起对方的怀疑,勉强微笑回道, “嗯,我明白,荀兄你是老成持重,所思所想也更加妥帖,是我之前想差了。 不过我也是被孟昭这毛头小子的嚣张气焰给气到,你也知道,我吴家和宋家交好,牵连颇深,他让我就这么袖手旁观,无非是陷我于不义境地。 你放心,现在我已经想通,孟昭此人奸猾狡诈,现在咱们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与他作对十分不智,但等此事处理完,在对付他,想来会轻松许多。” 态度很好,不过话里话外还是透露着要对付孟昭的想法,而且还有鼓动荀敏一切的想法。 荀敏自然对孟昭没什么好感,甚至于,他对整个孟家都是恶感满满,但清醒的头脑让他知道,有些时候,喜恶真的不重要,能左右人决定的因素太多,个人的喜好厌恶,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罢了。 孟家,他在没有真正上位之前,是怎么都不愿意招惹的,所以任凭吴遵远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只是敷衍的给了个附和的表情,实际上,并没有给吴遵远任何承诺。 吴遵远也知道荀敏是个老狐狸,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唬住,不过还是掩饰不掉失落之色,沉默在那里,半晌无语。 荀敏也觉尴尬,找了个借口,便火速离开这里,打算派人仔细查查宋之问相关的情报。 房间中,剩下吴遵远和游守仁两个,都是自己人,吴遵远也不再伪装,直接露出狰狞凶恶的神情,怒道, “你将去孟家的整个过程,一字一句,不要遗落,尽数说给我听。” 还别说,吴遵远虽然近年来年事已高,处事温和,不再如以往那般凶狠恶毒,但虎老威犹在,这么一动,真如猛虎下山,磨牙砺爪,看得游守仁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老老实实的讲述了一遍经历,一字不敢增减。 吴遵远恢复冷静后,头脑清明,寒光四射的双眼中迸发凌厉锋芒,良久,才冷冷道, “好一个孟昭,好一招引蛇出洞,这是在试探我,还是有心要借此机会打击宋家,要我与之割裂?” 游守仁低眉顺目,作温顺状,心中也是活泛开来,不得不佩服起孟昭的高明来,因为此时他尽管看出吴遵远与宋之问有着某种关联,关系,却也无法确认,孟昭是在试探,还是真的打算借着孟蓉一事,向吴家施压,来削弱宋家,为将来报复宋之问做好准备。 他其实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孟昭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就是高深莫测,行事狠辣,且进退有方,但理智上,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孟昭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守仁,你怎么看?” “我,家主,我觉得孟昭可能是想削弱宋家,为以后报复宋之问做好准备。 如果他所说属实,当初下毒要谋害他的真正凶凶手是宋之问,那么要行报复之事,也是天经地义,咱们纵然想要插手,也站不住脚,没有道理可言。 若孟昭只是一方小势力,无背景,无靠山也就罢了,偏偏此人家世不凡,背景雄厚,和城内不少大势力都有牵扯,很难以势压人。” 言外之意,就是吴遵远想要处理此事,既没有名头,也没有能力。 还是想着规劝他,尽量不要掺和此事。 然而,他却不知道,吴遵远与宋之问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关系。 “这些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要的是具体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宋之问绝对不能有事,这是底线。” 孟昭从来到灵武城,就是强横霸道,雄视四方,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下之人,也不知多少,可不是个善茬。 他若真的一门心思要对付宋之问,造成的影响,还真的很难说。 不要多,单单孟昭如今手下的那个杨才,足以让宋之问寝食难安了。 游守仁也算是彻底明了吴遵远的想法,思忖片刻,道, “此事说难不难,其实还在于一个谈字,一如咱们吴家,荀家,与孟家之间的谈判。 只要宋之问给出足够的价码,孟昭不会死咬着不放的。 我想,这也是他让我给家主传话的一个用意。” 吴遵远眼睛一亮,不错,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嘛! 7017k 第六百六十七章 捐助 (求订阅) 一日后,游守仁再次前来孟府拜访,承诺答应孟昭的所有条件,同时,将包括月华精露,八臂修罗图在内的众多赔礼一同带到庄园,足足拉了十二大车。 至于涉及到具体的产业变更事项,也有吴家之人打理,总之没让孟昭费神,便将首尾处理干净,算是用了心。 当日,孟昭便着手安排孟川以及孟蓉两个回返南安,派出一队列朱雀神卫押运物资不说,还有以苍舒云为首的三大先天,如此一来,安全方面,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孟川和孟蓉十分不舍,主要也是玩的还不尽兴,不过被孟昭一通数落后,只能不情不愿,灰溜溜的离开。 至于对吴遵远的试探,似乎是没了下文,游守仁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消息,这倒是让孟昭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寄希望于吴遵远有所行动。 早在他得知宋之问这个人之后,便让夜猫儿搜集此人的所有信息,希望知己知彼。 可惜这个人隐藏太深,资料不是很齐全,再加上宋家不是无名小族,孟昭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如原定计划,向宋之问下手。 毕竟事关重大,宋家看似只是一个家族,但本质上乃是世家联盟的一员,若是真的开战,孟昭眼下的实力,恐怕遭不住巫水盟的打压。 再者,铁雄飞被赵浑用炎魔神炉给吸的一干二净,又被天魔血遁弄得粉身碎骨,死无对证,不管宋之问到底是不是暗谋下毒害他的黑手,旁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很难站在他这条线。 所以,孟昭也暂时按兵不动,不过往永陵那边驻守的人,又增派一些,算是有备无患,只要将此处拿捏住,不怕宋之问不就范。 说白了,孟昭对宋之问并不是非杀不可,前提是对方得拿出足够分量的东西来作为赔偿,比如,那片神秘无比的洞天秘境,疑似某个超级强者的大墓。 想想看,能以一个小世界为墓葬的人,得强到什么程度?里面又该富到什么程度? 若是真有摸金校尉之类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永陵这次机会的。 孟昭自然也是十分眼馋,他现在是一门心思的发展自己,要内外双修,齐头并进。 所谓内,就是自己的武道实力,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孟昭自真正觉醒紫元龙体,修行之路已是一片坦途,他自身也十分勤勉,不需担忧。 而外,指的就是孟昭手头所掌握的实力,包括手下的高手,自身的财富,资源,结交的人脉关系等等,是一个综合性的实力考量。 若能发掘出一座大墓,对他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至少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彻底稳固眼下的实力,同时有底气,再次出击。 故而,孟昭彻底苟了下来,除了搜集宋之问的情报,按部就班发展势力,老实的像是一只鹌鹑。 然而,世界,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中心。 孟家,孟昭,乃至荀家,吴家,放在偌大灵武城,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江湖这个大染缸,武林这个风口浪尖处,多的是惊心动魄的大事件,也从不缺搅动风云之辈。 孟昭隐匿时,灵武城依旧是动荡不休,甚至愈发显得激荡难安。 先是内城两方小势力为了一块地盘打的不可开交,双方展开一场火并,帮派人手死伤超过三百人也就罢了,偏偏因为一个意外,引发了不小的火灾,直接烧的内城小半条闹市街元气大伤,建筑损毁,货品成为焦炭,损失直接间接能有十五万两之巨,甚至还牵连一些无辜百姓烧死烧伤,光是抚恤就是一大笔开支。 此事引得城主府那位久不闻政事的延平郡王勃然大怒,出了府门,直接下令把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小势力首脑给宰了,悬首于闹市街入口,安抚遭受巨大损失和精神创伤的商户百姓。 除此之外,这位延平郡王,还主动鼓动城中世家之人,为此次火灾捐助。 孟昭也收到了来自城主府的暗示,没法子,按照那位城主暗示的数字,给出五千两雪花纹银的捐助。 这钱,孟昭是不得不花。 一,他想借此表明立场,他既来了灵武城,就是灵武城的人,若出了事,他不会袖手旁观,这是大局意识。 二,算是破财免灾,杨才从城主府大牢走出,他总得表示表示,再者,北堂昂那边,他也需要维系关系,花点钱而已,很划算。 要知道,有些人,可是想花钱都找不到渠道,这是身份和地位的差距。 而事后据孟昭了解,此次延平郡王北堂昂,总共收获了各方势力总计二十三万两白银的捐助,其中,十三万两,用来弥补此次闹市失火的直接间接损失。 剩下的十万两,则尽数都被北堂昂塞进自己的腰包里,算是小肥一波。 类似的事情,其实在过去这些年,已经有过很多次,属于约定俗成的规矩。 孟昭倒是没多大恶感,反而对北堂昂的做法表示认同。 计十五万两的损失,拿出十三万两补贴,自己贪墨十万两,而且人家还是堂堂皇族,郡王,而不是一般的朝廷官吏,已经很良心了好伐。 有些吃人的上位者,拿了这么多,可能散出去不到到一成,连买名声的想法都没有,这么多银子,自己潇洒,享受,不好吗? 给那些倒霉催的,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类似的举动,在这个相比前世和谐文明而略显野蛮粗暴的世界,是很通用的一种想法,是特殊的世界,特殊的环境下,造就的。 孟昭好奇之下,还偷偷跑到那些遭了灾的家庭里,悄咪咪的询问了一些人的相关看法,结果也不出所料,这些人对北堂昂还是十分感激的。 真正有些损失的,其实就是城中的这些大势力。 但仔细想想,损失其实也很有限。 这二十三万两,又不是一家出的,而是城中各家一起商量着凑出来的,有的甚至可能只需要出几千两,对于这等层级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或许,这也是北堂昂这位延平郡王的高明之处。 大家虽有意见,却不会很大,而且人家也是有明目的求善款,又不是巧取豪夺,怎么都得认。 孟昭自己这银子就花的很是心甘情愿。 7017k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大事件 (求订阅) 这两帮火并,闹市火灾算是近几天城内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涉及到为数不少的大势力,不过解决的很快,影响很快也就被平复。 除此之外,灵武城最近还闹起了采花贼,此人手段高明,精通易容改面之术,还有一种迷惑心神之药,双管齐下,有鬼神不测之能,给城中不少大老爷们带来极大麻烦,头上种了草,心情很是不美妙。 粗粗算计,短短三天时间,此贼便采摘了大约十二个城内贵妇人,全都是有夫之妇,而且夫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还是已经表露出来的受害者,肯定有人被这采花贼祸害,却不敢外传。 此贼危害之大,一度使得灵武城中的贵妇们谈之色变,原本丰富多彩的生活也变得单调乏味起来,每天都尽可能待在府内不外出,身边视野可见,都是保护的武士,护卫,使得原本备受贵妇们青睐的各个店家损失惨重。 当然,这件事和孟昭的关系就不是很大,对方又没有不开眼,来招惹他。 然而,这贼人,有传说,是中古时代,邪魔道合欢派的传人。 精通采阴补阳之术,那些被祸害的贵妇人,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亏空。 短期内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实则,会大大加速这些妇人们的衰老,造孽很大。 此人之行径,也是极为让人不齿,邪魔道的作风,更是引起公愤。 孟昭对此人也是恶感满满,只觉这种败类,死不足惜。 再加上他收到一些盟友,或是相熟之人的来信,不得不令自己麾下势力,关注此人,若有消息,便给那些遭了难的人卖个好,这也是拓展人脉关系的一种手段。 最后一件事,则轰动最大,也引起孟昭的密切关注。 大雍武林极富盛名的少侠龙城,来到灵武城的丁家做客,不知为何,与上三家之一,卓家的年轻俊彦,卓沐风发生冲突,约定在内城明秀湖边一战。 龙城,其实本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本身也不是那种喜于经营名声的名利之辈。 然而,因为绝代天骄沈天赐对他十分重视,引为对手,从而名动天下。 虽然比起孔家的孔仲儒,烂陀寺的妙法和尚,他像是一个大水货,然而,能被沈天赐这种超级天才当成对手,自然会收获数不尽的名声和关注。 这一点,其实可以参考孟昭,当初,他也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同样被沈天赐当众夸赞,引为未来的劲敌,在整个武林,都可算是薄有微名。 这个名气,并不是局限于南安,以及冀州,而是随着时间流逝,人员流动,消息传递,可以辐射大雍十四州的。 也正因为如此,孟昭才对此人很是关注,说不得就是一个好对手。 至于卓家的卓沐风,算是本土的一个小天才,在家族支持下,年纪不大已经进军先天,然而,同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也不知道,为何他有自信,敢和龙城这等人公开一战,卓家甚至稀奇的没有阻止,难不成还对他抱有希望? 孟昭对此十分不解,甚至还暗中去信,询问楼观澜的师弟池念文。 池念文除了是楼观澜师弟,还是卓家的女婿,娶妻生子,安家落户,虽为外姓,但在卓家地位还算不错,通过楼观澜,和孟昭也有了交集。 不过关于此事,他倒是没有多说,显得讳莫如深,也不知道卓家打的什么主意。 剩下的,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力都比较一般,孟昭也不关注。 除了灵武城的大事不断,他麾下势力也闹出不少幺蛾子。 先说铁手会,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巩固,算是彻底囊括进他的名下势力。 大大小小的帮众,不论核心还是外围,都清楚,铁手会这个牌子现在只不过是名头,他们实际上都是孟家的人。 对此,有人欣然接受,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 就像打工一样,给五百强企业,还是给私人小企业打工,基本上都会选前者。 有的人则食古不化,或是心中不忿,或是难以满足利益需求,暗中没少搞鬼。 而且这些狗家伙还会暗中串联,私下结交,联合起来企图颠覆铁手会。 好在被楼观澜以及孟昭曹湛周虎等人及时发现,处置,只闹出一些小风波。 损失虽有,好在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楼观澜等人却发现,这些要造反的家伙,背后似乎有人煽风点火,许以重利,不然,在铁雄飞都歇菜,楼观澜都认命服输的情况下,哪还会这么大胆的搞事情? 关于这些,孟昭也就是看了眼,便交给手下之人处置。 他作为一方势力的首脑,并不会事事锱铢必较,只要手下之人能力足够,分润些权柄也无不可。 大旗帮那边也有一些波动,不过却是好事。 韩普此人在迈入先天之后,渐渐磨砺出来,非但武道愈发高明强横,而且手段也是极为巧妙狠辣,润物细无声间,竟又吞了邻近大旗帮的几个小势力,增长速度很快。 而且,这种吞并的过程,并不血腥暴力,反而有点箪食壶浆,喜迎王师之感。 对,用吞并其实并不是很恰当,应该是这几个小势力,主动解散,并投入到大旗帮的麾下,如此一来,就算外界都无法指摘。 主动和被动,性质是很大差别的。 主动吞并,那就是刻意搞事,不安分,容易招致旁人的反感。 而被动接纳,那只能说明大旗帮名声足够,实力足够,以德服人。 如此一来,也不算打破孟昭暂时休养生息,不需招惹麻烦的命令。 具体的手段,孟昭也向韩普询问过。 对此,韩普没有隐瞒,老老实实道出,不过也仅限于两人知晓。 总体来说,他的手段到底不是很光彩,甚至有些阴毒。 若是流传出去,对韩普的名声绝对是个致命打击。 不过,结局还算不错,韩普也没看错这几个小势力之主的性格,达成目的。 孟昭对此也十分赞赏,厚赐韩普,算是给众人树了个典型。 只能说,此人自从星命坐照,已经是绝对的大将之才,而且是开拓之才。 7017k 第六百六十九章 明秀湖畔 (求订阅) 两日后,清晨,微风习习。 天空蔚蓝如洗,如羊毛般层层叠叠的白云一片片飘荡在天空中,遮住清晨柔和的初阳。 有晶莹的露珠在花叶或是青草上缓缓蠕动,聚集,最后滴落。 灵武内城,南区,明秀湖畔。 原本此处乃是内城南区指明的秀水绮丽之处,林荫茂密,花香扑鼻,水榭亭台,雅致清幽。 为游客观览,男女踏青游玩的首选。 不过今日天未亮时,就被一队队凶神恶煞,手持利刃的武夫严密把守,内中原本一些逗留的乞丐或是流浪之人,被赶走,使得此地暂时成为一个私密之处,蚊飞不进,蝇飞不落。 同时,随着时间流逝,一个又一个华丽车架,或是骏马,如长龙般聚集在此处。 却是往昔在城中算得上厉害的大人物们开始一个个的扎堆而来。 世家联盟当中的荀,卓,丁三家均有主事之人到来,其余世家,如王,邓,沙,吴,孙,宋,南林,北林等大小家族,也都有代表赶来,且多为长辈携带年轻后辈子弟。 除了世家联盟,还有如天火武馆总教头,心灯武馆总教头,灵墟教舵主,千幻寺长老,玄心观真人等大势力代表而来,同样是带了不少的后辈子弟。 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势力,这原本空旷,宽阔的明秀湖畔,此时竟聚集了至少三百多人,且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孟昭也在其中,此次带的人倒不多,只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大家臣。 之所以此处聚集如此多人,全是为了今日那名满大雍的少侠龙城,与卓家卓沐风一战。 此战可谓牵动满城武人之心,但凡有条件,都想来现场看一看。 大致就相当于孟昭前世那些娱乐圈的天王天后要开演唱会,多的是粉丝追捧。 这两人,卓沐风其实没什么看头,本身也没多大名气,如此多人物在忙碌之余抽出时间来此,全是冲着龙城而来。 一,是看看此人成色是否真如盛传的那般厉害,毕竟是让沈天赐这绝代天骄当做对手的人。 二,更多的是让自家的后辈,看看当今天下年轻一代顶尖武者的实力,既是激励,也是增长见闻。 孟昭也见到了不少熟人,比如吴家的吴遵远,游守仁,富家的富青童,天火武馆总教头李立,心灯武馆总教头翟浩等。 孟昭作为一方之主,和这这些熟人甭管关系远近,是否敌对,表面功夫还是做的相当到位,时不时的与人寒暄,抱拳打招呼,进退得宜。 他看起来虽然十分脸嫩,年轻,然而满面威严,双目如星,带着紫晕,气息雄浑无比,无论是谁,都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年纪,将他当成一方大人物看待。 不得不说,孟昭来灵武城也有一段时间,且动作频频,在场中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因此也收获了不少的目光。 此时,他便与心灯武馆的翟浩,以及天火武馆的李立两人凑成一个小圈子相谈,这两家本身属于不对付的关系,好在由他从中充当润滑剂,倒也能维持个体面功夫。 李立是个三十来岁,体状如熊罴,毛发旺盛的大汉,脸膛一片酡红,似是喝醉了酒,血气上涌,实则乃是修行火龙洞的秘传武学,心火旺盛所致。 他的实力也很是强大,练气成罡的层次,乃是位于灵武城顶端一列。 等闲之人不敢招惹,何况他身后站着十三家之一的火龙洞,乃是不折不扣的武道圣地,背靠大树好乘凉,可谓独立于灵武城本土之外的超然势力。 翟浩和李立年纪相差不大,只年长三岁,个子不高,不过同样十分敦实强壮,大腿,手臂,好似钢浇铁铸一般,武功比起李立丝毫不弱,背景也相当。 倒是两人的性情,泾渭分明。 李立豪爽,强势,性如烈火,属于大男子直肠子一类,而翟浩为人显得比较淡漠,不过并非真的冰冷无情,只是性子内敛,看起来更有心计一些。 孟昭当初刚来灵武城时,便一一拜访两人,借助孟家的关系,取得不菲成效。 翟浩不需多说,白头山与孟家那是姻亲关系,而且也是利益同盟,孟昭天然就与心灯武馆有交情,关系,而李立,也借由唐玲儿的关系,有很大进展。 之前孟昭对付铁手会时,李立以及翟浩都曾站队到他这一边,还派出高手相助,故而之后孟昭干掉铁手会,两家也分润不少利益,合作的很是开心。 此时,李立看着孟昭幽深晦涩的气机,酒红的脸蛋上满是欣赏,赞道, “孟侄好惊艳的资质啊,上次相见,你还不过是后天中人,而今却已经迈入先天,真正置身于强者之林,而且境界高远,宛如一汪深潭,连我也看之不透。 可喜可贺,不知可准备要办喜宴吗?” 孟昭今日来此,却没有利用苍龙之铠,封锁自身气机,主要也是为了在这个群雄所在之处,展示肌肉,震慑宵小之辈。 他的年龄相较其他势力之主,毕竟太过年少,难免让人轻视,唯有显露强悍天资与武道修为,才不至于被人当成软柿子,继而惹出麻烦来。 一旁,翟浩向来和李立不对付,不过看孟昭的眼神也十分惊艳,闷声道, “我曾听传言说,金陵沈家的那位天赐麟儿,也曾当众对你赞口不绝,认为你迈入先天后,有与他一较高下的潜力,而龙城也是他引为对手的天才。 不知,你与龙城,孰高孰低。” 闻言,李立眼睛也是一亮,不错,他也是刚刚才想到,龙城的名声大,孟昭的名头,也小不到哪里去。 毕竟参照物都是沈天赐,谁又能差了谁? 孟昭今日内穿雪白短衫,外披藏青色纱袍,愈发显得俊雅风流,器宇不凡。 闻言,倒是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微笑道, “两位叔叔谬赞了,我这也不过是前些日子闭关,小有领悟,迈出一道关卡,不至于大操大办。 今后还需要两位叔叔多加照料。 至于这位龙城少侠嘛,我所知不多,了解不深,不便多言,正好今日看看他的手段。” 7017k 第六百七十章 交流与坦露 (求订阅) 眼下龙城与卓沐风两人还未来到明秀湖,孟昭自然不会自吹自擂,抬高自己。 首先,他就不是这种喜好出风头的性格,其次,他内心绝对自信,绝对骄傲。 莫说是龙城,就是名满天下的沈天赐而今也未必能与他抗衡,何必与旁人斤斤计较一时得失呢? 相比起高调,炫耀,他还是更喜欢实际的好处,闷声发大财更符合他的口味。 李立以及翟浩两个对视一眼,除了对彼此的态度不太友善,其余的情绪倒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感慨,孟昭此子,当真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着与老辣。 一般年轻武人,诸如他们两个的后辈,或是武馆弟子,性子里或多或少带着些自我,虚荣一面,同时也免不了武人争名逐利的特点,甚至他们两个年轻时那会儿,也是这样。 但孟昭不同,稳如老狗,对于龙城,似乎并没有那种一争高低的想法,这和年少轻狂,斗志昂扬的性子大大不同,而且沉稳的有点可怕。 迈入先天武道,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小的前进一步,就这个心气,这种定力,这种意志,未来的武道前途,就不可限量,宗师都不是不可能。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孟昭不是普通年轻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煽风点火,不然就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李立性子直率,当先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孟侄你怎么将铁雄飞的悬赏给消了?莫非,是有了他的下落?” 孟昭沉默片刻,向两人示意,在附近找了个僻静之处,外围有两家弟子,以及曹湛周虎两人把守,这才开口解释道, “铁雄飞已经死了。” 两人吃了一惊,倒不是在意区区一个铁雄飞,而是其中值得玩味之处颇多。 以他们两个的地位和权势,很容易就知道,铁雄飞之所以对付孟昭,不过是明面上的一把刀,真正握刀的另有其人,现在刀碎了,难不成,是背后那人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铁雄飞是死在你的手上?” “并不是,他是死在一个神秘人手中,此人武道十分诡异,似是邪魔道中人,可以吸纳武者精气,精元,化为己用,铁雄飞就是一时不察,被他吸干。 而且此人同样想要刺杀我,因为戴着青铜面具,暂时不知其出身来历。 两位叔叔若是有所发现,还请给小侄提个醒。” 关于这一点,李立以及翟浩没有推脱,他们可不知道孟昭与赵浑之间的瓜葛,只以为这是那个不开眼的招惹到孟昭,因此大包大揽下来。 翟浩看着孟昭沉默中带着冷意的面庞,忽然问道, “贤侄,既然你对铁雄飞之死了如指掌,可曾从他口中探知那幕后之人?” 孟昭倒是没有隐瞒,正好也要找人问计,便道, “有了些线索,根据铁雄飞生前所言,指使他下毒害我,甚至给他那种毒的,是城内宋家之子,宋之问,过往铁手会,也是在宋之问的扶持下,才渐渐成了气候。” 李立眉头一皱,粗豪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巫水盟的宋家?” “没错,就是巫水盟的宋家,起因是我开始扫平的几个小帮派,也是宋之问的尿壶,所以,才招惹到他。” 孟昭这话还是有所保留,因为宋之问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几个小帮派,而是那永陵之内存在的洞天秘境,以及其内所藏的古战场。 若不是损失大到他难以承受,宋之问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对付孟昭呢? 不过李立和翟浩两人却不晓得这些,只是沉思什么。 很快,翟浩便率先开口, “那,贤侄可是要向宋之问下手?此人之名,我并不知晓,应该在宋家没什么地位,或许我可从中斡旋一番,将此事办的妥帖些。 只要贤侄不要闹得满城风雨,牺牲区区一个没什么能耐的膏粱子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翟浩之所以如此热心,也是因为白头山与南安孟家关系紧密,孟昭又如此出挑,而今已经成了一方雄主,麾下高手如云,而且武夫不知凡己,单论城内势力,他的心灯武馆,李立的天火武馆,实则都没有孟昭麾下的体量大。 能占据所谓顶级势力之称,主要还是源于背后的宗门撑腰,灵武城内,无论大小势力,都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他们,因此显得很是超然。 孟昭如此年纪,已经有这般武功,这般势力,未来崛起,已经可以预见,提前投资一番,锦上添花,没什么不好。 李立也是点点头,拍了拍孟昭的肩膀, “不错,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翟矮子,但若是有需要,也可联名向宋家出面。” 孟昭笑了笑,面露感激道, “多谢两位叔叔关心,不过此事恐怕很难。 据我了解所知,这宋之问,乃是当代宋家家主的嫡子出身,年纪最小,但天资奇高,能耐也不小,有传言,宋家雪藏他,就是为了让他安心成长,以免被人妒恨,暗中下黑手,半路夭折。 而未来,他若是成长起来,宋家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 换言之,这宋之问,极可能是宋家的继承人,此事应该有六七成可信。 所以,若要对付宋之问,宋家怕是不会干休。 两位叔叔对小侄好,小侄心中感激,却不能连累你们。” 李立和翟浩更是惊奇,想不到宋家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手,却是让他们始料未及,当然不会鲁莽的大包大揽,硬顶着宋家也要为孟昭出气了。 一个游手好闲,没什么地位的子弟,和有望接掌家族的继承人,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之前说过,如他们这等势力,其实强就强在背后的宗门,以及超然的地位上。 实际的关系,体量,影响力,并不如孟昭,更遑论世家联盟。 所以,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招惹宋家的。 孟昭是孟家人,体内流着孟家的血。 他们虽是宗门之人,却无法代表宗门做出决定。 这也算是家族和宗门的一个差异之处。 家族,虽然成员数量不多,但血脉牵连,向心性却是极强,不是体量庞大,人心复杂的宗门能比的。 7017k 第六百七十一章 灵墟隗刚 (求订阅) 不过李立为人耿直,且好名,生怕被孟昭看低,身体靠前,压着嗓子道, “好,既然孟侄你有打算,我也不便多言,不过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差人来寻我,李立若能做到,绝不推脱。” 翟浩虽然不发一言,不过给了一个孟昭安心的眼神,用意大致和李立相仿。 孟昭自是再三感谢,同时,也向两人请教了下最近一段时间内,城内的形势变换,这两家背靠十三家,地位超然,或有不同见解…… 明秀湖畔,此时人流稠密,各家各户,除了主子外,还携带有不少用来随身侍候的下人,因此略显嘈杂,乱象。 好在有几大世家安排的管事约束,倒也没有出大乱子。 明秀湖外檐西南方,已经被城内几大世家联盟给占住,主要是吴,宋,北林等平日有利益牵扯,或世代交好的家族,长辈与长辈交谈,年轻人与年轻人交际。 其中,宋之问相貌气质在一众年轻人中属于佼佼者,不过他表现的比较清冷,同时在宋家看起来又没有存在感,也就无人理会,只有零星几个五官姣好的少女春心萌动,不过碍于颜面,不敢主动出击。 宋之问无心理会这些人,只带了一个小厮游弋于湖畔之地,时不时的遇到相熟之人,打招呼,联络感情,然后继续搜寻着什么。 最终,才找到孟昭与李立,翟浩三人所在的区域,第一次见到让他一败涂地,损失惨重的人。 “倒是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俊雅不凡,隗刚兄,你看此人如何?” 宋之问微微感叹,手中折扇一拢,微笑着向身旁之人问道。 不知何时,他身边除了随身侍候的贴身家奴,又多了一个很是不凡的武人。 此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肤色黝黑而粗糙,乍一看,似是田垄间刨食的老农,不过气质沉稳,仪态端正,举手投足,磊落干脆,毫无猥琐之气。 且目中精芒四射,仿佛有两轮烈阳藏于其中,灼灼刺人,可见修为极其深厚。 隗刚,十三家之一,灵墟教在灵武城分舵内的一位香主,武功高明,修为精湛,乃是灵墟教教内一位长老的嫡传弟子,来此镀金三年,未来好回教中承担重任。 他与宋之问相识两年,关系比起一般人来,亲厚许多,平日也多有来往。 闻言,隗刚干瘦微丑的脸上露出微笑,提点道, “头角峥嵘,气质雄烈,矫矫若真龙,冥冥有贵气,的确是个强势厉害的人物,上次他来灵墟教拜访,却没有这般锋芒毕露。 我曾听闻,沈天赐在去南安时,曾亲自当众夸赞此子,说他若进军先天,可为劲敌,而今看他呼吸之间,四周元气如海浪起伏,跌宕狂潮,确实是深不可测。” “不止如此,这天下雄才何止万千?更关键的是,此人背靠孟家,而今已经成了气候,麾下高手如云,财雄势大,相比起龙城这个孤家寡人,这位孟公子才是真正的豪杰,大丈夫,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隗刚兄,今日既有机会相遇,何不上前结交一番?我也好沾你的光,和这位孟家公子,搭上关系!” 宋之问言语坦诚,目光堂堂,毫无遮掩畏缩,故而哪怕是要借用隗刚的人情,也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隗刚深深看了眼宋之问,思索片刻,才道, “宋兄,孟昭是人中之龙,你也是一时雄才,我能与你交好,引为朋友,便是在于此,不过,人与人之间,到底还是有所差距。 你虽厉害,恐怕还不是孟昭的对手,所以千万不要有不良之心。” 言外之意,却是答应下来。 说罢,便冲着宋之问点点头,主动朝着孟昭所在的小圈子走去,宋之问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不快,不过转瞬即逝,很难察觉,笑了笑,很快追上去。 孟昭三人都是先天的绝顶高手,耳聪目明,灵觉敏锐,察觉到有人到来,便挥手示意放行,直到宋之问,隗刚走到近前,李立方才大笑道, “呦,今个是什么风,怎么把隗兄吹到这里来了?我记得你还欠我一坛熊骨酒,什么时候还啊?” 灵武城内的十三家下属势力,和世家联盟一样,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同属一个层级,同是外人,在某些事情上,也是同进同退,哪怕火龙洞和白头山互为仇敌,但天火武馆与心灯武馆,除了日常不对付,在大方向上,还是保持克制的。 故而,如李立,翟浩,隗刚这等先天级数的大佬,彼此相当熟悉。 所谓的熊骨酒,也不是普通的熊类,而是先天级数凶兽的熊骨酿制而成,十分珍贵,真要是论起来,也可说是地阶珍品。 隗刚脸色一毛,心情有些不美,却是当初和李立打赌,棋差一着,拱拱手道, “李兄放心,不久前我从教中购得一块银月蛮熊的胸骨,正适合酿制药酒,少不了你的,不过此酒酿制不易,却是得多等些日子。” 李立闻言,有些高兴,眉开眼笑道, “行行行,无非是多等些时候,我耐得住性子,哈哈哈,多谢隗兄了。” 似先天武道高人,哪怕只通了一窍,都可自天地之间摄取元气修行,淬炼躯体也好,增进真气也好,速度飞快,当然消耗也大,而且人身有所极限,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对比庞大的天地,都显得无比渺小。 所以同样需要修行资源来加速修行,不过多是珍贵资源,如先天级数的凶兽骨肉,内丹,天地蕴化生成的宝物,绝非轻易可得。 一坛子熊骨酒,也算不差了,李立凭白而得,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翟浩这时也开了口, “贤侄,我来为你介绍,这是灵墟教分舵的香主,隗刚,乃是教内真传,地位崇高,未来甚至有望角逐灵墟教子的身份。” 孟昭摆摆手,目光柔和,带着亲善, “翟叔却是误会了,我与隗香主虽不熟,但也是认识的,早前打过交道。” 隗刚主动过来攀附,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孟昭此时已经不是潜力强,而是实力雄厚的大佬,自有逼格,若是不给面子,他也无法,好在现在一切顺利。 “是极,当日所见孟公子,已经是神清气明,灵秀如神,今日再见,更是一跃而入先天,从此就是我辈中人。 正好,我那胸骨酒最能培育根基,壮大气血,开拓经脉肉身,自当匀出一坛,恭贺孟公子迈入先天。” 7017k 第六百七十二章 态度转变 (求订阅) 隗刚一见面,就给孟昭送了份大礼,这份交好之意,却是在场诸人都能看到的,心思也是各异,不过总体来说,没有鬼祟遮掩,光明正大,也显得心胸坦荡。 孟昭自是闻弦知雅意,此人既是灵墟教香主,又有背景天赋,未来或可为执掌一方的权势中人,能结交自是再好不过,因此也不推脱,开心道, “那就多谢隗香主了。” 这时李立将目光放到宋之问身上,好奇道, “隗兄,不知这位年轻俊彦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城内宋家之子,宋之问,虽名声不显,然而也是一时之俊杰,年纪轻轻也是先天武道。 方才相遇,便想邀来结识一下在城中声名鹊起的孟公子。” 隗刚开始时,还是相当开怀并友善的向三人介绍,希望将宋之问也拉入这个小圈子内,毕竟大家都是大佬,就宋之问一个小萌新,还是需要前辈提点的。 然而,随着他说出宋之问这三个字,孟昭三人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变得冷淡许多,就连最为内敛的翟浩目光也幽深不善,看着宋之问的目光颇为复杂。 隗刚精神境界极高,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弱,立马发现,这三人对宋之问的态度,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恶意满满。 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们三家和宋家有了冲突? 隗刚却是从未想过,孟昭会与宋之问有着生死之仇,毕竟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对面不相识,怎么可能结仇? 宋之问原本心情也算不错,以为快要打入孟昭所在的小圈子内,却不防面对的是三人如寒冰般的冷遇,心中当即就是一咯噔,想到了什么。 原本热忱之心冷却下来,意识中尽是警惕与提防,甚至有些后悔,为何非要来此接触孟昭,现在,反倒是将自己暴露出来。 隗刚脸色有些挂不住,踏前一步,拦在宋之问面前,皱眉道, “三位,你们这是?” 李立和他关系最好,瞪了他一眼,模棱两可道, “你这家伙,真是什么人都敢结交,什么坑都往里跳,却不知道这位宋公子与我身旁的孟侄大有渊源。” 顿了下,见隗刚一副莫名其妙,懵懵懂懂的表情,叹口气道, “罢了,看在那坛子熊骨酒的份上,此事你不要多管,来来来,咱们先出去聊聊天,将此处让给年轻人,有什么叫他们自己解决。” 说罢,踏前一步,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拉住隗刚的手臂,魁梧健壮的身躯对比隗刚瘦弱矮小的身材,就和爸爸拉儿子一样,就要往外走。 隗刚一惊,手臂一抖,黝黑的肌肤表面,登时有成百上千快成肉球状的肌肉抖动,发出一阵平滑力道,甩开李立,冷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宋之问是我带来的,总不能让我看着他出事吧?” 总算还有些义气,并不是见事就往外躲的软弱之辈,即便面对孟昭三人,也丝毫没有避让之意。 翟浩摇摇头,出声道, “隗刚,你是关心则乱了,此地乃是今日龙城与卓沐风两人约战之所,在场如此多人,纵然有什么恩怨,我孟家贤侄也不会在此动手,你大可放心。 而且,你随我二人来,我们自当为你解惑,免得被人当枪使,还不晓得利害。” 隗刚一听这话,就知道三人如此态度,行径,绝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宋之问不知做了什么,和孟昭有冲突,甚至结了仇。 心里面气的不行,恨不得立刻骂宋之问一顿,你这家伙好不晓事,既然和人不对付,那就离得远远地,偏生借着他的由头,跑来攀关系,结交情,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甚至挑衅吗? 现在可好,漏了底,反倒是连累他,也不知道孟昭是否会对他有所不满。 灵墟教自不会怕了区区一个孟昭,但,也没必要招惹这样一个对手。 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这才是一个正常势力,该有的发展趋势。 他宁愿舍出一坛熊骨酒,不正是为了结交孟昭,让这位孟家公子成为他的朋友吗? 因此,很快隗刚就冷静下来,点点头,轻描淡写道,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言,宋之问,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当先离开这片僻静之所,脚步匆匆,显得心绪不安。 而李立以及翟浩两人,冲孟昭笑了笑,使了个脸色,也跟着离开,想来是去找隗刚解释去了。 一时间,只留下宋之问一人承担孟昭那如天威降临般的怒火和压迫感。 宋之问修为也甚为不俗,真气潺潺而动,化解压力,表面不动声色,倒提扇尾,抱拳疑惑道, “孟公子,你我应是第一次相见,过往从未有过交集,为何对在下这般虎视眈眈,而且听那两位馆主所言,似还是我得罪了孟公子,这实在让人费解。 还请孟公子为在下开疑解惑。” 孟昭的表情此时也恢复平静,凌厉如剑的双眉微微放平,灿烂如星辰的眸子闪烁柔和的紫辉,微笑道, “好,我自会为宋公子解答疑惑,不过,也想请宋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与城中原来铁手会帮主,铁雄飞,有无关系,是否相识?” 宋之问心中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目中多了些镇定自若,点头回道, “我宋家过往和铁手会有过合作,我与铁雄飞自也是相识的,不过不熟,大约就和孟公子与隗兄之间的关系相差仿佛。” 他已然知晓,对方之所以如此不善,而且恶感满满,如森罗地狱的恶鬼欲要噬人一般,必然是孟昭见过铁雄飞,甚至抓到他,得到了有关自己的消息。 也就是说,当初他针对孟昭的一些阴谋,已经暴露在人家眼前。 所以,对方有这种态度,就很正常了。 而从隐于幕后的地下世界走上台前,这绝非他所愿意的,却也改变不了现实。 只能见招拆招,看看能否暂时糊弄过去。 毕竟,他和铁雄飞之间关系隐秘,单凭一面之词,又怎么能给他定性呢? 不得不说,宋之问很是狡猾。 唯一做错的,就是小看了铁雄飞,给了他外出的机会,最终没能隐藏到底。 不然,以他的本事,能耐,孟昭还未必能发现他。 第六百七十三章 狡辩与恐怖 (求订阅) 不得不说,铁雄飞真可谓宋之问自认为过往经历,最大的败笔。 信任他,让他去下毒刺杀孟昭,是败笔;信任他,庇佑他,隐藏他,是败笔。 若不是铁雄飞,今日何来的孟昭对他的诘问?甚至于,这都极可能影响到李立,翟浩,以及隗刚三人对他的感官,相当于三大势力的态度发生变化。 这可不是三家小门小户之人,背后可都是屹立在大雍顶峰的武道圣地。 整个宋家相比于十三家,也不过是渺小卑微的虫子,得罪这等人,对他未来执掌宋吴两家,甚至未来的发展,都会有一定程度的负面作用。 所以,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他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捏死铁雄飞这个混蛋。 孟昭对宋之问的回答并不意外,背脊挺拔,青衫如玉,白皙俊俏的面容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微笑道, “可是,我从铁雄飞口中得知,当初他之所以下毒暗害我,正是受到宋之问,也就是你的指使,所以,我才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对你产生杀意啊。 这个解释,不知道你满不满意,还请为我解惑。” 宋之问咦了一声,整个表情十分纠结,满是疑惑,一手提着折扇,时不时的敲击自己的另一手手心,唉声叹气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与铁雄飞不过几面之缘,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怎么可能和他合谋暗害孟公子你? 再说,铁手会未被公子击破之前,也算是城内一流帮派,我虽出身宋家,不过是不受重视的后辈子弟,无权无势,他也没理由对我俯首帖耳啊! 孟公子,此事必有蹊跷,你要三思,不能偏听则明。 我是冤枉的,或许是这铁雄飞行反间之计,为的就是挑起你与我之间的关系,继而挑拨宋孟两家发生矛盾,给有心之人制造机会。 你英明神武,天纵之资,应该不会上当吧?” 孟昭见状,哈哈哈笑了三声,倒是对这个脸厚心黑之辈升起几分兴趣, “宋公子啊宋公子,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莫非以为推诿几句,又吹捧我一番,便能让我怀疑铁雄飞,转而相信你? 而且,你可不是什么不受重视之辈,铁雄飞可说了,你乃宋家隐藏之秘密武器,天赋奇才,未来有望接掌宋家,单这一点,就很难让我相信你刚刚所说之言。” 宋之问心中更是诅咒铁雄飞下十八层地狱,表面仍是一副苦涩模样,委屈的不行, “孟公子,这可不是什么推诿之言,而是事实,再者,哪有家族的继承人,如我这般不起眼?” 孟昭哦了一声,沉默片刻,那挺拔的身姿,流线型的筋骨,骤然爆发出炽烈如天边大日一般夺目的杀意,刺激的四周芳草低伏,树叶婆娑作响,隐隐有焦糊味道流出,一对紫眸更是有精芒如流沙盘旋,冷冷道, “既然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弟子,那我今日杀了你,宋家应该也不会为你得罪我吧?” 宋之问吓了一跳,之前孟昭还是如春日之暖阳,温和而柔煦,让人身心通畅,下一刻,就变成夏日爆裂的毒阳,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烘干目之所及的一切。 宋之问有一种感觉,自己的骨骼,血肉,真气,乃至心灵的念头,都被孟昭这猛然的爆发,给通通消融,化作一团软泥、 随即,他心头一震,有道道清气浮现,驱散心头蒙昧恐怖的阴影,识海内,一团耀眼的卍字佛光,镇压血肉骨络,精气真气,恢复正常。 颇有些骇然的看向孟昭,头一次变了脸色,沉肃道, “孟公子,你虽是人中之龙,家世背景雄厚,可也不必如此欺人太甚吧!” 心中则暗暗思量,若对方真的在此时动手,自己有没有把握战胜对方。 他也是一时之雄才,身负特殊体质之身,也就是灵心慧体。 更修行大藏真经,以及宋家绝学飞灵真经两大绝学,佛道合一。 再加上七窍修为,在一众年轻人中,也是个中翘楚,而且根基深厚。 过往,他虽很少与人交手,但真正交手之人,却从未有一个能敌得过他。 也算是纵横无敌,自有雄烈气魄在身。 然,今次面对孟昭,那恐怖到凝集成实质的杀机,强悍霸烈无比的气息,以及冥冥中心灵深处带来的警示,实在让他没有任何交手的欲望。 因为注定要输,交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宋之问的体质特殊,灵感过人,虽不如沈天赐的通灵玉体,但也有几分相似。 当初,沈天赐能在孟昭后天十分,就察觉到他体质部分,天赋潜能极大,靠的就是自己通灵玉体的加持。 今日,孟昭已经部分开发出自己的天赋极限,宋之问当然也能通过自己的灵心慧体,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若是交手,他能战胜孟昭的可能性不足一成,若是生死之战,他必死无疑,连一成逃生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给人,实在是太可怕,太恐怖了,甚至不似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真龙。 一时之间,宋之问心中都不禁升起莫大的恐惧,后背的白色衣衫下,唰的一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润湿衣衫,呼吸都不禁凝滞几分,带着些小心翼翼。 他不敢保证孟昭会不会出手,只觉得,自己今后最好不要单独和孟昭接触。 这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同时,宋之问也头一次认识到,孟昭这个人的恐怖之处。 不是那种心计城府,以及麾下势力,自身背景关系的恐怖。 而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武人的强大,以及无限潜能的可怕。 宋之问除了惊怒之外,心中还不由得升起和方才李立翟浩差不多的疑惑, 孟昭,和那个靠沈天赐名满天下的少侠龙城,孰强孰弱? 而两人这边的变化,也瞬间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毕竟孟昭算是此次明秀湖畔比较出位者,备受瞩目,他这一怒,杀机一露,似寒冬萧瑟,肃杀之气满满,当然瞒不过一些人的眼睛。 “那位就是孟家的孟昭吧,这气势了不得啊,他对面那人是谁,竟惹得他如此大杀机?” 一个白面短须的中年有些惊奇,向身边同伴问道。 另一人和他岁数相仿,同样看得目不转睛, “不知,不过此子气息雄厚的不可思议,天纵之才,不愧是沈天赐都称赞之人,今日若是他与龙城一战,才有看头” …… 一时间,外界窃窃私语,静静观看事态发展。 7017k 第六百七十四章 威胁 (求订阅) 孟昭自也察觉到四周隐隐约约的各种复杂目光,一道道如尖锐的细针刺在自己的身上,杀机顿消,如雨后初晴,笑道, “哈哈,宋公子不要害怕,就算要杀你,也不是今日。 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你我,不过过了今日,你可要小心一点。” 孟昭虽胸有猛虎,腹有重峦,更气魄雄壮,天下无不可敌,无不可杀。 却也并非那种骄狂自大,不识天数的莽夫,很清楚,自己修为再高,也不是天下无敌,更敌不过这明秀湖畔一众高手,在这里杀人,那是蠢之又蠢的想法。 当然,他也没有对宋之问搞什么云里雾里的试探,摆明了告诉他,认定对方就是曾暗谋毒害自己的凶手,杀心也毫不掩饰。 宋之问脸色一僵,很是难看,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扇柄被指尖按出清晰的裂纹,显然心情很是不美,道, “孟公子,就真的认定是我在暗中谋害你?就不怕中了奸计,被人戏耍,从而放过真正的凶手吗?” 孟昭摇摇头,一对明亮锋利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是一个蠢货,我能分辨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除了铁雄飞,而铁雄飞现在也已经被杀,所以,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在背后做的。” 还不待宋之问心中高兴,便继续道, “不过,我要杀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清楚,敌人是谁,就足够了,所以,今后你无论走到哪里,最好多带些高手在身边,身手不高,可是会出问题的哦! 而且今后无论是吃什么,也最好查察清楚,免得被毒死。” 用最温柔的口吻,说出最恶毒的话语,孟昭表情恢复正常,杀机不见,外界关注的目光瞬间消失的七七八八,只有对面的宋之问,才真正能感觉到。 孟昭的杀机并不是消失,只是收敛,隐藏起来。 这是一个情绪调动,转换,天衣无缝,圆融自如的人。 他心中也是无比烦闷,很少经历这种事,总觉得自己被孟昭拿捏的死死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同样,也不敢去赌,孟昭只是放狠话,而不敢真的这么做。 毕竟,这可是一位狠人,他也许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 所以,宋之问担心在,自己真的无法承受这种被盯死的感觉,哪怕宋家对他保护的再周全,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稍有不慎,失去的,可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你这么说,就是要对我宋家开战了吗?” 孟昭点点头,语气平淡,不知何时,已经摘下手腕上的碧玉佛珠,缓缓拨弄, “是,我就是在开战,宋家如果硬要保你,我不吝连宋家一起打,你可以试试看。” 宋之问眉头紧锁,俊美的容颜,前所未有的狰狞,死死看着孟昭,却只觉这人冷漠的如同一座冰山,没有丝毫情绪表露出来,手上大力将纸扇捏碎,丢到地上, “说吧,你想怎么样。” 宋家怕孟家吗? 也许怕,但也未必要怕,因为宋家始终是世家联盟的一员,孟家再强,大本营始终是冀州,不是灵武城。 然而,他宋之问,却不能不怕孟昭,因为对方要真是倾尽全力要杀他,他必将落到无比繁杂,麻烦的境地当中。 到时候,就算宋家赢了,孟昭输了,甚至死了,他也未必能讨得好来。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绝对算是大败亏输的结果,他无法接受。 相比起孟昭这个有两世记忆,从屌丝,甚至乞丐崛起的人来说,他就是一朵生在温室中的花朵,从小天资不凡,家族重视,高人培养,自身更觉醒特殊体质,未来肉眼可见的前途大好,没理由就这么折在这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没错,在宋之问看来,整件事就是微不足道,不必闹至这般境地的。 是,他是想要杀孟昭,甚至险些得手了,但终究没有得手。 孟昭非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因祸得福,吞了铁手会,根基大涨,实力猛增。 既遂,与未遂,可是两个性质。 所以,他也不愿意继续和孟昭纠缠下去,直接摆明车马,问他要什么。 当然,如此说话,也算是间接承认了,铁雄飞过去是他的人这件事。 孟昭终于笑了,这次笑,比起方才,多了些真诚的味道, “很好,宋公子,你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觉得,我这条命,值多少东西?” 宋之问没有回避道, “你的命无价,因为你的未来无可限量,所以,你是要将我逼到死?” 孟昭摇摇头,否定道, “错,我不想逼你,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而且,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比如,你当初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宋之问沉默半晌,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嘴唇翕动,以传音入秘之法道, “你是为了永陵内的秘密?” 这个秘密,价值太大,这里又有太多的高手,宋之问不想泄露一丝一毫的信息,所以特意用这种法子交流。 孟昭更开心了,同样传音道, “不错,据我所了解,那永陵之内,应该藏着一片洞天秘境,而且与阴气有关,是什么?莫非是某个强者的墓葬? 铁雄飞手中的断指是不是就在那永陵之内的洞天秘境当中得到,那断指,如今是否回到了你的手上?” 孟昭现今修为愈高,对于大明皇朝之前的中古,上古,乃至远古时代,就愈发的好奇,着迷。 尽管他也间接的掌握了许多秘密,如常阳神刀,如帝禹战甲,甚至还学会了百族之一,邪眼一族的秘术,然而,仍旧浅薄。 而了解一个时代,墓葬,是很有效的方式方法。 考古,考古,就是这么来的。 通过墓葬当中的诸如建筑,布置,陪葬等等因素,可以还原墓主人在那个时代的一些风土人情,时代法则等等。 自然而然,永陵之内的那片空间,成了孟昭的一个着眼之处。 再者,孟昭修为虽高,仍希望变得更强,想要攫取更多好处,也很正常。 7017k 第六百七十五章 握手 (求订阅) 一个强大的武者,甚至级别的墓葬,其中该蕴藏多少机遇,多少造化,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孟昭对其是志在必得。 宋之问倒没有什么惊讶之处,从永陵的特殊之处被孟昭发现时,他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孟昭这么快就弄明白那里的秘密,虽然有所偏差,也是十分难得了。 此时,他已经没了独占那古战场的想法,更想与孟昭化解恩怨,至少不用面对这样一个庞大势力的决绝刺杀,便传音道, “不错,那里的确藏着一片洞天秘境,铁雄飞所持断指,也是从那洞天秘境当中所得,不过,那不是什么强者的墓葬,而是一片古战场。 血云漫天,黑日悬空,白雾弥散,大地之上,尽是残肢断臂,破裂的车架,兵刃,不计取数,那断指,则是我们从一片血潭边得到,死了不少人。 这场惨烈大战发生的时代未知,交战之人未知,但凶险之处,决不下于当今天下任何一处已知禁地,任何人进去,不过是九死一生。” 孟昭眼睛一亮,却没想到自己借由那精纯阴气的猜测,竟然是错的,那里不是什么墓葬,而是一处古战场,不过随即他心念一动,哂笑道, “古战场,死掉的人成千上万,不计其数,不过是一座超大型的,群葬罢了。” 宋之问愣了下,发现孟昭的这个说法也没什么问题,想了想,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有关这片古战场的信息,九真一假得讲述给孟昭,也算是表现自己和谈的诚意。 孟昭侧耳聆听,白皙英俊的面容微笑如三月的春光,再不见凌厉杀气,反而时不时的点头,或是询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让仅存的一些关注两人的家伙们大失所望,觉得少看了一场精彩大戏。 最后,宋之问才道, “我说的这些,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可以让你探索这片古战场时,避免许多忌讳,也减少许多麻烦,不知道,孟公子可还觉得满意吗?” 孟昭念头还残留在古战场的相关信息上,神色兴奋,闻言,点点头,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之前意图不轨,要毒害我的事,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不过,我还有一口气,不吐不快,且来搭把手吧。” 说罢,孟昭轻步上前,似乎灵鸟腾空,倏然来到宋之问身前,探出臂膀,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如同相交往的朋友,初见,或是临别时的礼貌行动。 然而,他的那手掌此时却是分外的与众不同。 原本肌肤白嫩光滑,如冰如玉,修长柔和,形体美丽。 然而此时在运功发力之下,猛地涨大一倍有余,根根指骨粗大,布满紫色的血气,发出咯嘣咯嘣激荡空气的脆响,好似有催山拔岳之力。 肌肤表面,浮现出一片片如龙鳞一般的纹理,原本光滑细腻柔和的肤质,此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或是真气,或是血气,或是两者糅合,使得表皮多出一层坚硬无比的角质层,好似妖魔的利爪一般。 宋之问见状,反倒是没有多么担忧,知道之前那件事算是揭过去,但具体如何,还得看以后两人交往,以及孟昭确认信息没有错误。 眼下,他要做的,只是通过孟昭的试探。 故而,他笑了笑,手掌也摊开来,缓缓伸向前方,迎着孟昭那此时显露如妖魔一般的手掌,按了下去。 刹那间,两人脚下之土,瞬间塌陷寸许厚度,引起的动荡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人发现,然而两人手掌交错,接触之处,却是如雷火激荡,一如战场一般,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 那争斗的,有两人自身的体质强度,真气强度,甚至精神强度。 孟昭手掌中只蕴藏三重力量,自身龙体一部分力量,赤龙劲运转下凝聚的北海搏龙手浓缩之劲,以及邪眼秘术附着的些许祸乱精神之力。 而宋之问,则动用了自己的所有手段,加持在自己的右掌当中。 他所修持两门绝技,分别是大藏真经,飞灵真经。 前者乃是密宗绝学,层次递进,无有捷径,不过威能宏大,修佛门真言,真发,真经,走六度之道,专修神通大力,不解佛法者也可修行,属于力大于法的佛门绝技。 修成后,除了真气雄厚,有破邪,降魔之力,而且淬炼肉身,渐生金性。 后者,乃是宋家的镇族武学,巅峰也不过是先天大圆满,涉猎半步宗师之道,差孟家赤旗令远矣。 然,其出自中古时代道家镇宗,飞灵道宗的筑基篇,所修真气灵动活泼,似山间松柏,林中仙鹤,静时如松,动时如鹤,绵绵泊泊,攻守皆宜,可以层层削减外界力道。 再加上他有灵心慧体,固然远不及龙体对肉身的加持霸道,强横,但也比一般武者强上许多,根骨强横,气血旺盛。 两人交手,握掌的刹那,身躯齐齐一颤,以双手接触面为界限,仿佛两支大军正在帅旗的挥动下,发起冲锋,如钢铁洪流般对冲,厮杀起来。 一息,两息,三息过后。 两人同时松开手掌。 孟昭原本因为动用众多力量加持的手掌恢复正常,莹白如玉,毫无任何不适之处,缩回自己的身前后,串着碧玉佛珠,缓缓拨弄起来,面上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宋之问。 而宋之问,则是倒抽一口凉气,眉眼间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跳动。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之间掌心处,有一小片微弱的焦黑色,还泛着肉眼可见的炽热白气,手背上,更残留着五道清晰无比的手指指印,仿佛有人拿着烙具生生烙印下来的一样。 幸好,也只是一些皮外伤,骨头没有事,回去擦些药膏,运功活跃气血,修养几日,当能无碍。 然而,宋之问回想起两人交手刹那,对方手掌涌来的那刚猛霸道的力量,如手握乾坤,掌御星辰的之掌,不由得就有些动容。 对方这是留了力,不然,怕是他没那么容易抽出手来。 想到这里,他苦涩摇头,垂首低眉道, “多谢孟公子手下留情。” 孟昭摆摆手, “好了,到此为止,你走吧。 记住,有些事,你做过一次,但决不能做第二次,不然,再想和解,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7017k 第六百七十六章 古战场之说 (求订阅) 宋之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快速离去。 等人离开,梁穆秋才迈着修长浑圆的大腿款步而来,立在孟昭身边。 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红色的凤鸟裙,胸前两座巍峨大山被红色抹胸撑的鼓鼓的,肌肤白嫩,火爆身材展露无疑,可惜戴了一副面纱,云遮雾绕之感,使得旁人难以窥见她的真容,吸引力大大降低。 毕竟看背影让人犯罪,看正面想防卫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以面纱遮掩容貌的行径又有不自信之感,难免让人怀疑又是一个魔鬼面容,魔鬼身材的女子。 “孟昭,怎么样,他就是宋之问,和你谈的如何了?” 两人相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虽未彻底戳破那层关系,但也有了默契,孟昭对于梁穆秋三女的信任,也是不次于吕乐韩普之辈。 闻言,便将刚刚与宋之问的对话,以及交流的信息说了一遍,也想看看梁穆秋的看法,毕竟此女除了是他内定的枕边人之外,还曾是名动一郡的岷山七怪老大,自有见识与手段,从来到灵武城,也没少帮他分担压力,稳定局势,可谓贤内助。 梁穆秋也是吃了一惊,眉头紧锁,咬着饱满的红唇,忌惮道, “我梁家未曾遭难之前,也是世间传承久远的大势力,对于类似的古战场,有过探究和记载,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按照梁穆秋所言,但凡以洞天秘境形势存在的战场,都是有着级别强者的存在激烈交战产生的,而且所处时间段,也大概率是远古之后,中古之前,也就是上古时代。 原因有以下几点。 第一,远古时代,天道法则强横,地脉之力牢固,伟力纵横,凶兽百族征伐,再怎么折腾,也对此片天地没有影响。 就像是一座新建的坚固的房屋,怎么折腾都行,没必要费这个功夫。 然而,随着天地变化,历经不知多少亿万年变迁,天地法则渐渐变弱,地脉之力也逐渐缩减,使得级数的存在出手后,产生的绝强禁忌威能,会对这片世界产生伤害,甚至难以恢复。 所以大多数交手,如三皇五帝,百族族长族老等存在,若是生死交战,多开辟一座洞天福地,作为战场,如此一来,对赤县神州不会有大的影响。 而之所以不愿意对天地进行破坏,似乎和天道惩罚有关,也就是损伤世界,会有莫名噩运降临,继而诸事不顺。 至于这什么天道惩罚是真是假,梁穆秋不清楚,甚至当初写下秘册的人也不清楚,只是一种基于自身见识,掌握信息的推测。 第二则是中古开端,大夏帝禹铸造九鼎这帝道至尊神器,镇压九州地脉,梳理山川湖泊天时变化,使得世界再度稳固,就算交手,也很难对世界造成改变,更遑论伤到世界本源。 当然,也不乏一些强者喜欢另外开辟荒芜洞天,肆无忌惮的厮杀,只是终究是少数,而且开辟这种能容纳大军厮杀的战场,就更是费力不讨好,不如在赤县神州选择一地,摆明车马厮杀。 类似产生的绝地,禁地,显地,也为数不少,嘉南关内,就有类似的古战场,也是一些强人乐此不疲的探索之地。 说回到洞天古战场,因为交战双方,有强者,且麾下大军,也都是强横无比的武道神人,数量若是再巨大,一旦伤亡惨重,不曾封禁,随着时间流逝,这古战场,便会逐渐积蓄杀气,煞气,阴气,邪气,魔气,凶气等天地至恶之气,纠缠扩散,使之成为机遇与风险并存之地。 所谓机遇,自然指的是古战场上,神兵宝刃层出不穷,天元丹,地元丹也不少见,武道真意传承众多等,可以使得武人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甚至于,若是运气足够好,得到遗泽,一步登天也不是虚妄。 因为就是真正参悟天地之道,法则变化,道果之力的强人,拥有改天换地的能耐,提升武人实力,并不难。 但,伴随这种机遇的,往往是巨大的危险。 因为如此众多恶气纠缠,积蓄,势必会使得原本还算正常的环境,变得步步危机,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那里。 危机的来源也有很多,如被邪气,魔气,杀气浸染的神兵宝刃,如被某个强者残留念头附身的丹丸,一旦吞下,或许那强者借体重生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历来探索,开拓这种禁地,绝地的活,都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其中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甚至财富,人手,才能有收获。 比如宋之问,其实他知道这古战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却进展寥寥,通过铁手会的势力,损失惨重,所得也并不是很丰厚,更别说一步登天,超凡入圣。 不然今天哪有孟昭逞凶的可能? 说不得那疑似强者断指,已经是他最宝贵的收获了。 梁穆秋说这些,也是想要提醒孟昭,叫他不要过多的将精力投入到那个古战场上,甚至以身犯险。 那种地方为什么会被成为绝地,禁地,险地? 因为其中恶气纠缠,甚至能消融个人的气运,哪怕洪福齐天之人,也未必能抗得过恶气入侵,从此败坏气运,走下坡路,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可能是数万,乃至数十万,数百万的武者们气机交融后的绝地。 个人,哪怕实力再强,相比起那浩大的武者基数,依然是不起眼。 孟昭点点头,算是明白梁穆秋对他的担忧,主动拉起女人白净温热的小手,安抚道, “放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做赌注,这样吧,到时候这古战场的探索,开拓,便由你带人主导,你就放心了吧?” 什么样的人需要用自己的前程,未来,乃至性命去赌一个生死各半的结果? 身处绝境的人,看不到未来的人,本身不安分,赌性奇大的人。 孟昭哪一样都不是,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不过,他也不会过于畏惧,且等第一波人手勘探之后,得到具体信息,再做决定也不迟。 反正洞天就在那里待着,又飞不走,他有的是时间。 梁穆秋总算安心,不过面纱下的清丽脸蛋却是一红,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却没能成功,只能红着脸庞认了。 7017k 第六百七十七章 缘由 (求订阅) 暂时化解了与宋之问之间的恩怨,又得到了永陵内古战场的确切信息,孟昭心情大好,春风满面,笑容不断。 牵着梁穆秋的手,游走在明秀湖畔,与一些家族或是帮派的高层次人物交际,收获不错。 此时,孟昭身边除了天火武馆馆主李立,心灯武馆馆主翟浩,灵墟教香主隗刚外,还多了两个先天武道好手,也都是一方势力之主。 一人是灵武内城新崛起的碧水宗宗主,水纤柔,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美艳妇人,娇柔似水,明眸流转,数不尽的风情风韵。 和孟昭相同,水纤柔也是从外界来到灵武城,在极短时间内,降服本土高手,吞并本土势力,成立碧水宗,当然,暂时没有孟家如此大的体量,只能算是一个二流偏上的势力,但也可见她手段高明,背后应也有一个靠山撑腰。 不然,在这势力如此复杂,局面百转千回的灵武城,怕是难以立足。 另一人,则是一个獐头鼠目,唇角上方留着两撇漆黑小胡须的中年,晏兴。 此人手下网罗一大批情报贩子,成立一个乌竹帮,靠卖出信息,情报赚取丰厚利润,关系网也很深。虽不以武力见长,但也值得结交。 这两人,都是通过隗刚的关系,暂时加入孟昭几人所在的小圈子内。 至于孟昭和宋之问之间的恩怨关系,并不曾影响到隗刚的态度,反而促进了他和孟昭之间关系的进展,算不上铁杆盟友,总算是有些交情。 几人在等待龙城与卓沐风到来之前,便聚在一起闲聊,孟昭就十分好奇道, “晏帮主,你消息灵通,人脉众多,不知可晓得,那龙城和卓沐风,究竟为了何事而发生冲突?还闹的这般大动静,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战。” 这个疑惑,孟昭曾派人查过,却没什么收获,此时既见到晏兴这专业人士,自然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了。 不但孟昭,李立,翟浩几人也是疑惑不解,纷纷竖起耳朵,翘首以盼。 晏兴心中也很是兴奋,对于新结识的几人,十分重视。 他这种情报贩子,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许多消息,都是朋友告诉他,他再向外散播,继而赚取报酬。 当然,所得除了满足自己利益,还会分出些许,送给那些提供消息的朋友,所以这生意才能长做长有,越做越大。 孟昭几人所在的小圈子,哪怕在这明秀湖畔,也是顶尖的那一类。 水纤柔也就罢了,其余孟昭,李立,翟浩,哪个不是一方霸主,背景雄厚? 机会难得,他自然想要竭尽所能的经营,维护好这份关系,闻言,也不故弄玄虚,直接小声道, “据我所知,龙城来到丁家做客,似是在很短时间内,便俘虏了丁家丁语琴的芳心,两人定了终身,而且丁语琴非龙城不嫁。 偏偏,此女早前,似是和卓家的卓沐风有些情感瓜葛,卓沐风对其十分痴缠,还曾几度想要上门提亲,都被长辈给压下。 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丁语琴看上龙城,断了和卓沐风的关系,这种奇耻大辱,但凡是个昂藏男儿,都无法承受,卓沐风自是忍不下这口气,才闹出比武决战这件事来。” “听说,卓家家主对此也是十分不满,将卓家一件地阶神兵,凤翅铛暂时赐予卓沐风,准许他迎战龙城,信心不小。” 孟昭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只觉这实在是有些儿戏,但仔细想想,又不无道理。 李立虽是一馆之主,但性子比较耿直,而且嘴巴有时也不饶人,便道, “原来是这样,人都说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天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那丁家的姑娘也是,好好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怎的这么多风流韵事?真是不知羞耻。” 水纤柔有些不满李立那红颜祸水之说,但想了想丁语琴的行径,粉嫩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反驳,主要也是底气不足。 想想看,若不是这什么丁语琴,哪可能让两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生死相向、 孟昭倒是有些好奇, “这丁语琴莫非长得很美吗、竟然能得到如此追捧?” 刚一问出这个问题,握着梁穆秋的手掌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转头一看,梁大美人一对威仪凤眉更是抖如雁刀,犀利无比,心虚之下,讨好的笑了笑。 梁穆秋心中气急,只觉孟昭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 有她,韩露,珠儿,甚至那劳什子唐玲儿,谭采儿都与他不清不楚,已经够多了,难不成还想再招惹那些野花么? 晏兴点点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孟昭和梁穆秋之间的小互动,心中暗笑,道, “确实是极美的,我记得一年多前,还有好事之人,写了本灵武城十大美人榜,其中,这丁家的丁语琴,就名列第八。 赞其杨柳宫眉,盈盈秋水,仙姿佚貌,玉骨冰肤,可见其美貌。” 一听这话,梁穆秋就有些不服气,狠狠瞪了眼孟昭,却是在想,难不成这女子真的如此美貌,比自己还要漂亮? 梁穆秋自诩已是人家绝色,第一流美人,尤其身材之美妙,火爆,十分罕见,这可比单纯的脸蛋漂亮要难得的多。 毕竟,这可是武道称雄的世界,没什么现代医学,所谓整容,丰胸之类,更是天方夜谭。 全天然的情况下,漂亮脸蛋的不少,身材火辣的不少,但两者兼而有之的,却少之又少、 若是她出来比美,不知能在那灵武城的十大美人榜单中,排上第几? 孟昭却是嗤笑一声,不怎么当回事,女人说的再漂亮又如何? 所谓的第几第几,纯属主观臆想,反正他觉得,这玩意还是取决于个人审美。 就最简单的一点,有人喜欢飞机场,有人喜欢大凶之兆,单这分歧,直击就将美人划分出两个阵营,如何评判,如何评述,岂不都是全凭自己的主观之念? 而且,女人只是女人,她的存在,其实也不过是个导火索。 真正引发这场争斗的,估计还是世家的面子,男人的尊严,和爱不爱请的,估计都不是很大。 若是真爱,早就和那些情圣一样,祝你幸福,默默关怀,哪里还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也就是这消息被封锁住,传出去,丁语琴这个女人,名声绝对臭大街,但凡这城内有些家世,能量的子弟,都不见得会要她,再漂亮都不行。 这哪里是爱她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六百七十八章 龙城的韵事 (求订阅) 当然,这些也都和孟昭毫无关系,他对女色并不是很看重,本人也不乏红颜知己,他更关注的是龙城这个人。 此人盛名在外,但多是仰仗沈天赐对他的赞誉,另外,他本人修行徐速度极快,踏入先天时,比孟昭还要小上一岁,自然增添了不少外界对他的评价。 但,他始终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故而,孟昭才对此人生平比较好奇。 “那不知晏帮主,对于龙城此人可有了解?” 李立几个再次看向晏兴,不错,相比起所谓年轻人的风流韵事,还是这类武道天才更令他们好奇,也更想探究他身上的隐秘。 说不得,此人身上便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造化,让人垂涎啊! 晏兴表情有些古怪,手指抚了抚自己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道, “有些了解,此人其实也是底层出身,厮杀经历丰富,一路打上先天的天才人物,一招袖里青龙,击败为数不少的高手,其中包括十一位先天,虽然这些先天都没有太大名声,但至少也是水准之上的层次,可见他的厉害。 不过最厉害的,还要数此人的桃花运了,据我手下之人的统计计算,此人从出道以来,便屡屡有红颜倾心,而且大多有财有势,或者背景不俗,甚至还有一对姐妹花。 如梁州利风商行的女主人,也是有名的美女,解寡妇,卫州威虎将军的一对女儿,兖州世代书香的秦家女等等,可谓羡煞世人。 不过,这龙城也是知道韬光养晦,和这些女子也只是定了终身,却并没有大肆宣扬,因此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也就是我,在这神州各地,都有交好朋友,才知道一二。” 一边说着,晏兴海啧啧啧的露出十分羡慕的表情,不只是他,就连李立,翟浩,隗刚三人,也是眼放精光,恨不得和龙城替换身份。 人生在世,大部分人无非就是酒色名利,能得到这么多美人,还是有家世,有背景的美人青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的,都可谓莫大的荣耀,荣幸。 梁穆秋也是吃了一惊,还特地看了眼孟昭,和龙城相比,孟昭倒显得君子许多,至少没有到处播种,算是好男人了。 孟昭却没有理会胡思乱想的梁穆秋,只是皱着眉头,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小子怎么看起来一副主角模板,还是那种后宫乃至种马流的主角,运气有点好啊。 这时,水纤柔也是对龙城观感大坏,半嗔道, “难不成那些女子知道彼此的存在,也都任凭龙城这般四处留情吗?” 晏兴有些猥琐的笑了笑,神色莫名, “嘿嘿,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这小子有什么厉害手段也说不定,反正那些女子对他是十分的爱慕,顺从,没听说和他闹矛盾的。” 孟昭这时松开握着梁穆秋的手,拨弄碧玉佛珠,冷不丁道, “你们说,龙城此人,与那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有无关联?” 孟昭这话让几人都十分奇怪,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少侠,一个是人人喊打的淫贼,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不过,仔细推算一番,似乎,龙城来到城中不久后,似乎也就出现了采花贼四处作恶一事,倒是有些巧合。 “孟侄,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他就是那个采花贼,不可能吧?” 孟昭笑了笑,神色莫名, “我只是怀疑,似这种天下留情之辈,应该是对付女子颇有一套。 且偏偏就这么巧合,龙城来到后不久,便发生了这许多采花之事,让我多了几分疑虑,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翟浩若有所思,看了看孟昭身旁的梁穆秋,似是明白了什么。 要说以男人的条件,孟昭也可说是无可挑剔。 他英俊,高大,家世不凡,武功高强,而且气质不俗,可谓人中之龙,即便如此,身边女子也不多,而且看起来,还多有吃醋,争执之举。 龙城凭什么就能让那么多女子倾心?而且痴心不悔,简直像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性,被控制一般。 想想看,连皇帝都做不到这一点,后宫时常波云诡谲,步步惊心,一个普通江湖小子,就能有这般能耐? 说不得,就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同样,这也可能是孟昭怀疑对方的原因。 不单是翟浩,就是其他几人,似也有所思量,只不过,没人接这个话罢了。 毕竟,这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你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就怀疑人家是采花贼。 孟昭说完这个,也是哂笑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哈,诸位不要见怪,实在是我最近被那个采花贼闹得有些头痛,几个朋友几次来信托我派人追查,所以才看谁都像凶手,不要当真,不要当真啊! 毕竟若真是他,那些被骗了女儿的家族强人也不会放过这小子。” 隗刚点点头, “不错,梁州解寡妇也是一代女强人,自先夫过世,独自支撑这偌大家业,很是艰辛,其精神意志,非同小可,不会轻易被人蒙蔽,想来是龙城却有独到之处。” 几人正说着关于龙城的八卦,忽闻东西两侧,各有阵阵惊呼嘈杂之声传来,且聚集在一起的人,如分波断浪一般,左右分开,空出一条通道。 这些人表情各异,年长者,多是审视,凝重,年轻人则多为兴奋,崇拜。 孟昭几人就知道,定然是此次决斗的两个主人翁到了。 果然,自两侧通道,各走出一队人,在灵武城一众数百人的目光下,如针尖对麦芒的走到了一起。 一队,自是卓家高手,一队则是丁家之人。 当先的两个年轻人,相向而立,双眼之间,似有电光火花闪烁,强烈的战意,杀意,远隔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掀起道道惊澜。 “原来他就是龙城,可是看他的样子,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啊?” 说话的,却是不知何时来到孟昭身边的珠儿,小丫头原本很是兴奋,好奇,想要看看名满天下的少侠究竟如何风姿绝世,结果发现,预期和现实有些差距过大,有些失望。 李立瞪了眼珠儿, “小丫头,这也叫平平无奇?你是不是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第六百七十九章 生死斗,凤翅铛 (求订阅) 龙城此人身材修长,高挑,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衫,乌黑长发用一根发簪固住,相貌端正儒雅,嘴角噙笑,气质如明风朗月,让人一见难忘,实是再出色不过的美男子了。 所以,李立才大为不满,觉得这娃娃脸的可爱小姑娘就会胡说八道,人家若是平平无奇,他这等人,岂不是成了丑八怪? 然而,珠儿却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毫不示弱道, “当然了,和我家孟昭相比,那什么龙城看起来真的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嘛!” 翟浩几人闻言,纷纷笑出声来,李立被顶了一句,看了眼孟昭,却没有反驳。 实话实说,孟昭这家伙,单以品相而论,确实是超过龙城一些的,更关键的是,两人的气质实在是有着极大的差距,或许是性格关系,孟昭给人的存在感,更强许多。 这边说说闹闹间,那边,如彗星撞地球一般针锋相对的两人,也开口说话。 当先出言的是龙城,双手拢在宽大洁白的长袖之内,身姿如剑,含笑道, “卓兄,你我今日一战,实是不必要,若你改换心意,不如就此作罢,大家切磋一番,也就算了,何必生死相向呢?” 此话一出,顿时嘈杂声四起,不少人这才发现,今日之决斗,竟不是点到为止,而是赌上性命的生死决斗,这性质可就大不相同。 不过,如此血腥的决斗,却也引起更高的关注,一些原本不怎么在意的人,也变得认真起来,甚至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此事背后透露的信息。 两人之战,其实只是表象,更深层内部的斗争,其实是上三家的卓家与丁家之间的不合,或许,这是一个灵武城大乱将起的信号。 而作为灵武城中的一员,势必会因此卷入其中,而此战之结果,或许将会影响一些人的选择。 卓沐风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身高和龙城相仿,体魄更强壮一些,双手手腕各带着一枚银镯,胸口处的衣衫想,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烈火鸟。 明明穿着一身裁剪的极为贴合身材的名贵衣衫,却依旧在龙城那简单朴素的衣饰下,有自惭形秽之感,气势也不觉间弱了许多。 不过,面对龙城的规劝,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红着眼睛,冷冷道, “废话少说,见证人何在?” 话音落下,荀,卓,林三大家各自从彼此队伍中,走出一个人来,作为代表。 还有两个十分苍老的银衫老者拄着拐杖,也缓缓踱步,来到两人中间。 其中一个老者抬起拐杖,敲了敲。 不多时,有一个年轻弟子,手擎一个红木托盘,来到场中。 这红木托盘当中,有一张卷起来的白鹿纸,事先研磨好的墨水,毛笔。 老者抬起苍老无比的面容,用昏黄浑浊的眼球看了看两人,叹口气, “此生死状上,我等几人已经尽数落名,以作见证。 你们两人现在便签上自己的性命,生死斗便成了。 老夫事先讲明,此状纸一成,今日便是不死不休之局,必有一人要殒命在此。 中途,有三大家族,以及我们两个老头子做保,公平公正,绝不允许有外人插手,若是思量清楚,便签字吧!” 也就是说,如果不签这生死状,还有缓和可能,一旦签字,今天就是只能活一人,哪怕其中一者手下留情,另外一人,战败后,也必须自戕而死,还是最为严厉的见证,以及约束。 一时间人头攒动,数不清的浓烈,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关注向两人。 龙城还是一副悠然恬淡模样,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红木托盘前,提笔蘸了下墨汁,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他要将自己手中的毛笔,递给对面的卓沐风。 卓沐风视而不见,同样几步便走上前,阴冷的看了眼龙城,抬手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鲜血溢出,在这生死状上,直接按下一个血色指印。 如此,这生死斗便算是成了。 另外一个银衫老者白须飘逸,面容慈祥,骤然出声,传遍明秀湖各处道, “龙城,卓沐风,生死状已签,生死斗,开始!” 说罢,原本站在两人中间的一行人,纷纷快步离开,其他原本围聚在一起的人,也纷纷远离这片土地,留下足够大的空间,以供两人施展。 不过,卓家人在离开前,却是走上前,给卓沐风递上一个四尺长短,通体漆黑,表面用金漆描刻纹理的木匣。 不少人关注到这一点,议论纷纷,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因为生死斗,本质上,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除了个人的武功,外界的神兵利器,乃至爆发性丹药,都允许使用,全看各自的底蕴了。 还有为数不少的年轻小辈们,纷纷为龙城摇旗呐喊,加油助威,支持卓沐风的,倒是也有,不过应声者聊聊,若是纯以声势以及名气来看,卓沐风直接被虐到渣滓都不剩。 孟昭一伙人人数也不少,实力也十分强劲,早就被安排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段观战。 此处位于明秀湖畔的上坡,地宽而土润,上面用白色的薄石板垒砌成小广场,如孟昭,李立,翟浩,隗刚,水纤柔,晏兴等人,都站在最前方,其余手下人,则分散开来,全神贯注在即将开战的一场生死之斗。 对于一些人来说,虽未能亲身经历这种高水平的决战,然而,决斗双方会在这个过程中,使出各种精妙武学以及隐秘手段,若是仔细观摩,悟性足够,时机也好,未尝不能有所收获。 卓沐风没有率先出手,而是慢慢将自己怀中的木匣竖在地上,手指掀开匣盖,从中取出一柄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兵器。 只见这兵刃通体淡金之色,光华闪闪,全长应有三尺六七左右,前端伸出一道月牙形菱状尖枪,两边则各自展开如鸟儿翅膀般的弯刃。 阳光一照,这柄奇形兵刃,顿时绽放出灿金色的光芒,首端似是有一只华丽而高傲的凤凰,将要展翅欲飞,甚至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嘹亮凤鸣。 “这就是卓家的底蕴之一,凤翅铛,有此地阶神兵在,纵然修为武学不及这龙城,卓沐风也有了与其生死一战的底气和本钱。” 7017k 第六百八十章 神兵之力 (求订阅) 高坡白石地上,晏兴颇有些感慨和兴奋的说道。 这毕竟是极为罕见与宝贵的地阶神兵,卓家能拿出来一柄,足可见其底蕴之深。 闻言,孟昭身后诸人中,青衫薄衣的韩普缓缓按住常阳神刀的刀柄,目中生出些许异状,隐隐有火焰锤锻而成的刀影生成。 “相传,中古皇唐时代,西府赵王李元霸身怀无双霸体,手持擂鼓瓮金锤,战力天下第一,纵然太宗混沌体,体质未曾大成之前,也不是其对手。 而赵王有一宿命之敌,名为宇文成都,乃冥凤之体,手中凤翅镏金镋乃是天阶神兵,神力无双,后世有鎏金镗,凤翅铛等奇门兵刃,都是仿造凤翅镏金镋而成,威力自也是妙用无穷,今天总算能见识一番了。” 场中,龙城拢在宽大长袖当中的双手依然没有亮出,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的意图,似是在等待卓沐风将这凤翅铛慢慢熟悉,并发挥威力。 面上笑容不减,好像根本不将这地阶神兵放在眼中一样,隐藏高傲。 这使得不少围观之人,心中震动,尤其是卓家的几个领头之人,面面相觑后,表情沉重,完全不晓得对方究竟有什么倚仗,对卓沐风也多了一些担忧。 卓沐风则浑然不知这些,此时他单手持凤翅铛,首端指向龙城,随着功力提运,真气轰鸣,手中之物,也渐渐产生神秘之力,化作一道桥梁,或是一道增幅器,肆意吞纳天地元气,大幅度增强他对天地元气的影响和利用,自身真气也得到巨大加持,而不用担心反噬。 一时之间,他竟有种掌握天地,随手一击都能撕裂大地的无所不能之感。 实力的骤然猛增,让卓沐风原本的自惭形秽消失无踪,转而变得无比自信起来,这种力量,源源不断,强横而又霸道,对方拿什么抵挡? 呼哧一声,卓沐风身形闪烁,在原地消失后,激起一阵旋风,卷起脚下芳草点点,并以无比迅捷的身法,快速靠近龙城,在两人之间,留下数道残影,湿润的土地,被踩踏出道道显眼的的坑洞,溅起土块草皮。 手中凤翅铛,不知何时,已经在铛身之上,飘浮起一团炽烈的金色气芒,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剧烈颤动,金雾缭绕,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机,点向龙城的额头。 这在铛法之中,叫风扫梅花,招数十分精妙,持铛的手掌在极短的时间内,猛搓凤翅铛的铛身,使得这地阶神兵在原处迅速旋转,尖端枪刃所凝聚的金芒,在旋转之下,产生一道无比凌厉霸道的戳力,钻劲。 更恐怖的是,这凤翅铛本身,还爆发出一道牵扯之力,乃是神兵本身所发,用来压制龙城。 刹那间,便是杀招袭来,劲风狂卷,扯的龙城四周如海底暗流,汹涌澎湃,身躯隐隐有站立不稳之兆,更不要说那直来直往的风扫梅花了。 见到这一幕,不少眼力不足的年轻武人们,不禁惊呼出声,有些爱慕龙城侠名的少女们,更是颤抖着娇柔身躯,捂住自己的双眼,不忍心看到龙城血洒当中的情景。 龙城貌似惊恐,脚下步伐作乱,身体东倒西歪,好像喝醉酒一般,却偏偏蕴含着奇妙的法门,大幅度削减神兵的牵扯之力,打破精神压制,以毫厘之差,避开这当头一铛。 这还不止,龙城避开风扫梅花同时,足下生风,凌空而起,双足足尖化作铁锥一般的物件,疯狂踢向卓沐风。 呼呼呼,一时间,腿影翻飞,化作一道道透明的锥形劲力,打向卓沐风的心口,四肢,额头等处。 卓沐风浑不在意,手持地阶神兵,实力早已攀升至另一个层次,凤翅铛盘旋回转,朝着那道道透明劲力简单一扫,便是金芒大涨,将其尽数消弭。 龙城则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先前卓沐风所在之处,笑容消失,多了些凝重。 简单的一次交手,两人身形交错,算是换了位置。 虽然并没有分出什么高低,气势上,却是卓沐风领先。 气氛再次凝滞紧张起来。 “好厉害的地阶神兵,卓沐风有风翅铛在手,真气无穷无尽,出手间威力猛增,这一仗,怕是还有的打了。” 隗刚看着两人交手的所有过程,不禁啧啧赞道,若不是这凤翅铛威力无穷,光是刚刚龙城的腿法反击,就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孟昭也是点点头,实话实说,确实如此,那地阶神兵,自身蕴含浩瀚元能,又可勾连天地,增幅掌兵者的战力,实在是有点耍赖皮。 不过,要轻易断言卓沐风会获胜,也不见得,因为刚刚龙城也表现出惊人的武道水准,不论是丰富的应对经验,还是精妙的武学,都不是一般先天能比。 “嘿,我倒觉得龙城这小子胜算很大,莫非你们忘了,他还有一招袖里青龙的绝技,必然是瞄准破绽弱点而出的绝招,杀招。 卓沐风虽有地阶神兵在手,但本身武道并非千锤百炼,仍有许多不足之处。 万一他露出弱点,破绽,被龙城发现,袖里青龙,未尝不能斩断凤翅。” 这却是李立所言,他的武道精深,修为极高,眼力自然也是不俗,短短交手,已经窥出两人要想取胜的办法。 卓沐风优势在于神兵,真气元气近乎无穷,走的便是以力压人的路子,最好强击猛打,在最短时间内,爆发最强伤害,奠定胜局。 若不然,拖延良久,被龙城窥出他自身的破绽,胜负只怕也就是一刹那罢了。 果然,卓沐风虽非天下罕见的英才,至少也是一郡良才,自知天赋,武学,都不如龙城,必须要发挥自身优势。 因此再出招时,尽是消耗大,而威力强,且大开大合的招数。 不计真气消耗下,风翅铛仿佛活了一般,化作一只数丈大小,全身燃着金色烈焰的火凤,扇着双翅,追逐龙城的身影。 一路所过,要么是双持化作利刃,锋利的气芒纵横切割,要么是风嘴吐出一朵朵金色花朵,发出爆炸般的灼热之力,洒遍四面八方。 通过大范围的攻击,竭力要压缩龙城的腾挪闪避的空间。 可见卓沐风此时力量之雄厚。 7017k 第六百八十一章 步法与手段 (求订阅) 龙城的表现也颇为出人预料,使得那套轻身步法,极为不俗。 看似颠三倒四,左摇右晃,如同喝醉酒的醉汉,然而,却自能进退自如,往往于间隙之间,避开卓沐风的狂暴攻势,犹如高空走钢丝一般惊险,偏偏都能化险为夷。 让为数不少的武道大家心中赞叹。 “这步法好生精妙啊,似能未卜先知,提前站位,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诸位可认出这是哪家哪派的武学?” 李立不是个武痴,却也是武道名家,且出身武学圣地,见识渊博。 然而,以他的眼力,也瞧不出龙城的步法根底,因此向其他人询问。 这也不奇怪,此方世界武道源远流长,上可追溯至无数岁月前的远古时代,且历朝历代的武道天才,还在推陈出新,使得武学的数量,呈现井喷之状,难以计数,浩瀚无穷,从没有一人能通晓天下绝学,更遑论遍数古今绝技。 李立询问时,双目依然贪婪的死死盯着交战的两人,舍不得移开,可见此战已经逐渐能引起他这等武道大家的兴趣了。 卓沐风那边倒没什么可以说的,招法虽有,但主要还是依靠神兵之能。 龙城这边就不同了,单这一套繁复诡异的步法,就能带给人惊喜,使得在场不少人,包括李立,都升起浓厚的兴趣。 孟昭几人纷纷摇头,他们也都看不出这步法的究竟来,毕竟只是旁观,而此门步法,应该还有配套的心法,以及真气流转穴道,经脉等技巧,实难以单凭肉眼便窥破其奥妙。 不过,梁穆秋却是眉头紧锁,一对秀美绝伦的眸子透出几分疑惑,红唇轻启, “若我没看错,这应该是阴阳颠倒错乱玉环步,相传为诗中仙人李太白在见到贵妃玉环的绝美舞姿后,灵感顿涌,结合自身所学创下。 你们看龙城的脚下,错乱之时,是否始终维持一进一退的步法走向? 那即是此门步法的核心,进为阳,退为阴,形成一个完美的轮回,阴阳轮转之下,步法变化便可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可谓绝顶步法。” 梁穆秋倒不愧是祖上阔过的名门之后,眼力之高,见识之广,秒杀众人,孟昭几个仔细瞧去,果见那龙城踏步时,若一进后,必有一退,而且隐隐可以在其脚下察觉到圆形气劲,蕴含深邃奥妙。 其他几人见状,倒是诧异的看了眼梁穆秋,早知孟昭的女人武道修为高明,却不想,眼力也这般出色。 而场上,形势也渐渐发生变化。 龙城步法再妙,然给他闪转腾挪的空间,却是无限缩小,只因为那凤翅铛化作的金凤,在吸纳无穷元气之后,体魄愈发显得神骏庞大,双翅一抖,便有飓风刮起,口中一吐,便是一道磨盘大的火焰花砸下,金色翎毛闪烁着太阳般的耀眼光泽,原本呆滞无神的双目,似也隐隐多了几分灵性。 似是随着凤翅铛的逐渐复苏,其真正的威能,也开始显现出来。 终于,龙城不再是一味的躲避,因为他看得出,卓沐风在凤翅铛的帮助下,真气消耗大大减少,且恢复能力大增,单靠这般躲避寻觅破绽,恐怕是难以成功了。 而且,随着他愈发退避,对方的气势也层层拔高,若是一味放任,恐怕会让他对凤翅铛的掌控更加圆融,甚至修为都有破关的征兆,威胁也将变大。 龙城既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斗战经验极为丰富,自也明白个中关窍。 只听他长啸一声,如金玉般脆质动听,气息陡然一变,似是从山间隐逸之士,变成腾空而起的人间仙人,始终拢在宽大长袖的双手,也终于探出。 却是一双漂亮的,似乎不是男人的手掌。 手掌的骨骼纤细,指骨修长,皮肤泛着肉色和淡淡的光泽,并没有那种一看就霸烈无比的力量感,反而带着柔弱,绵软。 然而出手的刹那,这看起来如豆腐一般柔弱,绵软的手掌,却顿时化作金刚不坏的神兵利器,带着冠绝于世的锋芒,手上流转着一层淡白色的气芒,发出嗤嗤嗤切割空气之声,迎着凤翅铛化作的金凤,狠狠一拍。 便听到一声嘹亮,悠长,好似从人心底升起的巨响,空气中,还划过十分耀目的火星。 龙城竟是以那双柔弱无比的手掌,硬撼地阶神兵,这一举动,可谓震撼人心。 “怎么可能?” 隗刚失声道,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哪怕灵墟教内最强的横练神功,在先天层次,也不可能以肉身硬撼地阶神兵,那至少是宗师阶段,才可能涉及的境界。 龙城并不是以单纯的肉掌,直接接触风翅铛,而是灌注气芒,以气芒碰撞神兵,但,带来的余力,依然不该是先天境界所能承担的。 “不对,龙城并未赤手,而是带着一双薄弱蝉翼的手套,纵非地阶神兵,但质地之强,怕也不差多少。” 有眼尖之人一语道破个中关键,孟昭几人听着嘈杂的议论,也发现了龙城两手手掌上,罩着一层手套,不过因为色泽质地与肌肤极为相近,又十分单薄,所以才有这般迷惑性。 而下来,龙城仿佛化身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以凡人之身,与神兽火凤鏖战。 他施展的武学,招数轻灵,飘逸,变化极多,以拂,按为主,偏偏手掌之上的劲道,以及包裹手掌的手套,刚强无比,配合阴阳颠倒错乱玉环步,屡屡击退凤翅铛的攻势,肆意挥洒,隐隐有反击的趋势。 相比之下,卓沐风之前大开大合的招式,也逐渐收敛,原本狂暴无比,庞大如小山的火凤,也在他有意控制之下,缩小数倍。 不过那浮在火凤身体之上的金色流体状烈焰,质感增强数倍,真如沐浴在太阳当中的神鸟一般,威风无比。 这般动作,看似放弃了压制力,使得龙城的发挥空间更大,实则之前的凤翅铛力量分散,华而不实,如今统合增强,且灵巧迅捷,杀伤性不减反增。 就如同一个臃肿的胖子,变成矫健灵活的壮汉。 7017k 第六百八十二章 鏖战 (求订阅) 此时,两人的斗战,才真正升华,一招一式,一举一动,莫不蕴含杀伐之力,但有丝毫疏忽,都将殒命在此。 甚至于龙城也不似之前那般从容应对,肉眼可见的在脸颊上流出细汗。 倒不一定是体力,或是真气不济,而是面对随时而至的杀机,精神极度集中,消耗巨大,连带着身体也表现出些许的疲惫。 不过,他的双眼却越来越亮,因为,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胜机所在了。 短短时间内,两人便交手四十余招,明秀湖畔空下的这偌大空地,近乎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不是这边绿草燃烧,便是那边地面被切割成深邃的沟壑,没有一个完整之处,再不负往昔的秀美迤逦之风景。 然而,在场的数百人,很少有为此感到惋惜的,因为此战之精彩,价值,远远不是一处风景之地所能媲美的…… 卓沐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眼前有滴滴汗水,被凤翅铛的高温力量所蒸发,只觉手中之物,愈发沉重,连带着他的双腿都仿佛绑着巨石,隐隐有不堪重负之兆。 脸色自也是极为难看,相比起龙城,他的状态,差的太多。 说白了,纯以底蕴,根基,武学而论,他是不足以和龙城一斗,甚至打的如此激烈,近乎不分轩轾。 能有这般结果,全靠凤翅铛撑着。 然而,凤翅铛是什么?是地阶神兵,兵器已经诞生出器灵,尽管灵智微弱,但已然脱离死物的限制。 地阶神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运用的,若是得到神兵认可,如韩普那般成为兵主也就罢了,偏偏卓沐风无法取得神兵认可,之所以能短时间运用自如,全靠卓家底蕴,以及秘法消耗撑着。 但,这种秘法也是有代价的,和龙城面对地阶神兵的精神压力相仿,同样是精神层面的消耗,对于心灵,意志的压榨,极大。 凤翅铛,就是一辆汽车,而卓沐风的精神意志,则是能源,唯有消耗能源,才能驱动汽车。 由此便能看出,在短时间无法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实则就是看谁能撑得更久。 龙城也能看出胜负之所在,更自信,他的根基,实力,不是卓沐风能比,就是靠拖,也能将对方给生生拖死。 然而,这并不是他喜欢的获胜方式,那太过无能,也玷污了他龙城迄今为止所拥有的盛名。 即便对手有地阶神兵加持,他也不能赢得这般不体面,这是身为一个天才,一个强者的骄傲。 当的一声巨响,再次推开压来的凤翅铛,龙城单手撑地,狠狠一按,身体悬空翻转数圈,竟是直接脱离了地面,再次落下后,双足踩踏在平静的湖水上,竟是来到湖面之上,似是另有想法。 卓沐风被恐怖的力量震得筋骨一酸,好在凤翅铛传来的温热之力,很快驱散这种不适之感,见状,微微犹豫一下,便化作一道残影,追了过去。 风翅铛的力量属火,燃烧性,侵略性极强,若是在湖面上交战,自会处于一个对他不利的环境,因为水克火,灭火,甚至于天地中火属元气,在湖面之上,都显得稀薄许多。 然而,此时他是艺高人胆大,神兵给与他无穷的信心与力量,让他自信,不论处在什么样艰难困难的环境,都打不倒他。 更关键的一点,其实是卓沐风感觉到,自己对于凤翅铛的掌控已经开始渐渐走下坡路,其中的器灵,渐渐有苏醒的趋势,一旦器灵苏醒,他以非兵主之身,绝难再利用这等神兵为自己征战。 到时候,他只有战败身死一条路。 所以,卓沐风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速战速决,将龙城格杀于明秀湖。 至于什么环境,地利上的担忧,已经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追上去,用凤翅铛,砍下龙城的脑袋,舍此之外,再无其他念头。 不得不说,卓沐风这小子也有点运道和资质,在竭力压榨精神,运用神兵的情况下,意志精诚惟一,淬炼心灵,生出风火之性,更有道道如神兵般的锋芒。 似是在掌握神兵的基础上,有所斩获,整个人从内而外,都隐隐有蜕变的趋势。 可想而知,此战他若是能战胜龙城,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非但踩着龙城的名头,养成雄浑大势,更将蜕变出更强的资质天赋。 不过,这一点,同样很难。 在追到明秀湖畔时,两人的交战也趋近白热化。 卓沐风脚下黑靴踩踏湖水,用的是爆裂无比的炸劲,一炸之下,产生强大的推力,让他始终稳定的站在湖面上,然而,因为真气性质属火,灼热温度下,与湖水发生微妙变化,产生大片大片的白雾,双足仿佛安装了什么蒸汽装置一般。 不止如此,他手中凤翅铛,更是一座巨大的熔炉,炙烤湖面,生出大雾。 这对于他同样是一个负担,但对龙城来说,却并非如此。 龙城用的依然是玉环步,然而此步法自生阴阳双劲,生生不息,凌空虚渡,踏波逐浪,如履平地,丝毫也不浪费自身的真气,反而有渐渐恢复体力精神之能。 这就是此消彼长之势,也是龙城选择进入明秀湖上再战的一个原因。 此外,龙城的根本武学心法,似也是与水有关,他出招时,身躯仿佛一只巨鲸一般,吞纳四面八方的浓烈水属元气,呼吸绵长悠久,在渐渐升起白雾的明秀湖畔,更是如云得水。 一人手持神兵,恢弘霸烈,气劲如烈火燎原,奔涌不息。 一人吐纳天地之气,覆雨翻云,气劲时而如金铁刚硬,时而似水雾缥缈不定。 短短时间,两人便在这布满白雾的湖面上,激战不休,震荡的劲力,时炸得湖面水波翻涌,甚至掀起数丈高的水柱。 观战的数百人,早就随着两人转移战场,一窝蜂的凑到原本交战之地。 那湖面上大雾浓烈,纵然目力再强者,也难以看透一丈外。 故而众人只能通过双耳,以及对气机的把控,来了解战况。 7017k 第六百八十三章 结束 (求订阅) 明秀湖面之上,掀起的声势愈发浩大,爆炸性的力量洒遍湖上,不时传来龙城的清越长啸,以及卓沐风的如雷怒吼,引得湖畔诸世家,宗门之人,纷纷侧耳倾听,企图提前掌握战况。 这时,湖畔的一众先天修为之上的武人,骤然感受到一股凌锐无比的气息一闪而逝,随即,隐藏在大雾当中的湖面战场,再无任何动静传出。 孟昭眉头一动,念头深邃的如万丈深渊,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森幽,看向身侧的梁穆秋,以传音之法问道, “穆秋,你可感应到刚刚的那缕气机?究竟是什么来历? 若是孟昭所料不错,那应该就是龙城赖以斩杀诸多先天武者的绝技,袖里青龙,相传为一招无上刀道,刀出青龙,斩而无悔,乃是必杀之技,凡是见到这一招的人,都已经死去,所以迄今为止,也无人真正通晓此招之精要。 而今,明秀湖上,大雾翻涌,目力难以企及,也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但,孟昭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身负两世魂灵根基,又有紫元龙体,根基之雄厚,天下无双,灵觉也是超然,对于那缕仿佛刀气刀芒的招数,有着丝丝警惕,似是那一招,对他有着极强的克制。 也不知道是那一招太过强横,还是那一招,本身对他有所妨碍,总之带来的感觉很是不舒服,让孟昭起了心思。 要么,搞清楚这一招的来源,奥妙,如此也有所化解,要么,趁早将会这一招的人,直接干掉,不然总觉得有一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很是不适。 梁穆秋此时修为已经落后孟昭,然迈入先天的境界时间,远在孟昭之上,经验阅历十分丰富,且冰莲之体,也有一门玄冰镜心的神通,映射武道本源。 迟疑片刻,梁穆秋才有些不确定道, “似是一招刀法,不过,刀意有些诡异,好像,好像这一刀是活的,可以汲取所斩之人的生命力,增强威力,说是袖里青龙,更像是斩龙刀。” 孟昭紫眸闪烁精光,捏着佛珠的手指咯嘣一声,险些将宝贵无比的碧玉佛珠捏碎,好在很快恢复正常,收敛力量以及自身的异样,默默想道, “斩龙刀,是了,如果真是斩龙之术,那么我身负紫元龙体,形同真龙,却无真龙称霸于世,无敌四海的伟力,气运相冲,对撞之下,这斩龙刀法对我有所克制,也就很容易。” 当然,威胁也仅仅只是威胁,有苍龙之铠护身,区区斩龙刀法,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若是强者用这一刀,自是连苍龙也能斩了,但龙城,孟昭不觉得对方有威胁他的实力,哪怕他可能也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那边,随着激战落幕,凤翅铛那焚天煮海的力量无人操纵,渐渐溃散,大雾也逐渐消失,最后让岸边的观战人员,清楚看到场上的情形。 龙城依旧俊雅不凡,气质洗练澄澈,只是此时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一手握着金灿灿的凤翅铛,多了几分凌厉杀伐的霸气。 胜负,已见分晓。 且原本清澈的湖面上,有咕噜噜的血水自下而上涌出,应是卓沐风自头颅往下的身体,坠落到湖底,鲜血狂涌染红做致。 见此结果,有不少崇拜龙城的年轻男女,或是对卓家有旧怨的势力之人,纷纷兴奋的大吼大叫,以宣泄心中的激动情绪。 而卓家一队人,以及亲近卓家势力的家族,宗门,帮派,则纷纷沉默以待。 一些和卓沐风感情很好的卓家子,看到亲人血肉模糊的脑袋,就像是垃圾一样,被龙城随意的提溜在手上,怒火喷发,恨不得立即蜂拥而上,将他撕碎。 当然,这般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不单是在场的一众人不允许,卓家的长辈,也不会同意这般做。 卓家虽然不是如孟家这般的贵族世家,但也有了大族气魄,赢得起,输得起。 若是如街头的泼妇,赢了叫好,输了不认账,岂不是让人耻笑? 对于自诩大家门户的人来说,这是绝不被允许的,甚至若是底下的小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需外人教育,自家长辈就能修理的七七八八,不让家族蒙羞。 龙城平复了下激荡的真气,面上重新恢复淡淡的微笑,足下一踏,如燕子抄水,划出点点透明涟漪,踩着由血红逐渐变得清澈的湖水,倏然来到岸边。 来到卓家领事之人的面前,龙城将手中二物,卓沐风之头颅,地阶神兵凤翅铛一同丢给此人身后的一个满目怒火的卓家小辈,抱拳道, “卓兄武功高强,手持神兵,在下留不住手,还请贵府海涵。” 正常而言,决斗之后,对方身上的物件,大概率是可以当做战利品占有的。 然而,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凤翅铛的价值难以估量,龙城比武杀了卓沐风也就罢了,若是升起对凤翅铛的觊觎之心,那可就真是不知进退,取死有道。 龙城再厉害,也只是孤家寡人,面对一族之力,很难抵挡。 卓家领头之人,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子,细皮嫩肉,保养极佳,也是之前作为生死状见证人之一。 闻言,先是转头示意那个子弟将东西收好,尤其是凤翅铛,决不容许有任何闪失,随即才皮笑肉不笑道, “龙少侠客气了,你神功盖世,是沐风这孩子不自量力了。” 即便龙城留手,卓沐风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因为生死状一签,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他自己想要苟且偷生,卓家也不会允许。 丁家之人,此时则来到龙城身后,似是在为他撑腰,不少旁观者,或是心中清醒之人,都能隐隐感觉到,卓家和丁家,有针锋相对之势。 这时,那之前作为见证人的两个银衫老者,也适时走出,来到两家中间,分别说了什么,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这才运功高声宣布道, “此生死斗,龙城获胜,卓沐风战败而亡。 败者,不可以此为借口寻衅滋事,若有违背,诸家共讨之!” 这一声,算是为此次闹剧划上一个句号。 是的,在孟昭看来,纯属就是闹剧。 为了一个女人,龙城得罪了一个大家族,卓家输了一阵,非但丢了面子,甚至基本盘都可能不稳,简直亏大了。 7017k 第六百八十四章 针对与无视 (求订阅) 就当湖畔一众人以为此事完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 龙城扫视了眼在场诸人,在一个丁家人耳语一番后,忽然走向孟昭一行所在位置。 一时间,原本就要离开此地之人,纷纷愣住。 有认识孟昭的,心情激动,不认识孟昭的,在知情人的介绍下,也晓得孟昭为何人,同样升起偌大兴趣,再不提离开一事。 无他,尽管不晓得龙城突然走向孟昭那块有什么用意,但,这可是龙城和孟昭,两个都曾被沈天赐这一绝代天骄认为是劲敌之人。 卓沐风尽管有地阶神兵在手,但从不会有一个人认为,他可以与龙城相比。 但孟昭不同,不提他在沈天赐光环下所富有的盛名,单单来到灵武城后做出的一系列动作,足以让人知晓,他的厉害之处。 他和龙城之间,才真是强者之间的会面,不知又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是英雄惜英雄,还是一山不容二虎? 所有人,包括孟昭身旁的李立,翟浩等人都抱有极大的好奇与期待。 孟昭一手握拳,背在后腰处,一手捏着佛珠,挺拔如山间青松,气质温润,幽深如渊海。 乍一看,仿佛心地慈善的在家居士,佛门善人,相貌顶好,还带着少年的稚气未脱感,很容易让人信任,乃至生出好感。 然而仔细一瞧,就能发现他紫眸之内强横无比的霸者气息,仿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佛陀,神灵,与凡人已经不是同一层次的生灵。 龙城来到近前,却没有直接看向孟昭,而是将目光对准孟昭身侧的梁穆秋,脸上的笑容消失,皱着眉头,抬手握拳,斜靠在自己的胸前,十分绅士的行了一礼,这才道, “阁下可是冀州雷家下属的岷山七怪老大,木青?” 这番操作,看得不少人直皱眉头,不晓得龙城在搞什么飞机,不对着孟昭正面输出,而是将矛头对准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很强大,依然很难让人理解。 梁穆秋倒没有丝毫畏惧,有孟昭在她身边,她安全感满满,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该如何回答呢? 她已经听出一些东西来,龙城应该和北宁侯雷家有些关系,此时,或许是代表雷家来向她问罪的。 孟昭深深看了一眼龙城,这人肯定知道他,也晓得梁穆秋应是他的女人,却依然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前来诘问,很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止,从头到尾,龙城都没有对他有过问候,这是有意挑起他的怒意,还是真的不屑与他交流呢? 孟昭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警兆,雷家是一方面,龙城是一方面,还有因为杨才而得罪的丁家。 雷家鞭长莫及,龙城孤家寡人,丁家却是地头蛇,势力庞大,或许因为荀敏的关系,不会以杨才之事为借口向他发难,但大可以通过替龙城站台,而向他报复。 一念及此,孟昭摇摇头,对着梁穆秋以及身后的众人说了句, “咱们走!” 随即,就无视了龙城以及四周围聚的这数百人,准备带着自己手下离开这里。 这种退避,退让之举,看起来有些懦弱,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却犹如孟昭对龙城的俯视与不屑,高傲的性子展露无遗。 这时,有一个小伙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主要是龙城之前击杀卓沐风,无愧天才之名,气势不凡,然而,面对孟昭轻描淡写的侧面回应,却仿佛一击重拳打在空气上,郁闷的要吐血,什么逼格都没了。 当然,也有嘴碎,对孟昭不满的,自以为小声的对身旁之人散播道,孟昭就是个胆小鬼,面对击败卓沐风的龙城,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要逃走。 这嘴碎之人,其实就是城内一个小家族的偏房子弟,有些天赋,但武功不高,心胸狭隘,之前因为一些琐事,被大旗帮的人教训过,对于孟昭以及孟家所属势力,极为不满。 然而,他本身所处家族实力就比较一般,他的地位也不高,自然无从报复。 此时,抓住机会,就打着搞事的想法,狠狠打击孟昭的名声。 反正只要孟昭不舒服,孟家不好过,他就舒坦了。 可惜,这小子太年轻,也不懂得收敛,说话的声音不小,被孟昭以及手下之人听个正着,其他人也是暗暗摇头,靠近他的纷纷退开几步,怕沾染什么污秽。 就连带着这臭嘴小子来观战的家族长辈,也是绿着脸,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就算心里这么想的,能不能憋在心里,别这么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一些漠不关心时事的年轻人,可能不了解孟昭,但他们这些成天为家族经营,势力归属,阵营划分而殚精竭虑的掌权人,怎么能不了解? 想死,也不要连累家族啊! 孟昭没什么表示,就算听到这种诋毁之言,也只是如听到犬吠一般。 说白了,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阶层之人,他若是主动去做什么,反而显得自己跌份儿。 然而,他当做没听见,却不代表他手下的强者也能无动于衷。 主辱臣死,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说说就完了。 此次孟昭只带了三女以及吕乐四人。 三女以梁穆秋武功最高,四人以韩普战力最强。 出手的,是韩普,因为迈入先天,境界修为大增,出手也更能震慑旁人。 就在这嘴臭小子污蔑完孟昭没多久,韩普便冷着脸,垂在腰侧的手指微微勾动,勾连天地。 一缕无声无息的刀气,如微风般吹过,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他的身上。 可见韩普武功愈发高明。 嘴臭小子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躲避,反抗,直接就被这一刀拦腰砍断,因为速度太快,他甚至没感觉到痛,就直接被斩杀。 噗嗤一声细碎的血泉喷涌声过后,这小子的上半身高高抛起,各类腥臭的脏器一股脑的倾洒而出。 因为其中还带有韩普的真气,燃烧过后,有道道烤熟的肉味传出。 场面着实血腥加恶心。 当时就看得一些胆小的女子两眼发晕,胃部泛酸,大吐特吐,丝毫也没有美女,淑女的形象。 胆子大点,心理素质好点的,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也挨上这么一刀。 7017k 第六百八十五章 问责 (求订阅) 之前那忍不住笑出声的男子,更是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两腿一软。 若不是身边同门搀扶,怕是就要出了丑。 好险,好险,他方才之笑,若针对的是孟昭,怕也难逃这一刀腰斩之命。 而韩普这一血腥,残忍,霸道的出手,更是使得四周围聚之人一片哗然。 能出现在这明秀湖畔的,百分百都是灵武城内有根基,有底蕴的势力,就算是孤家寡人,那也必然是一等一的强者,都可谓身份不凡。 韩普悍然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此人,岂不是将他们这些人,视若无物,简直是狂傲自大。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孟昭等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善,隐隐有排斥之意。 那被腰斩的嘴臭小子,家族长辈更是怒急攻心,指着韩普,嘴唇哆嗦道, “你,你,你竟如此无法无天,在此行凶,真当这灵武城是你孟家的地盘?” 除了因为震惊而略显结巴的口气,还带着些挑拨,搬弄是非的意思。 孟家,始终不是灵武城本土势力,而孟昭,之前一系列吞并举动,已经让不少势力心生警惕,也就是他之后韬光养晦,又背景雄厚,才无人追究。 但今日韩普如此霸道斩杀一人,再被这么一挑拨,今后处境,恐怕不会很好。 之前那作为生死斗见证人的其中一位城中宿老,手持拐杖,踏前一步,却不针对韩普,而是看着孟昭,问道, “孟昭,你这手下行事也太过霸道狠毒,无非是小辈口无遮拦,小小教训一番也就罢了,何必下此辣手?行事有些过了!” 韩普清秀的面容毫无波动,手掌按在常阳神刀的刀柄之上,一对如刀锋般锋利富有压迫性的眸子,扫过这老家伙的喉咙,暗暗估算砍掉他脑袋的可能性有几成。 老家伙察觉到韩普险恶的目光,喉管处凉飕飕一片,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孟昭,似是他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决不罢休。 孟昭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刚刚挑拨的那小家族领头之人,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看一坨死肉一般,而后才将目光放到这出头的宿老身上,声音平静道, “老前辈说的不错,是我管教无方,待我回去后,会好好教训手下人。 不过,你老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该晓得祸从口出的道理,我孟昭不是什么善人,他敢以污言秽语污蔑我,就要做好承担恶果的准备。” 说罢,不理会这老家伙,而是看向死了的那小家族之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眼神却是冰冷刺骨,让这刚才大放厥词之辈,一股森然寒意,从脚底板一路升至天灵,心里慌得不行。 孟昭今时今日,再非吴下阿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旁人放大,揣摩,更何况如此明显的暗示,更足以叫人心惊胆战。 他这一族在灵武城只能说小有势力,甚至都不是世家联盟的一员,面对孟昭,孟家这等一方霸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对方若要忌恨,报复,根本抵挡不住。 一时间,心中惶惶不安,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与自己家族交好的势力,企图得到帮助,然而,让他心寒的是,看到的却尽是一片冷漠。 没法子,纵然对孟昭不满,对孟家充满忌惮,却掩盖不掉孟昭的强大,孟家的强势,要摆明车马和孟昭作对,对于一般势力而言,都不太现实。 在没有涉及到根本利益时,谁都不愿意向这种规模的势力开战! 银衫老者被孟昭噎了一句,有些不高兴,而且觉得这番话太过敷衍,没什么诚意,所谓的回去教训手下人,谁知道是真是假? 而且他看得出孟昭虽然口称他为老前辈,心中却并没有多么尊敬,还带着种神佛俯瞰凡人的蔑视感。 这种目光,其实有些刺痛这老者,如城中宿老,大多年轻时名声大,武力强,年老了,气血衰败,没什么战力,也就靠着过往名声调解城内纷争,替一些遭受不公之人,主持公道。 然而,再怎么风光,体面,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现实。 孟昭鸟他,叫他一声老前辈,不鸟他,骂他老不死的,又能如何? 一些没身份,没背景的人,他敢倚老卖老,仗势压人,但面对孟昭,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因而,年老成精的这位银衫宿老,心中恨得孟昭要死,表面还不得不轻抚颌下长须,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算是给自己留了个体面。 不过,他不敢和孟昭相争,有人却敢。 “孟公子,你这手下之人,的确不太懂规矩,今日城中这许多有头有脸之人都在场,他却用残暴手段,虐杀弱小之辈,简直没将大家伙放在眼里。 我看也不用你回去另挑时间教训他,就在今日,就在此时,就在此地,你叫他给在场之人,赔个礼,认个错,此事也算揭过去!” 孟昭看过去,说话这人,锦衣玉带,长冠束发,年纪不小,眼角有些鱼尾纹,不过气质富贵,肌肤白皙,年轻时应也是个风流的帅哥,现在年纪大了,更多了些熟男风韵。 他不认得这人是谁,面露疑惑,目中不解,身后吕乐这时上前,嘴唇翕动,为他讲解道, “少爷,这是城中巫水盟王家的三老爷,王玄景,他与丁家素来亲密,王家本身也是仅次于上三家的强盛大族,咱们怎么办?” 灵武王家,孟昭当然知晓,当初来灵武城时,他还上门主动拜访过王家家主,谈不上交情,也只是混了脸熟,却不想,今日对方却成了打击他的先锋。 这让孟昭心中一沉,知道王家出面,恐怕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这说明,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他,并且不想要让他太过强势,乃至发展起太强的势力。 时至今日,他成长许多,麾下势力也壮大许多,但也得罪了不少人。 之前,他是想着韬光养晦,暂时蛰伏,积蓄实力,等待下一个壮大的时机。 现在看来,却是他自己想当然了。 他想要闷声发大财,也得看这些人肯不肯。 如今跳出来,除了韩普行事过于嚣张,龙城态度诡异外,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发难。 7017k 第六百八十六章 强硬 (求订阅) 孟昭沉默,关于韩普斩杀那出言不逊之人的行径,他虽认为有些冲动,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至少韩普是心向于他,一片拳拳之心。 而眼下这帮人要他当众否定韩普维护他的举动,用心可说是十分险恶。 若是听从,那么今后他这个灵武孟家之主的名声必将大大受损,手下之人,对他的认同感,也会大大降低,甚至会动荡他手下势力的根基,不过若是如此,或许外界给他的压力,会减少许多。 若是不听从,显而易见,灵武城的一些势力,恐怕会对他进行打压,丁家或许是幕后指使者,未必直接出面,但打头阵的王家也不可小觑,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与他有旧怨的一众家族势力。 更何况,还有一个态度莫名,似乎想要用岷山七怪与雷家恩怨为借口,向他发难的龙城,更是不容忽视。 一时间,孟昭也被逼到一个十分难堪的境地,进退两难,不少有心之人,如和他交好的李立,翟浩等人也都看出个中凶险。 不过,孟昭仔细一想,其实这也根本不需要选择。 强令韩普道歉,否定他的忠诚,于孟昭来说,根本不可能,也不现实。 首先,他性格上,就不能接受这种屈辱性的妥协,这不是卧薪尝胆,能屈能伸,而是寒了手下之心,折了自身的锐气,霸气,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纵然能换取一时安宁,但本身根基受损,日后若想强大自身,向外开拓,依然还是要面对城内势力的挤压,并不能根本性的解决问题。 其次,是孟昭的身份,背景,带来的底气。 他可不是什么运气好却没根基的傻小子,孟家就是他的底蕴,纵然败走灵武城,只要有孟家支持,麾下势力上下一心,迟早还能卷土重来。 再退一步,哪怕孟家也靠不住,他自己已然是先天武道强者,身负众多底蕴,只要有心,天下之大,任他纵横驰骋,待到修为大成,蛟龙小九成年,回来报仇,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所以,想到这里,孟昭也没什么好继续思量的了。 他看了看四周,梁穆秋,韩普,吕乐,韩露等人,对他都十分信任,眼神坚定的望着他,显然一切都听他安排,没有一个人有害怕,退缩之心。 这让孟昭很是欣慰,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交好势力,如李立,翟浩,隗刚等人,满目担忧,既害怕他年轻气盛,又唯恐他就此折了锐气,从此走下坡路。 更多的,还是各色复杂的目光,有森然恶意,不加掩饰的,有十分好奇,充满探究的,有小心观察,企图从他身上获得好处的,真真应了人心如鬼蜮这句话。 人群中,宋之问冷冷一笑,既有开怀,畅快,又有懊恼,后悔。 若是晚些时候,与孟昭接触,或许就不会将古战场的一些关键信息,泄露给孟昭知晓,现在却是做了亏本买卖。 不过,现在的形势也不坏,看来城中也不尽是尸位素餐之辈,有识之士,自能认识到,孟昭带来的威胁,原来旁的势力之上,已经开始出手打压。 王玄景见孟昭思虑良久,依然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禁冷下脸道, “孟昭,你还在考虑什么?难不成,还要为了区区一个得志猖狂的小子,而开罪我等世家之人吗?” 孟昭冷漠的看着王玄景趾高气昂的逼迫自己,眸中寒光迸射, “王玄景,我怎么教训手下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不够资格教我做事。 若是你王王家看我不满,大可向我宣战,你我两家,手下见真章,不死不休。” 霎时间,乌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被吹来的风儿盖住。 孟昭的这句掷地有声之言,着实惊到了不少人,态度强硬的可怕。 就连王玄景都有些不可思议,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道, “你,你是在和我说话?” 他是谁?巫水盟仅次于上三家的王氏一族的核心高层,大哥是当代家主,自身掌管王家五分之一的财富,人手,以往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阿谀奉承,被吹捧之言,更不知道听了多少。 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孟昭看着此人犯蠢的模样,更有一种看蝼蚁的渺小之感, “你耳朵没聋的话,应该就能听的清楚,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句话,就更不客气了。 王玄景样的白皙的面庞,登时变成铁青之色,目光露出骇人的杀机和阴毒,咬着牙,握拳道, “好,好,好,我王玄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孟家小子,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寻个好时间,斟茶倒水认错,不然,我叫你滚出灵武城。” 王玄景依然还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对孟昭颐指气使,总认为,旁人对他低眉顺眼是识时务,对他冷言冷语,就是大不敬,长时间的被人追逐,吹捧,让他觉得,他自己也是一个大人物了。 孟昭听罢,却是哈哈大笑,指着王玄景,看小丑一样鄙夷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的大伯? 他为大雍南安伯,国之贵勋,执掌一州十万大军,一声令下,足以叫你王家鸡犬不留,夷为平地。 莫非你以为,在小小灵武城中,耀武扬威,就有资格,和我大伯平起平坐了? 看不清自己身份的蠢货,你回家问问你大哥,他敢不敢到冀州邺城,在我大伯面前放厥词? 狗一样的东西,趁早滚回家去,免得给自家招灾惹祸!” 王玄景听罢,更是怒火中烧,只觉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大吼一声,就要叫身边的高手,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当然,杀是不敢杀的,也只想教训。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孟昭一席话虽然说的不中听,但如果仔细思量,确有几分道理。 灵武城虽然地方特殊,终究只是偏安一隅。 池浅王八多,但也只是王八,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敢爬出池子,哪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上三家,离了灵武城,也就是个屁。 所以,孟昭这一番仗势欺人之语,还真收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不说别的,原本有心加入王家阵营,要对孟昭打压的人,纷纷按下心思,准备继续观望。 7017k 第六百八十七章 韩普的异样 (求订阅) 开国贵族,世袭罔替,以及孟家那上百年的底蕴,相比起始终耕耘灵武一城之地的世家小族来说,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所以,孟昭有实力,也有背景,这么嚣张,一时间竟也无人敢迎风而上。 除了王玄景。 他被孟昭一番言语侮辱,话里话外又是蠢货,又是狗东西,蔑视与鄙夷不加掩饰,,而且还是在城内如此多势力之前,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理智已经如决堤的大坝,被愤怒所冲垮,故而大吼一声,就要让身边王家高手将孟昭擒拿问罪。 不过,他的这番动作,却被一人给拦住。 王家此次领头之人虽是王玄景,但身边也有能压得住他的人,就是为生死斗做见证人的另外一个银衫老者。 他不但是城中宿老,武术名家,备受敬仰,还是王玄景的武道启蒙恩师,自家女儿,也嫁入王家,所以非但利益与王家息息相关,牵扯不断,而且身份地位,也十分清高。 纵无法执掌大权,但在关键时刻,就连王家家主,也得重视他的意见。 故而,他在王玄景失去理智时,直接以自己深厚的内力,使手中拐杖,用了一招无形指法,点在王玄景的胸前一处隐**道上,让他清醒下来。 随即给了王玄景一个冷厉,严肃的眼神,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孟昭,玄景虽然说话有些过于直率,不受听,但也是为你着想。 他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前辈,你恶言恶语,如此相待,非但坏了自家名声,也连带让你孟家蒙羞,岂不叫人看了笑话? 老夫知道你年轻气盛,锐意进取,然,这世道终归还得讲一个规矩。 你手下这位持刀小哥,恃强行凶,狠辣无忌,近乎魔道作风,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为你四处树敌。 今日不如就借此机会,整肃门风,让他晓得规矩。 这也不是什么丢脸之事,如果这位小哥从此发奋,有所成就,或还能引为佳话。 若你能做成此事,我等不会为难于你,玄景也不会与你一个小辈计较,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老东西说话不温不火,然而个中内容却颇让人玩味思量。 首先,他将王玄景放在一个高于孟昭的层次上,并非身份,实力,而是年纪,资历,使得他方才的大话,斥责,和小孩子胡闹一般,童言无忌,又有什么可怪罪的? 非但挽回了王玄景的面子,而且,也给了孟昭一个不错的台阶。 其次,老东西依然心存不良,要让孟昭对韩普行惩处之举,不过并非如王玄景这般的强行压制,逼迫,而是软刀子割人,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你怎么能不识好歹? 有点类似道德绑架,他若不从,就得罪了在场所有人,未必真是如此,却特意营造出这样一副假象。 孟昭两世为人,心思深沉,也不由得暗道一声老不死的有点东西。 韩普在一旁听到,都暗暗反思,或许这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他若不是杀性太大,而是给那小子一个教训,未必会引得众人不满,继而让自家公子陷入如此进退维谷的局面。 心中有了悔意,便暗中传音道, “公子,这老者所说确有道理,这次是韩普孟浪了,不如公子” 韩普话没说完,就被孟昭一副冰冷森寒的目光堵住,闭口不言,显然知道自己刚刚这番话,惹恼了他。 其实韩普也是关心则乱,不然以他的智慧,很容易就能看出这老家伙的险恶用心,有时候,口蜜腹剑之辈,往往比凶神恶煞之徒更加危险。 孟昭意志坚定,却心中早有决断,未曾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心动。 等这银衫老者话说完五息时间,方才拨弄佛珠,缓缓开口, “老前辈,王玄景这个人,狂傲自大,我不屑与他计较。 然你说规矩这件事,我却不得不反驳一句。 这个规矩,是由谁来定的?是我大雍的天子,还是朝堂诸公? 似乎大雍六典,天刑堂圣令刑律,都没有记载。” 这时,王家一个年轻漂亮,五官秀丽的小姑娘,似早已不满孟昭的霸道,嘟囔了一句, “怎么没有,这都当众杀人了,难道还没犯法不成?” 不过,小姑娘话音刚落,忽然想到了什么,眼角瞥向还冒着热腾腾气息的血渍呼啦的尸体,刚刚吐完没多久的胃部,又涌上一股酸水,捂着嘴,就想吐,而且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刚刚这家伙就是因为嘴臭,被人一刀砍成两段,,小姑娘当然害怕自己也遭到韩普的毒手。 因此,恐慌之余,还不由得用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看向韩普,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韩普本来还真有些杀意,然而,双眼迎上那张清丽,恐慌若小白兔的面容,心中就和过了电一样,全身僵硬,愣住,难以自持。 而且不知怎的,明明一身真气雄厚,气血强盛,握着常阳神刀的手掌,却软了几分,若真要抽刀,怕是速度都要影响很多。 他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心脏砰砰直跳,不知想些什么。 这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孟昭身上,毕竟他才是孟家之主,也是此次事件某些人真正针对的对象。 然,韩露则不同,韩普是她的二哥,又处在风暴中心,自然密切关注。 她在看到韩普与那王家小姑娘对视后的表现,心中也是一惊,隐隐有了猜测。 莫不是,自家二哥情窦初开,看上了这个姑娘? 一时间,韩露仔细观察了下那女孩。 外形上是没的说,清丽动人,身材也苗条,是个美人,更令人心动的,是她有着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但,的确和自家二哥十分般配的样子。 嗯,二哥就像是一棵大树,那王家姑娘,应就是依附在大树身上的藤蔓,相伴相生,也是怪异。 心下一动,韩露主动走到孟昭身边,凑近耳畔,才用传言之法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韩露虽有孟昭不计资源的供养,还曾洗精伐髓,增强资质,到底修行时间短。 只有这般缩短彼此距离,才能完整使出传音入秘之法,不然很容易被外人听到她的声音。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不好惹的孟昭 (求订阅) 孟昭本也不想理会区区一个小姑娘,不过被韩露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 仔细看了看那姑娘,明眸善睐,贝齿洁白,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满是仓惶不安,姿色的确不差,和韩露珠儿比,也不差多少,难怪能让韩普动心。 孟昭又瞧了瞧自己的心腹手下韩普,还别说,向来沉稳如山,锋芒如刀的气势,真有一点不同,孟昭定心聆听,甚至察觉到,这小子的心跳声都迥异于寻常,快的吓人,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不过,他从那姑娘的站位看出,应该是王家的嫡女出身,也不知道是和王玄景是个什么关系。 若想成其好事,怕不那么容易。 想了想,孟昭没有再贸然对王家开地图炮,而是微笑着看了下这姑娘,道, “小丫头,当众杀人,的确是犯了大雍六典之罪,然,这条文,保护的,只是毫无武学的普通百姓。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这也是开国太祖于六典开篇就点明的。 除非,你叫那小子的家族去城主府告我,若城主府受理,或能治我的罪。 此外,我乃当朝大帝从三品天罡近卫,代表帝王尊严,手持天伤玺印,面对挑衅,伤害之人,七品之下,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亦为天刑堂圣令刑律所载之条例,你若不信,可买回一本,回家翻阅看看。” 孟昭声音不大,却如一击重鼓,敲在在场诸多人的心间,叫人猝不及防。 不少人,更是恍然一悟,是了,孟昭这小子,除了有孟家为后盾之外,竟还有重大帝近卫的身份,而且品轶极高。 虽未必有多少实权,地位清贵,有些特权,也是免不了的。 真要是拿官面身份来看,整个灵武城,只怕也就延平郡王那家子,能压孟昭一头了,其余人,哪怕三大家的家主,也根本无法与孟昭相比。 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江湖,前者的逼格,肯定是高于后者的。 纵然是这等曾有强者出现的高武世界,皇朝的势力,依然是天下第一,镇压一切牛鬼蛇神,打垮所有不服不忿。 那姑娘有些憨憨的问了句, “可杀人的不是你,是,是那个人啊!” 提及韩普,姑娘也有些异样情绪,毕竟之前两人对视一眼,对方的表现,有些超出她的预料,让她摸不着头脑,又有点窃喜。 大体上,就是一个冷面冷血的刀客,竟被本姑娘的超级颜值所慑服,这种成就感还是很不一样的、 “杀人的是他,下令的却是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姑娘看了眼孟昭,不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再不敢多嘴。 不知为何,虽然孟昭看起来很温和,笑起来也很英俊,脸蛋还很嫩,比她还小的样子,但就是让她不寒而栗,有种面对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一样的感觉。 孟昭见小丫头片子偃旗息鼓,转而将目光投放到之前的那个银衫老者身上, “老前辈,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也给出足够的理由。 刚刚那人出言诋毁我不要紧,但我好歹也是大帝近卫,代表大帝颜面,他诋毁我,就是诋毁大帝,对大帝不满。 诋毁大帝,对大帝不满,就是意图不轨,甚至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人说不定就是南方造反派势力,在灵武城安插的棋子,其心可诛啊!” 孟昭是个扯虎皮做大衣的顶尖高手,直接很不要脸的将自己和当朝大帝,天子北堂盛挂靠在一起。 而且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甚至直接将一个无知无畏的傻小子,直接变成南方造反势力的棋子,这份生拉硬扯的本事,属实也是厉害的不行。 灵武城虽然地处大雍北境,然而,南方的混乱局势,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朝廷正对那里大举用兵,虽然屡屡陷入僵局,并没有秋风扫落叶的将其覆灭,但,大体形势,还是慢慢朝着有利于朝廷这一方倾斜。 这种情况下,若是传出某人,或是某个家族,某个帮派乃至宗门势力,与南方的那两个造反头子有瓜葛,直接就是抄家灭族的命运,绝没有幸免。 当然,这种所谓牵扯关系,也不是说栽赃,就能栽赃的。 至少,也得有足够分量的人,向上通禀。 孟昭毫无疑问,就有这样的资格。 若是需要,他甚至可以直接前往玉京,鸣鼓求见大帝,申诉自己的冤情与委屈。 这是大雍,大帝,对三十六天罡卫浪费十年时间为天下,为国运祈福的补偿,一般的外州高官,都未必有这样的殊荣。 故而,当孟昭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死了的那家伙的一族之人,顿时瘫倒四五个,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有个胆魄薄弱之辈,甚至胯下还传来一阵尿骚味,直接被吓尿了,脸上更是涕泪横流。 那之前意图挑拨孟昭和在场势力的为首之人,也是满面惊恐,看着孟昭,犹如见到什么十恶不赦的魔鬼一般,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孟昭此言,是要将他们一族赶尽杀绝啊! 卓家,丁家,荀家这上三家,以及不少大势力之人,也是下意识的远离了孟昭一些,对于这细皮嫩肉,一副少年模样的孟昭,充满忌惮。 这就是一条疯狗,简直疯的没有道理可言,最关键的是,他还具备十足的杀伤力,哪怕原本想要对孟昭以及灵武孟家下手打压的丁氏一族之人,也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惹上这种麻烦的家伙,真的好吗? 主要也是被孟昭生拉硬扯,牵强附会的行为给吓到。 万一孟昭这家伙被逼的急了,脑袋抽筋,一溜烟回玉京城,向朝廷告发他们意图谋反,岂不是直接引来天大祸患? 先别管朝廷信不信,查不查,光是来这么一出,也足以将人吓得半死。 更何况,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历史上,这种诬告之事,也是屡见不鲜,多少清白正直之辈,便是因此而遭了难,那些诬告之人,反而借此平步青云。 他们这些灵武城势力,除了十三家以外,哪家都经不起这般动荡,因为都缺乏朝廷的上层通道,真到了紧要时候,怕是连说句话的人都找不到。 一时间,原本对孟昭,孟家不满之人,都不禁收起自家的小心思。 这家伙,不好惹! 7017k 第六百八十九章 少年英雄,霸道无双 (求订阅) 银衫老者不再说话,退后一步,王玄景也是和看瘟神一样看着孟昭,这家伙还真是无法无天,连这种构陷之举,都说的如此光明正大。 本以为,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然而,却有一人,依然不依不饶道, “孟公子,你虽出身不凡,地位清贵,然,这天下仍有公道,仍有正义,你不可能一手遮天,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敢在这个时候发声说话的,必有倚仗,且有胆魄,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城,也不晓得是不是北宁侯雷家给了他这般底气,亦或者是他的那些散布于神州各处,且有家世背景的红颜知己们,让他无所畏惧。 没有第一时间理会龙城,而是表情温淡的扫视了眼四方之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年长的,年轻的,凶神恶煞的,内向老实的,不论是谁,但凡迎着那双紫意如潮的眸子,都不禁避开,显得心虚胆寒。 宋之问见状,心中恨得发狂,却也羡慕其如真龙开道的威势。 不过,也对龙城抱有十二万分的期待,以他的身份,能耐,若无把握,想必不会这么针对孟昭。 最后,孟昭才转身,重新将万钧重的目光,放置到龙城的身上,笑道, “赶尽杀绝,没那么严重,只要别不开眼的来惹我,我也没心思对付这些井底之蛙。 所以,你也不必用此话来激我,没用。 倒是你,少侠龙城,似乎对我敌意很浓啊。 方才就对我的女人有过无礼之举,而今又替这与我作对的家族说话。 难不成,你赢了卓家卓沐风还不罢休,连带着连我孟昭也想踩在脚底下?” 孟昭紫薇帝星垂照,星命滋润气运命格,加上手握大权,居移气,养移体,威福自用。 此时,竟隐隐有一种雄霸天下的强枭风采。 双眸之上的压力,甚至足以将一个心灵孱弱的先天高手压得说不出话来。 龙城心中一凛,本就知道孟昭不是好相与的,却想不到这人武功修为,已经臻至这般不可思议的境地,或还在他之上,简直深不可测。 一时间有些愣神,随即刀意充塞新田,雪亮光芒照耀下,劈开那如泰上压顶一般的磅礴压力,气息微不可见的颤动一番,冷静道, “此言差矣,我非争强好胜,也非无事生非,而是受一位朋友所托,特来询问岷山七怪相关事宜,见到孟公子身旁这位女高手,所以才发问。 至于为人说话,只是打抱不平,并无任何针对孟公子之意。” “打抱不平,嘿,看来我就是恃强凌弱的一方了,也罢,就算如此吧。 你问岷山七怪,又是为了什么?” 龙城看了看孟昭身侧的梁穆秋,犹豫一下,还是道, “邺城北宁侯之前曾豢养门客,岷山七怪正是北宁侯的门客,为其所供养,听其所驱使,然,前一段时间,岷山七怪不生不响,无缘无故的出走,此事让北宁侯勃然大怒,誓要将七怪捉拿回侯府问罪。 在下觉得,孟公子身旁这位女高手,应该就是七怪之首,不知可是如此?” 在场之人听得兴致勃勃,就差搬来小板凳,切几块西瓜来边啃边看热闹。 北宁侯雷家,乃冀州顶级豪门,贵族,南安伯孟家,也是冀州顶级世家,且乃是开国贵勋,两家素来不对付,明争暗斗,在场纵然了解不多,也有耳闻。 甚至一直有这样一个传言,两家角逐,胜者若能全盘接收对方的实力,底蕴,再加上二十年发展,或能成为九姓之下,第一家族,甚至冲击九姓之家,也未必不可能。 故而,不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带来的关注度,却是不小。 现在听来,似是雷家那边门下的七个先天高手,不知怎么的,投奔到孟家门下,现在为孟昭麾下高手,故而,雷家现在追查清楚,过来问罪了。 这让本来对孟昭的天罡卫,贵族子弟身份颇为忌惮的某些人,又升起丝丝兴趣,甚至期待,他们捅不了这个马蜂窝,不代表雷家也捅不了。 毕竟,人家也是上面有人的,而且本身爵位比南安伯还要高上一级,乃是侯爵之家,应该能压得住孟昭的嚣张气焰吧? 其实许多家族在灵武城的实力,底蕴,比孟昭强不少,可惜官面上实力差距太大,这才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更不敢冒然出手,现在,倒不妨旁观一下。 然而,他们又哪里晓得,若孟昭真的顾忌雷家,当初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将七怪收到手下来,更不要说雷家还曾派出暗日的王牌杀手,前来行刺于他,这个仇,他还没算呢! 孟昭面色一冷,原本拨弄佛珠的手指微微一挑,碧玉佛珠便串回手腕上,双手背负在身后,迈前一步,气势凛冽,道, “你说的不错,岷山七怪,而今确实是在我手下做事,他们之前在雷家做门客,我也知道。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七怪既弃暗投明,就说明雷家还有做的不对之处,与其搞强权霸道,不如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不然即便处置了一个岷山七怪,未尝没有第二个。 还有,龙城你既和雷家有旧,不妨替我带一句话给雷万彻。 他派人刺杀我,丢了一方大将的格局气度,这件事我也记在心里,早晚会上门向他讨教! 希望他能等到那一天!” 猛,猛,猛,狂,狂,狂! 这就是在场数百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个念头,即便面对北宁侯雷万彻这等霸主,强权人物,依然不露丝毫疲软,懦弱之态,除了绝对的底气,那种骨子里打破一切束缚的意志绝对是最主要的因素。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敢上门向雷万彻讨教,真不知是一时戏言,还是真有这等雄心壮志。 但不管如何,孟昭的这种无双霸道的威严,在今日之后,应算是彻底在灵武城上下阶层人群中,打下深刻记号。 换成灵武三大世家家主,面对雷万彻,都要矮上一头,他们可不敢大放厥词。 当然,这其中,主要还是孟昭已经与雷家势不两立,甚至遭到过暗杀的处境有关。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隐忍避让也只是自贱自轻罢了。 反倒不如孟昭这般,毫不示弱的硬顶上去。 结果不说如何,至少能落得一个少年英雄,意气风发的美名。 哪怕龙城,一时间也被孟昭这种宏大,无畏的气魄给镇住。 第六百九十章 陡变与雷家 (求订阅) 他曾想过孟昭遮遮掩掩的否认岷山七怪在他手下,也曾想过孟昭会用一种温和,委婉的方式,回绝他的疑问。 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看起来面相稚嫩,白净,清俊,仿佛少年一般的男子,竟然如此刚烈,强势,直接挑明和雷家的仇怨,甚至敢放狠话。 一时间,他都不得不对孟昭产生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人中之龙,大概就是这般样子了。 然而,龙城既然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提出这件事,自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被孟昭打发走,面对这强势凶悍霸道的少年,也不由得踏前一步,坚决道, “孟公子,岷山七怪当初深陷绝境,被人追杀,是北宁侯替他们挡下那些追兵,又花费不菲供养他们武道修行,可谓恩深似海。 不论雷家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到底有恩于他们,七怪这般另投他门的举动,实在让人诟病,还请你不要包庇!” 论耍嘴皮子,孟昭可从没怕过谁,直接回怼道, “那你为何不算算,七怪替雷万彻做了多少脏事,坏事?不论多大的恩情,七怪又不是没还,难不成雷家当初救了他们,七怪就得一辈子当牛做马,替雷家卖命? 若真是如此,雷万彻当初救下他们,便是用心不良,掺杂私心,只有利益牵扯,而无恩义得失。” “龙城,我已经没耐心和你再说那些废话,你若就此让开,咱们依旧井水不犯河水,但若还是不依不饶,要替雷家出头,莫怪我孟昭翻脸不认人了!” 孟昭其实心中也是觉得惊险万分,幸好他之前生拉硬扯,通过朝堂身份,给自己和灵武孟家弄了一道护身符,灵武城那些大大小小对他不满或有敌意的势力,暂时不敢露头,生怕被疯狗一样的孟昭咬到,得不偿失。 不然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能靠着苍龙之铠,杀出重围,自己身边之人,怕是要损失惨重。 而不论是损失哪个,都难以让他接受。 四大手下,那都是星辰之体,潜能无限,三女,也都是他将来的妻妾,为他所宠爱,呵护,岂能在今日有差池? 若不是还摸不清龙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孟昭甚至都没有和他说那些废话的欲望,以他身手,早就打出这里,回到大本营,不惧任何阴谋诡计了! 龙城依然维持着那种淡定,潇洒的笑容,对于孟昭的不耐,叹了口气, “孟公子,今日非是我龙城对你不利,而是雷家要清理门户,希望你能理解!” 说完这句话,龙城骤然高亢长啸,声波穿云裂石,震得众人耳膜颤动,湖畔枝叶,花草,簌簌作响,湖上清澈水面,不间断的泛起圈圈外散的涟漪! 亢,亢,亢…… 当长啸声落下,明秀湖畔之内,骤然爆发出一道道十数丈高,数米宽的粗大水柱,化作一道奇绝之景,继而从中跃出十二个穿着淡蓝色防水油衣的高手,似张弓射箭,施展高明轻身功法,疾驰纵向明秀湖畔,孟昭一行人所在的方向。 清澈的湖面下,在这十二人跃出后,更有一条硕长庞大的阴影划过,激起一道白色的水波,看起来令人心悸。 那十二人出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朝着孟昭一行人动手,而是围成一个圈子,将孟昭,梁穆秋等人,困在中间。 这十二人面貌不同,体魄相仿,各个气机洋溢,宛如一头头狰狞,凶残的猛兽,气劲外散之下,扭曲周围空气。 每个人手指捏着印法,真气便化作一道道猩红色的电弧,彼此连接,纠缠,化作一道阵法,有红色的电芒闪烁,宛如一道密闭的空间。 声势相当浩大,引得不少人心中生出忌惮,连连退走,以免遭到误伤。 龙城对这一幕好像早就有了准备,并没有什么吃惊之处,吐气开声道, “今日之事,乃雷家与孟家之间恩怨,还望灵武城中之人,莫要参与其中!” 话是朝着数百人说的,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扫向一些特定对象。 主要针对的是李立,翟浩,以及千幻寺长老这类和孟昭,孟家交好的大势力之人。 这次雷家针对孟昭的行动,准备的相当充分,高手众多,这十二个,也只是暂时表露出的,事实上,还有更多的底牌在隐藏,为的,就是应对各种突然变化。 这些突然变化,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城中某些势力,或许会成为雷家此次行动的阻碍。 他们实力雄厚,高手众多,若是真的给孟家伸出援手,的确会带来极大的风险以及不确定性。 因此,早在生死斗之后,龙城便一直试图,让孟昭和灵武城的本地势力发生冲突,增加砝码,唯一没能料到的,可能就是孟昭太过刚烈,而灵武城内之人的胆量和决心,小了一些,让他的一些打算没能成功。 当然,结果也不算是最坏的那一种,至少天火武馆,心灯武馆等势力,并没有主动下场,而是还在犹豫。 犹豫的原因也很简单,孟昭收了雷家的叛徒,这其实有些说不过去,就算想要帮忙,似也很难有合适的理由出手。 说白了,这些人,够强,地位也有,但还无法自作主张。 有限的范围内,他们可以帮助孟昭,但如这等跨州,涉及北宁侯雷家的大事,就不是他们能兜得住的了! 这番突然的变化,除了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更增添兴趣,也使得孟昭身旁的人们陷入一种焦虑,恐慌的境地。 尤其是韩露和珠儿,这两个丫头武功最低,也从未经历过如此绝望的阵仗,乍面对如此举目皆敌的处境,急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韩露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害怕孟昭有个三长两短,甚至生出,若真到了关键时刻,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给少爷争取逃走的机会。 也不怪他们这般悲观,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出路。 甚至连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人,也都对视一眼,眸中隐隐有了死志。 忠心者如吕乐韩普,情义者,如曹湛周虎,都晓得自己有今日,和孟昭息息相关。 若孟昭没了,他们纵然苟且偷生,也必将永远活在自责和痛苦当中。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7017k 第六百九十一章 撕裂 (求订阅) 孟昭当然也知道眼下形势万分危急,不过也没有过于担忧,那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只是给了韩露珠儿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着龙城问道, “今日之局,莫非是你龙城和雷家,特意为我而设?” 孟昭曾遭到暗日王牌杀手,环尾蛇的刺杀,当时形势十分险峻,身边并无先天高手护卫,也就是他,虽未入先天,但有龙体雄厚无比的根基,以及赤龙都天秘典这一功法傍身,才能拖到白师城等人来援。 之后,他也曾对自己所居住的庄园,精密布控,设下天罗地网,等待暗日的第二位王牌杀手上门,来个瓮中捉鳖。 毕竟世所周知,这种杀手组织,在失手一次的情况下,不会轻易罢休。 但,孟昭终究只是人,不是神,仍有思虑不周之处,却忘了,那暗日,或许只是雷家养的一条狗,一些规矩,也是可以改的。 雷家要的,也不再是杀手刺杀这等怪癖手段,而是用堂堂正正之势,碾压他。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局面,让他近乎陷入绝境。 雷家这十二先天,就是当日环尾蛇刺杀他失败的后续。 龙城神秘一笑,说不出的潇洒从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给人无限遐想空间,但,不需要他承认,孟昭,以及不少聪明人,已经看出事情的真相。 这次龙城与卓沐风之战,或许的确只是一个诱饵,只是为了将他孟昭诱来这里捕杀的陷阱。 想出这个计划的人,也是一个人才,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成功了。 毕竟就算手下再是高手如云,而今在孟昭身边的,只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而且还多了一些牵挂,可谓力量最为薄弱之时,此刻对付孟昭,也是最合适的时机。 孟昭心里再次增添对龙城的杀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对方已经摆明车马,要将他解决掉,说再多也只是徒费口舌。 他传音给身边众人,安排道, “这次被困,情况凶险,你们不要贸然插手。 穆秋,你护好韩露和珠儿,韩普,你也将阿乐三人照顾好,不要让他们受伤。 剩下的就交给我!” 此时,他也不由得庆幸,还好梁穆秋不是只有美色和身材的花瓶,她本身就是一个先天绝顶高手,修为不高,但特殊体质,可与孟继祖交战的强人,纵不敌,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另外,韩普的存在,也让他压力大减,他修为虽不如梁穆秋,但身怀常阳神刀,而且乃是得到地阶神兵认可的刀主,人刀合一下,再有星辰之力加持,战力难以估量。 也就是吕乐三人,还未堪破通往先天的最后一道关卡,若成了,四大先天护卫,恐怕这次都不需要他出手,就能挫败龙城和雷家的阴谋陷阱。 孟昭的决策,可以说是眼下最好的,但听在众人耳中,却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韩露和珠儿也就罢了,吕乐,曹湛,周虎三个大男人,可谓别扭之极。 心里堵着一口气,像是卡着鱼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十分难受。 三人心中同时都产生一个念头,若能平安度过此劫,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迈入先天,这样躲在自家主子身后的经历,他们不想再有第二次。 孟昭知道几人心里不好受,心中也带着些期许,激励道, “阿乐,曹湛,周虎,你们三个记住今天的耻辱,今后修行,定要发愤图强。 我不是每次都能在你们身边,所以要早些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吕乐圆脸涨红,曹湛面露惭愧,周虎则是气急败坏,大胡子一抖一抖的,和挂了档的风扇一样,可见心情之不爽。 但没办法,弱者无法选择,只能承受。 安排好后路,孟昭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看天意。 若是中途有所死伤,不论是谁,只能说明时运不济,他也无可奈何。 剩下的,则是燃起的熊熊战意和沸腾杀机,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不知为何,短短瞬间,便辐射整个明秀湖内外,波及数里方圆,好似一尊恐怖无比的魔神,强横难当的真龙,从沉睡中复苏。 孟昭迈入先天后略显稚嫩,却依旧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笑容。 今日,他就要用雷家先天,甚至龙城的人头,来向整个大雍,神州,宣告孟昭时代的来临。 今后,世上若要提及天才,强者,他孟昭,必定是绕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人生追名逐利,终究只是逃不过去的一环,很少有天生就淡泊名利之人。 孟昭也不例外,而且, “我早就看沈天赐不顺眼了,真希望今天在此处的人,是他啊!” 孟昭口中忽然吐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之言,让不少人费解,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难以承受,疯了。 但,下一刻,孟昭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究竟为何这么说! 只见孟昭身形一晃,忽然在原地消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却已经来到那阵法凝成的猩红色电芒气墙之前。 白玉无暇的两只手掌,笔直前刺,如同尖锐之际的钻子,落到阵法所成的气墙之后,手掌屈张,十指大开,朝着两侧一分,顿时发出一声惨烈的,如同布帛被撕开的撕拉声。 轰的一声巨响,那十二先天凝聚各自气机,功力,加持阵法所成的电芒气墙,就如一张单薄的白纸,直接被撕成两半,继而湮灭在虚空中。 十二先天各自气机与阵法交融,形同一体,阵法被破,自身也受到极强的反噬,竟罕见的齐齐倒飞出去,且人在半空,咽喉已经压不住逆涌之气血,喷发出来,竟在空中形成十二道蜿蜒泼洒的血泉。 这场景,竟意外的震撼人心。 “十二先天,同时在空中吐血,血如泉涌,这是何等的壮观啊!” 观看当中,一个看起来就很逗比,猥琐的小胖子仍不住感叹道。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埋汰雷家的先天,但落在旁人眼中,何尝不是一种真实? 这种场面,的确罕见,人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7017k 第六百九十二章 击杀与怪物 (求订阅) 首先,是要聚集齐十二先天,这是第一道坎。 然后,这十二先天,要同时被一个人击败,是同一时间,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这是第二道坎。 最后,十二先天受的伤,要足够重,重到吐血,这是第三道坎。 所以才说,人这一辈子,想要见到这么一副场面,其实也是很难得的。 若不是这雷家的十二先天,布置了一套阵法,气机交错,融合,一人受伤,十二人皆伤,孟昭也做不到如此壮举。 龙城脸上的淡定从容,直接消失,转而变得凝重,疑惑,以及震惊。 这,怎么可能?雷家这十二先天,乃是雷万彻用特殊法门,刺激潜能,耗费大资源,培育出来的,各个不说杀手锏,也具有极强的战力。 更因为配合默契,练就这门血光幽泉阵,能极大加持十二人的功力。 结果,孟昭只出一招,就直接将这血光幽泉大阵,给直接撕裂,破掉,难不成他的武功已经到了驾驭天地之力的宗师之境?暴力碾压? 因为就算是他,或许能打破这门大阵,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一击即中。 然而,龙城哪里知道,孟昭身负最上乘的绝学,更修行邪眼秘术,非但是极厉害的精神武道,本质上,仍是一门瞳术神通。 窥测气机变化,阵法破绽,乃是最根本的能耐。 若这血光幽泉大阵,能练得圆转无缺,天人化生,毫无破绽也就罢了,但十二人终究是人,不是机器,默契虽有,但也远达不到精诚如一的境界。 自然被孟昭窥见其中破绽,一击极破,看起来也就震撼人心了。 事实上,若这十二人不搞什么大阵,直接硬桥硬马的和孟昭厮杀,反而还要更难缠一些,哪里像是现在这样,直接就被打的受了伤,还表现的如此不堪! 孟昭双手撕裂大阵,也只是开始,在这十二先天倒飞空中,仰头喷血时,脚下一踏,如乘龙而去,裹着如龙气劲,披星赶月追上其中一人,在对方惊恐目光中,并掌如刀,掌缘飘出一层赤红色的,如水波状的气芒,朝其咽喉处狠狠一切。 杀意如潮,波波不绝,似是冬日凋零肃杀之气,尽数囊于一刀当中。 这人再不济也是先天武者,身受重伤,不代表毫无还手之力,在发现孟昭追来时,已经下意识的运转真气,以及一股神秘力量。 这人双目赤红,痛苦的发出一声如猛兽一般的叫声,双臂的筋肉,血络,在极短时间内,剧烈膨胀,燃烧气血,崩碎裹住皮肤的衣袖,生出大片大片的浓密黑毛,足有半尺长,干硬如刺猬身上的针,密集而又扎手,还带有金属质感。 手指指甲,原本被裁剪的十分圆整,此时,也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咔咔咔的增长,延伸,变长,最终化作小刀子一般的锐利指甲。 手臂,手掌,异化成一种凶兽的前肢,力量大增下,迎着孟昭切来的掌刀气芒,狠狠抓去,一股猩红血芒围绕在兽爪之上,非但是要抵挡,更要反守为攻,将孟昭直接抓死! 这一幕,不但灵武城一众高手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孟昭也没有料到有这番惊变,下意识的加了几分力气。 铿锵一声,尖锐无比,锋利似刀的兽爪,与洁白如玉的手掌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剧烈撞击之声,如同锋利,坚硬的刀剑,砍在一块精炼无比的金刚之上。 下一刻,巨力反噬,这人啊的痛叫一声,兽爪上的血迹斑驳,十根锋锐如匕首的指甲,被崩断六根,剩下四根,也是布满裂纹。 所谓十指连心,指甲被崩碎,其痛苦不下于有人将指甲一根根拔下。 孟昭得势不饶人,一双如白皙美玉般的双手,化作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眼花缭乱之间,将这人的兽爪连同整个手臂,直接给拆解,拆分下来。 最后,才伸出食指指尖,轻柔的点在这人的眉心上,噗嗤一声,洞穿头骨,有红白浓浊的血液连同脑浆,被风灌入,汩汩洒出。 落地后,这人已经彻底成了一句尸体,而孟昭,则像个兴奋的好奇宝宝,手里扯着方才从那人身上拆分下来的如凶兽前肢一样的手臂,看得啧啧称奇。 若不是他亲身从那人身上扯下,单独拿出来,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个人的手臂而不是猛兽,凶兽的肢体? 不单是孟昭,几乎数百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这双手臂上,眼中炽热的目光,不加掩饰,探究的意味极浓。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尤其一些大家族,如卓,丁,荀上三家一级之人,都猜出,这十二个先天,极可能是北宁侯雷家,用某种特殊秘法,批量造出来的先天。 那手臂能异化成兽爪的法门,极可能就是个中关键。 他们也不会小瞧了这种异化的威力,因为,孟昭的武功,很明显不是一般二般的高,在场敢说胜过孟昭的,几乎没有几个。 “有意思,这力量,似乎不单是真气,而是和其内的血液有关,莫非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孟昭作为近距离观察,研究这双手臂之人,比其他远观者,更能看窥测个中变化与秘密,很快发现,真气虽然溃散,但这手臂上,仍有一股神秘而强悍的力量,不断散发,维持手臂的异化征兆。 而孟昭作为特殊体质之身,更能体会这股力量,乃是来自于血液当中。 但,也有古怪之处,就是这种血液力量,并不算很强,和孟昭这种体质相比,差距太大,更像是后天造就而成! 他很快就有了猜测, “莫非,这是雷家通过研究特殊体质,开发出的一种全新秘法,不但能增加突破先天的几率,还能浅显,表层的运用类似特殊体质的力量?” 以前就有武道天才,大能,向往特殊体质这种血脉力量,研发出横练武道,为这世间的武道,增添一抹极亮之色,甚至演化成一种武学大道,直通至境。 现在,有些鬼才,怪才,研究出这等偏魔幻的法门,也不是不可能。 7017k 第六百九十三章 捕捉 (求订阅) 这个世界,曾有,曾有仙佛,即便已经没落,但依然保留着一方奇迹武道大世界的底蕴,搞出些出人意料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可能。 尤其,北宁侯雷家乃是冀州一方顶级大势力,历代家主虽也有昏庸的,但多还是英武果决之辈,这么多年下来,都不知道研究出多少底牌,暴露出的这一样,都未必是全部。 又过了片刻时间,这一对兽爪当中的血液力量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迅速流失,消耗一空,那黑毛与残存的尖爪,方才缓缓退化成人的手臂。 只不过皮肤褶皱苍白,紧紧贴在骨头上,血肉能量流失严重,看起来十分诡异邪门。 孟昭虽未能全部参透个中奥秘,但也有了一些推测,随手将这已经没了价值的双臂丢到地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如狮子打量羚羊一般,准备继续狩猎。 他相信,其余的十一个人,一定也和被他打死的这人一样,修行了雷家的秘术,都是上好的素材和研究样本。 毕竟,他不是孤家寡人,手下也有一方势力要发展,若能参透其中奥秘,未尝不能让自己的孟府门下,实力暴增。 而其余十一人,也完整的将孟昭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见自己朝夕相伴,感情深厚的同伴被人杀死,心内无比悲愤,在仇恨的驱动下,纷纷提振真气,压制内伤,恢复状态,同时也引动自己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开始了异化现象。 一时间,竟隐隐有群魔乱舞,妖邪遍地的诡异,危险气氛。 这剩余的十一人,有人双足爆开长靴,两脚变得如某种猛禽的利爪,嘴巴变成弯钩状的坚硬鸟喙,气息如翱翔九天的雄鹰。 有人自面部,到手臂,长满青黑色的鳞片,像是鱼鳞,随着呼吸而一开一合,吞吐元气,实力大增,宛如神话中在深海之内生存的鱼人。 还有人原本只是正常的体型,身高不过一米七五左右,体魄也算不上强壮,然而引动这种力量后,身体就和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 爆衫后,露出的胸膛呈现灰白色,且质地如山上的岩石,线条分明,块块堆积,充斥着爆发力,而且体型也变得威猛许多。 至少有两米左右的身高,胳膊比人的大腿还粗,一拳锤出去,怕是连铁块都能锤扁。 最夸张,还要数一个周身长满翎毛,后背之上,还和基因突变了一样,又长出一对手臂的怪物,四只手臂造型有点像是龙珠中使出四妖拳的天津饭。 人只有双手双脚,怎么可能有四只手掌? 事实上,在远古时代,百族于大地生存时,是有所谓的百手巨人族的,但这一族的人,繁殖能力极弱,个体偏偏强悍无比,嗜好杀伐,早在上古年间,便被当时的人族三皇之一的地皇给击败,整个族群,都被从赤县神州的大地上抹去。 一时间,十一个奇形怪状,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的人,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并引起阵阵惊叹。 还有胆小的丫头,如韩普看上的那个王家小姑娘,纷纷躲在自家长辈身后,像是刚刚破壳不久的雏鸟,既向往外面的世界,又恐惧外界的危险。 “这不是正道手段,雷家此举有些过了!”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思各异,有眼馋这种秘术法门的,当然也有不适,言词批判的,比如千幻寺的这个大和尚,就显得十分震怒。 雷家眼下研究出成果,所以能展现出这十二先天,但在此之前,却不晓得祸害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而且,这种法门,虽为捷径,怕是隐患不小。 大和尚身份不俗,烂陀寺,又隐隐有十三家第一的实力,所以他敢震怒发声,但旁人可就没这个实力和底气的。 就算有,也不会如这大和尚一般,如此旗帜鲜明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孟昭也听到此言,虽然对这千幻寺的大和尚有几分欣赏,觉得的确有些正直高僧的德行,却更加坚定要得到这种秘法的念头。 是啊,有时候,自己研究,非但可能出不了成果,还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失和资源浪费,反倒不如,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 现在,孟昭就看上了雷家的这种研究成果。 孟昭足下一踏,发出一声无比响亮的气爆之声,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性与爆发力,窜到那身体如岩石,身高足有两米的先天武者身前。 因为人在空中,虽身高远远逊色这人,反而居高临下,气息猛增,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巍峨神山,雄浑难当,单掌向下拍去。 掌法虽简单,朴实,甚至到了简洁的地步,然而,却是化繁为简的典型,其中足足蕴含有十八种变化,气劲凝形,化作一道无比庞大的透明大手印,朝着这巨人缓缓罩去,带着巨大的恐怖压力。 这大手印凝聚的真气,也是性质难定,有刚如金铁,有柔若棉丝,有烈同惊雷,也有迅如疾电…… 身化石人的高手虽已再三小心,提高对孟昭的防范,依然没料到这一掌如此刚猛雄烈,怒吼一声后,一道岩石巨人法相凝成,密密麻麻的特殊真气,按照独特的方式组合排列,只差几分,就能凝若实质,进阶实相之境。 且人双拳怒握,击向苍天,法相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连环气爆炸响,仿佛一个斗志昂扬,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巨人。 本来,这该是力量与力量正面相抗衡的经典画面,然而,孟昭这一北海搏龙手,又岂是那么简单? 在岩石巨人法相爆发锤击后,手掌轰然崩散,然而气流盘旋,在一缕玄奥力量的加持下,呼呼呼的凝聚到一起,扭曲化作一道道如金刚一般的锁链,咔咔咔的绕过岩石巨人法相攻击的范围,随即绕成一个又一个圈子,将这岩石巨人笼罩在一起。 再下一刻,这锁链状的气圈绷紧,咔咔咔的碎裂声响起后,把这人身上的岩石肌肤崩的裂纹斑驳,碎片朵朵,朝着外面飞溅。 最后,这人便如戳破了的气球,身形迅速缩小,恢复正常,脸色苍白的瞪着笑眯眯的孟昭,充满绝望。 “第一个,捕捉完成!” 7017k 第六百九十四章 无敌 (求订阅) 孟昭笑嘻嘻的抬脚一踢,将这身躯僵化,动弹不得的家伙一脚踢到韩普身前,用意已经显而易见,是为了活捉这个难得的样本。 唯一可惜的,就是之前出手太狠,将那第一个人宰了,不然凑齐十二个,才算是圆满。 嘶,看到这一幕的不少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孟昭,好高明的武道,好霸烈的力量。 如此轻易,就连折两人,而且后者,还是生擒活捉,这差距也忒大了些。 不少眼力过人之辈已经看出,虽然这雷家出身的十二先天,乃是运用秘术突破,潜能不高,而且修为普遍在三窍以下,但,那股神秘力量作用下,战力猛增,怎么也有七八窍,乃至九窍的战力。 而孟昭,表现出的力量,已经是碾压的状态,真实实力,还难以揣测,当真没有辜负沈天赐曾经的期待和赞赏。 而且,也有几个聪明人,忽然想清楚,孟昭之前感叹沈天赐不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了,他是真的有着挑战这个绝世奇才的资本和实力,或能创造一个新的传奇也说不定。 一时间,不少龙城的小迷妹,或是崇拜力量的小年轻,看着孟昭的眼睛闪闪发光,立马将自己的喜爱,倾慕,崇拜之情,转移到孟昭身上。 出身高贵,实力强大,相貌英俊,气质超凡……种种优点,吸引这些还没什么社会阅历,也比较单纯的小年轻们,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就是最容易投敌背叛的爬墙粉,粉上一个人很容易,改粉另一个人,当然也难不到哪里去。 龙城并不关注这些,只是对孟昭的实力也产生丝丝忌惮。 从一开始,孟昭所表现出的东西,就太少了,别说底牌了,明牌都没打出去几张,实在让人摸不清头绪,自也不会贸然出手,以免阴沟翻船。 便道,“一起上,不要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其实严格来说,这雷家十二先天,之前都是被动防守,而孟昭,才是一直处于主动出击的一方,战果当然也很辉煌,看起来也相当唬人。 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车轮战尚能各个击破,一旦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必然要泄露一些自身的秘密。 这十人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一个个施展出法相神功,或为雄鹰,或为黑鱼,或为三尾狐,或为四臂妖魔,充塞天地,再度将战圈扩大,逼退观战之人,随即才齐刷刷的朝着孟昭扑去。 “啊,少爷小心!” 韩露看得是心惊胆战,只觉那任意一道气息,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自己,孟昭却要同时面对十个这样的强者,实在太过凶险,勉强了。 倒是韩普和梁穆秋两个,表情没多大变化,尽管从孟昭迈入先天后,便再没有与他们动手,但两人很清楚,孟昭的武功,肯定是在他们之上,既如此,又有什么可怕的? 孟昭当然不怕,反而面露欣喜,若是一个一个来,他还怕有胆小鬼逃走,现在既然一起对他下手,反而是给了他一网打尽的机会。 孟昭双眼一瞬间泛起深紫色的光芒,身躯如长枪笔挺,气势冲霄,一道鳞甲俱全,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周身流淌着紫色火焰的真龙法相,在最短世家内,幻化,生成。 这真龙法相,除了真气,龙血,还有紫薇星力,三者糅杂,堪称恐怖。 旁人的法相,大如那四臂妖魔的,也就是三丈高,气息也只是近乎凝实,始终还是虚幻,已经算是根基颇深了,。 但孟昭的真龙法相,且不说那栩栩如生的气势,单单体型,便有十五丈长短,合计下来,三百多米长,冒着腾腾紫火,如降世,将明秀湖畔都变成自己的点缀。 盘旋之后,好似一座小山将孟昭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堪称铜墙铁壁的进阶。 用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那就是十个刚刚满月的幼儿,长牙舞爪的朝着猛男泰森挥拳,勇气可嘉,但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且因为孟昭爆发的太快,太猛,等到十个倒霉的雷家先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撤退都是一种奢望。 一声发自灵魂的“龙”的呐喊,神龙摆尾! 砰砰砰的发出数道戳破气球的声音,之前威猛如妖魔一般的十大先天,法相直接被孟昭的真龙法相的无敌力量碾成碎末,连带着肉体都遭受到重击。 一个个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洒,眼神黯淡,绝望,气息微弱的快要断气了一样。 继而十人纷纷被一股无形吸力,扯到韩普身前,和之前的俘虏做了同伴。 战况开始的很突然,结束的,更突然,甚至突然到让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不少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脸上仍残留着激动和兴奋的情绪,以为能见识到一场高水准,高规格的激烈,精彩的战斗,结果就这? 日你妈退钱! 是的,不少人心里此时都和日了狗一样,就像是一个久旷的少妇,约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威猛的猛男,看着那满身的肌肉线条流口水,以为今天总算能解解馋,好好享受一下女人的快乐。 结果你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个一秒男,还玩个屁啊! 当然,这都是一些比较激进的家伙们的想法,而绝大多数人,则是看着孟昭的真龙法相在发愣,害怕,有的人在真龙威严下,还咕噜一声咽下口水,擦了擦脸上如淋了雨一样的汗水。 哪怕其中的绝顶高手,都不由得心中发凉,觉得不可思议! 法相这种力量,只要是先天武者,能够勾连天地元气的,都能做到,而且也最能发挥先天武者的实力。 但,你妈孟昭的法相,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些? 法相这玩意,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越凝实越好。 一块磨盘大的面饼,和一颗拇指大的石子,若是碰撞在一起,碎的会是哪一个?明显是前者。 大没用,要大且强,才有用。 三丈的法相,未必干不过十五丈的法相,关键是,你三丈的还做不到实相层次,而人家十五丈的,却能做到。 非但量上被碾压了,质上也被完爆,输了,也就在情理之中。 众人感叹,不可置信的,就是孟昭哪里来的这许多真气,能量,来支撑如此大的消耗? 7017k 第六百九十五章 震撼 (求订阅) 宋之问乃是灵心慧体,兼得两家之长,武功高强,见状,也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可思议的喃喃私语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根基?” 其实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很低,而且诸如宋之问一流的高手,都能看出,孟昭之所以能凝聚出如此夸张的法相,全是因为自身根基雄厚到极点,那必然是在蓄气化海层次,就一步步开始做到极致的底蕴。 “这孟家小子了不得啊,亏咱们之前还一副长辈模样,真要是打起来,未必是这小子的对手哩!” 李立也是看着那宛如山峦般庞然的真龙法相,目光痴迷中带着赞赏道。 什么叫越级而战,这就是越级而战的资本,至少一般层次的先天,纵然练气成罡,也弄不成规模如此夸张的法相。 孟昭则是略显失望的看着那已经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雷家先天,不由得感叹,武者真是一个神奇的个体,明明大家都是先天境界,偏偏这十一个,不,是十二个雷家先天,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杨才给他的压力大。 好歹杨才当初还和他大战一场,余波直接打碎一座山峰,打得他战意沸腾。 这些家伙,甚至连让他热个身,都做不到。 这是肯定的,因为杨才虽非特殊体质,但能凝聚十丈龙虎金刚实相,那实力自是先天绝顶,这十二人,虽然战力看起来不错,但本质上还是用了邪门歪道才迈入的先天层次,岂能和那等武道天才相提并论? 吐纳气息,收摄星力,平复激荡如浪潮翻涌的龙血,孟昭双手缓缓垂放在大腿两侧,那让人震惊,乃至绝望的真龙法相,也由实变虚,继而缓缓消散。 但,法相散去,那沉凝到厚重,强横到无敌的压迫力,依然停留在众人心间。 孟昭的身影,在这群掌握灵武城绝大多数力量的人眼中,也变得愈发高大,壮硕起来,而且充满了威严与神圣,凛然不可侵犯。 不管原本对孟昭是敌视,还是友好,是嫉妒,还是尊敬,此时此刻,都不由得沉浸在对方那霸道强横的武道当中。 这就是纯粹的武功,绝对的实力带来的光环加成,经此一战,若孟昭能安然撤离,他轻松击败雷家十二先天之事,必将随着巫江之水,涌入四方,轰传天下! 再无一人,会怀疑沈天赐当初所言是溢美之词,也再无一人,会忽视,孟昭这样一个潜能无限的武道天才。 甚至于南安孟家,都将因为孟昭这个年轻一代天才高手的崛起,而辉耀许多,这是家族后辈子弟出色,后继有人,传承愈发兴旺所带来的隐形福利。 一个势力,就算再庞大,若是后继无人,制度腐朽,终将走向灭亡,而孟昭,足以保证孟家至少绵延三十年富贵不绝。 因为与沈天赐一样,他也是年纪轻轻,便有着冲击宗师武道的绝顶天骄! 呼,孟昭缓缓舒了一口气,眸子当中流光溢彩,精光骇人,不过也没有丝毫得意以及放松,这十二人,对一般势力而言,或许的确是倾尽全力,但雷家,底蕴应远不止于此。 毕竟梁穆秋等七怪当初就是雷万彻手下的人,对于雷家的隐藏实力,也有一定的了解,恐怕还有什么隐秘的招数,阴谋,没有展露出来。 啪,啪,啪! 三道响亮的鼓掌声传来,惊醒了还停留在真龙法相霸道意境当中的许多人。 龙城满面感慨,望着孟昭的眼神,欣赏中带着丝丝忌惮,凝重,朗声道, “好武功,好根基,孟公子,怪不得江湖人都传说,沈天赐认为你若成就先天,必是他的好对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孟昭面无表情抬起右手,弹了弹食指指尖,咻咻咻的劲风如子弹出膛, “那又如何?到了这般地步,难道以为你我之间还能善了吗?” 从龙城质问梁穆秋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两人已经注定了只能为敌,不能为友。 一般人或许还能化敌为友,但如孟昭,龙城这样的人,要么为知己,要么为死敌,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这与性情,与为人,与外界因素,乃至冥冥当中的气数,都有关联。 龙城笑笑,对于孟昭的冷淡不以为意, “孟公子说笑,我也只是与北宁侯相识,帮他做一点点微不足道之事,并无心牵涉入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孟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我不出手,雷家的人依然不会放过你哦!” 话音刚刚落下,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明秀湖面上,猛地甩出一道笔直的黑影,似神剑出鞘,刺向孟昭的胸膛,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让人闻上些许,就头晕目眩,两脚发软。 这鬼东西出现的太快,太突然,一些人甚至看不清那是什么。 孟昭也没料到会有此惊变,出于本能的反应,安全的考量,眉心处下意识的开裂出一条浅浅的缝隙,一只竖瞳眨了下,胸前闪电般浮现出一道朦胧虚幻的铠甲影子。 噗嗤,巨大的穿刺物,碰撞上了至坚至硬之物,孟昭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用和受伤的感觉,那从湖中穿刺而来的东西,却被这股反震之力,催的绿色血液点点飘落,尖端一片血肉模糊。 刷的一声后,这笔直的黑影,卷回明秀湖,同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凶兽怒吼,痛嚎之声。 听起来类似于猫儿发春,婴儿啼哭之声,哇哇哇的甚至带着一丝摄魂夺魄的魔力。 那明秀湖底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先是水纹点点化作涟漪,继而波涛汹涌,向外潮起潮涌。 继而连带着湖畔的大地,也左摇右晃,石子被弹起,又坠落,绿草飘摆摇曳…… 一时之间,就算湖畔多为灵武城内大势力所属的高手,也有点心中发慌。 原本靠向湖边的一些人,飞快的逃离那里,来到人群聚集之处,总算安心了些。 王玄景一边护着自己家族的子弟,一边向自己的恩师,也就是那银衫老者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以他的修为,反应,目力,依然看不清方才那东西的原貌。 7017k 第六百九十六章 绿蛙毒鲵 (求订阅) 从那东西从湖中洞射而出,再到受挫卷回,整个过程,可能就在一个呼吸,甚至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且那鬼东西,应该还有些迷惑精神,散步毒素的能耐,让人下意识的自保。 纵然有看清的能力,也被忽略掉。 银衫老者的功力随着年岁的增加,愈发深厚,经验更是无比丰富,看着那地上显眼的绿色血迹,以及如浓硫酸般腐蚀地面的痕迹,缓缓道, “那是一根舌头,硬如金铁,上面布满剧毒。” 王玄景愣住,舌头,什么东西的舌头能有这么长? 从湖底,到岸上,怎么也得几十米,甚至上百米了吧? 再者,这东西,难道也是雷家的暗手,是凶手,还是如方才那般,有着异化能力的强大武者?雷家的手段,怎么都这么诡异,不似正道? 银衫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思索,片刻后,才道, “对,如果我没看错,没猜错的话,就是舌头,绿蛙毒鲵的舌头,堪比神兵利器,纵然有横练功夫在身,应也躲不过才对,孟昭是如何挫败这凶物的毒舌呢?” 绿蛙毒鲵,乃是水生凶兽类的霸主,多潜藏于沼泽,湖泊,江河之地,出生后,即有后天实力,通体剧毒,善捕杀鱼蛇蟒一类猎物,弹跳力惊人,攻击手段,就是舌头,快而准,长而硬,刺穿钢板也只是等闲。 成年后,普遍拥有先天圆满的层次,驾驭毒雾,掀起惊涛骇浪,操水弄波。 个别绿蛙毒鲵王者,甚至能突破至宗师界限,成为凶兽霸主,繁衍一个族群。 这东西,只要有人开个头,大家伙立马都能想的到,一时间,众人纷纷又远离那震荡感越来越强烈的明秀湖,生怕被这凶物给误伤到。 “这可就奇了,这绿蛙毒鲵,生性凶残,常年生活在深水之下,雷家如何能捕捉,甚至驯化这样一头凶物呢?” 王玄景看得愈发火热,就这么一头凶物,拿到灵武城中,足以成为一方势力的底蕴,乃至倚仗,妥妥的堪比核武的生化类武器,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不但雷家奇,孟昭也奇,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挡得住那一击才对。” 除了舌头坚硬如金铁,布满剧毒,绿蛙毒鲵最难缠之处,还在于那舌尖会分泌出一种奇怪的物质,对于攻破先天罡气,腐蚀气血,都极有效果,孟昭明显还没有凝练罡气,如何能用护体真气抵挡住毒舌的穿刺一击? 这个疑问,不单单是银衫老者,在场不少人,乃至龙城都在思索。 尤其是龙城,他又是好奇,又是轻松,这突然的一击,总算是逼出一些孟昭的底蕴来,不再是那种云遮雾绕之感。 至少,这家伙身上有着某种秘宝,或者秘法,拥有着连先天罡气都无法打破的防御能力,这就相当棘手了。 防御属性拉满,意味着血厚,而孟昭本身还是那种法力值拉满的法爷,这就更加难缠了,打不死,耐力还贼好,得亏他没直接出手,不然还真没有把握能在孟昭这家伙的手下,全身而退。 “也不晓得袖里青龙,能否斩的了孟昭头颅!” 龙城琢磨了下,可能性不足两成,甚至一成,这还是他往最好了那方面去预估,事实上,生死交战的当口,他未必有机会能用出这一招。 孟昭,绝对比持有凤翅铛的卓沐风,要恐怖十倍乃至更多。 而孟昭,则是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一阵后怕。 还好,他足够谨慎,底牌也足够强悍,不然,还真容易被打成重伤。 杀是杀不了他的,不说他精通数个护身法门,还有龙体血脉神通,紫薇宝体护身神通,一同叠加,不至于一丝一毫都挡不住,顶多脏腑受创,以他的生机,活力,还死不了。 待从那银衫老者的口中,听到这鬼东西是绿蛙毒鲵时,却是不惊反喜。 “我擦,这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老天爷给我送大礼上门了吧?” 绿蛙毒鲵,又叫魔鬼鱼,黄金鱼。 魔鬼者,乃是对人,以及一切不及其强大生物来说,招惹后,非死即伤,而且外形恐怖,常人望之如见魔鬼,故此多了这么一个外号。 黄金鱼,则是对孟昭腰间的幼蛟小九而言。 这玩意,可是真龙,蛟龙,以及一切龙属凶兽最为嗜好,喜欢的食物。 非但肉质鲜美,乃是妥妥的顶级美食享受,而且其内有一颗毒丹,为一身精华,食用之后,能极大促进幼龙,幼蛟的生长速度,开发潜能,故而,一些真龙,纯血蛟龙,在抚育幼崽时,往往会捕杀这种凶兽,来作为自己子嗣的奠基之物,足以大大缩短成长时间。 对于血脉不纯的龙属凶兽,还有促进血脉的功能,可谓龙属凶兽界的顶级资源,一度遭到大肆捕杀。 要知道自然界内,不论是何种生物,何等强大种族,幼崽总是弱小的,哪怕是真龙,纯血蛟龙这等族群,也是如此,而且幼崽很容易遭受攻击,有夭折的可能。 孟昭前世的陆地最强生物,大象,在陆地上,基本没有天敌,但狮群,却可以狩猎小象。 这就是幼崽的弱小,换了长大后的大象,踢死雄狮也就是一脚的事,何况对方根本不敢惹成年的大象。 只有尽快成长,才能形成战力,有自保的实力,所以,有着父子,母子天性的真龙,纯血蛟龙,往往会深入大渊大泽之内,搜寻这类绿蛙毒鲵,来给自家幼崽食用,如此,才能加快正常生长速度,进入成熟期,降低外界带来的危险。 孟昭自得幼蛟小九后,可谓是不吝培养,各种资源,什么凶兽血肉,珍贵草药,矿石,一窝蜂的用来提升它,有时候比自己的用的都还要好。 但,到底时间太短,成长度远远不足,即便上次借助孟昭破入先天,龙体开发又加深一层,连带着幼蛟小九的实力也有增进,还是难以跟上孟昭的脚步。 没法子,小九这等纯血蛟龙二代,比起孟昭这个挂逼,还是弱了不止一筹。 尤其按照真实年龄算起,你也不能指望一个一岁左右的幼儿,变成比纯血凶兽还要强悍。 现在,事情有了转机。 若是小九能吞了这头绿蛙毒鲵的毒丹,或许能帮得上他,成为手中又一张底牌。 7017k 第六百九十七章 钻心针,神刀出鞘 (求订阅) 一念及此,孟昭双臂一抖,掩藏在华贵衣衫下的肌肉线条若水流般柔和颤动,蹭的一下腾空而起,好似潜龙出渊,龙飞九天。 激起一阵猛烈狂风四溢,继而一个猛子扎入浪潮不断,掀起道道水波的明秀湖内。 下一刻,本就晃动,震颤的明秀湖,更是形成两道巨大的漩涡,仿佛有两只凶兽在其内厮杀。 不少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王玄景,更是瞪大眼睛,想不到这孟家的臭小子,胆子如此大,根本不怕水中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可谓莽夫做派。 就算没有其他阴谋,单单一个凶兽级别的绿蛙毒鲵,就不是先天武者所能抵挡的,因为人在水下战力会受到极大限制,而绿蛙毒鲵却擅长水中作战,一增一减,就算原本实力持平,也很难格杀凶兽。 见王玄景一副幸灾乐祸,仿佛孟昭入水就是找死的模样,银衫老者摇摇头,小声道, “玄景,你别高兴的太早,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孟昭如此果断的下水,必有所持,而且,你别忘了,他还有某种十分强大的护身手段,纵然战局不利,也可以随时退走。 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些,他这一走,却将自己的手下之人,陷入危局!” 这银衫老者果然经验老辣,一眼看出,孟昭本人可谓无懈可击,不但实力高强,而且有护身手段,除非宗师出手,或是调集大军,以及大批先天武者围剿,不然很难奈何的了他。 但,孟昭是孟昭,他的手下,却没有这样强大的武功以及手段,其中还有几个疑似孟昭的女人,这就是明晃晃的破绽,弱点。 雷家若是足够聪明,又做到足够细致的调查,在发现孟昭的强大实力后,未必会选择正面硬碰硬,而是用迂回手段,解决这个难缠的人物。 比如,解决掉他的几个手下,抓走他的女人,不论是用来威胁孟昭,还是扰乱他的心神,摧毁他的意志,都是极有效果的。 类似的风风雨雨,银衫老者早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因此看得十分透彻。 果然,就在孟昭悍勇无畏的入手要击杀绿蛙毒鲵时,岸上,梁穆秋一行人则迅速警戒起来。 最内侧,是韩露以及珠儿,两人身边,是吕乐,曹湛,周虎三人,再往外,才是韩普以及梁穆秋两人。 可能湖畔的其他人,无法理解孟昭为何如此行险,要进入湖水之内,与凶兽绿蛙毒鲵相斗,但如吕乐,梁穆秋等人,却知道幼蛟小九的存在,也明白孟昭的用意。 这是要闷声发大财,隐藏幼蛟小九,不然若是暴露他有纯血蛟龙傍身,还是一头幼蛟,足以引起各方大势力的觊觎,在没有绝对实力自保的前提下,是很不明智的。 “梁姑娘,公子入水,恐怕咱们会有危险,若有异常,我先出手,您按耐不动,以防宵小之辈乘虚而入。” 纯以武力而言,其实两人谁高谁低,很难有定论,都是特殊体质,一者有地阶神兵,一者修为更高,且斗战经验更加丰富多彩。 但身份上,梁穆秋很可能是孟昭的女人,韩普自然要将脏活累活揽在身上,就算自己受伤,也要最大限度的保护众人。 正传音时,从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内,骤然闪过数道泛着银色光芒的细针,无声无息间,射向梁穆秋等人。 暗器的手法高明,而且材质特殊,应有破气之能。 好在韩普早已经与常阳神刀人刀合一,借助刀中之灵,对危险的感知提高数个层次,在银针发射的刹那,已经有所察觉。 唰的一声,常阳神刀出鞘,韩普右手反执刀柄,在空中划过一个玄妙的弧度,一道如瀑布般煊赫,隆隆作响的刀光,便横在众人身前。 叮叮叮的火花四溅碰撞声之后,从暗中发射而来的银针被常阳神刀磕飞。 其中一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到丁家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后辈子弟身上,银针入体,却似牛毛般蜷缩,扎在这年轻人的手臂上,让他原本黝黑强健的肌肉鼓起一个拇指大的小包,且这个小包还在迅速移动,自手臂朝着胸口位置蠕动。 年轻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呼救声,一身原本还算酣纯的内力毫无抵挡之力。 丁家一短髯高手见状,上前检查,见到这般情形,却是吃了一惊, “好歹毒的钻心针!” 这却是江湖中富有盛名的暗器,以银为主体材质,掺杂一种秘血矿石,经过特殊手段锻造而成,入体后,宛如植物根茎,扎根在人体上,通过吸食血肉使得中针者痛不欲生,难以忍受,纵然铁打的汉子,也要被折磨的不人不鬼。 更可怕的是,这种暗器,会本能的朝着人身气血之源移动,最终如寄生虫一般,穿透心脏,虽未必会死,却会因此受制于人,身不由已。 这丁家高手也是果断之人,先是将这痛苦的近乎失去理智的后辈打晕,探指按在那肩膀处,也是钻心针蠕动的必经之处,以真气截断血络。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弹出匕刃,朝着那钻心针所在之地,就是狠狠一切,一剜,直接将这鬼东西连同一块乌漆嘛黑,仿佛中了毒一样的肌肉挑出来。 这手法虽然粗糙,暴躁,却也出奇的好用,固然会让这条手臂留下隐患,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那边,在磕飞暗器钻心针之后,韩普便以糅合神刀之灵后,膨胀到近乎庞大的精神感知力,察觉到凶徒之所在。 倏然一斩,挥刀之手,爆发出如烈阳般璀璨耀眼的刀光! 那刀光所至之处,人群皆冷汗涔涔而下。 只觉一道燃烧着火焰的神刀在自己脖颈上划过,根本难以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两个小家族的先天武者。 这一刀,浩大光明,仿佛烈阳下熏着微热的狂风,如刀子锋利,又似一道庞然山岳,巍峨沉静,厚实凝重。 既得刀中之巧,之灵,也得刀中之拙,之重,甚至于,刀法之精妙,刀意之惊艳,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神刀本身的力量。 只有寥寥几个眼力高明之辈,才能发现,这常阳神刀,竟与卓家凤翅铛一样,乃是不折不扣的地阶神兵。 7017k 第六百九十八章 再变,横击 (求订阅) 不止如此,卓家的凤翅铛并无其主,卓家也只能用秘法,短时间操纵,使用凤翅铛,神兵之力,并不能发挥到极限。 而韩普不同,他似已经得到神刀之灵的承认,人刀合一之下,完美利用地阶神兵的每一分力量,让自身的实力,能最大化的膨胀,武功之高,恐怕龙城都要头痛。 毕竟,一个只能靠秘法动用神兵之力的卓沐风,都让他一时间奈何不得,韩普这等完美利用神兵,自身根基实力还十分强大之人,就更难对付了。 刀光划过,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两个人,以鼻梁为中心,倏然被这刀气劈成两半,大量的鲜血裹着浓热腥臭之气流散而出,当时就刺激的四周之人胃酸上涌,纷纷尖叫着逃离原地。 那王家小姑娘见到这一幕,娇俏的身躯不禁一颤,看着韩普露出惊恐之色。 两人相见才多长时间?韩普先是将一个嘴臭的家伙,砍了脑袋,然后,又将两个人劈成两半,手段之酷烈,狠辣,实在难以让人生出亲近向往。 反而恐惧,退缩的情绪占了绝大部分。 这时,也有人发现,死掉的两人,并不是他们相熟的城中高手,而是不知何时,混在他们中间的陌生人,应该是雷家的人。 武功也不足先天,只是暗器手法高明,通过射出钻心针这等强大暗器,一时不防,先天也要着了他们的道。 不过,被韩普发现后,以他们两个的武功,自是抵挡不住杀意熊熊的韩普。 灵武城中,几个刀道大家见到韩普的刀法,眼中纷纷一亮,杀人的刀,他们见得多了,但力量强横,还能如此精妙,细微的操持刀法的,却很少,甚至凤毛麟角,这少年,有刀道大家的潜质。 韩普自不知他的表现,已经引得一些人注意,一对原本清秀的眸子,此时凶性大发,眸光化作犀利无匹的刀子,狠狠扫向四方,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宛如山林的猛虎,草原的雄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来向四周的敌人,显示自己的强大之处,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顶级掠食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厮杀的,因为纵然赢了,很可能也会受到重伤,得不偿失。 但,他的表现,克制,在一些人眼中,却变成了天真! 吼,再无隐藏,自人群中,又窜出三人,施展出让人惊艳的身法轻功,朝着被包围在中心位置保护的韩露和珠儿扑去。 这三人行动中,纷纷展现出自己的法相,提振气势,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韩露等人。 一者法相为蓝色电弧组成的飞鸟,双翅发出滋滋滋的电流闪烁声,空气中隐隐有焦糊的味道,偶有风儿吹过,带来一片树叶,落到这飞鸟法相之上,顿时被打的粉碎。 一者法相为一团闪耀着亮白色光芒的雷剑,将他整个身躯裹在里面,速度最快,身法如电。 最后一人,法相则是足有七丈高的,由雷霆组成的巨人,固然不如孟昭的十五丈长实相真龙来的震撼人心,但也足见此人实力根基之雄厚。 此三人所修武学,皆为雷属功法,这也是北宁侯雷家的看家本领,想来不是深得雷家器重,就是本身就出身雷家。 韩普此时面临的压力也是极大,额头隐隐有汗珠流淌而下。 他不愿让梁穆秋出手,因为他不确定暗中是否还有别的人隐藏。 十二个能身体异化的先天,绿蛙毒鲵,两个会使用钻心针的暗器高手,还有这三大实力不俗的先天强者…… 雷家就像是布置了一个连环局,实力底蕴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解决了这些人,还会不会有新的麻烦出现。 所以,必须要留人以防不测。 当然,韩普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先天武者,他比起一般人,强的太多。 旁人会因为重重压力而自我怀疑,否定,恐惧,继而做出逃避的举动,而他,则在这种庞然的压力之下,极尽压榨自身的潜能,企图突破自己的极限。 “况且,我,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啊!1” 不知何时,遥远的天边,青天白日之后隐藏的浩瀚星辰,一颗大星放出万道华彩,浓烈的星辰之力,如瀑布般倒灌入韩普的体内,让他沐浴在星光当中,通体舒畅,气息活跃。 这种感觉,如同胎儿安然在母体当中生长,没有任何的恐惧,不安。 星辰之于韩普,不亚于母亲之于子嗣,一位天地之亲,一位血肉之亲。 他抚摸着手中的常阳神刀,目光痴迷,如最痴心者,看待自己最爱之人。 刀,在轻吟,嗡嗡嗡声,带着一种久违了的欢快,激荡之感。 在这明秀湖畔,不少人身怀利器,刀形器物,似也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律动,无人操持而自发震颤。 这是神刀之灵,在回应韩普。 “焚天五绝,焚山式!” 韩普真气灌注刀身,一道雪亮刀芒,横斩而出,同时斩出的,还有一道骤然燃起的火光,幽蓝色下,是一片暖人的黄色焰火。 灼热的温度,瞬间将大地上绿色的植物,烘烤的焦黑一片,失去生机。 偶尔还发出噼啪的炒豆之声,是某些石子被高温给烘烤的爆裂开来。 同时,这火光,连带刀芒,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大山,拦在梁穆秋几人之前。 他竟是要以一人之力,硬撼三大先天强者。 要知道,这三人固然在数量上远远少于之前围攻孟昭的十二先天,然而实力上,却是超出太多。 不说别的,单单那雷霆巨人法相有七丈之高的那高手,根基就可算是天才一流,不及杨才,但与岷山七怪的老二,老三相比,也是相差仿佛。 哪怕韩普身怀星辰之力,有星辰之力加持,同时还有神刀在手,可以运用神兵之力,但对他自身而言,也是个极大的考验。 毕竟,再强的力量,也要有容器来容纳,继而爆发出去。 一旦容器不够坚固,庞大的力量,反而是一种负担,甚至会提前引起容器本身的崩毁。 飞鸟入林,雷剑横空,巨人探手。 三大雷霆法相,毫无退避,轰然撞上熊熊燃烧的巨山幻影,电光如雨,火焰四溢。 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大地直接被撕裂开一道数丈宽的沟壑,一路绵延,扩展到明秀湖处,有湖水哗啦啦的朝着沟壑涌来。 众人耳边,在听到那轰鸣声过后,都有些失聪,继而发出嗡嗡嗡的耳鸣。 同时,一道十二级飓风凭空而起,向着四面八方吹去…… 7017k 第六百九十九章 意外频发 (求订阅) 明亮火焰缠绕蔓延的巨山崩碎,而三大雷霆法相,也同样在空中消散。 从结果上来说,韩普的确阻挡了这雷家三大先天强者的不轨意图。 韩普噔噔蹬倒退数步,气势不减反增,喉管蠕动一下,将脏腑受创而产生的淤血咽下,感受着嘴巴里的鲜血味道,持刀的手掌虎口开裂,却浑然不觉。 梁穆秋在身后看得分明,韩普这一刀,其实挡的很勉强,毕竟是三大先天强者同时运用法相之力出手,而且每个人都不是弱者,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出色了。 如果不是有常阳神刀相助,如果不是自身有星辰之力护体,这一刀过后,就算不死,也要重伤,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梁穆秋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诚如韩普所想,这明秀湖畔,的确还有雷家的高手,不知何等修为,用一种满是恶念的目光,窥视着韩露珠儿几人。 她若是不严防死守,恐怕还真的会被对方得逞,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韩普受伤,那雷家的三个先天强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体内被一股灼热的刀劲所袭扰,经脉寸寸如火煅烧一般,疼痛难忍,整个人近乎要融化掉。 好在,这刀劲只是无源之水,三人屏息沉念,运转真气,很快将其驱逐出体内,总算是恢复正常,不过各个面色苍白,好似失血过多一般,十分虚弱。 那为首雷家强者,诧异的看了眼韩普,目光很复杂,有杀意,有困惑,然最多的却是欣赏,这样一个人才,不该埋没在孟昭这等小子手上。 “我记得,你叫韩普,本是南安孙家门下,后来转投孟昭,而今竟有造化,得到地阶神兵,人刀合一,不差。 不过,孟昭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天资出众,未来前途光明,何必为他卖命? 不如转投我雷家,必将倾尽所能栽培你,甚至成为我雷家之女的夫婿,也无不可!” 韩普冷冷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周身气机近乎凝实,化作一道火红的巨刀,横亘在雷家先天与韩露等人之间,宛如一座最坚固的堡垒,守卫着后方之人。 心内也有些担忧,他们猜的不错,今日雷家既然如此旗帜鲜明的对付孟昭,必然准备了绝杀之局,之前的几个阴谋被破,但下一步,恐怕很难了! 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孟昭尽快解决那水下的绿蛙毒鲵,回返岸上,不然雷家最后的底牌露出,他们怕是再难翻身。 正思索着,那雷家强者的长脸已经耷拉下来,面露不虞,冷哼一声, “不识抬举,也罢,便宰了你,收了神兵,也算不枉此行! 六叔,请出手!” 他倒是看得分明,韩普手持神兵,潜能颇大,很难把控,万一逼得急了,来个鱼死网破,他们三人必难幸免,不管是死了,还是残了,或是伤了,都不美。 故而不愿再拖拉,直接就想让此次雷家派出的最强武者出面,结束这对峙局面,也好赶在孟昭上岸之前,抓到对付他的把柄与破绽。 他的六叔,其实也是北宁侯雷万彻的长辈,为雷家的偏房子弟,但天赋奇佳,武功绝高,本身已经是半步宗师的强者,还练有一门雷家秘传的爆发性神功,战力之强,短时间内,横扫先天,可谓神州十大宗师之下的顶尖人物。 在北宁侯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地位之高,仅次于雷万彻。 此次派出这位雷六叔,可见雷万彻对孟昭的憎恶,以及拿下他的势在必得。 声音落下,韩普以及梁穆秋同时将精神散向四面,严防死守随时出现的强者和袭击。 然,过了数息时间,都无人应和,也没有异变发生。 韩普和梁穆秋甚至觉得,这人莫非是在虚张声势? 龙城原本一直在看戏,见这雷家高手出声后,却无人答应,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目光四处搜寻,竭力想要查证什么,却一无所获。 那雷家先天也是愣了一下,按照原本的计划,雷六叔,当隐藏在这众人之间,观察孟昭以及其手下之人的破绽。 若是之前的布置,足以解决孟家,雷六叔,当然不需要出面,而一旦孟昭以及其手下破开重重陷阱,那么最后一关,就是雷六叔了。 他只要发声,雷六叔人在这里,一定会响应,继而迅速击溃岷山七怪老大以及这得到地阶神兵的小子,但,怎么会出现意外? 不单是他,其他听到,想到这一茬的人,也纷纷在自己身边搜索可疑之人。 雷家若还有人隐藏,必定就在人群当中,而现在似乎出了事,发生意外,也必然会有蛛丝马迹。 很快,便有人惊叫道, “快看,这里有人被杀了!” 声音尖细,带着强忍住,却又控制不住的激动,好奇,兴奋,是一个十六七岁,个子矮矮的少年,身边还有一个似是长辈的人拉着他快速往后退。 哗啦一下,原本密集的人群当中,迅速空出一块地方,留下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长须老者独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细心一一些,就能发现,这老者双眼紧闭,没有呼吸,像是一棵枯死的老树,失去了生命力。 因此显得格外的破败,腐朽,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带来的腐臭味道。 “六叔!” 那雷家先天,以及两个同伴,也见到了这一幕,三人不约而同的使出轻功,快速凑到这老者身边,看到他后,齐齐惊呼一声。 这人的确就是雷六叔,但为何变成这般样子? 脸上的表情惶恐中带着绝望,似是看到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首先天定力最强,也最有主意,朝着那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闭目老者又走了几步,看到老者周身没有任何伤痕,衣服也没有褶皱,破裂之处,微微松了口气。 或许,是雷六叔在练什么奇妙的功法,忘了时间和地点也说不定。 等来到近前,又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方才探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在他鼻下测了测。 而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之前的嚣张气焰,煊赫声势,不见丝毫踪迹,反而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想要看到什么。 雷六叔死了,是谁杀了他? 第七百章 冷漠与现实 (求订阅) 凡是清楚雷六叔武道之人,都会明白,这样的人,在如今这个时代,算是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对于先天武着,有着近乎宗师强者的碾压与威慑力。 而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死亡。 一定是有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对他下了杀手,破坏了计划。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或东西,能将这样一个半步宗师强者无声无息的杀死呢? 而且表面没有任何伤痕,雷六叔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 一股深深的寒意,瞬间涌上雷家三先天的心头,龙城也是惴惴不安,头一次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与掌控。 韩普与梁穆秋等人则是心头一松,知道危机暂时过去,这个被叫做六叔的人,蹊跷死去,代表着雷家的一张底牌直接废掉,他们算是缓了一口气。 不过,几人心里也是懵懵懂懂,莫名其妙,不晓得这个人被杀,和孟昭,以及孟家有无关系。 这时,那为首的雷家先天,猛地转头,恶狠狠的瞪着韩普,声音从牙缝间渗出,咬牙切齿道, “孟家,你们竟敢暗害我雷家长辈,死定了,你们孟家死定了!” 的确,雷六叔为半步宗师,可谓雷家的最强底蕴之一,而今折在灵武城,若是传回邺城,雷万彻与北宁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掀起新一轮的风暴,与南安孟家的矛盾,也将更加尖锐,甚至真正开始你死我活的斗争。 韩普心中一怒,只觉雷家实在欺人太甚,明明是主动挑事,现在吃了亏,反倒倒打一耙,真是可恶。 但孟昭不在,他的身份,还不足以代表孟家,只能不露声色,也不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波涛汹涌,好似两头凶兽在激烈搏杀的明秀湖中,再次发出一声巨大的兽吼,这兽吼,充满着绝望与不甘,还有丝丝暴虐之气。 继而,一道人影自水下冲出,而后飘然落到湖畔之地。 衣衫干燥,黑发清爽,好似根本未曾入水,看在一些人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真不知,是用了某种特殊秘宝,还是真有这种登峰造极的实力。 只不过,几乎没人发现,孟昭原本束在腰身上的黑色腰带已经消失不见。 那幼蛟小九被他留在湖中,啃噬绿蛙毒鲵的残躯。 韩普等人见状,纷纷大喜,孟昭只要现身,他们就有了主心骨,再难再险,也难不倒他们。 孟昭上岸后,也吃了一惊,发现本就破败不堪的明秀湖畔,更是满目疮痍,和那些经历轰炸的废墟没什么两样,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斗。 其中,一股熟悉的刀意,正是韩普的焚天五绝刀,他也有所了解。 “穆秋,发生什么事了?” 绿蛙毒鲵并不是好对付的,孟昭也无法分心他顾,在水下动用苍龙之铠后,已经是最大速度的解决这头凶兽,却想不到,这岸上还是出了意外。 好在,众人当中,也只是韩普的气息有些虚浮,身体应受了内伤,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没有受到伤害。 梁穆秋闻言,以传音之法,简短的述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孟昭点点头,走到韩普身前,单手抵在他的持刀手腕处,渡入一股生机勃勃的真气,助他恢复身体,调养伤势,而后,将目光放到那老者尸体,以及雷家三先天所在的方向。 此时,以他的智慧,已经将一切的异常,设计,陷阱,串联到一起。 自然清楚,如果没有意外,那老者,应该就是雷家最大的底气,以及用来对付他的最强武器。 但,不知什么原因,现在这个底牌,被人无声无息间给废掉,让他也不禁产生些许的忧思。 如果是某个强者动的手,那就说明,此人的武功极高,能让雷家的底牌无声无息,甚至没有痛苦的死亡。 那么他手下之人,包括梁穆秋,韩普等强者,恐怕也难以抵挡,。不得不防。 甚至于,怎么防备,都是一个难题。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雷家武者之死,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本身有什么仇敌,人家特意来寻仇,还是遇到某个强者,因为某个原因,不小心得罪了人家,被一把捏死,又或者,是某个超级强者,在庇佑他孟昭,以及孟家? 他最希望的,其实是第三者,而且,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之前孟蓉被掳走,救她出来的那个强者,就很有嫌疑,其武功之强,匪夷所思,或许,和眼下动手杀雷家六叔的,是同一个人。 此人接二连三的帮助孟家,或许,就是孟家的某个长辈,或者,和孟家有所瓜葛,纠缠之人,总之,是好事。 当然,孟昭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查证这件事,只能事后来做。 眼下,却是必须将雷家的人解决掉,才算彻底度过这一道难关! 是的,在他解决掉绿蛙毒鲵,而雷家这次派出的最强者,也被人杀死后,剩下的大猫小猫三两只,根本不成气候。’ 但他,也没想过要放这三人活着离开。 仔细算算,雷家这次派来灵武城的势力当真不算弱,若是被孟昭尽数解决掉,以雷家的底蕴,体量,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这也算是对雷家派人刺杀孟昭的报复和还击! 孟昭此时战意早已经在接二连三的战斗中被点燃,尤其在水下与绿蛙毒鲵相斗,使用苍龙之铠,状态火热,一股如凛冬般肃杀之气,传递四方。 本来惊恐交加,惶惶不安的那雷家三先天,虽然心绪不宁,但灵感并未受损,在孟昭显露杀意后,遍体生寒,心头警兆丛生。 为首的雷家先天瞪大眼睛,怒喝道, “孟昭,你胆大包天,难不成还要赶尽杀绝?” 同时,一道隐晦的目光,投向丁家那边。 此次陷阱,本就是丁家配合雷家行动,提供一些侧面的帮助。 现在雷家高手眼看就要团灭,自然将希望放在地头蛇丁家的身上。 然而,让三人失望的是,并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丁家知情人,面色如常的避过他们的求助目光,完全将绝情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法子,雷家这次大败亏输,孟昭势头正猛,捧高踩低,乃是世家的生存法则,也是冷漠的现实。 没什么情意,利益才是真。 而且,谁都不清楚,那能杀死雷家底牌强者的人,是不是还逗留在这里。 求稳之下,自然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了。 孟昭,则冷笑着,再度凝聚真龙法相,同时施展北海搏龙手,攻向三人…… 7017k 第七百零一章 事后,龙王 (求订阅) 灵武外城,孟家庄园,一间静室之内。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排草席,以及上面陈列的十一个带有微弱呼吸,却完全没有清醒意识的人,正是雷家派出,有着异化之能的十一先天。 杨大夫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碗,在用锋利的匕首,割开其中一人的手腕后,迅速以内力,牵引流淌出的鲜血灌满瓷碗,然后甩出三根金针,暂时替这人止血。 之后就像是一个科学怪人,神神叨叨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当中,取出一些孟昭看不出来历的药物,通过这瓷碗中的鲜血,进行调配,试验,似想要掌握血液当中潜藏的一股能量。 孟昭就在杨大夫身边,身穿青衣,手拨佛珠,双目有神,带着浓浓的期待。 距离明秀湖之变,已经过去两天时间。 当日,雷家设下重重陷阱,杀局,来针对他,对付他,却还是功亏一篑。 这十一个能够异化的先天武者,就是战利品,此外,雷家还损失了一只可以人为操纵,引诱的绿蛙毒鲵,四个雷家本族先天强者,两个会使用暗器钻心针的高手。 是的,那雷家三先天,最终也没有逃出去,被他当着数百个灵武人的面,生生格杀于明秀湖边,在他绝顶天骄的光环之外,再添一抹明亮色彩。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将龙城也留在那里,不是孟昭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 龙城本人武功高强也就罢了,关键是丁家还出面力保。 不同于雷家,丁家乃是灵武城本地人,当天在明秀湖畔与丁家交好,甚至直接就是丁家下属,附属势力的,都不在少数。 若真是撕破脸,直接下杀手,打起来,他有苍龙之铠护体,倒无所畏惧,进退自如。 然梁穆秋和韩普等人,怕是要糟,故而在考虑之后,孟昭还是放过了龙城。 算是一种权衡现实之后的妥协,但,孟昭愿意为了梁穆秋等人的安全,暂时后退一步,毕竟人不能总是一味的横冲直撞,退一步,或许就是海阔天空。 抛开梁穆秋,韩露,珠儿这三个他内定的女人,吕乐四人,尽都是星辰之体,将来潜能逼近龙城,甚至超越此人,可以说,时间是站在他这一方的。 今日放过龙城,却换来四个忠心手下的平稳发展。 来日,或许随便两人出手,就能将龙城擒到他面前,任凭他处置。 这不是痴人说梦,而是吕乐四人,的确有这个潜质。 总的来说,虽然事情开始的比较突然,过程也比较惊险,但结果是好的,甚至用输赢来说,孟昭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这十一个上好的研究素材,或许能让孟昭发现雷家批量造就先天的秘密。 绿蛙毒鲵的毒丹,已经落在幼蛟小九的腹中,此时,这小家伙已经陷入沉睡,可以预见,等它醒转之后,实力便将有一次巨大的跃迁和提升。 最后,就是那个无声无息,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杀死雷家那个老者的人。 经过信息的搜集,以及合理的分析推测,孟昭觉得,如果他和当初救下孟蓉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和孟家,绝对有着某种亲密关系。 对他而言,也是有利有弊。 利处在于,这样一个强者,他作为“孟家血裔子弟”的身份,是能够借助他的力量以及威慑的,大靠山,意味着行事可以更加大胆,更加激进,有人兜底,不怕麻烦。 弊端在于,孟昭的真实身份若是泄露出去,那么他或许就要面对这样一个绝顶强者的恐怖追杀了。 不过,之前孟昭已经击溃赵浑的阴谋,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所以,暂时来说,此人的出现,对孟昭而言,甚至是灵武孟家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可谓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当日之所以数百人眼睁睁看着他将雷家先天剿灭,而无动于衷,此人的存在,就占了大半原因。 哪怕丁家之主,都怕有一天遭到这种暗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他人,只要有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不会选择在那个时间段,和孟昭作对。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孟昭这次真正开始成名。 尽管受限于时间,以及地域关系,还未引起大规模的热议与讨论,但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半年,乃至一年内,孟昭的声望将如坐火箭一般,飞速提升。 以灵武城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在特定的武人圈子内,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巨星人物。 这种提升,和过去靠着沈天赐的加持完全不同,是自己用战绩,实力,生生打出来的,更加具有说服力。 举个例子,就像是娱乐圈某个天王巨星,说自己看好某个新人的前途,因为天王巨星本身的流量与话题,让这新人也受到广泛关注和追捧。 但这种关注和追捧,有点虚浮,有点飘,因为拿不出成绩,可能随便一个浪拍过来,直接就被淹没。 但,这新人如果演了某部影视剧,直接大爆,自然红透半边天,可以称之为新星,受到的追逐和热议,也有了根底,刨除巨星的看好说法,本身也值得人们追捧。 孟昭便是如此。 明秀湖一战,一人直接打爆十二先天连手,杀一人,擒获十一人,而后入水和绿蛙毒鲵大战,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下,击杀这凶兽霸主,最后又以强横武道,将雷家本族的三大先天强者,尽数格杀。 其武道实力,在这一战,已经展露无疑,初具无敌强者的风采。 尽管龙城战胜手持凤翅铛的卓沐风,也很出色,但相较而言,还是孟昭的表现更为惊艳,甚至于让龙城在他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不过,孟昭的这般表现,也引得一些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之人的怀疑。 认为他可能怀有某种特殊体质,而且极可能是龙体。 这一说法,受到城内不少年轻武者的认同。 孟昭比大家强,不算稀奇,奇的是强的不正常,近乎让人绝望。 只有是这种天生血脉,体质带来的差异性,才更好让人接受。 有好事者,甚至给孟昭起了个绰号,叫龙王。 既表现出他的武道特性,也强调他的风格强势霸道,有我无敌。 不过,孟昭对这个绰号,却是不怎么感冒。 快烂大街了称号,有什么可稀罕的? 7017k 第七百零二章 凶兽血 (求订阅) 若真想要一个称号,孟昭更喜欢,也更倾向于天下第一人,星空下的第一强者之类的称号。 要做就做最强,区区龙王,反而拉低了自己的逼格。 目前来说,当日一战的显著收获,也就是这些。 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隐形的好处,比如显示出肌肉和潜能的他,在战后,赢得了为数不少的灵武城本土势力的看重与青睐。 原本和孟昭毫无联系,甚至有些敌对势力之人,都纷纷对他表达了善意与亲近,这就是一个风向的转变,表面看,似乎没什么好处。 实际上,对于孟家在排外极度严重的灵武城发展,有着巨大的增幅和加持。 单打独斗是不成的,在个人武力没有形成横推和碾压之势前,势力的发展,壮大,依然还要遵守规则,不管这个规则是谁制定的,在无法打破的前提下,只能主动融入。 不然,两天前,孟昭就能当着那数百人的面,直接弄死龙城,之所以做不到这一点,就是因为当时的他势单力孤,就算几个交好势力帮忙,也难以逆转滔滔大势。 此外,经过那天的雷家算计,陷阱,伏杀之后,吕乐等人,韩露珠儿两女,也得到一个正面的,积极的刺激,纷纷开始勤修苦练的状态。 作为孟昭的手下,在遇到危机时,竟然还需要孟昭顶在最前面保护他们,这对吕乐几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而这种耻辱,则化为奋发的动力,鞭策他们,不断的前进,不断的进步。 本就绝佳的资质,无穷的潜能,在如此状态下,必然能取得不俗的成就。 孟昭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手下的三员大将,必将如韩普一般,进军先天,星力垂照,开启自身的黄金时代,成为这个时代武道的弄潮儿。 视线回到房间之内。 孟昭看着杨大夫露出略有些变态,狂热的神情,在地上摆满了瓷碗,瓷瓶,里面装着的鲜血,草药,一样样融合,交错,发出各种或刺鼻,或清淡的味道,期待感满满。 孟昭是不懂研究的,他在医道上,也属于纯纯的门外汉,除了武道通晓的关于人身体的各种探究与奥秘,也只是本能的运用真气来恢复或替他人恢复伤势。 但,并不妨他借用武道的视角,才窥测这些拥有异化能力的雷家先天的身体奥秘,再加上杨大夫是个中高手,得到童神医的真传,纵然无法开解所有,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总是能做到的。 良久,杨大夫才满足又带着失落的表情将这些瓶瓶罐罐收拾好。 “杨大夫,如何?这些人身体之内的血液,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昭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果能通晓其中奥秘,他就能在极短时间内,拥有一支堪比先天的大军,这可比要辛辛苦苦训练的朱雀神卫划算的多。 至于从嘉南关调来的死士,以及豢养的一些穷凶极恶之辈,数量不多,实力也只是一般,可以起到奇兵的作用,却绝不可过度倚重。 “有些眉目了,如公子所言,这些人拥有异化之能,可以通过某种秘术,将自己的身体改易成兽类的某种特征。 这种力量的来源,并非是他们体内的真气,而是血液。 两天来,属下经过不断的采集,勘验,已经确认,这些血液,都是来自于不同的凶兽,其血液力量与这些先天武者本身,产生一种变化,使得他们实力暴增。 本身境界仍在后天,但却拥有先天的实力,甚至在异化身体之后,得到血液当中凶兽的一些天赋。” “而这个四臂之人,则比较特殊,他的体质很好,武道也很高,那凶兽血液作用在他身体之内,刺激了他的潜能,让他开启了自身血液当中的潜藏的能量,变成一种残缺,或是弱化的特殊体质……” 随着杨大夫的讲述,孟昭也算是慢慢了解到,这些人的实力来源。 总的来说,这十二先天,其实只有那个四臂怪人,是真正的先天,其他十一人,只是借助自己血脉当中的凶兽之血,获得先天战力。 在异化后,更获得部分凶兽的实力,才显得特别厉害。 他们在某种角度来说,已经不是正常人,而是半人半兽的怪物。 而且,这种人虽然在极短时间内提升了实力,但也加剧了自身的损耗,身体被凶兽之血腐蚀,基本上过了五十岁,不是自身凶兽之血暴乱而死,就是被体内残存的兽性所吞噬,意识消失,只留下空洞的躯壳。 孟昭心中一动,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实力却是掺不了假,作为一个短期的过度,或是杀手锏,还是相当靠谱的。 “那你可曾知道这种提升人实力的具体法门?” 孟昭终究还是有了想法,能壮大自身的实力,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还是如此显著的提升。 再者来说,他手下的死士并不少,若是都有这种异化凶兽的能耐,他的武道再进一步,拿下灵武城,雄霸一方,只是时间问题。 杨大夫苦笑摇头, “不成的,借用凶兽之力来提升武者,这种想法,其实很早之前就有过,不过一直没有突破和收获,最难解决的,就是人体本身和凶兽之血的排斥。 要么,是人体承担不了如此狂暴的力量,要么是意志被凶兽恶念直接剿灭,偶有成功的,也只是个例,有着不同寻常的天赋。 想要如雷家这般近乎量化造就,必须要特殊的法子,要么是药物,要么是秘术,要么是某种宝物,总之很难。” 随即,杨大夫话音一转, “不过,好在公子将这十一人生擒回来,若给属下一点时间,再将恩师请来一同参研,或能参透其中奥秘。 而且,这也只是第一步,之后如何控制这些植入凶兽血液之人,也是一项难题。” 孟昭点点头,微笑着给了杨大夫一个肯定的眼神, “很好,这些人,我便关押在此处,暂时由你和白师城共同掌管。 我回头便向大伯去信,将童神医请来,希望能早日听到你们师徒的好消息。” 杨大夫露出兴奋的表情,抱拳一礼, “必不让公子失望!”‘ 7017k 第七百零三章 通灵法 (求订阅) 离开房间,孟昭转道又去看了看韩普。 当日明秀湖一战,在孟昭入水搏杀绿蛙毒鲵时,韩普独自一人硬抗三大先天的攻势。 虽然借助星辰之力,以及常阳神刀,抵挡下来,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自身脏腑受创严重,元气大损,而且有先天雷气入体,伤及经脉,若非他体质特殊,恐怕早已经被废掉。 这两天,便一直留在庄子内,由韩露这个妹妹细心照料,疗养伤势,大旗帮的一应事务,则暂时交付给摘花道人处理。 以孟昭今时今日的声望,实力,大旗帮应该算是稳如泰山,摘花道人实力高强,只要别胡乱智慧,就不会出大问题。 来到青色石砖铺陈的小院当中,一株巨大的火红榕树下,树荫似天边的红云,层层叠叠。 微风拂过,树叶婆娑晃动,将这本来宁静幽雅的小院衬的如天上仙宫。 而让孟昭意外的是,韩普没有如一般的伤患,躺在床上修养,反而握着泛着淡淡红色光晕的常阳刀,在这火榕之下,练刀。 这种练刀的方式,也比较独特,并非如一般武者那样,凝气,舞刀,淬炼招法,看起来气势磅礴,杀气腾腾。 而是握着常阳刀,像是一个垂暮的老翁,拄着自己的拐杖,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姿势,每过一段时间,他的气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但这种调整和变化,都是为了一个宗旨,就是彻底让他属于人的气机,以及常阳神刀作为刀的气机,消散,转而变成一个人和刀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以求达到人即是刀,刀即是人的奇妙状态与境界。 孟昭吃了一惊,这种境界,可谓十分高明,甚至于对他的武道修行,都有不小的启发,故而负手立在小院的拱形石门的门口,一言不发的,静静观摩。 这么一看,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若有所思。 直到韩露端着一个质地光滑的棕褐色托盘,从小院北侧的一个房间内走出,方才打破平静。 “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韩露一眼瞧见孟昭,心中欢喜,急匆匆的将托盘连同上面的茶水放到一边的石桌上,身姿轻盈的来到孟昭身边,眨着水润温柔的眼眸问道。 这两天,她很担心韩普,对孟昭有些冷落,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她这个侍女,当的不是很称职。 孟昭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握紧韩露纤细柔嫩的手掌,让姑娘红了脸,心中的愧疚和担忧和消散不少。 这一声,也将沉浸于修行当中的韩普唤醒。 他的眼眸深处,一缕细碎的刀光闪烁后消失无踪,还有丝丝迷惘与混沌。 随即清醒过来,有些遗憾,又有些惆怅,似是未能完全把握刚刚那种状态。 反手将常阳神刀归还入鞘,就想行礼问安,被孟昭挥手打断, “好了,也没外人在场,那些繁琐的礼节和问候就先放下来。 我见阿普你刚刚在练刀,不过法子特殊,有静功,桩功等法门的影子,却又不太对路。 这可是常阳神刀当中的秘法窍门?” 正常而言,个人武学,都是秘而不宣之法,贸然询问个中隐秘,很容易引起反感。 不过孟昭与韩普关系不同,又是另一种说法。 韩普并未隐瞒,用清秀的眸子注视孟昭,坦然回道, “正是,这种法子,比较特殊,叫做通灵法,一般只有地阶神兵之上,而且是得到神兵之灵认同的人,才能获得,修行的秘术。 除了可以感悟刀中所蕴藏的刀道精要,历代前人所留感悟,,更关键的是,可以沟通刀中之灵,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增益极多。” 孟昭点点头,这种境界看起来比较虚无缥缈,实则还是一种对于神兵之力的运用,比如疗伤,或是开发自身潜能,增进功力,乃至增强体质等等。 现在的韩普,伤势减轻许多,这种通灵法绝对有着巨大贡献。 “很不错的法门,神兵之力其实很是磅礴,你现在所掌握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今后可以多在这上面用用心,以你的潜质,先天远不是极限。 不过,也要注意,过刚易折,神兵锋芒太盛,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韩普苦笑点头,应承道, “属下以前只顾一心提升修为,演练刀法,在体魄上,却有诸多不足之处。 这次明秀湖受伤,算是给属下一个警示,所以才打算利用这种通灵之法,强壮体魄,稳固根基,日后再有类似的经历,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韩普身上的伤,其实七成来自于自身体魄难以承受星辰之力和神兵之力的巨大反噬,剩下三成,才是被那三大先天强者雷气入体导致。 体魄,也算是韩普的一个明显短板,因为他真正发迹的时间,也并不算长。 一身修为,除了勤修苦练之外,多仰仗神兵灌顶,对于肉身方面的锤炼,磨砺,还有很大的不足之处。 通灵之法,可以使得人身,与神兵气机交融,当神兵之力在身体内流动时,会有意无意间增强修行者的体魄,使得人身生出锋芒,或厚重,或轻灵,或坚韧,或锋锐,不一而足。 多与神兵本身的特性有关。 当然,这种法门也是十分危险,就如同凶兽之血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腐蚀和负担,神兵之力更加霸道,摧残人的血气,元气,用此法提升肉身者,往往精元亏空,寿数不长。 但,韩普优势在于,星辰之体,可以吸纳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滋润身体,精神,维持一个饱满,健康的状态,这就使得神兵之力带来的负面作用彻底无效。 孟昭心意转动,几个念头就明悟韩普所想,指点道, “这个法子不错,对你而言是最适合,也是最便捷的,但星辰之力,也不是万能灵药,仍有其局限性,你要把握好其中的度。 还有,阿普你最好还是定时用药浴补足身体亏空,再去我的密武库当中,挑选一门横练之法修行,无需多么高明,至少懂的血气运转之道,对你有益无害。” 说罢,看了眼韩露,见她十分担心的样子,又道, “算了,我替你选一门,到时候让阿露摘抄一部,给你送来。” 韩露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少爷出手,肯定不会让二哥的身体出现问题。 韩普点点头,抱拳感激,孟昭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他自拎得清轻重。 7017k 第七百零四章 嘱咐 (求订阅) 孟昭为首,韩普韩露兄妹在侧相伴,三人来到石桌边坐下。 韩露素手纤纤,贤惠的为心爱之人和哥哥各倒了一杯刚沏好的参茶。 孟昭,则询问起韩普现在的身体状况,通灵之法虽有疗伤之能,却也因神兵之力,过于刚强凌厉,对于经脉有很大负担,韩普自身的经脉又因先天雷气入体,有过损伤,所以外人很难单纯以肉看窥探韩普现在的身体状况。 韩普倒没有隐瞒,也没有刻意的夸大事实,老老实实的回道, “我这伤杨大夫之前来看过,给我开了一些药汤,按时服用,再加上通灵之法辅佐,大约再有七天左右时间,就能大体恢复元气,但要动武的话,时间则要延长一倍,也就是半月时间。” “既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自明秀湖回来后,阿乐三人勤于练功,我也希望他们能早日迈入先天大门,为我分忧,所以不愿让琐事锁住他们的心。 你现在是我手下唯一信任,也是可用之人,便要多承担一些。 眼下,有两件事,便需要你出面把握,操纵,以免出现岔子。” 韩普自是清楚上次一战,对吕乐三人的刺激有多大,苦笑一声,点头应承。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苦差事,虽然劳累,忙碌一些,至少说明孟昭对他信任十足,另外,大权在握的感觉,也是另一种滋味和体会,他并不排斥。 “公子请说,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为公子分忧。” “第一件事,就是永陵内的洞天秘境。 之前我以为那里藏的是大墓,那天和宋之问接触,方才知道,是一处战场。 现在地处咱们势力麾下,而且就在你大旗帮的势力范围内,你要多加关注。 过些时候,洞天秘境开启,古战场出现,我意以你为帅,统领帮众,开拓,探寻这片古战场,最大限度的发挥其价值,增强咱们的实力。” 这件事,孟昭并未对亲近之人隐瞒,因此刚刚说完,韩露就焦急的劝道, “少爷,可那古战场乃是十足的凶险之处,堪比神州大陆上的禁地,宋之问既说过进入其中之人,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二哥统管此事,岂不是也有生命危险?” 韩露向来唯孟昭为天地,视孟昭为全部,甚至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 因为她爱孟昭,也感恩孟昭,所以孟昭说什么,她都不曾反对过。 唯独这次,涉及到韩普的安全,方才提出不同意见,秀丽白净的脸蛋上,满是忧虑。 孟昭表情淡淡的端起参茶,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温润暖流在喉管间扩散至全身,通体顺畅,方才开口道, “这你放心,阿普既是统管此事之人,便意味着坐镇中枢,负责调度指挥。 具体的探寻,开拓任务,有别人实行,他在安全方面,没有问题。 不单是阿普,但凡我看重之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永陵内的古战场。 直到我有足够把握,会亲自进去查看。” 一听这话,本来放轻松的韩露又紧张起来,甚至韩普也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这,公子,既然这古战场十分凶险,危机遍布,您进入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妥?” 孟昭是如今孟家的灵魂,大脑,没了他,再多的先天,再强的势力,也只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所以他就是定海神针,不可出现意外。 而纵然孟昭天资绝顶,武功高强,面对这可能有存在的古战场,依然显得孱弱不堪,进去其中,风险实在太大,得不偿失。 孟昭摇摇头,原本沉静的眸子,多了几许野心,如熊熊烈火,灼热逼人。 “阿普,你要记住,我们是武者,自身的武道,才是最重要的。 而武道修行,不是单纯的修行真气,锤炼武技,更是对精神意志的磨砺,洗礼,升华,以及对道的探索,追逐。 前进的路上,必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同时,也不可能一直逃避,必须要有迎难而上,破釜沉舟的勇气与信念,不如此,绝难有大成就。 而且,我也说过,短时间内,我不会冒险亲自进入古战场,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眼下,你就是要用人命,给我搜集那里面的信息,最好带出一份地图,能做到吗?” 韩普心中震动,孟昭之言,便似暮鼓晨钟,让他振聋发聩。 他是第一次,真切了解到孟昭的真实内心世界,所谓的孟家,所谓的势力,又或者什么铁手会,大旗帮等,不过是孟昭用来提升武学的媒介和工具罢了。 他的终极追求,只在于武道,这种诚心,诚念,专注,远在他之上。 同时,韩普也能隐隐看出,孟昭对于武道修行,有着极大的野心。 这野心,绝不仅仅只是宗师,而是其上,乃至的境界。 “公子,我明白,会做好这件事的。” 对于韩普的能力,孟昭并不怀疑,因为实践已经证明,他绝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夫,更是一个优秀的人才,有能力,更有魄力处理各项事务。 至于探寻古战场会损失的人手,孟昭并不在意。 慈不掌兵,同理,他能有如今这般势力,也不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嗯,再来说说第二件事,这件事既是私事,也是公事。 我记得当日,你对王玄景身旁的一个姑娘,青睐有加,许是一见钟情。 后来我查过,那女子名叫王雪梅,是王家家主的三女儿,也是王玄景的侄女。 为人比较单纯,被家族保护的很好,没什么恶劣事迹,也不曾有订婚,或是与他人有感情纠葛,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既然你也喜欢,便去大胆追求,最好快些将事情定下,我好为你向王家提亲。 此女若是能与你相好,咱们和王家之间,也能多出一份关系,在这灵武城世家联盟当中,也能撕开一个口子,个中关窍,以你智慧,不难看出。” 韩普闻言,清秀的脸上顿时布满潮红,眼神闪烁,嘴巴也有些发飘,结巴道, “这,这,公子,我,我没有。” 一个先天武者,星辰之体,神兵之主,和毛头小子也没什么分别。 韩露则是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孟昭大手一摆,有些不耐烦的霸道说道, “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有担当,有责任。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婆婆妈妈的。 有时候,机会是稍纵即逝,也不会有人会在原地踏步,一直等着你。 韩普,你要想清楚。 难道你希望有一天见到王雪梅嫁给别人为妻吗?” 7017k 第七百零五章 坦诚与警告 (求订阅) 韩普一愣,吞吞吐吐的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韩露这时也看到自家二哥的表情不是很好,妩媚的白了孟昭一眼,劝道, “二哥,少爷所说有理,你若真喜欢那女子,便大胆追求,最好早些成亲,给我生个大胖侄儿,娘亲和大哥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韩普脸色难看之余,又有些红润,埋怨的瞪了韩露一眼,似是责备她女孩家家,怎么能如此大胆,一点都不矜持。 孟昭则是哈哈一笑,想到了什么,赞同道, “不错,阿普,你娘亲和大哥的身体不好,只能留在南安静养,若是能早些时候成亲,再生个大胖小子,必让他们了却一分心愿,高兴之下,对于身体也是大有好处,你好好想想吧。” 韩普并非优柔寡断之辈,心性坚韧,强横,想了想,坦然道, “公子,我的确对那王雪梅很是喜欢,不知怎的,一见到她,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没了力气,只想着让她开心,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说几句话,都很高兴,至于别的,都抛到脑后。 只是,她到底是王家家主之女,养尊处优,身份高贵,我,我怕自己配不上她。” 韩普外宽而内傲,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自信之人,只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难免患得患失,想东想西,是一种很正常的小男生心理。 孟昭原本心情尚佳,见自己的舅哥,忠心手下,这般窝囊,不自信,怒道, “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王家又怎么样,就算是大雍的公主,也需要一日三餐,日后也要给男人生儿育女。 你既是先天武者,又有神兵在手,还是星辰之体,不论其他,已经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俊杰,天才人物,未来前程不可限量,纵然公侯之家,也愿投资你的未来。 更何况你还是我的人,如今执掌大旗帮,也算有了基业,并未辱没王家门庭。 相反,我倒是怕那王家之女是个草包,空有一副相貌,却配不上你!” 这话也是正常,龙不与蛇居,一个武功绝顶,有望宗师之人,若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子,绝对是一场悲剧。 这甚至都和门当户对没什么关系,仅仅单纯因为两人的生命层次,已经发生本质的变化。 一个人,可以爱上一个人,却绝不会爱上一只美丽的狐狸。 韩普前程可期,孟昭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待,日后那王家女若是跟不上韩普的修行,再深厚的感情,再甜蜜的关系,也难以维系。 这不是什么偏见,而是现实,事实。 韩露听到孟昭最后一句话,心中一凝,意气低沉,只觉自己会不会在少爷心中,也是配不上他的草包。 仔细想想,自己既没有绝世容颜,也没有惊人武道,在处理事务上,也没有天分,似乎除了侍候孟昭以外,真的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但,这世上,能如她一般,甚至比她做的更好的,又何止千万? 一时间,虽然话题是在王雪梅身上,韩露却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忧思,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孟昭一看,就知道韩露这丫头被他说动了心思,有所触动,好笑道, “你叹个什么气,老老实实的伺候本公子,日后修行,多用心些,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记住了吗?” 韩露这才委屈的点点头,不过不知为何,被孟昭这么霸道的说了一句,心中反而畅快许多,眉眼间的忧愁也散去。 韩普看在眼里,知道孟昭不管在外如何狠辣,霸道,对自家妹子,总归是有几分真心在的,这也让他十分欣慰。 正如韩露担忧的那样,以孟昭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漂亮的,丰满的,温柔的,高挑的,年长的,年少的…… 只要他想,女人对现在的孟昭而言,并不算什么,夜夜笙歌也只是常事。 不过很明显,孟昭并非好色之辈,至今对几个喜欢的女人,都是谨守礼节,未曾有逾越之举。 这样的人,若是喜欢上了,也更加长情。 不然,孟昭也不会花费大力气,大代价,要帮助韩露和珠儿提升武学。 而且,韩普自己也有信心,只要有他在,自家妹子就绝不会被轻易冷落。 同时,韩普也想到了王雪梅,对孟昭道, “我派人查过,王姑娘天资还算不错,修炼也用功,未来先天有望。” 听到这句话,孟昭就明白了韩普的用意和选择,点头道, “好,你既然有了决定,就大胆去做,放手去追,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不过阿普,你也要牢记一点,喜欢女人,可以。 也可以疼惜这个女人。 但万不可做女人的裙下之奴,失去自我,被人摆布。 更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消磨了自己的雄心壮志,浪费了自己的天资际遇。 不然,休要怪我心狠,替你除了祸根。” “你也不要觉得我行事霸道,管的太多,而是事先言明,堂堂正正,告知于你,以免未来咱们之间产生嫌隙。 你也要有所警醒,不要事到临头,再来向我说情。” 韩普心中一凛,他在孟昭门下时间已然不短,自也清楚,自家公子的性情多变,难以揣摩,有时温柔似水,有时冷酷如冰,狠辣之处,更是视人命如草芥。 他若真的因为王雪梅而与孟昭有所疏离,甚至耽误了正事,这位公子爷,的确做得出铲除祸根的行径。 谨慎之下,表情肃穆,双目凝重道, “公子放心,我晓得事情轻重,就算喜欢女子,也只会谈及感情,不会涉及其他,更不会损害咱们孟家的利益。” 孟昭不置可否,真若是情至深处,情到浓时,再多的警告,也未必能起到作用,比如将来王雪梅要韩普传递消息给王家,若是不做,两人感情就有裂痕,做了,必然会引发与孟昭之间的矛盾。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没有那么一天。 还有,就是王雪梅这个女人,能聪明一些,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用心做吧,等你和王雪梅大婚那天,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韩普心情沉重,他会牢牢记住今天孟昭所说之言,尽量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而且,爱情一旦不再纯粹,或许也就称不上爱情了。 7017k 第七百零六章 问罪与建言 (求订阅) 十字坡,挽心亭,一汪春水点点波纹,三两红鹭排空而起,道边杨柳依依。 英俊潇洒的龙城端坐在挽心亭内,大袖飘飘,双手捧茶,面色凝重的看着对面之人,解释道, “雷兄,非我不出力,实是那孟昭战力之强,根基之雄厚,惊世骇俗。 当日若非丁家之人力保我,怕是今日,我龙城早已经是路边的孤魂野鬼了。” 端坐于龙城对面的,是个身着雷纹锦衫的青年,颌下短须浓密,双目炯炯有神,长发盘起,用玉冠箍住,气质强悍而华贵,应是性格强硬,而又出身不凡之人。 他正是北宁侯雷家雷万彻的侄子,雷幼白,也是此次雷家伏杀孟昭的策划之人。 出身不俗,武功也已经迈入先天,在雷家之内,负责江湖事宜,也算位高权重。 只是此时心情十分不美,甚至可以说恶劣,对待龙城的态度,也很不友好。 毕竟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全面崩盘,非但没有杀伤孟昭以及其麾下一人,反而自身损失惨重,亏到姥姥家,让他怒不可遏。 在收到消息之后,日夜奔驰,火速赶来此地,约见龙城。 “我不管那些,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是你提议咱们之间合作,通过约战一事,设下埋伏和陷阱,以伏杀孟昭。 也是你想要以此为凭借,从我雷家获得好处。 结果现在孟昭毫发无损,我雷家却全军覆没,你龙城同样没有损失。 你以为,我雷家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吗?” 越说,雷幼白越发愤恨,手里握着的两块黝黑瓷实的铁胆,倏然被粗壮有力的手掌捏成铁饼,恐怖的气劲化作丝丝电流,在铁饼之上,留下深邃的痕迹。 以宣泄其怒火。 如果对面不是龙城,又或者龙城不是有那么多很有实力的女人,他都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家伙,百死都难赎其罪。 这一次对付孟昭失利,直接就将雷家的底蕴消耗三成还多。 若是传回冀州邺城,雷幼白都怀疑,自家的伯伯会不会直接生撕了自己。 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绿蛙毒鲵,半步宗师的雷六叔,都是不可复制品,三个雷家本族先天,也是精英人才,现在一窝蜂折在明秀湖,他都快要疯了。 早知道会出这样的岔子,当初他就该亲自下场,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龙城自是清楚雷家此次的损失有多大,更明白,雷幼白如今,是愤怒,恐惧交加,近乎失去理智。 “雷兄,你且稍安勿躁,我只说一言,你的六叔,乃是半步宗师,却无声无息的被人杀死在人群当中,毫无还手之力。 你觉得,出手之人,武功会高到什么层次?我也好,你也好,在这样的强者面前,又能做什么呢?” 雷幼白脸色铁青,强壮的胸膛急速起伏,呼吸间仿佛铁匠铺拉扯的风箱一般。 片刻后,这雷家公子,方才满脸懊恼,忐忑道, “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的多。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拿什么回去见家主? 我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当时一起战死在明秀湖。” 之前犀利的言辞,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不见,却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 龙城心中不屑此人之软弱,无能,出事只知抱怨,但表面不露声色,声音柔和,表情自信,指点道, “其实此事也很好办,以你雷家公子身份,大可将明秀湖一事,详情陈述下来,并向当日在场之人,征得证词,送往北宁侯府,请雷侯爷处置。 以我估算,雷侯爷固然会大怒,但对雷兄你,却会轻拿轻放,因为非战之罪。” 雷幼白色厉内荏,闻言,倒是升起一丝希望,连忙追问道, “此话何解?明秀湖一战,我雷家损失惨重,我被家主委任此事,却出了大错。 即便家主碍于血亲之情,不忍杀我,其他人,却未必会放过我。” 任何一个成规模的势力,都不太可能只有一个声音,不管大小,内斗是很常见的事情。 正如孟家的孟希孟文两兄弟打的脑浆子都快出来了,雷家也差不太多。 雷幼白在家族当中,也有一些竞争者,敌对派系之人,正等着他犯错。 如今发生这种事,等于将把柄送到那些人的手上,岂能弃之不用? 龙城摇摇头,眼中精芒闪闪,为他拆解分析道, “此事之关键,还在于雷侯爷是否要罚你。 若他有了主意,其他人,很难撼动,雷兄自然就能安稳度过这一难关。 仔细想来,你我之前所列的计划,已经是尽善尽美,连环设计,环环相扣。 之所以难以成功。 除了孟昭本身的武功太过强横,底牌众多,远远超出你我之间的预料。 还在于,那个隐藏在暗处,不知为何帮助孟昭的高手。 此人才是真正的关键。 雷兄既是雷家这等名门子弟,贵族又和孟家明争暗斗多年,可曾知道,孟家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武道强人?” 雷幼白连连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实是不知,孟家有这等高人,这已经近乎宗师,甚至直接就是宗师强者。 而天下十绝,除了白头山的那位不老神仙,其他九位,应该和孟家扯不上关系,而就算不老神仙,也不可能自降身份,驻留在灵武城,保护区区一个二房子弟,这实在是稀奇。” “这就是问题之关键。 雷兄,你要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再难改变,损失再大,也要承受。 但,其实换个角度来说,那些损失也不是毫无价值,至少获得了这一重要讯息,以雷侯爷的雄才大略,必会严密关注此人,追查其真正身份。 说不得,咱们这次还是有功无过呢!” 雷幼白眼神愈发明亮,有功无过纯属扯淡,但替雷家挖出这么大一个雷,倒也勉强可以功过相抵,最不济,处罚也能轻一些。 雷孟两家争斗多年,始终不清楚有这样一个强者存在,可想而知,真要是撕破脸皮,爆发大战,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强者,会给雷家带来多么大的损失。 甚至于,雷家,都会因为此人的存在,而暂时改变与孟家的敌对关系。 这就是现实。 宗师强者,横绝神州,雷家也要避让三分。 7017k 第七百零七章 两个方法 (求订阅) “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可信,可,龙城你也知晓,我家侯爷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这次就算放过我,难免在心中记恨,你还有没有法子,帮我一把? 你放心,只要解决这次围剿孟昭不利之事,你想要的东西,我自会为你斡旋。” 雷幼白心中贪婪过度,见龙城智珠在握,似将一切都了然于胸,便想让他再出谋划策,于推脱责任的基础上,尽可能消除不利影响。 人嘛,大多都是如此,绝望时,一线生机,拼了命都要抓紧,而一旦发现还有康庄大道,那更是铆足了劲要往上靠。 他可不希望自己只是暂时没事,未来又被秋后算账,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现在的他,在雷家也是仅次于雷万彻的几子,掌管着不小的雷家势力,若是被雷万彻厌恶,早晚会被收回权力,所以才想尽办法,挽回颓势。 龙城见这蠢货又奸又贪,更为厌恶,表情也沉了下来,良久不言,方才道, “也罢,此事终究是因我而起,现在我有两个法子,可供雷兄参考,你且听听看。 第一个办法,还是从根源入手,你若是能杀了孟昭,甚至退一步,不杀孟昭,只是重创,乃至摧毁孟昭在灵武城内的势力,想来雷侯爷必会对你另眼相看。 这是在发现那绝顶高手之外的收获,必是功大于过。” 雷幼白脸色灰败,沉思良久,双眸时而凶狠,时而犹豫,身上的气息也是起伏不定,方才摇头道, “罢了,这个法子,我怕是做不成,那孟昭的根底,我实在摸不透,在他身边护卫不利的情况下,都难以对他不利,损兵折将。 而今孟昭坐镇大本营,身边高手如云,我若是不自量力,还想着对付他,恐怕真就将自己给搭进去,你还是说说第二个法子吧。” 若说雷幼白想不想对付孟昭? 那自然是千想万想,朝思暮想,恨不得亲手杀进孟家,一刀砍了孟昭的脑袋。 这样一来,他非但能对雷家有个交代,自身也能借此扬名江湖,声名远播。 但,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且不去说孟昭如今有了防范之心,轻易不会露出破绽,单单孟昭自己在明秀湖那日所显露的武功,都很难对付。 甚至于,雷幼白在了解整个过程后,都不由得猜测,即便雷六叔没被那个神秘高手杀死,一对一的情况下,也未必能拿得下孟昭。 这里面有个很好的参照物,那就是潜藏于明秀湖水下的绿蛙毒鲵。 雷六叔虽为半步宗师,但到底年老体衰,而且在水中,绿蛙毒鲵这等凶兽霸主,杀伤力,难缠程度,远远在一般先天凶兽之上。 打起来,陆上或能将其斩杀,但入水后,难度直线提升,未必能做到孟昭那等惊人战绩。 同样是入水,孟昭却能直接干掉绿蛙毒鲵,让雷家痛失一底蕴,个中之比对,足可见得这孟家子的深不可测。 其实雷幼白甚至许多人都猜测,孟昭之所以有这般惊人表现,除了可能是特殊体质,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他极可能拥有某件神兵,甚至是异宝相助。 因为连他手下的韩普,都有一柄地阶神兵,他这个做主子的,难道还能磕碜到连手下都比不过吗? 这算是无心插柳,错有错招,倒真是猜对了孟昭身上有宝物。 但,没什么卵用,知道又能如何? 孟昭不是卓沐风,自身根基之雄厚,武学之高明,有目共睹,再有神兵护体,非宗师出手,以及那种战力绝强的天骄,谁能对付的了他? 所以,雷幼白才很现实,也无奈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有时候,甜的未必是蛋糕,还可能是毒药,前者很可口,后者却能杀人。 龙城摇摇头,似是对雷幼白的坚决有些不解, “不说对付孟昭,雷兄连动用自己关系,利用雷家的势力,狙击灵武孟家,都做不到吗?” “龙城,你也不必诓我,之前可就被你骗了一次,这次绝不上当。 除非,你亲口承诺,去对付孟昭,将他人头拿来,不然,休想让我对付孟家。” 龙城哑口无言,他若能有把握,当日又岂能放任孟昭逞凶?老早就用袖里青龙,斩了这条人中之龙。 “罢了,既你不愿,我也不勉强,只是你要知道,你肯罢休,那孟昭遭受如此险境,未必肯轻易放过此事,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这一点就不牢你关心了,天高皇帝远,此事不成,我会尽快离开此地。 孟昭再凶,再恶,再狂,难不成还敢追到邺城雷府,去杀我不成?” 龙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本就表面和睦的两人,彻底翻脸,说道, “第二个法子,其实也很简单。 雷兄这次行事,损失惨重,就算雷侯爷对此一笔带过,不多追究,也势必会遭到雷府其他有心之人的攻讦。 而只要雷兄能弥补这个损失,不求全部,哪怕弥补部分,也足以压下那些有心之人的为难。” 雷幼白翻了个白眼,忽然觉得龙城这家伙是不是徒有虚名? 要不,就出的是馊主意,风险太大,他不愿干,要么,就是这种废话,他倒是想,可也得干的成啊? “龙城,莫非你在消遣我?你当我没想过这个法子吗? 实在是这次损失太大,而且都是我雷家的底蕴,你叫我如何弥补?” 缺银子,雷幼白可以拆了东墙补西墙,大不了以后辛苦一些。 缺门路,雷幼白同样可以借着北宁侯府,招摇过市。 有的是人想要凑上来替他分忧,也都不算是事。 但现在,损失的可是实打实的先天战力啊。 雷家的密血武者,十二个,本族精英先天,三个,半步宗师的长辈,一个,绿蛙毒鲵,罕见的已经被驯服的凶兽,一个。 那两个暗器高手在些损失面前,都只是个添头,他拿什么弥补? 靠嘴吗?靠意念吗? 还是靠自己暗中发展的那点家底? 拿过来塞牙缝都不够。 龙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慷慨道, “这法子,既是我提出的,自是有法子帮雷兄,只是,不知道雷兄愿不愿意信我。” 7017k 第七百零八章 推荐和疑问 (求订阅) 雷幼白闻言一怔,眼睛放大,若有所思,问道, “龙城,你名满天下,交游广阔,身边红颜知己,多的是名门大家出身,莫非,是想要替我延揽一些强者入雷家门庭吗?” 他虽性格上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总归还有几分城府心计,已经猜出龙城言语所指,是要帮他做他做不到的事,比如招揽强者,弥补雷家的损耗。 初时,雷幼白心中的确有些怀疑,而且是疑中带着说不尽的猜忌。 他并不怀疑龙城有没有这个能耐,只是弄不懂,为何这家伙会花费这么大力气帮自己,是别有所求,还是当中有什么阴谋? 但,很快,雷幼白便将这些困惑,猜忌,抛之脑后,因为他要得只是结果,一个暂时戴罪立功的可能,而不是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将这份大礼推出去。 雷幼白是个很现实的人,当然,现实的人,往往自私自利,他愿意冒一定的风险,来做出目前来说,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龙城并不知雷幼白心中短暂的态度变迁,只是斟酌着,尽量小心道, “不错,你也知我浪荡江湖,游历天下,既与名门大派子弟结交,也曾和草莽英雄对酌,算是有些人脉关系,认识一些武功高强,但时运不济之人。 这次你雷家既损失惨重,短时间若想招募到强者,其实并不现实,而我认识的那几人,武功各个强猛,惯于厮杀,战力卓绝,虽不能说尽数弥补你雷家损失,总之能补益几分元气。” 关于这一点,雷幼白还是相信龙城的,相比起他,或者明秀湖一战前的孟昭,不论是名声,还是交游,过往的龙城绝对是碾压他们两人的。 认识一些处于低谷,时运不济的强者,并不稀奇。 也不要觉得只要武功高强,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世上多的是怀才不遇之人,若想单纯依靠武功就大发横财,闯出一番基业,最靠谱的方法,无过于落草为寇,找个山间当山大王。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想了想,便道, “若是以往也就罢了,此次我要以延揽高手,为家族减轻损失为名,叫其他族人闭嘴,要求便高了些。 这些高手,必须都得能见的了光,绝不能背着天刑堂的通缉,你可晓得?” 龙城笑笑点头,已经把握住雷幼白的心境,安抚道, “这你放心,我的那几个朋友,以往的确在地下江湖混过些日子,也曾当过杀手,赚过一些脏钱,不过行事都比较谨慎,未曾在朝堂那边挂名,你大可安心收容,慢慢降服。 未来,说不得还能成为雷兄你的左膀右臂,为你分忧解难。” “唉,这些都是后话,我只希望能安然度过此难关,对家主那边,能过得去,就足够了。” 雷幼白并不相信龙城,当然,也不会信任龙城推荐来的高手,但他也不需要相信,因为这几人若真的入了雷家门庭,最终的归宿,还是在雷万彻麾下。 雷幼白对自己的这位亲伯伯,很是崇拜和敬仰,纵然龙城推荐来的这些人有问题,也必然玩不过在朝堂,军方纵横捭阖的北宁侯。 这是身为世家子弟,累代贵族的绝对自信。 “对了,你说的这些人,最好尽快安排来见我,最迟十天,我便要启程返回邺城,向家主通禀明秀湖一役详情。” 龙城自是连连应允,对他而言,既定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细枝末节,都可尽量满足雷幼白,毕竟五百万都到手了,难道还在乎区区五十块钱的利息吗? 重压一去,心境豁然开朗,雷幼白的神情,总算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还算周正的脸上,添了几分明朗的笑意。 不知怎的,忽然话题一转,说道, “龙城,其实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龙城心情也还算不错,闻言,摊开大袖,潇洒且有风度道, “雷兄有话直言,无需顾忌,你我之间,也用不着搞云遮雾绕那一套。” 雷幼白这才问道, “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武林,顶峰以十大宗师为绝巅,次之高手,则无以计数,似我雷家六叔那般半步宗师者,虽不多,总也不少,而且战力有强有弱。 但论及年轻一代强者,天才,首推金陵沈家的沈天赐,这位名动天下,轰传神州,古往以来,也是少见的武道奇才,年少已经迈入先天,深不可测。 他也曾对外称赞过几人,包括孔家,烂陀寺的那两位。 再有,则是龙城你,以及孟家的那个孟昭。 龙城兄武功自不必多言,精湛绝伦,击杀手持凤翅铛的卓沐风,不坠盛名。 而孟昭,也同样在明秀湖一战,扬名天下,战绩之彪炳,足以使那些名门大宗的弟子,自惭形秽。 虽为生死之敌,我也不得不赞一句,此人确实是武学奇才。 在慈恩寺荒废十年,初次扬名,也不过是后天小成,被沈天赐注意,才有人关注。 谁也想不到,他有如此旷古烁今的天赋才情,短短一年时间,已经横推先天。” 龙城表情微变,心中也自升起一股莫名的嫉妒,愤恨,孟昭之能,确为他所不及,至少一年进境如斯,实属罕见。 但,他更让他脸色难看的是,已经猜测出,雷幼白想问的是什么了。 雷幼白却不管龙城的表情变化,继续道, “龙城兄,我好奇的一点就在于,若你和孟昭公平一战,无外人搅扰,究竟谁胜谁负呢?” 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极好,因为这不单单是雷幼白好奇的,整个灵武城的江湖,以及随着此战流传所至之处,都会有人有这个疑问。 大抵类似于,关公和秦琼,谁更强? 乔峰和郭靖,谁更猛? 不同的是,这两者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答案的。 而龙城与孟昭之间,却绝对有着分出高下的机会。 甚至于,本人也会对彼此之间的武功,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和了解。 但,他本不该问,以他的智慧,也该明白,问了,实则就是得罪了龙城。 但,可能这就是雷幼白心情大好之下的释放,也可看做是他对龙城的一种浅薄,玩笑似的报复。 死了的那些雷家人,未必全怪龙城,但也脱不开几分关系。 恶心恶心他,怎么了? 7017k 第七百零九章 窃听 (求订阅) 龙城智慧过人,自是清楚雷幼白心中所想,的确恼怒,却也不愿真的就此翻脸,只能思忖片刻,打哈哈道, “孟昭的为人不谈,武功我是极佩服的,形如真龙,势若霸主,横勇无敌。 若是比武切磋,或许我不及他根基雄浑,举世无匹。 这一点,就算沈天赐也不及孟昭。 但如果生死交战,在下或有几分把握笑到最后。 最次,也可与他同归于尽,不知雷兄可满意这个答案?” 雷幼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龙城,这个回答,当然是不满意的,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追问道, “刨除武道而言,那孟家子身怀异宝,绿蛙毒鲵出其不意一击,都难以伤他分毫,龙城兄,你真有把握能在生死交战中,胜过孟昭?” 龙城自信,而又矜持的点点头,反问道, “自是如此,莫非雷兄以为,我当日击杀卓沐风,就已经用了全力吗? 好歹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家世不如孟昭显赫,但总归是有几分际遇在身。 当日若无那不知来历的隐藏高手暗杀你雷家那位半步宗师,我二人联手,或者他为我掠阵,结局定然不同。” 雷幼白不置可否,他是不信龙城有那个武功在生死决斗中,可以完胜孟昭。 但,对方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继续追究下去,只会让对方脸色更加难看。 就算是恶心人,也是有限度的,过了那个界限,或许真就将人得罪死。 雷幼白还想借着龙城的帮助,弥补雷家损失的人手,当然不会这么短视,任性之举,一次就够了,再多,就变成不识抬举。 “哈哈哈,龙城,枉你也是名满天下的少侠,却还是堪不破名利二字。 死鸭子嘴硬,当日明秀湖一战,我看得分明。 你若真有把握能胜过孟昭,早就动手了,岂会踌躇不定? 现在背着人家,自吹自擂,真是好不要脸!” 说话之人声音不大,不过音量忽高忽低,时强时弱,飘忽不定,显然是有人暗藏于四周,以高明内家真气搅扰声音来源,出言讥讽龙城。 亭中,本只是两人交谈,极为私密,外面,一览无遗,也无旁人窥伺。 偏偏,有人竟能以神功绝技,匿藏气机,瞒过龙城和雷幼白两大高手,这不禁叫亭内的两人大为震惊,同时起身,运转精神念头,感应那说话之人的位置。 “这,龙城,你不是说丁家之人已经探查过四周,无人隐藏吗?” 雷幼白脸色出奇的难看,今日他和龙城所言种种,其实都见不得光,万一泄露出去,再多的借口,都过不了雷万彻那一关,势必会付出惨痛代价。 现在,除了对龙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靠谱感到愤怒以外,最想做的还是尽快找到此人的踪迹,将其斩杀,如此才能保证他的一些谋划不会泄露出去。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活人,不论再怎么保证,始终还有隐患。 但,他武功尚且不如龙城,龙城都窥不出那人的藏身之地,雷幼白当然更不可能发现了。 而且相比起雷幼白的惶恐,杀意,龙城在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理智许多,在以精神辐射四周,探查无果后,方才开口, “阁下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似乎没有资格说龙某的是非。 若龙某过往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现身一见,当面说清。” 音波如雾,弥漫四方,圈圈空气如水纹般律动。 周遭三十米方圆,花草树木为之簌簌作响,落叶纷纷,甲虫飞鸟,被这音波一催,好似大雨瓢泼而落,地上铺满了各种晕眩的虫鸟。 惟雷幼白距龙城方不过两米不到的距离,却浑然无所觉,那声音入耳,只是清风拂面,毫无杀伤性,却是让这雷家之人,微微一惊。 这功夫倒未必显出龙城的功力有多么高深,但其对自身力量的精细把控,操纵,的的确确是炉火纯青,至少他就做不到这一点。 而雷幼白思忖,当日明秀湖一战,孟昭表现惊人,却只是强猛霸道一面,根基雄厚,的确天下无双,但在劲力的把控,真气的运用,未必及得上龙城。 他并未亲眼见过孟昭出手,只是按照通常的想法,习惯,如此推敲。 就像是一个月薪五万之人,可能会精打细算,对于五百块,都锱铢必较,一如龙城对于自身武学的钻研,领悟。 而月薪五十万之人,可能连五千块都未必在乎,可能孟昭就是这种人。 凡力雄气壮之辈,往天纵豪情,以势为重,战力的确横勇无敌,却少了几分精细打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错。 若孟昭知道雷幼白是如此想他的,必会笑掉大牙。 他之武道境界,武学层次,又岂是区区一个未曾见他出手的人能猜透的? 当然,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面对这不知来历,不知踪迹的神秘人,雷幼白也再无探究孟昭和龙城孰高孰低的想法,只是想要快些将此人找到。 但,龙城以音波之法,千里搜魂,都一无所获,显然对方的难缠程度,还在他们的估料之上,对方若不主动现身,怕也是难有收获。 见龙城话毕,半晌无人回应,雷幼白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生怕这隐藏之人就此遁走,泄露了消息,左顾右盼间,怒喝道, “鼠辈,休要口出狂言,出来与我一战。” 说罢,翻身一跃,落到亭外的萋萋芳草之上,双目如电,一股浓烈似霹雳的气劲在周身闪烁,左拍,右按,真气若狂雷四溢,如同丢出一颗颗手榴弹般,在这片空地上肆意发劲,企图掀出那神秘人。 一时间,轰轰轰的巨响不绝于耳。 龙城原本眉头紧锁,只觉以自己之能,施展搜魂神功,都抓不到对方,实在是匪夷所思,莫非是某个顶尖的刺客,或是杀手? 待他看到雷幼白将这亭外的草地以先天雷劲轰的处处坑洞,泥土飞溅,灵机一动,恍然一悟。 “不是天上,竟是地下,好手段!” 思及此处,龙城右手捏指,调度体内真气,鼻翼间发出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牟”声。 下一刻,以他为圆心,脚下之土地,层层叠叠向外推移,砂石俱碎,泥土翻新,大地摇晃,开裂出一道又一道如沟壑般的裂痕。 7017k 第七百一十章 黑衣人,雷动十方 (求订阅) 裂纹遍布,草皮如屑,凌乱飞舞,待到这股雄烈刚猛的牟字音传到亭外西北方五丈六尺处时,一道弯月形状的黑色气芒挥洒而出,截断一刻不停的音波颤动,同时一道黑色人影冲天而起,倏然落地。 雷幼白大喜过望,正想直接出手,将此人拿下,却被龙城一个警惕的眼神劝住,心中一动,本来提聚的刚猛雷劲,缓缓散去,凝重望向这人。 只见他一身纯黑色露臂短衫,筋肉如钢丝搅缠,虬结如网。 肌肉表面,纹着一道道难以辨认的密文,似是某种上古文字,泛着血红色光晕,寓意着不详,杀戮,毁灭,只是余光一扫,都感觉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他的具体相貌看不清,因这人的五官被满头披散凌乱的乌黑长发给遮挡住,只隐隐看到一双幽深如海,极富有侵略性与破坏性的瞳孔,闪烁着漆黑的光芒。 龙城目光深邃,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此人,始终难以看出他的来历,抱拳道, “兄台好武功,以秘术藏于地下,接近我二人,却能丝毫气机不露,这份手段,实在了得。 不知出身何处,又与孟昭有何关系?” 龙城目力非凡,见识广博,然对面前之人,却丝毫也看不透,心中诧异。 再想到这人本可悄然离去,但陡然出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显然有所持,这才想要一探究竟。 相比起孟昭的果断狠辣,强势凶顽,龙城顾忌颇多,思虑繁杂,不愿意轻易招惹这种不知来历之辈。 这人抬起粗壮有力的双手,啪啪啪的拍了三下,赞叹道, “不错,龙城你这个人虽然心胸气度狭隘了些,却也有独到之处,能想到我藏于地下,比起这个雷家的蠢货,却是聪明的多。 不过,你聪明过度,往往就成了自作聪明。 明秀湖那次,我是头回见到孟昭,此前和他没有任何纠葛关联。 今次出声,也不过是看不过你自吹自擂,贬低他人,脱口而出罢了。” 龙城却关注到了重点,为什么说此前,而不是直接回应毫无关联,便道, “兄台言外之意,是此后或与孟昭有交集,打交道了?” “这一点,我却是不能说,你自行领悟吧。 龙城,你不是个啰嗦的人,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这里只有我一人,你若是有心,不妨直接动手,称量一番我的能耐。 毕竟明秀湖一战的孟昭都未必是你对手,想来你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首屈一指的至强者了,难道会怕我这样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吗?” 这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明明说的是对龙城的称赞,听起来,却偏偏有几分戏谑之意,个中隐藏的情绪,叫龙城一向冷静的心,也不禁泛起惊涛骇浪。 佛亦有怒,何况是人?龙城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之辈,有着争强好胜之心。 不然,之前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自己生死之战,可胜过孟昭。 还不待龙城动手,一旁早已蓄势待发许久的雷幼白却是再也忍耐不住。 他才不理会这黑衣人究竟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武功又有多厉害。 他只清楚,自己和龙城之前在亭中所商量的事情,决不能泄露出去,一旦外泄,非但他在江湖上名声丧尽,雷家那边,也不会原谅他这种自私自利之辈。 “哈!” 雷幼白右手垂在腰后侧,五指屈伸,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一道道天蓝色的电弧噼里啪啦的在掌心闪烁,继而凝聚成一道真气化成的闪电,被他挥手攻向这黑衣人。 闪电出手,天蓝色的真气暴涨数十倍,电光化作一道笔直的雷柱,将空气都灼烧的焦糊干燥,火花四溅,贯穿虚空。 雷幼白这一掌既隐蔽,又迅捷,快如闪电,比起当日明秀湖绿蛙毒鲵偷袭孟昭的那一次,也只是逊色半分。 但,当日的孟昭并不晓得还有绿蛙毒鲵这种东西,而这神秘出现的黑衣人,则早早就对龙城以及雷幼白有了防范之心。 在先天雷劲化作的闪电出手的刹那,神秘黑衣人真气早已狂运不休,霸道的气劲充溢周身,幽黑如墨,充斥着不详,搅动空气乱流,元气如潮涌。 一头披散的长发狂舞如风中杨柳,露出一张年轻冷峻的面容。 神秘人不言不语,大手朝前一抓,露出的胳膊上的血红色密文光芒大盛,似是活了过来,蛇一般迅速蠕动,攀爬至掌中,连带那幽黑不详的真气加持在手臂上,使得这人手掌暴涨三倍大小,掌中心抵住迎面而来的笔直电柱。 滋啦啦,噗嗤噗嗤。 在龙城和雷幼白惊讶的目光中,此人竟是直接将这威力十足的雷柱一手捏碎,雷柱崩散后,仍有穿劲裂石的雷劲化作灵性的电弧四散,落到这人身上,却和跳蚤一样,难以给这人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雷家的功夫,向来不差,可惜你的根基还是差了些,不然倒也勉强可与我小战一场。” 神秘黑衣人破掉这一招后,没有直击还击,而是微微点头,对雷幼白的武功加以点评,言语极为狂妄,似雷幼白根本没有和他交手的资格。 “嘶,好厉害,这是什么功夫?” 雷幼白心中一惊,他练得可是雷家的绝学之一,雷动十方,劲如霹雳,灼如烈火,威猛强悍,于攻杀一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固然不及赤旗令那种宗师绝技,但也是先天境界的最顶尖绝学,威力无穷。 这人则根本未曾显露出什么本事,只是催运自身真气,动用那密文一般的纹身加持,便轻松击破他的雷动十方,这武功真是可怕,甚至于雷幼白都隐隐有退缩之意。 不怕也不行,他本身就不是擅长决死武斗之人,一身修为,除了过人天赋,大多靠家世修为堆砌而成,属于面板还不错,实战比较一般的那一类人。 欺负一般先天还行,遇到狠茬子,他就少了许多信心。 再者,神秘黑衣人的口气,态度,也实在是让人心生忌惮。 联想起不久前雷家一众人凄惨败在孟昭手上,许多人连性命都丢掉。 雷幼白就不禁生出退避三舍保全自身的想法。 当然,他自己不想动手,却并不意味着会放过此人。 这里,不还有一个连孟昭都能胜过的强人吗? 7017k 第七百一十一章 交手与来历 (求订阅) “龙城,还不出手与我一同击杀此人?” 雷幼白尽管对龙城十分不满,但对此人的武功还是相当钦佩的。 是不是孟昭对手不好说,但一定比他自己强,这是确认无疑的。 龙城听到雷幼白的高呼,心中一动,脚下错步前行,喝醉酒一般踉踉跄跄,眨眼间竟已到了这神秘黑人的身前,带着那薄弱蝉翼的肉色手套,嗤嗤嗤的并掌运转雪白色气芒切向此人的腰部。 招数开合,简单质朴,颇似一个林间砍柴的樵夫,却是一招古朴苍拙的斧法。 力大势沉,而又刚猛绝伦,别说只是人的柔软腰身,就是金铁矿石,也要在这一招之下,被干脆切成两半,即便罡气护身,怕也难以尽数抵挡。 他的动作奇快无比,在身法加持下,迅如疾电。 然这神秘黑衣人却浑然不将龙城的这刚猛一击放在心上,一双肉掌之上,鲜红密文蠕动,发出血腥,神秘,恐怖的气息,黑色真气狂涌,紧贴手掌,狠狠朝着切来的手掌一压。 两人交手刹那,发出长剑交击之清脆鸣音,好似两柄绝世神锋碰撞。 虚空中,两人身体四周一丈空间范围,发出一连串的噼啪气爆之声,更将脚下的大地直接压塌一尺多,泥土松软,砂石碎裂。 龙城身躯一震,手指酸麻,只觉一股阴冷无比的气劲从手心经脉钻入,顺着手臂要扩散至他的整个身体,大惊之下,竟是吃了暗亏,丹田内真气若大河滔滔,狂涌外泄,一股脑的运至双臂经脉当中,方才将这股诡异阴冷的气劲驱逐。 同时,被这神秘人压来的大力一推,借力在空中翻飞数圈,方才落地。 龙城脸色难看,垂首目视自己的双手,此时两掌平摊在胸前,大袖撩开,手掌,手臂,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斑点浮现,却是血络受创之状。 不过,龙城也是绝顶天才,运转修持的内功心法,便如甘霖天降,滋润修养这伤痕累累的双臂,不过数息时间,已经恢复如初,白洁光滑,再看不到任何异常。 固不如孟昭的紫元龙体近乎本能的恢复与疗伤之能,但也可见其厉害。 “你是魔道中人?” 龙城骤然开口,眼神闪烁,却是通过短暂的一次交手,猜测出对方身份。 武学,武道,可以窥出一个人的性情,当然,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来历,未必准确,但也有几分可信度。 这神秘黑衣人应是修行一门魔功,既能锤炼出金刚不坏之强横体魄,也可使得所修真气,具备一种阴邪特质,无孔不入,连他不察之下,都要吃了暗亏。 尽管龙城并不晓得,这魔功的具体来历,但出身魔道,应该是大体不差的。 神秘黑衣人长发遮面,身躯魁梧巍峨,如巨灵神山,难以撼动半分。 相比起龙城的稍显狼狈,刚刚交手,对他丝毫没有影响,闻言,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龙城,不但武功厉害,这智慧也当得起自己那偌大名声。 不错,我的确出身魔道,怎么,你们怕了吗?” 龙城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忧色虽有,却无畏惧。 即便面对孟昭那等超然绝世的根基,霸烈无匹的神功,他也不曾畏惧,何况此人表现还远不及孟昭那般惊人? 雷幼白却不同,他本就是色厉内荏之辈,乍一听这高明身手的人,出身魔道,当即吓了一跳,心中惴惴,不晓得他是魔道的哪位大魔头弟子。 不过,雷幼白输人不输阵,心中畏惧,口中却不饶人,道, “原来是邪魔道的鼠辈,自我大雍太祖号令天下,围剿邪魔开始,你们魔道中人,已经是人人喊打,一众大魔头伏诛,元气大伤,只能在不起眼的地方苟延残喘也就罢了。 现在竟敢在我等面前露面,莫非就不怕引起朝廷注意,惹上天刑堂吗?” 以往邪魔道,乃是江湖势力重要主城部分,尤其是大明末期,群雄逐鹿,军阀割据的时候,更是势力庞大,武人谈之色变,但时至今日,正道方才是江湖主流。 雷幼白自身不愿招惹魔道,故而,便想借着朝廷之势,天刑堂之威,壮自己的胆魄,同时,也想给予这人压力,削弱他的气势。 武斗重势,气势若没了,自身战力恐都要折损几成,雷幼白还是想借着龙城之力,将此人杀死,日后就算有人报复,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神秘黑衣人对于雷幼白根本理都不理,似乎只当他说话是犬吠,在看到龙城没有丝毫的反应时,才略有些失望道, “可惜了,龙城你天赋极佳,际遇也不凡,只是向武之心稍显不坚。 人的阴谋诡计,思量盘算多了,杂念便多,心若不诚,武道便只是昨日黄花。 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别让我失望了。” 说罢,这神秘黑衣人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竟宛如脚步不着地的幽灵一般,朝着雷幼白所在之处飘去。 他原本内敛的气势此时尽数外放,似是远古时代,凶焰滔天的魔神。 黑色浓郁的真气,散发着不详之意,强烈的邪意,森然的魔性,充斥其间。 更不知何时,在神秘黑衣人的背后,浮现出一道高大的魔影,手臂一如这神秘黑衣人,布满鲜红色的密文。 魔影出现的刹那,魔音贯耳,夺魂摄魄,鬼哭狼嚎,方圆十丈之内,都似改天换地,从晴朗明快的野外,变成死寂枯坏,阴郁无光的魔域。 这声势可谓震天之响,即便不如当日孟昭真龙法相世那般具有冲击力,也和杨才的龙虎金刚之威,相差仿佛。 神秘黑衣人凌空而至,单掌探出,周身涌动的黑色真气,如一团乌云般,被他瞬间摄拿,鲜红密文融入其中,真气化作一道漆黑的魔山,当空罩下。 哗啦啦,空气发出如热水煮沸一般的剧烈气旋之音,短暂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雷幼白心头一片暗沉,眼前惨淡无光,目之所及,一切都消失不见,就仿佛被关进了小黑屋,冷寂的让人绝望。 惊怒恐惧之下,只能狂运雷动十方,体表电弧密集,自双手,以及百窍之内,爆出天蓝色的精纯雷劲,化作一道雷霆气罩,贴身护住自己。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抵挡一时半刻,龙城必能及时相救。 7017k 第七百一十二章 无题 (求订阅) 这门护身秘术,也是雷动十方的底蕴法门,极限爆发先天雷气,通过雷劲刺激气血,经络,肌肉,皮肤,在极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身的体魄强度,连带真气也得到爆发性增强。 巍巍然魔山当空压下,轰隆一声,撞击在雷气凝结而成的气罩之上,黑蓝两色光芒刺眼,竟比天空中的大日还要绚烂三分。 黑色的魔山上,滚滚垂落如瀑般的森然魔气,每一丝,每一缕,都重若千钧,而成瀑布状流下,更是惊涛裂岸,无可匹敌。 霎时间,雷幼白的护体真气,几乎被这恐怖的魔气捶打的变形,原本数寸厚的气旋,竟是瞬间清底,险些被破,好在雷幼白先前以雷劲刺激体魄,连带真气也有增幅,察觉到危险后,勉力支撑。 “嗯?倒是有几分手段,看来的确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神秘黑衣人黑发狂舞,露出的面容上毫无波动,在察觉到雷幼白极有韧性的真气后,压着的手掌微缩,向上一提,一转,那真气浓云化作的魔山登时散开,化作一道尖锐无比的黑色针形气劲狠狠一戳。 噗嗤一声传出,天蓝色先天雷气在噼啪一声脆响后,好似被戳破的气球,直接碎裂开来,数不尽的电弧闪烁着消失在空气中。 雷幼白如遭电击,浑身一颤,受到反噬,双臂的衣衫被恐怖的劲力直接撕的粉碎,化作翩翩蝴蝶在空中漫舞,两臂鲜血淋漓,裂开一道道骇人的口子。 一股钻心剧痛,使得雷幼白大吼一声,晴空霹雳,震得四周空气汩汩涌动。 然,那戳破他护体真气的黑色气针,仍余势不减,朝着他的百会之处狠狠戳去,若是打实,雷幼白这年轻先天,怕是要就此殒命。 还好有一个龙城,也正应了雷幼白之前的判断。 在气针即将贯穿雷幼白的身体时,龙城不知何时在远处外放真气,凝聚成一条细线,缠在雷幼白的腰上,轻轻一扯,便将雷幼白拉的横移三尺之距,险之又险的避过这致命一针。 同时,龙城原本晦涩的气息隐隐显出一种浩大,博然之意,双眸雾蒙蒙一片,弹指间一缕螺旋破锋指力如劲射的长箭,射向神秘黑衣人的后脑处。 神秘黑衣人咦了一声,只觉杀机盖体,脑后隐隐泛起一阵凉意,骤然回身,面上却是带着些许欢喜。 抬手一掌,轰出一道狂涛般的黑色气浪,与这凌锐指劲双双湮灭。 这才透过垂落的发丝,慢慢观察龙城,嘴角的弧线越来越大。 龙城的气息变了,这种变化,不是实力上,而是心境上的。 之前的龙城,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却沾染了污泥。 本来潜质是极好的,但卖相不佳,在不扫清污泥的情况下,很可能也会影响他的价值判定。 然,似是刚刚他那一番话,让这位天赋绝顶的奇才,有了那么一丝丝变化。 这变化,并不算大,可能只是一丝一毫,然,却意味着打破了原来的局限,有着更多,更广,更强的可能性。 而且,龙城是谁? 是绝世奇才沈天赐都赞不绝口的天才,他的潜能极大,但凡有领悟,必然都是有着巨大收获,何况是这种关乎切身武道前程的变化? 下一刻,龙城不发一言,足下一踏,真气宣泄而出,芳草土地直接炸开。 一块直径足有五米大小的泥球在玄妙真气的支撑下,飞旋而出,呼啸一声撞向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也被撩拨起战意,鼻翼之下,冒出两道炽热的白气,血红色密文涌动,身躯伫立在原地,两掌前推。 两大浓烈的黑色气掌骤然浮现,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各种不详,负面元气,被摄入其中,增强威力,在泥球飞来时,两掌分开两侧,朝前一抓。 发出金属齿轮摩擦的滋滋啦啦声。 下一刻,泥球爆碎,竟是化作数不尽的细小泥弹如枪林弹雨飞射而来。 黑衣人双掌撑在胸前合拢,那两道巨大,凶猛的气掌在空中做出同样动作。 啪的一声响,竟是将密如骤雨的细小泥弹,通通以气掌按碎,化作漂浮的粉尘悬在空中,满满积尘。 被动防守,不是神秘黑衣人的性格。 破解掉龙城这一招,气掌并未散去,而是呼啸着拍向龙城。 龙城吐气如雷,双眸神光迸溅,一道匹练般的气芒击出…… 另一边,雷幼白被救下后,噗通一声,半跪在开裂的草地上,双臂无力的垂落,眼神中除了愤怒,恐惧,最多的,还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刚刚那一次,当真是此生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若不是龙城及时出手,或者他自己小觑对方,没有出全力抵挡,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不过,即便如此,雷幼白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只因这神秘黑衣人的功力太过恐怖,而且魔功又诡异多端,实难以窥破其真实武功。 即便他信任龙城乃是当世天骄,武功超卓,却也未必就能胜过此人。 毕竟,不是说沈天赐认为是对手的,就一定能横推无敌。 沈天赐才多大年纪,他又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年轻天才? 江湖多草莽,草莽中,也多的是龙蛇,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狠人,别说龙城,沈天赐都难以匹敌。 眼前这魔道出身的贼子,毫无疑问,在雷幼白心中,就有着足堪与龙城匹敌,甚至更胜一筹的武力。 原因也比较简单。 其一,接触后的直接感受,毕竟一招之下,他差点被人击杀,之前隐藏时,龙城也难以发觉对方气息,还是靠猜的,才能揪出对方。 这份武功,就是最真实有效的证据,比任何言语,信息,都有说服力。 其二,则是这神秘黑衣人的高手范十足,气场强大,而且几次出言,要么对龙城往自己脸上贴金感到不屑,要么是感到惋惜,藏着指点。 若是自认不及龙城,哪里还有脸装的这大头蒜? 综合以上,雷幼白才认为,尽管龙城出手,他的安全,仍没有十分的保证。 而且,现在两人交战正酣,岂不正是他逃走的好时机? 万一龙城战备,他走都没地方走。 有了决定,雷幼白的行动也很迅速,趁着两人激战关口,慢慢起身,缓了一口真气,这才准备施展轻功离去。 然而,不知为何,眼前忽然多了一个满身红衣,不知是男还是女的妖人。 妖人冲他微微一笑,妩媚多姿。 下一刻,圆月当空,华照大江,美丽的奇景,让雷幼白目眩神迷,继而,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7017k 第七百一十三章 传授与苍龙劲 (求订阅) 孟家庄,一片平坦开阔的青石广场之上。 一道龙形气劲裹挟一道人影呼啸纵横,向外界散发着如熔炉般的炽热温度。 神龙摆尾,飞龙在天,龙举云兴……这龙形气劲时而甩出龙尾,抽打虚空,发出爆裂的气鸣,时而凌空飞起,灵活矫健的盘旋遨游,时而运气成风,行云布雨,搅动小范围天象…… 一侧,吕乐,曹湛,周虎三人在旁并肩侍立,穿着颜色各异的劲装武士服。 眼睛瞪得滚圆,望向场中央的那道龙形气劲,看得如痴如醉,只觉精妙绝伦。 同时,三人耳边,还时不时的响起一道道清越而缥缈的声音,如线束缚,落入耳畔当中,字字句句都蕴含无上心法,藏有无上智慧,引动三人周身气息起伏,显然大有所得。 待到最后一式演化完毕,孟昭方才如风中的柳絮,飘然而落,足尖踏地,无声无息,和方才霸烈刚猛,矫矫如神的气机迥然相异。 一动一静之间,已得武道之刚柔真谛。 “这十二式苍龙劲,乃是我统合所学,摘取部分武道精华而成,修行之后,除了可以增进自身的力量,体质,使得你们气血浑厚,经脉畅达。 更可积蓄一道苍龙劲,助力你三人增进内家修为,以最快时间积蓄圆满,而不会有损耗潜能,急功近利之忧。 你们要好好参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多研讨,若还是不明,再来问我。” 孟昭长发披肩,双眸紫晕如星辰,负手立在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笔挺如枪。 且一身气息混溶难辨,既如那纵横四海,威严无穷的真龙,又如那高高在上,俯瞰苍生的天神,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纵然是吕乐三人,最近两天,若是长时间和孟昭待在一起,也时而感到气闷,发慌,非是自身精神不济,实属生物的本能。 孟昭自那日明秀湖一战过后,气息便一日强过一日,可见非但是心境上大有突破,便是修为上,也有不小进境,实力大增。 且孟昭有感吕乐三人要提升自身实力,尽早迈入先天的迫切,在综合自身所学后,推演出一门苍龙劲,传授给三人,帮助他们尽早破关。 苍龙劲这门武功,乃是以帝禹战甲之内所载的苍龙变,以及孟昭自身所修持的神龙百变为主干,其他一些武学为枝叶糅合而成,不算是纯粹的创功,但已经有了七八分创功的精髓。 更关键的是,此功并未孟昭借助照天镜推演融合,而是实实在在的,以自身的眼界,智慧,以及所学,删繁增减,排列组合而成,初见宗师气魄。 这个宗师,不是单纯的,武道修为的宗师,而是在某个方向,领域,到达极高的层次,为人所敬仰,崇拜的大师。 这个宗师,比起武道修为的宗师,可还要稀罕,宝贵的多。 而且,苍龙劲这门辅助神功,效用也是极为不俗,修行之人,除了可以强身健体,改善体魄,更重要的,是能快速累积内力,而不虞后患。 有些类似魔门武学,偏激而邪气,进境迅猛,但,又没有魔道的那种先易后难的破绽,而是堂皇正道。 当然,门槛也是极高,像是珠儿,韩露,其实就不太适合这门武学。 也只有如吕乐,曹湛,周虎三人,根基雄厚,扎实,自身精神意志坚韧者,才能激发这门武学的特性,继而助力自己修行。 以孟昭自己的眼光而论,在后天境界,可算是一等一的上乘辅助武功,甚至可以作为一派开宗立基之宝典。 当然,用来斗战,也是一门不错的武学,却也仅仅只是不错,还谈不上神功绝技,甚至于,比起孟昭早起所修炼铁手,还要逊色三分。 吕乐三人跟随孟昭修行也有三天时间,每日半个时辰,经由孟昭展示,讲解心法关窍,大体已经学得七七八八,即便有些晦涩之处,也只是个人资质悟性问题,待到修炼纯熟,自能迎刃而解。 “小奴(属下)知道,请少爷(公子)放心。” 三人面对巍然神武的孟昭,微微欠身,低头抱拳道,态度恭谨。 对于孟昭,除了忠心,尊崇,还要高山仰止般的钦佩。 单以此套功法而论,孟昭已经完全和一般的先天高手,拉开层次。 因为千千万万的武者,也只是循着前人之路,按部就班而行。 或能成为强者,高手,甚至也不乏,始终,还是低人一等。 孟昭,则已经有了开创自身之道的苗头。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与一般宗师先循前人之路,再走出自己的道不同,孟昭从很早时候,就走在这条路上。 因为照天镜的关系,孟昭修行的,就是最适合自己,也最具有开创性的武学。 比如炼铁手,比如如今的北海搏龙手,。 只不过,过往的孟昭是借用照天镜之能,自身属于取巧,走了捷径,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今他修为渐高,见识越广,自身也逐渐成长起来,慢慢匹配由照天镜所推演的神功绝技,才算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甚至于,偶尔还会有自己的见解,修改,以更适合自身的发挥。 从这一点上来说,孟昭是幸运的,也是他迄今为止,除了照天镜以外最大的收获。 哪怕紫元龙体这堪比至尊的体质,对比这种开创性的武道之路,也稍孙一筹。 “嗯,这几日你们的勤奋,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这很好,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 须知练武一道,最忌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张弛有度,才是正道。 只要你们好好领会这套苍龙劲,配合自身所修武学,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俱都能迈入后天大圆满之境,至于先天,则要看各自机缘了。 当然,这個过程,各项丹药,补品,修行资源,是不能落下的,不然身体元气亏损,非但无利,反而有害。 我也会吩咐阿露,定时给你们支取资源,但有所缺,尽力满足。 我对你们三个很有信心,快些成长起来吧,韩普一人,终究难以支撑大局。” 正说着,突见天边亮起一道明亮到璀璨的焰火升空,砰的一声散开,化作一朵蓝色花朵,悬在空中,半晌,方才散去。 7017k 第七百一十四章 焰火与旧人 (求订阅) 这突如其来的焰火蓝花吸引了场地中孟昭几人的目光。 从距离和这焰火的高度可知,发射这烟花之人,距离孟家庄应该不会太远,最多不超过五里,而周边十里范围,其实都已经是孟家的范围。 故而吕乐三人脸色当即一变,彼此对视,心中担忧,是否是有人想要对孟家施行什么阴谋诡计。 有点被之前明秀湖畔,雷家和龙城的一番陷阱算计给刺激的格外敏感。 遇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对孟昭不利。 孟昭则看着绚烂的烟花缓缓消散,想到什么,眼中闪烁一抹神采,开口道, “你们三个去安抚庄内之人,叫他们不要理会这焰火,我自有应对。” 吕乐圆脸一怔,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了想,小心道, “少爷,莫非,这放出烟花之人,是您的相识?而并非别有用心之辈?” 这话曹湛,周虎两个,是万万不敢在如今的孟昭面前询问的,因为孟昭已经下了令,他们只需遵从就好,这般询问,不但多此一举,反而显得桀骜。 主要也是两人相比起吕乐和韩普,更为拘谨,面对孟昭,是又敬又畏。 吕乐同样有着这般想法,但更多的,则是对孟昭自身安全的担忧。 雷家方才对孟昭下手没几天,尽管全军覆没,孟昭本人也展现出霸烈无匹,强势无敌的武道修为,一些宵小之辈,阴损手段,奈何不得。 然,那毕竟是北地强横,有名的侯族世家,底蕴深不可测,在遭受上次惨痛的代价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阴狠毒辣的计谋,派出更强大凶猛的武者,来向孟昭报复。 所以,吕乐觉得,如果不是有着相当大的把握,最好还是着高手先去查探,以免孟昭陷入险境当中。 孟家庄园内,先天高手远在两手之数以上,孟昭根本没必要冒风险。 孟昭点点头,对于吕乐显示出特有的宽容和温和,解释道, “阿乐,你的担心我明白,外头这人,的确是我的旧相识,其实算起来,与珠儿也有关系,所以你不必担忧,且将这庄子内的人安抚好,不要叫他们生出事端。” 吕乐点头,还是关切问道, “要不要叫杨才陪少爷一同出门,有他在,总归能更安全一些。” 而今孟家一众武人,孟昭自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其次,便是梁穆秋,韩普,杨才三个,各有千秋,至于谁更强,难有定论,至少在没确切的打过一场前,是难以分出高下的。 而今韩普受伤,还未曾痊愈,梁穆秋极可能是未来的少奶奶之一,不可当做寻常先天来驱使,只有杨才,当做护卫来用,再适合不过。 孟昭心中一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拒绝道, “不必,杨才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我的对手,且让他安心修行吧。” 说白了,武功不足,胆魄自是乏力,但有猜忌,要么停驻不前,要么前呼后拥,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然,孟昭自明秀湖一战,已经彻底树立起无敌自信,纵千军万马,他一人也可来去自由,真若是多了旁人,未必能有这般随意。 毕竟,当日明秀湖若没有韩露珠儿等,即便是那雷六叔亲自出手,在帝禹战甲,苍龙之铠的护身下,要逃也是不难,甚至从容而去。 吕乐再不多言,领命后,带着曹湛以及周虎二人匆匆离去。 其一,是要安抚庄子内见到这白日烟花的壮丁家仆,其二,也是方才对孟昭所传苍龙劲感悟颇深,灵感积蓄,想要寻个安静之处,消化所得。 孟昭则平淡的从场地边角的紫檀木架上,取过一条淡青色薄纱袍,穿在身上,这才足下一点,身化龙形气劲,腾至半空当中,朝着焰火消失的方向纵去…… 黑色衣衫,双臂赤裸,其上血色密文鲜艳,方才不久与龙城大战一场的神秘黑衣人背靠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一侧。 一边仰头看天,一手缓缓抚摸地上的宽大木匣,缓缓道, “刚刚你若是出手偷袭,与我一起围攻,说不得连那龙城也能一起拿下,为何不出手呢?” 一番交手,他和龙城之间,说不上孰高孰低,毕竟时间太短,两人又都不是弱者,难以速胜,所以黑衣人显得有些失落。 身侧大约两丈远位置,一个身穿红衣,五官柔和秀美,极为女性化的妖娆男子捏着一朵采摘的野花,细细嗅着,满鼻芬芳,眉眼舒缓,比之女儿家更美艳三分,轻笑道, “可你不是很欣赏他吗?尽管你不说,我却知道,你和他交手,很是兴奋。 我若是出手了,不一定能拿得下他,却一定会搅了你的兴致。 到时候你肯定又会唠唠叨叨的埋怨我,我又不傻,可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事。” 神秘黑衣人讪讪一笑,发丝下的眼眸眯起,摇头道, “怎么会呢?此次是师尊有要事,需得借助那孟昭,同时,也是对他考验。 咱们若是能拿龙城和那雷家人的头颅,必定能博得他好感。 至于现在,却是大打折扣,只看那孟昭是不是真和采儿有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 龙城此人虽然性格阴损了些,少了几分凛冽霸道,但手段可是不弱,而且身上应该藏有某种底牌。 若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你我二人,纵然不被换出一条命,也得身受重伤,却是不值。” “这么说就对了,我和孟昭打过交道,此人虽有时显得温和有礼,审时度势,实则内心深处枭桀霸烈,勇猛刚强。 所以,他这个人未必喜欢旁人越俎代庖,多管闲事。 龙城既在明秀湖对他下手,两人便是结下死仇。 相比起咱们帮他,这小子说不定更喜欢亲自摘下龙城的脑袋。” 神秘黑衣人点点头,提及孟昭,瞳孔中炽盛的战意压抑不住, “当日明秀湖,我看得分明,这孟昭武道根基真是举世无匹,纵然我得师尊真传,又有奇遇加身,也未必是他对手。 眼下的龙城武功绝不如他,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倒想在旁侧观摩一二。 这一战,必是精彩至极。” 7017k 第七百一十五章 见面 (求订阅) 阴柔男子眼波转动,捏着花茎的手指微微用力,回想起那日乔装打扮,潜伏在明秀湖时,所见的惊人景象,也不由得暗暗感叹。 不久之前,他才与孟昭见过一面,当时对方也只是后天武道,潜能虽有,但也不被他放在眼里,乃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谁曾想到,没过几天时间,对方非但突破先天,更是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修为战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连他都觉得恐怖无比。 甚至于,阴柔男子有时都在怀疑,那日所见的孟昭,是否对他有所隐藏。 但仔细想想,又实在没有道理,只能归功于孟昭的特殊体质,以及雄厚根基。 陡然,两人停下交流,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团云雾状的气龙裹挟一道黑色的影子,风驰电掣一般从远方飞来。 一路排空驭气,驾风乘龙,疾如闪电,气势更是霸烈凛然,雄浑若烈阳。 人还未至,却已经给两人的心头蒙上一层浓浓的阴影,磅礴的压力,扑面而来。 神秘黑衣人不怒反喜,眼睛眯成长长的缝隙,精光四溢,宛如巡视山林的猛虎,遇到从天而降的神龙,格外的想来一场龙争虎斗。 “相比起诡计多端,心思繁杂的龙城,我果然还是更想和你交手啊!” 黑衣人心中喃喃,粗气间,胳膊上的鲜红密文,狂扭乱舞,透着邪气。 龙吟未消之时,轰的一声巨响,来人从天而至,垂直落下,在地上砸出一道深深的坑洞,泥土砂石飞溅,身上披着的青色纱袍,在狂风逆涌时,赫赫作响。 孟昭散去体表裹着的龙劲,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动,眨眼间已经脱离凹陷的坑洞,来到这阴柔男子和神秘黑衣人身前不足五米远处。 孟昭双手背在身后,含胸拔背,紫眸似两颗璀璨的星辰,望向两人。 一个,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好歹也是相识,后来还拉上了关系。 为人妖娆诡异了些,但对他态度不错,某种程度来说,算是相识的朋友。 另一个,倒是第一次见,长发遮面,看不出具体相貌,年纪。 打扮有些怪异,算是此方武道世界的非主流,尤其身上刺着某种密文,鲜红若血,阴森邪魅,望之不似好人。 不过,此人身上倒散发着一股纯粹,浓烈,昂扬的战意,是战意,不是杀意,恶意,看起来,倒是和孟川,杨才这等武痴有些相似。 孟昭收回打量的目光,清俊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笑容,颔首道, “前辈,又见面了。” 语气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心中有些玩味,上次见面两人地位完全不对等。 孟昭甚至为了护住帝禹战甲不被夺走,而表现的很识时务,放低姿态。 今天再次相逢,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然双方的实力,地位,应该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换做那日,孟昭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向此人示好。 而现在,他已经无需这般委屈自己,能颔首微笑,已经给了对方足够大的尊重,敬意。 阴柔男子也晓得今时不同往日,对于孟昭的态度变化,没什么意见,反而气息略有收敛,微笑回道, “是啊,又见面了,不过这是我第三次见你。 上次在明秀湖畔,已经见到你的表现,武道高强,蔚为神武,只是没有露面。 今日气机,则再有突破,看来你的收获很大。 采儿看中你,不是没有道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司南,身份,上次你就知道了。 再给你介绍下身边这位,他叫云飞,是我家老大的亲传弟子。” 云飞也适时的从靠着的大石边起身,手中提着木匣,举在胸前,道, “孟公子有礼,在下云飞,当日明秀湖畔,也见到公子的绝世武功,十分佩服。 初次见面,便献上薄礼,希望公子能喜欢。” 说罢,云飞手腕一抖,宽大的木匣便在一股柔和的劲力托举下,匀速朝着孟昭飘去,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力道。 然,孟昭何等武功见识,在对方甩出这木匣的刹那,已经看出七种运劲法门附着在这木匣之上,而且隐隐有一股神秘的精神力量。 若是当做普通递来之物去拿,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出丑。 当然,孟昭也能看得出,这云飞并非有心让他出丑,而是实打实的武人性子犯了,以这种方法,来试探他的武学。 对此,孟昭倒没有被冒犯的想法,当然,也没有如临大敌。 背着的双手一动不动,矗立在原地,然,体表之外,却有一股无形真气凝聚,化作透明的大掌,轻松将木匣攥在胸前,其上的七种劲力,也被一扫而空。 也没用什么精妙巧劲,纯粹是赤龙真气的霸道,以及孟昭自身精纯刚猛的武道意志,破灭七重劲力,以及附着的精神意念。 云飞脸色当即变得无比严肃,目光从期待变作惊叹,孟昭的武功,比他想的似乎还要更高明几分。 之前顾司南所说一点不错,今天遇到的孟昭,和当日明秀湖畔一战的孟昭,截然不同,甚至更加恐怖。 相比起明秀湖畔孟昭有所隐藏,云飞更相信,是这短短几日时间,孟昭的武道又有进境,而且是很明显的进步。 这其实并不稀奇。 武道修行,千姿百态,人与人之间并不相同。 有人练武,如蜗牛爬地,可能十数年才迈过一境。 而有人练武,则如猛虎狂奔,势不可挡。 对于他们这等天才来说,在自身修行的黄金时期,在自身足够努力,又有足够的资粮情况下,武功进步,并不稀罕。 今日对一门掌法略有所得,明日在内家修行上,有所顿悟,后天在轻功身法上大有建树,固然夸张,却也是真切存在的。 不过,进步与进步之间,也有差距。 有人进步,是一小步,长不过半尺,有人进步,则是一大步,相当于数丈之距。 当日的孟昭,云飞已经没有足够把握一斗,换成现在的孟昭,就更难了。 云飞将心中的战意压下,并非是畏惧孟昭,只是想要,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7017k 第七百一十六章 请求 (求订阅) 孟昭对云飞的心理变化并无察觉,也不在意,精神操纵,身前真气化作的手掌便生出一股大力,巧妙将这宽大木匣震碎,露出一颗血渍呼啦的人头。 见到这一幕,云飞还没有什么多余想法,阴柔的顾司南心中一动,暗道, “这孟家小子倒是够谨慎,怕这木匣之内有暗算,这才以真气查探,看来要说服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事实也正如顾司南所想,孟昭之所以背负双手,以真气接住木匣,甚至用真气击碎木匣,勘察其内物件,只因为他并不信任这两人,怕当中有什么阴谋。 这既是出于两人源自魔尊殿,和谭采儿的父亲,那位魔尊殿八长老有着紧密关系。 更因为雷家一事后,他便意识到永远不要低估某些人的威胁,万事小心为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见到这陌生的人头,孟昭充满威严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真气散去同时,将这颗人头撇到一边,落地滚了几圈,方才好奇道, “两位这是何意?” 送人头,要么是这人头是他杀之而后快之人,要么,便是一种挑衅。 他对云飞不了解,但也不相信顾司南会这么不智,所以更倾向于前者,想要问个清楚。 他的确是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顾司南手捏鲜花,柔媚中带着几丝冷意,以眼神止住云飞,上前一步,将雷幼白以及龙城两人在那亭中所言之事,娓娓道来。 内容详尽充实,语言精炼朴实却又满是代入感,似能让人亲临其境。 孟昭目光朝向地上粘着草叶灰尘,血迹斑驳的人头,带着几丝诧异和欣喜, 其实雷幼白之死,对孟昭而言,影响并不是很大。 因为他本身已经没了对付孟昭的想法,反而要回雷家应付侯府之内那些有些人的问责和刁难,死或不死,都没那么重要,已经不会和孟昭发生关系。 但,若从单纯的意气之争,仇恨之心来说,孟昭对此大为欢喜,高兴,因为只要雷家死人,死很多很多的人,乃至彻底在神州被抹去,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也不需要什么原因,都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难道还要讲什么宽容大度? 孟昭敢负责任的说,他如果真被击杀在明秀河畔,雷家对灵武城中的孟家残余之人,必定也是雷霆扫穴,斩草除根般的打击。 和他关系亲近,挂了名的,雷家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也无可指摘,纯粹的敌对关系,绝不容许有半分的优柔寡断和妇人之仁。 除了诧异和欣喜,孟昭更多的,还是对龙城这个人的警惕和思索。 他为了某种利益,主动联合雷家要来对付自己,其实很好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和龙城又没什么关系,对方要踩着他的肩膀上位,不稀奇。 但,在雷家已经行动失败的情况下,龙城竟然主动为雷幼白提供建议,竭力维护,甚至要推荐高手进入雷家,减少此次损失,这就有些异常了。 出于某种特定的敏锐触觉,孟昭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有什么阴谋。 而且是龙城在背地里算计着什么,图谋雷家的某样东西。 孟昭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能否在这件事当中,获取什么利益,随即就将之压下,再多的想法,都要服从于现实。 而现实就是,眼下的他虽然羽翼初丰,在灵武城拥有一片根基,但也仅仅只能自保,主动出击对他来说,并不现实。 “原来如此,竟是雷家的人,杀得好,孟某再次多谢顾前辈和云兄了。” 见孟昭的态度不错,而且心情也很好,顾司南和云飞两个对视一眼。 云飞主动上前,对着孟昭抱拳道, “孟公子,此次我二人来拜访,其实是有事相求,不知公子可愿一听?” 无事不登三宝殿,孟昭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又是主动发信号引自己出来,又是取下雷幼白的脑袋当礼物送给自己,都是另有所谋。 他也没什么反感,主要也是对两人背后的那個魔尊殿叶欢,十分忌惮,淡淡道, “客套话两位就不必多说了,我和采儿姑娘确有一番交际,对于魔尊殿的八长老,也是神往已久,若是能做到,必不推辞,还请两位直言。” “事情是这样,我魔尊殿刚刚经历了一份风波动荡,门内高手损失不小,更可恨的是,有部分门人隐匿逃窜,带走许多宗门财物,使得宗门的经济有些紧张。 短时间内,需要大笔银两周转,度过这场难关。 而我查到孟公子门下有一支船队,于巫江水系纵横往来,在冀,梁,兖三州都有相应的商道,关系,所以想要借着公子的这支船队,倾销我宗门培育的一些珍惜草药,锻造的兵刃,希望公子可以行个方便。 我家老大已经说过,若公子答应,除了正常运转所需费用,我魔尊殿,还愿意拿出一成纯利,来作为对公子的感谢。” 孟昭听罢,一对浓密的剑眉微翘,眉心挤成一团,这个消息,来的着实突兀。 首先,是魔尊殿的变化,显然和采儿的父亲,也就是叶欢有极大关联。 按照上次见到顾司南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这位八长老要执掌魔尊殿,掀起内部争端,以武力斗垮了大部分反对势力,却也使得魔尊殿内局势不稳,有小部分人私下逃离,带走大批原本属于魔尊殿的财产乃至底蕴,导致现在魔尊殿生活的很是艰难,急需大笔银两周转。 缺银子,对于个别高手而言,其实很罕见,但对于一个大的势力来说,就太寻常了。 魔尊殿如此大的力量,为五邪宗之一,纵然势力存于黑暗之中,隐于地下,依然有着大批人手要养着。 都不算那些暗探,钉子,只说宗门之内的嫡系之人日常用度,练武所需,就是天文数字。 人吃马嚼,各项支出,更是繁琐至极,真缺了银子,整个宗门瘫痪也不稀奇。 孟昭也就是背靠南安孟家,另外就是得自屠休宝藏的巨大财富,让他从未在金钱上发过愁。 且他打下根基后,在灵武城有了基业,就能钱生钱,财富不减反增,势力也逐日壮大。 从这一点来说,他极为幸运。 其次,他在思索,是否要应下此事。 7017k 第七百一十七章 合作,风险,收益 (求订阅) 尽管孟昭说的很漂亮,但有一点是无法回避的。 那就是如果他应下此事,那么就意味着要和邪魔道之一,魔尊殿进行合作。 当今这个世道,邪魔道明面上已经销声匿迹,很少显露行踪,更是大雍天刑堂,以及各大名门正派严厉打击的对象。 哪怕如魔尊殿这样的巨擘级势力,也无法逆转此等大势,再强的实力,也只能蛰伏,等待时机。 他犹记得,当初灭掉胡家,用的就是他和邪魔道相互勾结的罪名,为此城中大小势力,以及胡家在冀州所经营的各个关系,靠山,全都不敢发声支援。 现在,他若是和魔尊殿合作,用自己名下船队,为魔尊殿敛财,也就给自己带来一层隐患,还是足以致命的隐患。 这就不得不让孟昭多思虑几分,利益如何,弊端如何,利弊相较,如何抉择? 对于顾司南所承诺的魔尊殿纯利的一成,孟昭知道那或许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放在一般人眼中,很难割舍,但也不放在他眼中。 因为他并不缺银子,也不缺赚银子的门道,光是他掌控的大旗帮,铁手会,就是两只下金蛋的母鸡,财富源源不断,更别说其他门路。 再说魔尊殿,在不能光明正大的介入大雍江湖前提下,对他的助力极为有限,叶欢本人再强,也不可能为他所用,注定在短时间内,给他的帮助不会很大。 但,叶欢的妻子,岳丈,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佬,猛人,势力还都能见光,若是能借此拉上关系,可就赚大发了。 叶欢之妻,谭采儿之母,为天狼盟主,三州绿林道独霸一方的女强人,天狼盟门下囊括十二水道,四十九山寨,一百零六路豪杰,体量之大,乃是在野势力中翘楚般的存在。 再说叶欢的丈人,高平侯,镇北大将军,兖州都督谭长明,更是坐镇兖州的一方大员,麾下三十万精锐大军,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在整个大雍都是位列军方顶级的大佬。 谭长明自身的妻族,也是朝堂颇有能量的一方政治党派的领袖。 故而,叶欢的老丈人,势力之大,关系之错综复杂,背景之雄厚,才是真正的擎天之柱,女儿女婿都远不及。 所以,孟昭真正动心的,其实是玉面罗刹,以及谭长明那方面的势力以及影响力。 若能借重此父女二人的力量,再加上孟家子的身份,在北地几乎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再不必像如今这般束手束脚。 谭采儿和他之间,迄今为止,交集很少。 仅有一个珠儿,也只是对方的丫鬟,并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若想真的与那父女两个拉上关系,叶欢这方面,未尝不是一個突破点。 毕竟连女儿都生了,孟昭就不相信,那位玉面罗刹和叶欢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生下孩子,只要不是渣到无可救药,想来起码是有真情在的。 只要有感情,东拉西扯之下,他怎么也能和这位绿林女霸王攀上关系。 这从谭采儿与叶欢父女感情深厚,还对魔尊殿极为了解,就能看出一二。 唯一值得思虑的,也让他心生犹豫的,就是魔尊殿作为邪魔道一员,自身带来的隐患。 万一他勾结魔尊殿的消息传出,顷刻间就将面临当日胡家所面临的困境。 孟家未必能保住他,天罡卫的身份,只怕非但帮不了他,反而是催命符。 真正有希望的,也只是隐姓埋名,同魔尊殿等邪魔道势力一样,暂且蛰伏,等待重见天日的时机。 但,孟昭微微一思索,又觉得这个隐患,未必如他想的那般大。 因为真要是论起来,第一个因为勾结邪魔道该杀头的,恐怕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当今大雍皇朝霸主之一,那位镇北大将军,谭长明。 因为他的女婿是叶欢,魔尊殿的大佬,如今甚至成了实际掌舵人。 说他和魔尊殿毫无瓜葛,谁相信? 谭采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辩驳的铁证,。 此消息若是披露,传扬出去,才真是足以引得朝野动荡,天下侧目。 影响力之大,未必比不上南方久久不能平复的叛乱。 因为谭长明自身代表的意义太过浓重,甚至会使得民间丧失对皇庭的信赖。 但,为何谭长明就不怕呢? 甚至于,谭采儿乃是跟随他姓氏的,谭家的光明正大的大小姐。 孟昭思来想去,只怕还是两个字,实力。 如他那般大佬,有时候明的规则,暗的潜规则,其实都已经很难约束到他。 或许,谭长明都未必是个例,因为邪魔道既然能存在至今,就说明,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在左右着天下局势,保护着他们。 这股势力,也只能是作为大雍最强势力的贵族集团。 九姓之家,可能就是其中的代表。 只要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些许和邪魔道的联系,对镇北大将军这等大佬,或许真的只是微风拂面,不值一哂。 或许,谭采儿之所以跟母姓,而不是跟父姓,怕也是一种避讳。 从谭长明,再回转胡家。 当初胡百万,之所以败的那么彻底,输的那么快,其实所谓勾结邪魔道的名声,只是原因之一,根本还是动手的乃南安伯孟家。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再动用舆论大势,皇朝律法,胡家能抗的过去,反而才是怪事。 换言之,胡百万若是能有谭长明的实力,不,哪怕只有一半,想要用区区勾结邪魔道的罪名打垮他,几乎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到时候决胜的,还是双方纯粹的实力对比。 如此一来,孟昭也就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背景,就算和魔尊殿合作有一定风险,自身抗风险能力,也是相当充分的。 “所以,这个险还是得冒啊。” 既想获得好处,又不想付出,不想冒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念至此,孟昭在顾司南,云飞两个期待的目光中,颔首回道, “好,此事我便应下。 甚至若魔尊殿需要,我或可借贷一笔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7017k 第七百一十八章 达成,好处 (求订阅) 孟昭此言,不啻于甘霖天降,雪中送炭,使得顾司南与云飞两人大喜过望。 顾司南情急之下,甚至将手中把玩的鲜花一把攥住,花瓣飘落,急迫道, “孟公子所言可是为真? 若真能如此,我魔尊殿可再拿出半成利以作对公子借贷的利息,绝不让公子吃亏。” 别看顾司南抠抠搜搜,之前只说是让一成利作为答谢,现在又只让半成利,作为孟昭借贷大笔银两的利息,一股小家子气。 但要知道,他魔尊殿需要孟昭名下船队运载倾销的物品,价值极大,需要供养的,乃是整个魔尊殿的日常花销,当然,这虽只是其中一个赚钱路子,但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成半利润,已经是看在孟昭和谭采儿有瓜葛的面子上许诺的。 云飞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甚至在他看来,再多让半成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白了,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有些窘迫,那些不服叶欢的人出逃,几乎要将魔尊殿的现银给掏空,甚至带走不少底蕴珍品,一众魔尊殿弟子,甚至连日常的修行都难以为继。 没有精气摄入,强硬修炼,只会让自身元气大损,所以早一些时候度过这次难关,就能多保留一份魔尊殿的元气,不会让损失继续扩大。 再者,云飞从自家师尊,也即是叶欢的口中得知,这位孟家公子,未来极可能便是谭采儿的夫婿,说不准就是一家人,也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 最后,纯以一个武人身份来说,孟昭甘愿冒着风险向他们伸出援手,本身就是一种施恩,魔门虽然行事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尽是下三滥,不说知恩图报,维系双方关系,也该下大力气经营才是。 孟昭笑笑,对于该拿的,也并不回绝,总不能一味自己付出,而什么都得不到,不然别人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将他视为冤大头,肆意从他身上割肉。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后,前辈可来我孟家,寻韩普协商相应事宜,我孟家在冀,梁,兖三州商道,都可为贵方开放,价格也如正常便可。 只是有一点,我希望这件事,最好在暗中进行,不要闹得沸沸扬扬,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前辈最好能发展出一个正式商会,以此接洽,才能将风险降至最低,不至于影响了生意。” 其实,孟昭本可以自己吞下魔尊殿的那些货物,他本身也能拿得出大笔钱财,说不得还能借此大发横财,来个趁火打劫。 不过,念及魔尊殿的不好惹,以及叶欢的特殊身份,以及他真正的目的,方才忍痛放弃这大块利益,只收取正常的运费,以及少许纯利,当然,赚的也不少,账目也比较清晰。 “这是应有之意,孟公子大可以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此事。” 初步达成协议,顾司南心中感激,和云飞以传音入秘之法商议过后,又道, “孟公子,还有一事,并非请求,或还算的上有趣,不知孟公子是否愿意掺和一二?” “且说来听听。” 孟昭现在闲来无事,每日修行按部就班,势力也是正常发展,日子只能说过的平淡如水。 而且知道孟家很可能有一個当代的盖世高手暗中庇佑,更是让他生出几分底气,连危机感都不是很大,至少在没被赵浑拆穿身份前,他自觉安全无忧。 哪怕雷家想要再对他下手,也得先弄明白上次击杀雷六叔的那陌生强者的身份,甚至将他解决,才有可能。 故而孟昭现在处于一种事业上的空窗期,对于魔尊殿相应之事,以及天狼盟那边的消息,很感兴趣,多掺和一手,也不算什么。 至少他个人武功配合各项底牌,几乎很难出现什么难以避免的危险,底气一足,胆子也大。 说不得,还能多开辟一条新的势力线,正反手都要抓,都要硬,才是正道。 而且,孟昭也不是莽撞无智,人家说什么,想都不想都应下,而是打算看看这两人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不然就算没危险,却给人当刀,也足以让他生出反感,继而惹的两家关系产生裂痕就不美了。 顾司南也不故弄玄虚,解释道, “不怕孟公子笑话,这次魔尊殿动荡,引的不少人外逃,而且他们当中还多私携宗内宝物,有一些甚至足以追溯至中古皇朝时代的强大底蕴。 我和云飞除了来此与孟公子联络,商议船队之事。 另一个任务,便是追杀附近的叛徒,回收宗门宝物。 而今,已经确定有三处人马,涌入灵武城中,暗中潜伏,不过早已被我们的眼线所发现,甚至查到其踪迹。 若孟公子有意,可与我二人一同行动,待斩杀了这些叛逆,将我魔宗宝物收回,孟公子可挑选自己可心之物,不知孟公子觉得如何?” 顾司南这么说,还真没有利用孟昭强打实力的打算,因为从他和云飞掌握的情况来看,两人对付那些叛徒,绰绰有余,加上孟昭,也不过是多了个给他送上好处的借口罢了。 毕竟是宗内之物,他们两个也不好擅自做主,平白无故许诺给别人。 但若是用雇佣手段,那就没什么问题,回到魔尊殿,也有话可说,不至于被人刁难。 当然,还是回到最原始,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孟昭未来,大有希望成为叶欢的女婿,彼此之间,也不再是单纯的利益合作,或是利用关系,而是极为亲密的亲眷关系。 孟昭可算是半个魔尊殿的人,让他得到些好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而言,现在魔尊殿都是叶欢一个人的,虽然元气受损,但只要给他时间,早晚还会恢复过往的兴盛。 而叶欢又只有一个女儿,说不定魔尊殿将来都是孟昭的,算是提前交好。 这一点,其实也不出乎云飞之预料。 因为叶欢之前的大动作,就是要以非魔尊之身,执掌魔尊殿,打破了过往的惯例,打破了以往的规矩,用心如何,就在于将公家宗门,私有成自家掌中物。 也所以,才招惹不少人反叛,不满,哪怕纷纷逃离魔尊殿,也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出现。 甚至某些逃离者还打出他们才是魔尊殿正统,而叶欢才是魔尊殿叛徒,败类的招牌,并打算以此开辟另一支魔尊殿,以抗衡大逆不道的叶欢。 总之很是复杂。 7017k 第七百一十九章 踪迹 (求订阅) 孟昭愣了下,初时以为顾司南,云飞二人在灵武城势单力孤,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来追杀叛徒,所谓挑选宝物,不过是雇佣或酬谢之礼罢了。 等见两人神色,以及舒缓的气息,恍然一悟,原来是给他送礼来了,不过是另立名目,倒也值得一试。 若一般的势力,他肯定是不会将所谓宝物,底蕴,放在眼中,更不会当回事。 开玩笑,身负照天镜,帝禹战甲,蛟龙的他,还需要去搜罗什么普通层次的宝物吗? 但魔尊殿不同,这可是邪魔道顶级大宗,传承悠久,底蕴深厚,若真能从中弄到什么好东西,算是纯赚,何乐而不为? 再者,有许多宝贝,可能魔尊殿都无法探究其根底,来历,至于如何使用,更是天方夜谭,而孟昭身负照天镜,就是最大的底气,足以慧眼识珠。 “也罢,正好我闲来无事,静极思动,便与你二位走一遭。”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择日不如撞日,便打算速战速决,等处决了那些叛逃的三伙人,再去详尽商议合作之事。 由于涉及邪魔道,孟昭又不愿傻呵呵的在大白天搞什么蒙面的戏码,便运转赤龙真气,挤压血络根骨,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筋骨齐鸣之声,身高生生矮了三寸多,且脸上面皮颤抖,肌肉蠕动。 经由易筋缩骨之法,由一个相貌清俊,肌肤白皙,气质卓然,身材高大的美男子,变作一个黄皮肤,五官寻常,让人一眼看过,就忘在脑后的平庸男子。 这法门极端精妙,比起动用各种颜料,道具才能使用的易容术,高明十倍不止,本质上,还是孟昭的真身,不过是微微改变骨相以及皮相,产生的视觉效果,便有极大的变化。 消耗虽不多,但必须时时刻刻运转,也就是孟昭,根基雄厚,恢复能力惊人,才能长时间支撑。 对于这易筋缩骨之术,只当做是一种另类的磨砺。 见孟昭手法如此高明,云飞心中微微一凛,内行看门道,这易筋缩骨之术的大成,代表着孟昭对自身的认知,也到了极高的层次。 人贵在自知,能有这般认识,其实在修行之道上,可谓登堂入室,有些积累十数年,乃至更久的先天,都未必能及得上孟昭。 “真是可怕,此人天资之高,世所罕见,恐怕沈天赐未必及得上他。” 等孟昭准备完毕,三人便在顾司南的带领下,施展轻功,朝着远处奔去…… 灵武外城,南区,黄桥村。 村东头的第四家农宅内,一颗栽种的银杏树下,两人人围坐在木桌边,窃窃私语,商议着什么,身旁还站着三个一看就不似好人的大汉。 在北边的屋子内,不时传来声声喝骂,以及女子无力的啜泣声。 很快,女子的声音消失无踪,一个面目凶恶,眉间似刀,头上寸草不生的光头大汉一边扎着腰带,一边骂骂咧咧的从屋中迈出。 树下的一人见状,露出猥琐的笑容,一对鼠眼泛着精光,哈哈道, “赵师兄,你也太过挑剔了,那小娘们已经是这小村内姿色最好的人,身材也好。 若不是你受了伤,急着要采补,我才不会让给你。 结果现在连口锅边汤都喝不到,改日你可得好好补偿小弟。” 光头大汉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晦气道, “狗屁姿色,老子要的是元阴纯正浓厚的女子,这乡间村妇,早就是残花败柳,还生过孩子,他奶奶的,老子身上的伤只好了五成,真要是动手,短时间还能支撑,时间一长,必然要遭反噬。 我看是不是赶紧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城中找些元阴浓厚的女子疗伤?” 这几人,正是魔尊殿内斗失败后,逃出来的邪魔道高手,其中,三人为先天,三人为后天弟子,而光头大汉,因为在激战中被人打伤,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这两天,逃到灵武城,一路用邪魔道的法门,采补疗伤,祸害了不少无辜女子,方才恢复五成元气,但实力依旧大损。 “好了,老赵你就不要抱怨,咱们留在这里,除了隐藏行迹,还准备与人接头,若是耐不住性子,错过了与那位大人的见面,你我等人,何时才能杀回魔尊殿,赶走叶欢,扬眉吐气?” 说话的是個青年,微微抿着嘴唇,眼中毫无波动道,然,他轻轻一句话,便让那光头大汉的牢骚和不满,抛到九霄云外,老老实实的来到桌边坐下。 很明显,三先天中,为首者正是这个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的青年。 明明比这两人都还要小许多,偏偏气息最为恐怖,压得两个凶人都乖巧宛如小猫咪。 纯以五官而论,勉强称得上清秀,看起来倒还算是一表人才。 然,其两个眼眶边缘泛着乌青之色,眼睛则像是带了美瞳,一片灰暗,死寂。 还有,他的嘴唇发紫,脸孔两侧,各有一道深邃的黑线,从颧骨处,一直延伸至耳前。 乍一眼看去,宛如一个从九幽之内爬出的森然厉鬼,泛着浓浓的邪气,鬼气。 实则,乃是练就某门强横的邪功,到了极精深的层次,才在身上露出特征。 “栾师弟,你说的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路上都不曾向我和赵师兄透露。 现在既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不是可以一解我二人的疑惑?” 光头大汉也是目光炯炯的望向森然若鬼的栾姓青年。 他们三人,皆为魔尊殿十二堂之一,魑风堂内的高手,师从原魔尊殿大长老,分数一脉。 甚至于,三人当中的这栾姓青年,因武学根基定型,虽无法和小辈竞争圣子之位,却已然被大长老当做传承弟子培养,自身也足够争气,实力高强,为三人之冠。 可惜,随着叶欢显示出无敌武道,一举挫败魔尊殿那些隐世的老家伙们,收揽宗内大权,使得他们这些人,除了心甘情愿给人伏低做小,便只能逃离魔尊殿,另寻出路。 这栾姓青年接替大长老,执掌九脉之一的美梦,也彻底破碎。 好在,三人足够机灵,虽然无法扭转局势,却逃了出来。 更让这光头大汉,和那鼠眼先天高兴的是,这位栾师弟,似乎还有某个人脉,能让他们几个寻到一个新的靠山,不必再担忧魔尊殿的追杀。 这也是二人决定追随他,并俯首帖耳的原因。 7017k 第七百二十章 吞天道子 (求订阅) 尽管对叶欢很是愤恨,不满,仇视,但有一说一,平心而论。 三人对这位原魔尊殿八长老,现今执掌魔尊殿大权的存在,还是敬畏更多一些。 原因也很简单,叶欢做到了许多长老,前辈都想做,而不敢做,更做不到的事。 即是以非魔尊之身,成为魔尊殿这一魔道大宗的主人,已经创造了奇迹。 当然,如今武道凋零的环境,也给了奇迹滋生的土壤。 且其横扫无敌的力量,更是在三人心中烙印下深刻的印象,完全无法忘记。 即便三人靠着好运,靠着算计,逃出魔尊殿,但并非高枕无忧,依然还要面临魔尊殿,叶欢的追杀。 在光头大汉以及鼠眼先天原本的想法,就是找个荒僻的角落,暂且隐姓埋名,再不济去某个不知名的山寨,客串山大王,潜伏下来,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再行走江湖。 但严格来说,这依旧是不保险的,因为魔尊殿的恐怖,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最怕的,还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就被魔尊殿十二堂之一,执法堂的那些冷面煞神给找到,暗杀。 除非,有一个足够强,足够厉害的势力,肯庇护他们,如此,或能从魔尊殿以及叶欢的手中逃得一命,未来也大有可为。 这个栾姓青年,便给了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栾姓青年自得一笑,之前的冷酷,森然消解不少,为两人,也是给身旁站着的,心情同样惶恐,急迫的弟子说道, “也罢,既然你们两個都愿意信我,就说明是自己人,我就告诉你们。 这位大人,出身三道之一的人间道,乃是三大道子之一,吞天道子,修行咱们邪魔道无上神功,吞天蚀日大法,功力之高绝,战力之强横,纵不如叶欢那贼子,但也是当今天下之绝顶,未来甚至有望道主之位。 说实在的,若不是我此前和这位道子有过一番交集,有些小小人情。 纵然带着从魔尊殿带出的那些宝贝,也未必能换取人间道的庇佑。 所以,你们两个平日无论怎么桀骜不驯,都没关系,但在这位吞天道子面前,必须得足够恭敬,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表达忠心,切不可造次。 日后,咱们三个的前程,便寄托在这位吞天道子身上,他日未尝不能有一番大作为,你我三人,要共勉啊!” 栾姓青年提及那吞天道子之时,灰暗,死寂的双眼,焕发出重重光彩,带着极大的敬畏和向往,同时,言语间也不乏警告,怕的就是这两个家伙散漫惯了,将好事搅和掉。 听完这栾姓青年的解释,别说光头大汉以及鼠眼先天,就是身侧立着服侍的三个后天弟子,也是心中大定,说不出的兴奋和欢快。 人间道,位列三道之一,纯以地位而论,仅次于魔道至尊,天魔宫,对比魔尊殿,丝毫不弱,乃是邪魔道的最强势力之一。 尽管这一道十分低调,早在大雍太祖时期,便因为太祖围剿令而销声匿迹,元气大伤,很少在江湖中传出它的门人事迹。 然,作为邪魔道的一员,还是了解一些根底的。 这人间道,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路子,说是邪魔,其实已经在大雍的江湖武林,扎下根基,许多杀手组织,商会,乃至一些地方大员的背后,都有人间道的支持和影子。 影响力已经触及方方面面,或许不及九姓十三家那般强势霸道,但也绝对有着神州顶级的势力格局。 而且,最让他们欢喜的是,这次投奔的人,乃是三大道子之一,吞天道子。 要知道,同一个势力,也是存在着上下尊卑之分的。 投奔的,若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执事,甚至长老,都有些欠缺,因为他们自身的影响力有限,更别说在魔尊殿叶欢的压力下,保住他们了。 但吞天道子不同,他虽说在江湖武林寂寂无名,甚至比不上一些三流势力的少侠,帮主之流,然于邪魔道,却是超逸绝伦的天骄魔雄,纵然叶欢,也不可小觑。 “这,栾师弟,这吞天道子的确是魔道的大人物,咱们能投靠他,确实不差。 但,我听说,这位爷性格不是很好,而且所修吞天蚀日大法,最善于掠夺武者精气神,纳为己有,咱们投奔他乃是真心,就怕人家把咱们三个当成补品,日后一个心情不好,就给吞了,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鼠眼先天不但人猥琐,好色,而且性子里也有胆小怯懦的一面。 相比起栾姓青年,以及光头大汉的的蜜汁自信,他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提出这样一个疑问。 光头大汉本想嬉笑一番,但冷不防想起这位的名声,顿了一下,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沉默下来。 吞天二字,既显露的是此人之武功奥妙,同时,也表露出此人的些许行事风格,便是极度贪婪,霸道,早有吞纳身边之人功力的前科。 万一哪日兴起,魔兴大发,将他们三个先天的精元根基,一举吞掉,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说呢? 若三人投靠的是名门正派,根本不虞有这般威胁,但邪魔道的许多人,都是性格恶劣,甚至邪恶,处事无所顾忌,乃至无法无天,无情无义的路子。 黑吃黑那都是家常便饭,三人再凶,凶的过这位吞天道子吗? 栾姓青年倒是早有思量,点点头, “老赵,老杨,这一点,我早有预料,风险,也一定是有的。 不过,咱们此次是带着礼物,和诚意来投奔这位,不少还是魔尊殿的珍宝,足以讨他欢心,不至于惹人厌烦。 待到入了人间道,咱们三个便找个轻快的差事,离这位远些。 只要日常少见面,谨言慎行,我想,他再凶残,对咱们的威胁也不会太高。 毕竟,他是堂堂一方道子,未来若想角逐道主之位,便少不得手下人支持,我想以这位道子的气魄格局,不至于如此短视。” 光头大汉点点头,差不多就是如此。 第七百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求订阅) 杨姓鼠眼先天依旧心事重重,对于栾姓青年的安抚并不怎么信任。 因为那完全是将一切寄托在这个吞天道子身上,自身没有任何主动性。 但,仔细想一想,本身就是求人庇佑,生死不由自主,也很正常,只能叹息着相信此事能够圆满。 当然,他自身也留了个心眼。 相比起过于鲁莽无智的光头大汉,以及对吞天道子有些尊崇过度的栾姓青年。 只要他保持理智,察觉不对后,未尝不能用这两人来牵制那位,给自己争取一个逃走的可能。 也不要说他太过阴险,冷漠,只因为邪魔道中人讲究的便是无情无义,许多魔功修行,也取的是这种心境,若是忠诚厚道,老实憨直,那还不如去学佛,或是修道,根本不配做一个邪魔中人。 一时间,农家院内十分幽静,仅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作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光头大汉的耐心渐渐被消磨干净,心中又开始了蠢蠢欲动,想了想,道, “栾师弟,我这身上的伤,又有些不太稳定,想要到这村里寻一个农妇采补一番,保证不会出意外,你看?” 栾姓青年皱了皱眉,他们这一路上,祸害了不少女子,已经露出痕迹,全因为这赵姓光头大汉要疗伤,恢复元气,以邪功采补女子元阴。 他本不愿如此招摇,不过是知道魔尊殿眼下焦头烂额,不太会派出高手追杀,所以才放任不管,让这光头大汉肆意为恶。 等到魔尊殿查到他们的行踪时,顾忌三人早已经跟随吞天道子离去,不再忌惮魔尊殿的势力了。 但眼下,那吞天道子随时可能到来,节外生枝,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 想到这里,他就想本能的拒绝,不过见到那鼠眼先天一副思绪重重,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一动,不愿意惹得这光头大汉不快。 再加上这小小山村,偏安一隅,和外界交流很少,纵然尽数杀了,短时间怕也无人知晓,便点了点头, “罢了,便由的你,不过最好不要将事情闹大。 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若是出了意外,你该晓得对咱们的影响会有多大。” 光头大汉哈哈一笑,心中欣喜,之前的郁闷都散去不少。 挠了挠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给了栾姓青年一個放心的眼神, “栾师弟,你还不知道我吗?小事糊涂,大事绝对不含糊。 绝对不会耽误咱们和吞天道子见面,让咱们托身人间道的前程受挫。 再者说,这小小山村,尽都是些无知村夫村妇,于咱们来说,蝼蚁无异。” 顿了下,这光头大汉想了想,又对那鼠眼先天问道, “杨师弟,上次多谢你相让,这次我出去,看看能否在这村里挑个合心,漂亮的女人,到时带回给你,也好给你解解馋,免得闷出心病来。” 那鼠眼先天一听,登时双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猥琐至极,连连点头, “要得,要得,赵师兄,我要求不高,那女子只需年轻些即可。” 他们这些邪魔道之人,大多耽于享乐,贪酒好色,女人必不可少。 如云飞那般精诚武道者,简直是凤毛麟角。 然,逃亡路上,可没那么多的讲究,憋了许多天,可是闷坏了,这光头大汉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 甚至若不是顾忌着栾姓青年,鼠眼先天老早就按着自己的性子出去作恶了。 于是乎,栾姓青年以及鼠眼先天两人,外加三个在旁侍候的后天弟子,留在这农家院中,闲谈中消磨时光,等待那位吞天道子。 光头大汉,则孤身一人,使出轻功自墙边跃出,嗖的一声化作黑影在这小小山村游荡,宛如飘忽的幽灵,搜寻着自己属意的“猎物”。 这小山村地广人稀,虽名为村,然家家户户相隔均有一段距离,流出大片空白空间以作各自菜地,看起来也显得十分空旷。 光头大汉来此也有一日半的时间,对此山村有个大概了解,之前祸害了一家女子,并以酷烈残忍的手段杀害女子一家老小,以免闹出动静,引得村民前来查察。 此时便想着故技重施,随意摸到一户人家,抢了女子,杀了其他活人。 并在游荡一炷香时间后,挑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年轻并有几分姿色的农妇。 他虽身受重伤,然到底是一个先天武者,功法自有玄妙,人尾随在这去村边小溪浣洗衣物的农妇身后,毫无气息外泄,打算进入家门后便动手。 青天白日之下,也有几个村民与这农妇相遇,侃谈,使得隐藏在一侧的光头大汉十分不耐,直到这农妇进了农院,关上贴着大红福字的木门,方才残忍一笑,掠进这院中。 但见他身法快如狂风,早在纵跃高过院墙时,便滞留空中,以过人目力,将分布在院中的农妇一家看个清楚,有老有少,或散漫做着活计,或抱着一个木马嬉戏玩耍。 落在外人眼中,乃是好一派温馨和谐景象,然在这等丧尽天性,邪恶凶残之人眼里,却毫无波动。 手指间真气迸发,数道粉红色的气芒在这一家人毫无防备和预料中,点中他们身上穴道,便动也动不得。 毕竟只是普通人,甚至一招半式都未曾习得,在先天武者面前,与蝼蚁没什么不同,毫无反抗之力。 制住这一家老小,光头大汉方才足尖一点,施施然从墙外跨入院内。 魁梧高大的身躯轻盈落地,只发出细微的响声。 走动时,顾盼生光,似猛虎巡山,仿佛他才是这宅子的主人,而不是不告而入的恶客。 粗犷的脸庞上,在看到女人那惊骇与疑惑的目光时,更是露出残忍和得意的笑容。 以他武功,本可以在瞬间杀掉这院中的所有人,但,将这些普通村民视作玩物的他,可不愿意这么煞风景。 猫戏老鼠,当然重在一个戏字。 这次,正好用这一家人,取悦他。 看着他们痛恨,绝望,却又无力的表情,一定会大大满足光头大汉的变态心思。 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光头大汉只见到眼前农家村民,却看不到自己身后的墙上,不知何时,已经静默的立着三个人,同样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7017k 第七百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求订阅) 这三人,当然就是易容改面之后的孟昭以及顾司南,云飞了。 孟昭随此两人接连奔赴不同地点,击杀两拨魔尊殿叛徒,倒是看了两场好戏。 以他所见所闻,这群逃出来的武人,素质良莠不齐,武功也是高低不一,但无一例外,都轻视魔尊殿,途中做出恶事,泄露行迹,被魔尊殿的眼线,探子察觉,招致灭顶之灾。 至于这两拨人马所藏匿的各种珍宝,顾司南倒是允他挑选一件。 但孟昭看过之后,却并没有多大兴趣,婉言谢绝,主要是都不怎么入得他眼。 他打算等这最后一波叛徒被杀后,看看能否从中获得更好的珍宝。 方才有现在三人吊在这光头大汉之后,隐匿藏气,观其恶行的经历。 顾司南与云飞两人则是早有定计,在光头大汉缓步走向那被点了穴的农家村妇时,同时出手,隐匿的气机如天雷地火交错般爆发,撕裂虚空,两道恐怖的气息同时射向光头大汉。 顾司南的身法如电,疾驰闪烁,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双手则作拍,按,压,冲等掌势,运起一团如浩瀚江水奔流一般的磅礴真气朝着光头大汉压下。 真气化形,变作一道天河倾覆而下,哗啦啦的震荡虚空元气,顾司南更如一尊驾驭天河的真神,于妖异柔媚之外,多出震撼人心的强者气息。 以他眼下展露出的实力,大概相当于当日韩普手持常阳神刀,迸发潜能的八成战力左右,且未必没有隐藏,可见这顾司南的实力极为高强,难怪能成为叶欢这等魔道大佬的门下近人。 云飞则身法飘忽,双臂展开,如大鹏展翅翱翔半空,上面烙印的红色密文爆发猩红血气,字字蠕动,游弋,攀附在浓密如乌云般的真气之上,化作成百上千双黑色的魔爪,朝着光头大汉的全身抓去。 孟昭静静的立在原地观看云飞的武道法门,心中啧啧称奇,因为他可以看出,云飞的武道力量,除了自身的体魄,真气供给,还有一部分,正是来源于那烙印在他臂膀之上的红色密文。 这密文,本身就蕴含极为庞大,精纯,且神秘的力量,在运用特殊的法门驱使后,可以为烙印者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战力。 不论是肉身,还是真气,甚至可能是精神之力,都有极大的增幅与提升。 “这,有些像是中古时代曾盛行一时的密文武者的手段,可惜,终究是旁门左道,消逝在历史长河当中。” 孟昭目光闪烁,虽然无法认出云飞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却已经看出他武道的几分根基。 毕竟他日常除了修持武道,经营发展势力,很多时候,都在读书,开拓眼界,见识,再不是曾经的无知小白。 根据孟昭自身整理分析,此世若论力量之最,自当以远古,上古时代为尊。 但若说武道璀璨,发展,盛行,百家齐放,还要看中古皇朝时期。 这个漫长到许多真相已经埋藏在历史当中的阶段,诞生了数不胜数的武道天才,强人,以及流派。 就如许多大能,天骄,为了追寻特殊体质之秘,研究出横练武道这一通天大道,也有人通过研究文字,书画,茶道,开辟出新的修炼法门。 密文武道,就脱胎于此,本质上,是用饱含能量的鲜血,在人身上纹刺下有着特殊涵义和象征韵味的密文,以此协助修行,提升战力。 密文,与正常文字迥异,乃是用来阐述天地之道,法则的符号,和道家的符箓有异曲同工之妙。 云飞的武道根基,应该就于此有关,当然,也只是借鉴更多,毕竟中古时代的密文武者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说明这一道终归还是有着局限性,在普适性,未来发展性上,远不如正常的武道修行。 回到现实,云飞的武功在得到密文加持后,有一个不小的提升,那真气化作的魔爪,更是注入某种森然的魔性,让孟昭都有些侧目,本能上不愿意沾染这邪魅气息。 两大强者同时发力,同时出手,而且是先隐藏,后爆发,这种局面,一般的先天根本应付不来。 光头大汉本身境界不高,修为也不算精纯,一身真气,大半来源于采补女子元阴而来,勉强算是浑厚,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通过掠夺采补,他的精神力量得以阴阳交汇,渐渐蜕变,强大而敏锐。 这一点,也是他能从魔尊殿叛乱一事中,安全逃离的一大重要因素。 顾司南,云飞两人气息不再隐藏后,光头大汉瞬间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与莫大的恐怖袭来。 然,他已经没了任何思索,乃至反应的机会。 两人出手太快,攻势太猛,光头大汉只能本能的运起周身真气,回身打出自身最强一击,以觅得一线生机。 只见他双足画圆,沉腰坠马,两只粗大有力的手掌泛起粉红色的靡靡之光。 身后浮现出一道桃树虚影,法相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双掌之上,分而划之。 一掌迎向顾司南的滔滔江河之劲,一掌,回击云飞的森然诡异魔爪。 那粉红色真气,力量并不雄浑,却自带一股阴柔之劲,化作一道漩涡消磨两者气劲,同时有诡异的气息透过交手之处,散播向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人。 轰的一声巨响在庭院当中响起,掀起巨大的气浪,向外扩散,推土催石,风沙弥漫,院中的水缸桄榔一声碎裂,清水洒了一地。 然,这巨响却并没有传播出去,甚至连小院当中,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一家农户,也分毫未伤。 却是孟昭出手,以恐怖无比的真气修为,封锁四周,音穿不过,比起最好个隔音材料还要好用百倍不止,同时护住这小院之内的一家老小。 对于强者,他不乏敬畏,对于弱者,他也不缺怜悯。 力所能及之下,孟昭也愿意做出一些善行。 院中,那光头大汉隔空与两人对掌,真气接触的刹那,消磨气劲只能说杯水车薪。 呼啸一声,被砸飞出去,看起来雄壮威武的身躯,竟出奇的虚弱不堪,双臂更是鲜血模糊,似是被人用小刀子切割过一般。 一路仰头,一路洒血,若不是顾司南与云飞两人刻意留了一手,直接就能把他生生震死。 7017k 第七百二十三章 折磨 (求订阅) 光头大汉摔落在地,扑腾的灰尘迭起,碎石飞溅,整个身躯都被顾司南以及云飞强猛诡谲之气劲侵扰,真气溃散,呕血不止,彻底没了自保之力。 这番交锋的结果,也并没有什么出乎预料之处。 纯以实力来说,光头大汉,本就不及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且还患有内伤,元气大损,战力不在巅峰之态。 再加上对方两人合击,用力甚猛,且出其不意,不曾给他准备和反应时间。 能活下来,并不是光头大汉自身抵挡住两人如雷火一般刚猛的攻势,而是两人有心留他一命,想要通过他来获取更多的消息。 失败,正常,全身而退,才是怪事。 击溃光头大汉的顾思南以及云飞两人纷纷落地,脸上竟不约而同的变了颜色,颧骨红的要喷血一般,双目更是赤如烈火,暴凸出来,皮肤之下,隐隐有一层滑腻的脂粉之气透出。 两人同时运功驱除体内的这股异种真气,张口同时,便见到两道粉红色气团齐齐从他们的口中吐出,散于空气中,那股子异常之状,方才隐匿消失。 “好一部三转姹阴鼎炉功,威力不如何,倒是在乱人心魄上有些门道。” 云飞认识这光头大汉,也晓得他所修武功,为魔尊殿的先天武功之一,三转姹阴鼎炉功,为六欲天魔大法的残缺心法衍生而成,一转后天,二转先天,三转宗师。 听起来,倒是十分威风,直指宗师之道,几乎可与孟家赤旗令相提并论。 然而,迄今为止,修行这门邪功的人不计其数,也从没有一人借此武功练成三转武道,进阶宗师,不仅仅因为自身资质,禀赋不足。 更重要的原因,是三转姹阴鼎炉功心法所描绘的最后一层境界,仅仅只是创功之人基于六欲天魔大法这种武学高深立意下的的一种构思,推演。 可能方向是对的,但细节方面,差的太多,几乎不可能成功,除非有天资绝世之人,或是武道大宗师,从无到有,慢慢充实细节,方能真正进阶宗师。 因此,严格说来,这只是一门先天武功,够不上宗师绝学。 这门三转纳春功,以采补女子元阴之力修炼内家功夫,只要女子元阴充沛,进境便奇快,可以在修炼初期,狂飙猛进。 内力的增进之迅速,一般的剑走偏锋魔道武功,都比之不上。 然,有得必有失,这门武功所成的内力,因为源自不同女子的元***气本就不纯,真气则自然杂乱无章,难以调和圆融,根基不实。 在迈入先天一关时,往往很难如愿,这光头大汉,能练到先天武道,已经算是一个人才了。 当然,这门武功也不全然都是劣处,其性质阴柔诡异,暗合一丝以柔克刚的武学至理,韧劲极足,使用时,还往往带有祸乱心神之力,勾动敌人的情欲。 继而在战斗中,使得敌手有心神散乱,真气暴走之可能,属于诡道系武学。 论肉眼可见的破坏力,可能不太行,但若说这武功的效果,作用,乃至威力,可当真不俗,以眼前例子来说,这光头大汉能在交手刹那,将自身的阴柔真气,打入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人体内,已经可见一斑。 而且,两人一开始的反应,也完美衬托出此功的难缠之处,那副欲火焚身的模样,可不要太明显。 顾司南冷哼一声,显然对云飞的赞叹有些不满,也极为厌恶刚刚升起的那股被真气勾动的特殊心境, “不过是因为有一丝丝六欲天魔大法的余韵,方才表现不俗,真论起来,你我二人,谁不可杀这腌臜之人?” 顾司南虽为邪魔道高手,自身修持的武功,却光明正大,堂皇如渊,对于这种歪门邪道的武学,自是看不上。 孟昭在两人说话时,已经悄然来到院中,劝道, “两位还是快些审问此人,以免其他人察觉异常,有了防备之心,逃走就不好了。” 两人这才将目光放到瘫倒在地上,浑身血迹淋漓,虚弱似风中残烛的光头大汉,若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有用信息,怎么会留他一命? 凡是背叛魔尊殿的,都不得好死,也绝不会留手。 “赵宝坚,你这叛徒,可认识本座?” 顾司南步伐轻盈来到光头大汉身前,眉眼妩媚,明明身为男儿身,却偏偏有着女子都艳羡的美貌与妖娆,弹指间击出一缕真气,打在光头大汉的手臂一处**上。 便见到光头大汉之前表现的死气沉沉的模样,立马消失无踪,转而不顾已经肌肉撕裂,鲜血迸溅的身体经不起再次伤害,捂着自己的那条胳膊,发羊癫疯一般疯狂抽搐,不多时,嘴角甚至吐出白沫,双眼无神,意识渐渐模糊。 等顾司南再打出一缕真气,缓解了光头大汉的痛苦,他才缓过劲来,咬着牙,既是痛恨,又有畏惧的回道, “执法堂堂主,顾司南,也是叶欢的兄弟之一,你大名鼎鼎,我怎么会不认识?” 一边说着,光头大汉赵宝坚一边紧紧攥住血糊糊的双拳,强忍住投向对方那怨毒的目光,不愿意再刺激顾司南。 死亡,他已经不怕了,因为这是必然,魔尊殿对待叛徒向来不手软,有时甚至会牵连甚广,灭族都不是不可能。 但,落在执法堂这群畜生的手中,死亡甚至是一种解脱,而不是惩处。 怕的就是生不如死,遭受到各种各样的折磨。 那些刑罚,折磨,都是一群心理变态,却又天马行空的人穷究心思思虑而出。 要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痛苦。 肉身的痛苦,精神的痛楚,通通都玩出花来,有的甚至只是听到过程,就让人汗毛倒竖,心惊胆战。 毕竟,魔尊殿十二堂,执法堂的风评可谓最差,在邪魔道都是如此臭名昭著,本身是个什么德性,已经无需赘言。 便似方才,顾司南只不过小试牛刀,纯以真气刺激人体穴位,便已经让他经受不住,实在不愿意继续遭到更恶劣的刑罚和折磨。 7017k 第七百二十四章 审问 (求订阅) 顾司南微微一笑,竟比鲜花盛开还要艳丽三分,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一缕青丝,声音轻柔,却带着森然的恶意道, “嗯,既认识我,想必也清楚我的手段到底如何,方才也不过是小试牛刀。 接下来,我问,你答,若有不从,或是故意撒谎欺瞒于我,你受到的痛苦,必将是方才的十倍百倍,可晓得了?” 光头大汉赵宝坚点点头,再不情愿,再多愤恨,也只能压在心底,改变不了任何现实情况。 至于替自己的同伴打马虎眼,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却是从来都未曾想过。 正如一早便有所言,邪魔道中人,多的是自私自利之辈,真要是有那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何必来魔道,去学佛或是学道不是更好? 顾司南得到正面反馈,语气更温和几分,问道, “你身边的那些同伴都有谁?” “栾业平,杨刍,他们和我都是大长老门下,因此一同逃离魔尊殿,此外,还有三个随身侍候的后天弟子,武功平平。”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是不是想要投靠某个人,某方势力?” “不错,我和杨刍都是听从栾业平之言,追随他来此,只因他有关系,能联络上人间道的吞天道子,并以我们出逃时所携带珍宝财富,进献给他,以求庇护。” 一听这话,顾司南,云飞,以及易容改变后,显得十分普通,存在感薄弱的孟昭都纷纷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光头大汉,这可是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顾司南笑容敛去,愁眉如云,再度问道, “此话可是属实,而不是诓我?” 光头大汉现在是一门心思的配合,哪里敢有什么歪心思?叫苦道, “顾堂主,你的手段我很清楚,眼下也只求死个痛快,不愿多遭苦难,更没必要在这等事情上欺骗你,这对我有何好处? 我们三人便是来这小山村内,等待和吞天道子,或是他派出来的亲信见面。 当然,这些都是栾业平对我们说的,若是有假,也只会是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顾司南点点头,对于这光头大汉是否撒谎,他自有法子甄辨一二,可信度极高,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感到头痛。 眼神瞥向云飞,顾司南道, “云飞,这件事你怎么看?人间道不好惹,吞天道子,更是天骄魔雄,非比寻常,纵然老大面对此人,也会顾忌一二,要不要放弃那两人,暂时收手?” 在漫长,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天魔宫乃是魔道至高无上的圣地,更是魔道之源流,魔道之正宗,天魔宫主,向来也被誉为万魔之主,魔主。 其次,便是数之不尽,横贯古今的那些大宗,大派,所谓三道,五邪宗,也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是现存的比较强大的邪魔道宗派之一。 人间道,起源自皇宋时代,曾有妖道林灵素祸乱天下,且暗中吸纳皇宋的龙脉之气修行,掀起滔天巨浪,成就自身无上魔功,横行一个时代。 相传,此人修行的,便是吞天蚀日大法,与这位吞天道子所学一般无二。 当然,林灵素之强大,恐怖之处,远远不是一個尚未武道大成的吞天道子所能相比的,但依然不可否认其实力。 再加上人间道的势力,绝不下于魔尊殿,甚至更可能在元气大伤的魔尊殿之上,带来的影响,就更让顾司南不得不谨慎行事,以免招致大敌。 云飞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藏在散乱长发下的眼睛露出一抹迷蒙光芒,似在追忆什么,良久,方才摇摇头,思绪回转现实,铿锵道, “吞天这人,我曾与他交过手,的确是恐怖绝伦,输了一场。 不过,咱们既是奉师傅的命,前来追杀叛逆,便不需要顾忌。 这次咱们魔尊殿清理叛徒,乃是宗内之事,外人插手,本就不占理,即便人间道道子,也无法以此调度本宗内的势力,与咱们作对。 至于吞天道子本人,我自认不如,但师尊雄才大略,武功之盛,又岂是区区一个道子所能相比?换了人间道道主来还差不多。” 孟昭一直静静聆听,不曾插话,闻言,倒是对这云飞多了几分赞赏。 这人不但是精诚武道的武痴,自身也并非纯粹武夫,行事颇有见地,看待事务也不是一根筋。 正如孟昭所想,这接纳几个魔尊殿叛徒的决定,大概率只是吞天道子个人所下,与整个人间道无关,即便顾司南两人将这一伙叛徒斩杀,得罪者也不过就是吞天道子一人,以及他这一脉人马,多了绝不可能。 而且,这件事本来吞天道子就不占理,甚至有些失理,更不可能大张旗鼓宣扬此事。 想一想,若是他们人间道除了叛徒,转投魔尊殿,被人救下,他们会如何做? 大概率还是选择碰一碰,以维护自家宗门的颜面和威严。 再说叶欢,尽管孟昭不晓得此人武功究竟有多高,但毫无疑问,一定是相当变态的强者,如此,才能执掌一宗,而且是武力夺取大权。 孟昭甚至怀疑,叶欢已经参透最后一关,迈入宗师之境,成为天下十绝一档的人物,不然,岂有这么大的能耐? 人间道道子,武功再高,充其量,也就是先天境界,孟昭都未必怕他,叶欢岂会畏惧区区一个小辈? 所以,云飞的这个决断,应该说是相当正确的。 有句话说得好,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同样道理,若魔尊殿顾忌区区一个吞天道子,便放纵叛徒逍遥,这对一个邪魔道的顶级大宗,打击虽无形,却巨大。 非但威严扫地,更可能人心丧乱。 云飞可能唯一没能顾忌到的点,只是他们两个人,未必可以对付的了吞天道子加剩下的两个先天叛徒。 因为吞天道子随时可能与那剩下的两个先天接洽。 顾司南此时也明白云飞所想,同样有了决断,思考片刻后,眼神飘忽,对孟昭道, “公子,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公子可否考虑一下。” 云飞也看向孟昭,他觉得,龙城不可能打得过吞天道子,孟昭却未必不能。 当日明秀湖畔,今次他亲身体会,足可验证这位孟家公子的武功有多么恐怖。 7017k 第七百二十五章 应允 (求订阅) 孟昭面无表情,静默无言,片刻后,方才道, “前辈有话便请直言。” “公子,我与云飞二人捕杀那栾、杨二人,应无太大问题,只是忧虑,途中可能会遭遇吞天道子,若此人插手,则力有不逮,甚至自身都会有危险。 所以,若无意外便罢了,若这吞天道子当真出现,还请公子为我二人抵挡一番,事后,我魔尊殿,必不会忘记公子的大恩。” 相比起之前,顾司南此番言语,态度格外的端正,严肃,于雌雄莫辨的阴柔气当中,更多出几许男儿方可见的阳刚之气。 孟昭早在顾司南开口时,已经清楚他的忧虑是什么,也想到他的请求,心中也曾犹豫不决,因为他本身只是应邀充数,做个见证人,本身没有动手的机会。 他也只想做一个看客,过客,事后将好处捞到手,也就算皆大欢喜了。 然,现在事出突然,顾司南如此郑重请求,他不得不思虑一番。 那吞天道子实力强横,且背后还有人间道,无缘无故得罪此人,实属不智。 后来仔细一想,对方强大,他难道便弱了吗?人间道厉害,他难道就是软柿子? 何况,相比起人间道,他之所以甘愿冒着风险,和魔尊殿合作,不就是冲着叶欢一家老小吗? 现在事未有成,若是中途下车,那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反而让人看轻。 最后,可能也是源于武人的本能,他对这位吞天道子,还是有几分切磋之意的,毕竟此人或许已经是当初除天魔宫传人外,最优秀的魔道天骄,与其一战,也可测试自己如今的器量根基。 故而,思虑片刻后,孟昭便看着垂首抱拳,一脸希冀的顾思南,虚扶道, “前辈此话见外,吞天道子之名,我倒是第一次听,若真能相遇,倒愿意和他较量一番,此为武者精诚求道之念,说不上什么帮助。” 见孟昭允诺相助,顾思南以及云飞两个齐齐松了口气,之前因为听得吞天道子之名而紧绷的弦也放下。 这位孟公子肯下场,便是一大臂助,以其武功表现,只要对方不是带着一众强者而来,他们进退皆宜,自可从容收拾这些叛徒。 倒在地上的光头大汉两眼一瞪,虽然自知难逃一死,万事皆休,却仍看得吃惊不已,大为好奇,只觉眼前所见,颠覆了过往认知。 他非但认得顾司南乃是魔尊殿十二堂之执法堂堂主,更晓得云飞乃是叶欢那个大魔头的亲传弟子,武功高强,天赋过人,且平日里骄傲自负,眼高于顶。 这两人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恭敬有加,如此看重? 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只要这人出手,即便吞天道子来援,未必能胜,但短时间,也不会败,拖延时间总归没问题。 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评价了,须知吞天道子穷凶极恶,所修魔功至邪至强,吞天蚀日,又岂是一句虚言? 一时间,脑海中急速转动,回想过往所认识的魔尊殿强者,未有印象,再想到两人口称公子,而且需要用恳请方式才肯出手,明显不是魔尊殿内部弟子,但身份地位,必然不凡。 一时间嘴角露出一抹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快意的笑容,暗道,我虽活不成,栾杨二人也休想落得好处。 顾司南不知这光头大汉复杂内心情绪,心下大定同时,再度审讯起相应信息。 原本可能只是例行公事,如今在知道有强人随时到来接应,便不得不多出几分谨慎,所拷问之角度,也多刁钻细致,孟昭都若有所得。 很快,这光头大汉所知信息,便被顾司南给榨取干净,再没有用处。 顾司南随手将指上缠绕的青丝一甩,柔软的长发登时化作一根笔直坚硬的钢针,噗嗤一声刺入这光头大汉的眉心,劲道刚猛无比,爆发之下,将这好大头颅,直接炸了個粉碎,可见其心中之怒。 三人也没心思理会这农家院中的一家老小,短时间内,他们被点住的穴道无法解开,自也不会泄露信息,足以给顾司南三人充分准备时间…… 农宅之内,银杏树下,阴冷恐怖青年栾业平和鼠目先天杨刍坐在桌边,言谈不停,偶尔猛饮一路上所抢掠的美酒,颇为快意。 两人相谈内容,多涉及与吞天道子接洽之后,该如何应对,如何赚取好处,未来又该如何行事等方面。 这可都关系他们的身家性命,不可不多加参详,思虑。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光头大汉赵宝坚归来,阴森青年栾业平眉头一皱, “老赵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不过掳掠区区一村妇,莫非遇到什么意外?” 他现在属于极端谨慎状态,毕竟已经行路九十九,就差一步便可圆满,暂时脱离被魔尊殿追杀的命运,如何能不小心行事? 按照常理,那光头大汉此时早已该回来才是,这不禁让他心中起了疑虑。 杨刍却是吐出嘴里的一根鸡骨头,满引一碗醇酒,无所谓道, “栾师弟,不要担心,定然是这家伙寻到美貌小娘子,起了兴致,就地快活起来,忘了时辰,之前就有这般劣迹,莫非忘了吗? 还有,赵师兄虽平日恶劣了些,说话还算可信,既应了要帮我寻个年轻姑娘回来耍玩,想来不会食言,应也耽误些时间,不要担心。” 一边说着,杨刍的一对鼠眼之中,还泛着淫光,摩拳擦掌,显然正翘首以盼那位赵师兄寻个青春美貌的女子回来,也好一解他心中苦闷。 栾业平眉头依旧紧锁,不知何时起,右侧眼皮竟开始跳个不停,连带身上气血翻涌也越过往日,猛地起身,喝道, “不行,大事临前,必须小心一些。” 随即冲着身侧的三个随侍弟子吩咐道, “你们且去外面寻老赵,不要暴露行迹,若是找到他,叫他快些回来。 若是发现有异常,立马发信号警示,快去!” 杨刍看得摇摇头,自觉这栾业平魔怔了,山村偏远,一路有惊无险而来,岂会发生什么意外? 三人应声而出,纷纷使出轻功,循着光头大汉之前走出的方向,纵掠过院墙,就要离开。 意外却发生。 7017k 第七百二十六章 压迫,观摩 (求订阅) 只见一道黑色光芒闪烁,原本已经跃出院墙的三个后天武者,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强大的力量扫回院中,砰砰砰三道重重落地之声响起,竟是遭受重创,口鼻流血,眼神涣散,眼看着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的栾业平与杨刍两人大吃一惊,栾业平之前便因担忧而站起,双臂蜷缩于腋下,弯手做爪势,自发形成防御姿态,目光冷肃的扫视院墙外侧。 杨刍则反应过激,哗啦一下,掀翻了桌子,叮叮当当的将其上瓷质托盘碗筷等物品摔碎浑然不绝,闪身到栾业平身侧,两人相距不过三米,肩并肩为互守之势,同样如临大敌的望着那个方向。 然,两人却什么也看不到,因为一睹厚实的院墙阻拦了他们的视线,莫说是先天,纵是宗师,也难以穿透物质,窥破其后的景象。 但让两人吃惊和担忧的是,看不到也就罢了,同时,也听不到,感知不到什么,仿佛那里的确空无一人,这说明来人非但武功高强,而且善于藏匿气息。 “这手段,有点像是执法堂的人,且老赵如此长时间没有动静,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你我二人须得小心应对。” 栾业平灰暗冷寂的眼睛划过一道亮光,已经猜出了什么,对杨刍叮嘱道。 杨刍胆魄为三人之最弱,心志也不算坚韧,闻言,忐忑道, “这,到底有多少人?吞天道子,究竟能否快些到来,救出你我?” 栾业平摇头不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埋伏。 不然,他早在发生异变的第一时间,已经杀出去,说不定能打出重围。 至于,吞天道子,就更不是栾业平所能左右的了,毕竟他们有求于人,岂能将自身意志,强加在对方身上?莫非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吗? 杨刍见状,心中更是慌乱,相比起那光头大汉,他格外的爱惜生命,不愿就这样草草在这无名小村之内,结束一声。 然,眼下情势危急,却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同时,强烈的求生意志,也让他的思维急速扩散,心中更是不由得产生一个恶念,若真是到了生死关头,不知能否借用栾业平,谋取一线生机。 转瞬之间,二十息时间已经悄然无声的过去,两人所密切关注的方向,依然毫无动静,但带给两人的压力,却是越发沉重,脸上,后背,都有汗水润出。 这却是顾司南之谋,孟昭不出手,云飞与他虽有把握,却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将这两人击杀,尤其是栾业平,功夫极高,非同小可。 现在以精神压力消耗对方,却是一种战术,极大耗损敌手,换来胜利天平的垂青。 毕竟越是神秘,越是未知,越是能取得这般乱人心神的奇效,继而引得对方做出错误判断。 相反,若是硬桥硬马的上门,被人瞧出只有两人,反而会激发对方凶性,招致不测。 当然,此法也有弊端,即是拖延时间,也会使得那吞天道子随时到来。 但既有了孟昭打底,顾司南与云飞,也自不惧怕对手。 又是六十息时间,栾业平和杨刍都知道,继续这么下去,他们两个必将因为胡思乱想,心神慌乱而被人抓住破绽,在擦去面上汗水之后。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着那院墙所在的方向冲去。 然,栾业平和杨刍却并没有攀越院墙的想法,而是选取最为暴力的手段。 一人发出一道劈空掌力,真气凝形,轰然落在厚实的院墙之上。 大力之下,将这件坚实,厚实的院墙,一举打垮,哗啦啦的砖头碎片向外倾倒而去,掀起一片轰鸣之音,以及迷蒙如大雾般的尘土飞扬,声势当真不小。 两人借着这特殊的环境,冲进烟尘之内,企图利用这视线被阻隔的机会,迅速逃离,且还是很自然的分开而逃。 至于谁能逃走,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总之聚在一起,虽然看似力量更强,却也有可能招致更强大的力量打击。 然,两人想的很好,事情走向却并未如预料一般。 这以特殊真气而扬起的蒙蒙灰尘,自然条件下,当然是一时半刻消散不了。 打埋伏的顾思南以及云飞,却不是一般人,也不会容忍环境对己方不利。 顾思南袖口一甩,便形成一道无形的飓风,呼啸刮出,顷刻间,便如千军万马纵横而来,将这漫天沙尘驱散一空,恢复清澈澄明。 将要各自逃离的栾业平与杨刍两個,也是露出痕迹。 早就藏在院墙外,蓄势待发的顾思南与云飞两个,同时如劲弩般窜出,各自迎向其中一人。 顾司南面对的是栾业平,云飞追上的,则是杨刍。 孟昭则抱着双臂,身躯挺拔,好似一个幽灵般,一声不发,立在一片菜地边静静观战,目中紫辉流转,宛如神目。 这四人交手,除了可以当做现实版本的武侠大片,消磨时间,同时,也可通过他们相互之间的比拼,来窥测魔尊殿的武学。 眼下的他彻底觉醒紫元龙体,悟性,体质,都是当世最顶尖一级别,旁人未必能从中看出什么门道,他却极可能通过招式,意境等方面,参透魔尊殿的武学真谛。 一如当如他和杨才之战,只见了龙虎金刚法相精髓一眼,便彻底了悟个中精妙,对于自身武道,便是一种加持,提升,甚至产生脱胎换骨的蜕变。 于孟昭来说,从他迈入先天的那一刻开始,九窍,周天循环,乃至练气成罡,都难不倒他,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这不是自负,而是一种现实,如他这般资质,资源,绝不可能困在先天之内的某个关卡。 真正可能困缚住他的,只有先天迈向宗师的那一道天堑难关。 想要迈过这道关卡,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最基础的,就是用雄厚的根基,一举粉碎修行关隘,一如他从后天迈入先天那般,甚至一举打破九窍极限,一步登天。 然,也正是先天一关,暂时耗尽了他在后天时所积蓄的底蕴。 要想在先天冲击宗师时,故技重施,便需得重新积累。 故而,他也很早就开始做准备。 7017k 第七百二十七章 略有所得 (求订阅) 先贤所著武学宝典,武人比拼过程所生余韵,乃至天下奇观奇景等,都可作为一种武道底蕴,被孟昭所捕获,消化,积蓄,最终化作破关的资粮。 眼下情形便是如此,魔尊殿既为邪魔道顶级大宗,武学自有其独到奥妙之处。 分化两侧的激战中,顾司南与栾业平争斗,火气十足,声势也颇为浩大。 顾司南用的是一套掌法,绵绵无尽,状若轻巧,然内藏乾坤巨力,招招都犹如惊涛拍岸,配合自己的那掣如疾电的身法,化作一条浩荡奔涌的江流,围绕着栾业平大举冲击,涛浪上涨,永不停歇。 甚至于连远隔的孟昭,都隐隐能闻到一股渊泽的水腥气。 早在孟昭还是后天武者的身份时,就见过顾司南的武功,与一般邪魔道武功不同,武学根基走的是很稀罕的正道,大江东去,明月相伴,江月意境高妙,自是一等一的精妙法门。 相较之下,栾业平就显的魔气森然,招式诡谲,以指爪招数为众,周身涌动着一条条细若发丝的真气线,柔软而多变,具备坚韧,毒气腐蚀,锋利如刀等特性,配合指爪之招,变化无穷,和气势愈发奔腾强悍的顾思南斗个不可开交。 孟昭眼神飘忽,闪烁华光,两眼湛然若神目,不知不觉,竟已看出栾业平的武功根基,应该是源自某门以蛛为神形创出的邪魔道武功,对于真气的操纵,精细雕琢,远远在一般先天之上,孟昭都远不及。 毕竟,孟昭也好,顾司南等人也罢,都可以凝聚真气,化作坚若钢铁,力重泰山的门道,发挥莫大威力,却很难将真气操控的如此精细,比拟发丝。 且不是一条两条,而是千千万万,不可计数,这完全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其中当然有武学本身的精妙法门加持的因素,还有,就是武学道路的不同。 似孟昭,不论是早期的罗汉童子功,还是后来修持赤旗令,又或是赤龙都天秘典,均为阳刚猛烈,霸道威横之神功,以力,以势为胜,横扫对手。 而栾业平的功夫,显然走的是以巧破拙,以技胜力的门路,如此,在这个方向上不断精进,参研,自能以一份力,发挥三分乃至五分功,再加上其武学本身有心法指导,方才有这般表现。 孟昭若有所思,尽管他一直有心加强对自身力量的惊喜操纵,却始终不尽如人意,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探究起来,原因之一,在于孟昭修为一直在突飞猛进,每过一段时间,必有一个大的进步和跃迁,也使得他很难有充分的时间来精细,精微的掌控这份力量,哪怕做到了,很快又会被打破这个平衡。 原因之二,则是他的气血太过炽烈,旺盛,好似一头真龙,难以收束。 真气本身也带有一股强横的意志,驱动不难,但精巧到分化成丝,近乎一个大难题,除非有特殊的操纵法门。 当然,还有一些小因素,这里就不一一分析,主要还是外界因素过多。 孟昭自身,其实一直是有意识的在朝这方面努力。 今日透过这栾业平,却是陡然生出一個念头。 以往孟昭催运赤龙真气,多是狂奔强涌,或化真龙本形,或以此催运掌力,腿功,于真气自身的威力开发,多有疏忽。 今日所见栾业平之武道,正如当头棒喝,真气本就是世间最强大,最玄妙之力量,更应该将心思多多放在其上。 而栾业平的这真气成丝,却给了他一个启迪,这或许不是最好的真气运用之法,却应是极好的真气修持,磨砺法门。 就像是磨刀一样,真气是刀,这成丝法门,则是磨刀石。 通过朝着真气成丝这个方向努力,哪怕真气一份未增,也必然有所斩获。 孟昭心中微悦,于是嘴里念念有词,却是自己所得的其他精妙心法武学,在心间流淌,一边观摩栾业平施展的招数,企图窥破个中敲门,一边自主在体内运行赤龙真气,以做试验。 若换成一般的庸才,甚至是普通的天才,可能也只是无用之功。 然,孟昭已经算是此世最顶尖的天骄,灵魂,身体,双重资质爆表,或许仅次于那些师法天地自然的天命之子,自然颇有收获。 若有外人,便可见到孟昭身体一呼一吸之间,隐约有一圈圈红色的气浪在身体表面盘旋,由厚至薄,又由薄至厚,轮转变化,颇为自如。 再往里窥测,自可得见肉身之内,如漫天繁星之多的窍穴中,浩瀚真气逐渐褪去如石皮般的硬壳,变得更为灵动。 孟昭当然也是做不到顷刻间可将真气凝聚成细丝,但终归有所收获,也算是一份颇有前景的底蕴积蓄。 而战斗中的顾思南与栾业平两人,打的正欢,噼噼啪啪的毫不示弱,你来我往之间,暂时形成一个均衡局面,恐怕五十招之内,难分胜负。 当然,孟昭眼力高明,也可推演测算,如果彼此没有新招数,顾司南或在六十二到六十五招之间,击败栾业平,至于想要杀人,则要七十招开外。 相比起此二人的真刀真枪,火爆热烈,云飞和那鼠目先天杨刍却显得有些波澜不惊,甚至看起来像是在打假赛。 那杨刍身法极快,留下道道残影,用的是散手,没什么特别招数,基本不与云飞正面冲突,属于一触即走的打法,灵活至极。 巧合的是,云飞似也在留手,没有拿出真功夫,一招招朴实却迟缓的拳法,固然威力不俗,挤压对手,营造一种大势在我的情境。 用意不再击败,而是拖延,拉扯对手,不让其逃离。 但在孟昭看来,基本上没露出什么真功夫,叫他好生失望。 毕竟是叶欢这等强人的亲传弟子,所学颇为神秘,不知是何等魔功绝技。 当然,孟昭也看出,云飞是在等顾司南解决掉对手后,两人合击,将那杨刍拿下。 这倒是反映出一个情况,那就是杨刍或许武功不及栾业平,但保命能力,逃生能力,应远在他之上,故而不愿意出纰漏。 7017k 第七百二十八章 好魔功 (求订阅) 孟昭若是出手,配合顾司南以及云飞,自可从容收拾这两个叛徒。 然而,他一要防备随时而来的吞天道子,二则不愿下场。 在旁看戏不香吗? 随着激斗的展开,声势愈发浩大,轰隆隆之鸣音传播开来,小小山村之内,几乎都被惊动,正常而言,或许会有人前来查探发生何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前经历过这等激战,孟昭肉眼所见,竟无一家一户走出来,反而偶尔听到木栓插门之声,倒是有几分自保的小聪明。 似这山村的村民,既无武力,也无智慧,贸然走近激斗的中心,随时可能会被溢散的气劲杀死,如今各自紧缩家中,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正当孟昭看得起劲时,忽然察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盯上自己,似是一只潜于水下的巨鳄,随时爆发,要将他一口吞掉。 “咦,这感觉倒是有些奇怪,莫非是吞天道子到了吗?” 孟昭不惊反喜,双目张开,抱着的双臂垂下,身躯嗡的一下如拉紧的弓弦,紧紧绷住,若真是如此,今日或终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目光骤然射向一个方向,在这! 嗖的一下破空声响起,便见到一身着白衣,长发飘飞的高手倏然落地,正是孟昭所视之角度方向,丝毫不差。 孟昭定睛一瞧,见来人面上似戴了一层类人皮面具,肤质暗黄,五官难以厘定,一眼过后,脑海中竟留不下丝毫印象。 身材一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也是十分中庸。 仔细看来,竟有点像是路人,气质毫不起眼,估计孟昭随便从自己手下的大旗帮找出一个帮众,都比他来的有存在感。 但,那身体内仿佛大海潮汐般澎湃的力量,隐隐约约传来轰隆似雷鸣的响声,则显示出此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强横高手。 孟昭在打量这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细细打量孟昭,似在辨认什么,眼神很快由恼怒,愤恨,怀疑,变成一股浓浓的杀意,宛如高高在上的,即将要抹杀掉一个人间的小虫子。 疑似吞天道子之人,一言不发,或者说根本没把孟昭放在眼里,猛地朝他张开手掌,五指一弯,道道涡流气旋生成。 明明相距五丈左右的距离,竟瞬间迸发出沛然吸力,将掌心所对方向之所有,尽数吸纳过去,更由此催生出一缕呼啸而过的飓风。 孟昭一时不察,宛如立地金刚一般的桩功竟被撼动,高大魁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强横的吸力撕扯着朝这人飞去。 不只是身躯外表遭到吸力撕扯,孟昭身体内部气血,丹田内的真气,甚至于,藏于泥丸宫内的精神,都隐隐有离体之状,争先恐后的脱离孟昭,有被这股强劲吸力吞噬的征兆。 “好魔功!” 孟昭心中惊诧又喜悦,发自真诚的大喝一声,如晴空霹雳,猛的一颤,筋骨噼里啪啦一串响,气血横溢,充塞周身,化作一道不动龙形神环盘绕,镇压体内所有异样。 却是龙体天生的神通,好似金刚不动,将真气,气血,精神等混溶一体,破开那雄劲吸力带来的压力,更在中途坠落,身躯仿佛沉重了数十乃至上百倍,哗啦一声炸开脚下泥土,生生沉了半腰之高。 然,这疑似吞天道子之人,反应之迅速,下手之狠辣,非寻常可比。 在发现孟昭颇有能耐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弯着的五指,骤然一张,吸摄之力消逝,却有一道刚猛无俦的气劲迸发而来。 这一吸一推之间,转圜圆融,毫无滞涩,只这一点,技巧变化,胜过天下千千万万的武学。 且这一掌击出,若滚滚大江,又似飞溅炮弹,哗啦啦的掌劲迅速挤压,抢占空间,竟在虚空中打出气爆,拉出一条白烟。 迎面而来,激的孟昭长发蓬乱,根根竖起。 孟昭双目如电,隐隐泛着紫气,拿捏星力,似紫薇附体,龙劲成形,运掌朝着对方拍去。 雄厚的掌力顿时化作一条丈许长的炽烈红龙,张牙舞爪,凶性毕露。 澎湃热劲散开,烘烤的地下焦黑开裂。 两者碰撞,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响声,孟昭的盘龙掌力更胜一筹,击破对方刚猛无俦的掌劲,且余劲未消。 只是在冲到那白衣人面前时,被一股厚实无比的气墙所阻,迸溅出零星火花,方才消散。 孟昭则借着这股反震之力,退出十丈左右距离,和这白衣人遥遥相望。 “你是吞天道子?这就是吞天蚀日大法?” 孟昭此时长发飘飞,被易筋缩骨之法改变的身体,发出吱呀吱呀锉刀磨损之声,骨骼剧烈碰撞间,电光闪耀,火花四溅,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几乎就要恢复本人的相貌身形。 还好他根基雄厚,心性也定,在激动的刹那,恢复平静,这股躁动也被压下。 然目光当中的火热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得不说,这白衣人只是出了两招,就让孟昭热血沸腾,战意狂涨。 看似离谱,仔细想想,又显得很正常。 武功便如一个人,有的人相处日久,却只见其面,不见其心。 有的人虽只是匆匆一眼,却胜过千年万年。 孟昭佩服的,感到兴奋的,并不是此人的武功多么厉害,而是他所修行的这门武学,即是吞天蚀日大法,给了他太大的惊喜。 孟昭其实也会类似的吸摄手段,最直观的便是来源于锁龙功下拆的法门之一,擒龙手。 可以通过运转内息,真气,以特殊法门,施加吸力,影响对手,敌人的行动。 这种吸力的来源,看似主动,实则被动。 就像是两个连接的池子,高度相等,一个蓄满水,一个空置,在拆掉中间的隔板后,蓄满清水的池子,自会流出一般清水,涌向空置的池子。 是一种被动的,基于某种原理,在激活某种条件后,才可以形成的吸力。 江湖武林当中,此类的功夫,虽然不说烂大街,但也绝对不在少数,区别只是高深与浅薄罢了。 但,这吞天蚀日不同,这已经不单纯是技巧方面,而是源自整个武学的奥义,真谛,乃至代表某种道理。 武近乎道,方才撼动他之心灵。 7017k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两招 (求订阅) 吞天蚀日,本意,便是吞吸天下之精华,以强壮自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吞吸之力,近乎本能,其劲道厉害,更远非寻常的擒龙控鹤手段所能比拟。 疑似吞天道子的白衣人与孟昭强力碰撞一番,目光中有刹那的吃惊,似没想到孟昭应对的如此轻松,且表现远超他的预期,态度不免端正几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白衣鼓动,大地微微摇晃,侧手一抬,其身侧的诸多石头,泥土,青草,枯枝,乃至树木,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所吸摄,离开地面,好似江底的泥沙,浑浊而沉重,一边搅拌,一边如波浪荡漾,被其以真气一催,便呈乌云盖顶之势,朝着孟昭压去,声势之大,几能撼动天地。 孟昭心中淡定,面色自也没有丝毫变化,脚下一震,落地后炸出的坑洞,便如一张光洁的纸,被人从中撕成两半,一道长长的裂痕从孟昭脚下,迅速延伸至这白衣人的身前。 同时,他单掌一拍,掌力重重叠叠,在身前两丈远处,密布有一层比钢铁犹要坚硬厚实十倍有余的气墙,真气毫不吝惜,肆意挥洒,且其上热劲灼灼,似那火山内部流淌的岩浆,滚烫当中飘着热气,但有什么坠落其中,便被腐蚀殆尽。 孟昭虽方才领悟磨砺真气之上佳妙法,然,到底过于短浅,难以立马应用实战当中,故而手段依然还是往日的大开大合,以势以力压人。 这本就是堂堂正正,最浩荡大气之手段,孟昭以天下无匹之雄厚根基催发,再添以雄视天下的豪气,霸气,更是锦上添花,掌间之力,递增三分。 这一招攻守同行,当即取得不俗之成效。 如乌云压来的漫天污浊之物,纵然当中蕴藏有那白衣人的真气,依然为孟昭的气墙所阻隔,不论何物都难以突入半分,真如一睹高山拦在身前,且还是那种砸过来就要被消融干净的火山。 同时,孟昭脚下所震开的裂缝,一直延伸至此人身前。 孟昭心思机敏,用心险恶,以真气开裂的大地缝隙,前缓而后疾,前窄而后阔,在来到此人面前时,骤然化作一道丈宽的沟壑,宛如张大的巨口,要一把将这男子吞下。 看来缓慢,实则也就是一瞬之间的事,白衣男子轻蔑一笑,足下如登云,飘然而起,真气托着身子侧移三尺,将将避开沟壑开裂之范围。 然,就在他松懈关头,竟从那乌漆嘛黑,甚至渗出地下水的沟壑中,飞出百十来块沾着污泥的石块,迸溅而出,破开而来,朝着他打去。 此法也是孟昭受此人打法启发,他会吞天蚀日魔功,孟昭也会擒龙手,虽个中精妙,远不及,然作为机巧变招,不失为一种手段。 孟昭足下一震,乃为明暗两招,明招开裂大地,成沟壑,逼其身位。 而暗招则以擒龙手之法门催动地下顽石,劈头盖脸打去,出其不意。 此人一时不察,竟来不及闪避,果然被孟昭这明暗双招给算计。 然,他似也对这好似炮弹一般飞来的碎石毫不介怀,身躯一颤,厚实的背脊微弓,周身便产生一道道如深水之下的暗流劲力,真气狂涌而出,在体表喷射出透明的涟漪,离体三尺后,化作刺猬形护住身躯。 在碎石击来后,尽数被真气打成齑粉,也是毫发无伤的接下。 不过,相比起孟昭的准备有方,轻松自如,他应对这突袭就显得仓促许多,脸色微微一白,身躯也有颤动,方才在深厚无比的功力下恢复正常。 可别小瞧这碎石,每一块当中,皆蕴含孟昭刚猛霸道,强横威严的赤龙真气,使得质地发生变化,杀伤力也更强。 不然,以这白衣人那恐怖的功力,区区几块石头,在他真气之下,未必强过大一些的风力。 接连两次出招,均以白衣人的失利而告终,且后一次,孟昭更是御守于攻,让他吃了个暗亏。 叫白衣人胸中淤塞,俨然郁气难消,一对眸子精光闪烁,没有再动手,不知想些什么。 另一边,早在这白衣人出现的当口,激战当中的顾思南,栾业平,云飞,杨刍四人,便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心中焦急,身法,力道,乃至交手的频率,不自然都降低几分。 倒没有放水,而是都很是关切孟昭和白衣人之间的战斗,一个个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将目光投放到此处,自然而然忽视了对手。 于栾业平,杨刍两人来说,此人应是援兵无疑。 如果这个白衣人能一举击溃孟昭,甚至有击溃他的可能,今次危机都会消弭。 因为他们两個虽弱势,但有一个强势方加入,便会使得形势颠倒,不至于压过对方,保持一个均衡,就能安枕无忧的度过此次难关。 同理,顾司南和云飞也认为,只要孟昭阻拦住此人,不求速胜,只要不是迅速落败,大局便会逐渐倾向他们这边。 明明是魔尊殿内部争斗厮杀,此时却要依靠外人来辨明形势,传出去,非得惊掉一地眼球不可。 而孟昭和白衣人短暂交手两次,同样看得四人心惊胆战,生怕形势朝着向己方不利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栾业平和杨刍,对方不胜,大不了安然退去。 他们若是输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只觉这吞天道子武功强则强矣,甚至能听到孟昭称赞一声好魔功,可面对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竟没有丝毫优势。 两次主动出手,两次都折戟沉沙,心中难免生出惶恐不安之态。 这说明不了孟昭和白衣人的武功谁高水谁低。 却透露出,那相貌平平之人,足有实力将这来援之人给拖住。 不求胜,只求不胜不败,总归做得到吧? 这就给两人心头蒙上厚厚的阴影,无论如何都难以褪去。 甚至,心中的惶恐,也影响到手上功夫,状态大减,面对原本的对手,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顾司南和云飞倒是大喜,不过心头也有些疑惑。 孟昭眼下还维持着易筋缩骨之状,明显实力未曾彻底解放,竟能和吞天道子连斗两招,轻松化解,这武功真是高到没边了, 难不成,吞天道子那赫赫魔威,只是浪得虚名? 第七百三十章 相持不下 (求订阅) 真正见过吞天道子的,在场只有两个,一个是云飞,一个是栾业平。 栾业平却也仅仅只是见过对方一面,有些联系,这才能在逃出魔尊殿后,和对方沟通上,打算带着魔尊殿的底蕴珍宝投效,博得一个靠山。 云飞则不同,他非但真的见过吞天道子,还亲手和对方交过手,对吞天道子并不能说十分了解,但很熟悉对方的气息,气韵,叫他很难忘怀。 而在云飞眼中,真正的吞天道子,气息雄浑,壮魄绝伦,犹如远古时代的饕鬄巨兽,举手投足,都给人以擎天巨山般磅礴的压迫感以及侵略性,而且魔性十足,叫人望而生畏。 但面前这白衣人,虽用的可能是吞天蚀日大法,表现,却与吞天道子相差甚远,不是武功上,而是气息,气质,神韵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吞天道子,若是深渊的魔物,那这白衣人,只能说是丛林中的猎豹,差距十分巨大。 不过,此时正当交战关头,他心中虽有疑虑,嘴上却一字不发,主要也是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孟昭带来错误的讯息。 孟昭虽不清楚云飞心中所思所想,但接连两次交手,倒也品味出一些信息。 这白衣人,所学的武功应该是吞天蚀日大法无疑,但其本身,似乎还够不上道子的水准,似乎,只是一個功力强绝,但也仅仅只有功力的高手。 打个比方,若真正的吞天道子是六边形战士,那么此人应该就是一个三边形,甚至两边形战士,固然有极为出挑优越之处,某些方面满分,但短板也十分明显。 白衣人此时再不曾出手,而是望着孟昭,冷冷道, “你不是普通高手,究竟姓甚名甚?既敢插手此间事,就报上名来!” 孟昭摇摇头,更觉此人一股小家子气,眼神多出几分浓烈的煞气, “你又是谁?若是吞天道子当面,我或有几分兴趣,若不是,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 这看起来极为自负自傲的一句话,实则是孟昭的一种试探,对方若真是吞天道子本尊,定然能给他带来惊喜。 可惜,回应他的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 “好大的胆子,竟敢小觑于我,真以为挡下两招就天下无敌了? 今天必要将你吸干,让你受尽痛苦而亡。” 说罢,白衣人如利箭一般攒射而出,袭向孟昭,双眼强光如电,周身衣袍鼓动。 临到近前时,探爪抓来,五指之间,布满透明真气,破开重重阻力。 孟昭毫不示弱,攥拳挥出,一道赤色拳劲轰然爆发,打向这真气化作的巨爪,两者碰撞,就如同两块数百斤重的钢铁撞击在一起,不断的挤压,冲向对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顾司南,栾业平,云飞,杨刍四人几乎瞬间察觉到,两人看似是拳爪相交,实则就是真气的比拼。 果然,利爪与赤色拳芒相持数息时间,好似两面镜子被钉在原地,竟无一败退,反而在白衣人和孟昭雄浑真气的加持下,愈发壮大。 爪似神鹰利爪,拳似巨人铁拳,针尖对麦芒,因为极致的碰撞,挤压,在两人四周三丈方圆之内,都陷入无形力场的比拼。 砰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两人周身好似数百斤重的炸药爆破一般,烟尘滚滚,元气四散,周边的地面更是如铁犁划过一般,从下至上翻了一遍。 不过相持当中的两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触。 白衣人本自恃功力超绝,真气浩瀚,能一举压垮孟昭,然对方的真气之强悍,根基之雄厚,远超预料,短时间竟无法击溃对方。 不止如此,那赤龙真气本质上,已经蜕变为龙气,性质高于普通异种真气,拥有压制,破灭,强韧,威严,雄劲等等特性,威力无匹。 更因融合孟家赤旗令,使得内中还藏有岩浆般的热劲,强猛霸烈。 纵览当世绝学,可与其相匹敌者固然有,或还不少,但说能压过赤龙真气者,寥寥无几。 一时间,除了压力大增,真气消耗巨大,隐隐有支持不住的趋势外,白衣人整个身体都好似燃烧起来,血液沸腾,身体肌肤表面的毛发,逐渐蜷曲,萎缩,毛孔被破坏掉,整个人都有种精华被燃烧殆尽的感觉。 哪怕分出心神,排运护体真气散于体表,都难以抵挡这股热劲。 孟昭的感触同样心惊。 白衣人的真气很是诡异,有两个特性。 一个是浑厚,浑厚到连他这等根基无匹之人,都有所不及,浑厚到量变已经产生了质变,单纯的真气,已经胜过千千万万花里胡哨的手段。 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第二个特性,就是吞吸,同化。 孟昭的拳劲炽如烈火,威霸绝伦,然,在于白衣人相较过程当中,却有几乎三成的真气,逐渐被白衣人吞噬转化,变作对方的气劲抵挡来自他的压力。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不是不知道一些吸功武学的厉害,但自身赤龙真气,本质上乃性质,立意高远,自有抵挡防范手段,且类似本能。 一般的吸功之法,在没破掉他的功力之前,几乎无法奏效。 而且,他的真气破坏力也是无与伦比,吸纳过去,也很难转化,运用。 但,白衣人却能在交战过程当中,转化三成真气为其所用,其武学本质之强悍,绝不在孟昭的赤龙都天秘典之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孟昭三成真气空耗,而白衣人凭空得三成真气相助,里外里,就是六成的实力落差。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孟昭是决然拖不过对面的。 换做旁人,恐怕面对这家伙是一触即溃,也只有孟昭,以及近乎孟昭功夫的强人,才可抵挡,匹敌。 当然,孟昭老早就察觉到这家伙并非是纯六边形战士,更不可能是吞天道子,自有破绽,心中波澜不惊,催运的真气,更凶悍几分,源源不断的朝着对方涌去。 既然你敢吞,我就敢送。 白衣人叫苦不迭,周身皮肉几欲涨开,通体泛着红光,虽表面看来,气势愈发高涨,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然内里的经脉,丹田,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第七百三十一章 破绽,追逃 (求订阅) 孟昭纵然神功卓绝,见解独到,然想要找到吞天蚀日大法的破绽,继而破解这门无上魔功,也是千难万难,甚至在之前,都未必能做到。 但,他破不掉这门魔功,却未必破不掉用魔功的人,这就是孟昭所察觉到的,白衣人的破绽。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无敌的人,没有无敌的武功。 但反过来,无敌的人终究是少数,近乎无敌的武功,才是多数。 说白了,武功本身只是一样工具,一种手段,对付不了工具,却可以解决使用工具的人。 白衣人固然功力浑厚,内家修为登峰造极,孟昭恐怕都隐隐不如,然,他却空有一身功力,在自身的淬炼强化上,达不到一个和谐统一的层次,甚至可以说十分孱弱。 何解? 用比较简单直白的形容概括,就是脆皮法师,攻高防弱,和一般的战士而言,固然和炮台一般,可发挥出莫大的破坏能力,战斗力也十分持久,耐坚。 然,自身脆弱无比,这个自身,包括脏腑,血肉,经络,丹田,骨骼,筋膜,肌肤等等。 这个弱点,对其他武者而言,可能发现了,也无可奈何,毕竟很可能都突破不了对方那浑厚无匹的真气防线。 但孟昭本身武功就高过此人,赤龙真气性质又绝不下于吞天蚀日大法,自给对方带来莫大的威胁和伤害。 滚滚热劲是其一,龙气当中所含的破灭,压制等特性,是其二。 在孟昭不计消耗的灌输之下,使得白衣人自身的耐受程度,到了一个极限。 他自也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已经陷入危局当中,再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双手之爪形变成掌势,一推一撤之间,所发之透明真气,形成一个圆球状,爆发出强横的吞噬之力,包裹住孟昭所发的赤色拳芒,气韵好似蛇吞象。 随即,圆球状气团因后继无力而被那霸烈刚猛的赤色拳芒给撑破,拳芒似流星,飒然间贯穿长空,落到白衣人所在之处,仿佛陨石天降,破灭一切。 哗啦啦,拳芒坠地,瞬间砸出深不见底的坑洞,似熔浆流淌而下,红光所至,大地一片焦黑之色,土壤上有红色的汁液发出腐蚀的滋啦啦声音,飘着好似硫酸般的白气。 然,白衣人却也趁此时机退后十数丈距离,边退边双手连连拍击,一道道透明的大手印拦在身前位置,将拳芒坠落后爆发的余劲一一尽数扫灭。 待到身形稳住,白衣人口中溢出一缕红线,满口腥甜,因镇压不住体内沸腾的伤情而吐出淤血,一对原本精光闪烁的眸子,也微微黯淡。 手臂之上,一条条如蚯蚓般的血管暴凸而起,可见方才与孟昭硬拼真气,虽然不落下风,但孱弱的身躯已经濒临极限,若继续下去,不消多长时间,或许就会血管爆裂而亡。 孟昭则哈哈大笑一声,更添豪情壮志,更不愿给对方以喘息时机。 大步连踏,追风逐浪一般朝着白衣人杀来,轰隆隆的巨响传出,明明只是一個身材普通,其貌不扬的人,此时却带来一种蛮荒巨象踩踏天下的雄壮之势。 途中手臂一卷,双掌交错横击,真气勃发,一条条周身泛着火星的龙劲便呼啸而出,摇头摆尾,张着巨口,朝着白衣人冲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孟昭既占了上风,自要义雷霆扫穴之势,彻底将敌手拿下,不然以吞天蚀日之能,未尝没有手段逃离。 人不是无敌的人,但其所学的武功,的确有无敌的风采,不可不防。 一时之间,其余四人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孟昭和下山猛虎一般,追着白衣人一通乱打,招式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纯粹就是气龙乱舞。 而事实上,说乱打也存在误区,孟昭的招法固然不成体系,但打法却是步步为营,便如一个围棋国手,在一步步的利用自己的手段,来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以达到最后屠杀的目的。 这种打法,极为考验武者的根基,若是真气不济,很可能适得其反。 孟昭在此方面,恰恰有着得天独厚之优势,本身龙体便是最强根基,一步步积累,积蓄,似大海般广阔无垠。 再有紫薇星力源源不断的加持,转化为真气,近乎无穷无尽,很难气衰力竭。 也只有如吞天蚀日大法所成者,才敢说胜孟昭一头。 两人一追一躲,一打,一避,很快便离开此地,留下顾司南云飞两个对战叛徒栾业平与杨刍。 顾司南和云飞此时沉下心来,攻势愈发凌厉,只想尽快将叛徒拿下,然后前去帮助孟昭。 栾业平和杨刍两个则心中越乱,手上功夫越乱,但在生命威胁下,只能用搏命打法来暂时逼退对手,心中还抱有对吞天道子的期望。 但可以预计,短时间尚可维持,时间一长,恐怕会气力衰竭而败。 这个时候,不单是云飞,其余三人也都猜出,那白衣人很可能不是吞天道子,而是和他大有关联之人,尽管不晓得此人为何也懂得吞天蚀日大法,但只要吞天道子真身来临,或许还有转机。 另一头,两人且打且走,孟昭追,白衣人逃,沿路一切几乎都被毁坏殆尽。 吞天蚀日大法,赤龙都天秘典,也是各逞其能。 人双臂环抱粗细的大树,被恐怖吸力连根拔起,断开数截,根根射出。 村中用来装水的巨大石槽被孟昭所打出的盘龙掌劲轰的稀碎,劲风一吹,都化成粉末,随风而散。 白衣人依然沦落下风,且身体的反应已经越来越慢。 面对旁的武者,他能以力,以势压人,甚至将敌手功力吞个一干二净。 面对孟昭,他却几乎不敢运用吞吸功力之法,生怕被孟昭灼热的火劲给烧成焦炭。 因此,在纯粹气功轰击下,他所受震荡越多,脏腑受创也加剧。 孟昭则气势如虹,不知何时,身躯消失,化作一头紫色真龙法相,龙爪,龙首,摧山裂石,几有真龙几分风采。 此时,也因为再无旁人围观,孟昭才敢施展这法相手段,以免被人知道他参与此事,继而招致人间道势力,或吞天道子的报复。 而如此行动,作为,也自表达出,他势要将此人或擒或杀的决绝意志,超强自信。 第七百三十二章 擒拿 (求订阅) 追逃之间,二人来到这山村外围的一条数丈宽的河流边。 水面平静,潺潺而淌,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泛着细碎的磷光。 靠两岸处,水草丰茂,还有几只黑毛鸭子结成队戏水。 遥见此河流,白衣人本已渐渐哀沉之心,猛地一振,大喜过望,只觉生路就在眼前。 双臂张开,飞身如燕,划过天际,惊起河边飞鸟盘旋。 待来到河水之上,却是驻足不前,回身看化作紫龙飞腾而至的孟昭,冷笑一声,单手朝着那河流一抓,便有一股沛然吸力生出,搅动清澈河水,河底泥沙似火山喷发,泥浆混杂河水扩散,形成一团硕大的漩涡,吐出一道数米宽的水柱落到白衣人身前。 再被他双手轻轻一抬,一送,运用巧劲,灌输真气,便化作一道惊涛朝着疾驰而至的孟昭扑去。 且白衣人动作不停,丝毫不虞真气损耗,双手连抓,连摄,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出现大大小小数十道漩涡。 一团团河水被其操纵,牵引,水波百变千态,或为漫天雨幕,遮天蔽日,或为龙虎兽形,姿态张扬,或为密集骤雨,雷霆闪烁……均蕴含击碎钢铁的刚猛力道朝着孟昭袭去。 这短短时间的一转攻势,几乎如同换了个人般,对于孟昭的威胁,比之前交手时提升许多。 孟昭都不禁吓了一大跳。 毕竟之前被打的抱头鼠窜,转眼就变了一个人,猛的一塌糊涂,自然会感到吃惊。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 孟昭化身的紫色真龙乃是介于法相,龙体神通,苍龙战法之间的一种变身手段,为其所独创。 此时大幅度提升孟昭的防御力,攻击力,真气恢复力,影响天地元气的范围等等。 龙爪发出道道残影,或抓,或拍,或划,招数古拙中带有凛然霸气,力透山河,真气如霹雳雷火,以强硬姿态打破这些被操纵而来的水流。 粗壮强壮的身躯表面,更爆发出道道赤红色的烈火,散发出灼热高温,提升战力,在蒸发河水时,白气如雾,团团似云,看起来竟犹如真龙腾空,云雨相随的景象。 为外人所知,几以为回到遍地的时代。 实则,那河水经过白衣人的任一一滴,都足以洞穿数米厚的硬石,也就是孟昭此时爆发紫元龙体之威,方可安然抵挡下来。 不然化作旁人,早已死在这让人眼花缭乱,纷繁复杂,又恐怖无比的攻势之下。 孟昭心中更是隐隐了然,之所以会发生这般变化,或许是因为外在环境的改变,让白衣人能更好的发挥吞天蚀日大法的威能。 吞天蚀日大法,绝不可能只是表现的那么简单。 那沛然难当的吸力,磅礴挥洒的真气,在驾驭天地自然之道上,占据极大便宜。 至少攻击方式上,以水为引,便多出许多变化,难缠程度大大增加。 但,孟昭却毫不退缩,心中反而更加火热,看着那白色人影,仿佛价值连城的珍宝。 此人,他必要生擒之。 吼,吼,吼! 孟昭眼眸中紫色氤氲大盛,仰头张口咆哮,发出三声慷慨,激昂,强霸的龙吟之声,每一声都蕴藏刚烈无匹的赤龙真气,震惊荒野。 以特殊法门凝聚于声音当中,声波所至,那如天河瀑布般席卷而至的河水,尽数被催碾成水雾,消散一空,其内的真气,自也被驱散。 这一次,他全无保留,连易筋缩骨之态都难以维系,正要夺取战机。 骤然的爆发之力,竟远在白衣人的预估之上,三声龙吟,似远古时代,纵横天地,威压神州的龙族降临,天地动容,万物俯首。 非但拥有恐怖绝伦的实质破坏力,更有着浓烈的,对精神灵魂的冲击。 让白衣人瞬间遭受反噬,眼神有刹那的痛苦,体内的真气都有瞬间的错乱,更遑论继续操纵河中之水。 孟昭恰恰瞅准这个时机,龙体蜿蜒,在瞬息功夫,跨越十五丈之距,来到白衣人面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做到近身接触。 此时,孟昭已经恢复本来面貌,肌肤白皙如玉,弹性紧致,五官英俊,棱角分明,长发乱舞。 高大健硕的身材,犹如擎天神山,气势无限拔高,宛如上古时代的人皇天子,龙气森严,威服天下。 噼啪! 孟昭抡臂成掌,大手朝着白衣人的面部抓去,抽爆裂空气的同时,指间道道细密的锁链状气劲哗啦啦的延伸而出,朝着白衣人射去,正是冀州霸主屠休曾经纵横天下的神功,锁龙功。 白衣人大惊失色,不知用了什么禁法,身体气息猛地狂涨,通体爆发出浅红色真气,带着血腥味道,化作一道圆形气罩,推在他身体外围三尺处。 然,孟昭掌间的锁链气劲,拥有某种特殊的神能,在接触到白衣人应用禁法爆发的气罩上时,崩散开来,变成成千上万条细小的游龙,在圆形气罩上攀爬。 这些气龙彼此首尾相连,纠缠重叠之间,复又化作绷紧的锁链,横横竖竖,将这圆形气罩勒紧,消磨,并很快穿破这气罩。 下一刻,白衣人凄惨无比的大叫一声,竟是真气逆涌,仰头喷出一口血雾。 双手,双足,以及前胸后背,皆为锁龙功所化的锁链状气劲给穿透,束缚。 一道道血色梅花在他洁白的衣衫上绽放,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叮叮铃铃虚幻的锁链抖动声音传出,更是让他生死不由自主,彻底被人拿捏在手掌之间。 败了,白衣人神色惊恐不安,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无名乡村当中,败给一个不知道是何等来历之人。 更让他心中难以释怀的,是明明以为可以逆风翻盘,结果还是被人正面碾压输出,这种反差,才是让他内心震动的最重要原因。 孟昭擒下此人,却是无比欢喜,走到此人近前,连连点头,仿佛在看一头肥硕的蠢猪,思考着要从何方下刀,将其肢解,化作有用的养料供养己身。 心中更是罕有的掀起惊澜, “吞天蚀日大法,纵非完整,只要有些许精髓奥义,足以使得我赤龙都天秘典更上一层楼!” 没人能拒绝神功绝技,孟昭也不行! 7017k 第七百三十三章 身份 (求订阅) 孟昭有今日之武学修为,除了自身足够努力,际遇不凡,倚仗颇多。 然粗粗算来,也不过以下几种。 其一,便是照天镜,堪为他降临此世之第一金手指,也是崛起之最大助力。 虽眼下已很少动用参研武学,日常生活,也很少涉及,但早期崛起全赖此神宝。 而且如今并不是不能用,而是无需用,不必用,只因孟昭本身已经成长到一定高度。 照天镜之部分所能,他自然也能做到。 相反,他还因此囤积大批能量点,甚至在迈入先天一关时,元气灌顶,修补了照天神镜的三分神能,可以用来照彻神光,洞杀敌人,实现物理毁灭,向来为他所最重之珍宝,也是最强底牌。 仅次于帝禹战甲。 其二,便是紫元龙体,为紫薇宝体,不知名龙体之交融变化所成,堪比至尊。 体质之强,之妙,已无需多言,且日后境界愈高,体质带来的增幅越大,上限远超寻常武者。 其三,就是他所修武功赤龙都天秘典了。 尽管有言说,只有无敌的人,没有无敌的武功。 事实上,一门高深的绝学,是远远超过低等武学带来的增益的。 同样的无敌的人,修行功法,和宗师绝学,差距便凸显出来。 前者必然是强过后者的。 从品轶上来说,赤龙都天秘典,为一级顶尖神功,其根本源自天都隐龙诀,也是昔日屠休所学之根本法门,同样位列神功,只是糅杂了赤旗令等一众低等武学奥义,加以变化,提升。 不过,纯以威力而言,赤龙都天秘典,并不算是绝强,只是稍稍强于一变化见长的天都隐龙诀,说其名列顶尖神功,不过是因为其立意高远,前景极大。 可借由照天镜之鬼神不测之能,不断汲取其他武学之精华融入其中,最后成就与始祖二龙并列的帝龙之身,从而震古烁今,横推无敌。 故而,孟昭一直对高深绝学,孜孜以求,便是为了使得赤龙都天秘典不断圆满,直至成为最强神功之一。 此次,孟昭便是看上了吞天蚀日大法这门无上魔功,若能取其长处纳入自己所修神功之中,必能让赤龙都天秘典之威能大幅跨越。 而眼前这已经落入他手中的白衣人,就是重中之重。 随着孟昭目光的愈发火热,贪婪,白衣人已经察觉到不妙,心中惶恐不安,怒道, “你可知自己闯了弥天大祸,赶快放了我,不然主人一到,你悔之晚矣。” 孟昭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 “吞天道子或许厉害,不过未必便奈何的了我,且安分等着吧。” 说话间,一缕真气弹至此人的哑穴上,让他有口不能言,通体僵直如木桩。 再伸手一扯,便将浑身僵硬的这白衣人提起,拎着袋子般,脚下一动,消失在河岸之边,朝着一个隐秘之地纵去。 待来到山村西北侧二里外,一片萧瑟枯寂的荒山上,孟昭将这白衣人摔落在地,解了他的哑穴,自己寻到一块还算方正的圆滑青石跨坐下,笑眯眯道, “此地无人,纵是吞天道子追至那山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来。 你若想不受苦,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如何?” 孟昭音量不大,然此时龙目当中两颗大星绽放紫薇之光,浓烈的威严霸气凛然而至,仿佛屹立于众生之巅的帝王,一言可决天下生死。 短短两句话,更如军鼓在耳边震鸣,血勇铿锵,长枪大戟森立,激的白衣人脑袋空空,双耳嗡嗡,心内勇气,不自觉泄了三分。 此人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强者,短板明显,非但是肉身根基孱弱,实则,精神意志和他的真气修为相比,也差之甚远。 此时在孟昭刻意动用紫元龙体的血脉压制下,彻底破了防,本来孤高临下的作态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怯懦不安,但似还有什么顾忌,没有说话。 孟昭也不在意,直接问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既不是吞天道子,为何懂的吞天蚀日大法?” 这个疑问,恐怕非但是孟昭的,也是方才见证两人大战的顾思南四人的。 吞天蚀日大法,这是邪魔道自远古以来,都极为罕见少有的无上,盖世魔功,威力绝强,曾有妖道林灵素持之横行天下无敌手,最终陨落,也只是受到大宋龙脉之气反噬,而不是有人强过他,此功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具体由谁所创,已不可知,但代代都是人间道不传之秘,每代只得一人所传,甚至数代,都未必能有一人所成,故而十分罕见。 此代吞天道子孟昭此前不曾听过其名声,但知晓其既是以吞天蚀日魔功著称,必然是此魔功的当代传人,也只可能有这一人,怎么会出现这第二个通晓魔功的强者呢? 再者,依孟昭所观,此人功力之强,的确世所罕见,纯以真气而论,以他紫元龙体,赤龙都天秘典之绝世雄厚根基,也略逊一筹,可见为当代之绝顶。 但偏偏,此人身体孱弱,精神意志不坚,可见偏科的严重,不知又是何故。 白衣人绝非什么死士,本身经历也不多,先被孟昭战败擒拿,还能靠着自己的勇气喝问逼迫对方放了自己。 然而,此时他已看出孟昭底气十足,丝毫不惧吞天道子,又为其紫元龙体之霸道威严所摄,心中如揣了兔子一般七上八下,数息后,垂首道, “我,我是道子麾下的九替身之一,叫魏七,是道子一手训练提拔。 一般是代替道子行走神州,听其号令处理事宜。 此次便是接洽那栾业平等人,躲避魔尊殿追杀,取回魔尊殿之底蕴珍宝,并引二人前往昆南郡城泌水仙宫参与魔会。 至于吞天蚀日大法,是道子传授,不过只得五分之一的要义,所学不全。” 孟昭闻言,大吃一惊,拨弄碧玉佛珠的手指登时一顿,面色骇然。 从这白衣人魏七的短短几句话当中,他得到了几個十分重要的讯息。 7017k 第七百三十四章 吞天蚀日魔功 (求订阅) 首先是魏七的身份,为吞天道子所提拔教导的手下,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九个。 不论魏七此人的短板,单凭他那一身浑厚无匹,硬撼孟昭的真气,足以位列先天超一流强者一列,等闲先天,一碰就碎,即便是今时今日的韩普,梁穆秋面对此人,也未必能胜。 而类似的人,竟然有九个,这说明什么,说明吞天道子的实力,势力,远远在他的预想之上,因为这九人很可能是作为私人手下而存在,并非为人间道中人。 其次,这九人的身份,是吞天道子的替身,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吞天道子,或者如他一般可窥见其破绽,很可能无法察觉其身份有异,毕竟吞天蚀日大法,便是最好的证明身份的方式。 之前孟昭听云飞说,他曾与吞天道子一战,那人,未必都是真正的吞天道子。 这九人以吞天道子的身份行走天下,又有着强悍的实力,强大的势力为依托,很可能建立起庞大的关系网,勾连天下,手段之高,孟昭也自愧弗如。 当然,这行走天下,建立不同基业,势力之说,为孟昭所推测,但他认为,吞天道子既能有这般替身之法,必然有着最优的使用方式。 由此,可见吞天道子此人不单单是武功超绝,连心计也是十分不凡。 其次,就是此人所学吞天蚀日大法,为吞天道子传授不稀奇,但,竟然只有全本五分之一的精要,甚至更少,就大大出乎孟昭的预料之外了。 孟昭连忙问道, “吞天蚀日大法,究竟是何等样魔功?你且仔细道来,不要有所隐瞒。” 白衣人不敢违逆孟昭,很是顺从的将自己所了解的吞天蚀日大法讲述出来。 按照他所知,这门魔功,核心奥义,便是吞噬,吸摄之道,通过掠夺他人的精华,壮大自身,威能堪称吸功流派的第一强力武学。 注意,这里的吸功,可不单单只有内力真气,还包括人的精气,鲜血,乃至精神,灵魂,俱都是吞天蚀日大法所能吞吸的范畴之内。 甚至于,白衣人言述,这吞天蚀日,不单单只能对人使用,还能对凶兽,乃至神兵使用,最高境界,则是吞吸宇宙,无极无限,以成无法无天之态。 这后两个层次,是吞天道子在传授他们九人魔功时所偶尔提及到的,只不过那种层次境界已经太过高深,哪怕吞天道子,也未曾触及,眼下还只能对人使用。 除了吸纳以外,其实此功还兼容阴阳五行之妙,溯还本源,比如孟昭的灼热火劲,其实如果是完整版本的吞天蚀日,自有妙法轻松化解,根本构不成威胁。 至于笑傲江湖当中,左冷禅用寒冰真气对付吸星大法的法子,在提升到相同层次下,对付吞天蚀日大法,也是完全无法奏效的。 还有,此功更兼具提纯,转化之能,即是将外来的精气神三宝淬炼磨砺,变成至精至纯的精气神,毫无外力隐患,弥补增益在修行者身上,使之精神,真气,肉身毫无缺漏,愈发强横,近乎全能。 即便无精神修持之法,即便无横练修行肉身之道,依然可变做精神武道,肉身武道的绝顶强者…… 一个個奇特之效,造就了吞天蚀日大法,近乎全能无敌的威力,听得孟昭更是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即通晓此功全篇心法,苦心钻研不辍。 像是这白衣人,得吞天道子传授,也不过是气宗一篇,即是真气奥妙浑厚,然对肉身,精神,毫无增益,相比起完整版本,差距可谓天地之别。 不然其精神,肉身俱都和真气持平,孟昭恐怕要陷入苦战,甚至动用帝禹战甲,方可击溃对方。 孟昭若有所思,难怪此人第一招爆发,他的全身都有种躁动之感,全因此功随心而发,本能的还在吸摄他精气神三宝,但,之后他有心防范,白衣人魏七又不会吸摄精神,精血之法,便再难对他产生影响。 而再仔细一想,通晓全篇吞天蚀日大法的吞天道子,武功到底已经臻至何等不可思议之境地? 孟昭很难想象,只因为不曾真的见到此人,再多的揣测都可能是低估对方。 甚至以他的心性,意志,只要想到和此人交手,都不禁头皮发麻。 他本身已经是怪物一样的六边形战士,对方也是六边形战士,说不得还是加强版本,如何能不忌惮? “不,世间万事万物,必不可能是十全十美,完美无缺,纵然吞天蚀日有鬼神不测之威,但,终究只是一门武功,也很少听说有人以此横绝天下。 尤其自林灵素虽以此无敌天下,但也因此功吞纳大宋龙气,从而招致反噬。 归根结底,武功或许没有界限,但人是有极限的。” 孟昭虽日渐霸道,强横,手段高明,如渊海不可测,终究还是人,无法断绝七情六欲。 心灵深处,因为听闻吞天蚀日魔功的强大而产生的类似恐惧,担忧等念头,愈发壮大,袭扰心神。 不过,人贵自知,但有此等消极念头产生,便被他以紫薇之念化作的神剑一一斩断,削平,使得神志愈发清明,精神愈发剔透,形如透明水晶。 双眸竟闪烁如太阳般灿烂的光芒,精神意志经历一番锤炼,更上一层楼。 人体的确是有着无限的潜能,由弱小者,通过修行武道,步步登天。 同理,吞天蚀日大法,固然行险行凶之道,修行快捷,但也必然要步步经历相同的阶段。 例如之前白衣人魏七所言,吞天道子,如今,也只能吸人,无法吞吸凶兽,神兵之力,更遑论天地宇宙了。 既如此,他又何以惧之? 赤龙都天秘典,纯以目前威力而言,或远不及对方,但变化神妙,龙气性质不入阴阳五行,最为玄奥,兼具至柔至刚,至坚至强,至威至圣,还有种种霸道特性,足以自保。 更可不断强大自身,取庞杂武学之长,提升威力,最终成就帝龙之身。 若帝龙身成,纵然吞天蚀日练就最高层次,孟昭也无需畏惧对手。 7017k 第七百三十五章 心法,推测,融合 (求订阅) 一念至此,孟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贪婪,双眸紫光大盛,立即向这白衣人魏七索要其通晓的吞天蚀日魔功的心法要义。 他也没有利诱或是威胁,纯粹的就是命令对方将此功老实交代。 纵然不足全本的五分之一,但只要孟昭愿意,依然可以借助照天镜,将这残篇魔功与赤龙都天秘典推演融合,继而提升自家根本武学的威力。 白衣人魏七心中畏怯,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得老老实实将自己所学的残篇魔功向孟昭详细道出,中间还掺杂部分吞天道子的注解讲述。 这残篇统共不过四千余字,但字字微言大义,奥妙精深,竟比孟昭所通晓的三门宗师绝学还要复杂许多,尤其逆转真气,导虚归冥之术,更是迥异于过往孟昭所学诸多武功,邪气森然,却又是另一种堂皇大道。 道,佛为正,魔为邪,孰高孰低,其实并没有一个定论。 所谓邪不胜正之说,无非是用来引导人心舆论之言,以武道而论,阴阳,正邪,不过是某种方向,终点依然是那至高无上的大道。 孟昭在逼问残篇心法时,并无动用照天镜之神能,纯粹以而今的超凡入圣的悟性加以解析,参研,短短时间,虽难以尽数领悟其中精要法门,但也以自身间接,对这残篇魔功,有了一个了解。 魏七所学,大致可分为练,用两门,当中也有部分交融,掺杂,并非彻底隔绝,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先说练,即是从无到有,练就精纯的吞天内力,此为魔功本源,也是根基。 其后练功,一可通过正常摄入精气,加以提纯,转化为内力,也是正统修行之法,孟昭当初除了灌顶,也多以此修持方才有所成。 另一种,则是魔功最显要之法门,吞吸其他武者苦苦修炼之内功,将其一身修为纳为己用,也是最令江湖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邪门之术。 举个例子,假如旁人所修三十年精纯内力,被魏七用残篇吞天蚀日吸纳,再精纯转化,大致可留用五年内力,也就是六分之一水准。 而这可能不过是短短几日便可轻松完成的壮举。 这个几日,指的是吸功之后,用来消隐后患,将外来功力与自身所修彻底融为一体的时间,若单纯的增强功力,可能也不过就是区区盏茶时间罢了。 事实上,类似的法门,江湖武林为数不少,并不单单只有吞天蚀日大法一种,那赵浑所修,也是一种。 但不同的是,其他法门,绝大多数都是有隐患的,真气虽雄厚,却驳杂,于武道修行有害无益,在后天时候,可以逞凶斗狠,威名赫赫,但基本上过不了先天这一关,即便侥幸过了,也很难走的更远。 高深强横的,如吞天蚀日大法,便可消弭個中隐患,使得不论是自身所修,还是外来内力真气,俱都变得精纯凝练,浑圆如意,如臂指使。 另一门,便是用法,也可以粗浅的表述为打法。 根本就在于一个吸,斥二力的运用组合,变化无穷,配合吞吸而来的磅礴内息,真气,自可妙用如神,纵不通晓拳脚技击之法,依然可纵横无匹。 这个用,除了吸,斥二力外,还可用练法当中的吸功之法,于斗战当中,消耗敌人之真气,弥补自身损耗,做到自家内息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越打越强。 之前孟昭和魏七交手,如果久战下去,孟昭纵然回气速度超绝,未必及得上魏七吞吸真气,弱彼强己之妙法。 同时,孟昭还从这部分心法要诀之中,隐隐窥出一个莫大的阴谋来。 “魏七,我问你,吞天道子传授你们九大替身吞天蚀日魔功,是不是每三人得传一部分,也就是三人得**血之法,三人得吸真气之法,三人得吸神识之法,且禁止私相授受?” 魏七一愣神,无比吃惊的看向孟昭,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曾见过其他的八个替身?” 孟昭得到回应,心中更是震动不已,脸色凝重,暗暗思量,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吞天道子花费大心血,培养这九大替身,除了让他们为自己效命,统合麾下所属势力之外,最重要的用途,是成为自己的养料,好在关键时刻,助力自己修成更上一层楼的魔功。” 也就是说,魏七九个人,都是吞天道子所预定的被吞吸之人,其精血,神识,以及真气,俱都会被吞天道子自己,在某个时间给一举吸干。 为何这么做? 孟昭其实有点不理解,因为他所知的始终只是吞天蚀日大法的残篇,对于此功的认知尚属浅薄,自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但,孟昭却觉得,自己想的应该不会有错,而魏七所言,证实了他的思路。 日常修行,自是不用如此繁琐,这九人的存在,很可能是吞天道子为了一举突破宗师境界而做的准备。 肉身圆满无缺,精神强悍坚韧,真气浑厚无俦,此三者又各被三人凝练修持,当身处一个关隘,难以攀越时,这九人,便是他打造的登天之梯。 至于是一举将九个人吸干,还是从中三选一,取其最强者,孟昭无法得知。 想到这里,孟昭看着魏七,不由得就多了几分怜悯。 这些家伙,估计还以为自己得了吞天道子的看重,有大造化修炼此等盖世魔功,浑不知自己乃是待宰的猪羊,只等养的膘肥体壮就要下刀。 这还真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但也更见吞天道子此人的厉害。 相比起尚显稚嫩,只在修行一道有所建树的沈天赐,此人才是劲敌。 放下心中思虑,孟昭转而将意识沉入识海之内的照天镜当中,心神一动,勾连神镜,七彩神光照耀识海,以面板形式显化赤龙都天秘典与吞天蚀日魔功(残)的相性,足足高达八十七点,有极大概率可以推演融合成功。 孟昭自也不会吝啬区区能量点,眼神波动,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另类气息…… 待到半柱香时间过去,垂首沉吟良久的孟昭,方才有了动静。 7017k 第七百三十六章 都天御龙紫薇帝经 (求订阅) 只见孟昭抬首,双眸紫晕如旧,却不知为何,多了一点漆黑毫光,看起来邪异而强悍,非但不减原本英武霸道气势,更增三分凶邪煞气。 却是借由照天镜之神能,完美将残篇吞天蚀日大法,融入赤龙都天秘典当中,魔功纳入自身修行体系,使得他本身的气质也大为改变。 白衣人魏七虽不是一个全面的顶尖高手,但自得吞天道子提拔,经历繁复,也颇有识人之能,只觉在短短时间内,面前这人竟产生一种惊人的蜕变,蔚为可怕,心中更添三分惧意。 孟昭则暗暗思量,此前以天都隐龙诀与赤旗令等武功推演融合武功,命为赤龙都天秘典,而今又多了吞天蚀日大法,且占比极高,再用此名,似不妥当。 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以都天御龙紫薇帝经为名,日后再有其他强大绝学融入其中,也能一以贯之。 尤其,紫薇帝经四字,更是蕴藏孟昭极大野心,希冀日后有机会,可以参悟中古时代,那些为紫薇宝体的帝王所修绝学,融入此功之内,星辰,龙体,俱全,如此,才真正能发挥自身紫元龙体的特殊体质。 压下种种心思,孟昭再度将沉凝如泰山般的目光放到魏七身上,道, “再说说那个什么泌水仙宫和魔会吧,究竟是什么回事,是否有阴谋在其中?” 昆南郡城,孟昭很熟,就在灵武城西南侧,为兖州治下的边郡,同样水系丰盈,支流遍地,两地相距不过三百里,乘船自巫水而下,度过七道水口,便可进入昆南郡的郡城之内,时间短则半日,长则两日,全看天气水系具体情形。 而最令孟昭熟知的,其实是此郡城之内,驻扎有兖州都督,镇北大将军谭长明麾下的八千精锐水卒,破浪军,为北地所罕有,操舟弄楫,翻江倒海,比之南方各部精锐水军,也不差分毫。 至于什么泌水仙宫,还有魔会,孟昭就一无所知了,想来是邪魔道的暗中据点和聚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图谋。 这白衣魏七连吞天蚀日大法都老老实实的讲述给孟昭听,自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为孟昭讲解道, “泌水仙宫,藏于泌水外的一座荒州之上,其内崇山峻岭,山势险要,等闲之人入内,恐迷失其中,为一处天然避难之所。 后来,一邪魔道散修高人,经过十五年时间,开辟出一奢华宫殿,名为泌水宫,因布下大阵,使得宫外常年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又被称作泌水仙宫。 此人非但武功高强,财富无尽,又暗中着人收买孩童,教导武学,渐渐成为一小型宗门势力,人数虽不多,但门下弟子各个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对于泌水宫主,十分忠诚。 泌水宫主每过三年,便会召开一次魔会,邀请相熟或附近的邪魔道枭雄强者,入其仙宫当中,谈天说地,畅谈时事,切磋论道,比武较技。 魔会上,还有泌水宫主珍藏的各种奇珍异宝,佳酿美食,对于出色之人,不吝赏赐,更有幸运之人,入了泌水宫主之眼,得传上乘魔功。 此外,因为有泌水宫主作保,每次魔会,还会临时组成一个小型市集,大家伙以物换物,或以物雇佣,彼此交流资源,做到互助互通,壮大实力。 此次,我便是奉命带着栾业平等人,以及他们从魔尊殿中裹来的珍宝,前往泌水仙宫,参与魔会,同时向泌水宫主求取一样宝物……” 孟昭听得津津有味,天下之大,果然不是闭门造车就能尽数掌握的。 单这毗邻灵武城的昆南郡城,就有这么一位邪魔道的大佬隐藏,可见人间处处是惊喜,也处处是惊吓。 之所是说是大佬,全因为两点。 其一,吞天道子之能,面对此人,尚只能求取所需,用魔尊殿之宝物,以物换物,而不能强逼其献上,厉害之处,可以分晓。 其二,则是此人敢于召开邪魔道聚会,本身就有着镇压一切宵小不服的霸气和自信,让过往这些无法无天,放肆恣虐之辈安守规矩,足可见其厉害。 孟昭也不晓得,此人武功究竟到了何等样层次,是半步先天,还是如叶欢一般,成就宗师至强之道,跻身天下绝顶之列? 以孟昭估算,如果没有十分强硬的背景在身后,半步宗师,怕是没有那个底气让吞天道子低头,恐怕宗师是十拿九稳了。 这让他不得不思量更深,早些时候,天下十绝,是公认的宗师强者,虽然暗中必有隐藏,但也不会很多。 只是如今随着时间推移,宗师高手似乎也不再是屡见不鲜,说明武道已经由过往的凋零逐渐繁盛兴起,日后或有望再现中古在世的盛景。 当此风云大世,惊天变革,他不能说独霸天下,横推无敌,也定要独领一时风骚,朝着那武道至高之境冲击。 毕竟,他有这個潜能,也有这个机会,只要环境允许,他就敢一搏。 “吞天道子到底想要什么?以他能耐,人间道之势力,竟还要向泌水宫主求取,他就笃定这泌水宫主,一定会给吗?” 魏七摇摇头,面色也带着些许的疑惑, “我也不知,只说可从魔尊殿宝物里挑选三件,用作交换,至于具体是什么,对方会不会换,我都不清楚。 但,大概率,道子已经和泌水宫主商议妥当,不然不会让我跑这一趟。” 见孟昭似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魏七连忙又道, “道子向来不愿理会俗事,很多时候,都独自一人修行,而将担子压在我等九个替身身上,这次特意叫我出关来此,想必对他十分重要,关键。 公子若是有意,我愿行事,去那泌水宫中,助公子得到此物。 只求公子能饶我一命。” 说着,还眼巴巴的祈求孟昭,眼中含泪。 虽说人都好生厌死,但怕死到这个程度,也是少见。 一般的先天都比此人有胆魄,有血性,不至于如此软骨头。 当然,孟昭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偏见,只是拿不准是否能降服此人。 反复无常之小人,可很难信任。 7017k 第七百三十七章 思量 (求订阅) 孟昭思忖良久,只道他在灵武郡城的基业大抵已经稳固,历经明秀湖畔一战,城内势力纵然有对他不满乃至敌对者,应也不敢明火执仗的对他宣战。 至于暗中做些小动作,以他如今麾下势力的体量,以及一众强者能者的实力,也自能安然化解,不会有太大问题。 故而,倒也可以暂时将精力投入到灵武城外的天地当中。 一来可以开拓眼界,增长见闻,身体力行的看看别州风貌,二来,则看看是否可以有所斩获。 吞天道子向泌水宫主所求取之物,是其一,而泌水仙宫举行魔会的一众邪魔道武者,也自是他的目标所在。 但凡霸者,强者,自不会拘泥于正邪之别,能为自己所用,便是好的。 邪魔道势力,向来是神州大地不可断绝,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孟昭虽已经搭上魔尊殿的路子,倒也不妨再接触接触旁人。 两条腿走路,总是比一条要稳当的多。 至于孟昭为何如此急迫,乃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邪魔道牵扯不清,除了本能的壮大自身,拓展实力之外,另一个重要因素,也是难以看透如今天下局势。 南方叛乱时至今日都未曾剿灭,数州之内动乱,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北方虽安定,但孟昭根据自己所见所闻,发现平静的局势下,实则也是暗流涌动。 不然雷家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勾结龙城要在灵武城击杀他。 这说明雷家很可能已经想要撕破脸皮,在如今这个动荡局势下,和孟家真真切切的干上一场,角逐冀州最强世家,从而在未来的大势下,取得先机。 至于是什么大势,以孟昭的胆魄心机,也不敢冒然揣度,只能看中央朝廷那边的应对,若应对的好,还是太平盛世,天下安定,江湖武林依然是圈地自萌的一个小圈子,所谓造反派,皆不中用,随时可破。 但若是应对的不好,矛盾更加激化,怕是大雍历经一百三十年的太平盛世,由此而折,天下从此多事,由此来看,增强自身实力,有益无害。 在乱世当中,可不会有人管什么正派邪派,正道魔道,反正有实力的,就值得拉拢收用。 思绪至此,戛然而止,孟昭冷肃凝重的神色逐渐消解,白皙俊面多了几分从容,对着魏七,又问出七八个问题,部分和泌水仙宫有关,部分与吞天道子以及其麾下势力有关。 魏七为了活命,又见到孟昭态度缓和,更是大表忠心,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为了获得一个机会。 孟昭也有了决断,对他道, “也罢,既如此,我也和你透個底,之前所以能猜出你们九人各得吞天蚀日魔功部分精要,只因为我参悟魔功,发现你们九人,极可能是这吞天道子所豢养的食材,待到时机成熟,你们九人一身精气神,俱都会为其所夺,成为吞天道子冲击宗师境界的资粮。 你眼下被我所擒,非但不是祸,说不得还是一种福分,是不是这般道理,你不是蠢人,可以自行体会,想来吞天道子再是谨慎,总有蛛丝马迹流出。 再说你我之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仇怨,若真能为我骗得那吞天道子所需之物,作为交换,放你离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具体如何,我还要和两个同伴商量一番。” 孟昭心思深沉,口舌伶俐,虽不敢保证此人一定会就此和吞天道自产生嫌隙,但有刀子插一刀,准没错,如此尽可能的打消对方反抗的想法。 白衣魏七本来很是忐忑,他本是一个常人,为吞天道子看重,这才一步登天,成为少有的先天超一流高手,单凭一手雄厚无匹的真气,便罕逢敌手。 当然也因此享受到不少荣华富贵,也正因此而贪生怕死。 听到孟昭所言,眼神当中一片恍惚,下意识的以为孟昭是在挑拨自己和道子之间的关系,随即斟酌再三,大惊,发觉孟昭所说大差不差。 他毕竟也修行过吞天蚀日大法,自知道,吞吸同宗同源的吞天蚀日大法,远比吸纳旁的高手的功力来的更能精进,自己九人,不论是否有意无意,的确是最好的吞吸对象。 而吞天道子为人,旁的不知,他们九个还不晓得吗? 若以魔而论,那就是魔中之魔,冷酷无情,残忍好杀,喜怒无常,固然是魔道的天骄豪雄,但,可以钦佩崇拜其武道,决不能信任此人的习性。 “公子所言,我已然清楚,吞天此人性情如何,我极是了解,恐怕不用多久,我等的确难逃一死,故而,还请公子收留,日后定为公子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面对魏七如此快的态度转变,以及表露忠心,孟昭不置可否。 他本身没有那种特别明显的偏好,有才无德者,有德无才者,在他眼中一视同仁,各有各的作用,各有各的优点。 但,这魏七显然骨头太软了些,也太无节操了些,得志猖狂,失势谄媚,倒是和历史当中那些留下骂名的奸臣佞臣有些类似。 当然,他不是皇帝,也没有万里锦绣江山,暂时还不至于对他有什么动作。 只是,此人的身份,到底是个莫大隐患,犹如不定时炸弹,随时给他带来威胁。 孟昭自忖以他眼下纯武功,在不动用照天镜,帝禹战甲的时候,应距离吞天道子还有一段距离。 对方纵非宗师,怕也非宗师不能敌。 且对方身份为人间道道子,调动的资源势力不可小觑。 若无什么因由,并不想直接和此人对上。 留下这个魏七,就是个祸害,不可大意。 因此,孟昭倒是有了打算,或可先暂时安抚此人,给他点甜头,等到昆南郡泌水仙宫魔会之后,得到吞天道子所需之物,再将此人杀死灭口,隐藏身份。 如此一来,纵然吞天道子能耐再高,摸不准对手是谁的情况下,也只能无能狂怒。 至于此举是否有些太过阴毒不堪,孟昭倒没什么感觉。 毕竟只是一个不知造下多少杀孽,祸端的邪魔中人,和他讲规矩,讲仁义,岂不是自缚手脚? 孟昭不迂不蠢,可做不来这等傻事。 好处拿到,坏处丢掉,才最正常。 7017k 第七百三十八章 迎接,震惊 (求订阅) 心中虽有险恶心思,表面却不露分毫,孟昭反而在思索过后,做出笑容, “好,且看以后行事,若真能诚心实意助我,自那吞天道子手上庇佑你也非难事。” 白衣魏七当然是不会相信孟昭的,但他别无选择,不过,心里倒开始琢磨起来,孟昭到底是哪路豪杰,看武功路数,不是魔道中人,莫非是魔尊殿派到正道的棋子? 这类人并不少,他作为吞天道子的九大替身之一,行走神州时,便曾亲自接触过十数个明面上有正道身份,暗中则是人间道弟子的人,自然也会往这方面去想。 孟昭弹指点出一缕赤色真气,落到白衣魏七身上,真气丝丝缕缕,外赤内黑,形如种子,却带着一股莫大的邪异气息,进入魏七体内的肩井穴后,解开他身上一条经脉之封束,可以自由活动,施展轻功赶路,但真气大概也只可以动用千分之一,至于更多的,却做不到。 这是孟昭所必要的防范措施,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给此人解开束缚,让他恢复所有战力,绝对是冒险之举。 魏七倒不管这些,在察觉到体内一股涓涓细流涌动后,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活动了下酸软发麻的四肢,同时暗暗逆转真气,以特殊心法催运,想要用吞天蚀日大法的法子冲破封锁。 毕竟这门魔功极为玄奥,但凡有一点真气可用,便如吞纳体内其他异种真气壮大,还可化解异种真气对他的伤害,压制等。 然,魏七此次打算却是落空,心神感触之下,只觉孟昭留在他体内的真气种子,性质极为古怪,似空非空,外在性质一如之前斗战时霸道灼热,充满破灭威严,骨子里,似乎还给他一种十分熟悉之感,有些像吞天蚀日,让他真气根本吸之不动,如撼金刚,手段难以奏效,不由得凛然三分,更不敢表露任何异状。 孟昭则笑眯眯的看着魏七的动作,等他恭敬行拜礼谢过之后,道, “好了,既然能动了,就走吧!” 说罢,孟昭足下一点,身姿如箭朝着一个方向窜去,潇洒如龙,飘逸如风。 魏七则苦着一张脸,心中忐忑不安的追随而去,勉强跟在孟昭的身后吊着。 不论有多少小心思,在保命前提下,一个都不敢动,动了,恐怕没有第二次机会。 很快,两人便回到宛如死域的村子。 经历先天大战,声势浩大,只要不是傻瓜,都清楚外面很危险,可以感受到,其内虽有不少生人存在,然家家户户悄无声息,丝毫不敢发出声响,这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道边,芳草被某种真气齐根切掉,地皮翻出,洒着浓热的腥臭的血迹。 顾司南,云飞两人,正悄悄的说着什么,等待孟昭。 他们身侧的一块平整地面上,则是两颗被斩下的脑袋挨在一起,血淋淋一片,瞪大眼睛死不瞑目,正是魔尊殿的叛徒栾业平以及杨刍两个。 孟昭回来时,正见到这一幕,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他既然拦下魏七,以顾司南和云飞的武功,取胜,斩杀叛逆,只是时间问题,基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顾司南和云飞两人本来正商讨如何对待吞天道子插手魔尊殿内部事务时,便见到孟昭和魏七一前一后赶来。 前者已经恢复正常的相貌身材,看起来高大魁梧,英俊神武,龙行虎步间,带着浓烈的霸气和煞气,庞然的压力,更是似汹涌海潮无穷无尽。 后者,则是之前和孟昭激斗的魏七,只是让两人惊疑不解的是,这疑似吞天道子,或其手下的强者,此时亦步亦趋的跟在孟昭身后,背部微曲,眉眼低垂,犹如一个仆从,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司南主动迎上前,抱拳一礼,虽阴柔妖异,却自有端正之态,道, “公子,你这是?” 之所以以公子相称,而不提及姓氏,便是怕泄露孟昭的身份,毕竟孟公子三個字,在灵武城,就代表了孟昭二字,是极有辨识度的标签。 尤其是明秀河畔战后,只要消息灵通者,百分百可以知道指的是谁,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不单是灵武城,天下人都将以孟昭为孟姓年轻人中最出名,最出色。 云飞虽不发一言,长发披散,蓬松凌乱,然双目炯炯,盯着魏七若有所思。 孟昭对顾司南还是抱有两分尊重的,笑道, “此处非是说话之地,前辈,咱们先去这几个叛徒之前落脚之处再说。” 待到来到那院子当中,孟昭几人进了屋子,环顾四周,土墙刷着的白漆已经翻皮,开裂,立在土炕边的箱子,柜子,也多被虫蛀,颜色斑驳,环境比较简陋。 孟昭等人也不在意,随便找了几个凳子,椅子坐下,这才将自己和魏七一斗,生擒之,又逼问其身份来历,所来为何等一一讲述出来。 顾司南和云飞也是头一次知道,吞天道子竟然有九大替身,各个都是超一流强者,为他行走天下,经营势力,心中之震动,好似当头一棒。 云飞更是思忖良久,方才说道, “若真是这样,当初我所以为的那人,未必就是吞天道子,极可能和他一样,是某个替身,但,其武功之高,我也不敌,难不成,吞天道子真能与师尊相比?” 大家伙都是年轻人,云飞见过龙城,孟昭这等天骄雄才,自觉相差仿佛,纵有不如,也有机会迎头赶上,不会心灰意冷。 但,吞天道子可真是给他心头捅了一刀。 假如当初战败他那人,真的只是一个替身,那么吞天道子本人,又该是何等样的人物? 甚至于,他不愿想,却禁不住想,自家师尊都未必能压住这位人间道道子。 顾司南倒是比较理智,主要也是不曾经历过云飞那等事,安慰他道, “不必想太多,你师尊,我家大哥实力如何,手段如何,有目共睹,天下邪魔之人无不惊惧三分,吞天道子或许手段高明,武功也强悍,也未必是大哥对手。 不然,他现在就不是道子,而是道主了。” 7017k 第七百三十九章 控制 (求订阅) 顾司南生平最敬佩叶欢,最敬畏叶欢,纵天降,他也坚信叶欢有足够实力和底气抵挡,故而吞天道子表现的如此妖孽,依然无法撼动他的心神。 见惯了妖孽强雄,多一个吞天道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相较之下,孟昭也好,云飞也罢,固然都是一时之选,一时雄杰,天赋过人,终究年轻气盛,心性无老一辈人那般沉静,乍闻吞天道子所作所为,便被惊吓失措,甚至心神动荡。 孟昭还算厉害,凝聚心念为剑,削斩杂念,反倒使得自身精神意志精粹,更上一层楼,自知自救,堪为上乘。 云飞则差了一线,等顾司南以言语提点,方才回转神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木着脸不说话,心情显然不好。 但凡有才者,多自信,或自负,云飞乃外谦内傲之人,被吞天道子这么一打击,虽不至于一蹶不振,但短时间怕也很难消除负面影响。 倒是顾司南在开解云飞之后,转而又将精力放到魏七所言魔会一事上,道, “此人所说之魔会,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亲自参与,不欲多言。 倒是泌水仙宫之主,我曾听大哥提过,此人乃是中古时代一隐秘魔宗传人,还兼修部分佛宗经典,参融奥妙,佛魔一体,功力之精深,武道之高明,当世罕见。 此人喜欢结交英杰,提携后辈,更练有一种地元乾坤丹,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妙用无穷,受到许多邪魔道强者之青睐。 公子若真想火中取粟,还要谨慎行事,以免招惹其不满,带来祸端。” 孟昭心中也是一沉,之前他只是猜测这泌水宫主可能是宗师,如今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而且此人的境界恐怕还在叶欢之上,武功之高,难以揣度。 纵然身怀照天镜,苍龙之铠两大神宝,依然没有把握可以在此人手下逃生。 但孟昭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刻意去找麻烦,搅乱魔会,而只是单纯的利用魏七来夺取本该属于吞天道子之物,除此,也不过是看看邪魔道还有哪些人才罢了。 他就不信在那等邪魔道高手齐聚的环境下,此人会无缘无故的向他出手发难,故而说道, “我也知这泌水宫主非比等闲,故而仍是打算以魏七为主,以他和泌水宫主接洽,骗取吞天道子所求之物,若成,立马遁回南安,风险不大。” 顾司南诧异的看了眼孟昭,摇摇头,又将目光放在极为谦卑恭顺的魏七脸上, “风险何止不大,简直太大,公子,若是此人在和泌水宫主见面后,向他和盘托出整个事件经过,你岂不是自投罗网,焉能有命在?” 这话倒是实在,也的确是孟昭所思虑,担忧的。 别看眼下魏七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但,这就是一只咬人的狼,不但养不熟,而且一不留神,就会反噬。 魏七听到顾司南之言,心中大恨,对于这长得妩媚妖异的顾司南连连咒骂,不过面上仍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反而战战兢兢,对顾司南道, “我虽败于主人手下,却也感激主人宽宏大量,给我留下一条性命,而且,经主人提点,已得知那吞天道子传我九人吞天蚀日大法,用心不纯,大有阴谋,更不敢因此而回投其身下。 所以,昆南泌水仙宫一行,我必会为主人鞍前马后,绝不敢有任何异心。 如所说有差,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这种东西,其实就和放屁,没什么卵用,糊弄糊弄那些迷信之人还成,但若真的毫无顾忌,自也不会受其约束。 顾司南是不相信区区毒誓的,但却对魏七所言的吞天道子有阴谋很感兴趣。 但看孟昭和魏七都没有详细诉说的打算,便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孟昭则等表露衷心的魏七说完,才斟酌对顾司南道, “此事前辈所说不无道理,不知您有什么法子可以降低风险?” 这话一出口,魏七脸色煞白一片,后背顿时被淋漓汗水润湿,双拳微握,随即隐匿,低着头,不言语。 顾司南则和云飞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才是孟昭为何带着魏七归来的原因。 “倒是有些法子,公子可知,我为魔尊殿下执法堂堂主,自有繁多酷刑严法折磨犯人,也有手段威胁警示他们。 只是,此处不是魔尊殿,我手中,也独有一门药可操纵生死,为大哥所赐。 这药毒性极烈,且难缠,纵然宗师强者引天地之力,也难以驱除,反而会加速药性挥发,毙命也就在一时三刻之间。 若是公子有意,我愿将此药献上。” 孟昭毫无犹豫,笑着抱拳道, “那就多谢前辈了。” 顾司南便从自己的袖口当中,甩出一个青色小瓷瓶,唰的一下落到几人眼前。 “此药本无名,但也算是一样珍宝,可以此要挟降服敌对十人。 化解之法,非是百草丹丸之性,而是由我家大哥所创的一门运气功夫。” 孟昭没有深研的心思,看了眼魏七,目中深意不加掩饰。 魏七垂着头,惨然一笑,却是彻底绝了杂念心思,探手一抓,将这瓷瓶捞到手中,拔出瓶塞,取出其内一霜白丹丸,吞入口中,就着口水,喉管蠕动咽下,而后冲着孟昭拱手道, “主人,此药已经服下,我之赤城,天日可鉴。 只希望事成后,主人能留我一条活路,魏七感激不尽,必为主人效死力。” 孟昭哈哈一笑,摆摆手温和道, “我也不哄骗你,此药只是用来控制你的手段,真正不杀你的原因,实则只是你有着极大价值,纵然取了那泌水宫主之物,我还需你为我指点人间道以及吞天道子麾下之事,用处甚广,你且将心放回肚中。” 心中如何想的,却没人知晓。 只有顾司南,隐隐看出,孟昭不是个利令智昏之辈。 价值再大,抵不住隐患更大。 最稳妥的方式,无过于取得想要之物,随即将其灭口,如此,一时半刻,不论是吞天道子,还是泌水宫主,都找不到他,更遑论报复。 至于孟昭是否会如何做,他也说不好。 7017k 第七百四十章 恳求和决定 (求订阅) 云飞倒没有关注这些,魏七死不死的,对他没有影响,只是泌水仙宫魔会一事,引起了他的兴趣,若不知道也便罢了,既知道此魔道盛事,岂能视而不见? 他踌躇片刻,对孟昭道, “公子可有意亲身前往昆南郡,一会泌水仙宫当中的诸多邪魔道高手吗?” 孟昭嗯了一声,肯定回道, “不错,你二位也知,城内之事,历经那一战过后,大致算打下根基,纵有些许风雨,也难以撼动,闲来无事,恰可前往昆南郡一游,见识一番群魔风采。” “那正好,我也有意前往此处,倒可以和公子有个照应。” 云飞主要还是好意,毕竟孟昭再怎么隐藏,武学根底是改不了的,万一和人动手,极容易被人窥破身份,继而招致群魔围攻。 但有他在身边,倒是可以消除类似的隐患,魔尊殿可是邪魔道大宗,即便内乱一场,依然不失顶级势力之列,纵然一群无法无天之辈,也要有所收敛。 顾司南一愣,却是没料到云飞有这个心思,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孟昭道, “那就太好了,云兄若能同行,必将省却在下不少麻烦,此外,我还有一事想恳求二位。” 顾司南摆摆手,尽管对云飞擅自决定的行为不满,倒也没有太明显, “公子于我魔尊殿有恩,有话不妨直言。” “是这样,根据魏七所言,他前往泌水仙宫,与那宫主交易,是用魔尊殿所藏三样宝物,冲抵他手中之物,此事方才有可能成功。 这应是由吞天道子和他泌水仙宫宫主老早就商议好的,很难改变。 不知两位可否割让一番? 这三样宝物,便算是我暂时借的,待到大功告成,必会补偿损失。” 孟昭财大气粗,关系深厚,又有庞大势力和人际为他招收宝物,只要不是类似帝禹战甲之物,区区三样珍宝,他倒也能偿还的起,甚至,若不是指明要魔道宝物,他甚至可以用自家库藏来做交易。 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增加成功几率,他还是希望用栾业平等人带着的宝贝来做交换,这样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会进一步降低。 “这?” 顾司南和云飞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个请求,有些太过突然。 魔尊殿内乱,一众叛徒裹挟宗内财富,珍宝四散逃离,使得宗内元气大伤。 其中,不乏魔尊殿传承悠久的瑰宝,一般情况下,两人是绝不会答允此事的。 就算他们肯,也应该是取得叶欢的同意后,才能行动,毕竟这些宝贝实际上已经是叶欢之物,他们无权处置。 然,两人之前因为感恩孟昭对他们伸出援手,打算白送一件宝贝,后来,又得孟昭相助,抵挡住来势汹汹的魏七,这才顺利将栾业平,杨刍两个叛徒斩杀,作为回报,增添一件宝物,似也是应有之意。 再加上孟昭承诺的会进行补偿,两人抗拒的心思就更加淡薄。 当然,更主要的一点,实则还是两人身份不同。 一个是叶欢的铁杆心腹,小弟,一個是叶欢的亲传弟子,感情深厚,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代替叶欢做出决定。 因此思忖片刻后,顾司南以及云飞就有了决定。 顾司南拱手行礼,目光平和, “公子见外,之前因公子鼎力相助,我二人便有所决定,要赠送公子一样宝物,但凡我二人从叛徒手中收缴回来,无一不可。 而今公子又出手帮助我们抵挡下强敌,多挑一件也是正常。 这样吧,我魔尊殿也不是小气之人,更不愿和公子斤斤计较,伤了情分。 就三件,此三件作为交换,冲抵泌水仙宫之主手中一件宝物,算是我们的心意,故而也不需公子事后偿还,只希望我魔尊殿与公子能合作愉快。” 云飞心中虽肉痛,但思量片刻,也觉得顾司南这处置还算得当。 只因为此人是孟昭,换了其他的,万没有这等待遇。 原因很复杂,且是多个方面。 比如,孟昭和谭采儿之间关系暧昧,这就是最大的原因,再比如,孟昭麾下势力雄厚,羽翼渐丰,不可小觑,又有南安孟家为后盾,可作为交好势力,长期经营关系,卖个好,也属正常。 再比如,孟昭本身是个罕见的奇才,云飞纵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此子天赋之高,潜能之强,还在自己之上,未来更是无可限量,稍作投资,有赚无赔。 综合种种,顾司南才做出这等外人看来绝不可能出现的决策。 毕竟,你什么时候看到外人从邪魔道人手中敲取好处?难道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邪魔霸道,只有取人之好,没有予人之好。 魏七在一侧垂首聆听,也是听得七七八八,虽只只言片语,但也大致可以勾勒出孟昭的身份绝不简单,甚至是魔尊殿这等匹敌人间道的大宗门都有借重,倚仗之处,心中的怨愤,不满,更深藏几分。 他倒没有多深的城府,不过心中求生欲旺盛,所言行皆出自本能。 当然,也因此,心底倒是也升起些许希望,只觉得孟昭既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应该会说话算话,自己的这条性命,大抵有了保障。 再者其身份如此不凡,恐怕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正可靠其抵挡吞天道子,不然将来他背叛之事暴露,以吞天道子的性情,绝不会放过他。 孟昭则对顾司南的大方大感惊讶,这可不是三个馒头,而是魔尊殿珍藏的底蕴,不能说丢一件少一件,至少不是单纯金钱所能衡量,这份人情,也着实不小。 想了想,孟昭便意识到顾司南之所以肯这般做,恐怕还是因为谭采儿的关系更多一些,倒也没什么虚伪不受的想法,回道, “既如此,就多谢前辈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相信咱们两家会合作愉快的。” 孟昭,顾司南,云飞又就着泌水仙宫魔会一事商议许久,说服顾司南也加入其中。 最后决定,此行以魏七为首,他们三人恰好扮做从魔尊殿逃离的叛徒,如此身份也能有所保证,大大增加各自安全。 魏七没有说话的份,只能按照商议好的计划行事。 7017k 第七百四十一章 回庄 (求订阅) 几人整理一番,将栾业平几人藏在这农宅之内的宝贝,和之前追剿两队叛徒所得聚集在一起,打包带回孟家庄园。 来到庄子内,魏七也才晓得孟昭的真实身份,有些诧异,也有些失望。 在他看来,孟昭的身份背景还是差了些,未来事发,恐怕很难抵挡吞天道子,自然他的安全也很难有所保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孟昭虽看出魏七神色有异,却也不以为然,吩咐下人给顾司南三个准备好房间和用度,便让他们三个先去休息。 魏七不晓得,但他和顾司南,云飞两个连日奔赴几处,追杀魔尊殿叛徒,还是比较操劳的。 自己则召集手下之人前来商事。 先来的几人,为梁穆秋,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几个。 虽武功各有高低,于他麾下所任事务也有不同,但尽都是孟昭最信任,也最亲厚之人。 召见之地在书房,孟昭经过简单梳洗过后,批了一件月白色儒袍端坐于书桌之后,一手按在两日来他不在时递上的公文上,一目十行,一手提笔,时而批注,做出决策,速度倒也飞快。 等到五人聚齐,端坐于事先备好的木椅上,静默以待,孟昭方才停下手中工作,语气温和的开口,但一发声,就引得吕乐几人大为震动。 他所言不是别的,正是决定要与魔尊殿合作,以他名下所有的那只纵横于巫水之上的船队,为魔尊殿输送倾卖物资,为魔尊殿提供便利一事。 四人中,周虎性子最急,也最先开口,如河边水草般茂盛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一对眼睛瞪得滚圆,当即提出异议道, “公子,这件事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和邪魔道合作,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传了出去,我恐咱们孟家会成为众矢之的,为灵武城上下,乃至大雍上下所不容啊。” 周虎之所以反应如此剧烈,也是受的早年闯荡江湖,四处漂泊所见所闻影响。 据他了解,邪魔道非但是大雍朝堂上一直严厉打击的对象,在江湖武林,也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凡和邪魔道扯上关系的,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然,这也是他眼界之所限,所见所闻,多是那种江湖草莽之结局。 和世家大族,乃至孟昭这般背景无比雄厚的贵勋之后,基本没有交流,也就难以了解更深层次的内幕。 曹湛性子沉稳,最为其祖父曹老爷子所喜爱,在跟随孟昭后,又久经历练,再加上近几日修行颇有所得,心境大为提升,提出不同看法, “公子非是不智之人,更不会因为蝇头小利而冒此风险,莫非此事当中,还另有隐情?” 吕乐韩普两人也是微微点头,孟昭心性如何,难以尽数看透,但手段还算高明,日常对外处事,也很少吃亏,他做出这样有着极大风险的决策,必有隐情。 孟昭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梁穆秋,思忖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 “你们有所不知,最近些时间,魔尊殿大变,八长老叶欢以绝世武道,扫荡宗门不服,握紧大权,因此导致门内有部分人裹挟宗内财富叛逃,手头紧张。 这才想要借用我手下渠道,暂缓危机。 若一般人,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应下,但叶欢有所不同。 他是谭采儿的亲生父亲,其妻为绿林天狼盟盟主,其岳父,则是我大雍兖州境内的第一号实权人物,高平侯谭长明,哪怕在整个大雍朝堂,也是顶尖权贵。 我意以此,间接结交那位天狼盟主,以及高平侯,若能收获此二人的友谊,对咱们接下来的发展,大有裨益。” “什么?珠儿所侍奉小姐的亲生父亲,竟是邪魔道中人,如今还一统魔尊殿?” 梁穆秋本来没想插话,一听到这個消息,绷不住了,脱口而出道,明亮似珠宝的眸子闪烁精光,胸膛快速起伏,一对庞然大物颤动不休,显然十分震惊。 因梁穆秋,韩露,珠儿三人性情各异,一个英气果决,一个温婉贤淑,一个天真烂漫,彼此颇为投契。 虽都钟情孟昭,反而更增进彼此关系,而无寻常女子独占情郎之狭隘心思。 尤其珠儿,年纪最小,因为很少接触外界,不受影响,天真童稚,更为梁穆秋所喜爱。 当然也知晓她丫鬟出身,主子是一个叫谭采儿女子,和孟昭虽只一面之缘,却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更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送到孟昭身边,如此长时间都不召回,其心难以度量。 但,她从未关注过这谭采儿的身世,就无从得知,其身后惊人的秘密和关系。 天狼盟她没听过,对谭长明,也不关注,却晓得魔尊殿的厉害,邪魔道五宗之一,赫赫有名。 “不错,确实如此,不过,这和谭采儿却没多少关系,主要也是我和魔尊殿的一人之前有过交际,受气恩惠,他找上门来求救,却不能不理。 再加上叶欢的岳丈,妻子都非泛泛,冒这些许风险,也是值得的。” 看着孟昭竭力想要将谭采儿的存在削弱的样子,吕乐韩普几个虽目不斜视,但心中还是暗暗好笑。 想不到自家公子还有如此心虚的时候,难不成日后还会有惧内之风? 这倒是不美,堂堂男子汉,怕老婆,却是成了什么样子! 梁穆秋却没那么好骗,她冰雪聪明,举一反三,立马想通所有关节。 孟昭若真想交好那什么天狼盟主,和侯爷,通过珠儿联络谭采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偏偏废了好大功夫,要讨好那魔尊殿的叶欢,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孟昭想要和谭采儿成婚,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她的父母了,尤其当今世道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方父亲的意见,更是重中之重。 这大抵就是孟昭真正的心思所在。 但,孟昭最可恶的地方在于,他或许并不是真心喜欢那个谭采儿,而只是看上对方那显赫无比的家世,这就让梁穆秋十分不爽,甚至白净秀美的脸上,都忍不住的一阵冷笑。 7017k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大势 (求订阅) 孟昭见状,也是尴尬一笑,白皙清俊的脸上貌似出了汗,隐隐有汗珠浮现。 抬手做掌,扇了扇面庞,道, “事情就是这样,若是做成此事,对于咱们帮助极大。 须知,叶欢此人碍于邪魔道身份,无法明面帮助咱们,但他妻子,那位三州绿林的天狼盟主,却是有好大势力,横跨三州之地,根基深厚,关系庞杂,不可小觑。” 对于此人,吕乐倒是有所耳闻,缓缓点头,圆脸严肃,开口道, “天狼盟主,小奴也有耳闻,其为女中豪杰,武功高强,以一己之力,压服众多绿林道上的好汉,影响力辐射三州之地,尤其在江湖上,以义信为重,豪气干云,可谓巾帼不让须眉,颇受崇敬。 少爷曾言,咱们落足灵武城,正是看重此处地利极佳,以巫水一系勾连三州,东至梁州,北往冀州,南下兖州,俱都方便快捷,但计划虽好,却很难施行。 主要是灵武城势力复杂,本土派又十分排外,纵然少爷不久前在明秀湖畔一战立威,让全城上下无不赞服,依然掣肘颇多,举步维艰。 原本估算,至少也要两年时间蛰伏发展,夯实根基,才可迈出那关键一步,有余力走出灵武。 但若是有这位天狼盟主相帮,打通绿林环节,此事便好办许多,咱们也可以直接脱离灵武城之限制,在三州落地生根,大力发展壮大。 到了一定层次,还可反哺灵武城,积蓄更强。 待天时一到,少爷有足够把握,便可尽揽灵武上下,大势成矣!” 孟昭既决定了在江湖发展,便也要在江湖打滚。 他当初挑选灵武城为根基之地,便早存有让自己麾下势力,遍及三州的想法。 而且,这也是他人生某个阶段最主要的目标,虽然很难完成,也要一试。 但他原本想的,是以灵武城为起始点,向外扩张,冀州方面有孟家关系,不难,梁州一方,孟昭与唐玲儿颇有暧昧,或可利用,继而影响火龙洞,只要这位列十三家的武道圣地,稍稍倾斜一二资源关系,足以叫他省却巨大功夫。 仅有兖州算是他最薄弱之处,不但在其中发展壮大难,更难的其实是落脚。 也所以,天狼盟主,甚至其身后的谭长明,才显得如此珍贵,直接就能补足孟昭所图缺陷之处。 吕乐圆脸严肃,看起来颇为喜感,然这番分析却是十分到位,引得韩普几个十分赞同。 “那风险呢?万一传出和魔尊殿有瓜葛,我怕孟昭你抵挡不住滔滔舆论,乃至朝廷雷霆之威!” 这次泼冷水的却是梁穆秋,她虽恼怒孟昭拈花惹草,而且不是为情,而是为利,显然不是她所喜欢的那种柔情,深情男儿。 但陷入爱情当中的女子,还是本能的以孟昭的安危,利弊考虑,直接提出这个麻烦,当然,也不乏给他上上眼药。 不能只看谭采儿身上所带有的好处,也得看看她身上的麻烦。 若其父亲只是一普通邪魔道中人,乃至散派中的巨擘,也没什么。 无牵无挂,便无所累,身份基本上很难泄露。 偏偏是魔尊殿的执掌者,偏偏是这种敏感而强势的身份,人多眼杂,泄密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梁穆秋所虑,也是吕乐几个人所担忧的,若不然,和魔尊殿合作,真是有益无害,猛虎与猛虎相交,岂不是强强联合? 孟昭见梁穆秋冷面消融,言语中透着担忧,心中一暖,冲她使了个眼色,道, “此事的确有风险,不过于我看来,风险不大,你莫非忘了,那高平侯谭长明与叶欢的关系了? 他乃堂堂二品大将军,实权侯爷,都督一州军事,麾下何止十万,他都不怕自己有個魔尊殿主人做自己的女婿,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这?公子所言也有道理,但,谭长明到底位高权重,于朝中关系盘根错节,非咱们能比,是不是?” 吕乐还是试探性的提出自己的担忧,孟昭,谭长明,岂能一概而论? 孟昭笑笑,冲吕乐点点头, “阿乐说的不错,即便十个我,百个我,论地位实力,都比不上那位高平侯,然,我与魔尊殿的关系,也只是合作,用自家船队运输一些物资罢了,做生意而已,又不是不给钱,白帮忙。 关系之疏远,隐患之大,也远不如对方。 以孟家和我的底蕴,即便有些许流言蜚语,也无惧之。” 接下来,孟昭又就利弊二者,向众人一一讲解分析出来,甚至结合目前天下局势,加以辩述,让这场商议,落下帷幕。 参与商讨的五人,都听从孟昭的命令,同意此事。 孟昭将这个任务,交托给吕乐和韩普两人共同督办,务必将此事办的妥当,不出乱子。 之所以如此选择,也有因由。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壮大,孟家原有十二艘龙骨黎木大船组成的船队,已经增长至七十三条船,有大有小,有商有客,往来不休,在灵武城也算是中上等层次的船队,实力雄厚。 其中有半数都是从原铁手会那里夺来的,交给船队管事韩鹏,一起管理,挂靠在大旗帮名下。 韩普作为大旗帮帮主,自是当然不让的第一人选。 至于吕乐,则是孟昭专门选出用来具体接洽之人,他行事颇得吕忠的风范,谨慎小心,老成持重。 再加上孟昭不希望过于繁重之杂务侵扰两人武道修行,便各自引导负责部分事务,化繁为简,也算是他对两人的关照吧。 议完此事,孟昭趁热打铁,又道, “好,再说下一件事。 我打算离开灵武城,前往兖州昆南郡做一件要事,回归的时间无法确定。 所以,想要在离开前,将这府上之事,交托给你们五人联合管理。 大的方面,还按照早前所定,韬光养晦,蛰伏修养,不要冒然树敌,招致城内势力的排斥打压。 小的方面,便由你们五人日常商议着办,实在有异议,可以投票决定,以票高者为准。 若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又未曾归来,可使人回冀州南安孟府求助。 你们几个觉得如何?” 7017k 第七百四十三章 安抚与信任 (求订阅) 梁穆秋抿唇不语,但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着孟昭的眼神也带着冷意,显然对他的这个决定不满。 吕乐四人同样面面相觑,心中讶异,不过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一时间气氛就僵在那里。 时间不长,还是吕乐率先打破僵局,问道, “少爷,何事竟要劳您外出,而且回归的时间还难以确准? 小奴无意窥探少爷的秘密,只是,孟家如今势力虽大,但内部关系复杂,您是一家之主,大事小事都离不开您,时间一长,恐怕会生出乱子啊!” 韩普紧接着也是明着赞同,暗中劝诫, “不错,吕管家所言极是,那城中诸多势力,对我们孟家怀有敌意的不在少数,以公子而今声势,坐镇中央,足可安抚不平,镇压宵小。 若是久不露面,很可能被人察觉到少爷外出,继而设下阴谋,对咱们产生威胁,故而,还请公子三思。” 曹湛和周虎也是连连点头,吕乐和韩普所言,也是两人所想。 孟昭在灵武孟家的地位,绝对是核心,甚至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有他坐镇,整个孟家便能各安其位,一切事务井井有条,纵然有外敌,也有足够的底气解决,真正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而,他若不在,就相当于抽去主心骨,没有一人,可以有孟昭这般的影响力,号召力,压制力,让一众桀骜不驯的先天俯首称臣,各司其职,反而,会招致人心动荡,乃至内部发生乱子。 孟昭自也知道几人担心,笑道, “你们不必担心,离开前,我会分别召见门下各主事和高手,嘱咐一二,让他们各安其职,并听从你们五个的安排,若有不从,待我回归后,必定严惩。 而且我此行虽然归期不定,但时间绝不会长,更不会耽误了自家发展,这一点你们尽可以放心。” “当然,我也晓得你们会担心我的安危,这一点其实是庸人自扰,以我今时今日的武功,纵有不敌,也可从容退走,刀山火海,我也如履平地,你们觉得呢?” 关于这一点,几个人都是当日明秀湖畔的参与者,见证了孟昭卓绝霸烈武道,自也清楚孟昭的武功造诣没的说,而且底蕴深不可测,极限在何处,尚不知晓。 吕乐四人当即一同领命,人心齐,泰山移,他们四个既是孟昭门下最亲近,最信重之人,自也会在关键时候挑起大梁,不会拖后腿。 倒是梁穆秋瞥了孟昭一眼,美目流转,波光荡漾,也不知是不是酸气上涌,拿捏腔调道, “吕乐你们四個真是杞人忧天,没听到你们家公子说要去兖州昆南郡吗? 这可是那位高平侯的地界,你家公子说不得此次便是去探望这位高平侯的外孙女,能有什么危险? 去时一人,归时就说不定是几人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醋海翻波的劲让人上头,吕乐四个听完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多余的表情也不敢多有,而且如坐针毡,极不自在。 孟昭嘴角一抽,也是没料到梁穆秋反应这么大,还误会了他,头痛之余,挥手让吕乐四人暂且退下。 有些话,有些事,当着这些人的面,还是不太好说,不太好做的。 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和梁穆秋后,方才急忙起身,来到这愈发美丽动人的大姑娘身边,闻着一缕淡淡的幽香,眸光柔和,探手抓着她细嫩光洁的手掌。 温暖而又柔软,尽管用刀,手掌之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粗糙老茧。 抓着梁穆秋手掌的同时,孟昭带着歉意道, “穆秋,你当真是误会我了,我此去兖州昆南郡真的和谭采儿无关,而是有一件要事去做,此行说不得还有些危险,你相信我。” 梁穆秋并非一般小女孩,陷入感情后就智商降低,她虽有醋意,但更清醒。 孟昭与她之间,既有深情,也有一种红颜知己般的默契,故而见孟昭深情款款的向自己解释,立马相信了他,反而焦急关切道, “危险?什么危险?你现在的武功,我都看之不透,还有谁能伤的了你?” 孟昭拉着梁穆秋的手缓缓踱步来到书房的南窗边,推开木窗,只见外面是一片苍翠之色,人工移植栽种的竹林随着威风摇曳,沁人心脾的草木幽香传来,心中思绪万千,慨叹道, “我原也以为,以现在的武功,先天当中,纵非横推无敌,也足可屹立不败。 天下之大,英雄天骄纵多,我也足可站在其间顶峰,傲视众人。 然,今天方才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实在不假。” 说着,孟昭便将自己和顾司南,云飞追杀三路魔尊殿叛徒,又遭遇吞天道子替身之一魏七的经历,以及自己对吞天道子的推测一一道出。 哪怕未曾谋面,甚至交际也仅止于魏七,但孟昭的确是将其视作武道路上的最大劲敌。 这一点,作为明面大雍第一天才的沈天赐也不如吞天道子带给孟昭的威胁大,至于龙城之辈,就更不必说。 若不是在灵武城有人保他,当天在明秀湖畔,孟昭就能宰了他。 梁穆秋也是头一次听说如此可怕之人物,更猜测孟昭此行,只怕和这个人间道的吞天道子有关,不由得面露忧色。 想要安慰什么,但她了解孟昭,知道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内心坚韧强大,感慨也只是感慨,不会上升至畏惧,艰难险阻,也只会激励其雄心壮志,而不会让他望而却步。 最终,也只化作一句暖人心的鼓励, “我相信伱是最强的,吞天道子如果遇到你,失败的也只会是他。” 事实上,梁穆秋对孟昭的了解虽多,也有限,如照天神镜,帝禹战甲,乃至紫元龙体,她都一概不知。 之所以这般说,也尽都是对心上人的信任和崇拜。 孟昭不败,在她心中,就永远不会败。 相信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孟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揽住梁穆秋的肩膀,温柔而又坚定道, “不错,吞天道子固然厉害,但若是遇到我,胜的依然会是我。 谢谢你,穆秋。” 7017k 第七百四十四章 监视,手段 (求订阅) 安抚好梁穆秋这个深陷情网的岷山老大,孟昭马不停蹄,接连又召见几波人。 不是手握一定权力,在他孟家之内占有某个重要位置,不可轻视者,再不就是有着高绝的武力,也算是一次汇总报告行动。 包括铁手会,大旗帮高层,孟家商队,矿山,船队管事等等。 让孟昭在安排妥当之余,对自己如今麾下势力,以及发展情况,都有了了解。 用四个字概括,就是蒸蒸日上。 哪怕铁手会刚刚纳入孟家体系不久,此时自楼观澜往下,也是尽都成为孟昭的拥趸。 有如此英明神武,霸道强横之主家,何愁前程? 最后他见得,是在孟府一系势力中存在感最为薄弱,但也至关重要的夜猫儿。 曾经的孟家所组建的流星杀手组织中的一员,如今孟昭麾下的重要成员。 当然,也是孟昭赖以为耳目之人。 书房中,孟昭面朝南窗外,高大英武,负手而立,气度森然,言语款款, “我走后,你的一切行动如常,不可懈怠,必须严查府内不轨之辈。 对待吕,韩,曹,周四人,也只能观察,无有决断处置之权,更不能有其他多余动作。 明白吗?” 一身黑衣,蒙着面罩的夜猫儿气息缥缈,近乎亡者,若不是身形健全,几乎以为是空气。 只见他单膝跪地,垂首在孟昭身后,谦卑恭敬,道, “属下明白,绝不会有多余动作,招致吕管家等人的注意,请公子放心。” 之前受到王牌杀手的刺杀之后,孟昭便因为府内有人吃里扒外,萌生了组建一个特权监察机构的想法。 这个组织,对外搜集信息,情报,安插探子,策反人员,必要时候,执行刺杀任务。 对内,清查内部人员关系,记录言行,事迹,整理成册,留观后效。 孟昭手下不缺人,财富足额支持,又有专业的夜猫儿操持把控,短短时间,已经建立框架,且初步建效。 此次孟昭外出,时间不定,又将府中大权,留给吕乐四人以及梁穆秋。 固然信任他们,却也不能没有制衡与监视手段,夜猫儿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眼下还在开拓进取的阶段,以孟昭对四人的了解,都非短视之辈,对他也足够忠心。 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特别叮咛夜猫儿,不许他露出破绽,让吕乐四人察觉。 主上对臣下的猜忌,不管有没有道理,总归都会让人心生不满,哪怕暂时若无其事,终归是一道裂痕,所以能隐瞒,就隐瞒。 至于说完全放任,那是愚信之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有时候,信任等于放任,适当的谨慎,有益无害。 夜猫儿当然也清楚,虽然他掌控着不小的势力和权力,为孟昭探听内外,貌似一人之下。 实则,还是比不上吕乐四人与孟昭的关系亲厚,也不会特意搬弄是非。 秉公行事就好。 毕竟,他也是一個很识时务,很聪明的人。 对待孟昭这样年轻,有能力,有手腕,又强横霸道之人,耍心机等于找死,自不会自寻死路。 孟昭又问道, “对那几家派出的探子有动静了吗?” 夜猫儿谨慎道, “回公子,时日尚短,属下暂时只是打进几个棋子,在那几个府中,都是最边缘之人,接触不到关键信息,无有大用,还需等些时日,或能有所收获。” “嗯,我也知道,用间重在隐藏,你既做好谋划,我也不会贸然插手其中,没有必要,你也尽量少与他们联络,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希望将来能发挥作用。” 孟昭本身就是类属间谍,探子,被派到孟家之前,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这些间谍,探子,都是背负极大的压力,精神紧绷,平日做戏已经很难,若是还经常要和上家见面,联络,更增添压力和风险,所以才不希望夜猫儿竭泽而渔,坏了几枚棋子。 “属下明白。” 除了安排这些,孟昭当然也了解了一下最近孟府之内的情况。 经由夜猫儿禀告,方才知晓,自孟昭明秀湖一战成名,武功煊赫,雄霸灵武城,来孟家的探子,以及居心叵测之人,便多了许多。 有的不重要,没价值的,直接铲除了事,以儆效尤。 有价值的,则暂时装作不知,看看能否反间其人。 总之已经掌握清楚,立于不败之地,自可往深处挖掘筹谋。 孟昭把握脉络,掌管名册,对此也很赞同夜猫儿处置方式,对其工作能力,也给予肯定,加以厚赏。 如此,从回至孟家庄,孟昭基本不曾休息,一直忙于事务。 到了晚上,更特地命后厨准备酒席,大宴麾下群英,拉拢关系,经营感情。 宴上统计来人有二百零九人,长宴如龙,明灯掩盖星辰,群雄荟萃,光先天高手就有将近三十之数,虽然不少都是九窍以下,功力也不见得多么精深,但也都远胜过后天之人,可堪一用。 老人且不论,新加入之先天,很多都是在明秀湖一战之后,仰慕孟昭绝代天骄之雄威,结伴而来,拜入孟昭门下,成为孟门的中坚人才。 孟昭也是借此机会,展露实力,估计此宴席一摆,短时间内麾下众人士气大盛,即便他暂时离开,也有足够的凝聚力摆平困难。 宴后,孟昭带着吕乐,韩普两人,前往顾司南,云飞落居之处,商议合作一事。 这个过程其实说繁杂,也繁杂,说简单,也简单。 主要就是当中风险,个中利益分配,最容易掰扯不清,陷入僵局,你不退,我不让,甚至会闹僵。 好在孟昭早和顾司南约定好,也无惧些许风险,自然是一拍即合。 合作相关条例,文书等,也是短短几个时辰便商讨确定,可谓神速。 接下来,只等孟昭三人安全从昆南郡的泌水仙宫返回,便可施行。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孟昭告别依依不舍的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与顾司南云飞,魏七三人出发,至西岸大旗帮名下码头处。 由韩鹏亲自掌舵一支快船,送孟昭等人往昆南郡而去。 7017k 第七百四十五章 昆南郡 (求订阅) 滚滚巫江,浩浩长浪,西起雍左,东至沧海。 穿过北方大地,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玉龙,将远隔诸州汇聚在一起,连成生命的长线。 孟昭与顾司南,云飞,魏七三人,乘其麾下一艘巨型龙骨黎木客船,由韩鹏这精通航行之术的先天武者掌舵,乘风破浪而下,连开七层关卡,历时九个时辰,便由灵武城转至昆南郡外的码头上。 可谓神速,当中或打点,或威逼,尽显孟家船队在这纵横往来的水域当中的强硬关系。 靠了岸,孟昭几人借由韩鹏事先准备好的身份引章,路引公文,轻松进入郡城之内。 昆南郡城,为兖州治下边郡之一,虽地处内陆,境内多江河,湖泊,交通发达,南来北往之人众多,带来许多机会。 故而不但人口稠密,且商业繁荣,民众富庶,兼民风开放,精气神昂扬向上。 城中建筑,也多高大雄伟,质地上乘,颇有历史沉淀气息。 不过让孟昭比较失望的是,这昆南郡的武风却不浓。 从他进城开始,直到落居南区的一家客栈当中,就没见到什么像模像样的武者。 不是说没有武者,相反,武者还很多,大街小巷,江湖人士不少。 他所谓像模像样,并不单单指武道迈入先天,即便是后天武者,若有所长,根基扎实,也不失为人才,可惜,却没见到几个。 大多数都是庸碌之辈,在他势力麾下的一众后天武者,若拉来昆南,直接就能打的这些本地人叫爸爸。 要知道,在冀州南安也好,还是灵武城,不单是先天众多,后天武者,也多的是青年才俊,武道不俗。 结果昆南好歹也是一方大郡,奢靡之风盛行,武风却如此寡淡,叫人失望也在所难免。 晚间,孟昭几人来到所居住的客栈一层大厅之内,寻了个靠边的桌子,点了酒菜享用。 孟昭怎么也是一大土豪,吃穿用度自是往顶级方面靠拢,菜色不但贵,而且精心雕琢。 本也可让客栈之人将饭菜端到房间内。 不过孟昭想要多了解昆南乃至兖州之内的讯息,便想从这消息灵通的客栈打探一二。 此时外边天色虽晚,但尚有余光未尽,照的天地一片暖洋洋。 客栈一楼大堂内,用餐之人极多,三五成群,有如孟昭一般外地来的游客,有本地家资颇丰的小财主,有持刀佩剑,一看就不好惹的武林中人,也有装扮相同,似是帮派分子的粗鲁汉子。 喝酒兴起,和同伴踩着桌椅划拳嬉戏,明明气温渐渐转凉,但却映的整个客栈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炉,着实热闹的紧。 相比之下,孟昭四人所在的桌子却是无比安静,偶尔只能听到碗筷的碰撞之声,主要是孟昭不说话,魏七就一个字不敢多说,顾司南和云飞似乎习惯了独来独往,生活在封闭空间之内,对于这种喧嚣的环境,很不适应,自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孟昭也不管他们三個,一边用餐,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八方讯息,从中筛选自己想要知道,也对自己有用的。 可惜,这些用餐之人,多讲述的是自己身边家长里短,比如我家今年收粮多少多少担,儿子新拜的武师武功多么多么厉害,我家儿子将来定然也是强者之类,大多是吹水或者高级点的凡尔赛。 次之,则是街头巷尾的那些风韵艳事,什么张家的儿媳和公公扒灰,李家的婆娘被人搞大了肚子,被休之后挺着大肚子投河一尸两命,刘家的小子去青楼找姑娘,结果和老子碰面,差点被打断一条腿之类的。 用来消磨时间倒是好的,但对想要探听讯息的孟昭来说,却都没什么用。 孟昭倒也没怎么失望,喊了一声,唤来一个十七八岁,瘦的和萝卜干似的小跑堂,随手从袖口甩出一钱碎银子,扔给跑堂小厮,道, “给我说说最近郡城有什么稀罕的消息,不要风流韵事,最好是江湖上的。” 跑堂小厮除了练就一张巧嘴,一对快腿,另外,就是这双招子看人很少出错。 他年纪不大,但在这客栈做活也有几年时间,见惯了南来北往之辈,不乏吹嘘过头的少侠女侠,但也就是那么回事,直到今天,才觉孟昭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这个厉害,体现在很多方面。 比如孟昭穿着衣着,面料看起来比较朴素,实则都是最顶尖的云锦织就,手上串着的佛珠,色泽澄碧,隐隐带着佛韵,一看就是高僧大德开过光,有钱难买的。 再如孟昭虽看起来稚嫩,比他似还要小上一两岁,但相貌英俊,肌肤白皙如玉,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都要娇嫩几分,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养尊处优,更有一股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气度。 跑堂小厮之前就看出来了,这叫贵气,是那种单纯的暴发户,或是小家小户所不具备的气质,说不得就是哪位官家贵人出身。 而且,顾司南三人也给小厮带来很大的震撼,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和看到猛兽一样,打心眼里害怕,畏惧。 因此,别说孟昭还给了打赏,就是一文不出,他也愿意好好伺候,说不得这位贵人一句话,就能让他平步青云,改变命运。 小厮思忖片刻,低头哈腰,小声道, “公子且听小人大致分说,若您对哪个消息感兴趣,小的在细细讲来。” 这小子还有点门道,似是习惯了被人探问消息,声音不大,却能在这喧闹吵嚷的环境下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说着,就将他所知道的,近来发生在昆南郡城的一些消息讲出。 他的消息来源,多为跑堂伺候客人时,听人诉说,当然,也有自己的渠道朋友,比起四周这些干饭人有了不小的提升。 事件也多为这家帮派和那家帮派火并,郡府之内的某个大人因为贪腐问题被撸掉,还吃了官司,或者本地的大户产生矛盾,纠集门下大打出手等。 让孟昭听得津津有味,但也没有多问。 直到听到一个欺凌孤儿寡母的消息,却让他灵机一动,详细问来。 7017k 第七百四十六章 孤儿寡妇 (求订阅) 桌边的顾思南,云飞,以及魏七三个一愣,不知道孟昭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满腹疑惑,倒是那小厮眼睛一亮,和倒豆子一样将他所知的具体消息讲述出来。 这孤儿寡母,身份还真不是什么弱者,而是名扬昆南一代,在兖州都有不小声名的剑侠陈昇的妻子和儿子,陈刘氏,陈泰。 剑侠陈昇,在跑堂小厮的口中,那可真是鼎鼎大名,剑术卓绝,侠肝义胆。 曾做下许多轰动的大事,什么掌毙南城虎豹,剑杀城外的山贼,水匪不知凡己,锄强扶弱,说的是他武功剑术精湛;救济老弱,仗义疏财,因为一个承诺,护送自己兄弟的遗孀返回万里之外的云州,而毫无怨言,说的是他为人性情有大侠风范,非以武逞凶之辈。 说实话,不论孟昭,哪怕是顾司南,云飞,以及魏七三个邪魔道中人,听这陈昇的过往事迹,也是啧啧称奇,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 也不知是不是物欲横流之关系,侠义这二字,在当今这个世道,真的是太少了,少到学武之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再不就是逞凶斗狠,欺凌弱小,坏事做绝。 过往学武之人提倡的保家卫国,强身健体,帮助弱小等理念,信念,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江湖,武林,人心险恶,赤诚之人已经是凤毛麟角。 这陈昇的剑术武功或许也还算不凡,但绝不放在他们四人眼中,倒是这种侠义的精神,让他们十分感叹,毕竟恶人为恶,也知善者之行。 小厮继续往下说,却是那陈昇虽然是少有的侠名远播之人,只是人有旦夕祸福,他早年受过暗伤,武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一次外出行侠时,遇到硬茬子,虽然也打杀了对方,自身也身受重伤。 回到昆南家中,没多长时间就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妇独自生存。 要说事情到此为止,也不算什么,偏偏这陈昇早年因为性情耿直,爆裂如火,得罪了不少人,行侠之时,也不是每次都能斩尽杀绝,留下不少对头。 他人在时,以他的名头,武功,家人自是安稳无忧,他的那些故交也都时常上门,无人敢惹。 但一过世,情况真是急转直下,多的是落井下石之辈,不少人都来找麻烦,甚至和陈昇有血海深仇的,还在伺机报复这孤儿寡妇。 原本陈昇交好的那些人,态度也比较暧昧,在办完丧事之后,对于陈家母子,既没有想象中的关照有加,也不是那种真的毫不过问。 何解? 对那些找麻烦的,他们并不怎么理会,也不干预,似是顺其自然,而对那些要对陈家母子不利的的,则尽数被这些陈昇的故旧给抵挡,拦下,好歹性命无忧。 小厮说到这里,还砸吧砸吧嘴,有些鄙夷道, “这些家伙还真是墙头草,陈大侠在时一副样貌,没了后,又是一副面孔。 要知道,他们中的不少人,曾经还蒙受过陈大侠的恩惠,呸!” 这跑堂小厮显然自负正义感十足,也不知是真的如此,还是刻意在孟昭面前卖弄,想要刷好感。 孟昭倒是三两下明白这些人的顾虑,笑道, “也不能怪他们,陈昇在时,因为侠义之行,固然博得美名,但他的名头,除了那些被斩杀的恶人之外,不少都是踩着本地大户或是豪强的肩膀积攒来的。 往昔陈昇强盛,剑术不凡,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如今陈昇人没了,发泄发泄怒气,倒也是人之常情。 陈昇的那些故旧也不好直接插手,若插手了,反倒会自己惹祸上身。 相反,他们能将那些意图报复陈昇遗孀和儿子的那些仇敌拦下,已经算是不错了,好歹给这位陈剑侠,留下一脉香火。” 这小厮闻言,连连点头,奉承道, “应是如此,公子真是智慧过人,不像小的,什么都不懂,看来这些家伙倒也还有些良心。” 顾司南三人也看得分明,陈昇的这些故旧,其实也是纯纯的欺软怕硬。 硬茬子,其实就是这些欺负孤儿寡母的那些城内之人,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或是一方豪强,在本地极有关系和势力,奈何不得陈昇,但陈昇的那些朋友却未必能抗住。 加上陈昇不惧艰难险阻,不畏魑魅魍魉,但他的这些交好之人,却未必能做到,自然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弱者,就是被陈昇扫荡过的余孽,均都不成气候。 陈昇人活着,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陈昇人没了,才想报复孤儿寡妇,当然再次被陈昇的那些故旧斩杀,刷一波名声。 总的来说,就是一群比较普通的,正义感有但更加自私之人,绝对无法和陈昇这样的侠士相比。 孟昭对跑堂小厮的奉承没什么表示,也不在意,这让小厮有些失落,继续讲述。 就在前不久,城外又有消息传出,早年陈昇曾斩杀的一個恶霸之子不知有什么机缘,修成一身厉害武功,打算回昆南为父报仇。 之前,就打杀了陈昇的一个故交,听人说,还是被击败后,打碎四肢,生生折磨痛死的,这就让城内的风向转变。 要知道,那陈昇的故旧,也是堂堂先天,被人用如此方式杀死,简直是掀起惊涛骇浪,人人震怖。 原本有心维护这陈家母子的,也不禁在心中打个问号,未必敢插手此事。 听说,陈昇妻子,也就是陈刘氏上门找了几家故交,都被拦在门外,连那些人的面都见不到。 有心怀愧疚的,送上银子,算是补偿,出主意让她快点逃离郡城。 连愧疚都没有的,就真做了哑巴,直接让人撵出门。 这陈刘氏也是逐渐变得绝望,曾当街哭诉,当初陈昇帮助之人成百上千,如今愿意伸出援手的,却一个也无,真是老天无眼。 也就是在昨日,陈刘氏没办法,去县衙求助。 但早年陈昇虽然行侠仗义,也是侠以武犯禁的典型,轻慢官府,官府自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只派出两个白身丁役到她家中护着。 实则,也是没想理会这曾经昆南剑侠的妻儿。 如今陈刘氏,以及其子陈泰,可算走入绝境。 7017k 第七百四十七章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 (求订阅) 对于普通人而言,陈昇也好,其妻儿也罢,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所面临的处境与自己并无干系,也不会主动干预。 有些人是有心无力,有些人是有力无心。 孟昭则不同,他此行昆南,固然是为了泌水仙宫的魔会,但也有率先一步勘探昆南,寻找机会打入兖州的想法。 作为外来户,贸贸然进入某个地区,侵占原本地区人士的利益,必然是会招致极大的对立和反扑,举步维艰,很难打开局面,这是一种很自然的规律。 若不是孟家早在灵武城有产业,有人马,打下根基,当初孟昭来灵武城,也未必能那么快站稳脚跟,但在兖州,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且幸运了。 所以,孟昭需要寻找这么一个机会,让他有大义名分,不会特别招致兖州顶层人士的恶感,且可以对付昆南本土的那些中不溜的豪强势力,壮大自身。 最终目的,也只是打入一个钉子,站稳脚跟,真想在几年时间内迅速壮大乃至席卷兖州,脱不开孟昭早前的构思,也就是从谭长明,或那位天狼盟主处获得帮助。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向人求助,这也涉及到一个先后主次的问题。 孟昭在不借用谭采儿身后人脉的前提下,就有了一定的成果,足可显示出他的手腕能耐,也会让人高看一眼,若事事求人,事事由人,反失了自身的主动性,为孟昭所不取。 而在他看来,这陈昇亡故后遗留下的妻儿,就是上好的时机,棋子,足以让他在昆南郡撕下一個口子,立下一点根基。 有了根基,就有了崛起的希望和可能。 为何选他们? 首先,就是陈昇本人的侠名远播,在昆南本地,赫赫生威,且方才亡故不久,妻儿又屡遭欺凌,备受民间百姓的同情。 虽人走茶凉,但雁过留声,多年的行侠仗义,陈昇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声望和口碑,这一点,其实也有着巨大的价值。 固然绝大多数人没有能力,也不敢出手帮助他的妻儿,但若是有人在这个时间段主动相助,也足以得到拥护和信任,继而得到昆南本土人士的一点认同。 再说陈昇固然只是一介侠士,但本身经营多年,在郡城也好,乃至放眼兖州,也都有一定的关系和旧情,孟昭若能借用一二,也足以省却诸多麻烦。 当然也还有其他的因素,这里就不一一列举,只说这两点,已经足以让孟昭主动掺和此事。 想到这,孟昭心里也有了决断,向这跑堂小厮问道, “你可晓得,这陈昇的妻儿住在何处?” 跑堂小厮一愣,干瘦的脸上有些迟疑,没有直接回答,与先前作态相悖。 他并不晓得孟昭等人来历,只知道自己惹不起,所以竭力讨好,但也只以为他们是想听个乐子,不会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但假若这几个人也对那陈昇的妻儿心怀叵测,他岂不是做了天大恶事? 正如孟昭方才所想,陈昇人虽没了,但留下了巨大的名望,以及数不尽的民心,这跑堂小厮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他从不曾见过陈昇,也未曾受过这位剑侠的恩惠,但,他依然憧憬且向往这样的大侠,有着朴素的正义感,不愿意这位剑侠的妻儿再受到伤害。 孟昭见状,微微一笑,浑不在意这小厮的提防,道, “看你倒也是个有心的,不用害怕,我打听这位陈剑侠的妻儿住处,也是感其侠义,在当今这个世道,实在难得,想要帮衬一把。 你不是说陈昇曾斩杀的那恶霸之子修成武功回来报仇,还打杀了一个先天高手,此事使得陈昇的那些故旧都不敢出头保下这孤儿寡母吗? 他们或许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能顺其自然。 但我不同。 现在,那恶霸之子随时可能上门报复,所以,我想帮这孤儿寡母一把。” 此言一出,顾司南,云飞,以及魏七三人纷纷诧异的看了眼孟昭,似是疑惑他为何要横插一手,惹这麻烦上身。 那小厮则是激动的嘴唇颤抖,脸庞发红,道, “公子可言可是当真?可,可那大恶人武功实在厉害,您会不会?” 孟昭摆摆手,打断了小厮接下来的话, “你的顾虑根本不是顾虑,那什么恶霸之子,武功或许厉害,但也厉害不到哪去,我视之如猪羊,可宰割下酒,只管将住处告知我便好。 莫非你以为我是那种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只有一腔热诚的小白吗?” 这跑堂小厮虽无火眼金睛,但一双招子也是十分给力,连连摇头,抱拳弯腰道, “哪里哪里,公子龙凤之资,来历不凡,定是大人物,岂是小人能妄家揣度的? 不如这样,待到您用餐过后,小人向掌柜的请假,给公子带路,往那陈家去,公子看如何?” “哦?你胆子倒是大,难道就不怕中途遇到什么危险吗?” “小人不怕,只希望能帮到公子,帮到那陈家母子,如此,也算一解小时对陈剑侠的孺慕向往之情。” 孟昭点点头,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户之邑,必有忠士,此言不虚。 这世上其实多的是人才,奇才,只是少了机会,这才明珠蒙尘。 这小子虽只是一个跑堂小厮,但为人机巧能言,又胆大敢博,其实还算是一个人才。 一般人纵然看出他的才干,但也只会惋惜,不会拉他一把。 为何? 因为这小子近乎成年,身段已经长成,根骨经脉定型,没有特别际遇,练武怕是晚了,也很难有大成就,提拔的再好,也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文职管事之流。 但孟昭不同,他方才得到吞天蚀日大法的部分残篇要义,足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若真有心抬举,这小子或还真能一遇风云变化龙。 未必能成长到韩普那等层次,但也足可一用。 想了想,孟昭存着考验心思,便道, “也别请假了,你直接找掌柜的请辞,然后就来我身边做事吧。 不过我等也只有几天的空闲,然后要启程去城外,是否要这么做,你自己思量定夺。” 7017k 第七百四十八章 提携 (求订阅) 孟昭这么说,还是看这小子是否能下的了决心,若能,他正好在这边也缺个消息灵通的帮他做事,可以提携一二。 若不能也不打紧,这世道别的不多,就是人多,人才自也少不了,无所谓非得要一个跑堂小厮。 这小厮为人机灵,见孟昭这么说,立马猜出当中存了考验的心思,陷入天人交战当中 说实话,他现在的生活也还算不错,从十三岁起,就在这家规模还不错的客栈做活,工钱给的及时,也很少克扣。 平日厨房吃不了的鸡鸭鱼肉等荤食,也能沾得一二,亏不了嘴。 但说实话,也就是这样了,大钱赚不得,也没有明朗的前程,日后生活碌碌无为,一眼望得到尽头,这是小厮所抗拒和厌恶的。 他有野心,不甘愿就这样做一个平凡的人,所以,他也在寻找改变命运的时机,直到今日,他觉得,或许机会就在眼前。 他第一次见孟昭,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为人,但他看得出,孟昭骨子里,气韵中所含有的那种迥异于庸碌凡人的气息。 是英雄气也好,是枭雄气也罢,并不打紧,总之,是小厮所向往和期待的。 也没用多长时间,跑堂小厮长吐一口气,朝着孟昭深深拜服,道, “公子且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向掌柜的请辞。” 说罢,一溜烟小跑离开桌子,孟昭则慢条斯理的继续用餐,优雅斯文。 云飞此时憋不住了,好奇问道, “孟公子,在下不明白,您为何对那什么陈昇的妻儿如此关注,现在似乎还对这么一个普通的跑堂小厮如此看重,莫非忘了咱们还要有事在身吗?” 云飞出身魔尊殿,行事向来高来高去,很少和这些凡尘俗世挂钩,自也很难理解孟昭现在的行径。 顾司南身为执法堂堂主,除了武功高绝,自也少不得一些手腕和心计,从袖口掏出一张丝帕,擦了擦嘴角,笑道, “我猜孟公子是有心在这昆南郡城扎下一根钉子,又怕遭到城中势力的集体排斥和抵触,所以,想要以这陈家母子为棋子,打入这昆南郡城,未来说不得还能继续壮大,一如在灵武城当中,不知我说的可对?” 孟昭笑而不语,但看其态度,明显已经应承了顾司南的说法。 魏七在桌边沉默的喝着鲜汤,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看着那离去的小厮心中也有了盘算。 正如孟昭所想,一般武者,哪怕先天,也很难将这根骨经脉等定型了的小厮提拔起来,后天大成都是这小厮的武道终点,难以逾越。 但事无绝对,吞天蚀日大法,哪怕只是残篇,也足以让这小厮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一方高手。 很明显,孟昭是看上了这个小子,打算培养一二。 一时间,魏七心中又是心痛,又是忌恨,心痛孟昭拿他的魔功培养人才,忌恨区区一個卑贱的小厮,竟也能咸鱼翻身,当真苍天无眼。 他却忘了,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若无吞天道子当初的提拔,也不过就是中人之才,哪里有过去的那般风光和厉害? 几人谈笑间,那小厮已经红着眼睛,背着个小布包来到桌边。 看他的脸颊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显然请辞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不过结果应该是好的。 果然,小厮来到桌边,和孟昭说了辞职的过程,遭到掌柜的掌掴,不过他心意已决,放弃本月的工钱后,还是成功脱身,现在成了自由人一枚。 孟昭对这小子还是很有些好感的,人生无常,其实就在一个个选择当中度过。 有的人选择对了,自然精彩纷呈,轰轰烈烈,不白来这世间一遭,有的人选择错了,就算追悔莫及,也悔之晚矣。 “做的不错,第一个考验算你通过,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不管是给家里也好,给自己留着也罢,总归是个底气,对了你叫什么?” 孟昭甩出一大锭银子落到这小厮手中,分量不浅,让这小厮又惊又喜。 活还没干,就有银子拿,就冲这个大方的劲头,小厮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单这一锭银子,他在酒楼拿工钱,一文不花,做三年也未必能攒的下来。 “小人姓张,本来叫二狗子,后来托本地一个老秀才取了个大名,敦。 公子叫小人二狗子也成,张敦也成。” “倒是个有见识的,还知道托人起名,张敦不错,你先下去处理一下离职的首尾,过半个时辰,带我去陈家。” 小厮张敦领命而去,离开前,早就将手里的银子塞进胸膛,被斜跨的小包裹挡着,谁也看不出来,倒是个有心人。 “前辈,云兄,如何,可有兴趣往那陈家走一趟? 不提我那些小算计,这陈昇也当得起大侠之称,先去祭拜一二也是好的。” 顾司南和云飞连连摇头。 云飞直接道, “虽然这姓陈的是个好人,但明显好人不长命,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也不在意他妻儿的死活,孟公子若有心,自去便是。” 顾司南也笑道, “我倒是想要和孟公子一同去,不过还有一些私事要做,抽不开身,便劳烦孟公子替我上柱香,也算聊表敬意。” 至于魏七的意见,根本没人在意,或者说,他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昭的决策。 从他服下丹药,被孟昭操纵的那一刻起,他就完全成了孟昭的提线木偶,要他如何便如何,除非他有那个决心和意志,不在乎生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故而,魏七连忙表忠心道, “主人身份高贵,料那什么恶霸之子不过是土鸡瓦狗,岂能与他一般见识? 不如小人出手,将其擒下献于主人。” 魏七也是一把辛酸泪,诉说无人知。 想当初他为吞天道子九大替身之一,不论在何处,都是魔威赫赫,为人所敬畏,今次却成了谄媚的狗腿子,毫无强者之风,落差之大,换个人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孟昭倒也没过于折辱,道, “好,便你与我同去,若真有意外,便由你解决。” 等闲武者,他现在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7017k 第七百四十九章 瘸老头 (求订阅) 入夜,阴沉了许久的乌云内,终于闪烁起耀眼的电光,几度晃亮黑暗的郡城,方才在天边由远及近的传来轰隆隆雷鸣之音。 大风吹拂,拍打在人的脸上,能嗅到浓浓的湿气,冰凉而又醒人,想来再过不久,一场大雨便会降临。 摇曳的灯笼火光外,张敦穿着一身刚刚换好的粗布衣服,急匆匆走在前面,一边根据自己的记忆辨认着路径,一边向孟昭以及魏七介绍附近的方位布局。 孟昭所落居的客栈在南区,陈昇妻儿所在,则为郡城东区靠西的大通坊。 故而一早便由魏七拉着张敦使出轻功疾驰赶来东区,到了就近地界,方才将人放下,由张敦指认方向,朝着陈家赶去。 一路上,张敦的表现还算不错,话不多,但有所言,都是通过察言观色,投孟昭所好,言之有物,很少说废话。 当然,更让孟昭满意的,其实还是张敦这个人常年待在客栈工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昆南,乃至整个兖州,都有一个非常详尽的认知,或许有的是道听途说,但至少在昆南郡内,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连带着他对昆南也有了一个大体的认知。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栋民宅的大门前,也是此行的目的地,陈昇的府宅。 只见漆黑无月的夜空下,写着陈府二字的鲜红门匾下,挂着一圈丧葬专用的花圈,两边还各挂着一盏白皮灯笼,透过白布,隐约可见内部燃烧的绿色焰火。 两尊石狮子,本是威武霸气的镇宅之物,不知何时,被人泼上红血,在白灯笼,绿焰火,漆黑夜色,风雨欲来的环境下,格外的阴森,恐怖,宛如深山老林之内的鬼宅。 张敦见到石狮子上的血渍,以及大门两边木柱仿佛被斧头劈砍过的划痕,面露怒色,攥着拳头,回头对孟昭道, “公子请看,这就是城中曾被陈大侠教训过的那些家伙干的好事,这还只是泼血,我听人说,陈大侠刚刚过世那天,还有人专门拿鞭炮扔到内宅之内,恫吓陈刘氏和陈泰,搅扰的丧事都一度办不下去。 后来陈家的下人,仆从实在难以承受,走的走,逃的逃,还卷走不少家财。 听说如今只剩下一个瞎了眼的瘸老头留在陈府,和陈家共存亡。” 张敦虽是在向孟昭诉说,但越说越气,言语中不免带有几分铿锵悲慨之音。 堂堂昆南剑侠,鼎鼎有名的剑术大师,大侠,身死之后,家中亲眷竟然有如此惨痛之遭遇,实在让人唏嘘,难平。 孟昭笑了笑,对这张敦印象倒是不坏,有一副好心肠,总比狼心狗肺的家伙强,用起来也方便,顺手。 安慰道, “好了,既然我决定插手这件事,自不会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也早晚有找他们算账的机会。 你且去叩门,讲明我仰慕陈大侠侠名,特来上香聊表敬意。” 张敦点点头,一手提着灯笼,一边踏上台阶,拉起陈家大门上的兽环,砰砰砰的叩响起来,在这嘶吼的狂风的遮掩下,倒不是那么刺耳。 不多时,便听到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猛地探出一個人来。 在灯笼火光映照下,可见这人花白头发,凌乱胡须,戴着一只眼罩,是个五六十岁的独目老者,深刻的皱纹之下,是玉石俱焚的决然和死志。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跨出大门的时候,拖着右腿,明明又老又残,偏生像是一头发狂的猛虎,欲择人而噬。 手里还攥着一把磨得很锋利的尖枪,中部被削断一截,恰巧可以当做长剑用。 见到门外的张敦,又看了下隔了一段距离的孟昭两人,似是觉察到来人并非自己所想的恶客,这老头惨烈的气息一敛,冷着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声音不小,不但张敦能听得到,孟昭和魏七也能听得清楚。 魏七对这老头子似很是不屑,小声道, “主人,这老头装腔作势,看似厉害,实则一身内力早就散去,十不存一,根本就是个纸老虎,不成气候。” 魏七对武者的评价很简单,就是看内力,内力雄厚者,再怎么瘪三,总有两把刷子,若是内力不济,再怎么气势凌人,也不过是样子货。 这也是他自身武道的写照,一身真气浑厚无俦,连孟昭这等根基举世无匹之人都略有不及,但也仅仅只有真气,属实是极端偏科之人。 孟昭倒觉得这瘸腿瞎眼的老头有点意思,虽然残疾,内力也溃散,但精神意志极端凝练,整个人在某种状态下,就如同他手里打磨的锋利无比的枪尖,拥有着极端的杀伤力。 但,杀伤力也仅仅只是杀伤力,诚如魏七所言,他早已不在巅峰状态,或许只能维持一击,一击之后,他也只能束手待毙。 当然,再怎么厉害,这老头子顶多也就是对付后天级别的武者,对于先天是无法造成威胁的,因为这本就是天堑一般的差距。 所以,这老头子纵然还有某种秘术能造成搏命一击,但绝不可能抵挡下那随时可能到来的恶霸之子的报复,若无意外,陈家必然难逃破灭噩运。 总而言之,老头子或有以死保全的想法,却有心无力。 张敦却不晓得这些,对于这瘸腿瞎眼的老头有几分恭敬,老老实实的按照孟昭的交代说了几句。 同时,也隐晦的提及,我家主人出身高贵,来历不凡,不图你陈家什么,单纯的只是钦慕陈昇的侠义做派,说不得还能帮衬一二。 张敦也是害怕这老头过于敏感,言行不当,得罪孟昭,那就祸害无穷了。 然而,他却小瞧了老头子。 别看他瘸了一只腿,也只剩下一只眼睛,或许还是老眼昏花,但那份眼力依旧不是跑堂出身的小厮所能比的。 在看了眼不远处的孟昭和魏七后,老头子仅剩的那只独眼爆发摄人的神采,原本冷淡的表情透露出些许希冀,点头朝张敦说了些什么,然后将陈家大门彻底拉开,请孟昭三人进府。 孟昭知道,陈家大门的开启,也意味着他谋划落子的打算成功了一大半。 7017k 第七百五十章 祭拜 (求订阅) 进了陈家府邸,孟昭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占地颇广的宅院,按照布局方寸来看,应该是四进院,怎么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家,可以养活几十下人,维持宅子日常体面。 然,此时这陈家大宅,却处处显出荒凉,破败之感,不但大体环境渺无人烟,处处透着清冷,甚至冰冷,而且杂草丛生,院墙表面有各种秽物痕迹,不曾收拾打理,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 瘸腿老头走在前,一言不发,虽然拖着一条残腿,但手里拄着被削成半根的尖枪,速度不慢,很快带着孟昭三人来到中院的一间大屋当中。 这屋子房门大开,两侧门扉贴着白纸黑字的奠帖,白色灯笼高高挂起,让这原本黑暗的环境多出些许亮光,照的室内通明,隐约可见其内布置成灵堂模样。 还不待几人靠近屋子,便从屋内窜出一只黄色毛发的土狗,牙口岁数都已经偏老,精神也明显疲倦虚弱,然面对陌生的孟昭三人,依然龇牙咧嘴,表现出极强的警惕性,乃至侵略性。 紧随这黄狗跑出来的,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孝服,头顶裹着一条白色布带,提着一口连鞘宝剑沉面走出,一把搂住正狂吠不止的黄狗。 到底是忠犬护主,在小男孩搂住脖颈后,这狗只是闷着头呛嗓子,却再也不叫一声,有几分灵性。 再看这个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方面大眼,很是端正,招人喜欢。 然面色冷峻,带着迥异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充满敌意的看向孟昭三个。 “江爷爷,他们是?” 瘸腿老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男孩,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轻轻说了句, “是外来的,听说了老爷的事情,感慨老爷之侠义,特来上香。” 小男孩这才松了口气,表情也缓和不少,起身双手胸前抱剑行礼,道, “原来是这样,既是来祭拜先父,便是朋友,且随陈泰来吧。” 一板一眼的,虽然有点小大人的感觉,倒也有些气度,更不错的是,这男孩小小年纪,却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根基,未必高深,却也入了真传。 看他本来稚嫩的右掌却布满生硬的茧子,必然是经年持剑,练剑,恐怕五六岁时已经启蒙练武,当真不错。 孟昭面露欣赏,虽然他是打着利用这陈家母子的想法上门,但本身并不曾有对陈家母子不利的想法,相反,若是可造之材,施恩一二也对得起自己良心。 目前就他观察而言,这陈家小子还算不错,面临大变,足够成熟稳重,不乏拼命一搏之勇气,同时修行武道足够刻苦,若是资质不差,当有一番作为。 进了灵堂,便见到灵堂下方左首位置,跪着一個姿容清秀,面色苍白,带着淡淡哀愁之意的妇人。 面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年岁并不算太大,只是因为心神枯耗,饮食不畅,显得清瘦虚弱。 作未亡人打扮,手里正往烧的正旺的火盆内洒着纸钱,口中喃喃念叨什么。 孟昭耳力过人,听出这妇人在向自己的亡夫求助,希望他在天之灵,能护佑自家儿子度过这场劫难,日后再次扛起陈家大旗,叫人知陈家剑侠尚在人间。 并不是真的愚昧无知,而是看透现实之后,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鬼神。 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妇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儿子的生死存亡,却对自身的安危浑不在意,有贤妻良子如此,陈昇酒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压下心中的思量,孟昭按照灵前规矩,毕恭毕敬的向陈昇的牌位鞠躬三次,替自己和顾司南上了两炷香,此人也算是他来此世这么长时间,真心参拜的少数人之一。 孟昭两世为人,碍于自身处境,性情等方面因素,绝称不上一个好人,但并不妨碍他喜欢,欣赏陈昇这样的侠士,因为正是有着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让这充斥着名利,血腥,阴谋,背叛的世道多上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祭拜完这位昆南剑侠,孟昭并未离开,而是-缓步来到陈家母子身前,微微欠身,对两人沉声道, “陈夫人,陈小兄弟,你们目前的处境,我也知晓一二。 陈昇大侠英雄一世,侠肝义胆,他的遗孀和后人,不该如此受人欺辱,也不该受到那邪魔外道的威胁,在下钦慕陈大侠是侠义之行,愿意帮衬一二,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 孟昭看得分明,这陈家母子,包括仅剩的这个瘸腿老头,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地,本身也都是爽快人,对待这种情况,就不能鬼鬼祟祟,招人厌烦。 既然有心要借用陈昇的这块牌子和关系做事,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讲明来意。 他又不是为非作歹之辈,只是要将灵武孟家之势力拓展至此处,对于他和陈家来说,合作才是双赢。 果然,陈刘氏当即眼睛一亮,秀丽的眸子当中升起一丝希冀,却又带着些忐忑和小心,道, “公子快人快语,愿意帮衬我陈家,小妇人感激不尽,只是有一点还请言明。 公子莫非真的只是想来帮忙,而不求任何回报吗? 此外,公子虽有心相助,但可知道,小妇人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和对手吗?” 女子当真已经殷切万分,渴求有人伸手拉他们陈家一把,至少保住陈泰这根独苗,不至于让陈昇绝后。 孟昭现在从天而降,一般人可能已经哭天喊地的答应下来,更对孟昭感恩戴德。 毕竟唯一的救命绳索,事到临头,还哪管其他? 她却依然能保持清醒和理智,除了探查用意,还能告诫危机,让孟昭心中感慨,这样的女人纵然称不上什么女中豪杰,也可算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了。 自然,能逼得她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当街慨叹的形势,该是严峻万分。 然,这些问题,对孟昭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陈昇得罪的又不是整个昆南郡,想要对陈家母子下手的,又不是吞天道子的那样的魔道骄雄。 他又怕得什么 7017k 第七百五十一章 身份 (求订阅) “陈夫人倒是心细,我也无意隐瞒,之所以愿意帮衬一把,除了敬佩陈大侠为人之外,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那就是想要借用陈大侠的余威,侠名,来帮我麾下势力入驻昆南郡城。 至于夫人所面对的那些对手和敌人,在下其实并不在意,我想只要不是宗师,又或者是本地首屈一指,足以影响半城的大势力,都不在话下。” 好实诚的人,也是好大的口气。 孟昭的两句话,对应了陈刘氏的两个疑问,当然,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叫陈家仅存的三人心思各异,却都有同一种感觉,这人好豪气。 瘸腿老头别看现在是个残废,年轻时,也曾闯荡江湖,见识人心鬼蜮,晓得阴谋算计,对于江湖势力厮杀争霸,也颇有心得。 假如孟昭真的是打算借用陈家的名望来打进昆南郡城,抵消本地人对外地人的部分排斥,敌视,倒算是找对了人,恰好能发挥他们陈家仅剩的优势。 但,怕就怕此人所言不实,另有图谋。 再者,瘸腿老头固然眼力过人,毒辣,能看出孟昭的不凡之处,却怎么也看不出,他有那种覆雨翻云,搅动乾坤的能耐,仅畏惧宗师,以及覆盖半城级别的大型势力,甚至后者还不一定是畏惧,而是忌惮,这就太令他吃惊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家世,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实力,才有这般的底气? 想到就问,瘸腿老头咳咳咳的咳嗽三声,拄着半截尖枪,靠在陈泰身边,道, “这位公子,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从何处来啊?” 假如孟昭是个草根,或者名不见经传之辈,可能随着这个提问,整个计划将会胎死腹中,因为若是身份地位难以匹配方才的豪言壮语,很容易被人视为油嘴滑舌的小人。 然,他在这方面,当真是无可指摘,淡淡道, “在下孟昭,出身南安,先祖神通公随太祖定天下,得封南安伯,世袭罔替,如今家主兼南安伯,乃是在下的大伯。 不才今年也有二十,年前带领家将入驻灵武城,也算薄有基业,且如今正是建功立业,拓展自强时,故而游历江湖,昨天方才至昆南。 偶得陈大侠遭遇才想要与陈夫人合作,你们得利,我得名,大家双赢。 不知,陈夫人,陈小公子,意下如何啊?” “啊,你是孟昭?龙王孟昭?” 乍然出声的却是一直持剑沉默,乖巧待在自家母亲身边的男孩,陈泰。 只见这面容方正,形色冷峻的男孩此时多了几分热切,渴望,一对大眼睛散发着琥珀般的光泽,直溜溜的盯着孟昭,握剑的手掌还在微微颤抖,可见情绪之激动。 不单是陈泰,就连陈刘氏,以及那瘸腿老头,也是一脸惊喜的看向孟昭,仿佛是什么吸人眼球的宝贝,撩人心弦。 魏七在孟昭身侧宛如一道幽影,暗暗称奇,难道这孟贼如此有名,我怎不知? 孟昭也是略带诧异,尤其是陈泰脱口而出的龙王,更是让他脸色一黑,问道, “怎么,我在这昆南郡,很有名吗?” 他倒是曾想过,明秀湖一战后,他当能跻身当代武林年轻一代顶尖高手之林,轰传天下,除了他自身实力过硬,战绩彪炳外,良好的出身也是一大宣传要素。 正如沈天赐,若不是他出身金陵沈家,真是天赐麟儿,也绝没有今时今日的声望。 但,巨大的声望也是需要时间来酝酿,发酵,乃至掀起轩然大波的。 孟昭觉得,他真正成名,怎么也得三五月之后,方才彻底打响名气。 但,他还是低估了如今这個时代,武林的信息传播速度。 匮乏的娱乐生活,丰富多彩的江湖武林,名人往往极容易受到追捧,而少年天骄,绝世奇才,往往最为受宠,自然,他成名的速度,也远在自己预估之上。 只见小小陈泰此时带着一种别样的憧憬与肃穆,道, “当然,龙王的生平事迹,如今在我南安,甚至兖州大半地区,都是赫赫有名,为人所称道,尤其是明秀湖一战,尽灭雷家一众先天强者,甚至还有一头凶兽王者。 爹还没出事前,曾对我说,龙王您是当代最有希望破入宗师界限的天骄之一,让小子以您为榜样,奋发向前。” 乖乖,张敦看着吐字清晰,侃侃而谈的陈泰,心中不由得感慨,这陈家小郎君剑术不知道学到自家真传的几成,这份拍马屁功夫,却是当真厉害。 关键是,人家一个小孩子,天真童趣,你说人是拍马屁,但更可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向往,反而显得自己下作不堪。 不过,张敦心里其实也是惊喜万分,差点没一个激灵抽过去,身体都在发抖。 之前他被孟昭说动,辞了工作,固然有拼命一搏的勇气,但也不乏忐忑。 因为始终不晓得孟昭来历身份,前路不明,犹豫彷徨也是人之常情。 一路上,虽然很想知道孟昭的真实身份,却也不敢发问,以免触怒孟昭。 现在知道了,惊喜是大大的。 因为消息灵通如他,其实比陈泰更加了解孟昭,更清楚这位孟公子的厉害与广大前程,这是离了蚂蚁窝,来到真龙巢啊! “我这次算是赌对了,苍天开眼,我张敦也有吐气扬眉的一天,哈哈哈!” 张敦心中大喜过望,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只要伺候好孟昭,表现出色,不愁前程。 陈刘氏也是连连点头,冲着孟昭行了一礼,道, “刚刚却是小妇人怠慢了孟公子,家夫走前,的确曾几度谈起公子,这才让小妇人和小儿知晓公子大名,绝无虚言。” 她却用不着再夸孟昭,只要印证自家儿子所说不虚,就是最好的交好方式。 再者,陈刘氏本身也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人,所言也都属实。 至少,不会拿自己的亡故夫君做文章。 瘸腿老头虽然一言未发,脸上也没有太过于明显的表情,但微微急促的喘息,也足可见心中的振奋。 往昔求爷爷,告奶奶,就想找个救星,靠山。 如今,总算来了真救星,大靠山,还是擎天级别的。 7017k 第七百五十二章 送礼 (求订阅) 哪怕没有孟昭背后那堪称显赫的身世,单单他个人的绝顶武道,便足以护佑陈家母子安然度过此次难关。 怪不得敢有那般狂言,不,不是狂言,而是豪气。 有胆无底为狂,有胆有底为豪。 “嘿嘿,公子,您有所不知,现在江湖上不少人还将您和那位金陵沈家的公子并称为南沈北孟,同为世家大族年轻一代最顶尖之雄才,也是当今天下武林之秀拔俊杰。 灵武城附近的州郡县,又有几人不知您的大名? 小人之前只知道公子身份不凡,却不晓得有这般来历。” 张敦见瘸老头不开口,只在那门口不吭声,连忙发挥自己跑堂时锻炼出来的讨人喜欢的嘴皮子功夫,对着孟昭就是一顿吹。 南沈北孟,有点像是南慕容,北乔峰的赶脚,关键是听起来倒是比那土鳖的龙王强上许多,连带着孟昭脸色也好看不少,微微点头,还冲着张敦笑了笑。 这让这刚刚离职没多长时间的跑堂小厮心中大安,一阵琢磨,怎么在以后的时间里多多讨孟昭的欢心。 孟昭没理会张敦,而是再次朝着陈家母子问道, “我的身份便是如此,没有隐瞒,不知沈夫人,和沈小公子意下如何?” 这当然问的就是两方合作,陈家同意孟昭用陈昇打出的名堂和关系,孟昭这庇护陈家母子,说是合作,也是交易。 主动权其实明显也掌握在孟昭的手中,陈家母子深陷绝望,根本别无选择。 果然,陈刘氏秀眉一展,在哀愁之余,露出几分喜色,当即回礼道, “孟公子此举于我母子而言,乃是雪中送炭,小妇人焉有不应之理? 只是还请孟公子行事,多念先夫所行,不叫其死后有污名,小妇人感激不尽。” 言外之意,就是你保护我们母子两个,叫我陈家能维系下去,那么我陈家的一切你都可以借用,名声自然也囊括其中。 而且,对孟昭也只是用恳请,祈求的语态,叫他行事多加思量,不要闹得天怒人怨,累及陈昇,但,也只是请求,孟昭真要是硬着头皮要做什么,陈家母子大概率也只能应承。 这倒也不会特别违背陈昇生前的做人准则,毕竟以孟昭的身份,实力,不会欺凌弱小,不会欺男霸女,不会危害一方,这就已经足够了。 “好,夫人爽快,可还有什么想让孟某做的吗?” 走向并没有出乎孟昭预料,不过还是格外顺利,让他心情大好,也愿意多给予陈家母子一点温暖。 “还真有一事未曾告知公子。 先夫在时,功入先天,在这昆南一郡,还算薄有侠名,除了自身行事正派外,也与其剑术武学大有关系,先夫死后,以往那些对头,还有一些故交,对于先夫所留的武学也是颇有觊觎,方才如此咄咄逼人。 不但是要报复先夫,也是利益所驱使,小妇人仅能拖延一二。 小妇人也知,我母子,加江伯保不住这剑谱秘籍,所以想要暂请公子保管,日后在教给小儿修习,如此已经感激不尽了。” 孟昭一愣,这哪里是在求援,分明是在送好处,倒是有几分决断。 说白了,有孟昭在,那些跳梁小丑焉敢觊觎陈昇留下的秘籍剑谱? 陈夫人的所为,也不过是在孟昭还未借用陈昇的名气前,抢先一步送出好处,哪怕孟昭并不需要,也要表达一个态度,让其肯下功夫,力气,对她们加以保护。 毕竟,对她们真正有威胁的,其实不是那些对头和觊觎剑谱的故交,而是与陈昇有杀父之仇的那个恶霸之子。 人生两大恨,无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占了一样,灭了整个陈家都不为过,自然是最先要解决的难题。 陈夫人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用陈昇留下的剑谱,向他过往的那些好友求救,事后当做酬劳送出。 但,她上门求助时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却是让她不敢相信这些人的人品。 就算真能暂时逃过一劫,那些人事后为了剑谱秘密不外泄,很可能对她们母子加以迫害,人这种生物,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不能以为这些人是陈昇的故交,就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 真要是有良心,又岂会让她们母子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当然,陈刘氏其实也不放心这些人的实力。 孟昭当然除外,因为他所学本就远超陈昇,乃是放眼天下都绝顶的天才,更不会为了一本剑谱而有什么恶行。 这也是实力和名声带来的福利,直接给人以满满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名门出身的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要脸面,要名声,不会那么过分。 孟昭想明白这一点,只用了不到两息的时间,哈哈一笑,摆手道, “剑谱就不必了,那些索要剑谱之人,我自会为夫人解决,您请安心。” 这还真不是孟昭飘了,而是他自身就有一门三刀两剑春风化雨录,直入宗师,刀剑齐修,等闲剑谱还真打动不了他。 再加上前两天才得到吞天蚀日大法这等无上魔功的残篇传承,眼光更是提高不少,对于一個先天的剑谱传承,就更没多少兴趣了。 然而,孟昭越是如此作态,陈刘氏反而愈发放心,自家视若珍宝的东西,人家弃如敝履,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足够安心。 她没再多说什么,拉着陈泰向孟昭行了一礼,便自顾离去,留下陈泰和瘸腿老头在灵堂中招待孟昭三人。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森恐怖,而且十分晦气。 故而瘸老头很快在隔壁收拾出一间干净的空屋,让几人前去休息交谈。 陈泰这小家伙离了母亲,倒是一点不怕生,持剑若稚虎,不时向孟昭发问,多是有关明秀湖一战的经过。 毕竟,这可谓是孟昭真正的封神第一战,数不尽的人都遗憾不能亲眼一见,陈泰小小年纪有英气,好武好剑,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他敢如此做,除了自身胆大外,也能清楚知道,暂时来说,孟昭和他们陈家是友好关系,对方于他不会直接拒之门外。 7017k 第七百五十三章 九天伏魔剑 (求订阅) 孟昭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小迷弟,不过本身不是自吹自擂之人,只是简短的诉说了下当日的情况,倒是张敦见缝插针,时不时的恭维几句,将自身位置放的极低。 不多时,一身素白衣衫,清秀却消瘦的陈夫人缓缓走进门内,双手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来到近前,向孟昭递上。 在屋子内的几人都能清楚看见,那蓝色封皮的空白处写着陈家剑谱四个字。 孟昭,魏七两个眼皮都不眨一下,也没将这陈家剑谱当成一回事。 倒是张敦以及陈泰的反应比较大。 张敦是穷苦时间太久,乍见到陈升赖以成名的剑谱,贪念大盛,灼热的目光似能将这剑谱给点燃一般,恨不得立即拿到自己手中,翻阅个三五十遍,练成一身惊人的剑术和武道,从此也成为高高在上的武林中人。 不过,他也只是心中有着想法,却万万不敢实行,至少孟昭不允,他绝不敢动任何的歪心思。 相比之下,陈泰的表情就很复杂了,小小年纪,周正的面庞上,既有一种甩掉麻烦的如释重负,又有一种儿子不孝,出卖传家宝的惭愧之心,但总归还算平静。 “孟公子,这便是先夫留下的剑谱,也是陈家相传三代的武学精华,小妇人请求公子能代为保管,日后传给小儿,我母子两感激不尽,从此唯孟公子是从。” 孟昭叹了口气,白皙英俊的面容有些无奈,不过看着陈夫人坚定的神色,就知道若是自己不收,反而会让对方不安,便点头道, “罢了,那我就暂时保管,待到参研一二后,尽数传授给陈泰,让他陈家剑术绝学再现光彩,如有不足,我也会尽量改善,让他青出于蓝。” 陈刘氏族大喜,拉过陈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还不多些孟公子?” 陈泰沉着小脸,对孟昭叩首行谢礼,心中倒也充满期待。 张敦在侧其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人尽管机灵,但过去地位太低,接触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很难揣摩陈家母子的真实想法。 只是觉得,这位孟公子实在是厉害,什么也没做,陈家就把家传的武功送上来,换做是他,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然而,看看这位孟公子的表现,似乎还是不情不愿,被人强迫的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魏七和那瘸腿独眼老头倒是明白陈刘氏的用意。 以这剑谱武学,作为礼物献上,表明态度,是其一。 其二,则是陈升已死,陈泰年纪还小,纵然练过几分剑法,也属浅薄,纵有家传剑法在身,也未必能练出什么成果来。 武功不是单纯有武学秘籍就能有所成的,一个耳提命面,答疑解惑的师长,往往比武学本身更加难得。 别看孟昭好似没经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教导,实则那赵浑是他的武学启蒙老师,后来有孟家一众高手为其添砖加瓦。 最关键的,照天镜本身拥有无上玄妙之能,比这当世任何一人做老师都要强,孟昭自然受用无穷。 相反,陈泰若是仅抱着一份死剑谱,除非天资横溢,不然终难企及陈升之能。 孟昭接过剑谱,大大方方的翻看起来,初时也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领悟一二,顺手传给陈泰,也好安抚这母子两个。 然而看了两页,面容顿时严肃起来,背嵴微倾,双眸内紫中带黑的光晕爆发出摄人的神采,彻底投入其中。 这份陈家剑谱,本名其实是九天伏魔剑,一本集合内功,剑法,身法等各方面的综合性武学。 剑法本身,也就是那么回事,八十一式剑招固然精妙,却也不是绝无仅有,精彩绝伦。 内力也就是在性质上别有奥妙,后天练就伏魔劲,阳刚浩大,醇厚犹如佛光普照,似乎是脱胎于佛家的心法武功。 先天之后,内力转变,化作伏魔剑气,比起一般的先天真气威力更强,更加凌厉,但也依然是先天范畴,比赤旗令都有所不及,更不放在孟昭眼中。 真正让孟昭产生兴趣的,其实是这份剑谱的总纲,也是这部九天伏魔剑法的精髓所在,内养正气,持正念,修正心,若能心剑合一,足可让这本来处于一般偏上的先天剑法,威力陡增,堪比宗师武学,甚至超越一般宗师绝学。 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修炼这部剑法的人,心术不正,那么也就是一般的先天高手,战力或许不凡,但也说不上多么厉害。 但,如果修行剑法之人,乃是真正腹有正气,心怀正意者,便会使剑法产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威力大大增强,原本是一,现在便可飙升至二,三乃至四。 这其实很玄乎,不同于一般的剑法,需要人参悟剑意,方可领悟神髓。 这份剑谱,重要的不是剑意,也不是内力,剑法,而是信念,信仰一类的精神追求,大大超越寻常武道的范畴。 更倾向于,古龙中李寻欢的小李飞刀。 只有具备无坚不摧的正气,博爱世人与天下的胸襟,才能发出无敌的飞刀。 飞刀象征着仁。 同理,九天伏魔剑,可能远不及小李飞刀那般具有传奇色彩,但,极可能是某个武者,领会出正这一信念,信仰,而诞生的剑法绝学。 正这一信念,信仰,是整个剑谱的核心,神髓。 正心,正念,正意,正气勃发,则剑荡天下,涤荡群魔,无往不利。 与其相争者,往往会被剑法中所蕴含的强烈的正气所撼动心神,继而落败。 不然,也只是一部普通的上乘武学。 单看这一点,孟昭所学一应武功,都很少可以与其相比。 不是真的完全不如,而是在这个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或许,孟昭可以单纯的在力量上,压过修行九天伏魔剑法之人,却无法在灵魂上,精神上,击败这种人。 这让他大受震动,更生出好奇之心。 武道之路,何等艰辛,何等漫长,正需旁征博引,博采众长。 这份剑谱,也是极有价值的一分资粮, 孟昭自然埋首其中,如痴如醉。 7017k 第七百五十四章 雨夜 (求订阅) 轰隆隆,轰隆隆,一道白色的电光闪烁后,滚滚雷音排空而至。 噼啪,噼啪,豆大的雨水掉落在地,砸在水洼处,溅起晶莹的水珠,四散如雾。 将整个天地都拉入一片雨幕当中,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明人间上下。 大风刮过,斜雨瓢泼,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使得整个郡城更显冷寂飘摇。 郡城许多角落,此时都有阴暗事件发生,暴力,杀戮,奸淫,通通隐藏在这冰冷的大雨当中。 卡察,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穹,短暂的照亮大地,只见一行人穿着避雨的蓑衣,头戴遮雨斗笠,背负兵刃,踩的水花阵阵,气势汹汹朝着陈家府邸所在方向疾驰。 待来到陈门前,十人瞬间停住,宛如礁石一般,不声不响,倒也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使了个手势,指派了下任务,分出两个手下藏在陈家门前的石狮子后,以防有外人闯入,或是里面之人逃出。 其余之人,连同首领自己,使出精妙轻身功夫,皆如灵巧的鸟儿,自高耸的院墙之上,一跃而过,落入陈家府邸之内。 在这等黑夜,大雨,雷霆闪烁的夜晚,真如鬼魅幽灵一般。 高宅大院,看起来森幽难入,实则对这等武者而言,不过是自家后院,想进便进,没什么难度。 真正的守卫,应该是日夜巡逻的庄客门人,可惜陈家衰败,外敌虎视眈眈,难以维系自家的武装力量,也使得本该森严的守卫变得如今这般四处漏风,破绽重重。 这八人的速度非但快,而且目标明确,在进入陈家之后,第一时间抽出兵刃,一言不发的往大门附近的耳房冲去。 然破开屋门,进入房间之内,却只见到一片黑暗景象,毫无生人气息。 为首者手中长剑一抖,甩落剑身上的冰凉雨水,有些不解道, “怎么回事?陈家的那个瘸子不是住在这吗?他现在何处?” 陈升遭了厄难,不久前离世,陈家树倒猢狲散,如今只剩下三人,陈刘氏,陈泰,还有一个瘸腿独眼老头。 陈家母子乃是妇孺,没有武力,只是鱼肉,任人宰割,不会有麻烦。 但这看门的死瘸子倒是一个棘手之人,似有些武力在身,而且有悍勇搏命之气,之前便伤了他们的几个派来捣乱的同伙,是个祸害。 故而他们便想先解决了这瘸子,将整个陈家最后武力折断,再随意拿捏陈家母子。 且今晚的时机也选的极为巧妙,明月群星褪去,乌云盖顶,大雨如瀑,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间。 只是,如今本该万无一失的行动,却出了岔子,让这首领有些焦急,不安。 瘸子不在,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巧合? “大哥,别管什么瘸子了,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残废,当务之急,还是陈家那个寡妇还有陈泰那个小崽子。 公子指明要咱们带这对母子回去,若是带不回去,你我皆要被公子处罚。 还有陈升的剑谱,公子也指明,只要大哥能拿到手,便是大哥的,不要为了一个残废耽误了正事啊!” 一个小弟急吼吼的说道,今晚不但要将陈家彻底灭掉,同时,也是大发一笔的好时机。 陈升生前好歹也是大侠,虽然仗义疏财,但架不住先天剑手吸金能力强,家业还是很有看头的。 再加上,陈升武道不凡,留下的武学对他们而言更是上乘绝学,谁能不眼红,谁能不心动? 一个瘸子,怎么能和这陈家的金银财宝,精妙武学相比? 这首领提着剑,在黑暗中有些阴森的眸子急速转动,他不怕瘸子,更不怕陈家母子,就怕他们求得陈升那些故交坐镇,此时设下陷阱,就等着瓮中捉鳖。 之前可有一些要对陈家母子下死手的人被解决掉,他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公子也只是公子,可以驱动他们,却无法命令,他也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纨绔的指令,而让自己陷入险境当中。 似是看出首领的忌惮与不安,又有一个手下提醒道, “大哥,之前不是都打听好了吗,陈家那寡妇求人却无人应,心灰意冷回府。 此事大街小巷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陈升过往所交的那些都是胆小鬼,忌惮薛应这魔头的武功,咱们正该趁此时机将人掠走,送给公子复命。 不然等薛应到来,公子之命,你我万难行成啊!” 薛应即是曾经被陈升铲除的恶霸之子,当初虽是纨绔,却没什么大的恶行,被陈升放过,如今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惊人魔功,要来报复。 先前已经宰了陈升一个先天故交,吓的其他人瑟瑟发抖,他们自也不愿意和这等强人碰头,不然多一条命怕也不够赔的。 这两句话给首领下了决心,且一听道薛应之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啊,薛应随时可能动手,他们若是慢一步,可能就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了。 “不错,快些行事,不然等薛应这魔头到来,一切都晚了。” 八人再不迟疑,互相对视一眼,坚定彼此信心,走出屋子,看准方向后,直奔中院那摆设灵堂的屋子而去。 选在今晚行动,除了天时相助之外,他们也早已经摸透了陈家内外上下的虚实,正该一鼓作气。 陈家之外,两个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立在石狮子后,谨慎的提防四周。 陈升侠名远播,妻儿也蒙其荫蔽,有不小名声。 故而今日所做之事,掠人妻儿,夺其家财武功,实乃是恶事一件, 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人人喊打,更可能遗留无穷后患。 两人也一改过往的应付粗心,变得十分小心。 随着一道电光划过,两人的呼吸同时一顿,眼睛瞪大,却发现不知何时,陈家大门前,已经立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 若不是这电光闪过,映入眼底,两人看的真切,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更可怕的是,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气息,彷佛轻柔的雨衣,使得漫天大雨落下后,却没有一滴落到他的身上,反而自发的从其身边滑过。 好厉害的武功,他是谁? 7017k 第七百五十五章 恶客,领悟 (求订阅) 两个蓑衣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刻,又是一道雷霆震动之音自天边滚滚而至,两人耳边有刹那的失声。 细密的割裂布帛的声音响起,却又在滂沱落雨声中消逝,两颗连着斗笠的脑袋咕噜噜的掉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溅落的雨滴澹化,消融,直至透明,独留两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立在陈家大门前的黑影发出一道不屑的冷笑声,右脚踏前一步,整个人竟诡异的消失在原地,彷佛从没有出现过…… 陈府之内,灵堂所在院落当中,瘸老头两手拄着削断半截的尖枪,彷佛一尊凋塑般立在门前的屋檐下,静默无声,单目放平,似是在等待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瘸老头仅剩的眼睛勐地瞪大,浑圆,眼球内爆发出惊人的杀意,握着尖枪断杆处的两只手掌发力之下,骨节凸出,有青色的大筋抖起,暗骂道, “好个畜生,当初老爷在时,不过是对他们小惩薄戒,加以警示,想不到一片苦心竟全然荒废,现在还要落井下石,赶尽杀绝,该死!” 愤怒之余,瘸老头心头又不由得多出几分庆幸,还好,还好今天晚间来了孟昭,也带来了陈家的希望和未来,不然只怕今晚过后,陈家就真的被灭绝了。 而不远处传来的响声,也惊动了屋内的几人,陈刘氏和陈泰母子两个急忙走出屋子,身后跟着张敦,来到瘸老头的身边站定,沉重的看向外面。 屋中独留下魏七一人看着还处于神游物外状态的孟昭,见他依然沉浸这剑谱当中,不可自拔,彷佛在参研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无上武学,心中别提多好奇和吃惊了。 魏七对孟昭是绝对没有一丝好感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孟家出身的贵公子,一身根基武道,可谓当世少有,战力更是强横无匹,当日擒拿他时,也不知道动用了几分实力,可谓深不可测。 而,就是这样出身高贵,来历不凡,自身又有着强大武功的人,竟然对区区一本先天剑谱如此着迷,且一看就是一个时辰,如何不让魏七感到好奇。 甚至一度怀疑,这剑谱之内,是不是藏着惊天的秘密,而不单纯是一份武学。 思量时,以他武功,也早发现外界的变故,本不想理会。 因为原本的魏七就是一个目的极为明确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根本不会在意什么陈家人的死活。 然转念一想,, “我现在身中魔尊殿的奇毒,须得仰仗孟贼定期以真气手法舒缓毒性,才能得以苟活,暂时不能触怒此人,反而要表现出自身价值,让其倚重。 他既看中这陈家母子,我若置之不理,事后真出了事,怕是不美,罢了,且出去看一看。” 故而,魏七在考虑片刻后,留恋又贪婪的看了眼孟昭掌中的剑谱,起身离开。 待到他身形消失,孟昭方才合上剑谱,笑吟吟的看向门外,似乎已经穿透门窗,墙壁,看到了魏七的后背,灼灼目光,幽深似海。 他是何等谨慎之人,纵然再如何沉浸武学当中,也必然留有一丝念头以及精神观察外界,但有风吹草动,或是渺渺恶意,都如掌中观纹,了然无胸。 故而,他一早已发现魏七的异常,却也想看看他的选择,结果自让他十分满意,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同理,不管魏七是真心臣服,还是假意逢迎,能帮他做事,为他分忧,就是好工具人,便不加以折辱惩罚了。 同时,孟昭刚刚一番参悟剑谱,对于九天伏魔剑法当中的精髓功夫略有所得。 这门武学,和传统意义上的武道有些出入,但也不大,其实雷同于云飞所掌握的密文武道手段,应该都是中古时代天骄前贤门所开辟的道路,可以称之为唯心武道,已经涉入心灵大秘。 这里要解释一下,心灵和精神,其实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心灵,就相当于一个人的本源内力,精神,则等于具体的运用手段,前者更为高深莫测,后者虽然也涉及心灵,却终流于浅薄。 唯心武道,就是深度挖掘心灵之力,信念,信仰越强,心灵之力越强。 然心灵终究是虚幻的,等闲人心灵之力再强横,也不能干涉现实,也所以,有些人就算有滔天恨意,也不可能借此立马报仇。 唯有习练武道之后,乃至迈入先天之境,人与天地联系紧密,方才可以有基础撬动天地之力。 记住,这里说的是天地之力,可不是天地元气。 引起天地元气响应,乃至操纵天地元气的,是先天武人的手段。 而可操纵天地之力的,那可是宗师强者,唯有练成神元才可涉及的层次。 唯心武道当然做不到那么变态,只能微微影响细微的天地之力,但也足以使得武者自身实力倍增,且心灵之力愈强,整个人就越变态,往往能发挥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也就是所谓的爆种,那些动漫中男主角往往热血,爆发,可能就是心灵之力过于强横,意志坚韧,有天地之力垂青。 孟昭见识越发高明,透过唯心武道,抽丝剥茧,发现这其实也是前贤创出,用来突破宗师境界的一种法门,也是取巧的手段。 相比起正道的堂皇扎实,步步为营,唯心武道就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下限低,而上限高。 对于修行之人的资质要求极高,不单纯是习武资质,还要求一种心灵,精神方面的特有天赋。 如果足够优秀,便可在先天境界时,提前触碰宗师才可操纵的天地之力,了解当中奥秘。 相当于阅卷老师提前给将要考试的学生开小灶,针对性极强。 如果孟昭能掌握这种唯心力量,他先天大圆满之后,便可超拔世人,直入宗师,一步登天,不需什么再三打磨,苦苦磨砺。 当然,这么算来,除了心灵方面的天赋异禀,也需要肉身习武资质足以够到先天圆满,属实是拔尖中的拔尖。 也就难怪这种武道虽然偶有惊艳的天骄出现,却也难以为继,在如今也只留下零星的武道秘典作保存,不至于让唯心武道失传。 真正赖以成名的几乎没有。 这么算来,陈升这大侠之名,可能也和他所学武功有关,当然,他是只见其表,不见其里,练的并不正宗。 反倒是孟昭借此堪破当中奥妙,武功并未增强,但见识,阅历,以及更深层次,对武道的研究和领会,却是一日千里。 7017k 第七百五十六章 犹豫,出手 (求订阅) 孟昭心中酝酿一股收获的感动,灵机如**涌,千百个繁复念头交错,在脑海中形成一个个武学上的要点,关窍,可谓仅次于顿悟的领悟。 单单这些,已经可以说是这些日子以来,仅次于吞天蚀日魔功残篇的收获。 突然,孟昭冒出一个念头,想法,且越想心越痒痒,越发想要验证,施行。 使出传音入秘的功夫。 灵堂外,房檐下,滴水如瀑,几人心思情绪各异,等待着愈发临近的敌人。 密切的脚步声,如同一通大鼓作响,落在耳中,敲在心间,心神不定。 主要还是张敦以及陈家三人固然信任孟昭的武功和手段,但面对未知的敌人和手段,总有三分忐忑。 突然,张敦以及被母亲拉在身边的陈泰两个人耳中各传来一句话,听来是孟昭的声音,左右看看,却全无孟昭踪迹,不禁大吃一惊。 张敦却是头一次见识如此玄妙的手段,又兴奋,又激动。 陈泰倒是听过传音入秘,但那也是彼此相互可见,中间无有阻隔的情况下,似孟昭这般人还在房屋当中,却可逼音成线,蜿蜒曲折,直入耳中,比前者高明不知多少倍。 张敦也好,陈泰也好,两人此时都对孟昭惊为天人,不单是其口口相传的天骄龙王之名,更是真切见识到了对方的手段。 因此,张敦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屋子里走,陈泰和陈刘氏说了声,也随着张敦一路小跑回房间内。 瘸腿老头倒没关注这些,只是眼中的杀意勃发,护在陈刘氏的身前。 一行八人横冲直撞,践踏起层层如波浪般的水花,来到院中,隔着大约五丈左右的距离,见到魏七,陈刘氏,瘸腿老头等在房檐前,不禁大惊失色。 为首者本就猜忌是否当中有什么陷阱,如今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浑身气质诡异,如邪似魔,更觉恐怖,不禁后撤一步,对左右道, “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莫非他便是薛应,早咱们一步来到陈家不成?” 他身边的兄弟也是各个摸不着头脑,心里也泛起了滴咕,虽说喜欢陈家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但也万不敢和薛应这等魔头相争,东西好,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一时间,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倒是有一个机灵的,看了看瘸腿老头三个,镇定道, “大哥莫慌,你看那人,应该不是薛应,不然以那魔头和陈家的仇怨,早就将那寡妇和瘸子凌虐杀害,哪可能和他们站在一处,还好整以暇的模样,定是那陈寡妇不知从哪里勾搭来的姘头。” 八人中的老大心神大定,仔细一瞧,倒还真是如此,这陌生男人明显是和陈家人一伙的,而按照他收到的消息,本不该有人来援才是,莫非此人真是陈刘氏的姘头? 再仔细打量一番,陈刘氏纤腰如柳,身段曼妙,虽薄面不施粉黛,但在灯火下隐隐约约可见几分丽色,尤其孝服在身,更平添几分娇俏。 倒也真能勾搭上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呸,这臭不要脸的婆娘,男人刚死,就勾搭上这么一个东西,陈升要是泉下有知,怕不是得气死过来? 罢了,连这小白脸一起抓回去,说不定公子兴致更浓。” 他们一行十人,此次目标明确。 其一,趁着雨夜之时,洗劫陈家,一应财富,功法尽数掠夺。 其二,就是将瘸腿老头杀死,将陈刘氏和陈泰抓走。 为什么不杀这对母子? 只因为他们的公子乃是色中恶鬼,又深恨曾教训过他的陈升,故而升起了凌辱陈刘氏以及陈泰,报复陈升的念想。 总归是凌辱,多一个寡妇的姘头,料来也不妨事。 倒是有一个胆小的有些担心,横刀在胸前,抹了一把渗到脸上的雨水,道, “大哥,这小子恐怕也是个练武的,会不会有妨碍,要不还是撤吧!” “撤撤撤,撤个屁,只要不是先天,咱们八个打两个,还有一个残废,难不成怕了他们? 大哥,上吧,这陈家的财富,还有武功秘籍,就都是咱们的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利益动人心,也迷惑人心,此时,原本谨慎持重的首领也有些意动。 他自思量,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畏畏缩缩,踌躇不前? 就因为多出一个男人,就扭头而走,空手而归。 回去了,不但无法和公子交代,更抬不起脸面。 罢了,料那寡妇也寻不到什么强援。 “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众位兄弟,喝酒吃肉,大秤分金,就在今夜,给老子杀!” 说罢,他一马当先,身法迅捷冲向灵堂正门位置,身轻如燕。 手中长剑一扫,崩散坠落的雨水,在暗夜中化作一道矫健的银光,刺向那仅剩下一只眼睛的老瘸子,剑气如虹,冷的刺人。 因其内力雄劲,运剑之时,赫赫如风雷之威,一度压下磅礴之雨势。 看其剑法武功,倒也有称道之处,并非不学无术之徒。 他身边的七个小弟也是各逞其能,朝着魏七杀去。 他们的打算正是七人先解决掉陈寡妇的姘头,而武功最高的首领对上瘸腿老头。 能杀则杀,不能杀,则拖延一时三刻,等老头再无爆发之力,或是七人腾出手来,再一拥而上。 战术虽然粗糙,但也还算实用,尤其对瘸腿老头给予了相当程度的尊重。 反倒是大魔头魏七被看轻,当成寻常习得些拳脚功夫的莽汉处理。 魏七心性本高,视后天武人如蝼蚁,未曾当做一回事。 然,被人挑衅,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中微怒,面露不屑,正要施展魔功,将这一伙人通通吸干,吸死之时,神色一变,已经微微抬起的手掌复又垂落,眼中充满惊骇之色。 只见两道身影从灵堂门后窜出。 一者手中持剑,朝着刺向瘸腿老头的长剑递出数剑。 长剑微颤,发出道道悦耳的颤音,如九霄龙吟,又似佛音禅唱。 这几剑,一剑比一剑快,交叠缠绕,形成一张巨大的旋涡。 磅礴的大雨被这股旋涡牵引,汇聚成形,化作一条水龙倒卷向八人的首领。 呼啸声中带着苍莽浩瀚,凛然不可侵的神威。 另一个拳脚质朴,连挥双拳,拳劲刁钻诡异,将周身舞的水泼不进,偏偏招法精妙绝伦,一人抵挡下七个竟也丝毫不惧。 7017k 第七百五十七章 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求订阅) 霎时间,不单魏七,陈刘氏,瘸老头,便是那闯进陈家,意欲洗劫掳掠的八个蓑衣人也是惊得手足无措,一时间被这从屋中窜出的两人迎头痛击。 使拳的身影气势朴拙,沉肩坠腰,捏拳甩臂,瞬间打出七道截然不同的拳劲,或直或曲,或刚,或柔,或灼热似火,或冷酷如冰,将冲向魏七的七个家伙尽数逼退,无一越雷池一步。 双方僵持,宛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八人中的首领则眼见矮小身影以剑蹈剑,剑势堆叠,层层铺就,凝水成龙,又暗藏剑气于其中,朝自己扑来,惊骇之间,反应倒也不慢。 本来刺向瘸老头的长剑顺势一收,回身旋转时,使出自己最擅守之剑法。 剑光分化,瞬间变作八道旋转的光轮,迎向呼啸而至的水龙,每一道剑轮,都有层层削减劲力之效,加上本身的剑势锋芒,御守于攻,殊为不俗。 轰隆一声巨响中,又夹杂着乒乒乓乓,长剑互砍拼击的金属撞击之声,剑劲崩散。 蓑衣首领整个人被一股雄劲的力道推着向后滑行,脚不沾地,足足两丈远,方才落下。 落地瞬间,脚步微微踉跄,胸膛起伏剧烈,长剑剑柄上,有丝丝殷红血迹流出,又很快被雨水冲洗干净。 却是方才剑斗的一招,他招式上不败,但力道上,却全然处于下风,使得他握剑的手掌虎口开裂,在冰凉雨水刺激下生疼,胸口处更是被一股冲击而来的气劲余波给扫过,好在内力深厚,并无大碍。 然,伤势虽轻微,心中的震撼却久久不能平息。 漆黑的童孔中,在灯笼火光照耀下,映入一个身材和手中长剑极不合比例之人,年纪不过七八岁,五官稚嫩,然神色冷峻,正气凛然。 恍忽间,几乎以为那曾经扬名昆南的剑侠陈升死而复生,正在向他怒目而视。 “竟是陈泰?” 蓑衣首领明明看得真切,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也一度以为雨幕下所见不过是幻觉。 陈泰乃是陈升的独子,他知之甚详,也早就查证过,这小子虽然跟随其父亲奠基修行,但也不过粗通练气法门,剑法更是平平,根基固然扎实,但不通变化。 然刚刚,那充沛雄劲的剑劲,平澹却蓄满暗流的剑法,简直给他一种剑术大师的风采,历经沧桑,千锤百炼,招式几乎无可挑剔,甚至隐隐让他自叹不如。 这恰恰是最让他无法相信的。 他后天大圆满的境界,苦修数十年的精纯剑术,竟然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他开的玩笑吗? 再者,就算真有那等绝代天才,如沉天赐便是如此,但区区陈泰,焉能与沉天赐那等神人相比? 再说那逼退他七个兄弟的男人,年纪虽也不大,到底已经是挺拔少年,有此武功,不足为奇。 这是蓑衣人眼中的视角。 在魏七,陈刘氏,瘸老头三人的眼中,情况又大有不同。 非但陈泰突然显示出高明的内力和剑法让他们吃惊,张敦那精妙的拳法,苍茫的内力,同样让几人摸不着头脑。 毕竟,真论起来,陈泰好歹和他父亲学习过剑术武功,有底子在身,突然爆种,固然匪夷所思,还算有迹可循。 张敦这小子不过是刚刚跟随孟昭没多久的跑堂小厮,一天拳脚都未曾练过,怎么可能有这般武学修为? “泰儿,你,你!” 陈刘氏激动之下,向前踏出一步,不慎沾染房檐下的滴水,润湿素白衣衫,却浑然不觉,反而眼含泪水,苍白的脸上因为充血而变得微红,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刚刚那一瞬之间,她与蓑衣人首领的感觉竟是出奇的相似,几乎以为是陈升死而复生,手持长剑拦在她们身前,使出惊人剑术,一如往昔,为她遮风挡雨。 然,死者不能复生,持剑的,是她的儿子陈泰,这既叫她欢喜无尽,又让她百般不解,泰儿怎么会有这般高深的内力,如此精妙的剑招? 事实上,陈刘氏虽不通武学,但长年累月与陈升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对于陈家剑法,也就是九天伏魔的剑招,颇有一番熟悉和认知。 似陈泰方才使出,攻向蓑衣人老大的一招,便出自九天伏魔剑的剑舞长空。 此招要旨便在于深厚内力支撑,推进剑势叠加,招中套招,最后释放,发出的威力刚勐凌厉,无坚不摧,曾是陈升浸淫最深的一式剑招,也不知借此打败过多少对手。 但,这一剑藏于九天伏魔剑法的后半部,非得内力火候已有所成不能修习。 故而,陈升是万万不会传授陈泰这一招的,那他又是从何处学来? 还有那一身不讲道理的内力修为,更是不可能由陈泰这个年纪所能修持得来,又有什么隐秘在其中? 陈刘氏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还在内堂当中的孟昭,方才正是他以传音入秘之法,将泰儿召至屋中面授机宜,难不成,他竟有如此鬼神不测的能耐? 魏七则打量着立在大雨当中,被淋成落汤鸡,却气势挺拔,如山峦耸峙一般的张敦,泛起了滴咕, “不可能啊,张敦本身一点武功都不晓得,就算孟贼传他吞天蚀日大法,又无旁人给他吸功,如何练就如此雄厚精纯的内力? 还有,即便孟贼不怕败家,给他吞了什么神丹妙药,让他内力勐增,但这精妙拳法,乃至拳意气韵,也浑然不似一个未曾接触武道的人能有的,孟贼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魏七虽然有着明显的短板和不足,但怎么也是先天超一流高手,战力卓绝,又是人间道出身,为吞天道子九大替身之一,见识不凡。 但他即便见惯了诡异,也未曾听闻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这甚至都不是一般的灌顶能做到的,非得是如传说中佛门心心相印传法,道门薪火相传之道,才有一两分可能达成。 莫非,和那陈家的剑谱有关? 不过,虽然弄不明白孟昭的手段,却让魏七心中警醒,这孟贼的修为境界,是愈发深不可测了,须得小心应付。 当然,若是讨他欢心,说不得还能捞到些好处。 第七百五十八章 起落之间 (求订阅) 此时,陈泰以及张敦两人则彷佛沉浸在一种别样的境界或状态当中。 浑身气劲充溢,盈盈若沛,脑海当中,有一个硕大的眸子,高悬其上,从中演化无穷无尽的智慧武学,宛如两人苦修参研而得。 同时,这眸子带着莫名的迷离之力,引得两人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张敦识海之中的眸子,演化为诸般拳法,强如霹雳,柔似清水,乃孟昭后天拳法之浅析,虽未尽是其所学,也有十之一二。 陈泰所长,便是剑术,那眸子所传,也是剑法,而且是他虽未真个修行,却已然熟的不能再熟的九天伏魔剑法。 九天伏魔,大象无形,除了精妙无比的剑招似一道道灵光在脑海中盘亘,更有一股莫名的正气由无至由,似若及强,充塞胸膛,气势一拔再拔。 虽为孩童之身,然神情庄重肃穆,宛如在做一件无比崇高之事,令人侧目。 陈刘氏族惊呼一声,陈泰虽听在耳中,也有心回应,然不知为何,此时彷佛另一个意志在驱动他的身体,还略显稚嫩的手腕微微一抖,手中长剑便横振而出,拍散虚空降落的雨水,化作成百上千道细密雨箭劲射向蓑衣人首领。 同一时间,张敦也是在一股意志的驱使下,脚踏七星,迸发周身沛然内息,使得身法如雷霆闪烁,冲向与他隔空相望的七人,同时双拳挥击,拳劲泼洒,在雨幕当中,化作一道道硕大的透明拳印,荡起呼啸烈风。 一时间,在滂沱大雨之下,陈泰,张敦两人好似战神一般,勇勐无比的压着八个蓑衣人打,招数连绵不绝,内息无有止境,且愈战越勇。 似眼力过人如魏七,还发现两人的武功在交战中不断磨合,仍在提升当中。 并不是招法劲力从粗糙简陋变得精妙强悍,而是妙招与妙招之间的衔接,从一开始的生涩,僵硬,逐渐变得自然,带给这八个蓑衣人的压力自然也就越大。 不多时,张敦铁拳便接连锤死和他缠斗的蓑衣人。 先是有两个招数功力粗陋者气力不济,心生惬意,生出逃跑的想法,结果反而被抓准战机,生生受了张敦两记刚勐无匹的拳劲,胸膛炸开碗口大的缺口,死的透透的。 紧接着,剩余的五人心思慌乱,本身人数又减少两个,配合不足,被张敦一一毙杀于庭院之内,鲜血不但染红了雨水淋漓的地面,也染好了他的衣衫,将这原本只能算机灵的跑堂小厮,衬的如嗜血恶魔一般。 倒是那蓑衣首领暂时还能抵挡住陈泰的绵密攻势。 毕竟他修为已经臻至后天圆满境界,内力雄厚,根基扎实,自身剑法也颇有独到之处,真论起来,比其余七个加起来还要棘手,自然不会被陈泰轻松解决。 此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陈泰固然因为孟昭的某种神秘手段,临时功力暴增,剑术超群,但一个明显短板,是孟昭也难以解决的。 就是他为孩童之身,身躯柔软稚嫩,力气不足,虽有雄厚内力,自身却难以尽数将其发挥,利用,使得战况僵持。 其实有点和魏七一样,都是软件强的吓人,但硬件真心一般,由此带来的割裂感与破绽,就成了蓑衣人首领一次次化险为夷的倚仗。 好在,张敦没有就这么在一边冷眼旁观,趁着眼下还有余力的当口,大吼一声,纵身扑向蓑衣人首领,与陈泰夹击此人。 一时间剑光霍霍,拳劲如萤火,在雨幕当中交织成一副绚烂的画卷。 陈刘氏看得心惊胆战,不知不觉的手掌攥紧,秀面微汗,竭力张大自己的眼睛,希望能看清战况,却也只是徒劳。 独目瘸老头倒是看得分明,安慰一旁紧张焦虑的陈刘氏,道, “夫人安心,少爷和那位张小哥两人联手,胜机已经不远。” 果然,老头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剩下的一只眼可不是窟窿,对于场上的局势看得分明,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便在大雨声中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卡察卡察骨骼碎裂之声,还有如烟花一般绽放的剑花闪过。 再下一刻,庭院中处于雨幕之下的陈泰以及张敦两人手脚麻利的拖着蓑衣人老大回到房檐之下,一个少年,一个还只能说是孩童,偏偏都有一种自然勃发的强者气息,渊渟岳峙。 两人目中的眼神光华璀璨,好似宝石,一时间,竟刺的魏七几个别过脸去。 陈刘氏待到不适感稍微褪去,连忙来到陈泰身边,心疼的拿出一块白色丝帕,为儿子擦拭掉脸上,身上的雨水,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泰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是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逞强啊!” 陈刘氏其实并不是一个宠溺孩子的妇人,相反,在陈升还未亡故前,她一直扮演的是严母的形象,陈升才是慈父,两人对陈泰的教导健康而又稳定。 直到不久前,陈升去世,陈刘氏一个女人,根本扛不起陈家的重担,也无力承担,便将所有希望放在陈泰身上。 同时,因为陈升的死亡,让陈刘氏本来压抑的母爱再也控制不住,彻底爆发,将陈泰视为自己的命根子,视陈泰重要性多过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既为陈泰刚刚的惊人表现感到欣慰,骄傲,自豪,又很心疼,担忧孩子的健康问题。 她不了解武功,但却有着健全的成人观念,知道没什么东西是不劳而获的,似陈泰这般,骤然有了强横的武力,未必没有隐患。 陈泰此时自信满满,只觉天下之大,自己都可持剑横行,且内心正气充塞,无限拔高气魄,正要挥手安抚自己的母亲。 勐然间,识海当中的那只眼眸消散,连带着,陈泰体内的雄厚内力,沛然正气,乃至脑海当中,精妙绝伦的剑法,剑招,也通通付之东流。 整个人就似一只鼓鼓的气球,被针刺破,休的一声,干瘪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敦也是一样的遭遇。 两人都是由弱小,骤然获得强大的力量,体味过那种力量带来的感觉,这力量又勐然消失,一起,一落,大起,大落之间,两人都十分不适应。 外在表现,就是张敦与陈泰两个膝盖都是一软,险险就要倒地,双手更是无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格外的虚弱。 好在陈刘氏一直拉着陈泰,那瘸腿老头以手中半截尖枪,也适当的搀了下张敦,才没让两人出丑。 但,两人,也再没了方才横击八个蓑衣人,气势如虎的勇勐劲头。 差距简直判若两人。 7017k 第七百五十九章 心种 (求订阅) 陈泰年纪虽小,然练武已有几年时间,性情坚毅,家庭又遭逢大变,使得他小小年纪便迅速成熟起来,且意志强韧,远非常人可比。 故而就算原本强横无比的武功消失不见,也只是皱着眉头,怅然若失,心情不是很好。 又有母亲在旁安慰,很快便恢复平静。 张敦年纪虽大,但心性不足,且过于灵动失之沉静,此时遭逢大起大落,整个人失魂落魄,心神离散,意志消沉。 魏七自不会安慰这样一个因为认识孟昭而走了狗屎运的小角色,因此张敦接下来便显得心神恍惚,飘忽不定。 陈泰恢复平静后,朝着自己母亲露出一个笑脸,表示自己没事,随即以略显酸痛的手中,挥舞掌中剑锋,刷的一下挑飞蓑衣人老大头顶的斗笠、 又一剑划破他盖在脸上的面罩,使其露出真容。 剑术肉眼可见的坠落,全然不见了先前的风采,反而更贴近于他真实的水准。 蓑衣人首领是一个三十多岁,浓眉短须,相貌平凡的中年人,唯一的特色,便是长了个驼峰鼻,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沉郁之气。 “是他,老奴记得,他是郡城林家的门客,定是林重贵那个畜生挟机报复。” 魏七和张敦不了解当中内情,但瘸老头和陈刘氏却对此知之甚详。 林家乃是郡城之内的一个中型家族,产业颇盛,但武力略显平庸,林重贵便是林家的一个纨绔子弟,为人贪花好色,且喜欢凌辱良家妇女,造了不少孽。 当初陈昇听闻此人恶行,单枪匹马,仗剑而行,将这林重贵从林家给生生拿出,以其性命为要挟,逼迫此人补偿曾被他伤害过的女人和家庭,同时,强要其发誓,今后改邪归正,不再造孽。 当时陈昇武道已入先天,伏魔剑气凌厉刚猛,气势逼人,外加林重贵做事的确不太讲究,便听之任之,当找了个外人教育家族子弟。 结果,林重贵倒也再没有过恶名传出,毕竟他有的是钱,如果真有什么需求,砸也砸出美女献身,不必多出那等腌臜丑事。 但,很明显,林重贵对陈昇之恨意,是不曾有过削减的,反而因为年月堆积,恨意愈发浓重,之前也不是改邪归正,不过是碍于陈昇威名和武力,压抑自己。 如今,陈昇一去,他便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来陈家捣乱最多次的就是他,想不到现在还想赶尽杀绝。 故而,瘸老头,以及陈刘氏又惊又怒,又带着些后怕。 其实若真能就被杀也就罢了,但很明显,若是落入林重贵的手中,怕是生不如死,陈刘氏更会让陈昇这一侠名远播之人,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瘸老头愤怒无比,手中尖枪朝着这蓑衣首领喉咙就是狠狠一戳,噗嗤一声,喉管碎裂,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往外涌,这蓑衣人眼睛翻白,不多时便没了声息。 主要也是看出这人的身份,猜透他背后的指使之人,没必要审问,所以才杀了他。 陈刘氏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愤怒,草草的给儿子整理了下衣衫和仪容,方才拉起陈泰的手,走回屋中,魏七张敦几个跟在后面,心思各异。 待来到灵堂侧屋当中,便见孟昭依然维持方才沉浸剑谱当中的姿势,不过手里的不再是剑谱,而是一串碧玉佛珠,拨弄之时,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寺庙里早也念经,晚也念经的僧人一般。 噗通两声响,一前一后,却是张敦和陈泰两个进了屋子后,向孟昭跪拜,膝盖与坚硬地面发生碰撞,发出响声。 两人一句话没有多说,但表情却是出奇的相似,那就是疑惑,以及浓浓的渴望和期盼。 疑惑在,他们搞不懂为何自己猛然间拥有那般高明的武功,因为在听到孟昭的传音,来到屋中后,两人便陷入一种迷惘状态,迷迷糊糊,下一刻,人已经如离弦之矢,来到屋外,横击那八个蓑衣人的时候。 渴望和期盼,则是希望孟昭让他们永远拥有这种力量,而不是转瞬即逝。 只有真正失去之后,才懂得拥有的可贵。 陈刘氏见陈泰跪倒在孟昭的身前,小小身影稚嫩,双肩却仿佛扛着一座厚重的山峦,心内一痛,主动上前问道, “孟,孟公子,小妇人愚钝,刚刚泰儿,和这位张小哥,突然使出自己本不具有的武功,应是您的恩赐,可,可为何事后又武功尽散呢?” 她话音落下,魏七,瘸老头,以及地上跪着的陈泰,张敦四人,齐刷刷将目光落到孟昭的身上,充满着好奇与探究。 孟昭停下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略带满足和欣喜的笑道, “这是我从你们陈家剑谱当中参悟有感所得,更多则是对自身武道梳理后的一种尝试,乃是对心灵的一种浅显运用。 心为主,力为用。 所谓心,乃是我将精神收束,以特别法门凝聚为心种,包含部分所学精要,打入他们两个心中。 所以,他们才能在瞬间化作剑法,拳法大师,拥有一身娴熟的武学技法。 他二人的一身雄厚内力,乃是我以佛门密宗灌顶之法,临时输送造就而成。 不过,这灌顶之术本为残缺,正常而言,内力即便传入他们体内,也会立马散去,无法留作自用,最多起到洗练身躯,纯净经脉的效果。 不过因为有心种的存在,便如无序的大军,有了三军统帅,只要心种存在,两人内力便近乎后天圆满,等心种消散,内力自也随之流逝。” 孟昭说的很是兴奋,然而,什么心种,什么心灵的浅显运用,即便魏七这先天顶尖高手,也难以理解,只觉云里雾里,难以领悟个中奥妙。 魏七都如此,其他人当然更是如闻天书,一头雾水。 孟昭此时就像是一个剑客,悟出绝顶剑招,迫切想要有个内行人分享这份喜悦,然,面前的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和他们说剑招,不过是对牛弹琴,有些意兴阑珊。 挥挥手,摇头道, “罢了,说了这些,你们也不明白,只需记住一点。 他们的力量,其实是我临时灌输而成,但也只能暂时借用。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的心种虽然消散,总归还有零星感悟被陈泰和张敦的精神捕捉,等到日后真个修行时,必能起到极大作用。” 7017k 第七百六十章 薛应 (求订阅) 孟昭自陈家的九天伏魔剑法当中,参研领悟出些许唯心武道的精髓,自也开始挖掘自身的心灵之力,颇有所得。 刚刚他以玄妙手段,使得陈泰这一稚子,张敦这一小厮,临时跻身后天绝顶高手之列,全凭自身的心灵之力为基础,也就是他所说的心种。 那两人是木偶,他是操偶人,心种,则是连接两者的丝线。 境界拔高,可能一般先天都难以理解分毫。 再说功力,陈泰张敦两人一身雄劲内力,尽都出自孟昭自身真气所化。 他以心种之力,引诱,操纵,甚至控制两人的精神,再以两人为躯体,催运这份他传输给两人的内力,与其说是他们两个战胜了八个蓑衣人,不如说是孟昭的隔空击败这八人。 陈泰,张敦,不过是孟昭信念汇聚,劲力关注的两个武器,兵刃罢了。 当然,兵刃也有兵刃的好处,孟昭的功力他们截留不了,但一些武学感悟,剑法和拳法的妙用,乃至对于剑术,拳术的领悟能力,却可能由此而得到催进。 经由孟昭这么一解释,陈泰和张敦方才明悟,但了解归了解,总归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孟昭见状,倒是很清楚他们心中所想,道, “如你们两个这般,武功暴增,暴跌,的确容易影响心境,但也最能磨砺人的意志,若能迈过这一关,未来前途在望,若是耿耿于怀,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而且你们也要知道,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再强的功力,再高明的武技,若不是自己辛苦锤炼,修行所得,随时被人夺走,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一句话,才真正点醒了陈泰和张敦,因为孟昭正是这个既能赐予他们力量,也能收回他们力量的主宰者,言传身教之下,警醒意味也自然更浓。 陈泰没再说话,只是抿着嘴,极为恭敬的冲着孟昭拜了拜,然后起身。 张敦也是同样动作,不过却多了几分恭维之语,能看出对孟昭的讨好。 陈刘氏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孟昭十分感激,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只有一点稀薄的剑法领悟留在陈泰的脑海当中,也是弥足珍贵,万金难换的。 孟昭是谁?大雍贵族之后,武林当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功力霸绝,凶猛强大的龙王,更不要说他刚刚显露出的宛如神通一般的手段。 这等人的武学,哪怕只鳞片爪,也足以让人受用不尽。 她上前一步,将来人的身份和来历道出,又说明自己的猜测,问道, “如今我陈家一应事,都听从孟公子吩咐安排,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做?” 倾家托付,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将孟昭视作主人,她心中再恨,也不敢,更不能自作主张,对此事做出反应。 孟昭摆摆手,忽然察觉到什么,眼睛一亮道, “算了,再过两天,我的人,会分出一些派来陈家,作为入驻昆南的第一批人。 林家只是小角色,该如何做,到时候你就和主事者商量着办。 现在,我倒是很好奇,对你陈家威胁最大的那个恶霸之子,他的来头。” “听闻,此人早年为人还算不错,不仅没有大恶,甚至有几分天真。 只是受其父恶行连累,所以遭了难,从此落魄无踪。 按理说,当时陈剑侠本可将其一并株连,却心怀善意,放其一马。 故而,此人虽说和陈家有杀父之仇,但他本人,也受陈剑侠活命之恩。 陈剑侠如今已经作古,人死如灯灭,仇恨也该消解。 难道他真能将你们赶尽杀绝不成?” 还不待陈刘氏回答,一道猛烈的劲风骤然卷向房门,呼喝迷人眼,待到劲风散去,一道黑色人影浮现,伫立在门外,发出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陈昇假仁假义之辈,也敢妄言施恩于我,简直可笑!” 短短一句话,已经表明来人的身份,正是当初被陈昇心软,放过一马的恶霸之子。 屋中的几人大惊失色,尤其是陈家母子以及瘸老头,更是满目凝重和防范。 此人武功大成,甫一现身,便将陈昇的一个先天故交生生折辱毙杀,显示出高明的武道修为,令人胆寒。 然,也不知为何,此人明明早能上门报复,偏偏无所动静,直到今日,方才现身,但也让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的陈家人去掉一块心病。 出现了,总比引而不发的要好,尤其现在他们靠上了孟昭这尊大佛,更是有足够底气度过此次劫难。 孟昭双眸绽放紫黑色的光晕,静静打量着门外的薛应, 目光当中,既有如神龙般的威严霸道,也有如魔头般的森幽邪魅,同时,也不乏淡淡的佛陀禅意。 看起来既矛盾,又和谐,更给人一种囊括天地宇宙的雄阔气魄。 “你就是薛应?倒是有几分气运在身,不知从何处练就一身魔功,还算不错。 我想,你对陈昇固然愤恨,但也感念其当年饶你一命之恩,这看起来矛盾,恰恰是你这个曾经天真的人容易犯的毛病。 所以,你迟迟没有向陈家下手,不是你没有能力,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孟昭只是坐在房中,便似整个宇宙的中心,言语平淡,却自有一股掌控乾坤,高高在上如仙神一般的气象,任谁也知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薛应本就对这突然出现的几人感到诧异和忌惮,再见孟昭这般气势,顿时沉下脸来,半边疤痕如蜈蚣般颤动,瞳中的乌黑玄光暴涨,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孟昭表现固然让他忌惮,但薛应能有今日,自不是凭运气而来,而是在无数生死之间磨砺,通过一次次战败,又战胜敌人得来的。 论心性意志之坚韧,他绝不逊色当世任何一人。 不会怕,却好奇,因为孟昭所言,似乎真能切中他心中所想。 但这,又恰恰显得如此荒诞。 连陈家人都猜不透他的用意打算,这个外人,怎么可能想得通? 魏七一直沉默的立在孟昭身侧,打量着薛应,目光也微微泛着猩红,表情凝重,似已经瞧出此人的武学根底。 7017k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人性复杂 (求订阅) 孟昭见识虽多,却远不如魏七对邪魔道的了解。 虽看出薛应修行魔功,却不晓得是哪一门,或者即便知道,怕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 “我猜,你今晚之所以现身,其实并不单单因为这黑夜,大雨的环境,更多原因,在于你清楚,今晚陈家会遭到除你之外的人的迫害,而且是足以灭门的那种程度,所以,你才会来。 你来也并不是抢在其他人之前向陈家报复,恰恰相反,你是要在那些人下手之时,以救世主的姿态,拯救陈家之人,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孟昭所言,在陈家母子,瘸老头,乃至魏七张敦等人耳中,简直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明明是来报杀父之仇的,难不成反而以德报怨,以圣母的姿态帮助陈家人度过这一难关? 若真是如此,又何必造出那好大的声势,甚至不惜虐杀一个先天武者呢? 倒是薛应神色微动,看向孟昭的眼神在诧异,好奇之外,又多了几分杀意。 “哦?你该知道,我和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为何要救陈昇的妻儿?” 孟昭四平八稳的坐在房间的大椅上,手指拨弄佛珠,慢条斯理道, “或许,是因为你虽入魔道,还称不上一个冷血无情,残忍暴虐的魔头。 你心中或许还残留几分年轻时候的天真,陈昇固然杀了你的父亲,但你父亲为罪有应得,他又放过你,让你心生佩服。 所以,你的内心是充满矛盾的,既想要报杀父之仇,又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因为那不但让你良心难安,更可能让你心魔丛生,于武道上陷入重重险境。 最终,你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先救下陈昇的妻儿,以抚慰心中不安,算是报了当年活命之恩,再痛下狠手,给陈家母子一个痛快,宣泄心中愤怒与仇恨。 这样,听起来固然可笑,却正合你那复杂和矛盾的心思。” 还别说,当孟昭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时,薛应的表情几分变化,让在场人都看得分明,就连陈泰这不谙世事,未曾真个经历世情的孩童,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孟昭说的这些,恐怕真的戳到了此人的痛脚。 似是不服气,薛应眉锋如刀,微微一挑,冷冷道, “你说的绝大多数都对,但有一样说错了,当年陈昇愿意放我一马,那么如今,我也会放他的独子一条生路,今天我要杀的,只是他的女人,一命偿一命,仅此而已,甚至若不是陈昇死的早,我会直接找上他,而不是他的妻儿。” 从这,又能看出几分此人性情当中古怪和偏执,简直是个怪人。 若是好人,就不该在陈昇死后,还为难孤儿寡妇,为大丈夫所不齿,若是坏人,那就坏的彻底,什么活命之恩,都是狗屁,要做就做绝,不留任何后患,也不给陈泰任何未来成长和复仇的机会。 结果,他搞了这么一出自以为是的操作,里外不是人,别人估计都能把他当成是缺心眼,脑袋被驴踢了。 甚至某种程度来说,他真的是孟昭所见性格最矫情,最复杂之人了。 有些天真,有些良善,又格外偏执,自我,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外人怎么看,怎么评论,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心境能否保持畅然,内心是否足够欢愉。 这其实也是一种魔道心境,不滞于外,随心所欲,不是绝对的邪恶,也不是绝对的迂正,可算上乘。 陈刘氏听到薛应这么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如此,哪怕孟昭保不住他们,想必陈泰也能安然无恙,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她自己,或许从陈昇死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若不是还有陈泰,若不是还挂念着自己的儿子,陈刘氏怕早已经吊其三尺白绫随亡夫一同而去了。 孟昭则是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自己细微之处的一些偏差,毕竟人性复杂,他也只能大致推导,猜测出薛应的大致想法,却无法事无巨细。 算天算地,却难以算进苍生,这是皇明末期,天下第一术师卜算子留下的一句话,道尽了人之复杂,难算。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想必也该知道现在的情形。 不曾由你出手,来进犯孟家之人,便已经被杀绝,今日你算是白跑一趟了。 接下来,还打算继续先前的计划吗?” 孟昭觉得,此人虽然有些偏执,但还不至于失了智,有足够的判断力,能看出有他在陈家的一天,陈氏母子便安全无忧,稳如泰山。 事实上,薛应也的确是微微有些纠结。 他完全能看出,孟昭的可怖之处,不单单是他气韵,气象之霸道,强横,宛如仙神。 更因为他同样目睹了陈泰和张敦两人横击八个蓑衣人,将其击败斩杀的过程。 此二人的武功,在后天或许可以一观,对于先天之人,与蝼蚁无异,薛应自然更不放在眼中,弹指可灭。 但他实在难以揣度,给予两人力量的孟昭究竟到了何等层次。 因为扪心自问,以己度人,他是做不到孟昭这等精妙,深奥的手段的。 他可以用魔道灌顶之法,让一个未曾习武之人,短时间塑造武道根基,拥有不俗内力,一如孟昭最早被赵浑安排的僧人灌顶罗汉童子功。 但,他不可能让这个没有练过拳脚功夫的人,成为剑术,拳法大家,还是在极短时间内。 更何况,孟昭的手段,还远不止如此,因为这两者的功力,此时竟已消散无踪,看起来不如他的魔道灌顶之法,实则,高明远胜之。 他是属于能放不能收的类型,一旦灌顶,损己利人,自身功力,必有损耗。 但很明显,孟昭不是,他是那种境界高远,收放自如的层次,即便让这两个孱弱之人拥有不俗的功力,自身也未曾损及一分一毫的元气。 自然,他心中再自负,也没有绝对把握对付的了孟昭。 此外,魏七给他的感觉,也很是强烈。 不得不说,孟昭解开锁龙劲对魏七的束缚后,这个吞天道子的替身,在一定层次的武者眼中,绝对是强人中的强人,猛人中的猛人。 不知吸纳了多少武者才有的浑厚无俦的功力,比之夜空中的火炬还要显眼。 只功力一条,薛应也自认难及。 7017k 第七百六十二章 魏七出手 (求订阅) 然,薛应绝非是软弱之辈,若今夜退走,只怕未来要解开心中魔咒,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当初他从一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一夕家变,落魄成乞丐,再一路经历人世冷暖,黑暗,才有今日的武学,登临先天,练就超凡魔功,岂会就这么认输? 他自思量片刻,森然道, “不错,陈家之危虽暂时化解,然,我亦在陈家门外,斩杀两人,也可算偿还陈升昔日活命之行径,所以,今晚我必杀陈刘氏,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妇人而挡我吗?” 声音清越,即便外间雷霆滚滚,大雨如瀑,隆隆哗哗之音不绝,仍被压下。 不但如此,薛应周身更涌现出一股晦涩,雄凝,凶煞之气,摄人心神。 观其境界,竟也不低,和孟昭相彷,为周天循环之境,已经打通人体小天地,与天地大宇宙之间的界限,架起桥梁,互通有无。 不止如此,薛应的体内,更是荡漾起如海浪潮涌一般连绵不绝的拍击声,为真气雄厚,层层叠起而成的无匹威势,竟也是一个根基深厚之辈。 孟昭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此来昆南,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泌水仙宫的魔会,以及泌水仙宫之主向吞天道子承诺之物,似陈家之事,以及在昆南扎下钉子,不过是顺手施为。 这薛应也可算是邪魔道一俊杰华秀般存在,莫非,他此行除了回来复仇,也与泌水仙宫的魔会有关? 这可不是无的放失,毕竟时机太过巧合,过于接近,难免让人产生遐想。 相比起孟昭的恬澹,魏七此时却瞅准时机,指着薛应气势如虎怒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公子面前放肆,今日陈家之人,我们定要保其周全,你又待如何?” 说罢,同样真气喷薄而出,仅止体表一寸,然,整个人却彷佛一个黑洞,吞纳吸摄世间万物,武道真意强横显现而出,势要强压薛应一头,震慑其人。 魏七明着是针对薛应,实际上,则是对孟昭大献殷勤。 孟昭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倒也甘之如饴,有这么好用的人在身边,实在太方便,且看看两人的手段再说。 陈刘氏则瞬间将陈泰拉到自己身边,和瘸老头退后几步,很有种忧心忡忡的模样,却不是怕魏七甚至孟昭不敌薛应,而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太过孱弱,先天武者斗战的余波,都能轻松将其击杀,尤其眼下还是在并不宽敞的房间之内,若是两人大打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魏七显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在看到孟昭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后,就知道自己选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能不能拍好马屁不说,至少走在这条道路上。 下一刻,魏七化身野蛮无比的巨象,朝着薛应横冲直撞而去,雄烈无匹的真气化作一道巨掌抓向对方,掌劲凝练夯实,纹理鲜明,内中更隐藏吞天蚀日之妙,可消融吸摄真气削弱敌人,强化自身。 薛应脸色一变,只觉全身的气窍松动,精神,精血,以及真气,都有被撼动离体之征兆,甚至这股变化,破坏了身体原本圆融的气机,叫他心惊之余,不敢直面这诡异无比的掌劲,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影便三转两闪,朝屋外窜去。 说实话,吞天蚀日大法虽只是残篇,但自身要义过于深奥,武道灵韵高超玄妙,乍一交手,估计当世九成九的人都得被吓一跳。 不久之前的孟昭是这样,甚至赞了声好魔功,薛应也同样未能免俗。 正是因为拿捏不住,才选择暂避锋芒,以观其真形。 魏七也不怕有什么阴谋陷阱在其中,且不说他自诩先天鲜有敌手,就算真有什么算计,他身后自有孟昭接应,在没有得到吞天道子和泌水仙宫之主交易一物之前,孟昭应是不会轻易让他出事的。 所以气势汹汹追出门去,童孔当中凶光毕露,除了要在孟昭面前露一手,讨好他之外,也想宣泄一番近些日子来的怨气,怒气,忿气。 另一层因素,则是魏七认出薛应的武道来历,对其一身功力大为眼馋,想要将其吸干,纳其功力入体,自己或能再上一层楼。 随着两人先后离开屋子,孟昭因为期待这一战,身子一晃,在椅上消失。 陈刘氏三人连同张敦面面相觑,因为拿不准是否还会有敌人在暗中窥伺,几个决定也到门外看看,至少在孟昭身边,有着足够的安全感。 薛应和魏七一个逃,一个追,转瞬间便来到依然雨势不减的露天庭院之内。 晶莹剔透的雨水好似瓢泼一般哗哗落下,然,却根本打不湿魏七薛应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魏七是将真气化作一堵厚厚的气墙,横在身体表侧,水润之不下。 薛应,则是劲力巧妙绝巅,彷佛油纸一般,让水分流而下。 一者力强,一者巧胜。 薛应似也只是因为魏七的功夫诡异而被吓了一跳,再加上屋内逼仄,进退难以从容,这才逃跑。 等来到宽阔院中,天大地大,视野开阔,又有大雨助兴,自忖退路无忧,便起了争雄之心,反手就搓出一道煞气十足的土黄色气刃斩向为魏七。 这一气刃,煞气滚滚而至,排山倒海,直接在大雨当中清扫出一片空白地带。 使得大雨落处,与气刃扫过的方向,宛如两个世界。 其所挑选之时机,所截取之方位,所斩击之要害,也是灵动莫测,宛如神来一笔,恰击魏七最薄弱之处。 然,魏七之强,连孟昭也感棘手,那雄厚不可思议的真气,宛如龟壳一般难以撼动,即便是最薄弱之处,依旧远远胜过寻常先天的护体真气。 铿锵一声,明明只是气刃与气墙之间的交击,却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之声。 紧随而至的陈刘始几人,便见到横在魏国七身前的尺厚气墙,被一道土黄色的气刃,斩出七成缺口。 继而,无形气墙化作一道涡流,将这煞气滚滚的气刃崩碎分解,宛如一只混沌巨兽,张开大嘴,嘎吱嘎吱嚼的稀碎。 一番浅显交手,却是将一力降十会这一武道至理体现的淋漓尽致。 7017k 第七百六十三章 彻地通幽魔功 (求订阅) 然而,魏七的这次出手,却好似让薛应看出些什么,眼中光彩更强盛几分,双手十指并拢,双掌作刀,以雄厚无比的真气凝聚成一道道土黄色的气刃,好似大海的波浪般连绵汹涌斩出。 气刃成百上千,交织错结,横切竖噼而至,彷佛一道道切金断玉的细线,尽数砍在魏七周身气机略显薄弱之处,攻势纷繁,让人演化缭乱,一时间,魏七只有防守之力,而无任何还击之能。 不止如此,魏七纵然倾尽吞天蚀日之能,化作一道无形旋涡,将所触及之物尽数消化,溶解,化为己用,但面对薛应的气刃,也只能崩碎消解其中四成,还有六成,则如同开天辟地的大斧一般,将他的护体真气噼斩的摇摇欲坠。 甚至强烈的反震,让魏七这般深厚功力之人,都隐隐有承受不住的趋势,脸色一白。 这土黄色气刃,绝不单纯只是聚气成刃的手段,除了锋利,锐烈的特性,真气本身性质就极为高端,煞气十足,极富有侵略性。 纵不如孟昭的赤龙劲,然,也高过一般的先天真气,足以撼动吞天蚀日所成的旋涡黑洞。 不过,这般连孟昭都为之侧目的真气消耗,薛应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浑身气机反而更胜此前。 也不见如何动作,却是缩地成寸,瞬息扑至魏七身前不足两尺之距。 挥舞手臂,如举大斧,幻化成一道土黄色光影,狠狠砍在魏七已经濒临极限的气墙之上,而且位置还是貌似气墙的最强之处。 这种极让人费解的攻势,却取得了丰硕的战果。 一道如透明玻璃般碎裂的纹理在虚空中浮现,卡察察几声后,魏七的护体气墙直接被破,真气离散,在虚空四处迸射,将这整个庭院都搅的乱七八糟,这面下雨,那面大雾,这边滴水未有,那边如瀑布一般坠落…… 全是魏七的真气在无人操纵之下,所产生的种种异象。 魏七护体真气被破,踉跄的退后三步,不过很快就缓过气来,周身气劲重新凝实,原本散落在庭院各处的真气,也尽数被一股吸摄之力吞纳而回。 只见他双眼之间凶光迸射,彷佛要将薛应一口吞下,狠狠嚼碎。 “彻地通幽魔功,你竟真的懂彻地通幽魔功的法门?” 将这短暂交手看在眼里的孟昭白皙清俊的面容上也露出动容之色,他未曾认出薛应的手段武功,却听说过彻地通幽魔功的记载。 这门魔功,严格说来,其实是两部法门,彻地功,通幽功,合二为一,才是彻地通幽,为中古时代,煌煌炎汉分列为三国时,魏武帝曹操麾下大将典韦所创的盖世魔功。 彻地功凝练厚土地煞之气,兼具凝练真元,锤炼肉身之效,力大无穷,厚土地煞真身不亚于佛门金身,道家法身。 通幽功则采集九幽纯阴之气,劲力阴森鬼魅,灵动多变,防不胜防。 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彻地通幽功,妙处无穷。 最明显的一点,即是若此功有成,号称立于大地之上,元力不绝。 如此说来,这薛应所学,虽未必真是这门盖世魔功,但也极可能与其有关。 其一,便是其所发气刃,确实是难缠的厚土地煞之气,有着极强的同化性质,即便吞天蚀日大法,对此也感到棘手,威能不曾尽数发挥。 其二,则是此人功力恢复之快,骇人听闻,孟昭隐隐感觉到,他是以双足涌泉,化作两道气窍,源源不断的吞纳大地之力,转化为地煞真气,如此,爆发性招数后,依然有着很强的真气修为。 不过,孟昭却不觉得薛应真的得了彻地通幽魔功的传承,因为有一个很大的破绽,便是此人肉身虽不能说弱,但也和强称不上关系。 他的肉身固然远胜过魏七,然魏七武道有缺陷,属于短板中的短板,没有比较性,孟昭只是单纯通过自身的测评,对其做出判断。 毕竟,此世历史上的典韦,乃是三国顶尖之一,号称大力,擎天撼海,肉身之强,较之另一顶尖许褚犹且胜过一分。 先天层次的彻地通幽魔功,纵然没有那么夸张,也绝对该有明显的特性,薛应身上缺乏的,正是这点特性。 所以,孟昭猜测,薛应所得,要么是残篇,要么是从彻地通幽魔功演化生发出的次级魔功,和魏七所持有的残篇魔功半斤对八两。 薛应此时虽略占上风,但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反而极为凝重道, “你修行的是什么?莫非是吞天蚀日大法,还是饕鬄魔功?” 吸纳功力,乃至吸纳精血,精神的,并不只有人间道绝学,魔道武功源远流长,历经无数年,自也繁衍出庞杂的体系,好似漫天繁星一般。 魔道吸功最出名的,便是吞天蚀日,次之,为饕鬄魔功,后者荤素不忌,魔性更重于前者,乃是将天地万物,乃至宇宙空间,当视作食物吞噬,霸道犹胜于前者,只是略逊于精纯。 而且饕鬄魔功乃是传承自上古时代,比吞天蚀日大法要早许多。 两人一番询问,谁也没有明确回应,但接下来的战斗,却似火星撞地球一般愈发激烈。 魏七缓过一口气后,稳扎稳打,且彻底将自身真气近乎无穷的优势挥洒出来。 他的攻势朴素而简单,一招一式,一拳一脚,都肉眼可见,不同的是,裹挟浑厚无匹的真气,当中蕴藏吸纳转化的特性,越打越强。 同时,朴素简单的拳脚,再配合时而吸摄,时而排斥的力道,便化腐朽为神奇,简单的招数,复杂多变,难以应对。 薛应同样不甘示弱,他身法好似缩地成寸,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幻灭不定,让人琢磨不透,先天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手上动作依然不停,一套凝气成刃的功夫,配合某种寻觅气机弱点,破绽的刀法,足以和魏七斗个旗鼓相当。 再有源源不断的大地之力转化为自身真气,让他同样无惧魏七的拖延之策。 一时间,气劲漫空,呼啸连连,整个庭院都被两股庞大而森然的气机所充斥。 7017k 第七百六十四章 勘测,气机,天地人 (求订阅) 孟昭看得连连点头,感悟颇深,对于魏七和薛应的武功,自有一番理解。 尤其是魏七,他曾与其真切交手,气劲与气劲碰撞,交织,此时又旁观者清,更如掌上观纹,把握其武道脉络,纤毫毕现。 假如现在的孟昭和魏七再交手,拿下他将会轻松许多,这既有孟昭从九天伏魔剑法感悟颇深的缘由,也和魏七被孟昭看透有关。 相比之下,瘸腿老头,陈家母子,以及张敦只是看个热闹,眼见两团水中蛟龙一般磅礴的气机和身影不停碰撞,个中关窍,如何运转真气,这一招如何使用,那一招如何破解,尽都一无所知。 只能说暴殄天物,浪费了一次宝贵的观摩和感悟的机会。 交手至二十招左右,魏七本来处于下风的局势已经被他扭转过来。 他所长武功虽只是残篇,但无上魔功,纵然五分之一的精要,依然有着莫大的玄奥与威能在其中,拳脚简单质朴,然颇有一种大巧若拙的韵味在其中。 一招一式,莫不如风雷汇聚,山石滚滚,气韵雄壮,偏又夹杂灵活多变,吸斥两异之力在其中,变化无穷。 这也是魏七的优势所在,真气已经由量变达成质变,只要让他缓过气来,总能渐渐挽回颓势,除非似孟昭那般,极有针对性的窥破他真正的破绽。 相比之下,薛应的气势则已经逐渐回落下来,不过威胁却不减反增。 原本土黄色气刃煞气滚滚,浓烈外放,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气势强盛。 然而,随着他气机回落,真气内敛,煞气也消隐不见,不是消失,而是收敛锋芒,宛如刀藏鞘中。 故而气刃愈发显得凝实厚重,每一道兼具刀剑之凌厉,大地之厚重。 但,相比起魏七的真气不减反增,耐力十足,薛应到底没有典韦那等立于大地之上便有无穷神力的境界,真气已经开始逐渐走精巧细腻之路,可见恢复速度,已经逐渐跟不上他的消耗速度了。 他双足两大气窍,乃是以通幽之法,凝练的还神窍,独立于九窍之外的第十窍穴,也是这门奇功的妙处所在。 然,武功无极限,他作为一个凡人,却终有极限。 一开始成百上千的气刃攻击,他气势锋芒正盛,完全撑得下来,现在随着战斗愈发激烈,交手次数增多,以及魏七带来的压力越发之大,薛应已经开始感受到压力,也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出手的方式不变,依然是凝练气刃,发出攻势,然,选取的时机,手法,俱都是慎之又慎,往往魏七攻三招,薛应才回敬一招,斩击的,依然还是魏七气劲薄弱不谐之处。 同时,大部分时间,薛应倚仗的都是自己那精妙绝伦的步法轻功,飘逸自然,彷佛缩地成寸。 随着他手段的展露,孟昭双眸泛起紫色光晕,若有所思,喃喃道, “他这套功夫,乃是以步法为基,算法为主,勘测对手与脚下大地之气机勾连,寻两者不谐之处加以重击。 是了,所以他看似是用步法不断的躲避魏七的凶勐攻势,实则,是借此调整自己的位置,引导魏七变化身位,不断的显露新的破绽,如此才拖延下来。 不对,若真是如此,那么此人真正的手段,应该是发于一点的剑劲,或指劲,如此,才能寻到间隙破绽,便加以破除,好厉害,真是受益匪浅啊!” 孟昭悟性超凡,眼力过人,此时,不但将魏七看个通透,薛应的手段,乃至隐藏的底牌,也被他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正如孟昭所言,人处天地之间,立在当中,组成天地人三才。 天五,地四,人一,就是这个一,却足以演化无穷无尽的妙处。 天者恒久,高高在上,地者广博,浩大无垠,且俱都是自然宇宙之象征,此两者亘古少变。 然人者,却是时时刻刻在变,一者,看似渺小,微弱,却足以撬动天地。 故而多出一个人,便使得原本静止的前两者,生动变化起来,整个天地也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有了无穷活力。 于此基础上,其实也诞生了林林总总的法门,武道不过是其中一个支脉,还有风水堪舆,寻龙点穴等,将天地人之道,研究透彻。 甚至于最朴实的耕种,也蕴藏天地人至理于其中。 天者干旱雨露,地者膏腴肥土,人者把握前两者的基础,再加以变化,便足以耕种有收获。 以孟昭理解,一个人,就算修炼的再完美,再强悍,再无敌,也只是虚假的,虚幻的,难以真正做到这一点。 因为人处在这方天地当中,就要受到这方天地的影响。 天时地利若在,那么这个虚假的无敌强者,的确无可匹敌。 但若是天时地利不再,反而在排斥,厌恶这个武者,此人就在完美无缺中,有了破绽,有了被人击败的可能。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何尝不是一种天地人之说的体现? 再具体,分说,细化地人的关系。 人在一个屋子当中,处在不同的位置,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乃至东三北二,西六南八等更确切位置,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体会。 气机变化,也尽在其中。 但不同的是,大地是不动的,动的只能是人。 以磁场来说,大地磁场和人体磁场本该是相互作用和影响的。 但,大地磁场太过庞大,巨大,人体磁场过于弱小,所以,只能以弱小的,迁就强大的。 人若想保持气机的圆满无暇,就得时时刻刻上体天下,下彻地德,运转天地造化。 薛应不断以步法,身法变化方位,就是在调整自身的位置,使得自己的磁场,时时刻刻贴近这片大地磁场,做到完美和谐,以挤压魏七。 而魏七,本来真气浑厚无俦,本不该有如此多的破绽,却是生生被薛应以精妙无比的手段给造出来的。 至于薛应还隐藏的不是剑法就是指法的招数,就只是添头了,远远不及这等勘测地人气场,气机,加以调整,以做到或攻或守的手段来的惊人。 孟昭更是于今夜第二次陷入沉思当中,无法自拔。 脑海中,观九天伏魔剑法,于心灵武道的种种体悟,与观薛应武道,有感天地人三才之理,两种感悟交织,酝酿,萌生一种更强的智慧。 7017k 第七百六十五章 小试牛刀 (求订阅) 这种智慧,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孟昭在迈入先天之后,于极短时间内,积累,酝酿的资粮于瞬间爆发的产物。 除此之外,也要孟昭有着远超寻常的悟性,若非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在短时间内有着诸多际遇加身,也未必能有这般收获。 这种感觉很奇妙,脑海中有数不清的奇思妙想形成,那是往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此时尽都了如指掌。 而且不同于以往的一知半解,此时,孟昭彷佛把握住了当中的所有隐秘,关窍,与自身所通晓的武道隐秘,智慧相互融合促进,形成一门武学的雏形。 这种状态,即是武道中常说的顿悟状态,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至于能从中领悟出什么,则全看个人。 同时,外界,也因为孟昭的顿悟状态,而弥散出一股无形的玄奥,好似水波般潺潺而动,向外流淌,将整片空间铺叠满,使得磅礴大雨,变作蒙蒙细雨,轻飘洒下,好似整片天地都在为孟昭的欢呼,道贺。 嗯? 正在交战中的魏七以及薛应两人齐齐停下招数,不约而同的望向孟昭。 只见这英武少年,此时嘴角挂起一抹澹澹的笑容,意态悠然,禅韵丛生,双眸之内,迸射出两道数尺长的神光,一度使得这片黑暗的夜空光明大现。 下一刻,孟昭身上的异象收敛,整个人又恢复平平无奇的状态,不过气质多了些许的深邃,少了几分过往的霸道强横。 彷佛在刚强中,增添一抹柔和,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呈现更完美的状态。 孟昭此时经历了另一种蜕变,急切的想要验证自己的所想所悟,探出右手,指尖掐算什么,嘴里念叨有词,不过很快摇摇头,而后双眼放出幽紫色的光芒,打量着魏七和薛应在庭院当中的位置,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辐射开来,探究一二后。 孟昭试探性的往左前方位置走动了大约七步左右的距离,正好来到房檐前一角,蒙蒙细雨飘落在他身上,似情人温柔的手掌,湿湿凉凉,却很舒服。 就在孟昭改变站位的刹那,魏七不知怎的,气势大盛,一股精气酝酿。 只觉孟昭就在后面看着自己,若是不打的漂亮下,体现自己价值,恐怕利用过后,下场难测,待到再次出手,劲力竟又凝练强横一分。 而薛应则是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孟昭,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处,避开魏七的这一拳,再次现身时,则已经来到魏七的身后。 然而,还不待他出手,孟昭也再次变化位置,向后退了三步。 似陈家母子,瘸老头,张敦等人,只觉孟昭行径古怪,莫名其妙,明明看得好好的,却动来动去,不知有什么深意在其中。 即便如魏七,也同样难以理解和体会孟昭这短短几步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有薛应,通晓与彻地通幽魔功有关的武学,可以勘测自身与地脉之间的气机交扯,知晓孟昭虽只是简单的改变自己所在位置,然其却像是一柄利剑,以强霸无比的姿势,打破他和魏七之间的气场,横插进来。 继而影响到他与地脉,地脉与魏七之间的气机牵扯。 说白了,他之前属于欺负魏七不通观测调整气机与地脉之间的关系,所以每每以精妙的身法,挤压魏七,甚至强行为其制造破绽。 而且他刻意隐藏自己真正所学,正如一个耐心的猎人,设下陷阱,等待最致命时机的到来,给对方来一下狠的。 但现在,孟昭以一个辅助的姿态,调整自身所在位置,继而影响,帮助魏七抵消他的心法秘术,直接让他的打算落空。 虽然孟昭不曾真正出手,实则,现在薛应面对的,乃是两个先天武者,其中一个,负责正面攻坚,另一个,则在后方瓦解他的武学秘术,这还怎么打? 薛应又如何能不惊,不怒? 看着薛应的表情和反应,魏七也意识到什么,正要继续动手,却听到孟昭说道, “薛应,想来你也察觉到,我不需真正出手,只需在这庭院之内,不断变化位置,便可影响你的气机勘测之法,你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且来屋中商谈一番,看看事情都否有一个解决方式。” 孟昭现在能杀了薛应吗? 当然能,而且在彻悟对方的武道根底之后,孟昭对付他,将比想象中更加容易,因为孟昭所顿悟出的法门,某种程度上,是克制对方的所学的。 不,不能说是克制,只是很大程度上抵消乃至避免对方的优势。 削弱对方,正是增强自身,哪怕孟昭不出手,魏七也有极大可能击败薛应。 但他并不想杀薛应,反而如同对待魏七一般,很想从他的手中得到有关勘测地脉气机的法门,这将使他顿悟出的秘法变得更加圆满和完美。 说白了,他现在的秘术,已经有了灵魂和骨架,甚至部分血肉,主要是他对于心灵之力的理解,天地人之奥秘的探究,还有邪眼秘术的开发等等,形成一套纯粹勘测气机,利用气机的法门。 只是还欠缺五脏六腑,距离圆满差之甚远。 薛应所学,重要性等同于人身的五脏六腑。 并且薛应不同于魏七。 当初魏七被孟昭一顿修理之后,畏惧死亡,可谓乖巧的很,对于吞天蚀日大法,一字不改的诉说给孟昭听。 这是因为魏七自身的武功,基本上都是掠夺他人而来,对于心境磨砺不够,过于看重生死,畏惧之心太过,所以容易得手。 哪怕不是孟昭,是别的强者击败擒拿魏七,他大概率也会这么选择。 薛应不同,这家伙被陈升放过之后,也不清楚吃了多少苦头,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方才有今日之武功,心性之坚韧,意志之百折不挠,根本不是魏七能比的。 孟昭估测,很难用威逼的方式从其手中得到功法,所以才想换一种法子。 这就不能将关系弄得太僵,以免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就正是时候。 7017k 第七百六十六章 商谈 (求订阅) 魏七已经挽回颓势,又有他在旁相助。 眼下薛应除非鱼死网破,不然听从孟昭的劝导,静下心来,一同商量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才是正途。 打打杀杀固然简单,却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薛应可能不怕死,但绝不是那种将自己性命随意挥霍的鲁莽之辈。 “公子,这,我马上就能击败他了,何必多此一举?” 魏七听到孟昭的话,有些不甘不愿,毕竟眼看着他都要击败对方,将其一身精纯的魔功尽数吸纳为己用,结果孟昭横插一脚,要搞什么和谈,这怎么行? 孟昭冷哼一声,对于魏七的贪婪以及不自量力很是不满,道, “你已经落入陷阱还浑然不知,先看看自己的身上吧,早已提点过你,真气虽关键,但不是武道的全部,今日若非有我相助,你必败于薛应之手。” 却是直接点出魏七的不足,甚至给两人之战定了性,也就是孟昭不插手的话,最终的胜利者,很可能是薛应。 这也并不稀奇,同样层次下,魏七的短板过于明显,很容易被人抓住痛脚。 而纵然薛应硬实力不如魏七,借助自身与地脉的气机交缠之法,一步步给魏七设下陷阱,从一个个气机上的小弱点,小破绽,最终累积成足以定生死,判胜负的大破绽,也在情理当中。 魏七有些不解,不过却不敢将愤怒显露出来,毕竟孟昭还掌控着他的生死。 只是低头看了看身上,本也不以为意,却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无形的气刃切割出一道道浅色的白印,虽然并未撕裂,却也意味着对方的气刃攻击,已经突破他的护体真气,偏偏他还浑然无所知。 魏七脸色一白,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孟昭所言,薛应甚至早能击伤他,却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很可能是要他的命。 但,这怎么可能?魏七自负真气修为举世罕见,凝练的气墙比之铜墙铁壁还要坚硬数倍,对方的气刃是如何越过护体气墙的呢? 这一点,不懂自身与地脉有着某种隐形联系的魏七,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薛应则是思忖片刻,点点头,瞥了眼靠在一起的陈家母子,澹澹道, “也好,你是个厉害的人物,有你在,我奈何不得陈家人,便听你一言。” 一时间,本来剑拔弩张,火星撞地球的气氛戛然而止,转而变得轻松和谐起来,让陈刘氏,陈泰,瘸老头,以及张敦几个啧啧称奇。 小书亭 对于孟昭的认知,又提升一层,虽然只是像闲逛似的走了几步,竟又能逼退这样一个先天强者,天骄称号,实至名归啊。 于是乎,众人重新回到灵堂一侧的房间之内。 孟昭独自坐在房间的北侧方位置,身后则是挺立的陈家人以及张敦魏七。 魏七此时表情有些沮丧,眼神中困惑不已,张敦倒是愈发的低眉顺眼,将孟昭视作自己心中的真神。 毕竟那些泥塑金漆的神佛,可管不了他的前程,孟昭却能给他一个无比光明和灿烂的未来。 房间的另一头,一身黑衣的薛应孤身立在一张木踏前,双手垂落,虽然应邀商谈,但依然谨慎防范孟昭等人,隔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 至少他自己估算,这个距离,即便对方突下杀手,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此处。 当然,内心深处,虽自信可以保全自己,却也难免对高深莫测的孟昭感到头痛和忌惮,这人虽然直到现在都未出一招,给他的压力,却远比魏七要强得多。 “薛应,你和陈家的恩怨,其实并不难解决,关键就在于一个陈升。 当年陈升虽然斩杀你父亲,于你有杀父之仇,然如今人已经过世,人死如灯灭,仇怨也该就此而止。 你不依不饶之处,恐怕并非真的是为仇恨所累,而是自己苦苦修行这么多年,终于要回来报仇时,仇人却已经没了。 心中苦闷之余,执念难消。 才产生那等先救人,再杀人的念头,不知我说的可对?” 薛应点点头,此时孟昭就算表现的再如何妖孽,他也能习以为常,实在是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多,已经有了抵抗力。 对方也的确说透了他的心思。 他过往苦苦练功的功力,就是仇恨,在仇恨驱动下,他功力提升迅速,再艰难,再困苦的处境,也总能找到解决方法,继而迈过去。 这甚至成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只有真正和陈升打一场,甚至杀了陈升,这个执念才会消解,他的心灵通透自然,再无拘束。 武道之路,也将走上全新的阶段,仇恨,将不再是推动他武道进步的唯一要素。 然,陈升死了,他的执念,非但化解不了,很可能还成为一个心魔,永远跟随着他,未来武道之路,怕也是魔念重重,一个不慎,前功尽弃。 所以,哪怕做出他曾经最不齿的欺凌妇孺的行径,他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将心中的执念消解,让自己不至于为此拖累。 至于能否成功,还不清楚。 现在,他倒要看看,孟昭打算如何为他解决这个难题。 “我想到一个方法,只要你打赢全胜时期的陈升,证明自己有能力报复仇,是否心中执念就能消解?” 孟昭这句话,让陈刘氏和陈泰两个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若是陈升不死,面对魔功大成的薛应,陈家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劫难呢? 这个问题,不但是薛应好奇,作为陈升的妻儿,也很很想弄清楚。 薛应一愣,沉默片刻,方才问道, “能否消解,我不清楚,但,陈升已死,天下之大,我又从何处去寻一个和陈升有着相同武学,相同素质,相同战力的人? 你莫非还能让陈升死而复活不成?” 即便孟昭表现的再高深莫测,薛应也不相信此人有起死回生之能,那是都未必能触及的领域,孟昭纵然厉害,也不可能比拟。 陈刘氏和陈泰,更是满目希冀。 之前孟昭已经表现出了神迹一般的手段,传功给陈泰,让他陡然拥有后天绝顶的实力,剑法,莫非,真能让陈升复活吗? 第七百七十七章 态度的转变 (求订阅) 见陈家母子用看神一样的目光满怀希冀的注视自己,孟昭苦笑一声,摇摇头, “你想错了,我没有起死回生的手段,只是可以用一种方法,再现陈升的所有力量而已,具体是什么方式,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见陈家母子满面失望,而薛应则若有所思,孟昭继续道, “便是方才,我传功给陈泰,让他临时拥有后天绝顶的武功,而在给我两年时间,足可让陈泰临时拥有先天战力,且精通陈家剑法,与陈升一般无二。 到时,你可与陈泰一战,胜败不论,想必都能去除你心中枷锁。” 其实这个方法并不是完美无缺,毕竟陈升在世时,武功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层次,很难有定论,不过孟昭可以通过常人对陈升武功的评述,陈刘氏,瘸老头对陈升的认知,来加以细微调整。 纵然精确不到个位数的战力,但在某个区间之内,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对目前的孟昭来说,做到这一点还很难,甚至若不是方才又顿悟,还不敢如此夸口,毕竟先天和后天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层次,一者天,一者地。 他可以以目前的修为,境界,给张敦陈泰临时灌顶,将二者拔升至后天绝顶,而要将陈泰临时拔高至先天,甚至陈升那等境界,难度将是十倍百倍的提升。 所以,孟昭才说出两年的时间,因为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薛应冷笑一声,看了看陈泰,不过是一个孩子,甚至不足十岁,固然有一股子沉静之气,但不可能在两年之内破入先天。 “你难道自信在两年之后,就能将这么一个小子,临时造就成先天武者?” 后天之人,难以理解两者之间的差距,但薛应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迈入这一层次,当然晓得先天武道之艰辛,困难,人为造就,不能说不可能,但孟昭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先天,难道还以为两年时间就能产生质变不成? 魏七也是一样想法,别看他现在已经对孟昭俯首帖耳,甚至仇恨之余,也多了许多佩服,但他同样不相信,孟昭可以临时造就先天战力。 说句不客气的话,魏七自身已经是走了捷径,取了巧,全凭吞天蚀日大法这门无上魔功才迈入先天绝顶,少有人敌,孟昭,则是要将武道彻底亵渎,才能做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更何况,还是将武道给狭隘的界定为某个人为参照模板,更是难上加难。 对于薛应的质疑,孟昭并不意外,只是笑吟吟道, “没错,我自信,两年,甚至不需要两年,就能让你一尝所愿,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 相信的话,咱们可以暂时握手言和,甚至合作一番,若是不信,那你且试试看,能否在我的庇护下,向陈家母子下手。 薛应,你能练到今日的武学境界,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该如何选择,你应该很清楚吧!” 孟昭话音恬澹,如轻风细雨,然带给薛应的感觉,不亚于冰刀霜剑。 摆事实,讲道理,孟昭就是强,而且貌似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为后盾,他薛应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如何能与孟昭相抗衡? 再者而言,薛应也相信,孟昭不是没有解决他的实力,之所以这么做,的确是存了某种图谋,或是善意,如此,他也不是不是情趣之人。 想了想,便道, “也罢,既然你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我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不过,你就不问问,这个陈家小子,是否有胆子替陈升出战吗?” 薛应话说到这里,那边陈刘氏也很给面子的将陈泰给搂在怀中,似乎想要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为儿子撑起一片天空。 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徒劳,即便看向孟昭的目光满是哀求,换来的也只是一片平静。 孟昭双眸幽深如一汪清泉,水润中带着一分阴翳,直面陈刘氏的恳切的目光, “陈夫人,我与薛应所谈,所想,都毫无避讳你们,想必你也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陈泰年纪虽小,但潜能过人,我会细心栽培他,待到两年后,和薛应一战,以解开这段仇怨因果。 至于陈泰的安全,你大可以放心,即便不敌薛应,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他性命无忧,你意下如何?” 孟昭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之前,他是将陈家母子当成一个合作的对象,虽然占据强势和主动地位,但也会尽可能的尊重他们。 算是给那位死去的昆南剑侠一份薄面,也满足一下他内心深处不多的正义感,一举多得。 但,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他觊觎薛应的武功秘法,打算完善自身顿悟出的法门。 纯以价值来说,当然是薛应对他来的更重要些,陈家母子,位次则要靠后些。 所以,他叫停了魏七和薛应之战,以免出现死伤,又一力推动代父出战这件事,以缓和与薛应之间的关系,为下一步谋划做打算。 可以说,孟昭真是将个中利益看得透彻,玩的明白了。 说起来不厚道,但孟昭已经算很有良心了。 若不是他,陈家母子现在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陈刘氏不必多说,薛应虽说不打算杀陈泰,但举目无亲,他又只是一个孩子,外界多的是恶意目光,他的处境和未来,又能好到哪去? 不是每个人都是主角,不是每个人,都有逆天改命,绝处逢生的可能。 相比之下,孟昭已经在尽可能的维系陈家母子的安全。 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其一,他不愿放弃陈升这张名望牌,毕竟是顶好的钉子,孟家入驻昆南最好的基石。 其二,顿悟所得,陈家的九天伏魔剑法,也是很重要的资粮,甚至是必不可少的一种。 做人要饮水思源,孟昭当然要替陈家母子考虑一番。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也的确敢保证,陈泰和薛应一战,有惊无险。 毕竟,薛应只是想要看看自身所学,能否击败陈升,而不在于杀一个陈泰。 《仙木奇缘》 所以,双方最尖锐的矛盾点消失,就存在这种皆大欢喜的可能。 第七百七十八章 交换 (求订阅) 陈刘氏此时陷入两难境地,她既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愿他冒这种险,还是在这般幼小的年纪,但现实情况,又容不得她三心二意。 她固然是一介妇人,但也有几分见识。 能清楚感知到,孟昭在见到薛应的武功后,态度发生了某种奇妙的转变。 粗枝大叶的人可能直接就忽略了这一点,但心性敏感的陈刘氏很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孟昭的确更看重这个薛应。 若是真要做个取舍,她没有任何底气和把握带着陈泰全身而退。 故而,她没有任何资本去和孟昭说不。 因为若真的撕破脸皮,最终吃亏受伤的,只会是她们自己。 这一点,从身旁独目瘸腿老头始终沉默的态度就可见端倪。 这个老者乃是陈家最后的底牌,不缺血勇之气,也不在乎生死,只在乎陈家人的存续,可见他也认为,眼下的处境如此,只能顺从。 而且,孟昭也并不是真的就将陈泰退入火坑,之前能让他一个小儿成为后天顶尖高手,与蓑衣人老大斗战不败,再过两年,让陈泰短暂达成和陈升彷佛的武学修为,也并不足为奇。 再者,老人看透世事沧桑,这人世间什么都在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陈升际遇不佳,英年早逝,而薛应修行魔道功夫,好勇斗狠,焉知两年之后,此人会不会被某个更强者斩杀? 所以,有两年安稳时光,已经足够了,再加上孟昭的保证,瘸腿老头才听之任之,陈刘氏其实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出于爱子之心,所以还是想要尝试一番。 这时,陈泰挣扎着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彷佛一只雏鹰倔强的从母鹰的羽翼下蹒跚而出,即将要展翅翱翔。 整个人出奇的冷静,冷峻的脸上容,满是成熟的色彩,眸光似水,坚定道, “娘,我想试一试,若是爹还在世的话,即便知道这个人来报仇,也一定不会退缩的,我不想让爹失望。” 是的,假如陈升没死,知道薛应武功有成,前来复仇,一定不会躲避退缩,反而会从容迎战,纵然不敌,也无非是一个死,大丈夫何足道哉? 陈泰远没有陈升的武功,也没有陈升的阅历,甚至还只是一个孩子,但他继承了陈升的某种精神和意志,让他不愿,不想,当一个懦弱的人。 孟昭看着这小子,笑意更浓,哈哈道, “薛应,你看,这就是虎父无犬子,陈升一代剑侠,光明磊落,视死如归,他儿子也是年少有胆,不惧危险,此等父子相承的精神,我也要佩服一二。” 转而,又对陈泰鼓励道, “好小子,有胆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若真是榆木脑袋,不堪造就之人,我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意见,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向你许诺,两年后你和这薛应一战,不论胜败,必全身而退。 同时,你能提前感悟陈升生前的境界,力量,也是一种造化. 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你算是因祸得福了。” 孟昭心中估算,他造就后天武者,以心种之力,驾驭他灌注的内力,这种塑造只是暂时的,事后,心种消散,内力流逝,也只留存有些许的武道感悟,仅此而已。 而先天不同,涉及到初步的天人之秘,开启人体潜能。 更直白的说,这需要打开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从而使得人身运用真气时,对天地元气施加影响,乃至操纵天地元气。 这种改变,或许,会直接作用在身体当中,即便事后从先天跌落,也会使得陈泰小小年纪,便有先天武者的某种特性。 或者可以称之为,后天造就的,先天禀赋之人。 混沌体起始就是先天,陈泰比不了,甚至也无法其他的特殊体质相比,但相较起寻常的武人,他的起点已经高出太多。 魏七虽然没想那么多,但和薛应相同,也知道提前迈入,感受先天之力,是何等的际遇和造化,略带嫉妒道, “陈家小子,你走运了,公子这是在造就你,给你好处啊!” 陈泰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这些,然而,还是本能的握紧手中之剑,冷静道, “不论龙王怎么说,我都照做,即便战死,也无怨无悔。” 年纪小小,声音童稚,却满含坚定和无畏,不但孟昭,便是薛应也细细打量了这小子,心中百感交集,却是暗自有了决定。 两年后一战,若是真有这一战,他若胜,必不伤其分毫,若败,则无话可说。 当然,这个决定却是不曾说出口,因为一旦泄露出去,陈泰很可能没了紧迫感,战时意志,精神孱弱,纵有十分力,也发挥不出三分,他如何能解开心结? “好,既说好这件事,接下来,再谈一件私事,诸位,我有话和薛应相谈,还请你们暂且离去。” 孟昭接下来一句话,让除了陈泰以外的人,纷纷了然。 即便是最游离于此事之外,看起来也最年轻的张敦,也明白,孟昭之前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必有缘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虽然这是陈家的地方,但孟昭发话,无人敢不从,于是乎,几人很快离开,只留下孟昭和薛应在屋内。 “你有何事对我说?” 薛应很好奇,孟昭花费这么多的心血,这么大的精力,究竟想从他身上获得些什么? 尽管他已经有了猜测,还是想要亲耳听孟昭讲出。 “薛应,明人不说暗话,方才我观你和魏七一战,陷入顿悟,领会出一门武学,观天测地,堪人气机气韵之变,强己而弱敌,无中生有,有中化无,奥妙无穷。 然,此功尚属草创,且欠缺一点关键,所以,我希望换取你所学武功,尤其是那勘测人与地脉之间牵扯的法门。 你意下如何?” 薛应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 “果然如此,先前在院中,我已经察觉到你的不妥,原来真有这般际遇,真是天纵奇才。 不过,我所学极为上乘,乃是天人之限,你又有何来交换?” 孟昭笑笑,他家大业大,珍宝,武学,应有尽有,有足够多的选择。 嘴唇翕动,却是以传音之法囫囵道出,让薛应自行挑选。 薛应思索再三,念及方才与魏七交手,对方的难缠与恐怖程度,最终挑选了吞天蚀日大法的残篇,这交易,也算是完成了。 孟昭,则得偿所愿,得到这门顿悟功法的脏腑之基。 只待彻底和自己所悟融会贯通,这功夫便成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交流 (求订阅) 事实上,若纯以交换概念来说,薛应并没有将一身所学尽数道出,而只是提供部分勘测地脉与武者之间的气机法门,术数,甚至不涉及根本。 故而是远不及吞天蚀日大法残篇来的有价值,二者并不对等。 不过孟昭欠缺的正是这一点点关键法门,所以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得到这篇法门后,默默推演计算一番,发现仍是一门颇有局限性的心法。 须得武者自身修行地脉元气,迈入先天,加深与地脉之间的牵连,才可勘察地脉走势,当中还掺杂一些风水,易数,以及心灵修行之道。 看似驳杂,却又在一个合理的范畴之内,统合成一门精妙无比的辅助心法。 孟昭所得,短短片刻时间,已经若有所悟,心中欢喜,脸上也露出笑容。 短则三日,长则一周,他顿悟所创的这部心法,便有望小成,真正让他实力大幅度提升。 对弱者重拳出击,对强者,也有可能以弱胜强。 薛应堪称他的福星啊! 对面,薛应也自觉占了很大便宜,正想告辞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参研这门残缺魔功,以融入自身武道当中,却听到孟昭又问道, “薛应,你这次回昆南郡,除了找陈升报仇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孟昭的这个问题,就显得比较突兀,但偏偏他早给薛应带来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故而思忖不到三息时间,便点头回道, “不错,除了报仇,也是受到一位好友邀请,前来昆南参加一个秘密集会。 我是野路子出身,虽然有际遇,也有恒心毅力,终究不是魔道正统,所以这个集会,很可能给我带来一些好处。” “泌水仙宫的魔会?” 孟昭进一步问道,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他觉得也只有泌水仙宫的魔会才符合薛应所言,毕竟在这个郡城之内,短时间,很难有第二次类似规模的邪魔道集会了。 “正是,此集会又名泌水魔宴,为邪魔道内部之人口口相传才能知晓。 你非邪魔道中人,又是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 薛应感到诧异,孟昭虽然未曾出手,但气息浩大威严,充满神圣之气,所学根基绝对不是邪魔道武功,当然也算不上正统的邪魔道之人。 再者,他虽清楚孟昭怀有人间道无上魔功的残篇,但也绝不是人间道之人,毕竟真正的人间道,是绝不会贸贸然将本宗至高无上宝典,向外吐露的。 除非,薛应想到了方才和自己交手数十招,功力浑厚至不可思议程度的那人,他倒是个魔道中人,难道,是他? 薛应心中疑惑的点头绝不止一个,比如孟昭真正来历身份,魏七又是何人,他提及泌水仙宫的用意在哪里。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清楚有些事,就算自己真个询问出来,人家也未必会说,反倒不如当个湖涂的自在人。 孟昭则是大大方方,毫无避讳道, “正是我手下之人魏七道出,他原是魔道中人,也是要前往泌水仙宫参与魔会,在被我降服之后,吐露此事,我便想去凑凑热闹。 只是,魏七此人虽然表面服从,内心必然忌恨于我,未尝没有阴狠算计。 所以才想从你口中,多得知一些魔会相关的信息,以防不测。” 薛应沉默片刻,目光中带有几分犹豫,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参与魔会,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那朋友说,来仙宫之人,但凡是第一次的,多会经历一关考验,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小书亭 非邪魔道中人,恐怕很难隐藏。” 孟昭了然,在那个魔道盛会,诸多大老,强者,天骄聚齐,堪称强者如云。 纵然正道宗师落入其中,也难有好下场,这时候非邪魔道之人跑进来意图蒙混过关,下场如何,不言自明。 就好比一只宠物狗,想要蒙混在狮群当中,大概率是被撕碎的。 至于如何考验,孟昭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如顾司南,云飞,魏七这等根正苗红的魔宗之人,自有辨明其身份的法子。 而如薛应这等野路子出身的魔道中人,考验无非就一个,武功。 在这个武道为尊的世界,正邪固然有唯心者之说,即是心正者为正,心邪者为邪,纵然正道宗师,若是其心险恶,败坏德行,也是邪魔一流,纵然魔道宗师,若是诚心向善,教化武林,也是正道的一份子。 但更普遍,更适应,更有说服力的,其实还是以武功分辨阵营。 所修邪功者,便是邪魔道之人,比如薛应,他的武功绝对是正统魔道路子,而且层次极为高明,即便不是典韦所创的原本魔功,也是残篇或由其演化生出的高明武学,邪魔道中人一眼即能认出。 若是一个修行正统道家,乃至佛门的武学的人,意图扮做邪魔道之人,大概率是会被识破的。 这一点,顾司南以及云飞都未曾提及,孟昭也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两个也是第一次前往泌水仙宫参与这个魔会,自身又是魔尊殿在外行走的弟子,根本不怕什么考验。 倒是孟昭,若没有提前准备,或者手段不够,很可能就被坑了。 孟昭想了想,又摇摇头,魏七纵然恨不得他死,却绝没有那个胆子来谋害他。 他的小命都握在自己手中,孟昭不觉得魏七有那个情操,愿意牺牲自己,照亮他人。 他必然是和泌水仙宫事先有联系,可以避免考验这道难关。 退一步,即便真有这道考验,孟昭也能从容应对,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可不只是简单的改了名字,而是整部武学在纳入吞天蚀日魔功后,都有了质的变化。 正邪相济,宛如阴阳一体,境界高远。 “对了,还有一事,我也是听说。 相传,泌水仙宫之主,之所以三年召开一次魔会,除了选拔人才,结交人脉以外,还有意给自己解决一个难题,很可能是和某门武道秘法,或者武道秘宝相关。 此事我只是听说,至于真假,以及如何去做,你自行思量。” 孟昭并不意外,邪魔道可不会真有这等损己利人的大慈善家,有图谋,就对了。 第七百八十章 荒州 (求订阅) 约定好联络方式,送走薛应。 当夜,孟昭便和魏七留宿陈家,以防再有宵小不轨之人前来捣乱。 同时,孟昭派张敦返回客栈,知会顾司南与云飞一声,以免两人担心。 再让他明日送一封信往孟家留驻在昆南郡码头的船坞处,尽早派出高手赶往昆南,如此,陈家方能无忧,孟昭也能安心前往泌水畔的荒州,寻仙宫一探究竟…… 一场大雨下了足足三日,昆南郡城之外的泌水暴涨,愤怒的涛浪化身洪流,险些冲垮两岸河堤,淹没大批农田。 好在昆南郡守事先准备充分,方才让这次暴雨有惊无险,只是零星几处低洼之地遭了殃,其他境内之地,多无大碍。 单凭此功绩,昆南郡守便足以在朝廷考评中评上一个上上之功,当然,这些与已经埋首江湖武林的孟昭并无多大干系,只是因为此郡守的防洪举措得当,连带孟昭,顾司南,云飞,魏七四人,省了不少麻烦,在天放晴后,能第一时间租船往泌水仙宫而去。 到了某处地界,船老大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往前迈一步,说是此为荒僻之地,渺无人烟,水路曲折,水势湍急,难以行进。 孟昭倒似瞧出这船老大防备他们几个,担心自己在某个荒凉之地被图财害命,所以才借口推诿,至于事实如何,只有船老大自己知道了。 孟昭一行几人也没有为难船老大,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以小船在水上讨口饭吃,没必要过于苛求严待。 所以,在魏七的引领下,孟昭三人付了船资,便主动下船,以轻身赶路。 泌水仙宫,位于泌水湖畔一片荒州之地,此处地势偏僻,还残留着极为原始的风貌,一路所行,尽是崇山峻岭,茂密丛林,不但渺无人烟,历代朝廷也对此等地界视若无物,不曾开拓。 除了地理风貌趋近原始,内中也是危险重重。 毒瘴,毒虫,凶兽,只是最初级的威胁,不但对后天之人很不友好,先天武者若是不小心,也很可能阴沟翻船,毒物这种东西,可是真正的死亡杀手。 还有一些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而成的阵势,一个不察,便能迷惑人心,走上千千百百条岔路的某一条,自此迷失在这片浩瀚的土地之上,沦为山林的肥料。 魏七一路,也是走一段,看一段,时不时的还停下来以树枝在黄土地上画出草图,和孟昭三人商量方位,计算时间,一路向东而行,深入此片荒凉之地。 直到眼见远方一处奇峰突起,如一柄长剑直插云霄,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而其外有云雾缭绕,水声阵阵,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瀑布或河流隐匿其中。 中间还夹杂着某个仿佛人间仙宫一般的建筑,若隐若现,让人为之震撼。 “主人,请看,那就是泌水仙宫了,其外的大阵,有颠倒日夜,移转山魂水脉之能,哪怕是宗师武者,若不精通阵法,强硬闯阵,大概率怕也要折戟沉沙。 所以,在泌水仙宫,千万要遵守宫主的规矩,凡不守规矩者,都要受尽折磨而死,而即便外人攻打泌水仙宫,也很难成功。” 魏七谈及那大阵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忌讳,显然是吞天道子叮嘱过他。 关于这一点,孟昭,顾司南,云飞三个也持有相同的意见。 泌水仙宫之主,是叶欢都要称呼老大哥的神秘魔道前辈,他有强横无匹的魔功,有学贯天人的才华,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简直就是仙魔中人。 他所耗尽心血,花费无数精力,金钱,摆下的阵势,又岂是样子货? 宗师练就神元,运用天地之力,而此方大阵,同样是运用天地当中的山川之力,对闯阵者加以震杀。 人力有穷,天地之力无穷,宗师再强,又岂能敌得过运转造化的天地大阵? “放心,我晓得个中厉害,此行我们三人,尽可能以你为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孟昭见识了如此造化玄奇的阵法,虽只遥遥一望,仍能感受到其中的巨大威力和危机,不忧反喜,对于泌水仙宫的期待,又多出三分。 目下,他已经不单单想截胡吞天道子和泌水仙宫之主交易之物,这固然是他一开始的想法,但如今,他更想要好好游览,参观一番这堪为魔道乐土一般的仙宫。 所为,也不过是积累,积蓄罢了。 积累,简单二字,却囊括人生的阅历和智慧,绝不只能粗浅的以武学来狭隘定论。 说白了,武道武道,武,只是阐述道的一种具体方式,而道,无处不在,阐述道的方式,自然也是多种多样,阵法,也是极近道的一种。 孟昭在陈家,便接连有所斩获,先后获得陈家剑谱与薛应独门秘法,又顿悟所学,融汇而成一门全新秘法武功,为他真正意义上的独创。 如此,他怎么能不期待接下来的收获? 倒是顾司南妖媚的舔了舔嘴唇,笑道, “也不知道这次泌水魔会,有多少魔道的俊杰人才涌现,若是能招至魔尊殿,想必能极大充实本门,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魏七,你说,泌水仙宫之主,会不会对我撬他的墙角而动怒?” 顾司南也算是为魔尊殿和叶欢鞠躬尽瘁了,此时来到这地界,第一反应还是替自己的宗门吸纳新鲜血液,补足被虚耗的元气。 毕竟,叶欢上位,魔尊殿不少人叛逃,可是一击重创。 若是长时间如此,五邪宗之名,恐怕名不副实了。 “这?我还真不知晓,但我估计,应该不会吧,毕竟泌水宫主至今也只是提携后辈,结交人脉,不曾有什么明显的搜罗高手的趋势。 不过,顾大人若真想如此,最好提前向宫主说一下,以免闹出不愉快。” 孟昭则对魏七所言不置可否。 泌水宫主这般送法宝,送武学,送奇遇,还主持魔道集会,宛如系统老爷爷的行径,摆明了是有所图谋、 之所以隐忍不发,至今没有动作,很可能是图谋极大,自然也要用得着这些人手。 他觉得,顾司南此次怕是要铩羽而归。 7017k 第七百八十一章 邪魔交锋 云飞虽然寡言少语,但看待问题明显比魏七要透彻许多,摇头道, “怕是不会那么轻松,真以为这泌水仙宫之主,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大善人不成? 师尊曾点评此人,胸有山川之险,心似渊湖之深,有大恐怖,大危险,更所图甚大。 若无必要,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和孟昭相同,云飞之所以同意来魔会,也是打着增长见闻的心思,并不想节外生枝。 还有一点,就是想要会一会邪魔道的俊杰强者,以印证自身所学。 龙城之名,武功,他虽敬佩,却并不畏惧,然孟昭已经让他自愧不如,见不到超越之希望。 吞天道子更是让他心生畏惧,蒙昧阴影,几乎要生出心魔。 如今正迫切的要以更强的姿态,打破这种阴影,而以武论武,积蓄气势,无疑是一种极好的方式。 几人正商谈之间,忽听距离不远处,有阵阵霹雳雷鸣一般的轰隆之声传来,还有一波波阴郁不详的气息扩散,气机交锋,如针尖对麦芒,暗含杀气之盛,几人纷纷吃惊。 “有人在交手,主人,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已经走到这里,孟昭几人虽并未真的见到人烟,但一路所见,却并不缺少途经之人留下的痕迹,有搭建帐篷的,有生火烤肉的,自然也免不了彼此斗战形成的余波。 然,痕迹也只是痕迹,现在传来的波动,却表明有人在进行生死大战。 “以我观之,此斗战两人,武功都极厉害,想必也是冲着魔会而来的邪魔天才,正要见识一番,孟兄,你意下如何?” 云飞战意浓浓,双眸放光,在魏七话音落下后,连忙接话道,生怕孟昭和顾云飞为了方便,避开战场中心,让他少了一次见证高手对决的经历。 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云飞明显已经将孟昭位置摆在顾司南之上。 “嗯,看看也好。” 和云飞隐约模糊的感觉不同,孟昭的感应更为强烈,知道远处交手的两个,必然是邪魔道的正宗传人,且在忘情厮杀,激起波波震荡不绝。 机会实在难得,不看一看,实在遗憾。 也就是在泌水仙宫之外,这帮有天赋,有性格的强人,才会一言不合,生死看淡,直接开干,没有任何顾忌的出手。 到了泌水仙宫,在宗师强者的地盘上,再强的天才,再桀骜不驯之人,也得守规矩,收起爪牙行事,即便切磋,也是点到为止,少了几分生死之斗的血性,难免看得不过瘾。 许多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激发的奇思妙想,神来之笔,也难以展现。 几人取得共识,以云飞一马当先,朝着波动传来的大战中心赶去。 飚如飓风,身法各有千秋,或横冲直撞,或鬼魅如妖,或蜿蜒龙腾。 不多时,便来到一片绿草如茵的平整地面处,见到两人无比凶恶的缠斗在一处。 一方先天高手用剑,手中宝剑密布殷红血色,显然不是凡品,剑招凶险,招招置人于死地,剑路轻灵而不乏狠辣,剑气更化作道道血流弥漫,使得整片空间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交织密布,形成一道剑气血河。 其剑意凶戾,宛如一头自尸山血海当中酝酿的怪物,使得精研九天伏魔剑法的孟昭眉头一皱,不自然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却是在参研剑法当中,不知不觉贯通伏魔剑意,心中酝酿一股浩然正气,对于如此凶邪之剑,产生除之而后快之感。 孟昭心念如镜,对自身的了解和掌控已经到了纤毫毕现层次,故而一经发现,立马以更高层次的真龙之意镇压伏魔剑意,沸腾的杀机方才缓缓平复。 与之交手的先天强者,则以腿御敌,以肉眼可见,其双腿粗壮有力,两足灵巧比肩人的双手,各种纷繁招法花团锦簇,将凶戾剑法杀招一一化解。 然,此腿法当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招数最多,最妙,却更以奇诡见长,腿劲更蕴含一股阴邪无比的杀念,好似一头阴冷的毒蛇,随时探头一击。 而除了孟昭一行几人,在附近还有或单人,或成队的武者在旁观看,显然也是要前往泌水仙宫的武者,被这场激战给吸引过来,粗粗算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人。 不过,能来这里的,基本上不是什么好路数,所以虽然长相各异,装扮不同,但一个赛一个的不似好人。 什么耳朵打洞,戴大金环的,全身蒙在黑色纱布当中,跟个异种木乃伊似的,还有身上趴着毒蛇蜈蚣,仿佛成为毒虫巢穴的。 就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刻着我是坏蛋四个字了。 尽管此处乃是山中一无名之地,然,已可初窥群魔乱舞的魔会该是何等场面。 “嘶,人还真不少啊。” 云飞双目如电,嘴角含笑,除了沉浸在两大高手的交锋当中,还分出一缕心神,观察其他观战之人,心中雀跃之下,欢喜说道。 此处的看点,此时已经不单单是处于激烈斗战中的两人了,在旁观战者,也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相比起其他看起来就不是正经货色的家伙,新至的孟昭一行人卖相就好太多了。 当然,主要指的是孟昭以及魏七,顾司南和云飞比之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 顾司南明明是男子之身,偏偏妖媚气息极重,比之女儿家还要秀美阴柔许多。 云飞则是一席黑衣,长发散乱,双臂涂抹鲜红刺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魏七,从上到下,都是很正常的打扮,也是很正常的人,唯独气息如洪水猛兽,让人避之不及。 相较之下,孟昭相貌英俊,肌肤晶莹通透,白皙如玉,已经年过二十,却恍如十六七的少年,简直就是谪仙下凡。 当然,孟昭眼眸,以及发质偏紫的颜色,以及精灵深邃,让人难以揣摩的气质,足以显示出,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顶多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注意,这是其他人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他们也从未怀疑,孟昭非邪魔道之人,毕竟能和其他三个邪魔走在一起,关系还非比寻常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才用外白内黑来形容孟昭。 卖相好也是遭嫉妒的。 7017k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两家世仇 (求订阅) 孟昭倒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不少人心中嫉妒的对象,双眸泛着紫黑色光晕,目光炯炯有神,看着交战中两人,扭头对身边几人问道, “可能看出这两人的身份来历?” 单此两人此时展露出的武功战力,几乎可以与修行龙虎金刚气功的杨才一较高下。 至于具体谁强谁弱,孟昭还不敢轻易下判断,所以产生兴趣,想要了解一番。 顾司南点点头,指了指那使用血色长剑的那人,说道, “那人用的应该是无上邪道的血海元屠剑经,此剑为邪魔道最顶尖的杀伐魔剑,威力无穷,以杀证道,以杀练剑,剑意凶戾无比,甚至会反噬主人,不次于人间道的吞天蚀日大法。 不过看他所用,应该也是残篇,未得全本传授,或许是无上邪道的某个弟子。” 魏七对顾司南将血海元屠剑经和吞天蚀日大法相提并论很是不满,但也不敢明显表露出来,撇撇嘴,向孟昭小声道, “另一个人我倒是听说过,叫庞晦,是寂灭道的传人,其腿法名为破神七绝,来历也是十分古老,武功不俗,魏九曾和他打过交道,与我说过,是个很阴险狡诈之人。” 孟昭点点头,都是大有来历之人,一个疑似三道之一,无上邪道的弟子,一个明确为五宗之一,寂灭宗的传人,难怪能斗的旗鼓相当,这是各有底蕴啊。 “这二人为何交手,而且杀意如此凝练,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顾司南微微一笑,对这些,他可是门清,道, “当然,据我所知,三十多年前,无上邪道出了一个盖世奇才,比之如今的沈天赐也只稍逊几分,十五岁便魔功大成,跻身先天。 其天赋才情之高,有望成为新一代的魔道领袖,甚为无上邪道的道主所倚重。 然,不知为何,寂灭宗和这奇才发生龌龊,当时的寂灭宗宗主不顾以大欺小,强行出手镇压此人。 虽未真个将其击杀,却也破了他的盖世资质,让这奇才从此黯然失色,不复往昔荣光。 后来更是直接消失无踪,不知是死了,还是心灰意冷,在某个角落平淡生活。 为了此事,无上邪道的道主大怒,亲自上门对付寂灭宗宗主,两大强者恶斗三日三夜,运转造化乾坤,引得东海海啸,洪流波及沿岸千里之地,举世震惊。 最终两大绝世高手斗的两败俱伤,连带无上邪道和寂灭宗也是恶斗连连,死伤惨重,使得两大势力耗损严重,实力大幅下滑。 这份梁子既结下,从此但凡两大势力弟子相遇,轻则激斗一场,重责不死不休,几乎已经成了弟子内心深处的烙印,这份死结,也就越结越深。” 孟昭心里一乐,这不就是孟家和雷家,白头山和火龙洞之间的关系吗? 没想到贵族世家,正道宗门是这样,就连邪魔道也免不了这般,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争强好胜,“俗不可耐”。 正说着,便见到那身材魁梧,赤裸上身,肤色灰白,耳垂穿洞,戴着大金环的高手走到近前,插嘴道, “兄台好见识,不过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除了两人身后宗门乃是死敌,他们本身也有难以调和之矛盾,故而死斗连连。 即便眼下分不出胜负,自泌水仙宫走出后,怕还是要再战一场。” 见此人不请自来,顾司南,云飞,魏七三人都有所戒备,不敢大意,以免吃亏。 邪魔道不比正道武林,翻脸比翻书还快,人心比毒药还毒。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自来熟,很容易让他们产生遐想。 倒是孟昭不以为意,或许也是艺高人胆大,恰似春风拂面一般,淡淡一笑, “哦,在下毕言夜,魔尊殿出身,未请教兄台大名?” “哈哈,好说了,你可称呼我牛大力,野路子一个,不是魔道大宗。 爹娘苦力出身,没什么见识,名字不好听,见笑了。” 虽然牛大力一副自嘲模样,然而提及自己父母时,眼中还是流露出思念,缅怀的情绪,可见他虽为邪魔道中人,还有几分真情实感,不失为性情中人。 孟昭摇摇头,语气真诚, “牛兄此言差矣,大力之名,虽看似简单,却自有一股大象无形之深意。 力者,强者也,大力者,强者中的强者,可见尊父母对牛兄从小便寄予厚望。 更妙的是,牛兄之姓,为走兽之上乘之力者,大力之名,自然实至名归了。 在下所认识的人不少,但如牛兄这般贴耳富有寓意的好名字,还是第一次见。” 旁边顾司南,云飞,以及魏七三个用看鬼一样的眼神打量着目光,见他英俊的五官自然而然的显露出真诚,温和,亲切的表情,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只觉得孟昭这家伙,真是太能掰扯了。 明明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叫他一顿胡编乱造,竟成了绝无仅有的好名字,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更让人无语的是,一般人这么说,可能会有一种反差感,看似夸赞,实则奚落,免不了被人察觉。 但孟昭的表情管理,情绪控制,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层次,因为顾司南三人,根本看不出孟昭任何说笑的意图,反而觉得他真是这么想的。 这就可怕了。 而孟昭此言,则令肌肤灰白,显然练就某门强横魔功的牛大力十分高兴,咔咔咔的拍击自己赤裸的胸膛,像是大猩猩一般,强悍的力道估计都能把钢铁拍碎,自身却屁事没有. 只见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做出如此震惊之举后,意识到不妥,连忙将双臂藏在背后,然后又觉得有掩耳盗铃之嫌疑,复又将双手放回身前。 在自己的两侧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拽住孟昭的手掌,一顿掏心掏肺道, “好,好,好,兄弟啊,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夸我名字,还夸的这么用心的,我,我牛大力高兴啊。 以前我为了这么个破名字,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今天可算遇到知己了。 别的就不说了,今后兄弟你有什么事,直接开口,看我表现。 大力我别的不行,杀人最在行,保管让你满意。” 7017k 第七百八十三章 缘由 (求订阅) 牛大力一开口就让孟昭哭笑不得,虽然他有刻意攀引的心思在里面,但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得手,对方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倒是顾司南,魏七两个若有所思,眉头微皱,不约而同的的变了脸色。 “是你?杀名行者?” 孟昭一愣,虽然还没弄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却可以看出,身旁两位,似是想到了这牛大力的身份,忌惮之下,方才有这般表现。 至于杀名行者,很明显是牛大力的绰号,虽然奇怪了点,但有称号的人,都可算是厉害人物,不是等闲之辈。 顾司南更是直接对他传音道, “这个牛大力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听他所言,方才想到,他是邪魔道近两年来崛起飞快的新秀,虽然只是散修出身,没有具体的宗门传承。 然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而且为人残忍好杀,乃是邪魔中的邪魔。 据说,此人貌似憨厚实诚,尝尝以自己的姓名自轻自贱,和人攀谈。 假若旁人附和,嘲笑其名字,必为其所杀,因为人处世而假意夸赞者,同样难逃此人的杀手,所以邪魔道人给他起了个杀名行者的绰号,暗指他以名杀人。 刚刚孟昭你若是应对不当,很可能被他偷袭。” 孟昭忍俊不禁,看了看一副和他相见恨晚,宛如知己一般的牛大力,却没想到也不是个善茬,而且杀人的理由竟是如此可笑,因名而杀人,偏偏还喜欢钓鱼执法,真是防不胜防。 好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心灵之力有成,统御肉身,真气,精神,浑然一体,牛大力即便再敏锐十倍,也察觉不到他心中所想。 “那,若是有人从他的手中活下来,且得到他的认可呢?” 顾司南打量着牛大力,心中全是日了狗的无语和无奈,回道, “据我所知,还从没有人和牛大力谈起他的姓名后,还全身而退的人,孟昭,你或许是第一个,自行斟酌吧。” 孟昭笑了笑,点点头,看着牛大力依然不见丝毫的防范与畏惧。 至少,他未曾对方身上感应到任何的危险,杀气,如此一来,大有可为。 牛大力听到魏七与顾司南异口同声的惊呼,很是不满,晃荡着大脑袋,鼻孔当中喷薄出一股白气,好似金铁一般划破虚空, “呔,什么杀名行者,都是谣言,是污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牛大力是也,绝不会因为名字而杀人,这都是别人给老子泼的脏水。 你瞧瞧,我家兄弟就在这,我还刚和他谈完名字的事,杀他了吗?” 还别说,这家伙之前只见其打扮古怪,如今隐见怒气,散发的气场堪为顶尖之列,孟昭都不敢小瞧,这武功,难怪能在邪魔道中闯出名头,功夫硬是要的。 魏七郁闷的几乎要呕出一两血,他早听说这杀名行者是个混不吝,想不到如此不要脸,干的是神经病的事,还有脸来粉饰自己,简直是无耻。 当然了,邪魔道的人,要节操,明显不太现实,毕竟连孟昭都未曾想过在这些人当中找一个品性良好的家伙,牛大力只是有些怪癖,算好的了。 “牛兄弟,你别生气,他们两个不过是一介庸人,不懂你我的世界,咱们继续往下谈,刚刚你说,这两人除了身后宗门为死敌,本身也有大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详细说说。” 孟昭现在对这激战中的两人很是好奇,也是八卦心思作祟,迫切的想要了解个中的内情催促道, 牛大力被孟昭这么一劝,本来愤怒的表情立马缓和下来,显然对孟昭大有好感。 瞪了眼魏七和顾司南两个,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给孟昭解释道, “那使剑的小子,叫许延飞,出身象山郡内的一个小富商家族,本来家族和睦,亲人安康,生活的很自在,结果被庞晦这个狗币养的盯上了。 庞晦先是绑了许延飞的姐姐,勒索许家将一块家传宝玉交出,得手后,还将其姐奸杀,大闹象山郡,导致许延飞的父母急怒攻心,先后离世,许家也就此破灭,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后来许延飞调查后发现,他们家传的宝玉乃是一门强横的腿法传承,名为裂地蟒神腿,威力非凡,庞晦不知从哪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就上门勒索强抢。 就是这么一时起意,就害的他家破人亡。 为此许延飞散尽家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拜入无上邪道之内,练就血海元屠剑经的部分精要,短短时间,武功便突飞勐进,成就先天。 所以,就算没有无上邪道和寂灭宗的恩怨,两人也是不死不休。” 似顾司南,云飞,魏七几个,都没什么意外表情,反而露出了然之色,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庞晦所作所为,只是邪魔道的一个缩影,邪魔邪魔,干的自然就是坏事。 甚至他们自身也都干过不少类似之事。 当然,倒没有庞晦奸杀弱女子这么下作,但巧取豪夺一类的行径,肯定是没少干,这并不能因为几人和孟昭相熟,甚至相谈甚欢,就否认这一点。 说白了,他们和孟昭交往过程中,如此慈眉善目,乃至毕恭毕敬,全因为两个字,实力。 实力不够,当初顾司南对后天境界的孟昭完全是一副生杀予夺的做派。 孟昭若不是为人聪慧,从蛛丝马迹看出对方来历身份,又巧舌如黄,以谭采儿为切入点,拉上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就脱身? 但,在明秀湖畔之后,他一战封神,名动天下,即便顾司南,也不敢在孟昭面前拿大,归根结底,人还是那个人,势力也还是那个势力,不同的,只是孟昭自身武力强横,霸烈刚勐,顾司南心中忌惮。 同理,魏七与孟昭初见,也是上来就打打杀杀,结果被爆锤一顿,惨遭毒打后,方才认识到孟昭之厉害,立马俯首帖耳,不敢造次。 甚至于,时间来到现在,牛大力为何对孟昭这般亲热? 除了孟昭自身应对的符合此人心意外,也少不了武力的压制威慑。 他心灵感应敏锐,岂能察觉不到孟昭的不可惹? 所以咯,邪魔就是邪魔,道理讲不通,但拳头可以讲得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八十四章 天外一剑 (求订阅) 孟昭叹了口气,对于庞晦恶感虽有,但也不多,只是对许延飞感到惋惜。 这人,不,是许家就是明显的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凭白浪费了机缘。 结果被庞晦查到个中隐秘,反而强来夺取绝学,更导致破家灭门的结局。 看许延飞能修成如今的武功,固然有魔道嫡传强大的原因,但本身资质心性必然十分厉害。 当初若是能将那什么裂地蟒神腿法修行成功,未必就怕了庞晦。 现在倒好,家破人亡不说,自己散尽家财,入了邪魔道,一生恐怕都要沉沦于此,再也难得超脱,实在是可惜。 而战场上,激斗已经趋近白热化状态,血色剑河,与一道强横腿劲凝聚而成的玄黑巨蟒接连发生大碰撞,法相惊人,一圈圈恐怖的气浪好似涨潮般向外扩散,掀飞草皮,割裂大地,震碎山石,真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在旁观战的诸人一个个两眼放光,汲取激战中两人所散播的武道神韵,个中精妙的招数,也能极大丰富自己的见闻,可谓一次不菲的收获。 血海元屠剑经,为魔道无上玄功剑术,奥义精绝,纵是残篇,也堪与破神七绝相抗,同理,破神七绝,也是魔道上乘玄功,威力无穷。 不说参透一招半式,能触类旁通,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造化了。 同时,两人的出手速度,愈发变得缓慢起来,就像是公园里头遛弯的老头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徐徐而动,但带给旁观之人的威胁和压力,却是愈发强烈。 事实上,这不是慢,慢是一种动作,软弱无力,而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莫大威能。 这是势,天地万物,山川自然,人文荟萃,宇宙乾坤,莫不蕴含势。 在招法当中,凝聚自身所领会的大势,加持在武道法相之上,使得出手时威力倍增,乃是一般武者所涉及不到的层次。 孟昭表面和旁人一般无二,彷佛沉浸在其中,实则,内心已经在不断的思索,揣摩破解两人武功的招数,以及用多少招,可以胜过两人。 他对两人的功夫不感兴趣,不,也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和他们所学相离甚远,很难有大的领悟,反倒不如模拟对战,增加经验,是一次不错的资粮。 自然也少不了试验自己顿悟所领会的武道秘法,收获良多。 正当许延飞和庞晦凝聚魔功精华,运转天地杀气,煞气,隔空而立,要展开最终一击时,一道庞大的气机好似天外流星一般,骤然划破长空,割裂层层大气,落于战场中央。 这道气机一落,便似盘古巨斧开天地,混沌神剑割阴阳,于一瞬之间,势如破竹的将两大强者激烈交锋的气势从中间斩断,似刀切豆腐一般惬意自如。 血河倒卷,玄黑巨蟒飞回,两相受挫。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人原本气机纠缠,交错,你争我斗,旗鼓相当,形成一个短暂的均势,虽然各有强横杀伐之力,却奈何不得彼此。 然外力一至,且强悍破开两人气机,顿时如蛇打七寸,让许延飞以及庞晦两个魔宗种子齐齐从口中喷出鲜红的血雾,脏腑受到气机反震,受了伤。 许延飞冷面癫狂,双目猩红,几欲滴血,手中殷红宝剑更是嗡嗡作响,好似一头被挑衅的凶兽,散发强横无比的凶戾之气。 相比之下,庞晦倒是自然许多,而且嘴角噙笑,对有人阻止厮杀并不感到意外,比起陷入仇恨的许延飞,心境明显强上一筹。 “好厉害的天外一剑。” 在场敢旁观两大凶人生死之斗的,无一不是邪魔道的强者,无一不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然,此时却产生同一个念头,包括孟昭。 那出手之人对于时机的把握,战局的切入,简直是神乎其神,更可怕的是,他本身有着强横到足以压制两人的实力。 众人再定睛一看,那气机之物,竟是一根山林当中,随处可见的树枝。 此时被人折下后,以精妙无比的手法,从远处抛掷而来,如神剑凌空,一剑破双魔,着实惊艳。 这一剑,甚至让孟昭联想到了大太监朱广喜所修的万物化生无我剑经。 不过,相较之下,朱公公的武功,倒是远不及这位出手的神秘人。 “好似是泌水仙宫的大师兄,此人一手剑术超卓,修行秘魔七巧如意剑,功力之深,仅次于泌水仙宫之主,相传已经是半步宗师的境界。 甚至有传言,这位仙宫大师兄,已经是宗师强者了,兄弟,你可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层次?” 牛大力为人混不吝,还有点精神病,但这消息当真灵通,见识也不凡。 旁人只是震惊这天外一剑的惊艳与恐怖,他却是直接认出使这一剑的人。 魏七冷哼一声, “宗师乃是天下武道之绝巅,岂是那么轻易就能突破的? 这仙宫大师兄,也只是剑术精绝罢了,功力还达不到宗师的层次。” 却是他以己度人,自忖出手之人功力恐怕还不及他,但剑术之强,他也不敢硬接,只是一个战力强横的先天而已,半步宗师都未必是真。 孟昭则是右手凝剑指,沿着一个飘逸的弧度,在虚空中滑过,荡起阵阵透明涟漪,若有所思, “不错,此人剑术之强,远在那许延飞之上,但境界只是先天,并不是宗师强者。” 他的眼力本就不俗,在顿悟秘法之后,对于气机以及天地之力的感应,更是同境界少有,自能发现以树枝代剑这人的厉害。 当真已经是练剑入神髓,一剑破万法,乃是真正的剑道强人。 给他的感觉,剑术已经是圆满无缺,破无可破,他也不能。 当然,这只是以他如今的境界,见识来说,真要是境界再高一些,或许能有不一样的见解。 不过,孟昭也不觉得自己会输,吞天道子他都不惧,泌水仙宫大师兄又能如何? 领悟天地人三才之后,孟昭对于武道有了全新的认知,圆满无暇,只是相应的。 没有破绽,可以造一个破绽出来。 武道,就在于无限的可能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假一天 天气太热,闷得心慌,状态不佳,明天恢复更新。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八十五章 魔会变化 (求订阅) 不过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单从武力而言,这泌水仙宫的大师兄可算是先天一级的绝顶高手,甚至再有厉害底牌,半步宗师也未必能拿下他。 作为其师尊的仙宫之主,宗师境界应该八九不离十。 当许延飞癫狂,庞晦微笑,在旁观战诸人震惊时,又是一道剑光从远方天穹穿射而至,凛冽的剑气撼动虚空,剑光明灭,恍然间,竟是一个人从空中倏然落下。 只见此人双眉细长,眼窝深陷,鼻尖翘起,相貌古拙似有外族血统,一身玄黑衣服神秘威严,两眼当中,彷佛藏着犀利的剑光,刺痛人心。 “你是什么人?” 许延飞握紧手中嗡嗡作响的血色长剑,猩红的眸子有压抑不住的杀气,然,他虽被仇恨填满内心,却也并不是真的没有丝毫理智。 能看出身化剑光而至者,便是方才以树枝隔开他与庞晦之人,其剑术之强悍,精妙,他自忖不及,因此杀气也只是杀气,未曾真的付诸行动。 庞晦则是哈哈大笑起来,阴郁的眼神露出一抹嘲弄, “许延飞,我看你真是练剑练傻了,既然来泌水仙宫寻机缘,难道不清楚,泌水仙宫的大师兄剑术精绝,秘魔七巧如意更是千变万化吗?” 在场众人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却是这家伙看似点明来人身份,实则暗暗吹捧其人,显然刚刚和许延飞大战,对方亡命的劲头让他吃不消,此时自然对阻止两人生死之战的仙宫大师兄一顿狂舔,面皮之厚,也是少见。 泌水仙宫大师兄表情澹漠,目光平静,对于庞晦的暗暗吹捧毫无波动,沙哑着嗓音道, “既是来参与魔会的,便需尊我师尊规矩,入山前,纵有深仇大恨,也不得厮杀,搅扰了大会,若仇恨实在难以调和,自可等魔会完毕,诸人四散,再行厮杀。” 孟昭更觉奇怪,若真是敦厚长者,调停矛盾,那么应该是魔会前后,态度一致,然这位仙宫之主,却摆明了不想魔道俊杰在魔会开场前有所损耗,而等魔会召开完毕,死伤再多,他也不在乎。 是这魔会有什么猫腻,需要这些魔道俊杰参与,完成某种目的吗? 还是说,这位仙宫之主,广撒网,要寻找某些具有特别才能的人? “王师兄,在下不是第一次来仙宫参与魔会,只是上次似乎还没有这等规矩吧?难不成,魔会也有变动” 此时场上剑拔弩张,生死大战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一众观战之人走到近前,聚集成堆,闻听这泌水仙宫大师兄所言,有人立马提出质疑。 仙宫魔会三年一开,有新人加入,当然也有老人再度赴会,这说话之人,就曾参与过三年前的魔会,有不小收获。 此次依然赶来,却听到全新规矩,担心魔会也发生变化,连忙询问。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多是忧心忡忡,满怀期待的看向仙宫大师兄。 不少人虽是第一次前来参与魔会,但此前也都有所了解,把这当成一次定时定点的机遇来看待,可都抱着大赚一笔的想法。 若是仙宫之主不想再扮什么慈眉善目的前辈,不散财,不提携后辈,不搞优惠,他们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仙宫大师兄冷冷瞥了眼说话之人,虽然态度不是很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的确有所变动,不久前师尊修行有所得,外出访友,得到一件奇宝,奥妙无穷,便想借此机会造福我魔道弟子。 只是,要用此宝物,门槛很高,故而此次魔会相比以往,却有变化。 以往魔会只是一场,如今则分作两场,前场外魔会,后场内魔会。” 之前发问之人越听越疑惑,心中如被猫爪抓挠一般,直痒痒,问道, “王师兄,这内外魔会又有什么不同?” “外魔会,一如往昔,没有入会门槛,只要你是邪魔道中人,不论修为高低,天资好坏,都可入内。 我仙宫专门拨付一座偏殿作为魔会场地,有专门的擂台供人比武切磋,讲经论魔,也有专门的会市供人交易,只抽取少量的佣金,不少还是我师尊所藏珍品…… 而内魔会,能入其中者,尽都是我魔道一等一的天才弟子,不论出身名门大派,还是山野散修,只要资质天赋过人,潜能无限,均有机会入选其中。 此次我师尊还邀请了两位绝顶人物前来参魔论道,内魔会之人,均可前去听讲,若是机缘足够,还能得到我师尊与这两位前辈的点拨提携。 另外,就是内魔会之人,可以利用此秘宝来提升武道境界,对于参研武学,有着极大的加持作用。”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笑容,这魔会的待遇相比以往,却是更好了。 尤其是内魔会,泌水仙宫之主极可能是宗师大老,能和他谈魔论道者,必然也是宗师强者,能得到此等级别武者的指点,不啻于一场造化。 人都说财侣法地,侣者,囊括肝胆相照的朋友,亦敌亦友的知己,至死不渝的红颜,最必不可少的,当然就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师长了。 真传一句话,假经万卷书,绝不只是泛泛空谈。 哪怕强如孟昭,开挂如孟昭,此时也是有点心动。 宝贝不宝贝的他不在乎,宝贝再厉害,能有照天镜神妙,能有帝禹战甲强横吗? 反正他不信,反而觉得那让人武功有增益的宝贝有些邪门,得了宝贝大肆宣扬,一副舍己为人做派的仙宫之主更诡异。 他更看重那三大宗师强者对于武道的认知,见解,这在相互论魔,论道的过程中,绝对会有所体现。 他有照天镜这一金手指,可以消耗能量点加速武学领悟,也是基于自身眼界所得,宗师强者高屋建瓴,所思所想,是另一种境界和眼界,他需要这种别样的视角。 当然,魔道宗师讲的东西,大概率是离经叛道,分属魔功范畴,但孟昭如今所修都天御龙紫薇帝经,正邪互济,魔功要义虽然偏了点,他也不挑食。 有的吃就不错了,真当宗师是大白菜,你想见就能见? 至于自己能否入选内魔会,孟昭是从不会怀疑的。 论天赋资质,武道潜能,还有人比得上身怀紫元龙体的他吗? 除非,入选的标准,根本不是资质,而是别的东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八十六章 闲谈 (求订阅) 孟昭心中所想暂且不谈,仙宫大师兄为众人解开疑问后,继续道, “正是因为此次魔会有变,且内魔会对资质禀赋要求极高,师尊方才新订下规矩,且命我等十二弟子,分六个方向,巡查山间之地。 若遇厮杀者,尽可能调停,保存元气,若抗命不遵者,可擒拿下来,发回仙宫交由我家师尊处置。” “你们两个根基不凡,天赋不错,很可能入选内魔会,大有造化,还是要珍惜福源,不要白白将大好性命浪费在这无意义的厮杀上。 真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大可在魔会结束,离山后再分生死,到时你们各有所得,领悟多少也全凭自身,更增添把握,岂不美哉?” 仙宫大师兄前一句讲明新规矩的内容,其实多多少少有些霸道作态,让不少人心中厌烦,不太高兴。 大家伙只是慕名而来,想要加入魔会,得些好处,但看泌水仙宫的意思,完全将他们当成随意拿捏蹂躏的角色了,谁又能甘心如此? 但话又说回来,泌水仙宫的付出是实打实的,他们这些来占便宜的人,付出些许也在情理当中,总不能又当老爷,又要好处,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仙宫大师兄后一句开解许延飞以及庞晦之言,则让不少人暗暗点头,这话说的还算得体。 作为事件相关的直接当事人,许延飞和庞晦两个此时态度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偃旗息鼓,暂时收束,哪怕表明和平,也要做出个样子。 原因也很简单,其一,他们自问心中没底,实在是仙宫大师兄方才那天外一剑,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气机斩断,反噬自身的手段,过于厉害,没有把握打赢此人,若是嘴硬逞凶,很可能招致不测。 其二,当然也是对内魔会的种种好处产生兴趣,他们能来此,本就是冲着魔会来的,现在还有意外收获,自然要见识一番才能甘心。 不论许延飞,还是庞晦,对自身都有极高的自信,自忖眼下没有十足把握对付对方,但魔会之上,必有所得,武功进境,再行厮杀,把握就大多了。 这一点,两人的心思也是出奇的一致。 许延飞固然是被仇恨填满心间,甚至正是在那天地都难以磨灭的恨意下,方才剑术造诣突飞猛进,并有了修行血海元屠剑经的资质。 但,仇恨并不能彻底主宰他的人生,一入魔道,除了报仇,他还有练成惊世剑术,功参,永生不死的宏愿,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并不会一味的寻求和庞晦同归于尽。 至于庞晦,他对许延飞固然也是欲杀之而后快,然,更多的还是出于自保。 他为人奸猾狡诈,狠毒无比,贪嗔痴三毒俱有,极度喜生厌死,根本不愿以自己的性命和许延飞对换,故而仙宫大师兄所言正合其意。 见两人都很识时务的罢手言和,仙宫大师兄心情好上几分,露出一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看了看聚集在此处的众多邪魔道武者,道, “好,此事既已经圆满解决,大家便随我一同往仙宫去吧。” 众人自是随声附和,能有泌水仙宫大师兄领着进门,远远强过自己摸索着去喊话,谁也不知道从里面出来的是个什么货色。 泌水仙宫之外有大阵环卫,若是行差踏错,可能就是性命之忧,自然是跟着这位仙宫大师兄进去更安全些。 孟昭隐藏在一众人当中,除了看起来脸最嫩,最白,最英俊,其他倒是不怎么出挑,也是他有意收敛气势,以真龙善变之特性,混杂在众人当中。 即便这泌水仙宫大师兄剑意通玄,精神境界颇为高深,也没察觉异常。 众人出发,牛大力赖在孟昭身边不走,一路上嘴巴的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孟昭倒也不厌其烦,耐心聆听,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从牛大力口中,倒是得知了更多的,有关于邪魔道的目前处境。 邪魔道是一个总称,类似于正道,为泛指,除了本身修行魔功,或是魔宗出身者,被朝廷天刑堂通缉,被正道宗门帮派围剿者,本身行径出格,被世人所喊打喊杀者,也多算是邪魔道中人,并隐隐成为一个圈子,大隐于市。 他们有的独来独往,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更多的,则是隐藏真实面貌,生活在阳光下,正常的世界当中。 总的而言,邪魔道,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依附于正道江湖武林的一个庞大势力,内中之人品流复杂,上至朝堂公侯,下及贩夫走卒,虽未必都是邪魔中人,却极可能都与邪魔道有所牵扯。 举个简单的例子,谭采儿的外功,兖州都督,谭长明,即是一个典型。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女婿叶欢是魔尊殿之主,自然就和邪魔道拉上关系,说没关系都不会有人相信。 再如孟昭自己,有着孟家的贵族子弟身份,本身也有一份不小的基业,如今,也是和邪魔道中人混杂在一起,甚至还要参与魔会,个中关窍,可见一斑。 牛大力自述,平常时候,他也是离群索居,只是在需要的时候,通过特殊方式,联络同道中人,对于平民百姓,倒是没什么危害,唯独对于江湖武者,甚至同为邪魔道的武人有着巨大威胁。 对,尤其重要的一点,通过牛大力所言,孟昭才发现,邪魔道死伤最重的,其实并不是大雍天刑堂或者江湖正道宗门的剿杀,而是邪魔道自身彼此厮杀,内斗导致。 正如孟昭早前所想,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之人,追逐名利过程中,彼此都是最大的对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争斗的导火索。 此外,牛大力还向孟昭透露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信息,或者可以说流言。 天魔宫传人不久后将现世,而一旦这个天魔宫传人出现,就意味着天机变化,被苦苦压抑的邪魔道气运将大涨,魔涨道消的乱世,即将到来。 这个消息,是他从一个死鬼嘴里套出来的,牛大力一直深以为然,所以很想寻到这天魔宫传人。 至于他想做什么,却没和孟昭说。 7017k 第七百八十七章 气运消涨 (求订阅) 由于牛大力和孟昭说话时并没有传音,而是小声议论,故而聚在身边的几人也都能听到,魏七似很诧异的打量了眼这混货,道, “这个说法,我也听过,据说是某个易道大师穷究天机所测算而出,天魔宫久不现世,魔道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甚至大举内耗,使得气运低迷,不成气候。 若是天魔宫传人现世,就意味着天机变换,魔道气运大涨,从而引发乱世。 至于天魔宫传人不久将现世这一说法,的确也存在,我还听那人提起过,只是,这不久的范围实在很难确定,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 孟昭不久前才顿悟天地人之道,顺天应地,对于天机气运一说,也有了一个比较独到的见解。 世分阴阳,刚柔,黑白,虚实,同理,天地大势气运,也可按照如今的说辞,分为正魔,正不能灭魔,因为魔就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杂欲,有私心杂欲,就会产生邪念魔念,继而沦为魔头邪人。 同样道理,魔也无法灭正,因为天地之间正气长存,人心存善念,正念,正道便如魔道一般,永存不绝,除非灭世。 如此,两道也只能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西风压倒东风,轮流坐庄,气运消涨之变化,也尽在其中。 类似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有一个轮回。 皇明崩溃之后,江山社稷沉沦,亿万里神州浩土战火纷飞,无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天地间气运动荡,人心恶念,杀念,邪念,充斥天地,便是魔涨道消之气数,不少一方霸主,所行之事,都很难用正道来形容。 后来大雍太祖北堂恭横空出世,步步为营,于泰山会盟,一举夺得天下第一的宝座,横扫无敌并取得绝大部分人的支持。 再之后,就是魔道被打压,围剿,天下百废待兴,正道大昌,魔道消隐无踪。 时至今日,经过上百年时间的积累,积蓄,邪魔道元气已经彻底恢复,只等一个带来变化之人,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个人,没有比天魔宫传人更适合的了,因为在此方世界历史中,天魔宫就是魔道源流,也是魔道始祖。 关于魔道气运大涨这一点,其实已经有了些蛛丝马迹,孟昭已经察觉。 那就是他一路所见,邪魔道当中的武者,高手,天资禀赋尽都不俗,纯以素质而论,那什么十三家弟子,贵族世家子弟,比起邪魔道的强悍,都有不小差距。 这不是如沉天赐这等个例所能扭转的,而是一种大的趋势,孟昭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不论在哪个世界,人才都是根本,邪魔道人才荟萃,正是魔道气运勐增的表现之一,因为那些天才,会不知不觉在气运的引导下,进入魔道,比如许延飞。 若是他命中未曾遇到庞晦,或许未来会是正道武林一个支柱,但,庞晦让他家破人亡,许延飞在深仇大恨驱动下,加入无上邪道,修行魔功,自然而然就成了邪魔道的一份子,为邪魔道增添气运。 至于天魔宫的传人,孟昭就没有太多想法了,主要是离得太远,看不见,摸不着,再有神话色彩太浓,孟昭把握不住。 这时,牛大力又贼兮兮的凑过来,圆熘熘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道, “天魔宫传人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将来要是一统邪魔两道,成为魔道至尊,我提前投到他麾下,是不是就能搏个从龙之功,以后也成为一方大老?” 得,他想找到天魔宫传人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想要投靠那位。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魔道宗派出身的人,有着较为完备的晋升体系,优握的修行资源,庞大的人脉关系,所以不必为各种繁琐之事耗费心力,一心一意提升武功即可。 似牛大力,薛应这等野狐禅,魔道散修,则不成,要分出大量的精神和精力放到各种琐事之上,而且前途晦暗。最好的法子还是找个势力投效。 而,有什么势力,能比得上天魔宫,又有什么明主,能比得过天魔宫传人呢? 魔道出身的人,这已经是最好,最优的选择了。 孟昭也看出牛大力的心思,见他眼神闪烁,明明一副憨直粗豪的面相,偏偏眼神透着几分奸诈狡猾,福至心灵,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当时在场观战之人不在少数,牛大力怎么就偏偏选了自己过来搭讪? 又怎么就这般死皮赖脸的要靠上自己? 根据顾司南,魏七所言,这家伙可不是个好脾气,不说杀人如麻,也是喜怒无常,翻脸无情,乃是邪魔道近些年少见的出位人物,他们都能听闻,可见厉害。 然而,他和对方短短交流这段时间,牛大力却是丝毫也不见异常,什么坏脾气,什么奸猾狡诈之态,什么自私自利之性,一点看不到,反而做出憨厚老实,豪爽大气的模样,时不时的要小捧他一下。 这可和传闻中的牛大力差的有点大了。 这不得不让孟昭怀疑,牛大力或许一早就盯上了他,目的,却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为了刻意接近他,继而靠上他。 女人傍男人,谁说男人就不能傍男人了? 至于牛大力为什么这么做,孟昭也有了几分思量。 或许,是他有什么独特的秘法,或心灵感应,能察觉到孟昭的不凡和厉害之处,将他误认为天魔宫的传人。 这不是不可能,反而是极有可能。 天魔宫传人,在发威之前,都是一文不名,身份成谜,而当发威之后,自是天下惊惧,搅动乾坤的大魔头,威震天下。 有点和潜龙类似,不发迹时,与寻常人无异,一旦潜龙之气展现,便是无往而不利,成就大业。 所以,牛大力的所作所为,无非也就是利用自己的特殊天赋或手段,将孟昭误认为天魔宫传人,或是一个类似天魔宫传人的强大人物,在他还未发迹之前,进行提前下注,以求未来得到丰厚的收获。 典型的投机者,却又无比现实。 孟昭想通这一点,再看牛大力的种种言语和表现,就豁然开朗起来,也明白这家伙怎么忽然就把话题转到天魔宫传人这里。 故而,对于牛大力的所言,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八十八章 大阵 (求订阅) 牛大力将话题往天魔宫传人上面引,自然是为了试探孟昭,然而面对孟昭的反应,此时也陷入纠结当中。 属实是搞不懂,这位自称毕言夜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心中的疑惑放下,是或不是都不重要,关键是孟昭的确给他一种“心动”的感觉,往上靠,接近,交好其人,绝对有好处,没坏处。 这边小团体几个人暗戳戳的聊天,那边大部队则在仙宫大师兄的引领下,朝着直插云霄的山峰飞掠而去。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先天之下的武者,真气俱都玄妙惊人,轻身功夫也都不亚于飞鸟,看似遥远的距离,不过短短半刻钟时间,已经全部跨越。 众人来到仙宫所在山峰脚下,只见一座百丈高峰矗立云段,山体呈现灰白颜色,山石密布,其上栽种着各色珍惜的植物。 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有人耗费巨大的精力,财力,将整个山峰上原本的林木花草尽数清理拔除,然后种下的这些奇珍异宝,五光十色,药气氤氲。 仰头望去,便见如棉花糖般软糯的白云化作成千上百的各种形状,有的形如猛兽,有的状似古木,有的如雷霆飞射,有的像刀剑兵刃,林林总总,组成一道蔚为奇观的景象。 更顶端的峰巅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之音,仿佛九天银河坠落人间,呼啸奔腾,导致整座山峰显得噪音极大,也不晓得住在山上的人能不能适应。 此时,众人看得都有些呆了,之前自述曾参与过魔会的人此时露出得意和炫耀的表情,对身边同伴道, “你知不知道山上传来的声音是什么?这叫震乾坤,是天地元气在仙宫大阵的催运下,源源不断的倒灌进山间,充溢每寸土地,每份空间,所产生的天音。 别看咱们在外面觉得吵扰,进了山内,绝对听不到一丝一毫。 这山上的各种奇珍异草,药力最起码都是三十年分,可都是天地元气浇灌之功。” 却是在卖弄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听起来,倒也的确吸引人心。 哪怕孟昭这般贵族出身,自身有着好大家业之人,都颇为眼热羡慕。 别的不去说,单单这片山峰的价值,便无可估量,大概可以与传说当中的福地相媲美,后天武者居住其中,增加破入先天的几率,先天武者居住其中,修行速度得到加持,且功力精湛扎实。 财侣法地,地,指的就是这等适合武者修行居住,天地元气无比充沛之地。 所谓人杰地灵,很多时候,都是地灵才能诞生人杰,像是他所居住的郡城内部,很难出现这等福地,哪怕南安孟家都不行。 更别说,其中还有大阵,以及数不清的奇珍异草,难怪所有人都说仙宫之主财大气粗,有富可敌国之财富,虽肯定是夸张之词,但光这满山的花花草草,就不知价值多少。 更有不少人望着那满山之物,面露贪婪之色,内心蠢蠢欲动,显然有着不良打算。 仙宫大师兄表情一直淡漠,见状,冷哼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方才说道, “此地便是我仙宫之处,山上布满大阵之力,若妄想窃取草药,带出贩卖,最好考虑清楚自己的小命,大阵若是发动,先天武者在其中必无可生还。 再者,我提醒你们,跟我上山时,一定不要随便乱走乱碰,不然出了什么事,发生什么意外,可不要将事情来到我的头上。” 却是将人心看透,知道不少人对山上财富起了心思,他们却不想想,泌水仙宫之物,又岂是那么好占便宜的? 真想采摘这满山宝贝,就拿命来换吧。 而且,仙宫大师兄早已经见惯了利欲熏心之辈,旁人再怎么劝说,也是鬼迷心窍,就是不信,只有等自己亲身经历,出了事,才晓得什么叫忠言逆耳。 “好了,说了这么多,上山吧!” 说着,便见仙宫大师兄用了不知什么法子,捏了几个印诀,朝着山峰一指。 指尖散发一股玄妙力量,并不是真气,而是一股介于真气和精神之间,或者两者融合的力量。 随着他指决发动,众人眼前的山峰掀起一股剧烈震荡,不多时,便见层层白云如葱姜一般被人层层剥开,露出一条被人凿建的梯形台阶,呈现螺旋状,一路抵达白云缭绕的山中。 第一次见到这一幕的人,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和土包子一样,孟昭也不例外。 此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而是在脑海中,运用自己的智慧,以及所通晓的知识,解析个中的隐秘。 阵法,乃勾连天地之力的显要之学,目的在于借用天地之力,或困敌,或杀敌,造化之玄妙,精义之高深,不亚于武道,甚至于武道相辅相成。 但凡能被称作阵法大家的,必然都是武道大师,起步就是宗师,如此才能化天地之力于大阵当中,做到杀伐凌厉,超越自身的强悍状态。 但,阵法既然是由人所创,自然要能放能收,个中隐秘,就如同钥匙和锁头的关系,只有掌握钥匙,才能不被大阵所伤,不然,步入大阵等于进入绝地。 再用比较简单的例子来形容大阵和仙宫大师兄的关系,大阵相当于一台计算机,大师兄是自己人,可以有豁免权限,一定程度上还可以帮助他人。 但,也有一个问题出现了,若是内部出现二五仔,这大阵岂不成了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谁都能进来放肆? 孟昭难以理解这一点,却也知道,事情必然不像是他所想的这般简单。 另外,就是从这山川之力上,他隐隐有所收获,尤其在结合自己顿悟所创武学秘法后,这个感悟,更加清晰,明朗。 只觉要想破开宗师,养成神元,绝不只是单单功力精进圆满,自行蜕变那么简单。 必然是要对天地之力有一定的理解和领悟,进而促进自身蜕变,才可能达成宗师之境。 那边,仙宫大师兄已经一马当先踏上山道,其余人沸沸扬扬的讨论中,跟上脚步。 7017k 第七百八十九章 住处 (求订阅) 山路并不崎岖,反而有种通天大道之感,踩在上面就感觉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之上,大有乘云去天宫的的意境。 如孟昭这等有见识,懂行的人,已经察觉,这通往泌水仙宫的阶梯,竟是选用了极为珍贵少见的天纹云石凿就而成,看似绵软,却坚韧非常,其表面光滑如镜,纤尘不染,历经风雨寝室而不损分毫,乃是地阶下品的奇异矿石之一。 若是放在一开始,可能不少人会震惊于仙宫之主的财大气粗,然而,一连串的震惊,已经让这些魔道强者适应了泌水仙宫各种无意间展露的财力和强横之处。 一路上,还能见到各种木屋,草房,竹楼之类的建筑,在云雾当中若隐若现,还有为数不少的武者在云海当中习练武学,演练拳脚剑术,看穿衣打扮,应是泌水仙宫的弟子。 只是,孟昭等人能看见他们,然他们却对孟昭等人一所所知,似乎,是大阵阻隔了双方,近在咫尺,然远在天涯。; 随着各种见识,以及旁边之人对泌水仙宫的介绍,孟昭对此地也由一开始的陌生,谨慎,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直到仙宫大师兄将众人领到半山腰的一处人群密集的聚居区。 此地是一片平坦山势地带,相比起其他山地上的各色奇珍异草,略显光秃。 北侧有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自山顶往下流动,也是仅有的一点风光。 余下的,大片平坦空旷的地带,则有成群的屋楼拔地而起,砖石整齐,光色沉郁,一栋栋石屋将此地渲染的如同山间的村寨。 然,这却是一众魔道高手在魔会期间于仙宫的暂居之处,除了刚刚被仙宫大师兄带来的孟昭一行人,已经有为数不少者落居于此,使得原本幽静之地,变得喧闹起来。 “王师兄,难不成我等便居住在此处?环境也太差了些吧?” 一人脸色十分难看,不是他挑剔,实在是习惯了单人独处,四周静谧无人,可以静静的修行练武,不为外界所搅扰。 但此地,明显就是人烟鼎盛之所,估计从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消停不了,这还如何安静修行? “不错,你们在山上时,只能落居于此,不要觉得委屈,这还是你们修为皆迈入先天才有的待遇,换做那些后天武者,另有招待之地,且环境远不如此。 这也是师尊定下的规矩,我知有些人习惯了安静,不愿与人接触,在此居住,甚至无法安心修行,但,有得必有失,既来了我仙宫寻求机缘,短短几日,便忍耐不得吗? 此外,我仍要重复一遍师尊所立下的规矩,不论是谁,可以讨教钻研武道,决不能生死大战,更不可刻意扰乱此处的秩序,若有不从者,我泌水仙宫必不轻饶。 还有,在山上几天,最好安静待在屋内,按时有人供应饭菜水食物,若要方便,也有专门的便所,等魔会开始,自能得偿所愿。 如若胡乱勘探我仙宫之地,落入险境,后果自负。” 正说话间,便见到一座青色砖石造成的小宅之内,走出一个五官娇媚,肌肤白嫩的女子,年约二十三四,一席黄裙淡雅娟秀,气质温婉,好似大家闺秀,浑然不像是舞刀弄枪的江湖中人,更和邪魔外道扯不上关系。 女子身侧则跟随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一个手里拎着麻布袋子,另外一个端着红色托盘,上面摆放纸砚笔墨。 仙宫大师兄见状,迎了上去,一张死人脸挤出僵硬的笑容,口称师妹,关系显然不错,这女子应该也是在仙宫之主哪里很受宠的,不然堂堂仙宫大师兄,岂会如此和善? 两人寒暄片刻,便带着那女子过来为孟昭一行人登记并分派石屋。 当中过程不予表述,总之孟昭这些人一人分到一间石屋,不至于风餐露宿。 另提一句,孟昭作为众人中长得最靓仔,又最年轻,还最矜持的一个,分到的石屋不论是地点方位还是大小布局,都是顶好的那一类。 这也和旁人不规矩,甚至可以说打量这女子淫邪的目光有很大关系。 邪魔道之人大多放纵欲望,对于杀戮欲望,破坏欲望,男女欲望,不但不加以克制,反而利用各种武道壮大这种情绪,故而男人多色狼,色魔,遇到漂亮女子,很难克制心中欲念。 偏偏邪魔道中靓丽女子不多,这位仙宫女弟子相貌姣好,气质独特,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双双眼睛恨不得贴在她的身上,各种恶意目光,更是难以计数。 而孟昭见惯美人,自身也不是特别好色,对于这个女人,欣赏更多一些。 自然而然,孟昭这种正人君子的举动,得到女人的青睐,得了一个好位置。 此外,牛大力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准了孟昭,死皮赖脸的和魏七换了石屋,和孟昭毗邻而居,更让孟昭确认这家伙将他错认为天魔宫传人。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散去,魏七与孟昭两人携手来见仙宫大师兄。 二人的身份,分别是人间道吞天道子手下,以及魔尊殿叛逆。 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个,本来打算也扮做魔尊殿叛逆,和魏七是一伙的。 后来想到此处极可能有众多魔道人物聚集,他们又是魔尊殿的核心人物,不乏两人熟识之人,一旦露馅,两人是魔道中人,又有叶欢面子在,倒不打紧,但孟昭可就危险了。 便熄灭心思,以真实身份而来,至于和魏七以及孟昭看似同路,和谐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许延飞和庞晦这等不共戴天之仇能都和平相处,他们这种关系反而很正常。 见到仙宫大师兄,魏七二话不说,掏出一枚令牌,表明身份,道, “在下乃人间道吞天道子手下,此次来泌水仙宫,除了参与魔会,还是奉道子之命,与宫主一见,交换宝贝。 此事,我家道子已经与宫主提前交涉好,不知阁下可知晓此事?” 仙宫大师兄点点头,目光平静,没有异常,道, “原来是你,此事师尊已经叮嘱过我,既然这样,就随我来吧,不过,他也要跟去吗?” 7017k 第七百九十章 求见 (求订阅) 仙宫大师兄看向的却是孟昭,不知为何,他见孟昭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很奇怪,相貌倒是英俊又出奇,紫童紫发,但气机飘忽不定,好像是根基不稳,功力不精,让他暗自摇头。 魏七俩忙点头,解释道, “这是自然,我用来交换贵宫的宝物,都是他带来的,当然要一同去见宫主,还请行个方便。” 仙宫大师兄再没多说什么,领着魏七和孟昭离开此处,继续往山上而去。 这一幕,落到始终关注着孟昭的牛大力眼中,便见到他相貌憨直粗豪的汉子摸着下巴,童孔闪出狡猾的笑容, “涉及吞天道子,难不成,这位天魔宫传人,一下山就降服了这位道子?” 一时间心中欢喜之余,又多了几分紧迫感,毕竟相比起吞天道子那等邪魔道的大人物,天之骄子,他虽有些名声,武功也强,终究弱气几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孟昭回来,一定要好好试探一番,说不得还要多拍些不着痕迹的马屁,这样才能占据一个好位置。 魔道至尊,位比天子,身边之人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想博个好位置,自然要殚精竭虑,尽早下手。 孟昭浑然不知牛大力这混货的心思,此时已经在仙宫大师兄的引领下,登上山巅,来到真正的泌水仙宫之内。 只见这庞大的宫殿群,外观华丽,金凋玉漆,富丽堂皇,雄伟大气,选取的材质尽都非寻常的瓦砾砖石,而都是可比屠休宝藏当中那几处宫殿的特殊矿质。 其中,更是氤氲白云生成,霞光千道,瑞气无穷,真将这凡间宫殿,映衬的美轮美奂,堪与天界仙宫相媲美。 “今日我才知,为何这里叫泌水仙宫,真是一点不差。” 魏七见到这一幕,停下脚步,不禁喃喃念叨,他跟随吞天道子虽时间不长,但经历颇多,有如此气象的,也只见过这么一次。 相比之下,吞天道子居住之处,和泌水仙宫相比,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孟昭暗暗点头,心中更生出一种巨大的贪婪之心,若是能将此处据为己有,当真是人间一大乐事。 什么叫神仙?这就叫神仙,居住在此处,恐怕凡俗的纷纷扰扰都可于心无挂碍,是个修心养性,潜心修行的好地方。 仙宫大师兄却没理会两人心中震撼,引领二人穿堂过殿,路遇数十波人,方才来到一处略显幽静的建筑前。 此建筑四四方方,倒是和孟昭等人在山腰落居的石屋有几分类似,不过更加庞大,也多了几分庄重肃穆气息。 当然,相比起其他宫殿的华丽堂皇,略显朴素,一眼望去,并不会让人产生震撼之感。 但,有些地方,乃至建筑,是越看越有味道,越咀嚼,越能发觉韵味的。 比如这里,看似普通,平凡,没有任何特色,却极为符合道家中庸思想,明明比起旁的宫殿更加低矮简陋,但感觉上,却如穿云之柱,直顶天穹。 更让孟昭双眼放光的,却是以武道秘法窥伺此地,可见大地之气于此积蓄酝酿,好似潜龙在渊,使之成为整个山峦的中心,吸纳天地之灵气,山川之精华,藏风纳水,浑然天成。 “此地不单是整个大山的中心节点,也是仙宫大阵的阵眼,除了泌水仙宫之主,再无第二人能在此居住。” 孟昭心中暗道,却是看出当中的端倪。 能在这里修行,居住,固然是一种美事。 一举一动都凝聚天地之势,大阵之力,好似神灵附体,战力大增。 天地元气无穷无尽,呼吸之间,都是一种提升。 若是没有副作用,一个平凡农夫在此居住,轻松活过两个甲子的寿数大限,不成问题。 但,正如孟昭所想,居住在这里也是有门槛的。 凝若实质的天地元气,山川之势,大阵之力,既是一种福源,也是一种负担。 先天武道强者,一时半会儿还成,或有裨益,但若长时间逗留此地,是祸非福,驾驭不住此地的滔滔大势,走火入魔,功散人亡是必然的。 唯有宗师强者,练就神元,操纵天地之力,方可消化各种好处。 我之良药,彼之砒霜,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在仙宫大师兄通报之后,从这墨黑色的大门当中,传来一道浑厚之音, “进来吧。” 这声音入耳,乍一听,好似仙乐一般,让人心中平静,但仔细琢磨,却能发现内里藏着参不透的邪意,又好似有数不尽的魔门妙音法门叫孟昭心里都打了个咯噔。 后背,四肢,唰的一下泛起鸡皮疙瘩,心里彷佛压了一座大山一般,沉甸甸的。 “好厉害,这难道就是宗师?” 孟昭头一次觉得,贸贸然来此是一个危险的决定,他不该这么冒险的。 他都这样,魏七更是不堪,武道意志本就孱弱,在宗师强者的压力下,一张脸庞微微扭曲,童孔放大,双手攥紧,尖锐的指尖压迫皮肤也浑然不觉。 低下头,弓着身子,好像一个奴才,卑微而渺小。 孟昭甚至怀疑,魏七会不会在仙宫之主强大的压力下,出卖自己,讲明自己的身份。 这并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仙宫之主这短短三个字,带来的震撼太大。 另外,就是他也好,魏七也好,对于宗师武者的认知严重不足。 尽管魏七被他以魔尊殿的秘法控制,生死不由自主,但,这位仙宫之主,究竟有多大能耐,实在不好说。 魏七若是真能鼓起勇气,未尝不能请求这位魔道宗师搭救,继而摆脱孟昭的控制,让自己获得自由。 当然,孟昭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毕竟,控制他的手法,是叶欢创出的,同样是宗师手段,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这一点魏七心知肚明。 心中烦乱,难以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事,孟昭甚至临时起了退缩之心。 不过,他也知道,来都来了,却临时退缩,反而容易惹人怀疑,只能以心念镇压各种负面情绪,镇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孟昭自信,就算魏七真将自己被控制的事实道出,他也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宗师虽然无敌,但也是人,是人,就有谈判的可能。 最不济,扮做叶欢的女婿,总有一两分香火情,不至于彻底扑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一章 宝贝 (求订阅) 魏七并不晓得孟昭在想什么,此时谨守精神,脑子里满是接下来面见仙宫之主时自该如何表现,自然也没想过要拆穿孟昭。 他的想法也很现实,就算能从孟昭手中逃脱,自己又能否从吞天道子手中活命呢?九大替身,实际上,不过是九个食材,只等时机一到,便要被当做酒菜摆上桌,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相比之下,孟昭固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不至于吞了他所有功力,让他所有心血付之东流,所以内心深处,也更倾向于孟昭这边。 当然,魏七最想要的,还是吞天道子和孟昭两个人发生龌龊,拼个两败俱伤,他若能从中脱出,从此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满怀心思的两人跟随仙宫大师兄迈入这貌似简朴方正的建筑当中。 一迈进大门,便觉整个身体都被层层厚重的山石压住,呼吸都显得困难,一步步迈进,都需要承受四面八方传来的强大压迫力。 不知所以的魏七瞬间大惊失色,本能的动用体内浑厚无俦的真气化解这股恐怖的压力,体表荡漾一阵轻微的旋风,吞天蚀日大法运转到极限,果然好上许多。 同时,疑惑的看向孟昭以及仙宫大师兄,发现两人也是同样的不适。 不过与魏七不同,孟昭以及仙宫大师兄并未运功抵挡,反而紧缩功力,纯以肉身承受这股压力,看表情,甚至有股变态的快感,那是愉悦,开心? “这?” 魏七先前还以为这是仙宫之主对他的下马威,随即意识到,这股压力,并非人为生成,而是彷佛来自于这片土地,空间当中,再见两人诡异的表情,瞬间知道,这压力是好非坏,一定蕴含某种好处。 当即,他便将密布自己体表之处的功力散去,打算和孟昭两人一样,然而,他却尴尬的发现,若是不动用真气,怕是连走一步都困难,这还如何去见那位魔道宗师? 这就是先前孟昭所窥测揣摩的情形,若是根基禀赋不足,这片空间是祸非福。 但,孟昭与仙宫大师兄不同,这般切实,踏实的感受天地之力,对于任何一个有志于宗师境界的武者而言,都是了不得的惊天造化。 无法,魏七只能抱着疑惑又遗憾的心思,重新聚集真气,和步步扎实的孟昭两人一同前行,最终来到一栋硕大宽厚的屏风前。 在屏风两边,有一对相貌姣好的男女静静伫立,玄色服侍幽深威仪,打扮好似道家的童子,显然是仙宫之主贴身服侍之人。 随着仙宫大师兄的站定,魏七孟昭两人立刻意识到,那位魔道宗师强者,此时就在这屏风之后,之所以未曾露面,想来是他们两个的身份还不配。 魏七此时很没有节操的撅着屁股,低着头,双手前伸交错,做礼,向这位魔道宗师问候,用的还是人间道吞天道子的名义。 孟昭无奈,他对这位仙宫之主探究多过敬意,但魏七开了个头,他若表现异常,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因此也做出同样羞耻的行礼动作,心里却是将魏七骂了个狗血喷头。 好歹也是堂堂人间道三大道子之一的亲信之人,本身还是先天绝顶高手,没必要这么卑微吧? 不过,孟昭这次却失算了,他自改变身份,潜入孟家,很少有人能在身份上碾压他,对于上下尊卑,有时候看得就不是太重。 事实上,此世等级森严,必要的礼数还是要做的,尤其是邪魔道,更好这个面子。 假若魏七有丝毫失礼之处,纵然没有性命之忧,也少不得被刁难一番。 “嗯,吞天乃是我魔道罕见的奇才,将吞天蚀日大法参悟透彻,领会精髓,上次见时,我这老家伙都看之不透,多了这些天,不知他可有进益啊?” 声音平澹,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从内容来看,却将吞天道子拔升至一个很高的地位,对他的评价相当之高。 当然,这一点不需要仙宫之主去说,孟昭以及魏七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吞天道子有心机,有胆魄。精挑细选,培育九大替身,为自己熔炼最强底蕴,冲击宗师做准备,如此雄壮气魄,高远手段,孟昭是自认不及的。 “回宫主,我家道子最近正闭关潜修,不理俗事,将一切外物交给我等几个手打理,也有一段时间未见,道子是否有精进,具体如何,小人不知。 但,闭关之前,道子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小人在魔会开启期间,携三件宝贝来与您交换一样东西,小人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魏七虽然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但如此环境,如此压力,让他不愿长时间逗留此处,所以很想尽快完成交易,离开这里。 仙宫之主隔着屏风笑道, “呵呵,你倒是心急,罢了,既然来了,便先露出你带来的宝贝吧。” 魏七回头,冲着孟昭使了个眼色,做戏做全套,孟昭既然是跟班,当然要将东西放在身上,充当移动托盘了。 孟昭了然,当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魏七。 打开颜色灰扑扑的布包,魏七强忍住心痛表情,双手捧着,一一介绍道, “三件宝贝第一件,冰神琥珀,内藏一缕百孽魔火,乃是我魔道异火之一,虽非威力最大,却也极为罕见,可以灼烧魔念,精纯魔意。 第二件,妖血石,内藏一缕天池大鹏的心头血,演化大鹏之意,还可以秘法吸纳此血,改善自身资质,增进功力,强化身躯。 第三件,为一枚通心石,可真意灌顶,传授天蛛化魔大法,奥妙无穷。 此三件宝贝,都是小人精挑细选,还请宫主点评,若不满意,小人立马替换。” 孟昭跟在后面,也是心中好奇,此三件宝贝,都是魔尊殿珍藏之物,可以说各个都是珍品,至少对于先天级别的武者来说,是这样。 那么,用来交换的那件东西,又该是什么样的真品吗宝贝呢? 孟昭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种,吞天道子有意讨好,或欠了这仙宫之主的人情,刻意用三件宝贝换一件,赔本赚吆喝。 一种,这位泌水仙宫之主,看好吞天道子,下重注投资,这宝贝,价值远在他们拿出的三件宝贝之上。 他更希望是第二种可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二章 等等 (求订阅) 隐藏在屏风后的仙宫之主听到三件宝贝后,过了片刻,方才回道, “百孽魔火,固然能灼烧魔念,精纯魔意,提升自身,但,此火为世间百孽凝聚而成,火种稀微,本身就是一种劣等魔意,使用此火修行,大有妨碍。 天池大鹏者,为凶兽霸主,成年大鹏即有绝顶宗师的实力,其心头血倒是宝贝,可惜,用此血提升资质根骨,必将为其所限,成就不高。 至于天蛛化魔大法,乃是魔尊殿的秘传武功,直达宗师,可惜蛛魔只能在魔尊殿的百魔图中排到七十多位,威力有限。” 仙宫之主对魏七所言的三门宝贝如数家珍,更是一一点评其缺陷不足。 孟昭对此心知肚明,若不然,那顾司南和云飞岂能交付出来? “说吧,这三样宝贝,应该不是吞天的私藏吧?” 魏七心中一惊,面露骇然之色,两眼瞪得滚圆,演技略显浮夸道, “宫主慧眼如炬,这三件宝贝,其实是魔尊殿内讧之后,其中的叛徒为了找个靠山,交付于小人,小人从中挑选出的珍品,只是这也是道子吩咐,小人实属无奈啊!” 从屏风后传出一声轻轻的冷哼,声音并不算很大,却好似一道晴空霹雳,炸响在魏七和孟昭的心间,叫两人同时陷入不安当中。 魏七是害怕这位魔道宗师发飙,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替吞天道子背锅,所以赶快解释。 若此事真是他从头到尾经受的,倒也罢了,偏偏选择宝贝时,顾忌顾司南与云飞两人,只能挑选些次等宝贝,看起来难免诚意不足。 而如泌水仙宫之主这样的魔道宗师,功力通玄,富可敌国,有时候在乎的就是这点面子,人家不给他面子,他可能要动手杀人的。 魏七再自负,再迷信吞天蚀日大法的强悍,也不敢在魔道宗师面前顽抗。 所以,不惜将吞天道子给拉出来当挡箭牌,以免自己遭殃。 当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魏七并没有说谎,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同时,隐瞒了一丢丢的信息。 孟昭则是担心交易不成功,恐怕很难截吞天道子的胡,这次不成,可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一时间,不单是他们两个,在屏风便侍候的两个俊秀男女,仙宫大师兄,也在自家师尊的庞大压力下,沉默如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片刻后,屏风后方才传来仙宫之主的声音, “罢了,早知道吞天不是个善茬,坑蒙拐骗,无所不用,现在借花献魔,倒也不稀奇,就这三件吧,我也不为难你一个小人物,阿萍,将东西收下。” 话音落下,屏风边静立的那女子便飘然上前,随手一挥,魏七双手捧着的布包连同三样宝物,便消失不见,转而落到这女子的手中。 魏七不惊反喜,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对方将东西收下,这事情就成了一半。 果然,屏风后发出一身淅淅索索的摸索声之后,从内丢出一个细小的瓷瓶,青色纹理,雪白底色,道,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吞天想要之物,你带回去给他吧。” 却是一点废话也无,自然丁点信息没有透露出来。 让孟昭心里直痒痒,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搞的神神秘秘,让人头痛。 魏七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轻松不少,隐晦的瞥了眼孟昭,恭谨的将瓷瓶收入袖口当中,抱拳道, “如此,小人就多谢宫主了,这就告辞。” 他倒是很希望这位宗师指点一番自己,可惜此地让他压力太大,无法安心停留,再加上这位魔道宗师对他明显没什么兴趣,自然不想惹人厌。 孟昭正要跟随魏七离去,突然听到屏风后传来一声,“等等!” 魏七心头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马脚,暗道这下子死定了,勾结孟昭骗取宝贝,如果此事真的泄露出去,想死都难,因为怕是要经历许多生不如死的痛苦严刑。 “宫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心中害怕,恐惧,甚至有些绝望,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所以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你可以走,身边那人却要留下,我有话要问他。” 魏七脑子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任务完成了,难不成孟昭要折在这里?那自己身上的毒怎么办?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毒本是魔尊殿发明制造,解毒手法,还是人家顾司南传授给孟昭的,有顾司南在,自己性命无忧。 一想到这里,更升起一个念头,若孟昭死在此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没有任何的迟疑和停留,拱了拱手后,给了孟昭一个看似无可奈何,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便连忙快步走出这里,迫切的要呼吸外面的新鲜自然的空气。 孟昭被单独留下,脑海里尽是疑惑,不晓得是另有缘由,还是哪里露出破绽。 便听到仙宫之主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回宫主,在下毕言夜,出身魔尊殿,不过那叶欢倒行逆施,挑起宗门纷争,在下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脱离出来,如今打算加入人间道,跟随吞天道子。 不知,宫主叫在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孟昭镇定自若的回道,没有任何异常露出,体内真气更是在丹田之内蜷缩成一粒丹丸,彷佛星云一般徐徐内敛而动,不散发丝毫的气息。 眉心处,帝禹战甲更是将紫薇星威严霸道的星力遮掩的丝毫不露,纵然是当朝张天师面前,怕也瞧不出孟昭乃是紫薇坐照之命。 “毕言夜?假名字,你也不是魔尊殿出身,更非对叶欢不满。 短短一句话,没一个字是真的,倒也面厚心黑。 你可知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孟昭后背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整个后背都是湿漉漉一片,属实是被仙宫之主的惊人之语给吓到了。 不过,他意志坚定,精神强劲,倒也很快恢复过来,暗暗思忖。 这泌水仙宫之主,是真的识破了我的伪装,还是只以虚言恫吓,诈我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三章 识破与狡辩 (求订阅) 孟昭往常也是心思深沉,智计出众,往往观一叶而知秋,多少厉害人物,都倒在他的手下,无往而不利。 然,面对这泌水仙宫之主,只觉再多的计谋,再灵慧的思想,也难以建功。 故而,百转千思,也看不透这魔道宗师究竟是真的识破他,还是在诈他。 而孟昭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抵死不认,反正再差的结果无非是身份泄露,总好过愚蠢的自己招认。 “这,宫主是否和在下开玩笑?毕某人确为魔尊殿出身,绝无虚假。” “第一个破绽,你说自己是魔尊殿的叛逆,打算追随吞天,但你自身根基禀赋,绝不在吞天之下,甚至隐隐在他之上,莫非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第二个破绽,方才那个叫魏七的,虽然在本宫主面前故作姿态,然演技拙劣,实在可笑,我早已察觉,你才是那个真正做主的人,他反而时时刻刻顾忌你的想法。 单此两点,我已经确定,你绝不是魔尊殿出身,更不会投入吞天门下。 说吧,你究竟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孟昭叹了口气,对方已经说的如此明朗,他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倒事小瞧了宗师,没想到这个层次的强者,感知如此敏锐,这次托大了。 不过,孟昭也没有多么绝望,这泌水仙宫之主既然得知了他的身份有假,却并没有当着魏七的面拆穿,反而将他独自留下,就给了一个转圜的余地,说明对方也不是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且,看对方的态度,于吞天道子,似乎也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看重对方,并不意味着什么都要替对方着想。 孟昭心中一定,直起腰身,本来句偻低下的姿态顿时消失无踪,转而变得如出鞘的神剑,锋芒毕露,抱拳道, “宫主法眼无差,不愧是惊天动地的魔道宗师,在下佩服。 我名孟涛,为邪魔道一散修出身,一直隐匿修行,不久前方才魔功有成,下山行走,得遇人间道的魏七和魔尊殿几人,一番交流,知晓泌水仙宫魔会一事。 本着瞻仰魔道宗师,以及开拓见识的想法,这才来此,还请宫主明鉴。” 孟昭此时彷佛影帝附体,你问你的,我说我的,满嘴跑火车,偏偏一脸的真诚,眉宇间一缕桀骜不驯,更是将自己初出茅庐的锋芒和稚嫩体现的淋漓尽致。 “哦,既是我魔道天骄,大大方方来此便好,何必编织身份呢?” 隔着屏风,孟昭看不到这位泌水宫主的神态表情,单从声音,实在无法揣摩对方此时的心理变化,思忖片刻,才道, “原因嘛,有两个。 其一,在下只是魔道散修,一无师承,,二无背景靠山,心中敏感自卑。 魔会又是群英荟萃之处,怕还没进山就被人轰走,所以特意用魔尊殿的身份,来抬高自己,此举确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至于第二个原因,说出来不好听,是在下和魏七有了交易,打算私吞吞天道子从宫主这里交易而来的宝物。 此举毕竟不光彩,而且对您不敬,不敢以真名相告,所以用了假身份。 孟某人一时行差踏错,还请宫主原谅。” 看着孟昭一副钟灵毓秀,天资横溢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如此不要脸,黑心肠,那屏风两侧的男女,还有仙宫大师兄,纷纷诧异的瞪大眼睛。 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夺取吞天道子之物讲出口,脸上却是毫无悔改的表情,人怎么可以这样? 当然,邪魔道的人玩黑吃黑是常态,关键是,你好歹露出点害怕的表情啊! 吞天道子,这可是魔道响当当的大人物,虽为年轻一代魁首,然武功之盛,势力之强大,直追老一辈强者,甚至青出于蓝。 敢抢他的东西,熊心豹子胆都不足以形容,那是一等一的狂人,强人才敢做的事。 再说交易的另一方,可是他们泌水仙宫之主,堂堂魔道宗师。 若真是将东西骗走,岂不是连自家师尊也成了这小子算计的对象? 在三人的心中,自家师尊可远比吞天道子强悍十倍百倍,这小子竟然还敢在此处侃侃而谈,大放其词,真是失心疯。 故而,在听到这番话后,仙宫大师兄少有的勃然色变,双目化作两柄犀利的长剑,刺向孟昭,声音酷寒如冰, “大胆,你竟敢做出这等事来,骗到我师尊头上,真是自寻死路,还不跪下谢罪?” 说归说,他对于孟昭还是有几分忌惮和探究的,体内朦胧似幻的剑气隐隐发出铮然之鸣音,提防对方。 总结起来,就是他以为孟昭是个不入流角色,甚至没放在眼里,当成空气。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扮猪吃老虎,被自己师尊发现,才展露峥嵘,这不侧面说明自己有眼无珠吗?八壹中文網 当然,仙宫大师兄绝不承认是自己的眼力不行,换言之,是孟昭的隐藏能力太强,其实力,自然也超出自己想象,不可大意。 孟昭心中本来还真挺忐忑,不晓得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 然只见这仙宫大师兄说话,却不见那位魔道宗师表态,霎时间有了计较,浑不在意仙宫大师兄的指责,微微一笑,对这屏风抱拳道, “宫主,在下所说,真之又真,绝无虚假。 至于您大弟子所言,似乎有失偏颇。 您和吞天道子的交易已经顺利完成,我只是从吞天道子手中骗取宝物,可没有丝毫对宫主不敬的意思在里面,岂可强加罪责?” 这话倒也不错。 交易双方,是泌水仙宫之主,和吞天道子派出的魏七,如今交易顺利完成,东西已经到了魏七的手中。 孟昭是通过魏七,从吞天道子那里截胡宝贝,损害的,也只是吞天道子的利益,对泌水仙宫之主,的确相当友好了。 这也是孟昭敢于侃侃而谈,乃至据理力争的底气之一。 仙宫大师兄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嚣张,正要说什么。 却听到屏风之后,传来一声咳嗽, “风儿,这小子巧舌如黄,机灵诡辩,唇舌功夫,你不是他的对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四章 交涉,交锋 (求订阅) 转而,又对孟昭说道, “就算你夺取的是吞天那小子的东西,但你可知道,本宫主看好吞天,同样可以插手此事?” 声音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但,孟昭却察觉,此片空间带给他的压力陡增十倍不止,强大的挤压感甚至以让一般的先天血络爆裂而亡,犹如重山覆体。 也就是孟昭身怀紫元龙体,根基雄厚无双,即便这般变化,也只是瞬间不适应,很快就调整过来。 “哈哈,宫主此言差矣,看好一个人不是坏事,但,若就因为看好一人,就事事为其奔走劳碌,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岂不是本末倒置,将自身置身其下? 宫主乃是魔道宗师,天下绝顶,稳坐风云台,看好吞天,以交易方式表达善意,已经足够,若是还要中途插手,帮他讨回失落宝贝,反而拉低自己的地位。 孟某人觉得,真正的英杰,是不会被一两次的失败打击到的,甚至有时候,吃些亏,遇到些挫折,还是好事。 我若是宫主,对待此事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后辈自己争斗,如此,方才能见到,谁是真龙,谁是伪龙,不知宫主觉得在下所言是否妥帖?” 泌水仙宫的大师兄本来闭嘴不言,听到孟昭这些话,骇的张大嘴巴,这可真是死人说活,颠倒黑白,明明自己截了吞天道子的宝贝,还做出一副我是为他好的模样,真是开了眼界了。 虽然仙宫大师兄很少在江湖武林走动,但见过的人为数不少,很多还都是一等一的俊杰贤才,然,孟昭是第一个让他又佩服,又想一剑刺死的家伙。 “好一张利嘴,不过却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此事,我的确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你和那吞天一较高下,看看谁的手段更强一些,但,本宫主看戏,也得有合适的戏子才是。 吞天其人,禀赋奇高,天纵英才,早晚是我辈中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一般的人,不会是他的对手,想和他作对的,下场也都不是很好。 倒是你,看起来根器之优,还在吞天之上,却犹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这样吧,你且与我这大弟子较量一番,看看成色。 若真有那个实力,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泌水仙宫之主这话,让孟昭一愣,随即苦涩一笑, “原来宫主方才是诈我,您根本看不出我的根器高低,所以才想试探。” 这和之前泌水仙宫之主所言有些相悖,孟昭自然明白,自己还是被这老家伙给骗到了。 那仙宫之主似心情很不错,哈哈一笑, “错,并非诈你,我虽看不出你的根器高低,但,看不出,也是看出,你明白吗?” 孟昭点头,这并不难理解。 以仙宫之主的魔道宗师眼力,实力,看人便似掌上观纹,纤毫毕现,基本一看一个准,说是天才,必然是天才,说是榆木疙瘩,必然难以调教。 但,他这等眼力,实力,看不出一个人的资质禀赋,其实已经说明,这人绝对厉害无比,没有破绽,便是破绽,这一次,是孟昭大意了。 “宫主有兴致,在下自当遵从,不过,若是宫主看得满意,可愿意在看重之人的名单上,多出一个来?” 孟昭见缝插针,他敢和叶欢交易,以孟家船队为魔道倾销货物,赚取银子,就不怕和仙宫之主搭上关系。 与虎谋皮的确是大有风险之事,然,孟昭自诩真龙,又岂会惧怕区区勐虎? 两年多时间,他已经成长到现在的水准,再给他两年,必然又是一番惊人蜕变,达者虽为先,他却未尝不能后来居上。 再者,他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势力庞大,魔道宗师虽然强大,无敌,却也吓不倒他。 屏风后的人一顿,似没想到孟昭会这么说,还是生平第一次,只觉其傲气之重,还在吞天之上,随后才满是激赏道, “好气魄,看来你不单单只有嘴皮子厉害。 此事简单,你若真能入我法眼,多你一人又有何妨? 不止如此,日后你和吞天相斗,我暗中支持你也无不可。” 这番话,更是血淋淋的揭示出仙宫之主冷血无情,更看重利益的本质。 也就是谁强,谁更天才,谁更有前途,就帮助谁。 捧高踩低说出来不好听,但很实用,小人物是这么做的,大人物也不能免俗。 再者而言,大人物看重一个后辈,一个天才,会进行投资,但没有谁规定,看重的只能是一个人。 一群人,明显更符合大人物的定位和利益所在。 广撒网,多捕鱼,总有一头大鱼能被逮到。 眼下,孟昭就是一条毛遂自荐的鱼,看看能否被这位魔道宗师放在眼中。 当然,这条鱼心怀叵测,别有用心,是另一回事。 泌水仙宫大师兄则是蠢蠢欲动,一对斜飞的眉毛抖动间恍若长剑飞旋,漆黑的童孔深处,隐隐有锐烈剑气呼啸生成,体内更是有神剑铮然鸣音,引发此片空间磅礴的天地之力呼应加持。 此地为山峦之中心,大阵之阵眼,虽然仙宫大师兄无法日夜居住于此,但也能时常过来拜谒师尊,从而熟悉并领略此地之玄妙、。 日积月累之下,虽不能直接动用此处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却能隐隐撬动一两分加持自己,大幅度提升战力。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动用这等手段。 其一没有必要,其二如此做,很可能导致自身遭受天地之力反噬。 使用本无法掌握的力量,有风险,是必然的。 此时,却是打算待会儿用无敌武道之力,强硬镇压,将孟昭一举挫败,彻底击垮他的信心,也好叫他知道,嘴皮子利落没用,武功够强,才是本事。 当中有一分报复之心,三分发泄怒气,余下六分,是与强者争锋并击败其人的斗志和快感。 他也明白,孟昭必然是有着强大的实力和底气的,但,那又如何? 仙宫大师兄从不认为自己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还会输。 不,平手都是意味着他的失败。 他要痛痛快快的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五章 神功建威 (求订阅) 仙宫之主对自己的大弟子性情很是了解,见他如此反应,便知其心中所想,兴趣更浓,对于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大弟子,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孟昭在得到这位魔道宗师的应肯后,心中轻松之余,也不觉将目光放到这位仙宫大师兄身上,见其一身剑气浩荡,既不乏神剑之凌锐锋芒,又有魔剑之诡谲邪异,登时多了几分小心。 不止如此,他先前曾亲眼所见此人的剑术,天外一剑飞来,将生死激战当中的许延飞庞晦两个纠缠交错的气机一剑斩成两截,分割开来,其对于时机和气机的把控,称一句神乎其技,登峰造极,并不为过。 自身根基扎实,禀赋奇高,硬实力加持下,绝对是先天顶尖一批高手。 而此时,除了剑气剑意,他身上,还多了几分晦涩而又磅礴的天地之力,明显是用了特殊的法子,引动此地地势加持,方才有这般恐怖无比,远超先天的威势。 如此强上加强,他一出手,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惊心动魄! 两人虽未出手,然,高手之间,交锋在出手之前,已经开始了,便如这位仙宫大师兄,积蓄剑气,剑意,以及撬动此地磅礴无比的天地之力,一旦出手,或许便是分胜负的一招。 孟昭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童孔紫辉如星辰一般璀璨流转,波光涌动,垂落在两侧的手掌微微屈伸,指尖勾动,演算着什么,脚下微微错步,先向后推了三步,又向左前方三十度角位置挪动大约两尺左右距离。八壹中文網 他就像是一只灵活的鱼儿,将本来如一潭死水的空间,搅起阵阵暗流。 一点暗流扩散,变成汹涌波涛,搅乱此地气机,甚至微微扰乱天地之力。 他就是恒定以外的变数,使得本来确定无疑的结果,出现反转,乃至意外。 一瞬之间,仙宫大师兄还未出招,便觉自己胸前彷佛被一击重拳打中,疼痛难忍,这股力量,甚至透过血肉,渗入他的脏腑之内,隐隐受了内伤。 若非他剑气精纯,淬炼体魄,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气息绵长,甚至可能是重伤。 体表之外,散乱无序的天地之力,再不受他的牵引撬动,反而如发怒的象群,脱缰的野马,朝着他狂乱的冲去。 仙宫大师兄勃然色变,连退两步,骈指为剑,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刺向虚空中某个方向,气劲充塞,剑意浩荡,好歹将这股散乱天地之力挤压自身的困境破掉。 这一剑,用的还是巧劲,将这磅礴的天地之力牵引宣泄掉,不然,纯靠自身武功硬拼,唯一的结局只能是被碾成碎片。 先天之力与天地之力,差距之大,犹如云泥之别。 “你这是什么邪术?” 仅仅脚下移动了几步,竟然破开自己撬动天地之力的法门,甚至反戈一击,让自己差点阴沟翻船,这等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至少仙宫大师兄很难理解这一点。 那甚至都不足以称之为步法,身法,用踱步来形容则是恰如其分。 但,偏偏就是寻常的踱步,却有如此惊人的表现,不是邪术又是什么? 从他的表现来看两人还没真个交手,高低上下,似乎已经分明,因此眉宇间还多了几分颓然和不甘。 孟昭微微一笑,俊眉如刀,解释道, “并非邪术,而是武学,此为在下不久前顿悟所创,还很粗糙,不知宫主可否点评一番?” 两人这番交锋,云里雾里,一招都未曾正面碰撞,一般人可能都以为是两个骗子在做戏。 然,魔道宗师武道精微奥妙,乃是武学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纵然隔着块屏风,未曾亲眼所见,也可以气机感应,比起肉眼观看,还要真切显着的多。 这位魔道宗师,语气少见的凝重起来, “你这功夫,似乎有些地势堪舆的门道在其中,以窥测气机为主,观览天地脉络,以自身为凭,因势利导,技近乎道,若真是你顿悟所创,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正如你所言,此法门固然高远玄妙,但重地势,而轻天道,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也所以,才能打了风儿一个措手不及。 此地,终究是地脉汇聚之处,你于此处,如鱼得水。” 前两句是点评,最后一句,则是给自家弟子提气,以免他丧失斗志。 好叫他知道,孟昭也只是取了巧,才能表现的如此惊人。 若是离开此地,大家公平一战,孰高孰低,犹未可知。 但,这位魔道宗师还有一句话没说。 孟昭顿悟所创的这门武学,若真的能圆满大成,孟昭的修为,必将臻至一个无可揣度的玄妙层次,最低都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没办法,因为这不是最初级的拳脚剑术,或者内力身法,而是一门观察山川,感悟天地的至高法门。 人学武,本质上,还是想着以人体微弱渺小之力,掌控天地自然,进而成就无上。 如今的武道上,仙宫大师兄,和孟昭,真论起来,还说不上谁更强,但未来的前程,没有意外的话,孟昭将会一骑绝尘,远远将仙宫大师兄落在后面。 甚至于,泌水仙宫之主这尊魔道宗师,内心都隐隐有些季动,魔心震荡,生出一股恶毒的情绪,要将如此天资横溢的强者,扼杀于此。 这无关仇怨,无关喜恶,纯粹的是嫉妒之念作祟。 因为,他虽自负,也未必能保证自己达成天人之境。 当然,身为魔道宗师,他已经初步驾驭魔念,不为其所扰,故而很快将这股浓郁的杀意压下,转而道, “单凭此秘法,你已有足够的实力和吞天斡旋争斗,也罢,此事我便当做不知道,你且退下吧。 若是这几日还在山上,等内魔会召开时,你可前来听讲。” 泌水仙宫之主之所以如此选择,还是打着投资的念想。 不论孟昭是正道还是魔道,是毕言夜还是孟涛,亦或者是别的人。 只要这份潜能不假,他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晚能有回报。 换言之,还是孟昭的价值,打动了他,换做旁的人,下场则未必有这般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六章 体质猜测 (求订阅) 孟昭一愣,本以为还要和仙宫大师兄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没想到单凭自己顿悟所创的这部法门,便让仙宫之主另眼相看,心中窃喜之余,又多了几个念头。 之前他只觉自己所创的这部秘法,对于辅助修行,加持战力,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性,遇强则强,遇弱更强,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门秘法的价值。 打定主意,今后除了在根本法门上下功夫,要多花一些心思在这门武道秘法上,如此才不辜负自己的一番际遇。 心中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朝着屏风所在方向抱拳一礼,微微欠身,道, “既如此,在下就多谢宫主高抬贵手了,预祝宫主魔会顺利召开,心想事成。” 说罢,冲着仙宫大师兄以及屏风两侧的男女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身姿轻盈,飘逸如风,纯以肉身,对抗此地天地之力,没有丝毫勉强,似乎已经适应了此处的异常,当真可怕。 待到孟昭离去,仙宫大师兄冷肃的面容顿时垮了下来,表情惭愧,转身一跪,双膝落地,向屏风之后的仙宫之主请罪道, “弟子无能,让您失望,还请师尊责罚。” 满面惭愧非是虚假,反而包含了浓浓的屈辱和不甘,意气受到极大挫折。 按照仙宫大师兄所想,师尊之所以让自己出手,除了试探孟昭,极大程度上还是要打击对方,再磨砺其性子,最终收归门下调教。 类似的行径,他过往做了不止一次,也替自家师尊收下不少良才美玉。 然而,他倒是自信满满,运用生平所学,准备以泰山压顶之势击溃对方。 却没想到,他预料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自己竟被姓孟的用自创的武道秘法给压得喘不过气,双方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手,一招都没有。 如此,岂不是显出自己的无能,对方的高明? 他为人骄傲自负,精诚剑道,只觉先天之人,少有挡他三招两剑之人,如今经历这般遭遇,受到的打击也是极大,剑心都隐隐有失守之状。 仙宫之主叹息一声,带着一股温暖人心的抚慰之力,平复大师兄焦躁阴郁的情绪,缓缓说道, “风儿,你是剑道奇才,剑术之高,的确少有人及,一般先天武者,你杀之如屠猪狗,修为精湛,战力之强,半步宗师,也拿你不下。 但,你要知道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为师尚且不敢自诩天下无敌,你在先天之境,也绝不是没有敌手。 刚刚那小子,深不可测,禀赋之高,乃为师生平仅见,恐怕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你在他手上吃瘪,并不算什么。” 他这一开口,顿时让在场三人大吃一惊,屏风右侧那作道童打扮的男子问道, “师尊,您交游广阔,三山五岳之人,邪魔外道之辈,都有相熟者,其中,也不乏特殊体质之身,难道真就没一个比得上刚刚那人?” 其他人先不提,人间道的吞天道子,相传就是巴蛇之体,张口吞天,禀赋奇高,所以才能完美的修成吞天蚀日大法,力压其余两大道子,隐隐有人间道道主之下第一人的风采。 他们就不信,孟昭能比吞天道子还强,更不要说,自家师尊还认识宗师级别的强者,哪一个,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强者中的强者? 对于孟昭的评价,有些过誉了吧! “武功来说,他肯定不是最强的,或许现在的吞天就在他之上,这一点很正常。 但,论天赋,血脉,根基,此人确实是天下罕见,其紫童紫发之异象,便是左证,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种体质,竟给本座如此强烈的震动。 紫月之体?紫血霸体?还是紫狱之体? 这都是特殊体质中的上上者,但也不该有这般强横才对,真是稀奇。” 泌水仙宫之主除了武道高明,迈入宗师,见识也非凡,通晓体质之秘。 特殊体质,虽普遍强过一般人,但也分为三六九等,最强者为至尊体质,诸如混沌体,九九登龙体,祖龙体等等,其次,则包罗万象。 而且,体质强大与弱小,也因人而异,紫薇宝体正常而言,也只是和普通龙体对等的一种特殊体质,但,刘秀其人,却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登临至尊,可见体质当中,还蕴藏极大的奥秘和潜能。 那女子秀丽的眸子闪动,说道, “师尊,会不会是紫薇宝体?此等体质潜能无尽,深不可测,或许孟昭就是紫薇星命坐照,有帝气加身。” “不可能,紫薇宝体重在挖掘精神潜能,肉身并不算强,而此人肉身根基,乃是完美一列,且霸道非常,绝非紫薇宝体所有,我更倾向于紫血霸体。” 紫血霸体,也是一种强横无比的特殊体质,肉身无双,霸气天成,号称一滴紫血,斩尽诸天,甚至由其衍生出一门紫血大法,为魔道至高宝典之一,威名显赫。 紫血霸体的特征之一,就是紫童紫发,但,却不是紫血霸体所独有,如仙宫之主先前所言,紫月之体,紫狱之体,也都有类似的显性特征。 仙宫大师兄经过自家师尊的一番开导,倒是恢复几分精神,闻言,笑道, “如此正好,师尊正打算以血魂石搜集魔血,试验魔功,这小子既然有可能是特殊体质,其血脉当中,必然蕴藏强大的潜能,对师尊来说,岂不是好事一件?” “这倒也未必,我虽欲以血魂石搜集魔血,魔血质量数量越多,成就越大,但,其中要把握好一个度。 单个血脉力量若是超出太多,也不好,平衡一旦被打破,反而有害。 而且,这小子鬼灵精怪,想要他放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仙宫之主此次召开魔会,确实别有用心,但也不算恶意满满,只是榨取一些价值,提升自身。 若真是狠心一点,刚刚甚至可以直接拿下孟昭,取用其鲜血。 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已经算是很守规矩了。 “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风儿,你在山上,要多多关注此人,不管他是正是邪,身份是什么,好生款待,日后总有用到他的时候。” 仙宫大师兄颔首领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七章 震慑 (求订阅) 孟昭刚刚走出这件充满传奇性的建筑,只觉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磅礴压力尽数消解,心间的压抑也一扫而空,只觉通体舒畅,心情欢愉。 九窍与外界勾连,吞吐元气,以及星辰之力,周身气窍活泼,除了雄厚无比的内力彷佛经历一场淬炼,更显厚重之外,精神上也有一种升华之感。 这让他超凡的悟性产生阵阵季动,方才直观的感应天地之力,与他曾在屠休宝藏中掌控的天地之力进行一个对比,参照,恍然发觉,这种力量,固然庞大,但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非宗师不可掌控,绝非一句虚言。 就如仙宫大师兄,看似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撬动些许天地之力,然而,孟昭巧妙化解,反而震伤其人,在不成宗师之前,属实是一柄双刃剑。 提前了解,撬动,确实可以大幅度提升个体实力,战力,然,一旦被反噬,其造成的隐患,也是一般手段所无法解决的。 “这位魔道宗师肯放过我,除了性子并非十恶不善之外,也和我展露的潜力有关,或许真能和他拉上一些关系。” 孟昭回头望了眼那四四方方,浑然不起眼的建筑,这位仙宫之主于此建立基业,广结良缘,不知恩泽多少邪魔道的天才武者,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渠道。 孟昭胸有勐虎,心怀野望,若想壮大自己麾下实力,不断的扩张固然是一条路,所以他救下昆南剑侠的妻女,当成棋子打入兖州,同时,还必须保证有充足的实力和战力,保证打下的地盘能完整的吞下,这就需要强悍的武力了。 武力的来源是什么?不正是那一一个个毁天灭地,功参造化的武者吗? 邪魔道武者,除了那种心理变态,肆意滥杀者,也都是不错的人才红利,孟昭觉得,自己未尝不能插一手,正道的人要用,邪魔道的人,也不能放。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迫切几分,山腰处,不正有一个向自己示好之人吗? 虽然没有仙宫大师兄引路,但孟昭一路也是顺顺当当的回到了山腰处石屋遍地的聚居之处,在极显眼的位置,见到了翘首以盼的魏七。 来到近前,孟昭双目一缩,肉眼可见魏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上前一步,如龙腾虎跃一般,气势逼人,冷笑道, “怎么?见我平安的回来,你失望了,觉得错过一次摆脱我的机会?” 这是一块视角盲区,前面有石屋阻隔,后方有栽种的古树遮掩,但,也仅限于谈话,若是动起手来,必然瞒不过附近聚集的邪魔道武者,所以孟昭也只是打算用强大的气势压倒魏七,并没真的想过要以武力教训他。 这人心思太杂,毫无信誉可言,适当的敲打即可,本身也不必苛求他的忠诚。 当然,也因为这次,孟昭彻底断了拉拢乃至收服此人的念想,养不熟的狼,若是长时间放在身边,是会反噬自己的。 魏七此时也是叫苦不迭,本以为孟昭被仙宫之主留下,是被发现端倪,进而被解决掉,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和手段,来谋求自由自身。 相比起孟昭的腹黑城府,果决强悍,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人虽然为魔尊殿出身,正统魔道传人,然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并不算难对付。 魏七自忖有一定可能从他们手中获得解药,而不是单纯的定时性的解毒手法。 然,孟昭的强势回归,让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心中非但震惊,诧异,更充斥着懊悔,因为,他得意的太早,暴露了自己的真正心思。 这不是,孟昭一回来就兴师问罪了吗? 面对孟昭的诘问,魏七露出慌乱畏惧的神情,手忙脚乱的样子,最后伸出手掌,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没有以真气防御,力道又很足,所以两侧脸颊很快就高高隆起,还带着殷红的掌印,哭诉道, “主人,冤枉啊,小的方才不知道多担心主人,所以在回来后一直逗留此处等待,就是想要第一时间确认主人的安全,若是那仙宫之主真的对您不利,小的拼命也要将您给救出来。 现在主人归来,小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 魏七也是一个狠人,堂堂先天绝顶高手,吞天道子手下最受重用和看重之人,面对孟昭的一次示威和问责,直接毫无节操的自扇嘴巴,可谓将卑微刻在骨子里,当然,也可以用隐忍的来形容。 一个足够隐忍的人,也是足够可怕的人,他会像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静静的等待时机,一旦时机出现,就会展露獠牙,一击毙命。 孟昭也被他这番动作弄得没了脾气,若不想立马翻脸,魏七给出的交代已经足够了,若继续计较纠缠下去,反而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甚至过于愚蠢。 他要得,不也就是一个态度吗? “罢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魏七见孟昭消了气,忐忑的心也微微放松下来,走上前微微欠身问道, “不知那仙宫之主,是否真的察觉主人身份有异常,所以才将主人留下?” 魏七有此怀疑,也很正常。 首先,他安排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孟昭为人太过出色,纵然隐藏自己,也难免显出几分异于常人之处,在这位魔道宗师面前,能否藏得住,魏七并没有十足把握。 其次,就是魏七在进入那个屋子后,听到魔道宗师的声音,就清楚,对方的强大神秘,远远在他的预想之上,任何的意外,都不意外,反而顺理成章。 但,怪就怪在,若孟昭身份真的被察觉,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他离开? 这里可是邪魔道的大聚会,别说孟昭,就是正道宗师在这里,也很难讨到好处。 魏七更不相信,这位泌水仙宫之主,是如此慈眉善目的长者,对待外来的,心怀叵测之人,也如此大度。 孟昭笑了笑,给了魏七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 “你说的不错,他的确发现了我的身份是假冒的,而且也知道了我与你合谋,要吞掉吞天道子的宝贝。 不过你放心,仙宫之主已经允诺,此事他不会追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咱们之间的交易,也不受到任何影响。 如何,魏七,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八章 白虫子 (求订阅) 魏七面皮抽动,只觉此事实在是荒谬,仙宫之主怎么能容忍孟昭? 以他来说,若遇到这种心怀叵测之人,第一时间就拿下,第二时间审问清楚后,就可以解决干净,但,仙宫之主明显和他是两种人,心胸气度也决然不同。 偏偏这人还用无法揣摩的语气神态问自己意不意外,开不开心,他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不意外,倒是很开心,这恰恰说明,主人实力强横,气运惊人,逢凶化吉。” 魏七说这话,固然是在跪舔孟昭,不想因为一点言语上的放纵,给自己找惹麻烦,但不可否认,其中也蕴藏几分真心。 首先,孟昭的武功,实力,天赋,心性,手腕等等,他被降服,鞍前马后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大体上的了解,恨意之余,又有敬佩,这一点无需质疑。 其次,便是孟昭的气运,也可说是运气,当真是不错,从灵武城来昆南的这个过程,一路没少捞好处,甚至还顿悟了一次,如今被识破身份,还能安然无恙,甚至有可能得到仙宫之主的欣赏,这上哪说理去? 是的,仙宫之主既然察觉到魏七和孟昭算计吞天道子,要截胡他的宝物,却依然当做不知晓此事,明显就是存着对孟昭的欣赏和投资,这一点,他有七八成把握。 只能说,在某个时间段,孟昭真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地同力之感。 “好了,马屁少拍,且先回去,将那宝贝取出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片视角盲区,混入杂乱喧闹的环境当中,丝毫不起眼。 此地大约已经聚集四五十个邪魔道的高手,最低门槛都是先天,有的相熟,三三两两抱团,有的形单影只,偏偏气息强横,冷血霸道,让人不敢轻视。 不管是抱团的,还是形单形只之人,在这个喧闹,吵扰的环境下,都很难打坐练功,增进修为,少有的心境高明之辈,隐匿不出,却也只是极少数,甚至用凤毛麟角形容都不为过。 故而,大多数人都来到屋外,或是习练拳脚刀剑,或是彼此谈天论地,切磋武道,偶尔还有聚在一起玩骰子,打牌消磨时间的,没人关心两个行色匆匆之人。 来到孟昭分配的石屋当中,魏七谨慎的将大门关紧,这才从袖口当中,取出泌水仙宫之主丢给他的瓷瓶。 双手捧着瓷瓶,谦卑的奉给孟昭,魏七讨好道, “主人,小的接到这瓷瓶后,一直小心收藏,时时关注,没有丝毫破损。 此外,小人也不曾窥测内中之物,还请主人放心。” 孟昭顺手接过瓷瓶,大马金刀的跨坐在石屋内唯一的一张红木座椅,一边把玩着瓷瓶,一边侧着脸问道, “吞天当真没有交代过你,他与仙宫之主交易的是什么?” “当真没有,小的只是他手下操纵的一个傀儡,许多事务,看似是小人主导完成,实则都是他预先策划好,交由小人施行罢了。 此次也是如此,小的只负责带着魔尊殿的叛逆,还有宝物,来魔会交换,但具体是什么,真的不晓得。” 孟昭点点头,其实他始终不理解一点,这瓷瓶中之物,到底是宝贵,还是一般? 若说一般,吞天道子不可能花费三样珍宝换取一样,甚至可能都要明里暗里承仙宫之主的一份请,所以显得此物十分贵重,甚至罕见。 但,仙宫之主的随意,又让手里之物,显得不那么重要,有着极强的矛盾感。 “罢了,想再多也没用,打开看看。” 孟昭揪起封住瓶盖的塞子,朝外一拔,将瓶口倾泻,对着桌面微微晃了晃。 便见到一只彷佛蚕蛹般的雪白色肥虫蠕动着身体,慢慢爬出小瓷瓶,来到桌面上。 只见这小小虫子不过小拇指半个指节长短,头圆滚如球,表面凸起两个肉须,黑色的小眼睛彷佛两粒芝麻点缀在上面,通体光洁如白玉,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没有一般虫子的恶心渗人,却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气息很是寻常,不是毒物,也不具备凶兽的实力,这一点,两人都不会看错。 孟昭和魏七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最终从瓷瓶里倒出来的,竟然是一只虫子,还是看起来,明显不具备杀伤性的虫子,这是怎么回事? 孟昭表情倒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细细打量了眼这肥胖的虫子,辨认其身份,一无所获后,才扭头问道, “吞天要得就是一个小虫子?不是你调换了里面的东西吧?” 虽然魏七刚刚才打了预防针,但孟昭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当然要质疑是不是他调换了里面的宝贝。 主要还是孟昭在发现这白色胖虫子没有任何毒性,战力,也没认出它的身份,来历,无法接受自己废了好大心机和功夫,最后只得到一只虫子的事实。 再好看的虫子,也只是虫子,是花瓶,无法帮助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魏七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也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东西,感觉被人耍了。 但他回忆了一下整个事件,发现自己没动手脚,唯一可能出错的,只能是泌水仙宫的宫主。 但这也毫无道理可言,似魔道宗师,都是一诺千金之人,若不想交换,也没必要应承这件事,所以仙宫之主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那么,算来算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虫子有某种玄妙用处,是吞天道子急切要得到的,他们只是暂时摸不清其来历罢了。 想到这里,魏七连忙解释道, “主人明鉴,小的绝不敢这么做,也敢保证,此物绝对是瓶中原装。” 顿了下,见孟昭面无表情,急切下,又咬牙道, “小的猜测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仙宫之主从中作梗,一开始交换的,就是这虚有其表之物。 另一种,则是这虫子来历非凡,有着某种特殊作用,只是我等还不知晓罢了。 小的建议,主人先将此虫养上一段时间,期间追查其来历,或有所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七百九十九章 人身虫 (求订阅) 孟昭没有回话,而是伸手拨弄了下肥硕的白虫子,指尖轻轻一弹,没怎么用力,肥虫便被震飞出去,高高抛起,重重落下,发出哒哒的响声。 身体却出奇的有弹性,丝毫没有受伤迹象,不过却本能的蜷缩起身体,保持一个静止的状态。 这让孟昭心情勉强好了一些,总归不是一只平凡的虫子,也相当于一个暂时没有钥匙的宝箱,只要查清其来历,便可最大限度发挥其价值。 但,麻烦可是也不止一点,养这么一条虫子,具体需要喂养什么,就是一个大麻烦,万一喂养的不好,营养不良是小事,饿死可就亏大了。 故而,它的胃口或许不及蛟龙小九,但难缠程度可不逊色。 只是,活人终究不能被尿给憋死,孟昭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麻烦就将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得道的虫子丢给魏七,点点头,将这肥白的虫子重新装回瓷瓶之内,塞进自己的袖口之内,道, “好,就先养着,我会仔细查阅相关的资料,你也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仔细回忆回忆,吞天道子有没有什么端倪露出,我想这虫子定然对他有某种不可替代的作用。” 他就不信,吞天道子是吃饱了撑的,来拿仙宫之主寻开心。 就算想养个宠物,也没必要这么重口味,养一只虫子吧! 关于这一点,魏七也很清楚,孟昭只是基于他所说的各种情况信息加以推演,但他可是真切经历过这些,更明白这虫子的价值绝对不低。 话说,魏七此时也是满腹疑惑,天下奇虫不少,但要么有着惊天动地的毒性,某些连都可弑杀,要么有着恐怖无比的实力,堪比凶兽霸主。 如这白虫一般,除了外表一无是处的,还真挺罕见。 嘱咐完这些,孟昭将魏七打发出去,自己在房间当中苦思冥想,只觉头大如斗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走出石屋,往顾司南和云飞两人的住所而去。 因为是同一批登记之人,几个人又抱团,所以分到的石屋靠的还算近。 进了屋子,见到这两人不知在哪里搞了一个棋盘,和棋子,正在略显空旷简陋的房间内捉对厮杀,难解难分,黑白两条大龙斗的不可开交,显然旗鼓相当。 两人精神也是无比专注,每走一步棋,必然耗费巨大的心力,精力,所以先天高手之身,竟然因为下一盘棋而显得颇为狼狈,面上汗液聚集成滴。 孟昭很是自来熟的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边上,在一旁看得有趣,偶尔还推算一番,看看自己的棋力如何。 只觉这黑白子之间,确实蕴藏无穷奥秘,既有阴阳,也有纵横,甚至天地万物,兵法阵道,能领悟并学习到什么,全看个人。 有些棋路,甚至和个人的武道挂钩,难怪有人能以棋入道,最终修成强悍的武学成就,不是没有道理。 最终,还是顾司南技高一筹,赢了这场棋局,心情大好之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略显脂粉气的丝帕,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细汗,转头对孟昭问道,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仙宫之主有没有对我们拿出的三件宝贝不满?” 魏七用来交换肥白虫子的三样宝贝,俱都是顾司南从那些叛逆身上搜索并挑选的,价值虽然高,但或多或少都有隐患,属于鸡肋的那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妨拿来帮孟昭做人情。 孟昭笑笑,从袖口掏出瓷瓶,放到已经空空如也的棋盘上,道, “中间出了些意外,身份被这位仙宫之主识破,好在一切顺利,这就是吞天道子用三件宝贝换的珍品,只是让我失望的是,此物似乎有些古怪,让我摸不着头脑,这才拿来请前辈和云兄过目,看看能否查清此物的来历。” 孟昭之言,让顾司南和云飞两人大吃一惊,其一是他的身份被仙宫之主识破,竟然还完好无损的归来,甚至还完成了交易,换成他们两个,绝难做到。 当然,看孟昭有意遮掩避讳,两人也没有深究。 其言语的第二个内容,同样让两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意外。 接触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对孟昭已经有了一个比较立体且完备的认识。 其中很明确的一点,就是孟昭博闻广识,眼力过人,在日常交流中,能明显感觉到他有着丰富的见识和阅历,不管是从书中看来,还是亲身经历,这一点都做不得假。 现在,竟然连他都弄不清楚这瓷瓶所盛之物的来历,当然引起两人的兴趣。 顾司南伸手抓起瓷瓶,将里面之物倒出,等肥白的虫子出现,和云飞几乎是同样的表情,惊讶又困惑,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些愤怒。 是的,两人更多的还是愤怒,毕竟用来交换的宝贝,是他们私自允诺孟昭,从魔尊殿的珍藏中挑选的,等于白送。 但,白送不等于没有价值,那三样宝贝,任何一一个拿到江湖中,必然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结果就换了这么一个玩意,如何能够心甘? “如何,可有头绪?” 孟昭还是很期待的,两人出身魔道正宗,源远流长,或许对这虫子有记载。 云飞摇摇头,直截了当道, “不知,这小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也没感应到任何力量,我看不出来它是什么来历。” 这也与他个人性格有关,崇尚武学,痴迷武功,将绝大部分精力和精神都放在这上面,宁肯找人比武打架,也不愿埋首在书本当中,见识还赶不上孟昭。 顾司南在一开始的愤怒之后,倒是很快冷静下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起来,不是毒性勐烈的毒虫,也不是力量强横的凶兽,我觉得,有点像是极为罕见的人身虫。” “人身虫?这个名字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前辈可否仔细讲一讲?” 孟昭大喜,表情兴奋,能知道这虫子的来历,已经是很大一个进步,即便是猜测,也是一个调查和研究的方向。 只是,人身虫,他的确没听过,有些奇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章 故事 (求订阅) 顾司南皱着眉头,竭力在回忆着什么,语气缓缓,道, “关于人身虫,我了解不多,是从大哥哪里偶然听来的,或有疏漏不足,你且听之,是否真实如此,还有待验证。” “具体来说,人身虫是一个大类别异虫的总称,但不单单指的某个特例。 因为常寄居于人的身体当中,展现种种神异之处,故而被称作人身虫。 这种虫子来历神秘特殊,有说是远古时代,在世时,由大神培育而成,蕴藏神秘力量,多被用来赐予的追随者,以增强其实力或某种能力。 也有说,这种虫子,其实是一种天地精灵所成,天生地养,极为罕见,每一条人身虫,都是聚集天地之精华,有不可思议的玄奇之力。 但不管是哪种传说,人身虫要想发挥作用,必须要寄居在人体当中。” 孟昭听得津津有味,不提这个世界,上辈子他就知道人体内会生长寄生虫,所以会食用打虫药,将体内的寄生虫除掉。 这所谓的寄生虫,也是虫子,也是寄居于人体当中,但很明显,有害无益。 与之相对,这个世界的人身虫,不管是所培育创造也好,是天地精灵自发形成也罢,总之是一种有益无害的虫子,让他对棋盘上肥硕的白虫多了几分期待。 “孟公子,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酒虫这种异虫?” 孟昭摇摇头,什么食心虫,弑金虫他听过,酒虫,却是闻所未闻,不,也不尽是如此,他上辈子倒是看过酒虫的故事,但和此世应该挂不上边。 “我说一个故事,孟公子你听听看,就知道个中之奥妙了。 传说中,皇汉时期,有一个地方豪强,生有一子,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根骨更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深受他的宠爱,并将之视为家族的未来栋梁。 故而不惜重金家财,延请名满江湖的豪侠前来教授自己的儿子。 此子生性勤奋,为人聪明,备受这位豪侠的喜爱,对其倾囊相授,唯有一点,让人诟病,也是豪侠所不喜的,就是他小小年纪,却嗜酒如命,每日无酒不欢,无酒不饭,终日醉眼惺忪,清醒的时候,还不如昏沉的一半时间多。 为此,此子的父亲,以及那位豪侠,费尽心思为其戒酒,用尽了手段,偏方,也是毫无作用,反而越发使得这人沉迷美酒当中。” 云飞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故事,闻言,冷笑不止,对于此人很是不屑, “真是可惜了自己的一身天资禀赋,为酒所累,恐怕难有大的成就。1” 酒是穿肠毒药,也是刮骨钢刀,因为酗酒而送命的人数不胜数,不少精诚武道之辈,更是终身滴酒不沾,以保持自己对武道的虔诚,让自己始终维持清醒状态。 云飞虽不至于如此极端,但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什么身不由己,分明是此人嘴馋,生性嗜酒,控制不住自己,才用各种方式蒙骗自己的父亲和师尊,实在叫人失望。 不但辜负了长辈们的殷切期望,也枉费了自己的天纵之资。 孟昭则是微微点头,其父亲与师尊如此迫切的要帮这人戒酒,也有缘由。 他清醒时间少,昏沉时间长,纵如此,也是难得的良才美玉,进境飞快,若是能奋发图强,岂不是马上起飞? 当然,若是结合他上一世所了解的那酒虫的故事,事情就复杂多了。 顾司南哈哈一笑,冲着云飞摇了摇头, “阿飞,你这就错了,且听我继续讲来。” “不单单是此人的父亲师尊费尽心思帮他戒酒,这人自己也是想方设法远离酒水,但很无奈,纵然意志坚韧,能克服酒瘾,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朝着美酒所在之处而去,最终饱饮痛饮,一醉方休。” “后来有一天,这人修行之后,正在家中饮酒时,一个游方的道士慕名找上门来,说自己有法子帮他戒除酒瘾。 这人当即大喜,将这道士奉为上宾,并将自己父亲和师傅请来,一同把关。 他也不傻,知道此人身份不明,贸然上门,既可能是心存善意,游戏人间的高人,也可能是心怀不轨,坑蒙拐骗的骗子。” “这道士用了个简单的法子,叫人将此子手脚捆住,平放在日头毒辣的室外,给他喂了一枚丹药后,再将酣纯浓烈的美酒放到他身边,不多时,便从其口中吐出一只青色虫子,身长两寸,通体纯青,眼睛灵动,在看了眼被捆住的人之后,一头栽进美酒当中。” “后来经过道士解释,这一家方才知晓,这人之所以嗜酒如命,全因为这条酒虫作祟,如今酒虫一去,他便恢复正常,再也不会醉眼朦胧,不知何年何月了。” 云飞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顾司南方才那若有深意之言,没敢出声。 孟昭倒是已经猜出一些东西来,耐心等着顾司南最终的解密。 “这一家人本想重赏这游方道士,但此人却拒不接受,只是将那酒虫收走,随即飘然离去,一派高人风范。” 说到这里,顾司南嘴角不可抑制的露出嘲弄弧度, “你们大概不晓得,这个好像是高人的道士,实则,却是个处心积虑,夺人福运的骗子,魔头。 只因为原本聪慧,资质禀赋极强的少年,在没了酒虫之后,固然不再酩酊大醉,但也失去了自身强大的天赋,沦为平庸之辈,再不复往昔的灵性与天资。 无论他再怎么刻苦努力的修行,都比不上原本随随便便练就的一招半式。 最终,其家人和师尊,恍然明白,那酒虫固然让他变得嗜酒如命,却也给了他超越凡人的无上天资,酒虫一去,固然没了嗜酒的恶习,但也让他彻底变成普通人。 但,此时知道,已经晚了,道人无影无踪,根本追之不及。” “酒虫,实则就是人身虫的一种,其性嗜酒,但其实是一种增强自身,不断成长的本能,饮酒越多,潜能越强。 人虽有时大醉,实则处在狱中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境界当中,属于一种特殊的武道意境。 对于修行武道之人乃是极大的裨益和帮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一章 羽化虫 (求订阅) 孟昭偏过头,瞄了眼在棋盘上蠕动的白玉一般的肥虫子,惊喜又意外道, “原来人身虫竟这般奥妙,却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前辈,这只虫子,似乎并不是那纯青色的酒虫,您可认得出具体是哪一只?” “人身虫这个概念,其实很稀有,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出现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比较出名的,就是酒虫,吞运虫,净身虫,太阳虫,几种…… 酒虫纯青,吞运虫七色加身,净身虫天蓝,太阳虫纯金,至于这只虫子,我还真不知晓。” 孟昭有些失望,他若弄不清这虫子的具体来历和效用,根本不可能贸然将之吞服入体,因为人身虫效果的确百变,但也不全都是好的一面。 比如吞运虫,按照顾司南所说,这种虫子,就是吞食寄主身上的气运,供养自身,使得寄主变成扫把星,倒霉蛋,喝水都塞牙缝的那一种,这种人身虫,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放到体内蕴养的。 不过,能搞清楚这个大的方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只要孟昭有心搜集,以他的背景和渠道,打探相应的消息,并不会花费多少力气。 接着又询问了人身虫的一切特性,孟昭方才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待到孟昭离开,云飞伸手捋了捋自己面前散乱的长发,有些意外道, “刚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个小虫子,真有那么大的价值?” 顾司南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了走,在孟昭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方才回道, “只会比你想的更宝贵,而且,刚刚那只人身虫,我其实已经认出来到底是什么了。” 云飞一愣,有些意外,更多疑惑, “既然你已经认出来了,为何要瞒着他?好歹也是咱们花费三样珍宝换来的,总不至于是个一无是处,甚至如吞运虫一般的恶虫吧?” 顾司南冷笑一声,原本妖媚秀丽的面容此时满是深沉,少了几分邪异,多了几分魔道大老的气势, “当然不是,此虫我若没有看错,应该名为羽化虫,即便是在人身虫当中,也是最顶尖的一类,羽化之后,就是登仙,其珍贵之处,你应该能想到。” 羽化虫?听到这三个字,云飞挠了挠头,他本就对人身虫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但能让人羽化登仙的虫子,可就不同了。 “真的假的?不过是一个虫子罢了,武道修行终归还要靠自身,单凭一个虫子就想登仙,将天下万万武者置于何地?” 顾司南有些无语,云飞乃是叶欢的得意弟子,天赋极高,向武之心也虔诚,故而,语气说他是一个什么邪恶残忍的魔头,不如说是再正统不过的武人。 他的想法也是简单又质朴,武道还是踏踏实实的修行,积蓄内力,锤炼招式技巧,感悟天地大道,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厚积薄发,有大成就。 然而,武道之玄妙,真不是一个刻苦修行就能涵盖的,有些东西,有些事务,是真的能打破常规,用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颠覆人们的认知。 “我并非说笑,羽化虫应该是道家提出的概念,此虫若是进入人身,会暂时潜伏休眠,默默积蓄力量,引而不发,有和无没什么不同。 但,一旦寄主遭受到生命威胁,或者产生剧烈的变动,羽化虫就会吐出一股特殊的力量,形成蚕蛹,将寄主包裹在其中,经历一次生命跃迁,破茧而出,获得一种新的力量,或是资质提升,或是悟性提升,或是肉身变得强横,不一而足。 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羽化虫不离体,这种特殊性,就不会断绝,让人终有一天达成羽化飞仙之境,也即是至高之境。” 云飞越听表情越古怪,摆了摆手,疑惑道, “我怎么越听越耳熟,这不是天蚕魔功的路子吗?怎么和羽化虫这么相似?” 天蚕魔功,也是魔道的一门无上级数的经典,堪比吞天蚀日大法,血海元屠剑经等魔功,直指之境,其中很特殊的一点,就是在经历生死危机,会吐出蚕丝,包裹自己,提升实力,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那你可知道天蚕魔功的真正来历?” 云飞连忙摇头,给顾司南露出一个笑脸,殷切的看着他。 “事实上,除了我魔道的天蚕魔功之外,正道还有一门天蚕神功,而这两门武学,都是至尊宝典,天蚕九变衍生而来,其最初的开创者,乃是道家的一位至尊强者,庄子,而庄子之所以能创出天蚕九变,实则就是在羽化虫的启发下才完成的。” 接着顾司南又向云飞讲述了一段天蚕九变,天蚕神功,天蚕魔功之间的纠葛。 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天蚕神功与天蚕魔功,两者互相克制,彼此都具备极强的天蚕变奥义,孰强孰弱,只取决于蚕变的次数。 创出天蚕魔功的那位魔道前辈,本已经八生八死,历经八次蚕变,几近天下无敌,最终还是败在九变的天蚕神功手上,这一败,更是彻底丢掉了自己的命。 可想而知,作为天蚕源头的羽化虫,该蕴含多么大的造化。 云飞此时也是抑制不住的心头一热,双眼放光, “你能确定,那真是羽化虫?” 顾司南摇摇头, “当然不能,我大概只有六成把握。” “那你瞒着孟昭,莫非是打算,从他的手里将这羽化虫给骗来? 可若真是这么打算的,又为何要透露人身虫这个信息?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怪云飞这么想,刚刚顾司南才讲了一个酒虫的故事,现在套用在孟昭以及顾司南身上,也是很相似的。 比如,孟昭一开始也不晓得这虫子的来历,甚至要来询问顾司南,而顾司南明显有着旁的打算和心思,只是道出人身虫概念,却不讲羽化虫分毫。 所以,云飞才怀疑顾司南正在打这羽化虫的主意。 顾司南叹了口气, “我当然想要将羽化虫拿到手中,也想要从孟昭手上骗过来,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二章 各怀心思 (求订阅) 故事当中那个被取走酒虫的倒霉蛋,见识浅薄,年纪也小,什么都不懂,被人一顿忽悠就什么都从了,很好算计。 但孟昭可是一个人精,城府深沉,智慧出众,手腕也是狠辣高明,想要从他手里拿到羽化虫,难度极大,顾司南根本不可能将故事中那游方道士的法子套在孟昭身上。 别的不去说,单单这虫子是由三枚珍宝兑换,中间还搭上吞天道子的人情,为这位魔道骄雄所渴求之物,就注定了不是凡品,孟昭不会轻易让给旁人。 “倒也是,孟昭太过精明,你想算计他,我怕反被他给算计了。 但,若你真有什么谋划,什么都不说不就好了,偏偏又抛出人身虫的概念,加重他对羽化虫的重视,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云飞还是不太能理解顾司南的做法,要么就什么都不说,暗暗谋划此虫,要么就大大方方的和盘托出,好过蝇营狗苟。 但,顾司南的想法明显比他更深一层,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两个原因,其一,我怕孟昭年轻气盛,在弄不清羽化虫的来历后,将之损毁,那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说出人身虫,让他有个念想。 其二,孟昭终归和采儿那丫头关系非比寻常,我也不知道两人未来能走到哪一步,所以还是存着一份帮扶的心思,给他一个方向。 若能查清楚,也就罢了,若有了方向还弄不清羽化虫的来历,也是他的命。 到时候,咱们再谋划此虫也能无愧于心。” 从这一点上来看,顾司南这个人还是有着复杂和矛盾的一面。 云飞撇撇嘴,对他看似优柔寡断的行径不怎么瞧得上眼,童孔一亮,又想到一点,有些好奇, “对了,我还有一点想不清楚,若此虫真是羽化虫,这位仙宫之主到底清不清楚其价值来历呢? 若是他也知道这是羽化虫,怎么可能将其送人,还是这种半送性质的。” 是的,不了解羽化虫价值之前,云飞觉得三件魔尊殿的珍宝换一件,简直是亏死人,若是做买卖,没几天怕就要破产了。 但了解之后,才发现,能用那三件各有隐患不足的珍宝,换得羽化虫,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多么大的造化,和白捡没什么分别。 自然而然,他也将心思放到那位仙宫之主上,他为什么会送出羽化虫呢? 对于这一点,顾司南也是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摇头道, “我也不晓得,不过大致猜测。 第一个原因,这位魔道宗师虽然武道高明,但见识明显不怎么样,根本未曾认出羽化虫的来历,所以将其轻易送出,而不是自己留用。 第二个原因,他无法利用羽化虫,或许是修炼某种特殊魔功,或许是本身的体质有异常,总之,羽化虫虽是无上奇珍,但用不了,价值自然大打折扣。 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吞天道子用某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换得羽化虫,而所谓交易的三件珍宝,不过是个添头,甚至是名头。 真正用来交换的条件,是不能泄露出去的,连手下人也不能知道。 当然,别的可能性也很大,只能说,宗师行事,我等无法揣测。” 反正顾司南和云飞自己若是得到羽化虫这等宝物,是万不会交易出去,早就吞入腹中,纳入自身修行体系,成为前进路上的资粮。 而且这资粮,还是时时刻刻积蓄,只要时机一到,就能迸发超然力量。 “最后一个疑问,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将羽化虫从孟昭那里弄到咱们手中呢?” 云飞宛如一个好奇宝宝,疑问多多,还不耻下问。 孟昭那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路上走来,他早已了然于心,更明白,这个难度之大,顾司南恐怕根本无力完成。 顾司南苦笑一声,一对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熠熠生光,不确定道, “我们眼下能做的,只有等,等机会到来,若是贸然用什么手段,恐怕会引起孟昭的警惕,他有多狡猾,多难缠,你我都很清楚。 所以,你今后和他接触,务必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明白吗?” 云飞嗯了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表情很是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事万一抖落出去,极可能招致孟昭的不满,进而影响两家的关系。 说白了,除了孟昭和谭采儿若有若无的暧昧,他们魔尊殿之所以找上孟昭,还是为了和他合作,获取丰厚的利润,以度过眼下的难关。 看起来双方是平等关系,真要是细究起来,还是他们有求于孟昭,不然,顾司南也不会巴巴的上赶着给孟昭送好处,结果越搞越大,孟昭收获也是惊人。 所以,在魔尊殿境况没有明显好转之前,他们是不愿意和孟昭闹掰的。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利字作祟。 这边两人暗戳戳的图谋孟昭的羽化虫。 孟昭在走出大门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屋外一侧伫立良久,看着石屋,彷佛透过墙壁,注视到里面的两人,神采莫测。 “顾司南提出的人身虫,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调查方向,至少给我省却不少麻烦。 只是,他言语当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这虫子的来历,还是知道了,却不打算告诉我? 那个酒虫的故事,又是为了什么? 是提醒我,不要贸然将此物脱手,还是在故布疑阵,暂时做出姿态,打消我的警惕,渐渐图谋这人身虫?” 孟昭心思玲珑,精神强横,更兼心灵修为高远莫测,隐隐已经把握到,顾司南刚刚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未必没有隐瞒。 这既是他的直觉,也是一种武道越发高明,且涉及到心灵修行的感应。 直觉往往主观,不准确,但感应,却是客观,有很大的可信性的。 “罢了,终究与我不是一路人,邪魔外道,岂可真正引入心腹?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不过,一味亲近魔尊殿看来也不可取,倒是可以往牛大力那边走动走动。 他既能在邪魔道中闯下赫赫威名,想必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人脉,可以一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三章 新朋友 (求订阅) 孟昭还未走远,迎面便见到了赤着上半身,魁梧雄壮,耳戴金环的牛大力和两个气势不俗的高手朝他走来。 “哈哈,毕兄弟,刚刚你去见仙宫之主,事情可曾办妥了?” 牛大力很是熟络的问道,明明两人相识还不超过一个时辰,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大概是他的外在形象加持了这种亲和力,对于孟昭更隐隐有种迎合的感觉。 孟昭看了看牛大力以及他身边的两人,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刚刚才想拉拢这家伙,转头就碰面,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个杀名行者刻意为之。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孟昭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家各取所需,尤其是牛大力此时身边还多了两个强横的武者,由此可见,他也是有着自己的人脉渠道。 这一点更让孟昭看重,如果将邪魔道化作一个大的人才市场,那么出身魔宗大派者固然是主流,但旁门散修,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且往往能成长起来的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潜能。 比如之前在陈家所见到的薛应,再比如这个牛大力,至少都不比孟昭收服的杨才来的差,甚至还要强上一两分。 “事情已经办妥了,牛兄,这两位是?” 牛大力捏了捏自己耳垂上的大金环,很是热切的为孟昭介绍道, “正好为兄弟介绍两个朋友,也是老牛的生死之交,苏残,郑缺,师出同门,精通合击秘术,武功之高,老牛我是甘拜下风,自认不及。” 孟昭微笑点头,心中却大感怪异,两人的姓氏倒是没什么,但名字却有点不太好,一个残,一个缺,哪里有人起这么晦气的名字? “苏兄,郑兄,有礼了。” 苏残身着黄色锦衣,头戴一条抹额,眼睛澄碧,犹如一汪幽潭,身材普通,比起孟昭还要矮了将近半个头,倒不怎么出彩,背后一柄长剑,多了几分武人气息,总的来说,外貌不算出众,但气质特殊。 相比之下,郑缺虽名字中带有一个缺字,五官却分为精致,好似刀削斧劈,棱角分明,一席大红衣裳绝没有顾司南那种妖媚脂粉气,反而更显俊俏风流。 是个实实在在的美男子,即便比起清俊英武的孟昭,也不落下风,且隐隐有一股邪异的魅力,让人折服。 在孟昭打量两人的同时,苏残郑缺两人也在暗中观察孟昭,只觉这人看相貌外形不过十六七岁,颇有种毛都没长齐的稚嫩感,然眉宇间英气勃勃,气息雄浑,隐隐给人一种霸烈无双的压迫感,不由得暗暗心惊,不敢有丝毫怠慢,看轻,也是极有礼貌的回敬一番。 这也是孟昭有意为之。 自从他迈入先天,彻底觉醒紫元龙体,生机磅礴,愈发显得年轻,年过二十,却只有十六七,难免让人轻视。 放出一些气机,来震慑三人,为的就是之后打交道,进行铺垫,他是一个强势的人,也有野心,自然要做主导者。 三人一番问候,再加上牛大力在旁边穿针引线,气氛倒是很和谐。 正好郑缺为人好酒,手里还有一坛好货,便邀请孟昭前去品鉴,实则也是一种交际,拉近彼此关系。 能在一起喝酒的,不细究的话,已经算是朋友了。 孟昭自无不可,欣然前往,也不担心有什么阴谋算计在其中。 其一,当然是他本身武功高明,实力强劲,不惧鬼魅手段,要打要走,随心所欲。 其二,是这里的环境特殊,在泌水仙宫范围内,那位魔道宗师才是主宰者,仙宫之主既然已经不允许这帮邪魔私自火并厮杀,也少有敢违背的人。 来到石屋当中,纷纷落座,郑缺极有仪式感的取出一套酒具,又拿出珍藏的美酒,几碟下酒小菜,便招呼几人开动,相比起略显寡言的苏残,待人接物还算得体。 孟昭不喜饮酒,但这酒色泽蔚蓝,犹如大海,气息纯正,隐隐带有一股灵气,倒非单纯的满足口舌之欲,饮用一口,由喉入腹,只觉一股清凉气流游走全身,通体顺畅,真气都活跃几分,不由赞道, “果真是好酒,不知郑兄是从何处而得,可有法子购置?” 他是何等的资质根骨,又是何等的雄厚真气,此酒能让他气血活跃,真气流动加速,已经很了不得,作为常用饮品,相当不错,更别说口味也很好,没有一般酒水的辛辣干涩,反而甘甜爽口,的确勾动他的兴趣。 孟昭如今家大业大,财富无边,日常饮食,生活用度,都是顶尖,虽未必到皇亲国戚,国朝公卿那一档,也算豪奢,见猎心喜之下,就想找个稳定渠道,购置此酒,以后自己饮用也好,送人也好,都很不错。 郑缺露出既得意,又肉痛的表情, “这酒可不是凡品,名叫蓝宝石,乃是在下一个好友藏夫人以秘法所酿制,市面上还没有流出,所以一坛蓝宝石价值千两,还是我和他关系不错才能拿下。 毕兄若是有意,我可从中搭线,为你购置一些,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 郑缺觉得,孟昭大概就是看这蓝宝石对武道有所裨益,顶天买几坛子过下瘾。 孟昭放下明显精心保养的酒杯,拿起一块干净整洁的丝帕,擦了擦嘴角,道, “越多越好,而且我要长时间稳定的供货,价钱不成问题。” 按照现在市面上的酒水来说,顶级的女儿红,状元红,竹叶青一类,一坛也就三五十两,再好一些的,已经是各大家族,豪门所秘供的,百两一坛的也不稀奇。 千两一坛,说实话,价格有些高,一般人,哪怕是郑缺这等先天强者的财力,也根本支撑不了这般花销。 毕竟豪饮者一天干满一坛酒简直是简简单单,这就是千两的消耗,谁喝得起? 事实上,如果没有正当的产业,事业,赚钱对牛大力,郑缺等人来说,虽然不成问题,但想赚大钱,也很困难。 靠暴力掠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毕竟还是大雍鼎盛之期,天刑堂分布神州十四州之地,九姓十三家,名门大派,实力雄厚,镇压牛鬼蛇神,敢做出什么大案子,分分钟上通缉榜,被人追杀的欲仙欲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四章 生意 (求订阅) 再者而言,大雍的大部分资源,实则还是掌握在世家,宗门,豪强,帮派手中,底层民众,小地主,小员外们掌握的财富资源少之又少,即便抢了,也难以保证收获。 甚至于,许多小型实力,背后还挂靠者大型实力,你惹了人家,保不齐跑出来一个更强的人进行报复追杀,总之想用歪门邪道来发大财,可能性不高。 这也是基于现在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若是如明末的那般乱世,邪魔道攫取财富的手段和渠道可能更多,可惜现在不是明末。 回到现实,听到孟昭这番话,郑缺,苏残,还有牛大力三个纷纷吃了一惊。 孟昭索要蓝宝石酒水的数量,不但大,而且还要长时间供应,这可不是一般的财力能承担的起的,莫说是普通散修,就是那些魔门正宗出身的嫡系弟子,也不敢这么大手大脚。 从魔尊殿现在都财政赤字,要借用孟昭手上的船队倾销货物,谋取银两,供养弟子,就能知道,孟昭这般大手笔,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牛大力瞪着双眼,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说兄弟,你这牛皮吹得也太过了吧,蓝宝石这么贵的酒,咱偶尔喝喝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想当成水来喝?别打肿脸充胖子啊!” 要不说他这家伙是个外粗内细之人,明面看说话不客气,但内中既有试探,又有劝戒,只要是个聪明人,能都看出他没有恶意,反而善意满满。 郑缺也劝道, “是啊,这酒虽然不错,对于咱们武者修行也有裨益,但终究只是外物,偶尔尝一尝便罢了,实在没必要花这许多银子。” 孟昭哈哈一笑,摇头道, “几位不必担心,我要这蓝宝石美酒,当然不单单为了喝,相反,这是一个不错的赚钱生意,一千两拿到手里,我可以卖到一两,甚至两千两。 难道几位觉得这个生意做不得吗?” 郑缺无奈,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把一个愣头小子当成厉害人物,耐心解释道, “毕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此酒的确不错,内藏灵气,价值不菲。 但你从哪找那么多的买家,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酒水?” 东西好,不代表就能卖的出去,就算卖得出去,不代表就能卖到高价钱。 邪魔道中人,大多置身于江湖,打交道的也多是打打杀杀之辈,武力强横,财力捉急。 不然哪里轮得到孟昭来做这门生意,郑缺自己就干了。 不但郑缺,就连牛大力都觉得孟昭太过理想化,当然,怀疑孟昭是天魔宫传人的他,并没有出言质疑,打算看他怎么说。 孟昭思忖片刻,觉得该适当的透露一些信息,方才道, “三位兄台见谅,在下身份有些特殊,其实毕言夜只是化名,真实身份,还算有些分量,所以还是不少关系和人脉,能将这酒水以高价卖出的。” 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具体的,还看三人的反应,才能选择性道出。 不是他鬼鬼祟祟,畏畏缩缩,而是不得不谨慎,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而是魔窟,在这里的,没有好人,反而多的是冷血嗜杀之辈。 万一身份泄露出去,群起而攻之,他就算逃出去,怕也凄惨至极。 而且,孟昭所言,已经透露出不少关键性的信息了,至少能将这酒水生意做成,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如郑缺也好,如那位酿制蓝宝石的藏夫人也罢,实力人脉有限,蓝宝石在他们手中也只是酒水,变不成财富。 但孟昭不同,他明面上的身份,出身南安孟家,冀州顶级贵族,经营百多年,盟友,附属势力众多。 自身也经营一片不小的势力,在灵武城关系盘根错节,大体已经融入这个势力体系当中,名声更是响当当(本章未完!) 第八百零四章生意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若语句不通,清除浏览器缓存即可! 。 所以,他的人脉关系,足以支撑起这样一档高档酒水的销售渠道。 这是他的个人价值所在,不是单纯的武功够高,就能做到的。 武力高,只是一种威慑,而人脉关系,则需要经营,孟家一百三十多年积累,绝不只是一句玩笑话,而是切切实实的影响力。 这也是很现实的一点,普通老百姓,再有才能,没有发挥的舞台。 而这种世家大族出身之人,天然就具备许多优势,是那些才能之辈需要奋斗多年甚至一辈子都未必能追赶上的。 此外,孟昭对准的人群,也根本不是什么先天武者,而是后天小辈。 先天武者可以吸纳天地元气修行,这酒水只是一种调剂,有更好,没有也不打紧。 但,这蓝宝石对后天武者,影响就很大了。 那些贵族,世家,豪强,乃至帮派,宗门,对于后辈弟子的培养都是不遗余力的,这是一个势力,家族传承和延续的基础。 蓝宝石对先天武者都有明显的加持增益,对于后天武者而言,效果自然更加显着,足以作为一项修行资源来看待。 就像是某种丹药,某种药浴,却更加舒适自然,贴近生活。 以孟昭的名声,面子,只要打个招呼,办个类似现代展销会的聚会,简简单单,来的人必然不少,足以将这蓝宝石的名声打响,继而卖给需要的人,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是问题。 有钱人其实并不在乎钱花的多,还是花的少,只是在价值是否相匹配。 在孟昭看来,蓝宝石就具有这种超高价值。 不止如此,等到这蓝宝石名声传开,牌子建立起来,孟昭还可借用灵武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他手下船队,将这酒水倾销至冀,梁,兖三州之地,逐渐形成一张大网,将势力触及蓝宝石所至之处。 可以说,蓝宝石在郑缺,藏夫人的手里,只是酒水,但在孟昭手中,却是无穷的财富和未来。 孟昭甚至可以想的更深一层,这蓝宝石经营的好了,甚至可以成为一项交际利器,让他成功打开三州局面,财力开道,武力保驾护航,再有关系倚为后盾,足以无往而不利。 这不是妄想,而是极可能实现的。 第八百零四章生意 第八百零五章 浮想联翩 (求订阅) 不过,这些盘算和野心,孟昭没有道出口,旁人根本无从得知,相反,在从他口中听到毕言夜是个假名后,牛大力三人的脸色瞬间拉下。 苏残和郑缺本身和孟昭就不是很熟,全靠牛大力在旁说和,拉关系,才算是有了建交的基础,如今,这个基础在谎言的冲击下,直接崩塌。 若非孟昭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说不得两人已经出手了。 相较之下,牛大力固然表现的十分愤怒,但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释然。 假若孟昭真如他所想,是天魔功传人,是有一定几率化名来行走天下的。 当然,事先预测归预测,如今孟昭将化名之事主动抖落出来,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故而牛大力沉着脸,做出愤怒状, “什么,你的名字竟然是假的?真是岂有此理,亏我还把你当成自家兄弟,真是瞎了眼了,走,你赶紧走,免得给我心里添堵。” 说完赶人的话,又扭头颇为自责道, “苏兄,郑兄,是我牛大力识人不明,错把一个奸猾之辈当成朋友,还介绍给你们,实在是失策啊,这样,你们两人要打要骂,老牛我认了,只希望别破坏了咱们之间的情义。” 孟昭看着牛大力的表演,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不杀人的时候,还真是一个活宝,本来挺严肃的气氛,甚至挺绝情的话,在他表演之下,充斥着莫名的喜感,原本冷漠的劲头也绷不住了。 孟昭连忙做出笑脸,起身冲着牛大力三人抱拳垂首,道歉道, “三位,非是小弟其心不诚,别有用意,实在是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将姓名道出,怕是转瞬间便要被人群起而攻之,继而招致不测。八壹中文網 若在下真有心欺瞒,又岂会自爆化名之事?正是因为看重与三人交情,所以不愿用假名和三位结交,还请三位冷静想想,给小弟一个机会。” 还别说,牛大力打破沉闷冷肃的气氛,孟昭又来了这么以情动人的一出,分分钟引得苏,郑两人暗暗点头,深以为然。 假如不是孟昭自己道出毕言夜是假名,他们三个又从哪得知这个消息? 这一点做不得假,恰恰说明孟昭的确是以诚相待,至少没一直把他们当成傻瓜玩弄,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坦不少。 牛大力此时又适当的做出惊讶状,一拍大腿,晃悠着脑袋,耳垂上的金环叮当作响,恍然大悟道, “原来竟是如此,看来老牛我误会兄弟了,若真有性命之忧,暂且隐瞒也是应该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嘿嘿,老牛就知道,自己眼光不差,能看得上眼的,肯结交的,必然都是实诚人,刚刚是老牛武断了,兄弟别见怪啊!” 孟昭莞尔一笑,摆摆手道, “牛兄严重了,此事说白了,还是因为在下而起,你能不计前嫌,原谅我的隐瞒,已经很宽宏大量了,我哪敢有什么不满之处?” 牛大力既然已经率先开口,苏残,郑缺两人也没有继续端着,肃容道, “不错,兄台敢作敢为,也算条汉子,此事便揭过,我等权当毕言夜这个名字是真的,还以毕兄相称。” 所以说,牛大力也好,苏郑两人也罢,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就算没有那等通达人情的智慧,也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机灵劲,没有追问孟昭的身份。 毕竟他刚刚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引起围攻,招致危局,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强人所难呢? 就算追问,怕也问不到什么东西,反而会使得本就冷却的关系,进一步加大裂痕,如此不智的行为,三人是不会做的。 不问归不问,三人其实也很好奇,孟昭究竟是什么人? 牛大力一如既往的认定孟昭是天魔宫传人,原先可能只有四五成把握,如今则上升到六七成,从目前他观测,掌握的信息来看,绝对能够对号入座。 这不是他自己凭空想象,而是孟昭的种种行径,太过惹人遐想。 武道卓绝,根基浑厚无匹,为人深不可测,身份有特异性,恐怕具有极大威名,一旦泄露,会被群起而攻之,绝对是天魔宫传人的待遇。 也别觉得天魔宫传人有多么了不起,为魔道源头,正宗之嫡脉,更能一呼百应,待到武道大成,甚至成为魔道至尊。 这都是极为理想化的成就,事实上,天魔宫传人之所以常常化名行走,隐藏身份,根本原因之一,就是树大招风,在还未无敌之前被人察觉天魔宫传人的身份,大概率会被群起而攻之,死的凄惨无比。 人都有嫉妒心,也都有野心,天魔宫传人就是一个靶子,够强,自能镇压一切异端和宵小之辈,不够强,将成为更强者的踏板。 武道贵争,魔道也是如此,不争不斗,哪来的激情无限,百花齐放? 所以,牛大力再次执拗的认为自己猜测没有错。 相较之下,苏残和郑缺两个就没有这种想法,而且猜测更趋近于真相。 两人不约而同的认为,孟昭恐怕是正道江湖武林,甚至大雍世家的一员,故而有着强大的人脉和关系,能如此自信的将蓝宝石包装后倾销出去,不赔反赚。 而且,此人本身恐怕有着不小的名气,为人所熟知,所以才会认为,一旦暴露真实身份,会招致邪魔道中人的围攻。 这种想法才是正统,正确,甚至已经极趋近真相。 牛大力是先入为主,为人又比较固执,才越想越偏。 苏残,郑缺两人是师兄弟,又练就合击秘术,默契十足,心灵相通,在想到这一茬之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对于孟昭更多了几分认知。 若他们猜测属实,这人可真是胆大包天,敢冒着生死危机,混入泌水仙宫之内,甚至不久前还去见了仙宫之主,胆量之大,应变之强,他们自忖不及。 自然而然,面对孟昭时,心中多了几分钦佩,言语也少了几分刻薄,显然结交之意甚浓。 这甚至已经与牛大力没有多少关系,而是两人纯粹看好,欣赏孟昭,才这般选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六章 生意,分利 (求订阅) 还是那句老话,够威,够强,够实力,哪怕阵营立场不同,往往也能成为结交的对象。 苏残沉默寡言,话不算多,郑缺则不然,他在按捺下探究孟昭真正身份的念头后,转而对其提出的蓝宝石生意兴趣多多,主动问道, “毕兄,你刚刚自信满满,言说能将蓝宝石卖到一千五百两甚至两千两,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否真能保持一个稳定而持续的销量呢?” 人脉关系,有大有小,小的人脉关系,当然也能做到这一点,比如郑缺自己,若是拉下面皮,找自己的熟人朋友,来次杀熟销售,也能将酒以更高价卖出。 但这种法子,只能用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不但不灵,反而会损伤自己的人脉关系,导致圈子内风评恶化,继而招致旁人的孤立。 所以,郑缺就从未动作卖酒的想法,更没想过用这酒来赚钱,毕竟小来小去不解瘾,赚大钱,又没可能,不如用这酒作为一个礼物,用来经营人脉。 倒是孟昭口气不小,对于蓝宝石的数量要求不但大,还有稳定性,这才让郑缺主动开口确认,以免他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 许多世家子弟,豪门贵族出身者,或许的确有着强大的潜在影响力,以及实力,但,往往也会自视甚高,行事偏激且急功近利,郑缺看好孟昭胆大心细,却不希望他被利益蒙蔽双眼。 孟昭摆摆手,听出郑缺话外的劝诫和善意,微笑道, “郑兄可以放心,在下出身不错,自己也经营一片基业,有着基本盘,短期内可以维持蓝宝石的销量,而随着此酒名声的打开,还有渠道和关系,能倾销至冀梁兖三州之地,成为上流人士,豪门贵族人人争相竞逐的名酒,贵酒。 所以我不怕你那位好友酒酿的太多,只怕不够多。” 孟昭话音清淡,然内中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和霸气,不得不让人信服。 郑缺更加确信,孟昭恐怕真是一个强大世家的子弟,说不定就是九姓之家出身,对其在欣赏之余,也多了几分亲近。 九姓之家,为当世最顶尖的九大世家,排名第一的就是北堂皇族,实力底蕴之强劲,邪魔道诸宗门也只能避其锋芒,可见其威势。 若能多出一个九姓之家出身的朋友,那也是一件美事。 故而,郑缺很快回道, “既这样,那等此次魔会结束,我便去寻藏夫人,她的酿酒之术堪称大师,除了蓝宝石,还有不少珍藏,毕兄有什么生意,尽都可与她商谈。 只是藏夫人脾气略有些坏,有时说话可能不太中听,希望到时候毕兄能多多体谅担待一些。” “这一点郑兄大可放心,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百无禁忌,不论她说什么,我绝不放在心上,更不会为此而心怀不满。” 这年头,有实力,有能耐的人,脾气都小不了,孟昭做人虽然霸道,但也知道礼贤下士这套流程,对于有能力的人,也更加宽容。 在他设想当中,若这套金钱攻势席卷三州的设计能顺利施行,那么这个藏夫人,就是最关键的人物,只要对方做的不是太过分,孟昭绝对不会有所不满。 再者,这人既是个女流之辈,孟昭也不屑于和她相争,好男不和女斗,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很信奉这句话的。 郑缺点点头,笑容绽放开来,对于孟昭的回应很是满意,至少对方话里话外给足了他面子,这让他十分高兴。 不过,他的惊喜还不止于此,只听孟昭继续说道, “此事虽由我主导,但也离不开,郑兄,牛兄,苏兄三人的出力,我欲将酒水利润分出三成,作为答谢,送给三位,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大手笔,真真正正的大手笔,别说郑缺,就是牛大力和苏残两个本身对这门生意没那么关注的人,也能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么惊人。 如果按照对方设想,真能稳定且持续的卖出,甚至热销三州之地,三成利润虽看似少,但也是一笔他们遥不可及的数字,也代表着孟昭自身切割出一份不小的利润,出了一大口血。 “这,是不是不太好?” 郑缺心动了,而他知道,自己无比熟悉和了解的苏残,也心动了,但出于矜持,还有自尊,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婉转的回问了一句。 两人心中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孟昭打通渠道,建立品牌,而藏夫人负责技术酿酒,分工明确,根本没有他们出力和插手的余地。 孟昭这么做,无异于主动将钱送到他们的口袋。 但,要不要呢? 肯定要。 银子这东西,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可或缺,先天武者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也是需要金银购置资源,堆砌修为的时候,若能有这么一大笔开销,足以让两人省却不少精力和时间,有更充足的准备来冲击更高的武道境界。 这是一个良性的发展趋势,所以苏残,郑缺两人是很希望拿到这笔钱的。 当然,从天而降的甜美蛋糕,往往是有毒的,所以两人委婉的问出那句话,实则是在试探孟昭的真正用意。 若条件可以,两人直接同意,就算苛刻一些,也能协商处理。 相比之下,牛大力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呵呵一笑道, “这感情好,老牛最近手头正紧,用钱的地方也多,就不和兄弟你客气了。” 不过,他接下来一句话,又很识时务,让孟昭心中宽慰, “老牛我是个实心眼的人,看准了兄弟你,所以不装假,兄弟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提,老牛能办必办,不能办的,想尽方法也要给你办。 咱们贵在一个交心,其他的都是浮云。” 郑缺不得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就这不要脸的尽头,哪怕牛大力没有这身武功,在普通人当中,混的也不会太差。 孟昭则摆摆手,一副舍己为人的菩萨心肠, “牛兄此话严重了,大家既然都是兄弟,就不必分的那么清楚,心中有数便好。” “至于苏兄,郑兄,你们也不必担心,小弟付出这利润,也非无所求,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可否答应?” 他这么说,两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七章 震慑, 过渡 (求订阅) “毕兄但有所想,不必忌讳,尽管直言,我师兄弟二人会仔细斟酌。”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希望两位在暗中能为此酒保驾护航一番,毕竟财帛动人心,这生意真要是做成了,怕是会惹得不少人垂涎,巧取豪夺之辈也少不了,这就需要咱们共同维护这份生意,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个要求并不算高,苏残郑缺没有任何意外的答应了下来。 孟昭既然将两成利润送给他们,这份生意便也有了他们的一份,有人觊觎,就算孟昭不提,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话一说开,几人关系边又亲近几分,接下来没有详细谈论这门酒水生意。 苏残郑缺是不懂这方面,牛大力更是一窍不通,孟昭也只是提携纲领,指引大方向的变化,具体的实施措施,各项细则,都要他手下的能人去做,这也是那些人的价值所在。 除了生意,几人交谈最多的,其实还是江湖秘闻,武林奇事,以及武学。 孟昭见识渊博,对于许多秘闻如数家珍,自身修为高明,境界高远,谈论武学时,往往也发人深省,自然而然,便占据了整个交谈过程的主导地位。 这一点,牛大力,苏残,郑缺都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较劲的想法,其一,是能耐不足,他们的武功或许强大,但见识浅薄,在孟昭面前装博士,怕是班门弄斧,其二,则与孟昭对武道鞭辟入里,深入浅析的理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三人行,必有我师,孟昭武道虽未必能的了其余三人的老师,但带来耳目一新的见解,甚至让人灵光一现,还是能做到的,自然引得三人认真倾听。 这次小聚,大约只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几人都感收获不小,心满意足,尤其是孟昭,除了想到一个赚钱的好点子,另外一点,就是在邪魔道又结交了新的人脉,而不局限于魔尊殿,让他多了一些转圜余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魔会越来越近,上山的人也越来越多,小部分为正宗魔道门派出身,大部分都是得了际遇造化,从而有所成就的散修。、 这些人,虽然素质良莠不齐,但武功却都不算弱,孟昭在刻意结交之下,借助魔尊殿和牛大力两条线,还真混的风生水起,交了不少人脉,虽称不上朋友,但也算认识个大概,有了进一步接触的基础。 然而,随着人员的增多,此地的秩序也面临的极为严峻的挑战。 在孟昭到达山上的第二天清晨,便发生一起极为激烈的火并事件,两个魔道武者因为一句口角而大打出手,好在知道泌水仙宫之主有规矩在先,还算克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但到了晚间,直接就出现十几个人范围的小乱斗,一方是以出身正统魔道门派的强者为主,一方,则是散修联合在一起,报团取暖而形成的小团体。 具体因为什么而打起来,已经没人知道,只是此次大战,直接波及了整个宿营之地,当晚星空熹微,月光暗澹,唯火光冲霄,照的山上如起火一般。 战场中央气劲四溢,元气沸腾,如海潮一般汹涌澎湃,搅动天地,只是十几人动手,却恍如千军万马在厮杀,看得孟昭都热血沸腾,恨不得加入其中。 不过,他和顾司南,牛大力等人终究还是没有入场,只是在旁观战,同时期待着仙宫之人的反应。 很明显,这次大规模的厮杀,违背了仙宫之主的规矩,破坏规矩的人,要付出代价。 孟昭等人本以为仙宫之主会亲自出手,给予惩戒,以雷霆之威树立无上威严。 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想差了,仙宫之主没有出手,只是随便派出一个年轻弟子来到事发地,手掐印诀,开启大阵,手指所指之处,所向无敌。 以移山填海之伟力,将这十几个强横先天通通镇压,看得众人心中一阵发寒。 以武功来说,这年轻弟子虽也是先天,但明显刚刚踏入这个境界时间不长,只开了一窍,场中任何一个先天都要被他强横的多。 然,就是这么一个仅仅只掌握大阵些许威力的小角色,最后却能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这带给人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 当时,云飞的脸色就很难看,因为他潜心向武,如此行径,毫无疑问是对他武道意志的一次拷问。 辛苦修行多年,不敌区区一阵之威,落差之大,难免让人心灰意冷。 最终结局,是这十几人纷纷被押解往仙宫,一人被抽了十鞭子,又在山上干了三个时辰的苦力以作惩处,才算是将此事揭过。 这个处罚,力度不轻不重,主要也是没有人员伤亡,不然真死了人,怕就不是这么轻拿轻放就能揭过去的。 聪明人都能看出,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杀鸡儆猴,威慑众人。 此事之后,不论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有再大的矛盾,再严峻的冲突,大家伙也都尽量克制情绪,不至于上头,最终被仙宫之主处理,既丢了面子,又没落下好处。 一时间,这片聚居之处,颇有种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感。 知道的自然清楚这些人的底蕴身份,不清楚的,还以为来到世外桃源,见到了一群与世无争的好人,也是讽刺。 孟昭就从此事看出,其实正道也好,邪魔道也好,虽然有立场上的区别,但本质上,都遵循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若没有仙宫之主宗师修为压制,这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家伙,哪里会这么乖巧听话? 除了开始关注人身虫方面的信息,他也打算在这次魔会中,仔细寻找机缘,壮大己身实力。 随着人员之间关系的缓和,这群先天之间,也开始了类似魔会的交易,算是正式魔会的一次开胃小菜。 大部分都是相熟之人之间的互动。 比如孟昭就从苏残手里换取一支醒神香,点燃此香,运转精神秘法,可以大幅度提升精神力量,待到醒神香燃烧殆尽,精神力量跌落至正常区间,但个中经验,以及掌握的关窍,却是实实在在的。 是一个用来辅助修行的好材料。 相对应,孟昭付出的则是一门不错的武学,但,相比起他自身掌握,以及推演的武功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也是孟昭所拥有的巨大财富之一,不比一般的大宗传承来的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八章 集会 (求订阅) 上山的第三日,刚刚入夜,孟昭安然端坐于石屋之内的木床上,身边点燃一根醒神香,青色的香烟化作两缕细蛇,游弋着从孟昭的双耳处灌入身体当中,头脑顿时无比清明,精神力量大增,开始感悟体会自身顿悟所创武学…… 持续大概四分之一个时辰,醒神香燃烧一半,被孟昭掐灭,收回盒内,默默感应了下身体的变化, “嗯,精神力量果然没有增强,但对于气机的运用与窥测,却大大提升,说明提升期间,我的种种参研和感悟都尽数保留下来,还算不错。” 孟昭如今武道重心主要放在两个人方面,其一,是自身根本武学,都天御龙紫薇帝经,这是他未来成就至高的根基,马虎不得,武学本身也是具有极强的潜能。 可以说越深入研习,越发现其博大精深,穷究一生也未必能彻底掌握。 其二,则是顿悟所创的那门武学。 这门武功,是他真正意义上,自己所独创而来,并非照天镜消耗能量点推演所得,再加上本身映照着天地人之道,对于三者关系有着极强的探究意义,高远玄妙,所以着重此功也是理所当然。 刚刚他以醒神香提升精神力量,便用来感悟并完善这门武学秘法,收获不小。 正打算休息,便听到传来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孟昭眉头一皱,起身下地,将门打开,见到是牛大力,郑缺,苏残三个人。 各个衣衫整齐,面色兴奋,在暗夜中脸上油光铮亮,手中还各提着一柄雪白纸扇,扇啊扇的,看起来很是古怪。 这三人不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也是妥妥的武夫做派,用刀不稀奇,什么时候竟有这种闲情雅致,拿把纸扇过来附庸风雅? 还不等孟昭开口询问,牛大力已经挤眉弄眼的对他说道, “兄弟,我们邪魔道散修今晚有个小型的集会召开,租借了仙宫的一处偏殿,今晚会很热闹,你来不来? 这可是个好事,老牛我想着你,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 孟昭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难不成魔会现在就召开了?” 孟昭记得,正式的外魔会,应该还有两天时间,而内魔会,要等外魔会结束后才会开始,所以时间还很充裕,难不成发生什么意外,导致魔会提前? 牛大力挥了挥手中的纸扇,吹得自己耳垂上的金环哗哗作响,才道, “这倒不是,只是一个叫禾六的家伙有些能量,主动联络不少人,将声势炒了起来,又不知从哪拉的关系,能让泌水仙宫的人提前借出一个偏殿用来布置会场,这才引得大家伙准备前往看看虚实。 总的来说,应该是一个类似魔会的小集会,其中说不定就有兄弟需要的宝材灵丹,武功秘籍,不如一起去看看,总好过一个人闷在房子里憋气。” 有人主动规划拉扯此事,明显目的不单纯,但牛大力几个无欲则刚,只要自己能吃到好处,怎么都行,你爱出风头,尽管去出。 故而打算拉着孟昭一起去乐呵乐呵,看个热闹也好。 几天下来,纵然冷面寡言的苏残,对孟昭态度也是来到亲善级别,至少算是有了交情,有了好事,当然不会落下新交的朋友。 孟昭心里一动,石屋狭窄,逼仄,环境简陋,外界环境又吵嚷嘈杂,不是修行的好地方,这几日他都是做完日常功课,便上床入眠,难免感到厌烦,乏味。 此时知道有热闹看,当即起了心思,连连点头道, “好,此事算上我一份。” 说着,回屋换了件正式衣服,又整理好个人仪容,觉得差不多了,才离开石屋。 半道上,能见到稀稀拉拉的人影在寂静,清冷,由月辉披着的山道上行走。 有的形单影只,有的三两成群,彼此界限分明,仿佛无形中有一堵墙将大家伙分割开,且不知何时,山上还泛起了小雾,人影绰绰,更增添几分神秘,幽森的气氛,宛如百鬼夜行的局面。 “诺,兄弟,你把这扇子收好,这就是自己人的信物,待会儿到了地方,会有专人看守门户,要想进去,这纸扇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千万别弄丢了,老牛我可弄不来第二把。” 孟昭接过纸扇,掂量一番后,又将其展开,细细观摩片刻,方才道, “这扇子的做工倒是不错,上面提字之人也很有水准,只是,要用扇子来做信物,看起来有些古怪啊,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一柄扇子?” 郑缺此时也颇有兴致,压着嗓子,给孟昭解释道, “毕兄,这件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算是不久前两方大战一场的后续。 那禾六,其实就是当日一方的领导者,被抽了鞭子,干了苦力,不知从哪攀附来一门关系,竟能租用仙宫的偏殿,大伙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去参加的。 能去这仙宫偏殿之人,没有一个是宗门出身,大多数是我和师兄之辈,单人师传武学,或是和老牛一样,连师傅都没有,纯靠天赋,际遇,还有自身努力成就修为的。 本来你和魔尊殿的那两人交往过密,禾六是不打算给你折扇,让你入场的,是老牛拍着胸脯给你作保,这才多要了一把纸扇,专为你准备的。” 孟昭若有所思,一边将纸扇折起,一边向牛大力道谢,口气还算真诚。 牛大力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做出无所谓的表情。 能让天魔宫传人承情,距离他的目标更近了。 当然,这是牛大力所想,事实如何,只能说变化莫测,很难预料。 除此之外,他想的却是,禾六在这个时候,召开这么一个小型集会,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真如郑缺所言,这次魔会,是上次大战的后续,那么禾六也绝不可能只是充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组织者,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旁人献殷勤。 “看来,这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倒要看看他耍的什么把戏。” 孟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确认,只能等谜底揭开的时候,再来验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零九章 入场,熟人 (求订阅) 到了地方,已经看到一些人聚在一座宫殿前排队,有专门的人检测作为信物的纸扇,以防止旁人混入其中。 孟昭看得分明,其中有几个武功似乎只是后天,不禁疑惑道, “怎么还有后天境界的人在里面,难道不是一次先天集会吗?” 牛大力摇摇头,也有些困惑,对于这种情形似乎也没有预料,纳闷道, “谁知道禾六心里想些什么,叫这些人进来,不是添乱吗?没实力没能力,就会看个热闹,摇旗呐喊,要不咱们回去?” 本来他对这次集会还抱有不少期待,觉得禾六有手腕,手笔也不小,会发展出不小的局面,结果临开场前才发现,这家伙是饥不择食,这群后天弱鸡竟然也拉了进来,凭白降低逼格,让他心生去意。 有句话叫龙不与蛇居,先天与后天,其实就是一种类似的阶级关系,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硬要捏到一起去,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如牛大力类似想法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就在几人说话的当口,眼见到一个手持纸扇的先天轻蔑的看了眼排队的几个后天武者,随手将纸扇丢弃到地上,转身离去。 不过很快,就有人从这宫殿当中窜出,追了上去,显然是外面有眼线,看到这种情况,向里面的人汇报,进行补救。 只见这人和那先天牵扯一番,说了一会儿,便将人重新劝了回来,而且是直接入殿,没有再玩什么验明身份的把戏。 孟昭若有所思,看来真的不是一次简单的集会,不然里面的人不会追上来,将那已经心生去意的先天重新劝回去。 “好了,老牛,你就少叨叨两句吧,你我也是从后天走来的,没必要这么苛责,禾六这个人在散修当中威望很高,他的面子,不得不卖,咱们进去吧。” 验证完身份,几人各领取了一张铁片打磨的方形牌子,上面写着号码,应该对应几个人的身份,以及场中位置,倒还算有些门道。 整座偏殿此时被布置成现代的拍卖会模式,中央场地位置,临时拼凑出一个三尺多高的圆形石台,占地不小,左右各有强悍的武人把守。 在圆台的四周,则分列一些桌椅板凳,上面早已经备好瓜果点心,饮品之类,看规模,大概可以容纳百人左右,已经不算小了。 孟昭几个按照号牌,在一个后天武人的指引下,来到东区一张圆桌边坐下,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旁边也都是武功迈入先天一级的武者,有几个还和孟昭算是点头之交,彼此有过交流,因为算是熟识,气氛也很和谐。 粗粗算来,如果这片区域的人坐满,应该能有三十个席位,也代表着三十个先天强者的强大武力,一般大型宗门都未必有这么多的先天武者。 另外三个区有七十席位,但都只是后天武者,影响力远不如东区。 孟昭落座后没多久,便见到一个熟人根据号牌来到东区,不禁露出笑容。 那人察觉到有人关注自己,随着视线的变化,目光也投放到孟昭身上,表情不禁一愣,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装作不认识。 “怎么,毕兄,那人和你有过节?” 不得不说,从大体敲定酒水生意后,郑缺对孟昭的态度堪称翻天覆地,不至于讨好,但时时刻刻关注倒是真的,有了利益纠葛,不上心都不成。 苏残则谨慎的看了眼那人,说道, “我认识他,通幽魔功的传人,崛起很快,虽然名声不响,但功夫很硬,不是个善茬,若真想对付他,咱们可以一起动手,我想个法子,应该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苏残果然是人狠话不多,虽只短短一句话,也表明立场,力挺孟昭。 而且已经想好做掉对方的法子,脑筋转的也很快,孟昭相信他不是说大话。 倒是牛大力有些疑惑,晃悠着大金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解道, “不是,你们两个什么脑袋,什么眼神,明明和我兄弟是老相识,说不得还有交情,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有过节了?” 孟昭吃了一惊,转头细细打量了眼牛大力,直到将这表面憨直,实则精明的大汉看到浑身不自在,方才赞叹道, “牛兄,你真是长了一双慧眼啊,不错,此人名叫薛应,不久前才和他有过交集,肯定算不上敌人,等集会结束后,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喝喝酒,交个朋友。” 那人,正是和陈家有恩怨纠葛,曾为昆南郡一个恶霸之子的薛应,孟昭和他还有一个交易,对他顿悟所创武学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郑缺苏残齐齐一惊,对于孟昭的真实身份更是浮想联翩,甚至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在他们看来,孟昭应该是出身贵族或某个大家族大宗门的重要子弟,人脉关系广,靠山硬,实力雄厚,妥妥的粗大腿,所以才能撑起蓝宝石的酒水生意。 但,若真是这样,孟昭没道理会认识这么一个出身邪魔道,且名声不大的人啊,两者本不该有所交集才对。 当然,两人也不敢就为了这么一个猜测而改变和孟昭的相处方式,主要也是不在乎,只要孟昭能保障他们的利益,孟昭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打紧。 再者,他们论身份,也不该和孟昭相识,现在还不是好朋友,甚至有着相同的利益? 倒是牛大力显得有些兴奋,连连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老牛我没别的本事,除了武功强一点,做人好一点,眼力高一点,就没什么特殊的本事了。 不过,这个薛应的通幽魔功的确很吸引人,不知道有没有得到那位大力的真传。” 牛大力虽然很有些心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崇拜武力的武人,平生的志向就是能成为大力典韦那样的盖世豪雄,无上强者,自然对传承部分典韦武学的薛应很感兴趣。 “得没得到真传,等认识后,你们打一场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失望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章 上台 (求订阅) 几人聊了一会儿,大殿的正门不知何时已经关拢,又因为四面密闭,使得整个偏殿的巨大空间,变成漆黑一片。 好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殿墙的四周,便刷的一下亮起绚烂的灯火,影影绰绰,火花缭绕,将整个大殿照亮,不过依然显得幽森阴暗,气氛鬼魅。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邪魔道的身份,若是堂皇正亮,反倒不匹配。 这时,一个身高八尺,身材极为雄伟,比之牛大力还要强壮几分的猛男纵上中间临时堆砌的石台之上,只见其一身筋肉虬结,将黑色劲装绷的鼓鼓,长发披散,环顾四周,如雄狮一般威风凛凛,大声道, “诸位,在下禾六,为一江湖散修,今日不才,邀请诸位同道齐聚于此。 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搭建一个平台,以供各位交流,互通有无,壮大自身。 因为是第一次,恐有人怀疑在下目的不纯,故而掏出十件珍藏,以作诚意,交由大家品鉴,若有心动之人,可私下联络在下,或以物易物,或以金银购置,总之不会让大家吃亏……” 孟昭看着圆台之上侃侃而谈的禾六,不禁点点头,单从相貌上来看,此人狮鼻阔口,天堂饱满,高大威武,是个雄性气息十足的强硬汉子。 一对眉眼冷峻如冰,威严而又霸气,说话声音掷地有声,面对如此多人,毫无紧张气虚之感,气场之强大,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个一般人,指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至少先天级别以上的武人。 不单是孟昭,四周不少人看着禾六的气场,气势,也都暗暗喝彩,称赞。 苏残向来寡言少语,不爱出风头,此时也忍不住说道, “早听闻禾六是个强悍霸气的人,在邪魔道上威望极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别的不说,这人格魅力就很不一般。” 倒是牛大力有点不太感冒,哼了哼鼻子,斜着眼睛摇头道, “老苏,一看你就是个单纯的人,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的外表给欺骗了。 我看着小子名声大,野心也不小,你没听他说嘛,搭建这个平台,只是目的之一,说明他还有其他的盘算,只是暂时没说出来而已。”八壹中文網 孟昭点点头,赞同道, “不错,牛兄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这个禾六野心勃勃,是想借用这个搭建的平台,来实现自己的抱负,比如,组建一个势力。” 一听此言,牛大力三个,乃至邻桌几人,都纷纷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一度忽略了圆台上正激情演讲的禾六。 组建势力是个什么意思? 如牛大力,苏残,郑缺,乃至名声极大的禾六,本质上都是江湖散修,孤家寡人,身后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势力撑腰。 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弱势,实则也是一种自由,无需为人所统治管辖,天大地大任逍遥。 组建势力,那么就由一盘散沙,变成有组织的人,享受其中的庇佑,帮助,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是的,组建势力,许多人看来是好事,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是坏事。 觉得好事的,是自信能执掌大权者,认为是坏事的,则都觉得会被拘束,尤其自在惯了的,冷不丁叫他按照章程做事,难免不习惯。 所以,在听到孟昭猜测,禾六有可能要借此时机,组建势力后,听到的人本能的都是感到厌烦。 牛大力更是张大嘴巴,差点一嗓子嚎出来,好在反应及时,连忙闭嘴,给孟昭使了个眼色,小声告诫道, “兄弟,你可别瞎说,我也只是看不惯禾六这小子出风头,却没说他有什么更大的动作,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很容易招人恨啊!” 牛大力之所以紧张也不是没有缘由,实在是此事可大可小。 小了的话,自然没什么影响,但万一事情闹到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禾六没想组建势力,而孟昭偏偏又将此事宣扬出去,使得旁人对禾六产生信誉危机,继而口诛笔伐,极可能就招致禾六的恨意。 两者爆发矛盾和冲突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而虽然牛大力看不惯禾六,却不可否认这家伙实力强劲,在邪魔道的散修中,也有着很强的影响力,真的打起来,孟昭未必能占到便宜。 孟昭笑了笑,对于牛大力的担忧并不放在心上,淡淡说道, “这可不是瞎说,而是有实际依据展开的联想,很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不久前才发生的一场冲突上,不知牛兄可想到了什么?” 牛大力眼珠子一转,恍然有所悟,郑缺,苏残,以及邻桌几个人,也是若有所思,看向圆台上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禾六,不禁多了几分深意。 邻桌一个看起来比较耿直的家伙急得抓耳挠腮,偏偏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见自己身旁之人也是大有领悟的模样,连忙给自己的同伴传音道, “到底什么情况?那小白脸说的话藏一半,露一半,我怎么没听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同伴是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很是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闻言,不禁暗暗腹诽一句,就你那榆木脑袋,全说出来你也未必能听明白。 不过,好歹也是有些交情,不能真让他当傻瓜,白白的给人戏耍,便道, “这事很好理解,前天大战你也看到了,就是禾六那伙人和魔宗出身的武者闹出来的,本质上,是咱们这些散修,和魔道宗门出身的武者之间发生的矛盾。 那小白脸的意思,禾六,很可能就是借着此事,以及今天召开的集会,来促使散修们结团自保,也即是组建属于散修者的势力,这的确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而且我怀疑,那一战,说不定都是禾六这小子主动搞出来的,为的就是要做出一番声势,给自己建立威望。 若真是这样,禾六这小子可就太阴了,过去的那些名声,怕也都是刻意传播出来的,用心叵测啊。” 当然,这人对孟昭也多了几分关注和佩服。 能早于众人看出这一点,绝对是顶尖的聪明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一章 珍藏,气氛 (求订阅) 和这人有类似猜测与想法的还有几个,倒不是都这么聪明,而是给出一个结果,倒推回去,许多过程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自然而然,禾六过往所营造出的个人形象与评价,也就成了有意为之的阴谋。 像这等人,哪怕在邪魔道中,也是属于大家所不齿的,邪魔道追崇的还是够凶,够狠,够强,邪的光明正大,阴毒固然会让人畏惧,但也很难让人产生亲近感。 这恰恰与禾六所表现出的那种个人风格有很大冲突,当然会惹人厌恶。 “怪不得我总觉得那天的大战怎么来的那么蹊跷,若是有意为之,这人可就太可怕了,毕兄,你说他怎么就确定,仙宫之主对他们只会轻拿轻放,而不会重重惩处?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郑缺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圆台上的禾六时,目光满是警惕和防范,这人恐怕并不是什么具有强大人格魅力的英雄式人物,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再联想一下,这个临时用作集会的偏殿,是禾六向仙宫借来的,那么,是不是再次印证了他和仙宫有某种隐秘的关系呢? 越琢磨,郑缺乃至苏残几人越觉得心冷,只觉一个莫大的阴谋向众人袭来。 禾六其实还不算什么,大家伙想鸟他就鸟他,不鸟他,就是个屁,但,仙宫之主可不是他们这些先天所能抗衡的。 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极为孱弱的先天弟子,执掌这仙宫大阵,运用些许力量,就能横扫当日大战的两拨人,若仙宫之主亲自出手,他们恐怕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孟昭摇摇头,心里也是沉甸甸的,虽然他曾和仙宫之主接触过,但对此人并没有一个真正准确的认知和定位,对方就像是一团迷雾,看得到,却摸不清。 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危险的。 对方无敌的武功只是一方面,真正给人压力的,还在于这人的心思,性情。 强大的力量未必是危险,但强大的力量掌握在危险的人手中,才会给人威胁。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不要慌,看看这个禾六到底想干什么,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牛大力几人不再开口,邻桌的几个人也是目光闪烁,静静观看着台上禾六的表演。 接下来,禾六便按照自己先前所言,将一样样珍宝带上圆台,供四周近百人围观欣赏,让众人大开眼界,对于禾六的评价一再拔升。 这些珍藏宝物,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底蕴的,至少说明财力关系甚至福源上面都差不了,禾六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形象再度立体一分,博得更多人的好感。 其中,有两样宝贝,连孟昭都怦然心动,有了想法。 一样宝贝是不知名凶兽的毒丹,毒性猛烈,先天触之即死,就连拿上来展示时,都用一种透明玻璃阻隔,显然禾六也担心发生意外,毒性扩散,可见其厉害。 不过,此宝虽然珍贵,但也只是针对特定的人人群,尤其是用毒或修行毒功的高手,寻常武者就算拿到此宝,也不知如何利用。 孟昭之所以对这毒丹感兴趣,全因为他所豢养的蛟龙小九,正需要此类毒宝来供应其成长。 自从吞了绿蛙毒鲵之后,蛟龙小九便开始了高速成长阶段,实力一再跃升,已经趋近先天阶段,若是能得到此丹吞服,正能帮助其迈开临门一脚。 孟昭相信,蛟龙小九极大概率能迈入先天大门,真正成为他手里的一张底牌。 先天级别的蛟龙,单凭顶级凶兽霸主的天赋血脉,就足以纵横这个境界,罕有匹敌,再加上大小如意的神通,出其不意的作用,对孟昭的即战力将产生巨大推动作用。 第二件宝贝,则是一个龟甲,虽只有巴掌大小,但据说此龟生存足有八百年才被人捕杀,其上纹理玄奥,似蕴藏天地大秘,对于精通术数以及易道,阵道的武者来说,都有着巨大的辅助作用。 和那凶兽的毒丹类似,这个龟甲也是一个针对特定人群的宝贝,不过孟昭自顿悟创出一门阐述天地人奥妙的神功之后,对于术数,易道,也开始有了涉猎,继而对这龟甲产生兴趣。 除此之外,其余的八件宝贝,说实话,也的确珍贵,但对孟昭乃至一些家底丰厚的武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并非独一无二,极度稀缺之物。 当然,在场之人,多为散修,且还有大半都是后天武人,见到此等至宝,一个个激动的脸红心跳,抓耳挠腮,若非顾忌禾六武功,以及在场强者众多,说不定已经有胆大包天之辈试图强夺离场了。 不得不说,禾六这一手展露珍藏的手段玩的很是巧妙,一举将本来略显沉闷的气氛炒得火热,将许多武者的兴趣调动起来,甚至包括孟昭所在区域的一众先天强者。 不是说所有人都被禾六的珍藏给吸引和震惊到,而是场上的气氛到了,自然而然,受到环境的影响。 人是最容易受到外界环境影响和改变的生物,从众也是一种很寻常的心理,不因为武功高低而变化。 同时,孟昭也明白了,为何禾六除了邀请邪魔道的散修先天,也将一些没什么战斗能力的后天武者邀请过来。 这些人除了有一定的潜力,最大的作用,恐怕还是作为烘托气氛而存在。 烘托的对象,当然就是孟昭所在的东区这群人了。 故而,禾六最终的目标,应该还是东区的这些先天武者。 毕竟纯以武功而论,七十多个后天,单孟昭一人都能屠杀干净,谁更有价值,不言而喻。 等禾六的十样珍藏一一展示过后,陆续有人也上场展示自己的收藏,并明码标价,算是将这小型集会的局面给彻底打开。 孟昭本身没有参与的意思,很是低调,打算等集会结束,去问问禾六那两样宝贝如何交易。 身旁几人也是如此,不过倒也开了不少眼界,甚至一些后天武者拿出了先天都心动的宝贝,在禾六的撮合下,做成了几笔交易。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 直到再没什么人上台展示以及交易,禾六方才再次上台,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二章 狐狸尾巴 (求订阅) 只见这威猛雄壮的大汉此时满面笑容,意气风发的抱拳朝四方行礼道, “诸位,此次集会可算圆满结束,一共做成二十七件交易,禾某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信赖和期望,这个搭建平台供大家互通有无目的总算完成了。 接下来,禾某还有几句话要说,希望大家能耐心听完,再做决定。” 禾六正在台上说着,四面看台上已经有人开始起哄,大声道, “禾君高风亮节,一心为大家谋福祉,我等对您佩服万分,还请直言。” “不错,能来这里的都算的上自己人,禾君若有什么不便的,尽管开口,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一时间,颇有种群情汹涌,一呼百应的趋势,当然,只要聪明人,或者冷静一些,不为殿中火热气氛所影响的,都能看出,这率先响应的,大概率都是禾六提前布置好的托,用来附和他所说的话,同时给予旁人一些心理暗示。 当然,用来做托的只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被禾六这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的表现给蒙骗到,主动加入其中,成为被人操控摆布的棋子。 “好,既然大家如此抬爱,禾六就放胆一言,至于如何决策,各位自有评判。” “大家都知晓,如今大雍已经渐生乱象,南方叛乱久久未平息,传闻其中有九姓之家暗中操纵,故而波及数州之地,已经影响到这个皇朝的稳定性,甚至可以预见,未来一两年,叛乱的规模和影响还将继续扩大。 我等邪魔道百多年来,一直被大雍皇朝以及正道世家宗门所压制,如今大雍生乱,而我邪魔道积蓄百多年,早已经恢复元气,甚至实力大增,未尝不能从阴暗地下走上台前,进而逐鹿神州,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大地之上。” 这时,孟昭邻桌被同伴评价为榆木脑袋的先天武者大声道, “禾六,你说这些做什么?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雍皇朝再乱,那也是大一统皇朝,镇压四海八荒,天下臣服,区区一点叛乱,之所以未曾平定,不过是朝廷还没真正动用强军罢了。 难不成你以为大雍国祚仅一百三十多年就要戛然而止了吗? 若是你想鼓噪大家和你一起造反,那就不要说了,找死的事可别找我们。” 孟昭面色古怪,头一次觉得,邪魔道还真有点邪乎劲,造反的事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关键是,在场这么多人,听到造反两个字,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怕,简直是对大雍皇朝以及北堂皇族威信的重要打击。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北堂皇族始终对邪魔道赶尽杀绝,这么一群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皇朝的威胁,不铲除,隐患将越来越大。 从这人的话语中就能得知,不造反,不是不敢,不能,而是不想,因为眼下时机不到,造反只是找死,但一旦时机成熟,将来真有推翻大雍的那一天,邪魔道的人只怕会趋之若鹜,争先恐后。 本来禾六正侃侃而谈,被此人打断了也不曾恼怒,而是微微一笑,态度良好道, “原来是平襄的马兄,你说的不错,大雍虽有内乱之嫌,但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撼动的,去造北堂家族的反,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所以,我根本没打算造反,只是想要为在坐诸位,谋划更好的前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场中之人,大多细细聆听,当然,也有一些人不置可否,甚至面露冷笑,似乎看到了狐狸尾巴。 “之前禾某已经说过,咱们邪魔道的势力,已经恢复元气,甚至更上一层楼,已经有资格重新回到大众的眼前,自然,也将带来丰厚的利益,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邪魔道,也是分为不同的阵营的,那些魔道大宗出身的人,往往瞧不起,甚至欺压咱们散修,以及小宗小派的弟子,就算真有什么好事,利益,也会被那些大宗弟子抢走,咱们只怕连汤汤水水都喝不到。 所以,我想要成立一个联盟,将大家都串联起来,互帮互助,共同抵御那些魔道大宗的欺压,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原本寂静的大殿之内,在短暂的沉闷无声后,轰的一下爆发开来,许多人当即表示赞同,更是对禾六的行径大家赞扬,仿佛对方是什么神人降世,专门来帮助弱小者打抱不平的。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感到反感,甚至毫不掩饰的大声喝骂。 对象当然是台上的禾六,同样收获了不少人的拥趸。 一时间,两伙人展开激烈的辩论,乃至骂战,吵吵嚷嚷的,比闹市还要热闹许多。 苏残,郑缺,牛大力,以及邻桌的几人纷纷以敬佩的眼光看向孟昭,眼下禾六的表现,简直和他推测的分毫不差,此人真是有诸葛之智啊。 诸葛若是知道自己的智慧仅止于此,怕是要从棺材板下跳出来。 牛大力更是冲着孟昭伸出大拇指,晃悠着耳朵上的大金环,称赞道, “好兄弟,你厉害啊,这都能事先猜到,简直是神了,莫非是未卜先知? 还有,你刚刚看好那个龟甲,难不成想要买回来作占卜?” 孟昭摇摇头,解释道, “不是未卜先知,而是禾六这个人的生平有迹可循,他做的事只要搜集起来,仔细的推演一番,不难发现他想做的是什么,而且,我估计,他胆子这么大,背后是有人力挺。” 至于具体是谁,孟昭没说,但综合他先前所言,以及禾六的表现,不难猜出,那人极可能就是此地的主人,泌水仙宫之主,那位魔道宗师。 至于他为何要力挺禾六,帮他站台,甚至给予他一定的资助,孟昭不晓得,大概率还是觉得禾六是一个可造之材,做个提前投资吧。 孟昭能从泌水仙宫之主出安全走出,也少不了这种提携后辈的想法。八壹中文網 从这一点上来看,仙宫之主,的确和魔道大佬的身份不太匹配,过于温和了些,有些像是长袖善舞的商人,很少动用武力,喜欢进行投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三章 质疑 (求订阅) 但,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总比坏的流脓的人来的好接触,也更容易成事。 除了仙宫之主,禾六这个人本身也极具有能力和野心,所有,他能取得魔道宗师的支持,也能凭借自己过往的关系和人脉,拉扯起今天的集会。 事实上,集会顺利召开,又圆满完成,禾六这个人的威望已经更上一层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以魔道宗门和散修的矛盾为切入点,建立组织的想法,应该是能成功达成的,区别只在于规模大小。 孟昭此时除了对禾六珍藏的两件宝贝感兴趣之外,对他这个人也有了想法。 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又有后台的人,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甚至合伙人。 此时,场上激烈的争辩已经愈演愈烈,气氛也由火热变得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要展开一场激烈战斗,血洒大殿。 只不过,争论的双方,多是其余三个区域的后天武者,孟昭所在的东区就显得比较冷静,不是没有人讨论此事利弊,只是显得十分冷静。 见场面如此尴尬,禾六似早有预料,并没有恼怒愤恨的表情,反而笑容依旧,直到有人快要压不住火气,要大打出手时,方才开口将场面压下,道, “诸位,还请冷静一下,此地乃是仙宫大殿,绝不允许私下动手,若有什么不满,不解之处,大可向我询问,禾某必倾囊相告。” 此人说话时,音波如袅袅青烟,直入众人耳中,带着一股抚平躁动的力量。 “这禾六的武功倒是厉害,似是将佛门的清净经功夫融入到魔道的妙音当中,正则为佛,镇压心魔,反则为邪,勾引心魔丛生。” 郑缺的见识不俗,看到禾六的手段后,对着身侧的苏残,牛大力,孟昭说道。 “不止如此,这家伙的肉身十分恐怖,恐怕已经练就某种魔体,且已经小成,战力之强,根本不是一般先天能比的。” 孟昭倒是没那么多想法,禾六的武功高是高,但对比不久前才接触过的仙宫之主,魔道宗师,差距又是云泥之别,带给他的触动当然一般。 这时,西区一个后天武者传音高声道, “禾君,你是先天大人物,我等不过是后天小角色,你说什么,是什么,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无法违背。 但,同为先天的前辈们,难道就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你何不问问他们的意思?” 这人要么是禾六提前安排的托,用来试探东区先天的棋子,要么是一个不愿受到束缚的人,又自感力量不足,所以将话题引到东区一众先天身上。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话题都已经抛到一众先天这里,接不接,如何接,甚至谁来接,都很难有一个定论。 孟昭本就不是邪魔道的人,更不是江湖散修,肯定是不打算出面理会此事,全程打算隐身,同样,他身边的几人也是一样想法。 当然,前提是,禾六不要招惹到他们,不然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 倒是有个比较活跃的先天开了场。 只见这人方面大耳,眼似弯月,嘴唇深紫,看起来既大气富态,又有一种病态的邪异之感,主动起身,吸引全场目光,淡然问道, “禾兄,你所言魔道大宗弟子欺压散修之人,故而要组建势力,替广大散修撑起一片天,姑且不论是否有这个能力,我且说一点,你为我解答疑惑。 在下修行至今,大战小战也有百场不止,手上染血人命不下千人,然,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同为邪魔道的散修,魔道大宗弟子,少之又少。 这说明,和我等直接发生利益纠葛,乃至矛盾的,其实是同为散修的诸位,魔道大宗弟子的确嚣张跋扈,然与我等交集很少,又谈何欺压?这是第一点” 再说第二点,如今我等已经修成先天武道,魔功有成,纵横往来,全凭意气行事,无拘无束,不敬天,不畏地,魔道大宗之人若要欺凌我等,还得看手上功夫是否足够硬,又岂需什么势力来撑腰?” “好,许兄说的好啊,此言正是我等想说的,大家修行至今日,不知经历多少风霜苦楚,纵然魔道大宗弟子,遇到我等,也未必能讨得便宜,谈何欺压?” 这人话音落下,顿时引得一片喝彩,而且多为东区的先天武者,还有人以音波之法,扩散音量,传遍全场,极为清晰,偏偏声音失真,听不出来源,显然是有人对他的看法很是欣赏,又怕禾六忌恨,所以隐藏身份。 就是孟昭也不禁对刚刚出言之人表示认同。 他如今也不算是小白,在邪魔道,也算是有些人情关系。 魔道大宗方面,他最早接触过地狱道的人,结果被他阴死,抢夺了屠休宝藏,后来就是魔尊殿的人,包括那长得巨丑的候补圣子,以及顾司南,云飞等人,同时,魏七也算是人间道的强者,都是根正苗红。 散修方面,薛应,牛大力,苏残,郑缺等等,也都和他关系不错。 然而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宗门出身,和散修出身者,并没有一个极端对立和矛盾的关系,反而大多平等相交,甚至彼此之间有交情的都不在少数。 说白了,还是实力的问题。 但凡能不依赖宗门,而野蛮生长,成长至先天的,多是天赋过人,或是际遇福源惊人之辈,前途是一方面,即战力是另一方面,就算魔道大宗出身,也不敢小瞧这等草莽强人,凶人。 就拿牛大力来说,之前魏七,顾司南在联想到他杀名行者的称号后,第一反应并不是蔑视或不屑,而是谨慎忌惮,足可见散修武人的地位并非禾六所说的那般不堪。 那姓许的方面大耳之人所说之言,也正是切合这一点。 大家伙本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没什么被欺凌的地方,你上来就上纲上线的,用一个大义凛然的立场来胁迫众人默不作声,真以为咱们是二百五,你说怎的就怎的? 也所以,除了禾六的一些铁杆支持者之外,大多数先天还是认同这个许姓武者提出的质疑。 这也是他们所想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四章 反对(求订阅) 面对此人的质疑,禾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才道, “许兄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然而,你却忘了,咱们眼下虽然武道有成,旁人,纵是魔道大宗传人,也不敢小瞧,但早年,也是从弱小走向强大的。 而只有你我这样的人才知道,一个人要想在如此残酷血腥的世界生存并不断变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我们只有抱团取暖,才能让这些后辈不至于走上咱们的老路,有一个更光明更灿烂的未来。” “好,说的好,禾君之心天日可鉴,我等愿意誓死追随禾君,此志不渝。” 这番站在弱者立场的态度,让禾六瞬间收获在场为数众多的后天武者的青睐和信服,一个愿意为他们出头的人,的确值得追随,顿时群情汹涌,恨不得立马跪在地上喊爸爸。 难得有这么一条大腿肯帮他们,在艰难困苦和一帆风顺之间,根本不需要选择,为此做一做舔狗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一众先天对此等言语嗤之以鼻,还是那许姓武者冷冷说道, “禾兄,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疑问,不必要借此来转移话题。 咱们是什么人?是邪魔道,自私自利是本能,那些后天小辈干我等何事? 他们自己不争气,被人排挤,被人侮辱,是活该,只怨他们自己不够强。 都这样了,却不想着奋发图强,却要将我等无亲无故之人拉下水,为他们遮风挡雨,你这个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 这个想法,更代表着东区在座的为数众多的先天武者的态度,大家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哪管旁人是怎么样的? 有的凉薄一些的,别说不相干的人,就是亲兄弟出了问题,也会不管不顾。 邪,魔,可从来不是什么褒义词,强大的同时,也意味着种种负面的性格情绪,当然,这也是邪魔道自己公认的,甚至不会反驳。 孟昭也是摇摇头,禾六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对正道中人,可以用类似的法子来逼迫其就范,因为大义,因为名分,因为传承等等,正道中人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将这套道德绑架放在邪魔道中,必然会遭受水土不服,因为两者先天的价值观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更何谈什么舍己为人? 不少人都已经看出,禾六真实想法,其实是想利用眼下的这群先天高手,成立组织,扩大影响力,为网罗的一众有潜能的后天武者遮风挡雨,解决困难,给他们一个稳定,无后顾之忧的成长环境。 等以后这些后天成长为先天,组织的势力将会迅速发展和扩大,乃至成为和魔道正宗并肩的庞然大物。 最终的目标固然是一种美好的祈愿和畅想,也也未必不能实现。 真要是能做成的话,禾六必将成为魔道的一代开山祖师,名留青史。 但,这获利的,将是组建势力的首脑人物,以及得到庇护,眼下还没有强大武功的后天武者,作为势力基石以及中坚的先天武者,反而没好处可捞,甚至可能为此而劳碌奔波,和不少势力结下仇怨,可谓好处不沾,坏处多多。 本来禾六组建势力也不会多么惹人反感,但这种损人利己的方式,可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了,而这里的人大多自我,我不舒服,你也别想舒服。 故而,很快,便有接二连三的人响应这个许姓武者,对于组建势力这件事表达了明确的反感,乃至反对态度。 当然,碍于禾六的名声和影响力,话没有说的太死,但意思精准的传达出来。 那就是,你想组建势力,庇护这群后天武者,给他们提供优良的修行环境,打造一个堪比魔宗的势力组织,你自己琢磨着办,我们可以给你加油鼓劲,但绝不参与其中,更不会作为蜡烛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这甚至是绝大部分先天的共识,只有极个别获得禾六许诺,或是禾六铁杆心腹,斟酌着为他说了几句话,但也没翻起什么水花。 倒是这番言语惹怒了为数众多的后天武者,不少人更是急头白脸的对这群先天一顿数落。 他们觉得,禾六组建势力是大大的好事一件,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组织,有了靠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也不必遇到好处就被人抢走,自然而然要将此事做成。 凡是反对这件事的,都是用心不良之辈,甚至一度不顾先天后天的悬殊武力差距,暗戳戳的讽刺乃至辱骂。 然而,他们的声音再大,也只是声音,形成不了力度,归根结底,东区的一众先天,才是这次集会的真正目标人群以及主宰者。 “禾兄,你也听到了,这群人是个什么货色,已经一目了然,我等若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替你将场子撑起来,日后被人忌恨乃至报复,难道还要靠这些人来回援吗?” 一个先天冷笑道,他对那些言语没什么不满,只是拿来怼禾六很好用,心里甚至有几分爽快。 好处禾六拿,苦力他们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禾六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脸上的笑容收敛,表情消失,一派严肃。 正常来说,以他的影响力和威信人脉,要组建一个势力,很简单,也能拉来几个先天好友,将此事做成,但仅止于此。 想要真正壮大,成气候,是万万不够的,必须得到大量先天高手的加入。 所以,他精心安排了这次机会,本以为能一呼百应,结果发现,并非如此。 这群先天武者,一个个都是历经沧桑世事,看透人情往来,想要将如此复杂,多变,自私的一群人糅合到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魔宗之所以是魔宗,就因为传承有序,弟子都是从小培养,对于宗门有着起码的忠诚以及认同,是他这种半路出家,组建势力的人所永远也比不了的。 不止如此,又有一人道, “抛开这些不谈,禾六,你组建的势力,必然也要有三六九等之分,那么谁高一些,谁低一些,谁拿的好处多,谁拿的好处少,你又凭什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别想着拉我们入伙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五章 联盟 (求订阅) 这人年纪也不大,三十岁左右,下颌留着山羊胡,眼睛不时流露出阴毒的光芒,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说的话,也很切合实际。 禾六以魔门正宗和散修矛盾为切入点,要组建势力,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维护,保护散修阶层利益的手段,阶级矛盾落实到实处,还是利益矛盾。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许姓武者已经说过,散修最大的对手往往是同为散修的武者,彼此也是有着利益纠葛的,就算禾六能将这个散修组织建立起来,恐怕也很难保证内部的和谐。 总不能有人吃肉,有人喝西北风吧,到时候要造反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一点,同样是禾六的短板之处,因为势力初创,百废待兴,各种麻烦事简直多不胜数,尤其涉及这种利益攸关的大事,一个闹不好,更会损伤其威信。 那些魔道大宗内部肯定也会有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出现,但,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制度最起码能保证一个相对而言的公平环境,历经时间的洗礼和磨炼,让人信服,这一点,禾六远远不及。 所以,别管口号喊的有多么响亮,什么组建一个向魔道大宗看齐的势力,实际上,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法,很难成为现实。 此人话音落下,本来喧闹的大殿顿时雅雀无声,之前沸沸扬扬的一众后天也哑了火,主要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关系,当然不会草率莽撞行事。 他们之所以肯鼎力支持禾六,原因就在于维护自己这个阶层的利益,但一旦自身利益,和阶层利益又发生冲突,那么前者的重要性很明显是要强过后者的,别说你是禾六,就是天王老子也没商量。 随着这两人的开口,东区的先天武者接连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或者说质问,每每都切入要点。 比如组建势力,总要有一个地盘,一个最基本的营生,这才能立足,而地盘和营生的大小,直接决定了势力的大小以及前途,禾六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再比如,万一真的和某个魔道大宗发生冲突,如何能保证这个势力不会轻易分崩离析?只靠先天就想撑起一个大势力,不是不可能,但要有名分,要有背景,禾六一样不占,最终结局可能也只是昙花一现。 面对众人的质疑,乃至指责,禾六这魁梧雄壮的大汉也觉压力重重,一一回敬并做出解释。 按照他的说辞,这个势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严密组织,很是松散,大家愿意加入最好,不愿意也不勉强,属于一个散修这联盟,根本目的还是报团取暖,遇到什么难处,也可向组织内的其他人求助,大家互帮互助,众人拾柴,总能将问题解决。 故而,也就不需要地盘和营生的问题,甚至于,之前提出的利益纷争,也在无形中得到化解,因为领头人只有名义上的主导权,也不能真正让大家伙令行禁止,利益方面,也由个人自己相争,而不是由禾六或是某个人分配,最大程度保证公平公正。 若是组织内部的人发生矛盾,可以先进行调解,说和,不成的话,再以生死擂的方式决胜负,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式…… 条条件件,不能说完美无缺,但也明显看出,是一种有可能成功的解决方法。 相比起建立一种规矩森严的组织,这种松散的联盟,更容易让人信赖。 就是牛大力也不禁连连点头说道, “按照这么说,有这么一个组织,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消息更加灵通,今后有需要什么的时候,也可现在联盟里挂单寻找,好事一件。” 不只是他,就是其他先天也都是一般的想法,主要原因在于,这个联盟松散,不具备任何的强制性,这就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厌恶。 其次,若是需要他们这等先天武者出手,不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散修后辈能更好的修行,而是有偿雇佣,只看给出的价码高不高。 单单这条,更让在场先天之前的各种不满于质疑一扫而光,没好处的事,他们打死也不会干,若是有好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倒是孟昭愈发觉得熟悉,这不就是类似西方奇幻世界的冒险者公会组织吗? 或许还远没有公会组织那么完善,但很明显,性质以及模式上已经很相似了。 若是能做成,对于大部分在野的散修来说,的确是好事一件。八壹中文網 各种资源整合,信息交流,远远超过以往单打独斗的时候,机会也更多。 举个例子,有人需要一味罕见的药材,若是孤身一个,可能要想尽办法去偷,去抢,去骗,而且关键的是,要找到这个目标所在,这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甚至还不一定能有所收获。 有了这个联盟之后,或许只需要提一嘴,就有人能提供相应的线索,甚至联盟内部之人有这个药材,可以进行交易,无疑是要省却极大精力和功夫的。 但,这对于建立组织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了。 原因之一在于,此举过于消耗人的精力,要维系一个势力,殚精竭虑乃是常态,累死的人都不在少数,所以,若真能将联盟做成,那么组建者,势必会被牵扯进无穷无尽的杂事当中,是否还有时间修行,都是一个未知之数,在孟昭看来,很不可取。 原因之二,在于若能大权独掌,一呼百应,驱使庞大的武者人群,付出这些也是值得的,但偏偏联盟是松散的,非强制性的,这就直接让组建者套上了枷锁,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巨大的权力。 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孟昭觉得,禾六事先可能准备好了两套方案。 一套,就是正式组建势力,形成一个组织严密,规矩森严的势力,可惜因为反对的声音太多,尤其是一众先天的明确拒绝,让他暂时熄灭了这个想法。 另一套,就是如今这套联盟方式,作为备选,一旦拿出来,势必会得到大家的认同,也是一种兜底的手段。 只能说,禾六是个聪明人,事不可为,便立即退了一步,但,也未必完全失败。 若是这个联盟能经营好,甚至不断扩大,未尝不能在日后将其转型成正式的组织,这应该也是禾六的后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六章 互助盟 (求订阅) 果不其然,随着禾六的解释,大殿的气氛再度变得和谐起来,除了七十多后天武者对这个联盟币表示明确支持,并要加入其中,还有十几个先天也预备在这个联盟挂名。 孟昭对牛大力,郑缺,苏残三人问道, “这个联盟的模式还算不错,比较自由,又具备一定程度的资源和渠道,难道牛兄你们三人不感兴趣吗?我觉得哪怕不直接加入,挂个名也是不错的。” 直接加入,便意味着与禾六成为组建联盟的元老和中坚人才,许多人可能不习惯,而挂名,则意味着自己这条线可以与新生的联盟挂钩,事少而好处多,没理由不加入。 尤其牛大力刚刚还明确表示对这种联盟形势表示赞赏,此时却没有响应,难免感到奇怪。 牛大力此时得意一笑,像是偷到蜂蜜吃的棕熊一般,又憨又贼,道, “兄弟,有你这样一个大能人,我们三个哪里还看得上这么一个草台班子?” 原来牛大力,苏残,郑缺都一致认为,相比起这个只是草创,未来前途莫测的联盟,孟昭这份关系和人脉更值得经营和维护,所以才没有响应禾六,而打算聚集在孟昭的旗下。 这就像你的面前有两盘菜,一盘鲍鱼海参,一盘苦瓜青菜,你要哪一盘?八壹中文網 有的怪人,可能会选择后者,但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前者,也即是对自己更有利,更有益的那一面。 圆台上,禾六此时还在展望未来,描绘勾勒一个极为广阔的前景。 最终,一个名为互助盟的松散联盟,在全场三十余先天,七十多后天武者的见证下诞生,第一任盟主,当然就是此次集会绝对当仁不让的主人公,禾六了。 这时,郑缺有些想不明白,道, “毕兄,你人比较聪明,给我分析分析,禾六花了这么多心血,就弄出这么一个互助盟,是不是有些小材大用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得不偿失。” 一侧的苏残也是连连点头,赔本赚吆喝,一般人做得,邪魔道人,很少做。 大家伙都是聚焦于立竿见影的效果和利益,至于长远打算,很少顾忌,主要也是没有那种高瞻远瞩的眼光和见识。 孟昭得知三人已经有心靠拢自己,甚至都拒绝在互助盟挂名,心情大好,给三人解释道, “眼下看来,禾六的确是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收获寥寥。 然,若从长远来看,他这次的收获极大,说句不客气的,联盟所拥有的资源,信息,渠道等等,也都算是禾六所拥有的。 再者,只要不断壮大这个互助盟,再从中挑选志同道合之辈,未来在互助盟的基础上,再起炉灶,另建一个规范森严的势力,并不难。” 有些事情,就是隔了那么一层,只要轻轻戳破,那么整件事就会变得无比通透,牛大力三人也瞬间明白,禾六非但野心勃勃,能力极强,更关键的是,他还并不缺乏成功者所必须的耐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走过场。 在孟昭的建议下,牛大力三人最终还是在新建的互助盟内,挂了一个名,不能说彻底加入其中,但至少是一个人脉。 有需要的时候,或许能借用到一些力量也说不定。 作为少有的成群结队的先天,孟昭几人,也在偏殿一个安静整洁,檀香袅袅的房间中,得到禾六的亲自接见。 不光是牛大力几个,但凡加入联盟,以及挂名的先天,都有这个待遇。 此时,这位志得意满的互助盟盟主在对牛大力几个大家勉励,许诺一些空头支票后,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抱拳问道, “这位小兄弟既也是咱们散修中人,还和牛兄几位相熟,难道不打算加入互助盟吗?哪怕挂个名也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可以张口。” 抛开一些纯私人印象来说,禾六的为人的确具有极强的魅力,言辞恳切真诚,目光炯炯有神,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过孟昭却觉得此人心机深沉,绝不是大公无私,凛然正气的英雄,而是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至于怕了对方。 故而,在听到禾六的推荐后,淡然一笑,气度卓然,带着一股贵气,道, “此事怕是要让禾君失望了,在下其实出身不错,并不是散修,所以并不是很符合互助盟的入盟标准,就不掺和这件事了。 不过,在下对禾君先前展示的两样宝贝,很感兴趣,不知禾兄可有兴趣出手?” 孟昭话刚刚说完,牛大力就拨弄着金环,瞪着一对牛眼对禾六道, “老禾啊,本来我和老郑,老苏是没打算在你这个什么互助盟上挂名的,但我家兄弟这么建议,我等自然照办,所以你也得给我们几人一个面子,是吧!” 看其态度,已经毫不掩饰的给孟昭站台了,这是笃定孟昭是天魔宫传人,亦或者差也差不到哪去。 禾六诧异,本以为这只是跟随牛大力出来见世面的一个小跟班,没想到有这等影响力,几人甚至隐隐以他为主,这可就不简单了。 再联想到孟昭方才所言,以及身上所流露出的非同一般的气质,禾六顿时怀疑起孟昭的身份。 他恐怕非但不是什么散修,甚至都不是邪魔道中人,这小子大概率是大雍贵族出身的世家子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 胆子这么大,敢混在邪魔道集会中来,而且还混的风生水起,这可真是奇事一件。 不止如此,先前他看孟昭,也只觉得这小白脸长得不错,下意识忽略了他的修为气象,此时细细观察,乃至以秘法窥测,却只觉雾里看花,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最为贴切。 这让禾六兴趣大增的同时,又产生一点险恶心思,若是将这小子的身份曝出来,让他陷入危局,再来个雪中送炭,会不会获得一份珍贵的人脉资源呢? 孟昭也是阴谋家一枚,老阴比一个,禾六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不动声色道, “禾君可是怀疑在下身份,或是对在下贸然参与这次机会有所不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七章 交易 (求订阅) 禾六哈哈一笑,摇头否认道, “怎么会呢?小兄弟人中龙凤,头角峥嵘,能来这里,是禾某的荣幸,哪会有什么不满,况且你和牛兄几人是好朋友,那么咱们之间也不算外人,更谈不上不满了。 只是,禾某比较好奇,此处乃是泌水仙宫之地,满山尽都是邪魔一流,小兄弟身份不俗,难道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也有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简而言之,就是危险的事情,不去做,少接触,但孟昭偏偏极富有冒险精神,混入虎狼当中,胆子之大,可见一斑。 对于禾六的试探,孟昭没有回避,反而显露出些许的霸气和自傲, “非是小弟说大话,此地虽高手如云,强者如雨,但能奈何我的,只怕除了仙宫之主,再无第二人,禾君也不行。 而不久前,小弟才见过仙宫之主,得到他老人家的关照,已经得到一个内魔会的资格。 所以,我有何惧之?” 孟昭这话相当具有冲击力,其一,是太狂了,太傲了,简直没把这群魔道强人放在眼中,反而将自身抬到一个极高的位置,口气之大,郑缺几个都暗暗咂舌。 但因为和孟昭接触过,知道他又不是一个轻易说大话的人,所以更觉自己所做的决定没错。 其二,则透露出,他和仙宫之主有过一次交集,而且得到欣赏,照料,相当于此地主人罩着的小弟,谁敢无礼? 其实这个信息,比之前还要更惹人注目一些,毕竟谁都能吹牛,但不是谁都能拿一个魔道宗师当幌子,扯虎皮的,万一没兜住,很容易反噬自身。 所以,禾六心里也是一动,有些诧异,又觉极可能是真的,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抱到这位魔道宗师的大腿,才有组建势力成为一方之主的野心。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仙宫之主最爱提携后辈,尤其是天资高绝之人,小兄弟看来就是得了仙宫之主的青睐。 如此一来,我若不表示一番,也显得自己不太晓事,罢了,不知小兄弟看好了那两件宝贝?” 孟昭便将自己心仪的那凶兽毒丹,以及蕴藏天地大秘的龟甲说出。 禾六愣了一下,他那十样珍藏,其实价值有高有低,这两样论稀有度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但价值则大打折扣,毕竟有着太多的限制,哪怕他自己都难以利用。 用毒也好,修行毒功也罢,绝非一朝一夕能成,禾六对此完全是一片空白。 同理,对于易道,阵道,术数之学来说,他更是一窍不通,龟甲对他来说还比不上一两银子实在,也不是他心中的非交易品。 所以,将这两样珍藏交易出去,他非但没有心痛,反而觉得高兴,但,禾六深谙谈判的精髓,仍做出一副肉痛和不舍的表情,讲了几句场面话。 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这两样珍宝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收藏来的,有着独特的意义,本来是不想交易的,但看在仙宫之主,以及牛大力几人的面子上,才肯出手。 自然,如此不情不愿的禾六,也将交易的价值做了最大化的争取。 抬高自己,提升价位,很正常的手段。 交易的方式,也给出两个。 一者,是用银子来付,作为最普及,最广泛的货币,这天下任何东西,都能用金银来衡量。 他马上要组建互助盟,哪怕只是搭建一个大体框架,也急需大笔银子来周转。 这一点即便有仙宫之主暗中支持,他自己仍要解决一部分,此次便打了孟昭的主意,不求能全部凑齐,只弄到一部分也很不错了。 二者,则是用几个他稀缺的修行资源来交换,价值算是相当,当然,对他能有一定的提升作用,对于武功,他依然保持着强劲的进取心。 孟昭思忖一下,很快做出决定。 他手里倒是有禾六急需的修行资源,而且一应俱全,毕竟是掌握了庞大的势力,资源,关系,像这种江湖散修眼中的稀罕物件,对于孟昭而言,也不算太稀有。 只不过,他并不打算用此来交易。 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太顺遂此人,也不想亏待自己。 毕竟,有些资源没了就没了,想再找到,怕是千难万难,留在手中最好。 别的不说,保值是一定的,说不定还能增值。 银子则是王八蛋,他应有尽有,花了还能再赚,数字夸张了一些,也能承受。 刨除屠休宝藏,他自身经营的好大一片营生,就能轻松解决这笔开销。 而且,再过不久他就能利用蓝宝石收割一波财富,更不将这三瓜两子放在眼中。 再者,孟昭自己来衡量品鉴,这两样宝贝,价值其实还要高于禾六报的那个数字。 首先凶兽毒丹,还有龟甲,就没有一个确切的市场来定价,没有一个标准,价格自然很难做到精准。 其次,禾六始终只是一介散修,在江湖打滚,行事风格,虽然往野蛮方向发展,看似大手笔,实则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他可能觉得能天天吃到鸡鸭鱼肉,就算大富大贵了,然而,人家每天吃的是南海冰镇运来的七彩鲜虾,漱口用的是云州南宁县独有的白玉果压榨的汁水,穷奢极欲,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 只能说,穷不但是一种生活现状,也是一种阶级定位,直接就将禾六这等先天打入另一个层次当中。 故而,孟昭眼睛都不眨一下,很爽快的点头应下,都没还个价, “好,就按禾君说的这个数字,我现在就能付钱,禾君能将那毒丹和龟甲交付吗?” 不得不说,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肯定是大手笔花钱的时候,不但女人会这么觉得,就连郑缺,苏残,牛大力三个,此时眼中也认为孟昭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人间天使。 这充分证明,孟昭的个人实力有多么强劲。 若是再配合之前孟昭对禾六诉说的狂言,好像人又不是那么狂了,而只是一种正常的叙述方式,只不过事实难以让人接受罢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八章 建议 (求订阅) 禾六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似十分冷静,心里则是震惊加狂喜,这家伙真有那么富?他要得价钱可不便宜,都不还价就直接应下,不是拿他寻开心吧? 之所以这么想,还是禾六与郑缺,苏残,牛大力等人一样,武功高强,甚至心计也更强一些,但在赚钱上面,属实没什么天赋,换言之,没见过世面。 当然,他也不敢质疑孟昭,毕竟这生意要真做成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连忙走出房间,没多久,手里就捧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木盒走了进来,放到桌上。 “这里面装的就是凶兽毒丹与龟甲,小兄弟可以先验一验。” 孟昭也不矫情,他本身就对邪魔道之人的节操不抱有信心,因此大大方方的打开盒子,仔细勘验。 毒丹被一层类似薄冰的物质裹住,但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强大能量,以及凶悍威胁,孟昭还能察觉到,腰间蛟龙小九化作的腰带蠢蠢欲动,显然是对这毒丹很是心动,不是作假。 再看那龟甲,其上纹理的确奥妙繁复,孟昭只是草草一观,都有一种观天之道的感觉,和之前台上展览的一般无二。 大感满意之下,孟昭从袖口掏出一张类似银票的票据,然后从禾六出借来一只毛笔,轻轻在上面填写了一个数字,递给对方。 禾六有些懵逼,瞪大眼睛看着这张票据,只见上面花里胡哨的印着各种图形,图形下,还有大小票号银铺的名号,另外,就是孟昭所填写的那串数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然也没有接手。 就这么一张纸,了不起算它材质高端,罕见珍贵,但也不超过百两价值,难道对方就想用这来糊弄他?这是在找死吧! 孟昭见禾六没接票据,有些疑惑,等见到对方狐疑和愤怒的神情,想到什么,哈哈一笑,解释道, “禾君误会了,这张票据等同于银票,你持此票据,到这上面所注明的任何一家票号银铺,都能无条件支取相应数目的银两,一般人的确接触不到,是这些钱庄为了一些大客户所特意推出的一项服务。” 牛大力一时间没忍住,咳咳一声笑了出来,还差点噎到自己,属实是绷不住。 孟昭前边是在解释这票据的价值和意义,后面,就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了。 这说明什么,不正说明禾六是个小角色,土老帽,连这等票据都认不出吗? 但其实说实话,不但禾六,他们三个也一样没接触过,甚至怀疑孟昭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 禾六心里的确有些羞恼,但,也不敢确认这票据是真是假,自然也不敢接手,一时间进退不得,僵在原地。 孟昭见状,也知道在邪魔道当中,信用就是个屁,假如他是个骗子,这票据就是个骗局,对方将东西给他了,结果取不到钱,绝对亏大了。 再加上他有仙宫之主当靠山,要打也未必能打得起来,最终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自然不会轻易的完成这笔交易。 于是又提出一个一个解决方法, “禾君若是对此存疑,可以向仙宫之主求证一番,我想,他老人家财力雄厚,应该知晓这门票据的价值。” “唉,真是不好意思,我禾六出身贫贱,蹉跎至今,还没混出个样子,实在看不准,只能劳烦小兄弟几个先等一等了。” 禾六当机立断,立马派人持票据前去求证,未必能见到仙宫之主,但其身边近人,必能看出真假来。 孟昭几个,则安然待在这个房间当中,兴致勃勃的与禾六商讨一些互助盟相应的事宜,比如内部之人的层级关系,在这一点上,禾六明显没有考虑周全,连个大体的框架都未曾有。 孟昭见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并提了出来。 按照孟昭的建议,这个互助盟,虽然是松散的,非强制性的,但也掌握着巨大的资源和能量,必须谨慎使用,不能什么人都能全部借用,要加以限制。 所以,对入盟者加以考核,评级,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不同的级数,对应不同的权限,高等级之人,自然享有更高的权益,这也保证了势力有一个健康且活性的上升渠道,不至于如一潭死水,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再者,如此做,也能更加主动的将入盟者纳入这个全新的势力当中,让他们更加认同互助盟,并为了提升自己的层级和努力,变相的加强了互助盟的向心力。 对此,禾六是极为心动的,但又有些迟疑。 以不同的层级,来划分不同的权能,这有很多例子可以追寻,比如皇朝制度,比如帮派制度,的确是一个健康而又充满活性的制度。 关键在于,他这么做,会不会招致其他人的不满?想到了,就提了出来。 甚至还眼巴巴的等着孟昭给他解决这个难题。 对此,孟昭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建议,禾六终究威望不足,甚至这互助盟都是无奈之下的候补选择,能指望他成什么事? 若换成仙宫之主来亲自操持,必然能够顺利施行。 也是可惜了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不过,虽然困难重重,禾六也打算尝试一下,反正不成功就立马叫停,也不影响他今后的想法。 当然,他也对此表示感谢,承诺孟昭若是有需要,尽可以借用互助盟内部的资源和能量,算是很有诚意了。 对此,孟昭微微一笑,给他回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借用就不必了,若是有需要的话,今后大家可以多多合作。” 不掺杂其他想法,纯客观来说,互助盟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也有极大概率发展起来,绝对有大用处。 孟昭能提前结交,甚至建立一种合作关系,稳赚不赔。 而且,关系,人脉,资源,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一点点网罗编织而成。 孟昭这就是在开拓魔尊殿之外,又拉上一层关系,比牛大力这几个单打独斗之辈还要给力许多。 日后他不但在正道江湖呼风唤雨,雄霸一方,在邪魔道当中,也要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和力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一十九章 意外之人,不情之请 (求订阅) 等待的时间不长,禾六派出的人很快带回准确的消息,这票据是真的。 只不过,这问信之人身边,却多了个一人,而且还是一个眼熟之人。 当日,大山当中,无上邪道的许延飞和寂灭宗的庞晦大战一场,战况极为激烈,吸引了不少人围观,牛大力,孟昭就是在那时结识,同时,还有一个浑身爬满毒蛇,蜈蚣,蝎子的恐怖人物,极为引人瞩目。 当时孟昭在品评诸人威胁性时,这将身体当成毒虫巢穴之人,完全能列入第一梯队,绝对是先天当中极为恐怖且强悍的武者。 只不过,来到山上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接触,此时再见,孟昭却觉意外。 因为此人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散修,而是邪派五毒宗出身的先天强者,本不该在散修集会之地出现,这一点还是顾司南专门提点孟昭时说的。 等报信之人说完后,此人紧接着道, “禾君,在下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禾君能否成全在下?” 禾六对此人很是忌惮,目光一刻都不愿在他身上停留,主要是看起来太过渗人,什么毒蛇毒蝎蜈蚣之类的满身乱爬,连带着房间内都带着一股异味,呼吸都要小心几分,但凡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哪怕邪魔道中人,也是如此。 但,此人出身五毒宗,虽不入顶级大宗之列,也是一方土霸王。 杀人于无形,手段狠辣且高明,而且五毒宗门人一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非万不得已,不愿意得罪,只能强忍住不适,问道,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理应相互照应,蝮兄有什么尽可明言,至于能否做到,禾某却不敢保证。” 此人却是以蝮为姓,名宁,出身五毒宗之内一个源远流长过的家族,禾六认识对方,语气极为缓和。 这和他之前在台上塑造的形象极为不符,毕竟他是以散修和宗门相互对立来拉拢人才,结果现在私下里,却对宗门出身之人,极为宽待,甚至优待,难免给人一种虚伪的印象。 如牛大力郑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对于已经挂了名的互助盟也有些膈应,极为不适。 孟昭倒是浑然无所觉,禾六本质上只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节操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利益为先,这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蝮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瞬间澹定不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这样,我方才听人说,禾君手上有一样珍宝,为一枚凶兽的毒丹,毒性极为勐烈,先天之人很难承受,在下修行毒功,豢养毒物,正缺此类宝物。 又闻禾君有意将此宝交易,不知能否割让此物?在下绝对不会让禾君吃亏。” 也难怪孟昭脸色不好看,这五毒宗出身的,竟是打算索求禾六收藏的那枚凶兽毒丹,这就让他不是很舒服了。 之前已经说过,此类珍宝的确无比稀罕,珍贵,只是局限性比较大,只对特定人群有着超凡的价值,而蝮宁,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相比起孟昭打算野蛮粗暴的要将这毒丹喂养给蛟龙小九,促进他的成长,蝮宁作为用毒大家,毒丹在他手上,将得到更多更有价值的开发和利用。 禾六一愣,看了看眉头皱起的孟昭,露出一丝歉意的表情,摇头道, “蝮兄,若你早些时候来,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可惜,你来之前,我已经与这位小兄弟做好了交易,他从我手中已经将那枚毒丹,以及一枚龟甲一同买走,此时,我却是已经做不得主了。” 好一招祸水东引,牛大力,苏残,郑缺三人对他怒目而视,却没有卵用。 虽然交易没有完成,但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着已经将毒丹以及龟甲的所有权让给孟昭,就看孟昭如何应对了。 蝮宁表情不变,澹漠的转头看了眼孟昭,以及赤着上半身,肤色灰白的牛大力,似是想到了什么,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 “原来是你们,当日有缘一见,今日再度相逢,可见咱们缘法不浅。 小兄弟,不知你可否割让那枚毒丹给在下?” 这根本就不需要选择,孟昭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 “很抱歉,那枚毒丹小弟有大用,是绝不会外让的,所以让兄台失望了。” 如果是别的东西,孟昭或许会考虑一下,让给此人,以作为结交的契机。 毕竟用毒的高手在江湖中还是很吃香的,一人抵万军可能夸张了些,但杀伤力之强,的确是冠绝各道武者,什么剑客,刀客,横练武者,对比毒道高手,杀人的效率和手段,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拥有用毒高手,足能作为一项秘密的杀手锏,等闲之人,不敢轻易冒犯,就算其余大势力,也要顾忌这等毒道高手对于自家的威胁。 例如孟家,就有童神医,其本身是医毒双修,对于毒道也有相当程度的研究。 而蝮宁作为五毒宗传人,还是其中一支强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价值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孟昭当然很希望得到他的友谊,继而拓展人脉关系,更进一步壮大自身实力。 然而,这枚毒丹对他来说,同样重要,因为关系到蛟龙小九的成长进度。 他如今底蕴雄厚,底牌不少,金手指照天镜就不必说了,帝禹战甲也是一样,还有,就是收服的蛟龙小九。 一旦成长起来,最低限度都是宗师级数的战力,而蛟龙小九明显血脉精纯,四爪较之寻常蛟龙的三爪,高出一个等级,再者,有孟昭的紫元龙体气息作为引导,未来未必不能蛟化真龙,腾飞于九天之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蛟龙小九,是比之韩普,吕乐等人更重要的帮手。 因为人心思变,经不起考验,但蛟龙小九与孟昭心心相印,绝无可能背叛。 自然,孟昭要倾尽所有,帮助蛟龙小九成长,变强。 因为蛟龙越强,也意味着他在变强,若是有宗师战力的蛟龙护身,天下之大,任他纵横,就算五毒宗宗主也不放在他眼里,区区一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章 威胁 (求订阅) 孰轻孰重,在孟昭心中,已经很分明了。 蛟龙小九,以及这个蝮宁,他毫无疑问选择了前者,也绝不会后悔。 至于有人要说,蛟龙小九又不是缺了这枚毒丹就不能成长,暂且让出去,不是也很好吗?说不定还能从五毒宗手,得到更多让蛟龙快速成长的毒物。 但事实上,有些东西,就如同机会,一旦错过,未必能有下一次,所以决不能轻易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机会,让出去,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再者,孟昭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上位者,对于观人之术,也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在他看来,郑缺,苏残,牛大力三人,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都有弱点,可以加以利用,本身也有着属于人的感情丰富的一面,算是有人情味。 但这个蝮宁不同,除了形象上的难以接受,他的性情也如满身的毒物一般,危险而又让人畏惧,疏离,要和他建立起一个好的关系,单靠一枚毒丹,只怕不会有什么作用。 孟昭倒是也可以针对性的讨好此人,不管怎么说,只要找对方法,攻略一人不算难,但,他又是个骄傲的人,绝不会委屈自己。 故而,他的选择,既在旁人预料之外,又在他自己的情理当中。 似禾六听到孟昭的回复后,眼神中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只因他很清楚,蝮宁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想得到的东西,也万没有轻易放弃的可能。 同时,孟昭年轻气盛,自负自傲,又明显出身不俗,得到仙宫之主看重,种种加持在一起,恐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很难善了。 他也并非存心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他若不祸水东引,面对蝮宁这个难缠家伙的,将变成他,他才不会自找麻烦。 至于这件事最终将走向何方,禾六心中也没有底,但也无所谓,只要不损伤到他的利益,就算打的天崩地裂,也不关他的事。 倒是牛大力,苏残,郑缺三个家伙面露担忧,他们三个对蝮宁虽然没有禾六了解的多,但五毒宗的名头,在如今的邪魔道,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当今天下,一宫,三道,五邪宗,自然是顶级邪魔道圣地,其次,便是如五毒宗这类的次级宗门势力,危险性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散修出身的他们,最擅长趋利避害,遇到五毒宗的人,往往是退避三舍,想不到今日孟昭可能会和五毒门人对上。 蝮宁也是诧异的打量了眼孟昭,见他面庞稚嫩,有些不谙世事,摇摇头, “小兄弟,有些东西,看起来好玩,实则很容易伤到自己,我出身五毒宗,很清楚这枚毒丹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你若是利用不当,非但无法提升自己的实力,还可能留下隐患,所以,不如割让给我。 武学心法,修行资源,又或者是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向我提。” 蝮宁也属实是拼了,甚至愿意溢价交易。 因为他根据自己的经验猜测,这毒丹,很可能是一种剧毒凶兽,金线水虺体内诞生,乃是剧毒中的剧毒,且其中蕴含一丝龙气精华,旁人甚至很难从中提炼毒素,唯有他修行功法特殊,体质也非凡俗,才有底气彻底消化这枚毒丹。 因此言语真诚,开出的条件也是少见,可以说诚意满满。 不过在孟昭看来,诚意也只是相对的,他就不信,自己提出任何要求,这蝮宁都能满足。 所以,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希望,摆手坚决道, “兄台不必多言,这毒丹如何利用,我自有法子,不需你操心,至于你给出的条件,也打动不了我,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话一出口,禾六就兴奋又带着点忐忑,牛大力三人更觉不妙,这般不给回旋余地,以五毒宗门人的霸道和性子,此事恐怕很难善了。 果然,本来还算是和颜悦色的蝮宁脸色一变,刷的一下拉得老长,三角眼中闪烁出阴毒的光芒,声音透着些冷劲, “小兄弟,话先别说的太满,有些时候,有舍才有得,你若死抱着这枚毒丹不放手,未来,很可能要为此而付出代价,相反,若是此时将毒丹交由我处置,担保你好处多多,受用无穷。 你虽年少,但武功能练到先天,必不是个蠢人,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一边说话时,身上的一条斑斓毒蛇,还发出嘶嘶的声音,扁平的头偏向孟昭,身体绷直,似乎随时要探出去咬上一口。 利诱不成,便转变思想,改为威逼,虽然还是用比较隐晦的言语,但稍稍懂的语言艺术的,都能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 毒丹留在孟昭手中,他必然要遭殃,交出去,才能保全自己,不是威胁是什么? 牛大力眼珠子一动,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撑着发达如岩石般的胸肌,挺了挺上半身,挡在孟昭身前,大大咧咧道,八壹中文網 “怎么的,姓蝮的,仗着自己会两手毒功就来威胁老牛的兄弟,真当你五毒宗出身就能横行无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告诉你,有老牛在,你休想碰我兄弟一根汗毛,不服的话,咱们魔会上较量一下,看看究竟你的毒功厉害,还是老牛更胜一筹。” 蝮宁点点头,看似给牛大力几分尊重,然而话中内容却截然不同,, “杀名行者,近段时间,你的确很出位,邪魔道不少人都畏你如虎,说你凶残野蛮,不过在我看来,你也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我也没兴趣和你去台上耍猴给旁人看,要比,就用你身后的小子比。 看看你能否在我的的手下,保住他。” 蝮宁直接将孟昭当成牛大力的小弟,而他对牛大力都不怎么放在眼中,更遑论孟昭了。 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将孟昭当成任意拿捏,予取予求的小角色。 苏残和郑缺此时也坐不住了,牛大力都已经表态,他们两个若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在孟昭面前失了分? 至于蝮宁,难缠归难缠,还吓不到他们。 正如之前所言,能以散修之身修成如今武道的,没一个弱者,没一个软蛋。 天王老子都敢拉下马,何况区区一个五毒宗弟子? 不想招惹,不愿招惹,不是不能招惹。 真起了冲突,还得手上功夫见真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一章 天残地缺 (求订阅) 因此两人一前一后也是挡在孟昭身前,虽一句话没说,但沉凝的气势却是显露无疑,而且因为所学特殊,周身荡漾起一股特殊的波动,彼此配合,关联,隐隐让此片天地产生一种变化,排斥着蝮宁的存在。 孟昭目光一动,对于苏残郑缺两人的力挺,他并不在意,只是两人头一次使出自己真正的本事,却是叫他无比惊喜,隐约间,还和他顿悟所创的那门神功有几分类似。明显走的也是参悟天地之道的路子。 蝮宁眉头一皱,仔细感受了片刻,脸色方才略显凝重道, “原来是天地大同庄的余孽,你们是天残地缺,还是天移地转,天星地火?” 天地大同庄,源自中古时代的一副极为有名的棋经,乃是一代棋圣江流儿悟通棋道与武道,乃至天地之道所创,虽是棋谱,棋经,也是武道,心法,最终可臻入无上天道之境,为强者。 那个时代,江流儿称雄一世,不过,仍有对手,那就是天魔宫的传人,自创天魔大化,与天地大同针锋相对,一邪一正,本该如天蚕神功与天蚕魔功一般,最终斗个你死我亡,决出一个胜者。 然而,当时的江流儿和天魔大化的创始人胸襟气度皆非凡俗,超脱寻常正魔之别,共参大道,甚至成为好友,创立天地大同庄,一心感悟天地大道,追求至尊超脱之境。 后来皇明中期,江流儿和天魔大化创始人消失无踪,不知是寂灭还是超脱而去,天地大同庄随之覆灭,只是流传出不少惊天动地的武学。 比较出名的,就有蝮宁所提及的几门武学,天残地缺,天移地转,天星地火,各自以武阐述一门天地之道,皆为直指天人的大道。 而苏残,郑缺,传承的,其实就是天残地缺这门武学,只不过两人资质不足,无法融为一体,故而各得一部分精义,两相联合,方才能完整发挥这门武学的威力。 蝮宁对孟昭,牛大力,都不怎么看在眼里,但对苏残郑缺两人,却不得不提高几分警惕,因为这门中古皇明时期的神功威力惊人,可算是名门遗泽。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重要,蝮宁你为人太过霸道了,毕兄乃是我等好友,你想为难他,也得看我们师兄弟答不答应。” 苏残依然不善言辞,是郑缺主动向蝮宁示威,力挺孟昭,哪怕开战也在所不惜,倒是让孟昭有几分感动。 当然,感动也只是相对的,本质上,双方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感情有,也并不深厚,实际还是因为彼此利益牵连,孟昭若有损伤,他们也连带着提心吊胆。 蝮宁沉默片刻,深深看了眼四平八稳坐在三人身后的孟昭,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门道,竟有这么多高手要保他,看来的确有自傲轻狂的资本。 接下来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蝮宁冲着禾六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事情好似就此完结。 然而,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蝮宁不说话,不代表就此打消念头,比起逞口舌之利,这等人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个让人压抑,不适的人离开后,房间内的气氛反而缓和许多。 禾六更是快速喘了口气,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心有余悸道, “这群五毒宗的人真是可怕,用身体豢养毒虫,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觉,就不怕被反噬吗?” 见没人响应自己,禾六也不尴尬,哈哈一笑,起身将桌上放着的两个木盒推向孟昭, “小兄弟,你的票据我收下了,东西现在已经属于你,你自可随意支配。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蝮宁这个人心狠手毒,他要得到什么,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一些,若有什么能用得着禾某的,尽可以开口。” 漂亮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但若真来求助,怕就不是现在这副面孔了。 牛大力啐了一口,对于蝮宁很是不爽,主要是觉得被对方小瞧了,现在就算没有孟昭这码子事,他都想搞一搞对方,让他看看是不是猴子称大王,何况蝮宁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 郑缺倒是和禾六持相同的想法,凝重的对孟昭道, “五毒宗的人很少正面和人动手,大多会选用下毒手段,让人死的无声无息。 毕兄近期最好在饮食用水方面小心一些,以免被人下毒暗算。” 想了想,又有些肉痛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枚火红的大丹,带着一股浓烈的硫磺味道,递给孟昭道, “这是我偶然所得的火烈丹,其性纯阳,对于毒虫,以及一些毒性,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若毕兄不嫌弃,可先拿去用,万万不能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孟昭对于火烈丹有些了解,知道这是一种地阶丹丸,并非服用,而是随身佩戴,作用多多,既能驱除寒毒,也能加持纯阳元气,助力修为推进,当然,另一个作用就是如郑缺所言,可以避毒,虽非百分之百,但也有巨大作用。 可见郑缺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万一蓝宝石的酒水生意没做起来,或者收益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这笔买卖绝对亏爆。 不过,孟昭在思忖片刻后,婉言谢绝, “郑兄好意,在下心领了,此宝珍贵,我不能拿。 再者,五毒宗的手段我也知晓,自有反制他们的法子,你们不必担心。” 看着孟昭自信满满的表情,牛大力三人并不意外,孟昭的身份成谜,但绝对非同小可,他有什么底牌,没人知道,但绝对十分厉害。 倒是禾六有些好奇,不知孟昭何以如此猖狂,能有反制五毒宗的手段。 因为在他了解中,类似的毒道高手,几乎很难被克制,更遑论制裁了。 除非是境界相差巨大,或者更强的用毒高手,以及医道强者。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个木盒表面上,其内正是他收藏多年的凶兽毒丹。 莫非,此人的底牌,就在于这枚毒丹? 他和蝮宁的矛盾,也是由此而来,或许,他也是一个用毒的高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二章 虚惊一场 (求订阅) 孟昭当然不是用毒高手,也不曾修炼什么毒功,之所以如此自信满满,全靠自己腰间一大小如意神通伪装成腰带的蛟龙小九。 蛟龙为顶级凶兽,血脉神通惊人,不但百毒不侵,还能吞百毒而提升自身,属于一种本能。 这也是孟昭要用凶兽毒丹来促进蛟龙小九成长的原因之一。 当初宋之问要铁雄飞下毒暗害孟昭,险些就要成功,是蛟龙小九给出警示,孟昭才幸免于难,故而,只要蛟龙小九在身边,孟昭足可做到百毒不侵不扰。 同时,孟昭对于蝮宁之所以不是很重视,原因之一,也在于蛟龙小九对于各种毒虫,毒物,毒素有着近乎天敌一般的克制,相当于一门神兵利器。八壹中文網 对方各种手段遇到他直接废了大半,力量对比直接拉满。 执掌蛟龙小九,孟昭甚至可以对五毒宗这等魔道大宗产生一定的威胁性。 几人正说着,牛大力忽然吃惊的指了指孟昭,有些疑惑道, “兄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孟昭相貌英俊,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如美玉一般,但凡是肌肤有什么变化,比如起了疙瘩,或是斑点,或是颜色变化,都能很清晰的展露出来。 随着牛大力的疑惑,其余几人也看向孟昭,果然见到他两腮如抹了脂粉一般殷红,气血涌动,唇色发黑,显得极度不正常,明显有中毒征兆,郑缺更是大惊失色道, “不好,定是蝮宁临走前下了毒,这该如何是好?” 别说牛大力,郑缺,苏残三个,就是禾六这个房间的主人,此时也有点慌。 万一孟昭死在他这里,可真是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仙宫之主只怕都要对他产生意见,其他的先天武者,也会对他产生信任危机,直接让他多年辛苦经营的局面付之东流。 “蝮宁,这个混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我必不饶他。” 禾六这话却不只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发了狠。 本来对方和孟昭打生打死,他都没有什么意见,更没有立场,只当成一个热闹来看,看得兴起,说不得还能鼓个掌。 现在孟昭人在他的地头出事,直接和他扯上关系,甚至将他拉下水,岂能不恨,不怒? 他固然顾忌蝮宁的五毒宗背景身份,以及五毒宗向来狠辣护短的行事作风,但真要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肯定是要疯狂报复的。 走到他这一步的人,少不了大局观,但必要的狠辣劲头也不可或缺。 几人纷纷凑到孟昭身前,面色焦急,却又不擅长解毒之法,更对毒道不甚了解,完全弄不懂现在的具体状况,不敢贸然插手。 孟昭此时也觉奇怪,他听到牛大力的所说后,第一反应也是自己被蝮宁算计,下了毒,故而连忙运转体内霸烈无匹的龙气,通走经脉,激发血气,企图将毒素驱除。 然而,运功之后,才发现身体一切如常,五脏和谐,六腑安定,筋骨血络通畅无阻,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只是气血的确比起往常更活跃几分,但也是在承受范围之内,有益无害。 孟昭便让禾六拿来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果然见到自己面庞殷红如血,嘴唇发黑,神色无比憔悴的模样,仿佛刚刚经受一场大病,或是被人下了剧毒。 但他又无比自信,身体确确实实健康的很,若真的中了毒,蛟龙小九也不会没有任何反应,再联想到蝮宁的警告,明白了对方的做法和用意。 “好了,几位不必担心,这不是什么毒,只不过是蝮宁给的一个警告罢了。” 蝮宁再狂,再傲,再目中无人,也不敢把仙宫之主这一魔道宗师的规矩视若无物,至少目前来说,他是不敢加害孟昭的。 所以,这根本不是毒,而是一种未知的药粉,可以产生一种中毒的迹象,或者让人伪装成中毒,但实际上,身体无比健康,对身体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昭这么一猜测,一解释,牛大力几人总算安下心来,知道是虚惊一场。 但对蝮宁更多几分厌恶,尤其是牛大力,骂骂咧咧道, “这个狗东西果然够狂,想要以来来恐吓兄弟,看来还是对那枚毒丹不死心,兄弟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找过去,和他较量一场?” 蝮宁此举,旨在敲山震虎,给孟昭造成心理压力,毕竟我能无声无息给你下药,那么也能无声无息给你下毒,前者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后者却能要你的命。 若是胆子小一点,或者做人谨慎一点的,可能都会借此机会退一步,大不了就把毒丹让给对方。 但孟昭可不是一个妥协的人,相反,他的性格霸道自我,对方这么做,反而彻底激怒了他。 孟昭呵呵一笑,一双秀气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线,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气,运转血气,让脸上的肤色恢复正常,方才缓缓道, “暂且不必理会,我做事的准则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眼下和他就算交锋,也顶多只能占占便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等魔会结束吧,到时候找个好的时机,将人解决掉,自能高枕无忧。” 孟昭这次是真正动了杀心,对方的这个举动,是对他的挑衅,示威。 就像是一个狮王,若是遇到挑战者,如果实力足够,绝对要将对方斩尽杀绝,而不会留有余地,他也是如此。 蝮宁仗着自己五毒宗的背景,高明的毒功与用毒功夫,小觑,威胁他,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如此,今后岂不是谁都能在他头顶拉屎撒尿? 牛大力三个点点头,没有劝说孟昭,在邪魔道,一言不合就开干,打生打死的都不在少数,何况对方这般行径,将对孟昭的的不屑和蔑视发挥到极致,若是毫无反应,反而让人看轻。 禾六倒是说了一句, “五毒宗向来护短,若是蝮宁出了事,很可能引出他师门之人出手,小兄弟还是要三思啊。” 对此,孟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戾气更重。 不过是拼背景罢了,他又怕得谁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三章 来访 (求订阅) 集会之后,禾六组建互助盟的事情宛如一阵飓风,迅速流传开来,在山上众人当中,产生巨大的影响,好似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溅起阵阵涟漪…… 孟昭被蝮宁的行径惹了一肚子气,心情不佳的回到石屋当中,本打算好好修整一番,没料到顾司南,云飞两人联袂而来,显然有事相互商。 孟昭心机很多,城府深沉,虽已经察觉到顾司南在人身虫上有什么隐瞒他,但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和防范之心,日常相处一如往昔,故而见到两人到来,迎进屋子后,给两人倒了清水,推到他们身边,笑意吟吟问道, “前辈,云兄,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我,莫不是知道了我那人身虫的具体来历?” 竟是丝毫也看不出方才的不悦和怒意,对于情绪的把控,近乎炉火纯青。 孟昭在山上也没有闲着,旁敲侧击,暗中搜集线索,可惜收获寥寥,对于养着的那只人身虫,始终参不透具体的来历,此时既是以此言试探两个,也是的确存了询问的想法。 顾司南妖媚的咳嗽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安,不过很快就回复道, “人身虫太过神秘,我暂且就知道这些,若想搜集更多,只怕要等魔会之后,回魔尊殿询问大哥,他想必能知道你那人身虫究竟是哪一种。 我和云飞这次来,其实是为了禾六,孟公子,你和牛大力方才去了散修集会,对互助盟应该不陌生吧!” 孟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信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知道了禾六组建互助盟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的蝮宁是这样,没参与集会,却知晓集会上禾六拿出凶兽毒丹作为展览,如今的顾思南和云飞也是这样,和散修不搭边,偏偏消息灵通。 孟昭也没有敷衍的想法,坐下后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件事我的确清楚,互助盟就是在我等近百人的眼皮子底下成立的。 不过,说白了,也只是一个草台班子,一个盟字,已经说明是个松散组织,不成气候,对前辈以及魔尊殿来说,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顾司南沉重的摇摇头,目光闪烁,直视孟昭, “话不能这么说,禾六的确不成气候,不过,你以为单靠他一个人,就能支起这么大的摊子吗? 还有,我听说,禾六一开始可是用散修和宗门武者的矛盾来拉拢人心,可惜没有成功,这才退而求其次,用一个互助盟收尾,不然,成立的恐怕是一个具有高度凝聚力的强大组织。” 组织的大小,强弱,影响力,不能单单只看现在,还要放眼未来。 有些强大是虚假的,经不起风雨考验,一碰就碎,这种强大不足为虑。 有些弱小则是暂时的,总能成长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互助盟,本质上是散修联盟,欢迎没背景,没关系的武者,拒绝宗门强者,定位十分精准,未来说不准就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影响整个邪魔道的势力格局。 所谓以小窥大,一叶知秋,不外如是,顾司南的谨慎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对此,孟昭当然很清楚,而且他已经猜到,在背后支持禾六的,就是此地的主人,泌水仙宫之主。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首先,这是邪魔道的事情,和孟昭牵扯不大,他虽说有心加强在邪魔道的影响力,却并不意味着要直接插手其中事务,其中风险很大。 毕竟勾结,有联系,和亲自下场还是不一样的。 亲自下场,那就沦为邪魔一流,被人打在耻辱柱上,很难翻身,而勾结,联系,间接的影响,可操作空间可就大得多,对名声也没有妨碍。 其次,仙宫之主为魔道宗师级别的强者,放眼神州大地,也是最顶尖的盖世高手,只怕只有天下十绝,以及隐藏在暗中,不为人知的宗师强者,才能和他掰手腕,孟昭还没有这个资格。 故而,面对顾司南沉重的诉说,孟昭心中冰冷,表面却十分热切分析道, “其实不然,禾六身后之人,也只是给他支持,没有亲自下场,关于这个人,我想只要聪明一些的,都能看出是哪一位,而这一位,应该也没想过隐瞒。 所以,禾六也只能得到一些隐性支持,而无法扯虎皮,做大衣,拥有宗师武者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而且,我亲自参与过这次机会,更加清楚,这些散修行事大多独来独往,个性自私自利,散漫惯了,绝不会轻易被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给束缚住。 这也是为什么,禾六最终没能完成最理想的初衷,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成立这个互助盟,聊以慰藉罢了。 所以前辈的担心是多余的,互助盟也只是互助盟,永远无法对魔道宗门形成威胁。0” 这话当然是三分真,七分假了。 先说仙宫之主的支持,其实不管是明面现身,还是暗中撑腰,只要确确实实对互助盟有帮助,有影响,那就不能忽视。 因为,加入其中的,会因为一个宗师武者而对互助盟生成极为强大的信心,拥有一种自豪感,继而成为势力的铁杆拥趸。 其次,现在的这些先天武者,当然是自私自利,一个个受不得拘束,无法容忍被人指派做事,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结构严密的势力基石。 然而,那些还处于后天境界的武者,在日后,总会成就先天,哪怕一百人中只有一个,也是一个十分夸张的数字,继而支撑起互助盟的整体框架。 而且因为这些人是在互助盟的庇护,帮助下才有所成就,难免观念和老一辈先天有所不同,这就有了在互助盟之上另开一脉的基础。 所以,孟昭,是用现在的不足为虑,掩盖了将来的心腹大患。 真要是互助盟成了,一应魔道大宗,绝对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蛋糕就那么多,有人崛起,要多吃,自然就有人要少吃,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顾司南出身魔尊殿,是魔道大宗,自然站在宗门角度考量,不愿意见到互助盟的出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四章 询问 (求订阅) 云飞其实也觉得顾司南有些小题大做,且不说互助盟能不能发展起来,就算真的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率先挤压的,也是那些次一级的宗门势力的生存空间。 魔尊殿位列一宫,三道,五邪宗之一,在如今乃是毫无疑问的魔道圣地,即便因为叶欢发动内战、完全执掌魔尊殿导致内耗严重,实力大损,依然不是一个新兴魔道势力所能撼动的了的。 顾司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孟昭说的,其实并不能真正说服他,但仔细想想,又没有什么大问题,只得继续道, “话虽如此,但此事终究影响深远,非但是我,其他各宗门之人,现在对这个互助盟也是十分不满,认为挑起宗门和散修之间的矛盾,很可能会出手惩戒。 但,禾六背后有那位在,肯定又会不了了之,所以我才觉得难办啊!” 说来说去,还是怕仙宫之主,毕竟是宗师强者,而且是叶欢都得尊敬的前辈高人,牌面还是很足的。 孟昭笑笑,自顾自的倒了杯清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声音清越, “那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不管互助盟怎么样,能不能抗住压力,都影响不了咱们,我始终不是邪魔道的人,魔尊殿有叶宗主在,也是高枕无忧,前辈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若你是在对互助盟心存戒备,忌惮,反倒不如化敌为友,若能提前交好互助盟,何尝不是一个转移风险的好方法?” 孟昭觉得,一味的打压肯定是不成的,正如顾司南担心的那样,禾六挡不住,仙宫之主却绝对能撑起互助盟不垮掉,如此,与其和宗门势力沆瀣一气,打压互助盟,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当然,这么做,肯定是会得罪宗门势力一方,甚至有点屁股坐不正的嫌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实力足够,反复横跳,左右逢源,根本不是事,魔尊殿恰恰符合这个要求,单叶欢一人,足以消弭外界的不利因素。 顾司南水亮的眸子一动,有些意动,随即又犹豫道, “倒是一个好法子,不过,禾六可是摆明了对宗门实力抱有成见,若是贸然上门,会不会自取其辱?” 顾司南乃是魔尊殿的大佬之一,能力不俗,只是对于一些信息,内幕,了解的院没有孟昭透彻,所以对有些问题举棋不定,难以下决心。 孟昭虽然心中已经起了提防之心,但到底还是要拉拢魔尊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说道,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禾六此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阴谋家,对于魔道宗门,并非真的如此不待见,只是以此拉拢人心罢了,前辈若是主动前去合作,他肯定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让步。” 势力草创,百废待兴,禾六定然不会拒绝这么一个盟友,而魔尊殿,有了互助盟这一潜力无限的小弟,也足以消弭一些内耗严重的影响。 顾司南将一切想明白,点点头,有了决策。 见两人说完正事,一旁早已不耐烦的云飞此时来了兴趣,询问起集会的具体情形,以及当中的高手,兴致勃勃。 孟昭将自己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和蝮宁发生矛盾的经过讲述出来,问道, “禾六,牛大力等人对于这个蝮宁了解不多,不知前辈和云兄可有什么教我的?” 听到孟昭和五毒宗的人起了冲突,顾司南和云飞也觉倍感棘手。 “孟公子,五毒宗虽未曾列入一宫,三道,五邪宗之列,然,在不少人眼中,危险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此宗修行毒功,豢养毒虫,行事狠辣无忌,师门长辈又极为护短,打了一个,引出来一群,极不好惹。 其中,蝮家在五毒宗算是比较强盛的一支,蝮宁这个人,我也有所了解,乃是蝮家这一代的核心弟子,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很可能怀有某种毒体,特殊血脉之身,是被作为五毒宗宗主来培养的。 你和他发生冲突,其实很难处理,正好我和五毒宗的一位长老有些交情,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由我从中穿针引线,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不知孟公子意下如何?” 顾司南在人身虫上存了私心,但到底还是对孟昭很是看重,搞不好未来就是叶欢的姑爷,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得罪了强敌,所以开口劝解。 孟昭摇摇头,表情很是平淡,然目光坚定, “前辈,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此事怕很难化解。 只因蝮宁看上了我从禾六手里买来的凶兽毒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还暗中下药来威胁恐吓于我,如此行径,你以为一个五毒宗长老就能让他打消自己的念头?” 蝮宁修为高深,武功强悍,又被当做未来五毒宗宗主培养,还可能身怀特殊体质,种种因素加持,一个长老在他面前,真未必有多大的面子。 顾司南沉默了会儿,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担忧道, “可此事若不解决,日后孟公子你怕是永无宁日啊。” 云飞则对顾司南的软弱很是不满, “怕什么,江湖武林,强者为尊,他有不服,就打到他服,甚至宰了他,一劳永逸,我就不信五毒宗还能翻了天。” 别管吹嘘的多狠,多厉害,五毒宗终究不入魔道圣地一流,靠逞凶斗狠才维持了些名声,在云飞甚至一些魔道圣地弟子眼中,不入流始终不入流。 旁人怕五毒宗,他们可不怕。 孟昭哈哈一笑,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云兄果然是我的知己,所说甚合我意。 不错,不服就打到他服,甚至解决祸根,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只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才想从两位口中,多搜集一些关于他以及五毒宗的信息,还请二位多多赐教。” 云飞心直口快,很快将自己了解的说出。 顾司南则在心里叹了口气,孟昭行事风格多变,但总体来说,还是霸烈刚强为主,这种性子最容易招惹祸端。 只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五章 魔会 (求订阅) 不论是禾六组建互助盟,还是孟昭与蝮宁之间的矛盾,在整个泌水仙宫魔会整个大背景之下,都显得无足轻重,一切依然按部就班的进行。 外魔会开场,场地包揽了泌水仙宫一共七座巨大的宫殿群,先天后天强者混杂,散修宗门强者汇聚一堂,共襄盛举。 珍宝阁,灵药坊,秘技殿,较武台……每一处场馆,都能见到拥挤的人群似蚂蚁一般堆积,虽然绝大部分只是来看个热闹,但剩下小部分人群拿出的宝贝,依然支撑起整个魔会的架子,使得魔会的交易数量一再攀升。 更不要说,作为东道主的仙宫之主,从自己的库藏当中,挑出为数不少的宝贝作为渲染气氛,甚至有几个幸运儿直接得到仙宫之主的赏赐,成为不少人心中嫉妒的主角。 在这种大环境下,孟昭却显得比较淡然,和顾司南,云飞,牛大力等人,结成一队,每天游览闲逛的时间更多一些,真正出手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八壹中文網 一次,他从一个宗门先天武者手中,置换交易来一枚九转烈阳丹,此丹有熬煮血液,灼杀百虫之能,洗精伐髓,提炼根骨,驱除百毒,为地阶顶级丹品,妙用无穷。 不过,孟昭交易赖此丹的目的,并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自己的紫元龙体血脉能进一步开发利用,九转烈阳丹熬煮血液一条,最得孟昭看重。 另一次,孟昭是从一个女性先天手中,买了若干件美轮美奂的首饰,都是用细碎的珍惜矿材打造而成,远不是一般金银珠宝能比,目的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打算送给自己的女人们。 之所以出手寥寥,主要也是孟昭自身拥有的资源,不是这些邪魔道武者所能比的,这里出现的,百分之九十九,他都有。 偶尔出现连他都没有的宝贝,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并没有出手的价值。 说白了,外魔会对孟昭的吸引力相当有限,若不是还有内魔会以及三大宗师强者论道的噱头在撑着,他或许早已经下山回返灵武城了,毕竟离开不短时间,他还是有些担心家里情况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活动都那么无趣,至少较武台是比较有意思的。 较武台,顾名思义,就是比武较量的擂台,不过,场地辐射至整个宫殿和外部区域,搭建了大中小三座擂台以供这群精力旺盛的武者发泄切磋,或是增长见闻。 小擂台很明显是供后天武者比武较技使用的,以招数切磋为主,刀法,剑法,拳法,掌法,指法,爪法等等是主流,在有限的空间内,身法步法被极大限制,故而打斗起来还算精彩,多是见招拆招,少有以力压人的。 毕竟是以增长见闻,提升自我为目的,胜败都不是那么重要。 而且武者出身不同,流派不同,风格也迥异,最能开拓见闻,许多精妙招数,哪怕孟昭这等先天看的也是津津有味,大有所得。 先天处在一个积蓄,积累的过程,各种资粮都要搜集,招数若是能修炼到极致,依然能发挥惊天动地的力量,并不能单纯因为迈入先天就轻视它。 有些玄奥强大的招数,甚至可以让先天战力得到质的飞跃。 中型擂台,除了场地大了一些,还多了专门看场的仙宫武者,这个擂台同样是给后天武者准备的,但并不是单纯为了比武较技,而是发生矛盾,冲突,便直接在此擂台上解决问题。 因此相比起小擂台的和谐,平安,中型擂台上的人可就野蛮凶残许多,招招狠辣,出手时劲力毫无保留,倾泻而出,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击倒,乃至击杀面前的对手。 是的,中型擂台是允许杀人的,当然,前提是你能在看守擂台的仙宫弟子反应过来前做到这一点,算是一个隐形的机制。 若是能做到,仙宫弟子会因为看守不力而受到惩罚。 而杀了人的人,却会得到仙宫的青睐,甚至得到一定的指点和赏赐。 因为这已经侧面说明此人的战力潜力不同于一般先天,是值得下注投资乃至培养的。 这也是整个魔会,最血腥,最能体会邪魔道弱肉强食本质的一处舞台。 站在上面,就足以吸引台下九成九之人的目光,表现得好,一夜成名也不是梦,毕竟中规中矩的比武较量,哪及得上招招夺人性命来的刺激和热血沸腾? 不过,要上中型擂台的人很少,魔会开了两天时间,总共才开启了四次,每次交手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当然,致死率也是奇高,开启的四次,对战的八个人,直接有五个死亡,一个残疾,一个身受重伤。 受伤的这个人短时间内若是无法痊愈,甚至会影响今后的武道前程。 由此可见中型擂台对战武者的血腥和残酷程度,同归于尽是很常见的,就算侥幸击杀对手,也难免会受到临死反击,底蕴不强的,直接就废掉。 唯一一个完好无损拿下对手的家伙,便是之前所言,得到泌水仙宫赏赐珍宝的幸运儿,据说他还得到仙宫大师兄的传授,很可能在魔会结束后留在仙宫内修行,未来的武道之路,不说一路坦途,也是大有可为。 这样的幸运儿,一度刺激到不少人想法子要登上这中型擂台,吸人眼球,可惜都被仙宫的负责人给拒绝。 中型擂台是留人解决冲突和矛盾的,可不是让人作为往上爬的梯子。 而且有些人太过理想化,只见到那幸运儿的风光和以后光明的前程,却忘了在他身后,是一众皑皑白骨铸就成的血腥路。 最后的大型擂台,则是为了先天武道强者准备的,在宫殿之外的一片平淡地势上,非但场地巨大,更不同的是,其内有仙宫大阵之力加持,可以极大的压制先天强者的破坏力,交手的动静也小上不少,不至于打上一会儿就将整个场地拆得七七八八。 不过,压制也只是相对的,许多厉害的先天出手都是无声无息,将劲力利用到一丝一毫而不浪费,大阵之力真正的妙用,还是可以让先天强者也得到一定的锻炼、 不过,可惜的是,自从魔会开始以来,还从未有先天武者上台。 大概是不想如马戏团的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哪怕大阵之力别有妙用,也无法打动他们。 好在,今天这个大型擂台终于开了荤,有了人申请,一时间在参与魔会的武者当中疯传,吸引了大票人前来围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六章 争锋 (求订阅)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一方,不是别人,正是和孟昭称兄道弟的杀名行者,牛大力。 与他上台厮杀的那先天,则是一个小宗门出身的武者,季昌。 这两人其实并无什么恩怨,也没有大的利益冲突和矛盾,之所以会被激的到大擂台上拼杀,主要还是孟昭与蝮宁之间的纷争影响的。 两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在当天只是一个开始,如今则已经蔓延开来,牛大力和季昌之间的争斗,只是一个缩影。 擂台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头攒聚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汹涌,熙熙攘攘,细细碎碎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显然都是闻讯而来,对牛大力和季昌一战翘首以盼。 其中包括普通的后天武者,宗门以及散修出身的先天强者,以及一些身着仙宫弟子袍饰的武人,还有人专门开了盘口,赌两人的胜负。 孟昭此时则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对牛大力道, “牛兄,是小弟连累了你,其实你本没有必要理会那人,只当做是犬吠即可。 如今要和他在这擂台上决胜,小弟心中不安啊!” 牛大力哈哈一笑,抚摸着耳垂上挂着的大金环,自信道, “兄弟你这话就说错了,那人虽然是针对你,但话里话外,还是向老牛我挑衅,那天蝮宁这狗东西对我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恐怕就是想用我来杀鸡儆猴。 嘿,老牛从出道以来,手上杀过的人不少,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他既然想踩着老牛讨好蝮宁,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牛大力虽然语气十分轻松,然而一对炯炯一身的眼睛精光四射,杀气凛然,显然对这个季昌起了杀心。 正如中型擂台有着杀人可能的隐形机制,这个专门为先天强者所设的大擂台也是一样如此,只不过这里四处弥漫仙宫大阵之力,要想杀人,难度更高。 孟昭也不再矫情,点点头,沉默片刻,说道, “我已经打探过,那季昌虽是小宗门出身,但气运不俗,曾得到一门前古先人的遗泽,练就天阴神雷之力,虽只是周天循环之境,但战力极高,足可匹敌练气成罡级别的高手,牛兄切勿大意。” 牛大力拍了拍自己坚硬若大理石的胸膛, “兄弟瞪大眼睛,看老牛我怎么虐杀这不自量力的小丑。” 两人话毕,离开这偏僻地界,融入那如潮水一般汹涌无尽的人群,朝着大擂台所在之处缓缓行进。 一路所过之处,两人宛如两道锋利无比的长剑,披荆斩棘,分波划浪,面前之人,纷纷被一股无形之力威慑,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空白道路,进而满目火热的看向他们。 作为大战的一方,牛大力杀名行者的名号于邪魔道当中,还是小有名气的。 其一自然是实力强悍,出道至今,未逢一败,其二是特立独行的作风,抓人眼球,很容易打出名堂,被人熟记。 另一边,蝮宁和一脸阴郁之气,大约三十来岁的季昌也是一样的表现。 不同的是,孟昭和牛大力,吸引众人眼球的是牛大力,孟昭往往被人忽视,当成一个凑热闹的少年。 毕竟太过白净稚嫩的面相,以及刻意收敛的气息气势,让他很容易被人轻视。 而蝮宁和季昌两人,夺人眼球的,却始终是蝮宁,看向他的目光,也多是畏惧,恐慌,厌恶,毕竟作为移动的毒虫巢穴,没人会对这样的家伙有好感。 季昌虽然被分润了许多关注,但强悍的气息,阴郁的神情,依然为他博得不少人的青睐,甚至有几个下了重注赌他赢的人还出言鼓劲。 赢了单车变摩托,当然要尽自己所能,让战斗倾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而作为先天级别的强者,斗争已经绝不单单只涉及真气,招法,心灵的交锋,气势的交锋,以及状态的好坏,都会影响到最终大战的结果。 然而,世上的事,并没有绝对的划分,总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相比起光芒四射的其他人,有一个混迹在人群当中,看起来十分普通,并不出奇的人,则盯上了孟昭,神色兴奋而又带着怨毒,且很怕被孟昭发现,刻意压低自己的视线。 他大约二十来岁,五官平庸,扔到人堆里直接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然一双眸子却好似深秋夜里的月光,澄澈明亮,透着清冷,宛如笼罩着一层月辉。 他的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宛如天上的大日,阳刚霸烈,雄浑浩瀚,时而微弱似风中的残烛,透着一股虚浮, “想不到你竟然也来了这里,竟然还和杀名行者混在一起,果然有些气数。 也罢,上次估计错误,仓皇而逃,险些丧命,这次,就让你彻底陨落在仙宫吧。” 他身旁是一个先天级别的高手,见他一直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不由好奇, “赵大人怎么一直盯着那小子看?虽然长得俊俏了些,但气息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难道你认识他?”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位可是布衣盟内的大人物,执掌北方数州之地的势力范围,之前武功不足,只能作为前任掌使的辅助,如今迈入先天,魔功大成,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开来。 此次来仙宫,也是这位赵大人在了解到魔会之后,刻意主动前来寻找机会,要网罗高手,加入布衣盟当中。 或许,是赵大人看出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想要作为目标之一接触? 这先天很清楚,布衣盟是一个何等庞大的组织,亦正亦邪,相传背后还有足以影响神州格局的大人物坐镇,虽然明面上几乎没什么名声,但暗地里,实力之强大,已经远超一般世家宗门,或许能比九姓十三家也说不定。 年轻人唇角扯出一抹微笑,点点头, “你说对了,不但我认识他,你其实也认识他的。 最近在灵武城,声名鹊起,雄霸一方,号称龙王,与南沈并称北孟的孟昭,难道没听过?” 说到孟昭二字时,先天武者觉得这位赵大人的口吻有些玩味,似乎在嘲弄,鄙夷着什么,也不知道会否是错觉。 不过,这个惊天爆料,已经震得他七晕八素,完全没有多余精力探索这位赵大人语气特殊的原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七章 算计,感应 (求订阅) 孟昭如今在北地的声势,可说是如日中天,但凡习武之人,消息不是特别闭塞,都能知道他于明秀湖畔,以一己之力击败斩杀十数先天,包括雷家出身的强者,另外,还入水与绿蛙毒鲵这等凶兽霸主斗战,并战而胜之…… 单此一战,便让他的声势扶摇直上,威震天下,被无数习武之人奉为年轻一代的天花板级别高手,与南方沈天赐齐名,除了龙王,又被称为北孟。 这个消息,轰传天下,虽然尚需时间发酵,但在北地,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邪魔道中人也不例外。 故而,得知那看起来白嫩俊秀的少年,竟然就是霸道无匹,武功高绝号称龙王的孟昭,这先天才显得如此激动,震惊,不解。 这样一个白净无暇,如小白兔一般的斯文少年,真的是那个横绝一时的龙王吗?未免和想象中的样子差的有点多。 当然,形象上的反差,带来的震惊也只是一时的,更关键的是,这先天不理解,孟昭怎么会冒着天大的风险,跑来这里? 正常来说,孟昭和邪魔道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更遑论出现在此处,参与魔会,貌似还和一些邪魔道中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和谐。 他来这里,难道就不怕身份泄露,被群起而攻之吗? 莫说是邪魔道中人先天就对这等正道世家的俊杰没有丝毫好感,若有可能,必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哪怕是正道中人,都有数之不尽的年轻人想要踩着孟昭的肩膀上位。 辛辛苦苦的打架,积累名声,广撒银钱经营关系,哪里比得上击败这等强者从而一夜成名来的爽利? “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看样子,竟然还与杀名行者相当熟悉,赵大人,我们要不要?” 这先天心脏噗噗直跳,热血上涌,脑袋嗡嗡作响,若是将孟昭的真正身份爆料出来,只怕这位刚刚崛起没多久的年轻强者,将如天边的流星一边,转瞬即逝,极致的辉煌灿烂之后,就是无尽的落寞与凋零。 而能将这等绝顶天骄推入死地,对于一个武者而言,也是莫大的吸引力。 这是什么? 这就是站在风口浪尖,搅动风云大势,成为一时的弄潮儿,诱惑之大,难以想象,而达成的心灵满足,甚至足以将其精神修为递进一步。 被称作赵大人的年轻人抬了抬手,将他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先看看再说,魔会还有时间,以孟昭的天赋潜能,还有性格,绝对不会甘于在外魔会厮混,说不得已经得了内魔会的资格。 到时候,再将他的身份宣扬出去,宗师出手,他必死无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孟家二房公子,孟昭,现在化名赵浑。 当初他勾结铁雄飞,解救杨才,三人联合想要击杀孟昭,却不料错估了对方的实力,险些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后来还是用魔功暗算了铁雄飞,并使出天魔血遁大法,方才逃得一命。 也正因为这天魔血遁之术后患太大,他尽管迈入先天,实力大增,但气息依然起伏不定,时强时弱,气血亏空严重,就算以魔功弥补,依然差了火候。 而且修为进境也比预期的慢了许多,让他深恨这一切的源头,孟昭。 可惜,之后孟昭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估,实力愈发强横,手下的势力,也是一再扩张,壮大,关系也经营的相当富有水准,根基扎实。 如此齐头并进,堪称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在赵浑看来,短时间内,他基本上没有可能解决掉孟昭,除非直接动用他背后的势力以暴力碾压。 但,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也只是那庞然大物所略微看重的一个人才,固然有价值,但也有限,无法调动那庞大的资源为他个人所用。 更不要说,孟昭这步棋,乃是他私自布下的,现在出了错,而且是无法补救,他自己无法解决的大错,万一被上面的人察觉到,恐怕会对他进行严惩。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赵浑虽然无法对孟昭产生威胁,更奈何不了他,但架不住这人自己作死。 明明在灵武城待得好好的,有一群手下拱卫护持,安全无忧,结果偏偏跑来这个魔窟寻求刺激,现在还被他发现,不正意味着他气数已尽吗? 赵浑心中念头纯粹,就是打算借着这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对孟昭不利的机会,将他一举钉死在此地。 而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赵浑在没有十成把握的前提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毕竟,他了解孟昭,更清楚孟昭,没有一定的底牌,后手,不会轻易涉险。 这就说明,对方即便被察觉到身份,也有一定的可能杀出重围,逃离此地。 但,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孟昭面对的,只是先天级别的武者。 但是,在山上,泌水仙宫之主,无疑是超越先天的绝顶宗师强者,不久后,这山上还会多出两个宗师。 届时,三大宗师强者齐聚,此地便是龙来了也得盘着,虎来了,也得卧着,孟昭底牌再多,实力再强,也决然不可能是三大宗师的强者。 所以,到那时将他的身份抖落,暴露出来,才是一剑封喉的绝杀。 赵浑就不信了,降维级别的打击,孟昭也能安然无恙。 两人这边议论着如何将孟昭身份爆料出来,借刀杀人。 另一边,孟昭原本正跟随牛大力往擂台上走去,心中忽然抖了一个激灵,蒙上一层阴影,整个人显得沉甸甸的,情绪极为不佳。 “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一种被算计之感,莫非,有什么危险和阴谋?” 孟昭虽然在真气修为上,进度没有那种狂飙猛涨的程度,但心灵境界,精神修为,却早已经非吴下阿蒙,隐隐有种秋风未动蝉先觉的神通。 不过,并不是那么准确,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应。 纵如此,孟昭依然在心里打起精神,貌似不经心的扫了眼四周,然却没有丝毫发现,只能长了个心眼,暗中小心提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八章 交手 (求订阅) 几个人的小心思,在这大擂台四周浩荡数以百计的人群当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来到擂台一侧,郑缺,苏残等好友已经等候多时,见牛大力满面肃杀之气,纷纷出言鼓励打气,同仇敌忾。 牛大力作风豪迈,一一应承,眉宇间轻松写意,浑不见丝毫压力,可见对于自身的实力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 另一边,在上台之前,蝮宁叮嘱季昌道, “虽然我很不喜欢那个张狂粗鲁的牛大力,但不可否认,他武功极高,这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闯出这般名头,若是实在不敌,我给你的那样东西,你斟酌使用。” 季昌点点头,阴郁的气息似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黑色的瞳孔弥漫着一缕不详的电花,身子微微一晃,消失在原地,人已经来到偌大擂台上的一侧站定。 见到当事人之一上场,四周围观的武人们酝酿已久的情绪轰然炸开,纷纷叫嚷,火热的气氛,刺激的人肾上腺素分泌,各个面红耳赤,热血激涌。 牛大力见状,冷冷一笑,双膝微曲,足下发力,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待落到擂台上花白色的条状石面上时,溅起一道肉眼可见的劲风,呼啸一声朝着四面掀去。 围观之人的情绪,再度被调动起来,尤其是后天武者,功力不深,定力不足,很容易受到外界情绪的渲染,挥舞手臂摇旗呐喊,状若癫狂。 先天强者可谓武道路上的第一座高峰,与天地开始有了牵连,吸纳元气修行。 尤其在如今这个黄金大世凋零的时代,更是已经成为江湖武林的中坚势力,仅次于顶尖的宗师武者,道一句强者毫不夸张。 先天强者之战,往往都是避讳人群,少有在公众面前显现的时候,如今,却和表演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于大擂台上斗战,足以满足后天武者浓浓的期待。 顾司南,云飞,魏七,苏残,郑缺几人站在擂台靠前的一个角落,屏住呼吸观战,作为熟人乃至朋友的牛大力是其中一方,自然让他们很是关注,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孟昭则双臂抱在胸前,瞥着和他遥遥相望的蝮宁,待看到对方阴险的笑容,以及并掌在自己喉前所切割状的手势后,眼神如冰的刺向对方,毫不示弱。 场下有矛盾,冲突的相互威胁,擂台之上,作为此次斗战主角的两人,表现的也毫不示弱,目光如果可以过招,此时怕是已经斗的千招不止了。 在走上擂台之后,牛大力,季昌两个,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开打,而是运转真气,凝聚精神,感应这擂台之上特殊的环境,以求尽快适应。 高明的武人,善于利用周边的环境,地势,为自己创造优势,而这擂台之上的环境,绝不寻常,普通,只因为有大阵之力弥漫。 而大阵之力用另一个比较简单明来了的词才形容,就是天地之力,是只有宗师才能掌握的强横力量,固然只是无形的,无序的,徘徊在大擂台之上,依然会给先天武者带来一定程度的压力。 只有适应,并能充分利用这份力量,才能在接下来的斗战中,极大程度的拔高自身优势,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八壹中文網 随着两人目光的愈发凌厉火热,真气的高速运转,气氛也愈发凝重,场外的人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大战将起的氛围,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一时间偌大比武擂台外,数百人围拢的空间,仿佛一片死地,充满着怪异,诡异的气氛。 直到牛大力已经彻底适应擂台之上充斥的大阵之力,攥紧如岩石般坚硬富有力量的拳头,狠狠锤击了下赤裸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后,率先出手。 只见这粗莽的汉子,一对手掌却灵动如花丛见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身前虚空幻化出林林总总数十变化的手印,朝着季昌打去。 每一道手印,都在虚空中留下醒目的痕迹,力道十足,均可开山裂石。 然,季昌既敢主动上台较量,武功自是有两把刷子,身子微微一晃,便是一道电光划过,避开层叠如潮涌一般势不可挡的掌力。 虽是一招试探,然展现出的武功,却都是精妙绝伦,只鳞片爪,都能让后天武者学习并消化良久,收获满满。 在先天武者眼中,则已经可以窥见两人各自武道的特点以及优劣。 牛大力这一招,体现的是自身招法的精妙变化,以及力量的充沛雄厚。 招数繁简得宜,出手时机也长得很好,足以体现出他强大的实力。 更不要说,牛大力出了名的肉身强横,修行过横练武学,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而季昌展现出的,却是天阴神雷如电如芒一般的快绝身法轻功,即便已经被极大程度的限制在擂台之上,不利于发挥,依然快的惊心动魄。 那一瞬间,台上的牛大力,台下数之不尽的人,在见到墨色的电光闪烁时,心中都仿佛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可见其在身法上的造诣有多么高明。 哪怕处于敌对立场,郑缺都不由得感叹道, “这季昌真是可惜了,身法高明,恍若疾电飞驰,来无影,去无踪,本可进退自由,但上了擂台,却让他无法发挥自己的最长处,看来老牛要轻取这一阵了。” 毕竟是牛大力少数交好之人,对其实力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顾司南则是摇摇头,皱眉思索着什么,道, “天阴神雷乃是一门奇功,雷为根本,什么真气,招数,轻功,都是一种延伸罢了,所以他非但身法快绝,只怕出手速度,也快的无与伦比,不知牛大力是否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或许,这并不是一场躲猫猫的战斗,一个追,一个逃。 而是一场力量与速度的决战,更加考验各自的根基,随场应变的智慧。 擂台对于季昌身法的限制,未必就真是限制了,或许是一种加持也说不定。 毕竟,对于真正快的人来说,天涯咫尺,咫尺天涯,本没什么分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二十九章 神速 (求订阅) 而事实也正如顾司南所言,在避过牛大力的一记精妙掌法之后,季昌将整个身体幻化成一道黑色的闪电,空气中电光闪烁,他人已经贴近牛大力的身边。 抬手间便是连环三指,噗噗噗的戳破空气,电光如针,不过因为速度过于迅捷,残影和手指合拢于一处,彼此难以分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个中门道,以为他只出了一招。 唯有先天,乃至一些天赋异禀的后天之人,才能看到,那一指当中,其实蕴含堆叠的三指之力,不论是个中劲力,还是酝酿气势,都可谓强悍绝伦。 纵然作为敌对一方,孟昭苏残几人也是为牛大力捏了一把冷汗,只因为这连环三指戳向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牛大力的眼睛。 诚然,牛大力体魄惊人,肉身强横堪比凶蛮之兽,还有浑厚坚韧的护体罡气,双重加持之下,就算这一指威力不俗,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但,眼睛是人身体上最薄弱之处,是普天之下,古往今来,任何横练法门都无法锤炼到的地方,真正能练成如金刚一般的,只能是眼帘,也即是眼皮。 孟昭曾在南安时,就遇到过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练成金刚不坏眼皮的武者。 但,这样的人,万中无一,是机缘巧合之下,还有运气加持,才可能出现。 好在,牛大力终究是牛大力,一个能在邪魔道闯出赫赫凶名之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击败? 只见他粗壮强悍的手掌竟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撑在自己的眼前,五指张开,灰白色的手心内,泛着金属般的亮泽,朝着指劲贯穿而来的方向抓去。 滋啦啦一声电光如炽的声响划过,季昌这迅如鬼魅的三指合一登时被破。 季昌毫不恋战,在指力被捏爆的刹那,身形一晃,再度出现时,已经是擂台的另一侧,距离牛大力处有三丈不止,眉眼阴郁,目光闪烁。 “呼,好险,好险,这季昌果然有些门道,若非老牛反应快,怕是直接就栽了。” 郑缺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怦怦直跳的心脏渐渐恢复正常状态,自忖换做他,怕是无法做到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对方的攻势。 主要还是季昌的身法,出手速度,太快,快到单纯的肉眼很难窥破其行迹。 先声夺人,冷不防之下,很容易被人暗算,再加上季昌针对的又是人身最孱弱的眼睛,更加难以防范。 而一旦眼睛受伤,对于武者的实力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笑傲江湖中的左冷禅与岳不群大决战。 当时,岳不群尽管已经自宫练就辟邪剑法,实力突飞猛进,剑术造诣极高。 然而对比左冷禅,实力依然不足。 所以,他先用诡计,迫使左冷禅弃用自己擅长的嵩山剑法,与他拼斗假的辟邪剑法,随即暗算对方,将其刺瞎,这才真正奠定胜势。 最终将这创出寒冰真气,寒冰神掌,将嵩山武学编辑整理,发扬光大的正道宗师一举击溃。 这场胜利,武学其实已经是次要的,战术,阴谋,则占据主流。 季昌刚刚哪怕不能刺瞎牛大力的眼睛,只是微微给予创伤,暂时影响其视力,都足以将这场激斗的走势引至另一个方向。 孟昭则在心中暗暗点头,牛大力果然老辣,他身法不如对方,甚至出手速度,隐隐也落於下风,之所以能轻易化解,主要还是预判的好。 只要预判准确,提前加以防范,化解对方的快打招数并不算难。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下发试卷后,信手拈来,没有滞涩。 不过,这看似简单,却要求极高,不但要丰富的实战经验,对气机的精妙把控,还要有一股自信,一股毋庸置疑,极度相信自己的魄力。 稍有迟疑,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 而此时,擂台上两人虽交手不过两招,但已经将四周观战之人的情绪调动起来,气氛愈发火热,有一些天资不错的武人,还念念叨叨,以手比划,显然有所收获,却只是云里雾里,难以尽数看清。 牛大力晃了晃自己的脖颈,发出咯嘣嘎嘣的脆响,听起来很是渗人。 看向一击不中随即远遁的季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点评道, “这一招不差,速度很快,可惜力道不足。” 说着,运转魔功,赤裸着的胸膛瞬间凸起密密麻麻的肌肉快,虬结好似松子球,微微一晃,便仿佛一座大山摇动,震颤之间,搅动四周的气流,形成一道风潮,向外席卷。 隐隐约约,一道脚踏大地,仰天咆哮,仿佛能吞日啖月的魔牛虚影在他背后浮现,这就是他的武道法相,倒是和姓氏相得益彰。 随着牛大力动作幅度的增大,气血剧烈运转,他整个人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炉,炙烤着这片空间,扭曲气流,连四周擂台之下的围观之人,都苦不堪言,纷纷后撤,远离擂台。 方才牛大力只单纯运用自己的真气和掌法,如今,则动用强横无比的肉身之力,带来的压力,自然是呈几何上升趋势。 作为首当其冲的对手,季昌的感觉更为难受。 其实气血蒸腾带来的高温灼热,对他影响不大,这毕竟只是被动的一种表象,气血之力未经过特殊的秘法招式发挥,威力有限。 但,其恐怖的肉身之力,结合精妙无比的颤动技巧,挤压空气,形成道道风潮,向外扩散,却逐渐形成一个螺旋的圈子,将他圈禁在此时站定的位置。 形成一个临时的场域,压制他的神速发挥。 哪怕并不能真的禁锢住他,但只要能对他产生影响,拉扯他的速度,便足以将形势逆转。 高手相争,强者拼斗,任何一点细节,都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手。 对于硬实力不如牛大力,只能依靠速度创造奇迹的季昌来说,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面目阴沉,天阴神雷气轰然爆发,在体表之外,形成一道道如锁链般的电弧,环绕在他的身体旁,迫开连绵不断挤压而来的风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章 神雷 (求订阅) 季昌所修之天阴神雷,乃是采集天阴之气,不断积蓄,消磨,再逐渐摩擦生成一缕阳火生成的阴雷,其冷如寒冰,缥缈无音,却又多出雷的浩大阳刚之特性,威力强横。 不过,此法有一点弊端,便是雷气过于阴损,非但对于旁人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对于修行者本身,也有着极大的压迫,甚至会损及修行者的肉身,所以对于使用者本身有着一定水准的要求。 若是有孟昭这等紫元龙体体质,或是雄厚无比的根基,倒也能运用自如,然,季昌只是一个邪魔道小派出身的武者,虽然天赋不俗,却与特殊体质毫无瓜葛,另外,根基也只能勉强称为上乘,远算不上雄厚。 自然,全力激发天阴神雷气,甚至扩散至体表之处,对于季昌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这就要求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这场战斗。 此时,他也没有任何留手的想法,面无表情的将右手贴在腰间,掌心微微一搓,便甩出一柄柔韧的软剑。 剑刃宽两指,长三尺,薄若蝉翼,在山上的阳光照射下,如一泓清水般清澈。 再见季昌手腕一抖,劲力灌注,软趴趴的剑身便噌的一下笔直延伸,雷气灌注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闪烁之声,一道道黑色的电弧浮现在剑身之上,气息凌厉锋芒,好似远古时代,大雷神所用的神器一般。 下一刻,季昌运起如疾电般的身法,朝着牛大力冲去,右手剑光好似雷网,洒落下来,无处不在,无处可躲。 擂台四周围观之人纷纷惊呼,谁也没想到,季昌竟然会用剑,而且将兵刃宛如腰带一般缠在腰间,令人猝不及防,若是没有准备,临时遭遇,很可能直接就被斩死,果然够阴。 孟昭更是脸色古怪,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腰间的蛟龙小九,这还真是巧了,对方竟也和他存了一样的心思,将底牌随身携带。 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那软剑材质不俗,应为某种特殊的地阶矿质所熔炼铸就,可惜没能达到地阶神兵的层次,但也是人阶绝顶,而且有着良好的传输性,甚至放大雷气的威力,对于他的实力是一个很大的加持。 剑气如雷,呼啸纵横,又似潜藏的深渊,暗流汹涌,这剑术可算登堂入室。 牛大力鼓足真劲,双手或如巨掌擎天,或似巨斧劈山,或如巨锤轰地,灰白色真气性质刚强勇悍,大力无双,将这挥洒而至,无处不在的剑气雷网撕扯的破烂不堪,丝毫无惧剑气之利。 那切金断玉的剑气落到他手上,发出金属交击的铿锵声,却最终只能留下几条白色痕迹,根本无法重伤于他。 说白了,季昌的硬实力要比牛大力差上许多,靠速度,能勉强维系不败,然主动出击和牛大力硬碰硬,其实是最差的一种选择。 这反而会使他的处境愈发艰难。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季昌敢上台和牛大力一战,自然是有着底气的。 如雷剑气呼啸纵横,虚空留痕,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大网,将整个比武擂台盖住,剑气虽然消失,但残留的雷气,却似乎得到某种促进,变化,升华。 牛大力似还无所觉,不断的施展轻功,逼近季昌,压缩他的位置。 在擂台之下观战的孟昭则估测着台上两人的方位气机,指尖挲动,测算之后,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还不待他向擂台之上的牛大力警示,便见到被那剑气留痕形成的雷网痕迹密布的擂台上空,不知不觉竟聚集形成了一团团乌黑的浓云,笼罩整片空间。 咔嚓嚓的银白色闪电好似怒蛇一般在乌云当中游弋,看起来极为恐怖。 明明是大晴天,无风无雨,怎么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打雷闪电了呢? 场外之人都惊呼不已,擂台之上,牛大力自然也察觉到这异常状况的出现。 抬头看了看天,又望了望正朝他得意冷笑的季昌,牛大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没用多长时间,已经想明白对方的陷阱和招数,心中竟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思深沉,手腕高明。 天阴神雷,虽然是阴雷,但由阴气生发阳火而成,本质上也是真雷一属。 威力虽强,但面对牛大力,根本毫无胜算,这一点,从季昌的几次出手都无功而返可以看出,没有悬念。 所以,在内部力量无法击败牛大力后,季昌只能选择借用外力。 这个外力,没有比天地之雷更加合适的了。 而天地之雷,总领乾坤,威刑如神,为自然生发造就而成,一般无法人为造就和驱使。 但,只是一般情况下,特殊时候,特殊之人,还是能做到引雷杀敌的,比如此时此刻的季昌。 他以天阴神雷的雷气虚空留痕,营造出一个适合生发雷电的环境是其一,也是根本。 比武擂台之上浓郁的天地之力,也就是大阵之力被人为引导,转化为神雷,是其二,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季昌没有运用天地之力的能耐,只是以自身所学武学功法给出一个引子,剩下的都是自然演化而成。 还有其三,就是季昌手中的那柄软剑,虽非地阶神兵,却可凝聚雷气,指引雷霆生发,也是不可缺少的要素。 正如种种天时地利人和,让季昌这修为根基远不如牛大力的人,此时竟超水准发挥,招引天地神雷,恍然如宗师强人。 此时已经是万分紧急,乌云之上,雷霆酝酿,随时可能爆发。 牛大力无法,更是退无可退,一咬牙,脚下做弓步前冲的姿势,气血,真气,汇聚于身后的法相当中,使得魔牛虚影愈发真实。 双手握拳,好似牛角一般顶在百会之上的两侧位置,作举鼎状,凝练气势。 不多时,牛大力鼻翼两端喷射出耀眼的白气,好似两柄小刀一般切割空气,魔牛法相则彻底凝实,占据偌大比武擂台三分之二的位置。 看场面,竟好似上天要降下雷罚,惩处一头凶悍盖世的魔牛。 一时间,满场俱寂,呼吸都微不可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一章 碰撞 (求订阅) 孟昭仰头看着擂台上凝若实质的魔牛,浑身漆黑,披着龙鳞般的厚甲,筋肉虬结,两根朝天牛角好似两柄弯折的长刀,若非亲眼所见乃是牛大力的武道法相,很难相信是由真气,气血凝聚而成。 苏残这寡言少语之人,此时双眸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点头道, “已经趋近神相的境界,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此时擂台四周,为数众多之人,其实在心里已经判了牛大力死刑,毕竟季昌弄出的声势太过太大,乌云密布,笼罩此片天地,牵引生成神雷,操纵大自然之力,某种程度来说,已经做到宗师武者都未必能做到的壮举。 然,小部分人,却持有不同的看法,孟昭等人便是如此。 不可否认,季昌的这一手,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哪怕自负神功绝顶,眼力超绝的孟昭,也没想到他有这般玄妙法门和精妙手段,借用大阵之力,引导生成雷霆。 但,取巧终究是取巧,天阴神雷的雷气阴冷酷寒,为阴雷之属,雷气残留所凝聚的神雷,还是无法与真正的自然雷霆相比,这是其一。 其二,他借用的大阵之力,散乱无序,而且数量极少,生发的神雷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难免不足,也就在绝境当中给出一条生路。 再说牛大力,他的武道法相已经趋近神相层次,威力强悍无比,配合他的肉身修为,浑厚真气,未尝没有挡下神雷的可能。 而就在苏残话音落下的刹那,擂台一角的季昌脸色通红,浑身裹缠黑色的电弧,噼里啪啦作响,举起雷气灌注的软剑,朝着牛大力所在的方向一指。 “雷来!” 一声雷来震天地,擂台上下内外,俱都被这一声雷来回音覆盖,众人耳畔,也被这一声雷震得酥麻,隐隐有失聪之感。 众人头顶的乌云不停的翻滚,涌动,更凭空卷起狂风,有炽烈的雷蛇闪烁,划破天际,引起众人惊呼。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水桶粗细,冒着蓝白色光焰的巨大雷柱自天穹劈下,速度飞快,在降落过程中,直接点燃空气中的灰尘,滋滋啦啦的磨损灼烧之声被巨大的轰鸣掩埋,然,四处飞溅的流火,却燃烧的愈发旺盛。 牛大力此时已经完全化身为巨大的魔牛,在雷柱降落的刹那,筋肉虬结的身躯之上,浮现出灰白色的光芒,以及大理石的纹理,四蹄甩动,使出一招牛魔甩尾,爆发出一道白光。 雷柱与这道光芒碰撞,顿时如火山撞地球一般,在极短时间内,形成一道圆球状的能量罩,一道蓝,一道白,不断的拉伸,不断的挤压。 不多时,这恐怖的能量罩在膨胀到极限后,轰的一下炸开,向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卷起数不尽的电芒气劲,随意一缕,都堪比先天强者的全力一击,后天武人根本无法抵挡。 幸好,这擂台是专门为先天武者搭建铸造的,更难得的是,其上布满仙宫大阵之力,在余波爆发之前,擂台上导引而来的大阵之力已经开启,使得这片擂台空间与外界隔绝,无论多么大的破坏力,都波及不到擂台之外,那数以百计的后天围观之人,才得以安然无恙。 不止如此,换做一般的擂台,面对这般强力的冲击,只怕早已经垮掉,成为废墟,然,这处大擂台依然光鲜如旧,连个小坑都找不到,可见其坚硬质地。 当然,擂台如何,大家并不在意,众人在乎的,还是这惊天动地的碰撞,是谁笑到最后。 不论是牛大力那恐怖强悍,宛如魔牛再生的武道法相,还是季昌言出法随,仿佛雷神一般驾驭雷霆的威势,都让围观之人眼界大开。 这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极高质量的先天对局,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当日孟昭和杨才大战,甚至犹有过之。 尤其是季昌,他纯以力量来说,绝对无法和牛大力相抗衡,然,经过各种精妙算计,以及自己的武学特殊性,却能巧妙借用大阵之力,生发雷霆,硬刚牛大力,充分展现了武道的博大精深,让人如痴如醉。 什么是武道? 千人千样,广博如渊,就算古往今来的强者,也难以尽数各种奥妙。 这也是吸引无数武痴孜孜以求的原因之一,探索当中的奥妙,开拓新的领域,对于武者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成就。 此时围观中人,哪怕这几日魔会未曾有过交易和收获的人,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这次行程,绝对值了。 别的不说,单单牛大力和季昌展现出来的武道奥妙,足以让他们钻研不辍。 当然,外界的看法,想法,此时完全无法影响到牛大力和季昌身上。 刚刚那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碰撞,两人都不轻松。 季昌执剑的手掌,此时已经红肿不堪,布满血丝,仿佛其内经络受到严重创伤,嘴角也溢出鲜血,体表之外的电弧数量大大减少,气息更是弱了不止一筹。 他看似凭空引导雷霆,实则承受的压力极大,神雷威力自然无穷,然反噬也极重,比之单纯的天阴神雷更重。 若非有手中的软剑作为一个转换器,大幅度削弱雷气对他身体的损伤,只怕使出那一招后,他自身都要被轰成齑粉。 牛大力也不好受,此时赤裸的胸膛处,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痕,上面肌肤被雷火灼烧,焦黑枯败,还好只是表皮,未入血肉脏腑,不然只怕此时已经没有作战的能力。 他的呼吸也愈发急促,汗珠滚滚而落,气息一如季昌,衰弱许多。 显然抵挡这一击,耗费了他极大的体能和精力。 从结果上看,似乎两败俱伤,而且季昌的表现能更好一些,毕竟没有那么明显的伤痕。 但,似孟昭这等强手,已经觉得此战结果已定,胜者自然是牛大力,而非季昌。 原因也很简单,一个已经出了全力,还在走下坡路,一个还有所保留,状态虽也不佳,但绝对有持久一战的能力。 如此,谁胜谁负,自然一目了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二章 求和 (求订阅) 但,预测也仅仅只是预测,世事变化莫测,沧海桑田,难以计数。 斗战也是如此,战机瞬息万变,季昌还有没有后手,谁也不清楚。 “好一个肉身不坏,竟能硬抗天雷而不死,甚至只受轻伤,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挨多久。” 季昌心中一沉,微微赞叹,哪怕作为对手,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悍。 若换了一个先天,换了一个对手,极大可能是要被轰杀成渣的。 下一刻,季昌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执剑挥舞,剑路轻柔迅捷,仿佛在虚空中勾画某种符箓 操纵魔法一般,接连引导两记如光焰一般的雷柱砸下,完全不下于先前的两击。 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干枯,蜷缩,甚至有小部分变成雪白色。 如雷霆一般刺人心魄的气势,也直线回落。 然而,带来的效果,却明显不如第一次导引天雷。 其中一道雷柱,同样被牛大力以牛魔顶角的招数化解,胸膛之上再添一道新鲜伤痕,不过依然只是浮于肌肤表面的伤势,并不重,更不影响他的状态。 而另一道雷柱,则被牛大力躲开,这不是牛大力的速度突然变快,而是季昌导引天雷的速度变慢,给了牛大力反应和躲避的时间,状态的下滑,已经让他难以维系。 如此一来,场上的形势便更加鲜明,哪怕那些后天武者,眼力不足,也能看出虽然季昌声势浩大,但已经是强弩之末,相反,牛大力看似吃亏,反而胜券在握。 不少人恨的捶胸顿足,想来是在盘口里押了季昌获胜,还下了狠注,现在有可能血本无归,当然无法承受。 牛大力此时也发现季昌气息已经微弱到极限,再也无法维系召雷秘术,因为原本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很快散去,阴沉的天气,也立马被红彤彤的太阳一扫而空,刺眼而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让人通体舒畅。 牛大力咧嘴一笑,露出惨白如鲨鱼一般的牙齿,身上的伤势对他似乎毫无影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残忍的笑道, “黔驴技穷了?” 季昌反手一甩,极为潇洒帅气的将软剑扣回自己的腰间,又从袖口滑出一粒赤色丹丸,吞入口中,本来虚浮的气息,损耗的元气,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甚至连枯败雪白的头发,也得到某种力量的滋养,恢复原先的乌黑油亮。 也难怪他敢用出这等隐患极大的秘术,原来是身怀灵丹,不惧损耗。 见状,牛大力也没有丝毫畏惧,两人交手虽然很短,次数也不多,但大体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实力水准。 天阴神雷固然犀利,威力也非凡,只是季昌修为根基俱都不足,难以对牛大力产生威胁,就如同开始时的连环三指。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招,实则,不亚于千百招的交锋,足以体现出两人的底蕴差距,相当于两人整体实力的一次比斗。 可惜,季昌一无所获,完全落入下风,这才铤而走险,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借助山上特殊的地利,导引召唤神雷。 当然,结果也很明显。 若是脱离这个擂台,大概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因为牛大力无法追上神速的季昌,而季昌根本不是牛大力对手,硬打是蠢材才会做的事。 但限定在这个特殊的擂台环境下,牛大力却是绝对的胜者,因为实力摆在这。 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的招数和法子,即便季昌真气尽复,状态如初,也改变不了结局。 对此,季昌却没有想象中被打击到的样子,更没有丝毫失落,阴郁的表情甚至舒展开来,暗中对牛大力传音道, “杀名行者,你我一战,不过是旁人争斗的余韵罢了,不如就此罢手。 我手中还有蝮宁赠来的一种百涎烟,剧毒无比,一旦放出,敌我不辨,咱们同归于尽,你应该没有那么愚蠢吧!” 牛大力本来自信满满的表情顿时噎住,凶狠的神色也垮掉,嘴巴鼓动,很想破口大骂,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的功体强横,力大无穷,坚若金刚,真气也极为雄厚,仿佛大海一般汹涌无尽。 然,到底不是那种开了挂的百毒不侵之身,那种大杀器般的毒药,依然会对他奏效,甚至将他毒杀。 假如百涎烟是真的,季昌真有同归于尽的决心,那么他若是一再咄咄相逼,很可能真的被拉下水,这就让怒大力犹豫起来,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而作为一个脾气火爆,狠辣凶残的武人,被挑衅后,却又不得不放对方一马,更是让他憋屈。 所以,牛大力才显得如此纠结,郁闷,一对硕大的牛眼时而凶光毕露,时而面露迟疑,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原本对季昌是束缚的大擂台,此时也成为他的囚笼,毒烟一旦扩散,他作为首当其冲者,在劫难逃。 一时间两人愣在原地,谁也没有动手,僵持了好一会儿。 外界,则已经不耐烦了,刚刚经历的浩大比武声势,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尽管有不少人担心自己赌输,赔的血本无归,然而能见识一场精彩的对决,也算聊表安慰。 但,牛大力和季昌暗中传递消息,投鼠忌器,却让本来精彩的决战戛然而止,就像是小解,本来酣畅淋漓,一泻千里,冷不丁的卡主,憋在那,心情很定坏透了。 台下,孟昭等人也觉奇怪。 郑缺更是焦急的往前走了几步,疑惑不解道, “老牛应该乘胜追击才对,怎么愣在那了,难不成遭了对方的暗算?” 倒是孟昭若有所思,隐隐猜到可能是对方说了什么,给予牛大力相当大的威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就僵在那。 另一边,浑身爬满毒虫,让人看一眼就能做噩梦的蝮宁也见到了季昌的反常表现,冷冷一笑,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暗暗嘲弄道, “上了我的船,借了我的势,哪有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手,却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对于大擂台上一战的结果,看都不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三章 毒烟 (求订阅) 擂台上,牛大力正犹豫时,突然眼睛一动,张大嘴巴,见相隔甚远的季昌身上不知怎么的,冒出一缕青烟,好像是从他的背后升腾起来的。 这青烟丝丝缕缕,仿若天边的云彩,在阳光之下,瑰丽奇幻。 然,一附着到季昌的身上,顿时发出滋滋啦啦,好似硫酸腐蚀的声音。 材质不俗的衣物被灼烧,看起来富有弹性和活力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脱落,露出血红色的斑块,更有殷红的血液迸射而出。 季昌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痛,整个人便似经历了凌迟的酷刑,啪啦啪啦的掉落出成百上千个肉块,直接死了,堆积的肉块,更是在不到三息时间,融化成血水。 唯一留下没有损伤的,只有那柄之前被绕在他腰间的软剑。 是的,死了,一个先天级别的高手,练就天阴神雷的强者,甚至于不久前还意气风发,运转造化,执掌天地神雷,宛如雷神一般和牛大力武道争雄的强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牛大力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甚至以为这是对方用的幻术,戏法,特地使他降低警惕的。 然,不论怎么感受,怎么观察,依然还是一个结果。 属于季昌的气息,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滩血水和一柄软剑。 不但是他,就是广场之上,围得水泄不通的观战之人,不论先天后天,也是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被这惊悚的一幕震住,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之间,擂台内外鸦雀无声,仿佛一片死地,诡异阴森。 不过,当那缕青烟扩散之后,牛大力方才想到季昌对他说的话,脑海里只留有三个字,百涎烟, 这是蝮宁所制剧毒,用来和他同归于尽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没表态,这脑袋缺根筋的季昌怎么就把这同归于尽的手段使了出来,却清楚,万一自己沾染这毒烟,纵然肉身远强于季昌,怕也难逃被毒杀的噩运。 故而,大叫一声后,运足经脉当中如玉珠一般圆润精粹的真气,双手挥舞,化作一道道近乎实质化的劲风,朝着毒烟飘来的方向扫去。 每道劲风,都足以掀起如飓风般的潮浪。 可怕的是,这毒烟竟然不受任何影响,劲风足能将百斤大石卷上天空,却无法吹散一分一毫,依然用缓慢却恒定的速度朝着牛大力飘来。 这烟仿佛是活物,有着灵性,专门去寻找有生命的生物。 这根本不是什么青烟,而是死亡之烟,万一落到身上,恐怕就是下一个季昌。 牛大力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大吼一声, ‘季昌已死,这一仗是老牛赢了。’ 然后,就不管不顾的拔腿而走,一个跳跃窜出擂台,落到孟昭,郑缺几人身旁,略显苍白的脸上惊魂未定,看着那毒烟最终没能突破大阵之力蔓延至擂台之外,且被大阵之力搅磨,慢慢消散,总算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下来。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绝大多数人都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季昌身上扩散的青烟是什么,为什么突然死亡,牛大力为何喊了一声自己赢了后,匆匆下台,像是在躲避什么…… 种种疑惑让不少人察觉内中恐怕另有隐情,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当然,也不乏眼力高明,思维缜密之人,看出季昌虽然死了,却并非牛大力的手段,而是被自己身上的某种毒烟泄露给阴死的。 牛大力之所以喊出那句话,无非是要给这场激斗盖棺定论罢了,之后飞快跑路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一切。 至少,那看起来十分危险,恐怖的毒烟,和他关系不大。 孟昭一直站在擂台下抱臂观战,将整个过程和场景印入眼帘,再加上对内情的了解,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如此猛烈且恐怖的毒烟,只能出自和季昌交好的蝮宁,只是不知为何,蝮宁似乎存了别的心思,用这毒烟暗算了季昌,这才导致一位先天强者的陨落。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孟昭觉得,事实真相应该就是这样。 蝮宁就如同一条冰冷无情的毒蛇,和他谈感情,不切实际,与他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季昌之死,应该是预料之外,情理当中。 等他搜寻蝮宁的踪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 不过,此时因为死了一个先天武者,以及看起来死亡过程过于诡异,导致围观之人情绪激动,不少人叫嚷着有阴谋,牛大力胜之不武,也有人捶胸顿足,因为押错了人,导致自己血本无归…… 诸如此类,让孟昭几个很是烦躁,再加上此地也不是诉说之处,在向看护擂台的仙宫之人打了招呼后,一行人便匆匆离开此地。 围观之人尽管情绪激动,甚至恨牛大力胜之不武,但他们全都是先天强者,气势不俗,聚在一起,根本没人敢拦,顺利的离开…… 在半山腰,泌水仙宫用来招待外宾的一个大殿内,临时租借了宽敞的房间。 又找到仙宫之人,购置了一些伤药,酒菜之类,孟昭等人齐聚于屋中。 一边给牛大力敷药,一边饮酒议论这一战。 顾司南,云飞,魏七,和牛大力,郑缺,苏残等人,虽然泾渭分明,但在孟昭的调和下,勉强也算同伴,气氛舒缓。 牛大力身上的伤其实并不重,主要就是硬抗两计天雷导致两处肌肤被高温的雷火元气灼烧烫伤,表面肌肤已经变成死皮,焦黑一片。 换成一般人,伤势也不能算轻,甚至会影响未来的日常生活,死皮位置,甚至会导致残疾。 但牛大力修行横练法门,肉身活性惊人,在运行激发血气之后,刺激这两处伤地的死皮脱落,生机挥发,再敷上从仙宫买来的药膏,过上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至于真气的损耗,体力精神的不足,只要稍加休养,很快就能补充回来。 故而,在郑缺给他敷药的时候,牛大力还贪嘴的拿着仙宫酿制的琥珀色美酒畅饮,颇有一种关公刮骨疗毒的硬汉之感。 7017k 第八百三十四章 劝诫 (求订阅) 一边痛饮美酒,牛大力一边感慨道, “老牛我今天真是受了教训了,本以为对付这个叫季昌的是手到擒来,没想到险些阴沟翻船,这人的召雷秘法当真了得,兄弟你以为呢?” 孟昭此时跪坐在一块案桌之前,上面摆着四样小菜,还有一壶美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点点头, “不错,季昌的修行法门特殊,而且还借用了此处地利之便,以及大阵之力,纵然取了巧,依然逃不开他高明的手段,纯武功而论,他勉强算是一流,但心机手段加在一起,未必不能抗衡超一流的人物。” 站在公正的立场,孟昭觉得季昌真的算是一个人才,可惜,对方交错了朋友,和挑错了对手,最终导致自己被毒烟暗算身亡,而且死状极为惨烈,不知道他九泉之下,会不会感到后悔。 “季昌武功倒是其次,老牛,你说说看,那季昌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突然冒出毒烟,我猜测是蝮宁搞的鬼,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郑缺一边给牛大力上药,一边有些疑惑问道,在擂台上时,这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交流,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询问牛大力准没错,或许能搞懂为什么蝮宁要暗算谋害季昌。 对此,牛大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叹气道, “季昌这小子很鸡贼,他服用那枚丹药之后,功力恢复,状态也保持很好,按理来说,还能和我再斗一会儿,不过他已经没有战意,给我传音,要和老牛我握手言和。 本来我是不会理睬的,上了擂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关键是,他讲明身上藏有蝮宁给他的百涎烟,剧毒无比,可以与我同归于尽,所以,当时的我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只能愣在那里。 之后发生什么,你们也都看到了,还没等我决定该怎么做,他身上就冒出了那青烟,几乎瞬间将他毒杀,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连我都吓了一跳,喊了一嗓子,连忙跑下来,不然留在擂台上,怕是凶多吉少。” 郑缺笑了笑,总算是将药膏敷完,整理了下药箱,揶揄道, “你的反应还挺快,知道给自己正名,把这一战结果给定下,够鸡贼的。” 实话实说,牛大力虽然有完胜季昌的水准,但当时,两人属实是未分胜负,若不是季昌突然被毒杀,怕是还有的打,至少不会这么快决出胜负,牛大力算是现实了一波,将名声揽在自己身上。 “这就难怪了,或许正是季昌要向牛兄罢手言和,惹怒了蝮宁,他心下发狠,动用了某种手段,让这毒烟扩散,此人果然狠辣。” 云飞摇摇头,对于蝮宁的行径很是鄙夷,甭管怎么说,季昌上台和牛大力对垒交手,全是因为孟昭和他之间的矛盾延伸。 若非如此,季昌和牛大力无仇无怨,何必冒着这个风险上台? 最终的结果简直是可悲,他没死在对手手上,反而死在自己人手里。 “很有可能,之前蝮宁就能无声无息给我兄弟下药,害的咱们虚惊一场,这次估计也是用了相同的法子,暗算了季昌。 不过也是这个姓季的活该,明明没他的事,非要掺和进来,现在是自作自受。” 牛大力虽然觉得季昌有两把刷子,该损的地方还是损。 顾司南此时也插了嘴,不过关注点并不在季昌身上,眉头紧锁,带着担忧, “此战胜负并不重要,关键的是季昌之死,透露出的东西叫人心寒。 蝮宁此人的手段实在厉害,叫人防不胜防,他杀季昌,未尝没有恐吓的意味,这比之前下药还要来的让人震怖。” 顾司南话音落下,在场诸人神色齐齐一变,冷肃的冷肃,担忧的担忧。 的确,牛大力想要杀鸡儆猴,但其实,真正杀鸡儆猴的,是蝮宁,因为季昌之死,充分展现了他的狠辣无情作风,精妙强悍手段。 郑缺此时又插了一嘴, “不止如此,季昌死在擂台上,虽然是蝮宁动的手,但大家都会默认为老牛做的,因为是擂台战,对于仙宫之主的规矩也不存在破坏的说法,连后路都考虑的清清楚楚,这小子不但够狠,而且也够阴。” 牛大力捏了捏自己耳垂下的大金环,撇撇嘴, “所以我这是被他给利用了吗?” 郑缺笑笑,从结果来看,的确是这样,不过牛大力也算不上多亏,毕竟名声都加在他身上,杀名行者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顾司南见孟昭神色轻松,并无什么担忧,劝道, “我知道公子武功高强,素有底蕴,背后势力也庞大。 但蝮宁阴谋诡计多不胜数,还是要小心,而且最好尽快解决此事。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希望公子好生思量。” 牛大力此时也正了脸色说道, “不错,兄弟,这次比武,我算是看明白了,蝮宁心胸狭窄,为人阴狠,绝非善类。 你之前扫了他的面子,和他结了仇,现在就算让出那枚凶兽毒丹,怕也得罪了他,讨不得好处,根本无法和解。 要我说,最好找个机会将他解决了,一劳永逸,不然后患无穷。 我现在想到那季昌带着的毒烟都觉得瘆得慌,真不知道那百涎烟是个什么玩意,毒性如此猛烈,我以真气横扫,却无法吹散,多亏仙宫大阵之力阻隔,不然当时的围观之人,怕都要死上不少。” 一时间,劝诫之声此起彼伏,一直沉默的魏七都趁机刷了波存在感,提醒孟昭不能大意。 孟昭微微一笑,那百涎烟的确是好东西,甚至引得他腰间蛟龙小九都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施展大小如意神通,恢复本来体型,上台将那毒烟尽数吞掉。 所以,他的确没有多少担心,蝮宁用毒,伤不到他。 不过,他还是做出从善如流,全面接受大家关心和告诫的姿态。 至于蝮宁,他早前已经对其判了死刑,不过是顾忌仙宫之主的规矩,不敢冒然出手罢了。 如今,对方的恐吓举动,只是再度坚定他杀人的想法而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五章 团体 (求订阅) 此战过后,牛大力杀名行者的威名果然更盛,哪怕有些眼力高明者看出季昌被毒杀和他没有关系,但之前以武道法相,硬抗天地神雷的水准,也做不得假,名声宣扬出去,隐形的好处当然不少。 只禾六代表的互助盟,在战后就送来不菲珍品,以作恭贺,显然是想要维系和牛大力的关系,毕竟这位杀名行者,也是在他们互助盟内挂了名的。 并且,两人之战,也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几天,大擂台上,林林总总也有几次先天对战发生,不过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出现死伤。 另外,出手之人实力也远不及牛大力和季昌,看起来并没有那种煊赫的声势,带来的话题和关注,也小了不少。 总的来说,这一次外魔会举办的还算成功,不少前来泌水仙宫的邪魔道武者,都大有斩获,心满意足,只可惜不能参与更加神秘,机缘更多的内魔会。 而诸如孟昭,顾司南,牛大力等人,则已经受到仙宫之人发来的请柬,定于两日后,辰时初,泌水仙宫正殿内,举行内魔会。 但凡能收到这份请柬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先天武人,因为能迈入先天,已经足以展现各自的潜能,就算不是天纵奇才,也是人中之杰,少数根器不足者,则被排除在外,也没人会质疑一个武道宗师的评价会有失偏颇。 而后天之人,只有寥寥八个得到这份殊荣。 这八人,能得到宗师看重,点名进入内魔会,自然都有不凡天资,孟昭暗中接触了其中两个,想要收归手下所用,可惜这等天才纵然暂时实力不足,依然心比天高,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孟昭并不能打动他们,也只能作罢。 此外,所有人都不清楚,内魔会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会有什么事发生,但大体都能猜测出,主要是以仙宫之主以及另外两位宗师强者来展开,他们只能算是听众。 宗师论道,他们是旁听的弟子,中间或许能得到提问的机会。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能得到宗师武人的指点,对于先天武人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机缘,毕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实力早已经超过自己的师长,修行的每一步,都只能自己去领悟,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有宗师强者高屋建瓴的指导,或许直接就能解决困缚自己多年的难题。 故而,许多人在这两天时间内,已经很少外出聚集,也无心争名夺利,多静坐于石屋当中,梳理自身所学,提炼疑难之处,打算在内魔会期间,向宗师讨教。 每个人都知道,自身的实力胜过一切,仙宫之主能有这般威势,不也是建立在自己宗师武道之上吗? 另外,赵浑借着布衣盟强大的潜藏势力,勾连一个仙宫弟子,在隐藏身份和实力的前提下,也拿到了名额,不知酝酿什么阴谋。 时间匆匆,两天转瞬而逝。 清晨,孟昭等人用完早餐,便在仙宫弟子的引领下,踏上登往山巅的石阶,一路上能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在山上这么些日子,怎么也能混个脸熟. 遇到关系还行,交好的人,彼此点头寒暄,或是直接聚在一起前行,遇到仇人,也只是冷冷互看一眼,却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闹出什么风波。 大家也不是傻瓜,外魔会可能出现各种腌臜丑事,但内魔会,三大宗师讲武论道的时候,你敢跳出来,完全是在找死。 孟昭一行人规模算是最大的了,他,顾司南,云飞,魏七,牛大力,苏残,郑缺,还有两个近来交好,凑上来抱团的先天,九个人作为一个小团体,绝对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个。 哪怕禾六这个互助盟盟主,此时身边也不过才三个先天,对比差距极大,看起来甚至有些寒酸。 自然而然,这个小团体,也受到所有人的瞩目,背景也都被扒的大差不差。 主要也是为了认人,毕竟眼下能聚在一起,就说明关系差不了,至少也算是朋友,而朋友有难,八方来援,这都是潜在的关系和人脉。 若是得罪了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招惹到一群人。 不少人已经做好打算,日后对这小团体的成员退避三舍,就算有什么利益纠纷,最大限度的避让,以免被对方摇人围殴。 单打独斗者,武力自然差不了,然而,对手也都在一个层次,自然是人数多的一方占据优势,没有人想要受虐。 这也是禾六成立互助盟,乃至一个规矩阶级森严的组织的原因。 团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对于外界都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而小团体当中,牛大力乃是最受人瞩目的一个,毕竟前几天才上了大擂台,硬抗神雷,阴死对手,被誉为最不能得罪的狠人,走路带风,凛凛生威,仿佛百兽之王巡游山林。 其他人也都各有气势,在刻意的磨合下,勾连在一起,浑然如一,仿佛一座移动的神山,浩荡无匹,难以抵御。 孟昭算是这九人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主要是年纪小,脸色白嫩英俊,身上还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纹身或饰品,干净纯粹的像是普通人家的少年,再加上他刻意隐藏,自然容易被人忽视。 当然,也有眼光毒辣,心计深沉的,能隐隐看出端倪,对他反而最为关注。 因为九人的中心,其实正是孟昭。 其他人不管有意无意,都环绕在他身侧,仿佛众星拱月一般。 尤其是牛大力,他看似最为威风,顾盼间犹如虎王巡山,气势逼人,然而,在部分人眼中,却只是一个莽先锋的角色,而且有意思的是,他时不时的就要转头看孟昭,似在关注对方的心情,就更衬出孟昭的地位高出众人一等。 赵浑隐藏在人群当中,自然也看到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恨意居多。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曾经捡回来的一个臭乞丐,竟然有一天能顶着自己的身份,做出这许多事情。 当然,有时候,换了一个身份,孟昭或许奋斗的过程更艰苦一些,未必做不到今日的成色。 毕竟,如苏残,郑缺,乃至牛大力,都不晓得他的真正身份,不也依然汇聚在他身边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六章 内魔会 (求订阅)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幺蛾子,众人在仙宫弟子的带领下,来到峰巅宫殿群当中最雄阔壮观的一座当中。 大门正开,大殿四面皆开通一扇耳窗,纳四方之灵气,扇户碧绿,窗沿鎏金,铭刻魔纹,高阔的殿顶上,悬挂三十二件珠帘,长有七米,珍珠颗颗大如拳头,品相质地俱佳,颗颗绽放光明,荧闪好似夜间群星,使得大殿笼罩在一片瑰丽神秘的气氛当中。 单这珠帘,已经是世所罕见的珍宝,不但本身材质特殊,宝贵,而且打造之人的手法,也是极为巧妙精湛,使得普通珠帘产生如天边日月星辰一般的景象,可谓大师手笔了。 不止如此,这大殿当中,四壁还挂了不少名家字画,有的甚至蕴含丝丝武道真韵,镂空的墙壁内侧,点着最名贵的彩芝油灯,就连最为寻常的地面,也是由一块块巨大的玉石切割而成,表面光滑如镜,质感厚重,造价不菲。 可谓豪奢之极,富丽堂皇,不少人入殿之后,直接就被闪的两眼发花,几乎以为来到什么王公贵族的府邸。 当然,绝大多数人心志坚定对于财物看得很轻,种种名贵珍宝,也都只是外象,并不以为意。 大殿正北方两根虬龙柱后,临时搭建铸造了三座毗邻的玉台,一座玄黑,一座素白,一座明黄,上面摆放着案桌,虽然空空如也,没有人,却惹人遐想。 毫无疑问,这就是三个宗师的位置,一想到即将见到三个武道宗师,入殿之人就激动地双眼放光,两腮通红,不能自已,哪怕孟昭也是如此。 他们的席位,安排的也很有水准,和玉台上摆放一致的案桌,一块三寸厚的坐垫,案桌上有备好的清水,点心,以及散发着淡淡檀香的香炉。 孟昭等人的座次也是经过精心安排的,相熟之人都坐在临近位置,间隔有一米五左右,孟昭位于第二排,第三列,靠近中心的那座玉台。 众人落座之后,也不敢喧哗,只是彼此相熟之人小声窃窃私语,或者以传音之法交流。 牛大力便向孟昭传音道, “兄弟,你往右边看,蝮宁这个阴人倒是很能钻营,现在和傅则光打得火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待会儿你可要小心了。” 孟昭闻言,朝着牛大力所指的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蝮宁此时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谈笑自如,关系貌似很好,心中一动。 此时蝮宁一改以往的渗人形象,周身被一席宽大的黑袍所笼罩,看起来略显臃肿,想来身上的毒虫都隐藏在黑袍之内,但到底是做了些面子工程,想来也是不想让三大武道宗师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毕竟五毒宗门人的表面工程一向不怎么样,宗师强者又是横行无忌,万一看不顺眼,觉得恶心到我,一把捏死你,也是白死。 他身旁那个青年,一对鹰隼般锐利明亮的眸子十分吸人眼球,五官只能算端正,然薄薄的嘴唇抿起,给人一种孤高之感,立时使得气质突变,让人不自然的矮他一头。 孟昭剑眉微翘,把玩着手里的碧玉佛珠,缓缓拨弄,嘴里念叨出三个字, “傅则光。” 这个人他过往并没有听说,在正道江湖武林,也是寂寂无名。 只是在来到泌水仙宫之后,和其他邪魔道强者交流,才知晓他的名声。 此人散修出身,但疑似某种特殊体质,修行天赋奇高,不论何种武学,一学即会,一会即精,甚至可以举一反三,早年就是颇有名声的邪魔道天才,只是外界之人不知。 此人真正发迹,还得是参加泌水仙宫的魔会之后,为仙宫之主看重,提拔,赠予一部魔经,修行之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不过短短几年,便成就先天,且依然勇猛精进,如今已经是练气成罡级别的武人。 他的百鬼玄罡,号称旁门之宗,吸纳玄阴鬼气,有百鬼护身,万法不侵之能。 甚至传言可以抵御宗师强者一击,至于真假,没人知道,但名声是喊出来了。 所以,此人非但武功高强,而且和仙宫之主有着某种密切联系,绝非那季昌能比,难怪牛大力也觉郁闷。 也不知道蝮宁是如何与傅则光相识,甚至隐隐结为好友,这实在不正常。 且不说蝮宁暗算季昌这件事,已经被孟昭安排魏七和郑缺两人散播出去,名声彻底臭了大街,没被人人喊打,已经是万幸。 单单蝮宁本身五毒宗的出身,以及狭隘阴毒的性情,就让人望而却步,傅则光迎难而上,也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孟昭也仅仅只是注意提防几分,就将视线转移。 他现在体质完全觉醒,每日勤修苦练,积蓄修为,距离练气成罡层次也已经不远。 再则,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功法奥妙无穷,博大精深,他参悟已深,对自身的提升更是一个飞跃。 单从实力来说,他已经可以睥睨先天,或许距离吞天道子这等级数,还有细微差距,但也不远,毕竟他所学已经容纳五分之一的吞天蚀日大法,对其了解颇深,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更不要说,不久前还顿悟一门神功,参研天地人之秘,对于武道交锋,战力拔升,有着质的飞跃, 若是再加上紫元龙体,帝禹战甲,照天神镜等,简直就是欺负人,殴打小朋友。 故而,别说是一个傅则光,就是三五个,也不放在他眼中,属实是眼光胸襟迈入另一个层次。 不过,他之前的目光倒是引起了傅则光的注意,朝他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再加上身边的蝮宁添油加醋,神情冷峻,带着些许的敌意。 牛大力见状,暗暗啐了一口,和郑缺两人嘴碎的说起了蝮宁以及傅则光的坏话。 孟昭没有理会这些,左顾右盼,貌似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仿佛一个小白,实则是搜寻者什么人,可惜一无所获。 “赵浑果然换了装扮面貌,混入人群当中,很难发现,若非有灵觉突现,又有小九搜寻气息,验证无疑,怕都不晓得这位老朋友也跟来这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七章 三大宗师 (求订阅) 那日牛大力和季昌交手之前,孟昭便察觉到一点异样和不妥,仿佛被什么人算计,因为当时观战之人众多,场面繁乱,故而没有深究。 后来回到石屋,借着心中的一点灵光感应,猜测是赵浑这个命中大敌也来了泌水仙宫,而且发现了他,所以策划了某个阴谋。 单纯的直觉当然并不准确,哪怕他而今体悟天地人三才之道,心灵境界层层拔高,隐约有秋风未动蝉先觉之能。 所以,孟昭后来又以心灵烙印,沟通询问自己贴身的蛟龙小九。 尽管碍于此地高手众多,有宗师坐镇,没有将毒丹喂给蛟龙小九,让它还是后天之身,但顶级纯血凶兽的血脉,依然让它有着本能的嗅觉,感应到熟悉的人,也即是赵浑的气息。 刚刚,孟昭便是在搜寻赵浑的行踪,非但这位真正的孟家二公子要对付他,他也想要借此机会,将这个人彻底铲除,从此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孟昭,那就是他。 这时,仙宫大师兄走进大殿,一席黑色劲衫裹在身上,愈发显得英武挺拔,背后一柄戴着红穗的长剑,与他本身的气息圆融无暇,已经是人剑合一之境。 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一排仙宫弟子,此时按照早前做好的安排,分散到大殿各处,充当守卫以及侍者,同时也是维系大殿之内的规矩。 “诸位,三大宗师已至,我等请起身恭迎。” 大约半刻钟时间,仙宫大师兄估算时间差不多,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以真气鼓噪音波传遍四方,人人均可清晰听闻。 霎时间,原本端坐的人们齐刷刷的站起来,极为紧张且期待的看着三个铸造好的玉台,很想一睹宗师强者的风采。 这些人,身份有高有低,性情有好有坏,年纪也有大有小,共同点则是都有不凡的武道天资,各个是武道领域的佼佼者,然,面对已经屹立于此世巅峰的强者,依然保持着谦逊乃至谦卑的态度。 也就是众人起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三道好似流星一般的虹光从大殿正门处飞射而至,激起道道澎湃的气旋,更带来磅礴,伟岸,让人窒息般的压力。 三道光芒,一道赤红,宛如天空的大日,耀眼生辉,浓烈的灼热的气息将整个大殿烘烤的如烘炉一般,显然是在火之一道上,有着超凡脱俗的造诣。 另一道,呈现幽深的暗白之色,光芒划过,虚空中有鬼哭狼嚎之声,更使得原本似火山口的大殿,多了几分阴凉之气,但此阴凉,非温度,而是一种近乎幽冥地狱般的意境,比起前一人,显然是正宗的魔道修者。 最后一个,相比起前两人,没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十分平庸,然,那道流光却包罗万象,气韵甚至还在前两人之上。 就像是一株野草,看似渺小,却蕴藏勃然的生命力,又似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却恰恰为世间构成不可缺少的基础。 孟昭曾亲自感受过仙宫之主的气息,因此一瞬间已经察觉出,仙宫之主,正是最后那人,而且纯以意象气息来说,或许还是三人之首。 但,也不能就说另外两个宗师不及仙宫之主,毕竟气象是气象,战力是战力。 那第一个好似大日一般的宗师,或许真厮杀起来,战力更强一些也说不定,毕竟阳火类神功向来是斗战杀伐的好手。 不过,最让孟昭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是三大宗师的气息有多么强横无边,对比起来,自身武力又是多么孱弱渺小,而是,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的感觉不会错,这种气息,这种武道神韵,绝对是它,但,为什么?” 相比起其他参与内魔会之人的兴奋,激动,面红耳赤,孟昭此时是惊疑更多一些,满脸的困惑不解,好在隐藏在人群当中,没被发现。 不,有一个人,即是一直暗中观察孟昭的赵浑,便发现了这一点,心中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孟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只能祈祷一切能如自己所愿。 三道色彩鲜明且独特的流光自大门照进玉台之上,空空如也的案桌后,便多出三道人影,是三大武道宗师无疑,然而,让众人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见到这三人的真实相貌。 因为,这三大武道宗师,面部前方,都有一团扭曲的气团阻隔众人视线,叫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长得什么模样,不论是武功有多高,真气有多么雄厚,灵觉有多么敏锐,又或者目力多么惊人,都是如此。 很显然,这是三大武道宗师刻意为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隐藏相貌,但也很好的维护了宗师强者的格调和神秘感。 作为当今时代,屹立于神州之巅的武道强者,哪怕名满天下的十绝宗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这些十绝之外的宗师,当然更秉承了同样的行事作风,并不出奇。 好在,看不到相貌也不影响宗师的武道水准,大家伙来此,也不是瞻仰强者的,而是来学习,提升自己的,所以气氛依旧很热烈。 当然,宗师面前,也不敢闹得太过,因此有一种极致压抑却又极度狂热的错乱之感。 作为此地东道主,也是内魔会的举办之人,仙宫之主当仁不让的率先开口, “诸位,今日我邀请两位同道前来参研探讨武学,过程期间,你们不可喧哗,自行领悟,不论能收获多少,全凭自身悟性。八壹中文網 待到我三人论武休憩时间,你们可自行提问,也可展现自身武道,我三人会适当提出建议,至于是否听从,也全看你们自己。 此外,若是有出色者,我会在魔会之后,给予好处,你们好好表现。” 仙宫之主音量不大,声音也颇为温和,像是一个慈祥敦厚的长者,很符合不少人心中的预期。 定期召开魔会,培育邪魔道后进强者,这样一个人,哪怕是邪魔一辈,也受人尊敬。 不少人在底下已经暗暗思量,该如何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得到仙宫之主以及另外两大宗师的看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八章 三大宗师 续 (求订阅) 仙宫之主向底下的与会之人讲完,便将目光放到身旁两人身上,道, “乔兄,白骨兄,今日一聚,实在机会难得,便由在下抛砖引玉,先讲一讲近年来,钻研的一门奇技,化金手,此功要旨在于……” 仙宫之主刨出的第一个武道话题,并非那种玄之又玄的宗师武道,而是一门斗战绝技的法门,化金手,讲究凝练一股溶解之力极强劲的气劲,运用于手掌当中,熔金炼铁,无所不能,威力十分强横。 四周旁人之人,纷纷侧耳倾听,在心里牢记仙宫之主说的每一个字,虽然不涉及具体的修行功法,但一些法门的关窍,有些对气劲的运用,还是让他们耳目一新,收获良多。 孟昭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同时猜测,这门化金手,应该就是仙宫之主所独创的一门绝技,按层次来说,算是先天武学,既是修行法门,也是斗战之法,而且斗战之能极为厉害,杀伐之盛,甚至不在一些宗师武道之下。 然而,这门功法有不少缺陷,首先一点,凝练的气劲过于恐怖,非但能熔金炼铁,也可腐蚀自身的经脉,血络乃至骨骼,甚至可能导致化金未成,先化自身的恶果。 这是从修行之初就有的风险,气劲只要练成,就要时时刻刻小心警惕。 这也很好理解,双刃剑既能伤人,也能伤己,类似的武学比比皆是,孟家的赤旗令,同样有火劲自焚的可能,都是神功威力过大,修行者本身根器不足,难以承受。 其次,化金手单纯只是一股气劲凝聚,以此进阶先天,不是不成,只是在打通九窍时,一旦得到天地元气的加持,个人会遭受一次生死关的历练,度过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所以,说是先天武道,但基本上练不成。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弊端和破绽,有不少人都从其中听到关于自身武道的影射,因此聆听的愈发认真,偶尔和相熟朋友以传音之法加以探讨。 那乔宗师和白骨宗师,对此次魔会看来有过精心准备,面对仙宫之主抛出来的难题,略加思索,便给出自己的解答。 只是,孟昭发现,他们给出的解答,往往都更倾向于自身所学武道,而并非顺着仙宫之主的想法去展开,难免有失偏颇。 就拿白骨宗师举例,他给出的解决法子,是在修行化金手的同时,凝练一道纯阴内力加以调和其中霸道阴损之性,甚至直接点明七个需要打通的隐秘窍穴,才可让纯阴之气和化金手所练气劲完美融合,这样固然削减了其强猛无俦的威力,但也将风险大大降低。 再比如那个乔宗师,想法更为奇特,要以药炼,火炼,两重法门,将肉身根基转化成火毒萦绕充塞的体质,再修行化金手,以毒攻毒,如此非但保持化金手原有的超凡战斗力,加上霸烈的火劲,威力甚至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种法子过于极端,成功的可能性不高,而且需要对药理有着极为深刻的认知和研究。 孟昭身怀紫元龙体,悟性资质堪称古今罕见,在今日的大殿之内,更是碾压包括三大宗师在内的所有人,在认真聆听,学习下,很快便将三大宗师所展现出的武道风格和思维融入自身的体系当中。 有的时候,重要的并不是方法,而是看待问题的角度,思维,方法只是其次,有了思路,解决问题的法子,远远不止一种。 第二个武道疑问,是白骨宗师抛出来的,却是有关于肉身方面的问题,而且极可能也是他自身正经历的一个麻烦。 在他的讲述中,有一大类修行阴气的武者,纯阴之气,九幽之气,通幽之气,玄阴之气,血阴之气,太阴之气等等,往往都会带来一个问题。 那就是随着功力的愈发深厚,真气的愈发凝实,壮大,自身却渐渐失衡。 主要表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脸色开始发白,眼圈发黑,气血溃败,衰颓,腰倦腿怠,越发没有精神,尝尝昏昏欲睡。 总结起来就是,阴气过盛,而阳气不足,影响身体状态也就罢了,这甚至会成为武道的一个难关,一个障碍,就不得不让人谨慎以待了。 对此,仙宫之主先是系统且详尽的阐述了一下,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人体之内,阴阳二气失衡,而且是极为严重的情况。 人体为一个小宇宙,内藏阴阳,阴者,为神,阳者,为身。 阴神就是精神,灵魂,念头的力量,阳身就是肉体,主要是血气,五脏六腑,经络筋脉等。 阴神壮大,肉身孱弱溃败,就会出现上述的那些情况。 若单纯的只是阴阳失衡,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缺什么补什么,自然能完美解决这个难题。 但问题是,除了阴神,和阳身,还涉及到真气,也即是第三方。 阴阳失衡是由真气壮大导致,那就不单单要考虑阴阳失衡的问题,还要考虑到,一旦用了某种方法缓解乃至化解这个问题,是否会导致真气出岔。 因为,真气代表着武道,是最正统,最重要的力量,一旦出了岔子,问题可能比阴阳失衡还要严重。 例如现在白骨宗师所言,因为吸纳阴气导致阴神强,而阳身弱,若是采用吸纳阳气的法子,或是修行横练功法,刺激气血强化,都会导致真气修为受到重创,乃至走火入魔。 所以,要小心求证。 在场之上,有一人听得最为入神,正是之前和蝮宁交好的傅则光。 他修行的百鬼玄罡,虽号称旁门正宗,但其实就是吸纳各种阴森邪魅之气修行的法门,一身阴气逼人,固然威力不凡,但肉身也早已经出了岔子。 现在他的体温,远远低于正常人,手脚冰凉,常年像是被寒冰包裹,心跳也缓慢,连带着情绪都受到影响,朝着极端方向发展。 种种痛苦,让傅则光深受折磨,不堪其扰。 如今,有机会听到三大宗师讨论这个问题,甚至有可能得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如何能不用心聆听?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三十九章 天子望气 (求订阅) 关于这个问题,仙宫之主在讲解相关内情之后,便止口不言,陷入沉思。 显然也被难住,因为这很可能也是切实困扰白骨宗师的难题。 他智慧如海,经历也丰富,更阅览万千藏书,但宗师武道,已经不是照本宣科所能涵盖涉及的。 每一位宗师,都是活着的武道传奇。 哪怕在存世的上古中古时代,也是如此。 那乔姓宗师倒是灵思敏捷,想到什么,提议道, “在下祖上有些根基底蕴,涉猎颇多,对于这个法子,倒有解决方法。 一种,是彻底领悟并掌控所学武功的神髓,并超脱出去,或者机缘巧合下,做到阴极生阳的境界,便可自行化解阴气过重,而阳气不足的问题。 只是,这个法子对习武之人的天资禀赋要求过高,万中无一,难以成为一个普遍的解决方法。 另一种,则是既然走阴气一道,何不彻底抛却肉身之限,散去全身阳气,改走阴气呢? 据我了解,邪魔道有一门旱魃神功,其初级层次,就已经开始抛却人之肉身,转而吸纳天地之间各类煞气,死气,阴气,邪气等,将身躯化为飞僵之体,通过吸食鲜血来存活。 此乃是至阴之身,自与各类阴气完美融合,号称死中求活,不死神功。 这个法子虽然走极端,但未尝不是一条路子,武道之路,广博无垠。 谁也不敢说,自己的路就是对的,,神为正,魔自是邪,邪道也是大道。” 乔宗师一番话可谓振聋发聩,让不少人都心中一阵。 虽然身处邪魔道,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安然满足,甚至憎恨自己的出身以及所学。 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谁愿意蜷缩在阴暗,恶臭的下水沟呢? 白骨宗师闻言,大有感触,对于乔宗师的提议很是感叹, “乔兄所说,真乃金玉良言,实不相瞒,在下近来已感肉身衰颓,阳气不振,且愈发受到天地邪气的侵蚀,故而萌生出自创武功解决这个难题的想法,且已经有了腹稿。 这门武功,我将之命名为白骨真身,炼血化气,炼精返神,精血一散,而神气俱都依附于锤炼的骨骼之上……” 白骨宗师似乎被挑起了兴致,也不在乎底下还有许多旁听之人,将自己即将创立的这门武学从立意,到根基,到层次,到细节,毫无隐瞒的一一讲述出来。 此举当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希望这两个处于相同层次的强者,用自身的经验,眼界,学识,给出建议,从而删繁就简,让这门还很粗糙的神功,或者说魔功,能更加完善。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白骨宗师更清楚,相比起仙宫之主和乔宗师,他的底蕴根基尚属浅薄,因此请教二人对自己有益无害,哪怕折损些颜面也不算什么,毕竟他本也不是一个喜好虚名的人。 对此,仙宫之主自然是欣然指点,因为内魔会本就是他一力主持召开,这两位宗师,也是他邀请而来,客人的需求必须顾及到,没有任何藏私之处。 而且,这也符合他举办内魔会的目的,只有思想发生碰撞,武学相互沟通交流,才能产生天才般的想法和智慧,从而给自己增加修行的资粮。 此时,旁观之人俱都欣喜若狂,无论是什么人,都抛却内心深处的杂念,完全沉浸在这门堪称宗师武道之大成的武学当中去。 哪怕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但其中的思路,就足以给人无限遐想。 可以说,传授武学,是授人以鱼,而传授创造武学的思想,则是授人以渔。 前者为下乘,后者,才是真正的上乘。 其中,孟昭的感触最为深刻,领会也最为透彻,只因他不久前方才顿悟出一门神功,还从薛应那里交易来他所学精髓,已经迈入创武的康庄大道上。 只不过,这门武学,乃是他机缘巧合,邀天之幸得来,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而始终欠缺几分底蕴,让他自觉难成真正的武学体系,甚至连具体的名字都未取。 而今天,在内魔会上,闻听白骨宗师的创功心路和历程,再有另外两大武道宗师补漏拾遗,一时间,不亚于得到百年传功。 似普通武人打通任督二脉,对于顿悟所创的那门神功,也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解析,对于未来如何完善,如何契合到自身武道体系,如何应用,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孟昭心中欢喜无限,思量道, “我这门武学,立意根基,乃是天地人三才之道,天地恒定不变,而人居中,万变无穷,可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具体表现,则以窥测运算气机变化来施展,天道,地道,人道,但有不谐,破绽,便可击之。 前世所看沧海中,东岛岛主谷神通身怀天子望气术,可以参透天地玄机,看破万人气机,几无敌于天下,号称天子望气,谈笑杀人,不如便将我这门顿悟所创神功,命为天子望气术,也希望日后能挟此功无敌天下,纵横神州。” 天子即是上天之子,往往用来形容大一统皇朝之帝王,比如当今大雍皇朝的大帝,北堂盛,也被赞为英明类古之天子。八壹中文網 然,孟昭身怀紫元龙体,上应紫薇星命,紫薇宝体自刘秀之后,也被称为天子之体,孟昭以天子为名,倒也无不可,反而恰如其分。 沧海所描绘的武道,已经是极为高妙,近乎神通,但比之孟昭所处的这片世界,却又是云泥之别,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故而,孟昭自信,他所创天子望气术,绝对不会逊色谷神通的那门盖世绝学。 当然,在那个武侠世界,朝廷势力被极大削弱,区区一个武人的武功,敢以天子命名,甚至威震天下,这片世界,却是万万不敢的。 至少在大雍昌平的当口,孟昭绝不会泄露他所创天子望气术的丝毫名声。 但,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资,悟性,以及底蕴潜能,终有一天,会让天子望气术,以及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称为比肩古之至尊法的无上神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章 论武 (求订阅) 除了孟昭,其他旁听之人,也都各有所得,只不过不如孟昭收获大罢了。 比如傅则光,他在众人中对于三大宗师关于阴气之说的领悟可谓仅次于孟昭,对比自身所学,隐隐已经想通接下来该往哪条路努力。 似他这等天资禀赋极强的天才,其实想要提升并不难,难得是要有一个大的方向,如今,三大宗师便将这个方向给他指明。 甚至于傅则光心中还生出一点妄念,白骨宗师所学和他极为相似,若是能有幸拜入这位宗师的门下,未来或许也有一窥宗师武道的可能,不然,也只能逞一时之凶,困于先天之境,难以拔超。 仙宫之主,白骨宗师之后,那位乔姓宗师,也提出一个问题,是有关五行相生相克的问题,以他自己举例,参修火之一道之外,他还兼修木道,既增进自身生机,也加持所学阳火神功的威能。 如今,他想要再兼修第三门武道,或为金属,或为水属,更倾向于前者。 关于这个问题,另外两个宗师,也进行了讨论,并提出自己的见解。 接连轮换三次,一共提出九个武道疑问,涉及多个武道难题,方才结束。 当然,这也只是开胃小菜,大餐,也即是真正的宗师武道,才刚刚开始。 玉台之上的三大宗师讲的兴起,下面聆听的武人如痴如醉,孟昭此时对于宗师之境,也多了过往所没有的见解和领悟。 原来,宗师所谓神元,实则就是真气与精神,按照一定的比例融合之后形成的全新力量,有了神元,就可更进一步加深和天地之间的联系,做到运用天地之力的层次,远超过先天之人,运用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只是天地之力的一种,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不止如此,宗师武道,也开始真正呈现出道之一字的真谛,更侧重于对于某种道的参研,领悟,发挥,使用。 举个例子,像是那位乔姓宗师,后天积蓄内力,先天积累真气,都是按部就班的照着所学武功修持,一步一个脚印,固然有自己的理解和领悟,但大体的框架,还是按照一个规定的范围来的。 但他到了宗师经济之后,就大不一样,仿佛踏入一个全新的天地,修行,已经从单纯的修炼武学,到了以自身武学为基,发展延伸至某个大道的层次。 比如,乔宗师修行的阳火系神功,便需要感悟火之一道的种种精粹,继而以武学,武功的形势,展现出来,这就是武道,以武阐道。 天地之力,在他的理解当中,就是火焰,且细分来,也有爆裂的,温柔的,绵长的,阴损的,不一而足。 这就是真传一句话,假经万卷书,了解了何为宗师武道,对于今日在场的一众人来说,不啻于惊天造化。 如果自身天资强横,福源过人,又有恒心,单凭今日所得,足以将冲击宗师武道的门槛降低三成。 可别小看这三成,有时候,一成都能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何况三成。 孟昭甚至觉得,宗师之境,对他也已经没有任何难度,只要他先天大圆满,积累积蓄足够,成为武道宗师,也只是顺理成章之事。 当然,这其实只是一种错觉,因为在没有真切经历过那种境界,任何的轻松自在,都显得虚浮不定。 如此,内魔会从开始起,便足足讲述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合计现代六个小时。 其中内容包罗万象,若是编辑整理成册,足以作为一项武道秘录成为江湖武林之人争相厮杀追逐的宝典。 将近三个时辰的讲述,纵然三大宗师并不疲惫,但也感觉枯燥乏味。 喜爱武道,钻研武道的人,未必喜欢这种类似理论研究的工作,实战派武痴,甚至尤为厌恶,三大宗师在心中滋生烦乱的苗头后,便立即停下论武。 这个时候,仙宫之前的安排就有了用武之地,只见仙宫弟子在背剑大师兄的引领下,成群结队的端着酒菜吃食上到大殿内诸人面前的案桌上,也不知从哪挑的一群白衣飘飘,如仙娥一般的美人,赏心悦目之下,让此地变成一个小型的宴会。 这个过程很奇妙,,三大宗师虽早已经可以十日辟谷不食,但也入乡随俗,和在座的各位同食同饮,显得十分平易近人,也让不少人日后多了炫耀的资本。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直接狂言道,某年某月某日,我与某某某三大宗师强者一殿同食,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你也敢惹我? 绝对能唬到不少人。 牛皮就是用来吹的,而且吹着吹着,说不定就能产生各种效益,用比较好听的说法,这不也是一种借势吗? 这个过程比较顺利,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主要是没人敢在三大宗师面前造次,哪怕心怀鬼胎的蝮宁,赵浑,也是如此。 孟昭也因为此次收获巨大,远远超出来昆南参与魔会的预期,心情大好之下,连干了三大碗竹蒸米饭,各色菜点也是一扫而空,食量之大,甚至要超过牛大力,看起来还是比较惊人的。 在此期间,孟昭也和牛大力,顾司南等人有过交流,一同对此次旁听宗师论武的收获进行整理。 作为收获巨大的孟昭,往往三言两语,就能给旁人开释,除了相熟的这些人,也额外引起了不少武者的注意,有脸皮厚的,还直接上来询问。 毕竟不敢打扰宗师,却不妨找一个有门道的小子先试试水,为待会儿提问做准备。 孟昭也是存了刷好感,刷名望的心思,来者不拒,再加上本事过硬,条理清晰,得到不少人的好感。 甚至于,玉台之上,居高临下俯瞰众人,将一切汇入眼底的三大宗师,也听到了孟昭的一些讲解。 仙宫之主点点头,认出孟昭正是当日胆大包天随吞天道子手下来见他的那个年轻人,这份对于武道的理解,已经超越一般先天的界限。 宗师可期啊。 不过,想起这小子顿悟所创的那门窥测气机变化的武功,隐隐圆融天地人,仙宫之主又觉得很正常。 有些妖孽,生来就是为了打破凡人的认知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一章 宗师猜测 (求订阅) 白骨宗师倒是啧啧称奇,暗中对仙宫之主,以及那位乔姓宗师道, “这小子悟性惊人,根基深厚,对于我等方才论武所讲,非但能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印证自身以及旁人所修,这份本事不差,你们可晓得他是什么来历?” 仙宫之主以及乔姓宗师闻弦知雅意,听出白骨有收弟子的想法,不禁一惊。 “白骨兄,这年轻人,我还真的接触过,在魔会开始之前,他随着人间道吞天道子的手下前来拜访……” 仙宫之主也不隐瞒,将那日发生之事,一一讲来,同时暗暗点明,这小子胆大包天,已经得罪了吞天道子以及人间道,是个烫手的山芋。 而他自身,怕也不是个善茬,来历古怪,名为散修,但背后牵扯小不了,不然也没那个胆子虎口夺食。 白骨宗师听罢,本来动的心思一瞬间又淡了下来,在他看来,这年轻人虽是天纵奇才,但锋芒太过,胆子大,做事绝,未来怕是会惹下不少祸端。 他虽爱才,也不愿意成为一个给人擦屁股的倒霉鬼。 他想收弟子,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听话,懂事,将来传承自己所学一脉武道。 很明显,孟昭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对他而言,更不是弟子的好选择。 再者,他能看出,孟昭根基已定,又是个有主意的,未必肯转修他的法门。 仙宫之主也看出白骨宗师有退缩的倾向,点点头,传音道, “老夫爱才,更甚于白骨你,当日看出他根基禀赋可谓天下绝巅,即便吞天道子也逊色其人,也曾想过收为弟子。 只是终究没有下定决心,怕日后被这人连累。 毕竟古往今来,那些大气运,天资横溢之辈固然取得不凡成就,却也引得腥风血雨,厮杀不断,且多为身旁之人为其挡劫,前人之事,殷鉴不远啊! 你也别光瞧这小子,我之前给你说过,前几年曾提携过一个年轻人。 他有天赋,也有大毅力,甘愿忍受百鬼之气啖身之苦痛,练成百鬼玄罡,虽不及那年轻人,也是一等一的良才美玉,且与你所学正贴合,可谓天定弟子。 待会儿我可为你指认,你自可考察,若顺遂心意,便收归门下,当做门人弟子栽培,若是不喜欢,便罢了,我也有法子导他归入仙宫门下。” 白骨郁闷的情绪稍稍缓解,仙宫之主行事端方大气,所言不会有假,倒也升起几分好奇,暗暗以自己所修秘武搜寻,果然找到一个身怀百鬼之气之人。 见这年轻人岁数也不算大,一身根基扎实,修为精湛,而且和自己的武道果然是一脉相承,更添几分喜欢,高兴的道, “哈哈,宫主说的那人,我确实喜欢,看他资质禀赋,再有我言传身教,未尝不可迈入你我之境,在下就多谢了。” 仙宫之主也不意外,白骨宗师虽迈入此境界没多久,但能自创魔功,化解所修武道的不足与缺憾,绝对是惊才绝艳之辈,有些许秘法能查到傅则光,并没什么出奇之处。 他见那乔姓宗师一直不说话,担心自己怠慢贵客,笑道, “乔兄,你莫非也对那年轻人感兴趣?我隐隐感觉,他的武道根基,和你有几分牵连,只是不知道是否准确。” 那乔姓宗师表面被一团火红的气劲所阻隔,仍能看出些许白须白发,显然岁数不小,闻言,犹豫片刻后,才道, “让两位见笑了,那台下的小子,的确非邪魔道中人。 不过他的名头,倒也不小,以两位的耳目,应该听说过。” 这话让仙宫之主以及白骨宗师升起些许兴趣,猜谜,若是能猜准,那种成就感当真让人通体舒坦。 不过,仙宫之主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些羞恼道, “好个滑头的小子,当日我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他自述为孟涛,出身邪魔道散修,我也以为他不敢欺瞒,没料到竟是外人混进魔会当中,简直胆大包天。” 他这番作态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 毕竟当着他的面撒谎,还是一而再,再而三,无疑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愤怒是当然的,不过倒也不多。 除了愤怒,他又存了一些试探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这个乔宗师和地下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有某种关联,而不单纯只是了解对方的来历,所以他想看看,若是他要出手对付那个年轻人的话,乔宗师会如何做。 白骨宗师更是笑意吟吟的看着仙宫之主,似他们这等人物,除了一心追寻更加高深的武道,可以萦挂于心的事并不多,难得有兴致,乐一乐也好,道, “宫主何必如何生气,他不过是一个小辈,不知我等武道神通的厉害,难免调皮一些,你就当成是小孩子的无知无畏好了。” 白骨宗师看出仙宫之主试探的用意,主动替乔宗师解围,让仙宫之主的打算落空,因为有了这位插手,他就算试探,怕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就像是相熟之人围在一起聊天打屁,开玩笑,若是较真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没风度? 转而,开始思索起底下那年轻人的真正身份。 先前他以为对方是邪魔道的晚辈,只是初出茅庐,所以声名不显,也没多在意,如今乔宗师点明对方并非邪魔道中人,又有这种天赋根基,那范围可就小得多。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近年来北地当中比较出色的年轻人,从名门正宗,到江湖巨帮,到军方强者,世家子弟,乃至普通的江湖散修,同样年纪,有这般造诣天赋的,实属少见。 很快,他就圈定了三个目标,但仔细想想,又排除另外两人,因为对方的名声虽大,但还够不上那等无上天资,除了最后一个目标。 仙宫之主哈哈一笑,胸有成竹,说道, “两位,我已经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了,只是不知猜测是否准确。 白骨,你有没有头绪?” 白骨宗师也不意外,仙宫之主看似藏于深山老林,但消息灵通,江湖武林乃至朝堂上但有风吹草动,他都能收到风声,能猜出来,很正常。 他以秘法仔细甄别孟昭的气息,又回想了下他方才指点其他人的武道底蕴和智慧,隐隐也有了猜测, “我也想到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宫主所说的那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二章 身份 (求订阅) 乔宗师见两人都有了猜测,微微一笑,明明看不到具体表情,就能让人感觉到那种开心的情绪, “好,既然两位都有了猜测,不如将名字写下,看看是否是英雄所见略同。” 仙宫之主和白骨宗师自无异议,而且颇有兴致。 只见仙宫之主施施然从身前的案桌上,端起一盏白璧无瑕,晶莹剔透的酒杯,心念一动,一缕真气便化作细腻锋芒的气刃,玉屑纷飞,在酒杯上刷刷刷的铭刻下两个字。 另一头,白骨宗师则将自己酒杯当中清澈透明的酒水倒出,落在掌间,刹那间,这团酒水便化作一片亮晶晶的冰片,他以指为刀,在上面也划出两个字。 接着,仙宫之主和白骨宗师,不约而同的将手中刻着名字的酒杯和化作冰片的酒水,抛向对方。 玉台之下,虽然不少人在互相探讨武道,享用美食,但大家都分出一部分注意放在三位宗师身上,见台上三位大佬这般动作,不禁浮想联翩。 三位宗师自不会在意底下人怎么想,仙宫之主以及白骨宗师在接到对方抛来的物件后,相视一笑,随即,两人又将东西轻轻送到乔宗师的身前。 乔宗师好整以暇的看了眼酒杯以及冰片上各自铭刻的两个字,只见一个上面写着孟昭两个字,一个上面写着龙王两个字,虽然看似不同,实则指的都是一人。 “乔兄,如何,我们两个猜的可对?” 仙宫之主一边询问乔宗师,一边目光略显复杂的看向台下隐于众人当中的孟昭,这人不是邪魔道一辈,当真是可惜了。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邪魔道中人,自然希望邪魔道势力昌盛,天才强者层出不穷,如此,才能绵延不绝,而孟昭这等资质天赋的天骄,更是香饽饽,足以成为壮大所在阵营的核心人物。 乔宗师点点头,也望向正与牛大力几人说话的孟昭,叹了口气, “不错,两位猜的很准,这小子正是南安伯孟家的孟昭,不久前在灵武城挫败北宁侯雷家的阴谋,从而名噪一时,我也没想到,他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深入邪魔道之内,甚至来参与魔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乔宗师的语气带着些担忧和不悦,有些像是长辈看到晚辈狂傲自大的那种痛心和不满,善意更多。 白骨宗师得到肯定的答复,眼睛一亮,又有些失落。 孟昭的名头如今太盛,直追自小便以天赋扬名的沈天赐,号称南沈北孟,虽然有大众鼓吹的因素,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再加上他亲自以秘法窥测,也难以探得其根底,更能确定其天赋之高,确如仙宫之主所言,可能在吞天道子之上。 失落在于,如果真是孟昭这等人才拜他为师,就算是个不安分的主,那也很值得,现在怕是想要开口都难了。 毕竟他也不是瞎子,能看出乔宗师对孟昭的维护和看重。 “乔兄此言差矣,孟昭其人,我也听过,相传其八岁被家族送往玉京城大慈恩寺,与另外三十五个孩童一起为皇朝以及天下诵经祈福,十年时间空耗于此。 他回归之后,短短两年多时间,便一路突飞猛进,崛起至堪比沈天赐那等绝世天骄的层次,可见他非但天赋过人,心志也极为坚毅,绝非莽撞无知之辈。 再者,他离开南安,在灵武城开辟出好大一份基业,更见其手段能耐,哪怕其并非我道中人,也不得不赞赏其人武略过人。” 仙宫之主冷哼一声,紧接着道, “你且看看那小子,虽然不入邪魔道,但他左右逢源,和身旁之人熟悉程度,绝对和这帮人勾连时间不短,说不得来我仙宫之前,就和咱们魔道有所交集。 若非乔兄你曝露其身份,不然谁能想到这个年轻一代顶尖高手,会隐姓埋名,来我仙宫参加魔会呢?” 转而,仙宫之主又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 “不过,知道是孟昭,倒又让我升起一丝好奇心,日后吞天和他相斗,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提及吞天道子,那乔宗师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虽非邪魔道中人,但混迹江湖多年,浪荡四方,也知道这位人间道道子武功之盛,在魔道当中为人所熟知。 可以说,吞天代表着邪魔道年轻一代的顶尖实力,似云飞是叶欢的弟子,也无法与其相比。 而这等魔道骄雄,从来都是顺昌逆亡,只有他强夺别人的好处,哪有别人截胡他的机缘的? 此事不被抖落出去还好,一旦被吞天道子知晓,必然是要和孟昭做过一场的。 孟昭名声大,能耐强,甚至号称龙王,可与沈天赐比肩,但总有几分虚浮。。 和吞天道子这等魔道骄雄放到一起,难免显得稚嫩,底蕴不足。 再者,人间道作为魔道圣地之一,势力庞大,难免会有什么阴损手段,孟昭此事做的还是有些过于莽撞了。 这时,白骨宗师看出乔宗师对于孟昭的担忧,好奇道, “乔兄,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但脾性还算相合,不知你能否告知,那孟昭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你对他非但熟悉,而且十分关切。” 仙宫之主也是目光闪闪,他结识这位乔宗师,是在五年前,而且是通过白头山那位十绝宗师之一,不老神仙才相熟的。 对于其来历,身份,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知道他一直在神州游历,见识广博,而且武道高明,在宗师阶段,也走到极远的地步。 不过通过孟昭,联想到南安孟家,南安孟家最出名的,莫过于宗师神功赤旗令,号称刚猛绝伦,焚天煮海。 这位乔宗师,一身火道绝学堪称霸道,似乎和名满天下的赤旗令,十分相似,莫非? 见仙宫之主若有所思,乔宗师思忖片刻,才道, “有些事情,我无法说的通透,但两位只要知晓,孟昭是我的晚辈就好。” 白骨宗师一愣,却是仙宫之主向他传音,道出赤旗令之猜测,隐约间也有了想法。 再加上乔宗师虽然语焉不详,但已经认下和孟昭的关系,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不是孟家人,也绝对和孟家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三章 白骨之思 (求订阅) 有了这层猜测,仙宫之主以及白骨宗师不禁又将目光看向孟昭,这一次,眼神当中却尽都是欣赏和期待。 冠绝一时的无上天资,左右逢源的交际能力,强大而莫测的传承武学,再加上那庞大的背后势力,已经注定了未来成就非凡,如今又在这些基础之上,多出一个宗师级别的强者护持,连夭折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说不定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个年轻人,便能成为他们这等层次的人物。 宗师境界的强者,不是说有就有,每一个都必然是天资,传承,底蕴,福源全都齐全的传奇,尤其是在武道凋零的时代,还能成就这等武学境界,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武道霸主级别的人物。 像是孟昭,吞天道子等人物,在仙宫之主几个眼中,的确有迈入宗师的潜力和可能,而且远远超过其他人,但也不是百分之百,他们认为孟昭十年内能迈入这层境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巨大成就了。 当然,若是叫孟昭知道这三大宗师是怎么想的,绝不会认同,十年太久,他只争朝夕,而且宗师也不是他武道的极限,上古中古时代武道盛世的极致才是他的追求。 一场小型的宴席,时间并不太长,等仙宫之人将残羹剩饭整理干净,整个大殿又成了庄严肃穆,谈武论道的圣地,浑然不见了先前的烟火气息。 只是这次,三大宗师却并没有讲武,而是打算从底下旁听之人中,挑选几个,对其进行答疑解惑,另外,适当的给予好处,作为旁听者的一种优待,这也是先前仙宫之主所承诺的。 只是,大殿之内的人着实不少,除了了参与魔会的一众先天高手,还有不少仙宫的弟子,所以如何挑选,也是个精细活。 当然,这也难不倒三大宗师,对他们来说,底下的这些武人,就是小辈,后学末进,他们不论怎么选,选谁,这些人都只有乖乖听从的份,若有不满,甚至敢表露出来,给个理由进行惩戒乃至杀了都不是什么难事。 套用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对于三大宗师和旁听之人的关系,也是十分恰当的。 仙宫之主眼睛微眯,目光如一汪清泓,泛着波澜。 虽然他心胸宽广,为人大度,对待小辈的问题不怎么计较,再加上有乔宗师的站台,倒并不会真的对孟昭怎么样。 但这小子三番两次以谎话欺骗于他,也是不争的事实。 若不给点小教训,心里总归不痛快。便对两人道, “这样吧,干巴巴的提问,答疑解惑,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如从这些小辈当中,挑出一些可造之材,让他们彼此对垒,展露自身武道,咱们窥其根底,加以研究揣摩,再进行指导,想必更能因材施教,两位觉得如何?” 却是打算给孟昭找点麻烦。 乔宗师和白骨宗师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们也厌烦单纯的说教,看底下这些人比武斗武,也算是很好的消磨时间的法子,就当看戏了。 使得,对后天武人来说,观摩先天强者对战,是提升自己的大好机会,但对宗师来说,看先天比武,就和看小孩打架差不多,图个乐呵。 “好,这个法子好,宫主,不如就由我先挑吧,你举荐的那个傅则光看起来还不错,但没出手,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第一场由他来如何?” 白骨宗师心中一动,连忙提议道,看向下方人群中的那个傅则光,目光闪烁。 他的确有心收一个弟子,一来传承所学。 当然,这个原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早有传承衣钵的弟子,还是从小养到大的,感情深厚,就算傅则光天资再好,也只能排老二,分担一下风险。 毕竟邪魔道中人,厮杀难免,纵然他的弟子,也不可能一帆风顺,若是那大弟子没了,二弟子正好补上缺口,不至于让他从头开始培养。 二来是身边有个随身伺候的人,更方便。 白骨宗师性情阴邪,也如大部分邪魔道中人一般,暴虐嗜血,寻常之人在他身边,恐怕活不过三五天,不被杀死,也被吓死,实在难以长久。 只有收了弟子,加以传授,再加上胆子大些,性情好些,才能绵长。 三来嘛,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就是他草创的那门白骨真身还很不完善,就算有仙宫之主和乔宗师给予建议,查遗补漏,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创造一门普通的武学,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创造一门适配自己,且能解决大问题,威力还不俗的魔功,那就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 他便想着,收一个天赋资质都可堪造就之人,传授其这门功夫,一边修行,一边观察,通过及时的反馈,来不断的调整,最终使之成为没有任何隐患的绝学,到时候,他再修行,便可从容解决自己身上阴阳冲突的问题。 这个想法,无异于是将新收的这个弟子当成实验的小白兔,各种危险,各种死亡威胁,都由这个弟子来尝试,风险由弟子承担,他只需要攫取最后的成果就好了。 这么算的话,拜白骨宗师为师,其实非但不是一件好事,还是大大的坏事。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能成功越过这道门槛,那么好处也绝对是巨大的。 毕竟,要修行白骨真身,白骨宗师必然是要对这个底子加以言传身教,将其培养成最理想的状态,才会开始试验功法。 这是第一层好处。 其次,若是真有大智慧,大勇气,大福源,将白骨真身彻底练成,那么对于这个弟子来说,也是天大的好处。 换言之,这也是一种等价的交换。 既想成为宗师弟子,学习上好功法,乃至得到宗师庇护,又不想承担任何风险和责任,这等好事,谁不想要? 所以,眼下白骨宗师别说什么都没表露,就算真的开诚布公,也少不了人争着抢着要做他的小白鼠,给他试验法门。 当然,白骨宗师眼界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最起码,得是一个他能瞧得上眼的天才才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四章 提议,思虑 (求订阅) 先前,他是瞧上了孟昭,自觉这等天骄身负大气运,而且自身悟性超群,或能给他一个惊喜,可惜是个大麻烦,动不了。 然后,才是仙宫之主推荐的傅则光,以他秘法窥测,固然不及孟昭,但也是一块上好的材料,可供他打磨施展,更妙的是,此人所学和他颇为相近,改换根基的难度大大降低,这又不是孟昭能比的。 不过,老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一遛,他的秘法又不是万能的,窥测孟昭便是一无所获,对傅则光,也只有期待,而不会直接就认定了这个人。 故而,借着这个机会,让傅则光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也好看看成色。 乔宗师并无什么异议,他此来本只打算做个过客,不愿过多和邪魔道中人有牵扯,是见到孟昭在此地,又不知收敛,引起了仙宫之主和白骨宗师的注意,生怕遭了两大宗师的算计,这才不惜暴露身份,护持一番。 仙宫之主点点头,对于傅则光的能耐很是自信,毕竟也是他老人家看重甚至提拔的,想了想,道, “也好,不过,他的对手却不能差了,毕竟若是本事不济,连傅则光的底蕴都逼不出来,岂不是白费了咱们的一番心机?” 白骨宗师心思何等灵透,一眼看出仙宫之主意有所指,再加上这位时不时的瞥向下方的孟昭方向,似有玩味,笑道, “这也简单,孟昭号称龙王,与沈天赐并称绝世奇才,名声又不如沈天赐深入人心,天下皆知,不如就趁此机会,看看他的手段,只是不知乔兄意下如何啊?” 乔宗师气息霸烈若天边大日,气息雄浑无比,战力必定十分惊人,再加上此等阳火类绝学最为克制白骨宗师所学,故而他虽想附和仙宫之主,也不愿真个就将乔宗师彻底得罪,开口问了一句。 若是乔宗师同意,自然是皆大欢喜,不同意,也没必要逼迫,大不了就换一个人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乔宗师其实也清楚,这是仙宫之主在刻意给孟昭添些小麻烦,不会有什么真的危险,再加上他对孟昭贸然掺和进邪魔道当中,也是十分震怒,便道, “很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办,且看看他这个龙王是不是名副其实。” 于是乎,底下正殷切看着玉台上三大宗师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正想竭力表现自己时,却听仙宫之主如此说道, “接下来,我会挑选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比武较技,适当加以指点,你么好好表现,不要浪费了这次难得机缘。” “第一对,便由傅则光和孟涛你们两个来吧。” 仙宫之主话音落下,底下的这群武者顿时沸腾起来,好似烧开的热水,呼噜噜的响个不停,却是大感意外。 傅则光也就罢了,他乃是邪魔道当中名声不小的强人,百鬼玄罡威名渊远播,而且还得到仙宫之主看重以及提携,宗师知道他的名讳,并不出奇。 孟涛又是哪里来的家伙,不但得宗师看重,而且听其话中意思,隐隐能与傅则光相提并论,倒是一件奇事。 互相盘问之下,竟发现没一个人知道这孟涛是谁,纷纷大惑不解。 就连牛大力和郑缺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毕竟孟昭一直是以毕言夜的假名和他们相交,而对孟涛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孟昭则是吃了一惊,孟涛这个名字,是他随便编造的,当初用来应付仙宫之主,想不到竟真的被这位魔道宗师给记了下来。 因为看不到那位魔道宗师的具体表情,也猜不出其用意,心中惴惴。 他胸有猛虎,性如真龙,但到底无法在三大宗师面前泰然处之,难免在心中猜测,是否是这三位察觉出什么,有心试探于他? 甚至于,他怀疑,是不是赵浑那个宿命大敌,将他身份告知这三位,所以让仙宫之主直接将他摆上台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傅则光交手。 当然,孟昭这是忽视了四周数不清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对于其他武人来说,哪怕是先天强者,有在三大宗师面前一展身手风采的机会,那真是做梦都会笑醒,求都求不来,哪里还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毕竟,若是真的发挥出色,得到三大宗师,不,哪怕只是得到一个宗师的欣赏,那前程真就是无可限量,宗师指缝随便漏出一点,都能让他们吃的脑满肠肥。 就很像是那种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人。 孟昭不同,他对三大宗师无欲无求,反而不愿过多暴露自己,以免陷入麻烦乃至险境当中,他的身份始终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暴露还好,一暴露,肯定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做不做,都由不得他,因为仙宫之主已经点了名,他若是推辞不应,非但是不识抬举,还有刻意隐瞒的嫌疑。 “不过,倒也未必是坏事一件,若我没有看错,这位乔宗师所学,的确和赤旗令一脉相承,甚至直接将就是赤旗令,不是孟家长辈,也必然大有关联,若是出了岔子,想必表露身份,也有回旋余地,不至于将事情做绝。” 孟昭眸光闪闪,有若智珠在握,无声无息间,已经掌握了一张底牌。 赤旗令乃是孟家家传绝学,由先祖孟神通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威震天下,代代只传嫡系子弟,外人是只见其威,只闻其名,绝不可能学到只鳞片爪。 其实若非孟昭有照天神镜,又有诸多奇遇在身,大概率也是要在赤旗令这门绝学上钻研不辍的。 若有机缘,将来还可搜集另外四旗,将这门传承自上古的顶级绝学弄到手,继而夯实根基。 如今虽然转修都天御龙紫薇帝经,但终究是系统学习过赤旗令,而且如今所修神功,也有赤旗令的精髓在其中,对于个中变化,神韵,气象,无比了解。 这才能在见到乔宗师外放手段后,确认对方所学就是赤旗令。 以此推测,也不难想到,这位乔宗师和孟家绝对有着某种联系。 这也是孟昭之前喃喃自语,陷入震惊当中的原因。 宗师啊,还是练就赤旗令的宗师,就算无法复刻孟神通的强大无敌,也足以使得南安孟家一飞冲天。 他作为孟家子弟,不管真假,肯定也会水涨船高。 可以说,单这一个消息,就让他赚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五章 出手 (求订阅) 在一众指指点点之声当中,傅则光昂然起身,随着筋骨舒展,气息也犹如苏醒的巨兽,在极短时间内膨胀,壮大,惨烈,透着浓烈的杀气,锋芒如刃。 他眉眼低垂,目灿如星,横扫四面八方,盈盈如玉的面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很想搜寻仙宫之主为他指定的那个对手,很可惜,一无所获,并无什么人响应。 和其他旁听的武人所思所想差不多,傅则光也是将这次比试当成在三大宗师眼前展现自己的别样舞台,最终目的,就是要谋得白骨宗师的欣赏,继而有拜入其门下的可能。 从某种角度来说,白骨宗师,傅则光两个,各有所思,属于双向奔赴。 所以,无论对手是谁,他都决定要用最强的一面,迅速将其击溃,只有摧枯拉朽,才能引起宗师的关注。 孟昭也发现傅则光锐意如刀,战意强横,倒没有显得很激动,也没什么压力。 云淡风轻的起身,在四周熟悉之人的诧异和惊奇目光中,踏步迈出,和傅则光一同来到三座玉台之前,抱拳行礼。 “这个就是孟涛?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他姓毕,难不成用的是假名?” “嘶,这小子好年轻,看起来毛都没长齐,气机竟好似深渊一般不可揣度,难怪能入宗师的法眼,当真了不得……” 四下旁听的武人,乃至一些仙宫弟子窃窃私语,绝大部分将目光落到孟昭身上,质疑和审视的态度比比皆是,相比起傅则光,孟昭的确太过稚嫩,名声也约等同于无,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被仙宫之主铭记在心。 当然,有仙宫之主指名道姓在先,倒没有不开眼的挑衅,毕竟能在这座大殿当中有话语权的,只有三大宗师,其他所有人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别说孟昭好歹也是一个气机深不可测的先天强者,就是叫傅则光和一条狗比斗,那也得应着,除非不打算活了。 “傅则光,孟涛,你二人便在这大殿之内切磋一番,不限手段,我等会对你们所学加以品评点鉴,希望好好发挥,不要辜负了这次机会。” “则光定不负宫主与两位宗师所盼,必竭尽所能。” 傅则光面对气息浩大仿佛三座神环一样的宗师强者,渺小而又谦卑,表情极度认真,恭敬有礼,只是偶尔瞥过孟昭的目光,带着些许意味深长。 想来,是和之前蝮宁交谈时,了解到他和蝮宁之间有嫌隙,所以生出探究之心。 相较之下,孟昭腰身笔直如枪,表情也是淡漠居多,更显得气度不凡,让一些人啧啧称奇,便连玉台上的仙宫之主三个也是如此。 白骨宗师面带笑意,打量着孟昭,甚至主动释放出一丝独属于宗师强者的气势,来向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施加压力,却见他浑然未觉,不由赞道, “好小子,也不知道他的精神修为是怎么练得,这把雄凝沉实,哪怕不曾出手,单单这份风采,已经将那傅则光给压下了。” 仙宫之主点点头,附和道, “不错,看他表现,无欲无求,似乎根本没想要要从咱们这里得到什么,不过,相比之下,傅则光心思略杂,患得患失也就难免了。” 乔宗师则总感觉玉台之下孟昭那小子若有深意,时不时的就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心中难免有些遐想。 整座大殿虽空间巨大,宽阔若一座大广场。 故而,三座玉台占地不小,四周旁听之人的坐席同样占据一定比例,留下的空白空间,依然足够武者比武切磋发挥。 率先出手的是傅则光,他甚至没有和孟昭提前招呼一声,便凝聚自己的百鬼玄罡,化作一道浓黑如墨,凄厉恐怖的鬼手抓向孟昭。 这鬼手出现的也很是诡异,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乃是由地下升腾而起,朝着所在方位的孟昭抓去,好似真有一头狰狞恶鬼,从地下钻出,要将孟昭拿入九幽地府当中。 鬼手之上,还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面,阴森狰狞,喜怒哀乐忧思恐,种种表情不一而足,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能直接吓死,更平添三分邪气。 这是百鬼玄罡的一记奇招,鬼手自成一方鬼蜮,瞬间将对手拉入鬼蜮当中,直接削减压制对方和天地元气之间的紧密联系,同时极致放大人的各种负面情绪,乃是一门针对封锁类的密武。 这一手若面对的是其他先天武者,六七成都要遭重,一两成惊出一头冷汗,唯有极少数之人,才可从容应对,这当然也包括孟昭。 他从三大宗师处旁听,吸纳宗师的武学智慧,融入自身所学,使得顿悟所创天子望气术,已经开始纳入他的整个武学体系当中,时时刻刻运转。 于他目中所见,天,地恍若一个静止不动的背景板,人处中间,任何风吹草动,都那难以避开他的气机感应。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气机感应,却很少出错。 故而,当傅则光要动手的刹那,孟昭已经察觉,地下那浓黑邪恶的气息,更是和爆发的火山一样,藏都藏不住。 这也是天子望气术的精华奥妙所在,这种功法秘术一成,简直有神鬼不测之能。 虽然也惊异于对方手段的诡异,却没有丝毫慌乱。 只见孟昭背负双手,挺拔如松,足下微微一点,一退,淡紫色的龙气一闪而逝,那宛如从地下生出的鬼手,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穿透,击碎,最终化为一道淡淡的黑雾消散。 傅则光眼睛一眯,瞳孔当中危险的光芒闪烁,暗道一声, 不可能! 在他的眼中,或者说感应中,孟昭那脚下一点,一退,其实并没有什么精妙之处,所动用的真气强度,似乎也不是很强大,可能在场的任何一个先天中人,都能发出。 然而,就是这种种寻常,普通的手段,揉捏到一起,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将他的鬼手击碎,才是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 因为,那鬼手可是由他所凝练的百鬼玄罡而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六章 百鬼玄罡 (求订阅) 百鬼玄罡这门武学,乃是傅则光从泌水仙宫之主处得到,源自一门魔道奇经,幽冥真功,出自云州湘地上古鬼巫族一脉,也传说是上古时天魔宫宫主蚩尤麾下魔神之一的功法。 后来历经岁月变迁,自上古,贯穿中古,绵延至今时今日,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两个修行幽冥真功的宗师,对其进行批注删减,精益求精,且和当时的武道进行结合,掺杂了道家,佛家,儒家等等精义于其中,衍生出多门同源不同宗的绝学。 如百鬼玄罡,号称旁门正宗,其实,就是掺杂吸纳了道家武学的精华,罡气虽阴邪鬼魅,但精纯浑厚,韧性十足,更侧重于驾驭鬼气,而非为鬼气侵蚀,根基也是无比扎实,浑厚,虽前期威力差强人意,但却是越修行,越厉害的法门。 正常来说,傅则光若是能将百鬼玄罡,练的无比正宗,其实根本没有阴阳失衡的危机,也不必火急火燎的想要向白骨宗师寻求帮助, 但他天资虽高,悟性也强,终归是邪魔道出身,逞凶斗狠,急功近利,更看重百鬼玄罡的威力,故而采用邪法练功,使得真气凶戾而暴虐,偏离百鬼玄罡糅合的道家精义,自然也难得道家法门调和阴阳之妙。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百鬼玄罡威力惊人,鬼气的性质远远超过一般真气,似孟昭所用的真气强度,根本不可能打破鬼手才对。 当然,事实就在眼前,不相信也不行,傅则光心里对孟昭多了几分重视,没有再搞那种偷袭的小手段,而是身形一闪,朝着孟昭扑去,要近身缠斗。 先天武者虽然更善于运用天地元气,自身真气,乃至武道法相对垒,类似法师炮台,大家直接对轰真气,走的时候以力以势压人的路子。 但,将真气元气布满身躯,贴身而斗,也是一种斗战的法子,而且相比起其他方式,更加凶险难料。 因为这更加考验武者的基本素质,乃至天赋才能,以弱胜强,往往就是在贴身短打之战中产生。 傅则光出身邪魔道,自修行武道之初,便久经战阵,大战小战厮杀之场难以计数,有着极为丰富的临阵对敌经验,对于招数的磨砺,也可谓千锤百炼。 他后天时所长一爪一腿,先天之后,虽更侧重于百鬼玄罡的修炼,但也没有荒废原来的武艺,甚至在修为加持下,更上一层楼。 只见他飞纵之时,双手侧摆,宛如雄鹰展翅,翱翔天际,颇有一种天大地大任我纵横的豪情,而落下时,双手并爪,朝着孟昭抓挠撕扯,又好似雄鹰捕猎,凌厉刚猛。 他的双手本来白净修长,在灌注百鬼玄罡之后,变得乌黑如铁,手掌更是粗大强壮了一圈不止,犹如凶兽利爪一般。 孟昭见猎心喜,他身负紫元龙体,肉身强横无边,气血如烘炉一般炽热旺盛,同时,自负上乘拳法,丝毫不怵对方主动上前近战,轻喝一声, “来得好。” 双手便捏拳而上,炼铁手精要随心而动,拳劲雄浑,在身前架起一道泱泱铁墙,竟是还糅杂了铁雄飞的几手武学精要,非但于半途将傅则光的攻势拦截,甚至直接将其反震回去。 他曾真实和铁雄飞交过手,又降服铁手会,尽览其内的武学收藏,诸般武学招法,可谓信手拈来,随意一招,虽是信手而击,却都是绝顶的妙招。 这一交手,顿时引得满堂喝彩,在场之人,最差都是后天的绝顶高手,而且还是有着非凡的潜能天赋,自能将两人交手的精彩处看在眼中。 傅则光的爪法,宛如凶兽,狠厉毒辣,招招朝着心肺首脑而去,配合凌厉强劲的百鬼玄罡,以及超凡的腿功身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团团黑影,将孟昭围住,攻势好似狂风暴雨。 孟昭表现的就平淡许多,一双铁拳横在身前,气劲雄凝,招数简谱,却颇有一种大巧若拙之意境,不论傅则光如何出招,如何动手,都难以伤到孟昭分毫,反而一次次被反震的身躯颤动,气息凌乱。 两人兔起鹘落战了二十余招,错身而过,气劲撕裂空气,在大殿当中久久回荡,宛如大峡谷当中风口的嘶鸣。 众人再见两人,纷纷大吃一惊,有人更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两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孟昭脸不红,心不跳,衣衫整洁,气息平缓,背负双手立在原地,高大的身躯恍若擎天之柱,自有一股强者气度,恢弘大气。 但,众人眼中明显高过小白脸不止一筹的傅则光同样双手背在身后,然而脸色通红,脸颊处汗水点点滴滴,虽然衣衫同样整洁,但气息紊乱,显然吃了亏,或是真气动荡,或是经脉受挫,导致出现这种情形。 并且,有眼尖之人还能看出,傅则光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实则也是濒临极限。 只见数条粗大如蚯蚓一般的红筋暴起,有数不清的红色细点从肌肤表面渗出,隐隐能闻到血腥之气。 玉台之上,三大宗师看得分明。 白骨宗师略显失望,摇摇头, “傅则光和这个龙王相比,肉身差的太远,尽管手上灌注百鬼玄罡,切金断玉,但面对一双铁拳,非但无可奈何,反而被震散手中真气,这真是。 也不知道该说孟昭实在太厉害,还是说傅则光短板太明显。” 仙宫之主面色如常,为傅则光说了句好话, “白骨兄,你眼力高明,应该能看出,孟昭此子肉身别有奥妙,别说傅则光,便是精修横练之法的高手,若和孟昭纯拼身体素质,怕也要折戟沉沙。 这恐怕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白骨宗师点点头,这一点他也能看得出来。 孟昭肉身强,但很明显,并非是那种精修肉身之辈,而是单纯素质强横,大概率是特殊体质,强化身躯,所以才这般霸道,连百鬼玄罡都能震碎。 他转头看向乔宗师, “乔兄,孟昭的体质你可了解?而且我看他所学,似乎不是孟家赤旗令。”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七章 刚猛霸道 (求订阅) 尽管孟昭并没有使用过多的手段,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根基武学,绝对不是名扬天下,炽烈刚猛的赤旗令,但,这只能说明,对方的武学只在赤旗令之上,而不会在赤旗令之下。 毕竟,孟昭乃是孟家嫡系子弟,在可以学习这门绝学的基础上,另修他法,只能说明那门武学别有奥妙,或许比赤旗令还要厉害。 乔宗师微微一笑,口气带着些许自得和骄傲, “不错,孟昭的确体质特殊,而且所学另有机遇,而并非家传武学。 至于是什么体质,他所学又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极大可能是某种龙体,他的龙王之名,你们应该也晓得。”八壹中文網 仙宫之主之前就有所猜测,甚至以为孟昭是紫月之体,紫血霸体,紫狱之体当中的一种,却没想到,会是某种龙体,但想了下孟昭的种种奇异表现,又觉正常。 乔宗师则是吃了一惊,龙体在一众特殊体质当中,可是相当特殊的一种存在,有九九登龙体,祖龙体等至尊体质,也有赤龙体,白龙体,等上乘体质,且不少都是帝王之身,和紫薇宝体被民间武林视为两大帝王体质,大成之后,堪比真龙,乃是一级的存在。 可惜,龙体已经许久没有现世了,使得这门帝王体质近乎被人们所遗忘。 “这只是猜测,是与不是,我也不敢保证,且看看孟昭之后的表现吧。” 乔宗师对孟昭了解不少,但又显得几分陌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另一边,短暂停手的傅则光调整呼吸,吐纳元气,附近的灵粹如细沙一般被他纳入体内,周身玄光隐隐绰绰,有鬼影缭绕,一股股浓密的真气从他的丹田之内奔涌而出,扩散至整个身体的四肢百骸当中,很快就将起伏不定的气息稳下,双手的伤势,也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此时,傅则光心中再无一丝一毫对孟昭的轻视,反而是视作生平大敌。 想他自出道一来,斗战之阵众多,厮杀过的对手更是无以计数,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何况孟昭表现的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时间,他摄于孟昭表现出的强大实力,没敢继续动作,只是眸光闪烁的死死盯着孟昭,似在琢磨战术,又或是在窥测孟昭的弱点与破绽。 孟昭有些失望,刚刚一番交手,对他而言,不过才是刚刚热身,就像是在进行剧烈运动前做的准备活动,结果对方就有些承接不住他的力量,从而退走,难免无法尽兴。、 不过,见傅则光很快又恢复巅峰状态,也不禁点点头,此人根基倒还不错,以孟昭眼光而论,倒也无愧于在邪魔道当中那不小的名声。 当然,能否算得上是天才,还有待商榷。 孟昭咧嘴一笑,沉腰坠马,作弓步,直冲拳,却是一反之前被动防守之态,主动出击。 拳中紫色神芒恍若高穹之上的雷霆,呼啸纵横,闪烁见,发出一道霸道威严的龙吟,拳芒蜿蜒而动,好似一条神龙窜出。 这一拳,神意爆发,气韵惊人,雄烈刚猛之意,几乎是瞬间就扩散到整个大殿当中,镇压四方,要将世间一切都狠狠踩在脚下,有一股子无法无天之象。 傅则光闪电般抬手连挥三计散手,一道凝实的百鬼玄罡便拦截在紫色神龙拳芒之前,两者刚一碰撞,便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不少人本以为这次正面碰撞,还会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之态,然而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孟昭的拳芒竟无比轻松的直接击碎百鬼玄罡。 就像是以卵击石,百鬼玄罡是卵,而神龙拳芒,则是石。 残存的紫色的气劲更化作熊熊燃烧的紫焰在,将那浓黑如墨的阴邪鬼气直接灼烧一空,虚空中还隐隐发出凄厉痛苦的哀嚎之声,贯穿人耳,好似置身于十八层地狱当中,见到了被各种酷刑折磨的厉鬼。 傅则光脸色大变同时,再度使出自己的鬼爪功夫,封锁压制,竭力加持,方才将这神龙拳芒化解,但已经十分勉强,本来平缓的气息,再度紧张起来。 这一拳,还只是开始。 孟昭许久未曾动手,如今正要验证自己多日来的收获,长啸一声,使出神龙百变的身法,朝着傅则光晃去。 以往这门身法,他用来多以人身作龙形,闪转腾挪,横移纵掠,无所不为,矫健灵敏,迅捷如风,然今次使来,却与过往不同。 身法速度,倒只在其次,且也不过分追求龙形之变,相反,这神龙百变也是一门威力无比强横的绝学。 只见虚空中瞬间凝聚出四条龙形气劲环绕在他身侧,虽是透明如水,却清晰可辨,好似真龙拱卫,气度森严强霸,带着威服众生的无边伟岸意志。 四道气龙一出,使得周边空间颇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挤压之感,浓厚的压力好似大海的浪潮一般连绵不绝的朝着傅则光涌去。 与此同时,孟昭探手而出,胸腔当中发出一身震耳欲聋,穿云裂石的龙吟,宛如云龙探爪一般,一只巨大的龙爪便朝着傅则光抓去。 龙爪五指,根根指节上泛着深紫色的毫光,充斥着凶悍煞气,且构成龙爪的真气,实则还以特殊的法门组织排列,宛如千千万万道细密的锁链交织编成。 北海搏龙手,乃是孟昭以炼铁手,屠休锁龙功所推演融合而成的一门斗战圣法,威力足能擒龙蹈海,再被孟昭以自身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加持,威力更是直线拔升,近乎神通一般。 这神武霸道的一幕展露出来,当即看得在场诸人热血上涌,心绪激动,宛如磕了药一般,满是狂热之色。 之前是鬼手抓向孟昭,隐匿气息,突然发出,威力固然不俗,难免有几分诡谲不堪,让人轻视。 孟昭以北海搏龙手发出的龙爪,却是堂皇正道,霸道无边,直接朝你抓去,武道气象,堪为人间绝顶。 没有什么速度,没有什么歪门邪道,就是纯粹的力量,纯粹的大势,朝你压去。 对于武人来说,此等武道,无异于一种唯美的艺术。 武者当如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八章 评价 (求订阅) 傅则光一直密切关注孟昭,见其武功霸道如斯,脸都绿了,除了心头之间,仿若被一头凌空飞至的神龙压迫精神之外,整个身体也陷入泥潭当中,四面八方,不断有强大的挤压撕扯之力生成,心脏急速跳动,血液噗噗流转全身。 不止如此,孟昭这一抓之下,龙爪所覆盖的空间,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生成。 傅则光一身浑厚扎实的百鬼玄罡,甚至在某个瞬间都有离体的冲动,正是糅杂了吞天蚀日大法的部分精要而成。 “这是什么魔功?” 傅则光心中只留下这个疑问,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奋起自己的所有功力,凝聚一颗巨大的鬼面,朝着龙爪压来的方向,咬去。 这鬼面即是他的武道法相,在百鬼玄罡当中,为五方鬼王之首,青面獠牙,面有流云黑纹,极凶极邪,鬼气充斥,哪怕精壮的后天武者无意中吸纳一丝进体内,都会侵蚀肉身,大病一场。 然而,鬼面与龙爪相撞,仿佛一块脆弱无比的玻璃,直接被撞碎,连片刻都无法抵挡,使得傅则光被强大反噬之力震伤身体同时,来不及反应,便被龙爪抓摄而起,浮于半空当中。 傅则光脸色大变,竭力运转真气,挣扎转动,就要再使手段,眼前一黑,气脉一痛,陷入短暂的昏迷。 等他恢复清醒意识时,却猛然发现自己正被对方单臂抓着衣领拎在半空,浑身无力,真气更是没有丝毫反应,比之柔弱妇人尚且不如,胜负已见分晓。 但败也就罢了,如此屈辱般的被对方擎在半空当中,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登时又羞又怒,目眦欲裂,看着英俊少年平静无波的面庞,却又有着仿佛魔神一般恐怖的气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饮其血,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而大殿当中,包括三大宗师在内之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战打的如此离奇,结束的又是如此草率,甚至让不少人觉得儿戏。 说离奇,在两人动手,先是彼此试探,继而近身短打,最后各逞绝招,颇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就轰然结束。 说草率乃至儿戏,因为这个过程太快,让人几乎没反应过来,而且败方还是在邪魔道小有声名的傅则光,而胜者,则是一个年纪轻轻,没有丝毫名气的小子。 当然,震惊归震惊,孟昭的表现还是十分亮眼的,没什么争议。 这年头,名气也只是名气,名不符实的人多了去了,如彗星般崛起的奇才更多,毕竟名声都是从无到有积累来了。 其他不说,单单今日孟昭当着三大宗师的面,轻易挫败傅则光这一魔道小有名声的天才,等魔会结束后,必将扶摇直上,在傅则光名声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玉台之上,三大宗师此时也表现的很是沉默。 仙宫之主是尴尬之余有些无奈,他之前将傅则光夸耀一番,一副芝兰玉树,良才美玉之资,结果上了场,没三两下就被孟昭给锤爆,让他说的话可信度大大降低。 乔宗师是喜悦,满足更多一些,孟昭的表现十分抢眼,而且肉眼可见,比他上次见对方,进步不小,时间却没多少,未来孟昭能达到什么层次,真不好说了,至少以他的眼力,阅历,是看不出来。 最后就是有心收傅则光为徒的白骨宗师了,闷了一会儿,方才对两人传音道, “孟昭的龙王之名,名不虚传,难怪被江湖流传可与沈天赐相比。 相较之下,傅则光根基也还算不错,可惜对手是孟昭。” 白骨宗师这话是有感而发,对于傅则光,也已经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 说白了,以傅则光表现出来的武道,禀赋,其实还是蛮符合白骨宗师的收徒标准的,绝顶天才称不上,但上等之资,绝对是有的,这一点已经胜过在场之内六七成,乃至七八成的人。 甚至,傅则光是有一定几率能成就宗师的,尽管可能性不大,依然比没有可能的人强得多。 区别只在于,他的对手是孟昭,一个能与沈天赐并列为绝代双骄,天纵奇才的人,霸道强横,雄烈如真龙,对比之下,难免显得傅则光表现差劲。 这玩意属于运气不好,点子背,别说是他了,在场除了三大宗师以外,有一个算一个,碰上而今的孟昭,都得跪,而且大概率还支撑不了多少招,所以不是傅则光不强,而是孟昭太强。 而且三大宗师眼力高明,看得很清楚,孟昭其实也还没有动用全力。 举个例子,一开始时,傅泽刚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偷袭,孟昭只是微微退后一步,便击碎傅则光的鬼手攻势,这仿佛能借用天地之势,之力压制乃至击破对方的法门,后来再没用过,明显看出孟昭在收着打。 自然而然,评价傅则光时,就不能看他和孟昭的交手表现,而得将他单独拎出来,对他的各项能力进行分析,评判。 反正,白骨宗师还是很看好傅则光的,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初衷。 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败在孟昭手上之后,恐怕斗志会受到一定打击,心灵精神层次也难以维系过往的锐意难当。 当然,如果傅则光能败而不馁,他的潜力应该会更高,能具备这种素质的人,怎么都差不了,不论往哪个方向去努力,奋斗,总归会有所收获。 仙宫之主松了口气,他听出白骨宗师的言外之意,知道对傅则光大体还是满意的。 不过,看着孟昭单臂攥住傅则光的衣襟,将他擎在半空当中,神态表情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仙宫之主有些气急,咳嗽一声,道, “好,此战胜负已分,孟涛,你可以放开傅则光了。” 孟昭闻言,点点头,手上力量一收,傅则光便从半空中栽落,因为浑身无力,无法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在,虽然身上酥软无力,真气更是被彻底封锁,无法响应,但基本的武道素养还在,技巧也在,运用巧劲站稳后,傅则光冲着孟昭拱了拱手,表情铁青道, “阁下武道高明,我输了。” 孟昭咧嘴一下,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谦虚道, “还得多谢傅兄相让,你的武功很好,我也是相当钦佩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四十九章 强势,暗思 (求订阅) 傅则光嘴角一抽,心中又气又臊,对方的谦虚之言,反而更衬的他无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肯定是故意的,真是惺惺作态。 因为反感孟昭的虚伪,也不再说话,冷着脸,冲着玉台上的三位宗师恭敬行礼,等待指点。 三大宗师当然也看出两人经此一战,实则已经产生嫌隙和矛盾,未来若是有机会,傅则光绝对会报这一箭之仇。 不过他们也没想过调解,主要也是不觉得傅则光有这个能耐。 便纷纷开口,对两人的武功作点评,并提意见。 主要还是对傅则光,其中又以白骨宗师的意见最为中肯。 按照白骨宗师所言,傅则光的百鬼玄罡虽然为旁门正宗,但修行不得其法,看似醇厚雄劲,但内中颇有虚浮急躁之意,已经偏离内中的道家思想。 若想夯实根基,最好重新洗练真气,所用之物,也多是月华,天露之流,一看就是十分精贵的宝物,而且言谈之言,隐隐透露着他手上存有不少此类宝物的信息,已经准备向傅则光倾斜资源了。 至于孟昭,三大宗师的评价比较统一,那就是近乎完美,若想提升自己,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自悟。 一时间,孟昭再次吸引旁听者数以百计的目光,且多含有羡慕嫉妒之意。 三大宗师盖棺定论,孟昭之强横,之天赋潜能,已经无需多言。 待到傅则光半是喜悦,半是郁闷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孟昭则依旧留在场中。 不是他不想低调回返,而是仙宫之主似乎认准了他,直接把他指定作为第二个幸运儿的对手,不,不只是第二个幸运儿。 接下来,有五个先天武者,分别被仙宫之主点名上前,展现自身武道,先评价再建议,应该算是很幸运了,能得到三大宗师指点,可惜,通通沦为孟昭的背景板。 固然有所收获,然没一个都是摧枯拉朽般被孟昭击败,拿下,失去战力,得到的反馈其实也相当一般。 也直到此时,众人才真正意识到,孟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变态,他的实力,又拔高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他打先天,就如同先天打后天,爸爸打儿子,不费吹灰之力,明显凌驾于先天之上,有人甚至认为,孟昭具备半步宗师的实力。 诸如牛大力,郑缺等相熟之人,尤其和孟昭有利益牵连,甚至打算投效他的人,情绪最为激动,属实是孟昭的表现振奋到他们。 当然,也不乏孟昭的敌人们借此了解他的实力。 比如蝮宁,在孟昭击败傅则光后,便一直沉着脸,仿佛谁欠了他钱一样,之后孟昭接连挫败武人,且都是以碾压般的形势获胜,表情更是阴云密布,随时要狂风暴雨一般。 在傅则光回到座位上后,还专门给他传言道, “蝮宁,你和这个人有仇,最好悠着点,他武功之高,难以想象。 我竭尽所能,也探不出他的根底,反而被轻易击败,你若真和他正面交手,即便用毒手段鬼神不测,怕也讨不到好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八壹中文網 话虽然说的不怎么客气,明显因为心情不好而带着几分发泄,但蝮宁也不愿和傅则光翻脸结仇,只能勉强露出笑脸应承下来。 话糙理不糙,孟昭之强大,之前蝮宁虽隐隐有所察觉,但并不清晰,只能算是一种直觉,如今,则真切能感受到究竟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层次。 不夸张的说,蝮宁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因为一枚凶兽毒丹和这个孟涛起了龌龊,继而越闹越大,已经出了人命,现在他想收手,对方怕都不会答应。 但,他本身性格又有狭隘自私,阴毒刻薄一面,认定自己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不过对方也过于跋扈,这才导致局面难以收场。 孟昭越强大,表现的越惊人,其实,是愈发坚定了蝮宁除掉他的决心。 只不过,方式方法要想清楚,至少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提下,蝮宁是不打算再撩拨孟昭了,属实是被今次孟昭的表现给吓到。 他用毒再厉害,那也只能阴人,逼急了对方,直接杀来,他并没有把握挺过去,那霸道雄烈的武功,甚至隐隐克制他这种擅长毒功缠斗之人。 此外,就是易容改面,混在众人当中的赵浑,此时表情也带着极端的凝重。 说实话,他之前曾亲眼目睹孟昭的神威,先后挫败铁雄飞,杨才,已经拔高了对孟昭的评价,之后,明秀湖畔一战轰传,孟昭杀得雷家人仰马翻为他得知,再次提升对他的认知。 能从一个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乞丐走到今天这个程度,孟昭纵不如洪武大帝,也勉强算是一个小传奇了。 然,今天再次相遇,再次见对方出手,只觉更加深不可测。 似乎,孟昭在这极短,某些后天武者都未必能打通一条经脉的时间内,再次得到飞跃般的提升,才有这般出彩,惊艳的表现。 也让他长长舒了口气,幸好,这次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打算用那些低劣的手段,合纵连横,召集高手围攻,不然怕还要折戟沉沙,甚至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其实想到这些,赵浑心中还满是苦涩,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某种意义上,孟昭这头恶龙,其实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毕竟,若不是他,孟昭还在大街上乞讨,说不定,已经饿死,病死,哪里来的今日这般风光无限? 他要接触武道,都很困难。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也不全是他的问题。 有些人,是怎么捧都捧不起来的,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而有些人,只要给一个机会,便能扶摇直上九万里,一遇风云便化龙。 赵浑觉得,即便他当日没有因为一眼看中对方的长相,以他如今表现出的潜能,气运,未必不会有他人出手,给孟昭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豢养出的恶龙,便由我终结。 三大宗师,百计先天,为你送葬,也算死得其所了。” 赵浑心下一动,朝着一个人隐秘传音,按照计划行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五十章 棋子,发声 (求订阅) 陡然间,于在座诸先天当中,站起一人,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看着立在玉台之下气势雄烈强横的孟昭,冷冷道, “你叫孟涛?是什么邪魔道散修出身?” 此人冒出的太过突然,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三大宗师也同时将注意力转回到此人身上,目露探究之色。 有认识此人的连忙开口向周围人解释, “这是沙县康友德,也是散修,但消息灵通,耳目众多,想必他是看出什么。” 话里话外是给此人开脱解围,毕竟他这一出整的太突然,让不少人心中反感,厌恶,三大宗师在此,堪比武道盛会,你想搞事情,另挑一个时间不好吗,非得要这个时候? 不过别管用意是什么,解释这么一句,的确让不少人躁动的情绪缓和下来,打算静观事态发展,就算宗师动怒,倒霉的也是这人。 孟昭之前一直心中郁郁,哪怕和人动手也漫不经心,原因就在于他虽知道赵浑藏身于大殿当中,却始终不曾发现他的踪迹,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正如赵浑铆足了劲头,费劲了心机,要杀他纠正自己犯下的过错,孟昭同样想要将对方彻底剪除,让这世上从此只有一个孟昭。 当此人起身质问他的刹那,孟昭整个心瞬间就通透起来,猜测也好,直觉也罢,笃定此人必是赵浑的棋子。 他不怕赵浑搞事情,就怕这家伙当缩头乌龟。 看其气机浑厚,目清神明,便知是邪魔道中的先天好手,也不知道赵浑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枚好用的棋子,或者说,果然不愧是有大势力傍身的人。 因此,对于此人极不客气的质问,孟昭反而显得有些开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此事与你何干?莫非你和我有仇?” 他大体已经猜出,赵浑恐怕是想用他的身份来做文章,继而招致杀身之祸,殒命于此。 这时候,诸如牛大力,顾司南等人已经知道,孟昭的身份存疑一事,定然暴露出去,不知被谁得知,现在猝然发难,而且挑选的正是孟昭大展神威不久,正能勾起在座一众高手,乃至三大先天的兴趣。 想想看,随便一个人拿出来,他姓甚名谁,大家伙都没兴趣知道。 孟昭不同,他一身修为绝顶,战力盖世,气势霸烈,宛如真龙一般威服众人,再加上陌生的来历背景,太多人想要了解他了。 所以,这个康友德一出声,才能吸引到这许多人的关注,继而引起波澜。 他们和孟昭或者利益勾连,或者别有关系,总之都是十分担忧。 牛大力这莽人最为直接,更是同样站起身来,朝着这人啐了一口,叫骂道, “干你娘的,咋咋呼呼的有毛病啊,我家兄弟姓什么,叫什么,用你管? 难不成你老娘闺中寂寞,想要找个面首,当儿子怕改了姓,所以才这么多管闲事?” 不得不说,牛大力的嘴还真是毒,动辄问候老娘,气的此人浑身发抖,但碍于有任务在身,外加三大宗师强者正在玉台之上俯瞰下方一切,不敢造次,只能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瞥了眼牛大力,依然将矛头对准孟昭, “本也不关我的事,只不过,在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怕三大宗师,在座一众同道被奸贼蒙蔽欺骗,所以才不得不问。 阁下,我再问一遍,你当真叫孟涛?”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大殿之内的人若是再听不出个一二三来,也就不配留在这里,因此一个个的神情激动,一双双火热且带有森然恶意的眼睛盯向孟昭,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扒开来看。 很明显,这个“孟涛”的身份有问题,而且大概率不是邪魔道中人,不然,也不会因为身份问题而牵扯出愚弄三大宗师的关系来。 人皆有阴暗之心,孟昭表现过于惊艳,压得一众人等喘不过气,肯定有许多人看不惯,乃至产生恶毒心思,要将其铲除。 大概心思就是,我不如你,但也绝不让你压到我。 无法解决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很直接也很简单的思维。 只不过,首先是孟昭实力过于惊人,震慑他们不敢妄动,单打独斗,没一个人有自信可以在孟昭手下逃命,先前的五大先天,加上傅则光,已经相当程度的反映了孟昭的战力是何等的惊人。 其次,这里有三大宗师做主,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出手,若真是不懂事,惹怒了宗师,性命堪忧。 但,假如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那么大家伙便能群起而攻之,就不信他还能抵挡的住,想来,宗师也没有理由偏袒他才对。 最终,也是一个很普遍的想法,击杀一个如此绝顶天赋的雄杰,扼杀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强人,带来的满足与欢愉,是相当不错的。 一时之间,哪怕以孟昭的根器意志,也觉压力巨大,不知不觉背后有汗意袭来。 不过,孟昭经历几年锤炼,早有几分天塌不惊的处事风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以观想真龙之法使得各种负面情绪和杂乱念头平息,淡淡一笑道, “我不晓得这位兄台为何抓着我不放,不过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回答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错,我叫孟涛,散修一个,刚刚修成武艺出身,得到泌水仙宫魔会的消息,特来凑个热闹,当然,或许是因为战了几场,得罪了某些人,这里只能说句抱歉了。” 孟昭的核心思想很坚定,抱准自己临时编造的这个孟涛的身份不松口,足可立于不败之地。 有些东西,真相怎么样,和表面怎么样,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结果的。 何况,他还要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是赵浑派出来的棋子。 如果他是,一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如果不是,这或许只是此人的诈唬之言。 而听到孟昭这般回答,康友德面色一变,冷如冰霜,大喝道, “你撒谎,你姓孟是真,但不叫孟涛,而是孟昭。 你更不是什么山野散修,而是南安孟家之人。 嘿,如今北地江湖武林流传你龙王的大名,和金陵沈家沈天赐并称南沈北孟,难不成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五十一章 震动 (求订阅) 康友德的怒喝在大殿之上回响,听在众人耳中,掀起阵阵惊涛,一时间场上竟变得空前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康友德,似乎想要分辨他这话是真是假,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骇人心,让他们不敢相信。 而今在北方大地,有两个人,名望之隆,声望之卓著,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个,就是当今大地北堂盛的九皇子北堂述,在南方叛乱如火如荼,北地胡蛮之异族蠢蠢欲动之时,陈兵关外,演练军阵,震慑不轨之人,消弭战端,而今已经贵为福王,总督冀梁二州,风头之劲,隐隐已经盖过当今太子,甚至于,有不少人已经押宝在他身上,比如被流放至嘉南关的一些人。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北堂述距离众人太过遥远,天潢贵胄,就和天上的仙人一样,看不到,也摸不到。 第二个,就是孟昭,尽管远不如北堂述,但以短短两年时间,奇迹般的提升速度,震惊世人,更有实打实的卓绝战绩为人称颂,与沈天赐同为年轻一辈的绝代双骄。 当然,从各个角度来看,孟昭距离沈天赐那种扎实和深入人心的天赋,还有差距,但不可否认,他能和沈天赐并列,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在座之人,不论武功以及潜能高低,又有哪一个不曾听过孟昭之名? 现在,有人说,孟涛就是那个孟昭,那个天下最绝顶的奇才,世家贵公子,正道未来的顶梁柱,竟然出现在他们魔会当中,还堂而皇之的压制他们这些邪魔道之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故而,在短暂的凝滞之后,大殿仿佛被炮竹声覆盖,哗的一下发出嘈嘈切切的议论之声,更有不少人看向玉台之上的三大宗师。 乖乖,三大武学宗师,天赋盖世的龙王孟昭,齐聚于此,可谓群星璀璨。 光今天这四位,拉出去直接就能吹个几年,这次魔会也太精彩了吧。 当然,这个消息,固然引起莫大轰动,但相信的人,却并不多。 原因也有很多歌。 最关键的一点是,将心比心,没人会觉得孟昭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深入仙宫魔会,甚至还在宗师面前露面,这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真龙天子,上天庇佑了?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孟昭有天赋,有实力,又有势力,换成他们,肯定是猫在自己的地盘内打死不出来,要么练武,要么享乐,干什么不好,非得出来踩钢丝,游走于生死之间? 其次,就是许多人还是相信宗师有着无所不能的能力,既然连宗师都没发现孟昭的身份有问题,你区区一个先天之人,凭什么就认准了对方是孟昭? 难不成,你比宗师强者还要厉害? 这种想法,带着盲目性,但其实是许多武者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想。 宗师就是权威,权威值得信任,出现挑衅权威之人,大概率是持怀疑态度的。 此外,就是这里面的人基本上就没见过孟昭长啥样,总不能他说是就是吧。 当然,大部分人不相信,也有小部分人相信,甚至,如此才显得很正常。 这就包括了蝮宁,傅则光,以及之前被孟昭直接强力镇压的五个先天等等。 他们无法接受随便一个无名之辈,就有这般厉害的武功,能把他们压制的如此厉害。 但假如这个无名之辈,实则是一个神州罕见的奇才,拥有他们都远不能及的名声和家世,那么就很容易接受,甚至甘之如饴。 输给无名小卒丢人,输给北孟,龙王,那非但不丢人,反而大名望大涨。 毕竟,他们可是能和龙王交手的,还挺过不少招,谁能说他们弱? 故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很容易就接受了孟涛实则就是孟昭的信息。 再者,有些人相信康友德的话,是因为孟昭的武道风格太过罕见,那股子宛如真龙在世的霸道神韵,其实和龙王之名很是契合,再加上这般超逸绝尘的天赋不是随便就能有的,猜测他就是龙王孟昭,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另外,就是孟昭交好的牛大力,苏残,郑缺几个了。 苏残,郑缺师兄弟表情是又惊又喜,还带着些忧虑哀愁,惊喜在于,孟昭的身份果然非同凡响,以他的身份,将蓝宝石酒畅销乃至大卖根本不是问题。 忧虑哀愁在于,现在孟昭的真正身份被人道破,结局不知道会如何。 毕竟如果真能把生意做成,他们两个绝对会收获一笔巨利,而万一孟昭陨落于此,他们的巨利自然也就落空了。 倒是牛大力面色发苦,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一直偏执,固执的认为,孟昭其实就是天魔宫传人,如此,才能让他主动交好,乃至投效,未来这位天魔宫主成为魔道至尊,他也能水涨船高,成为一方霸主。 结果,天魔宫主是没了,换来的是一个龙王,心里差距还是蛮大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没有谁规定,世家子弟,就不能成为天魔宫传人的。 尤其孟昭的崛起过程堪称玄幻,没多久前,还是后天,一入先天,就和打了激素似的狂飙猛进,乃至成为与沈天赐那般绝世奇才并列的强者,或许就是得到了天魔宫的传授。 想当初,上古时代,还有一代魔主蚩尤与人皇轩辕争霸天下的,孟昭的正道身份反而不算什么。 或许这就是牛大力偏执一面的另一种表现,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面。 只要孟昭没有否认,他就有着天魔宫传人的可能。 除了底下这些旁听之人各种错综复杂的心思,玉台之上,三大宗师,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孟涛是假名字,其实是孟昭,这件事,三大宗师都已经知晓,心知肚明。 这还得益于乔宗师的坦诚。 但现在问题在于,有别的人也看出孟昭的身份,还将这件事有意识的抖落出来,目的正在于针对乃至谋害孟昭。 所以,现在三大宗师心里也是颇多思量。 7017k 第八百五十二章 自污 (求订阅) 仙宫之主应该是最为头痛的,因为他非但是三大宗师之一,还是此地主人,魔会的召开之人,眼下出了问题,他必须要拿出一个方法来应对底下的人。 而且,若是不想丧失威信,使得风评变差,乃至魔会从此缺乏号召力,就不能用武力强硬逼迫压制,而要用巧妙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他固然欣赏孟昭之资质禀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在这个场合,他必须要做出符合身份之事,杀了他能顺应人心。 但关键在于,这里面多出一个乔宗师,和孟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叫他想杀而不能杀,因此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乔宗师则是担忧和愤怒多一些,毕竟康友德的行为,是在对付孟昭,而对付孟昭,就是对付他,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不过这里不是他的地界,暂时不能动手,不过他自信,就算仙宫之主翻脸,他也有能力带着孟昭杀出重围。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孟昭表现出的实力,虽然无法直接和宗师强者对抗,但有他庇佑,还是能拉扯拖延的,故而就算情况再坏,也不是必死之局。 倒是白骨宗师作为三人当中,最清闲,也最无瓜葛的一个,对于孟昭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他还打算帮衬一把,就冲着乔宗师,这笔买卖也不会亏本。 各人有各人的反应,不同的反应,取决于各自的立场,性格。 作为矛头对准的中心,孟昭倒是表现的很平静,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声嘶力竭,只是很平静的回了一句, “在下听过南安孟昭,因为和他同姓氏,还特别了解了一下他的过往。 听闻,他也是在不久前才声名鹊起,而更早前,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在我看来,此人的龙王之名,以及和沈天赐并称的名望,明显是北地一些人特别推波助澜炒出来的,用来和南方的那个沈天赐对垒。 如此名不符实之辈,你缘何说我就是他?” 好家伙,几句话,就将自己的身份摘的七七八八,关键是还损了自己一波。 还别说,不少人真听在心里,尤其孟昭自己分析的名望大盛原因,还让不少人暗暗点头,觉得十分有理。 孟昭自己也曾琢磨过,他在明秀湖畔的确战绩彪炳,扬名天下不是难事,毕竟在如今这个武道不昌的时代,孟昭的表现绝对是顶尖天才级别,吹一波绝对不过分。 但,关键在于,吹的有些过了,直接就把他和沈天赐并列为绝代双骄,南沈北孟,将天下俊杰视若无物,这明显不太合适。 沈天赐是什么人? 金陵沈家的天赐麒麟子,衔玉而生,为通灵玉体,修行之速古今罕见,悟性自然也是超卓于世,乃是神州大地,最负盛名的武道奇才,更是无数人心目中唯一的宗师种子,当今大帝北堂盛甚至都有召他当驸马的心思。 若说天下有一人能百分百的进军宗师之境,那么天下近乎九成之人,都认为这个人会是沈天赐,可想而知,其天才之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不止如此,沈天赐战绩也是卓越,并非吹嘘出来的,大战小战厮杀不断,位逢一败,自然更添其天骄之名。 相比较之下,孟昭就显得逊色良多。 其一,在于他缺少时间的底蕴。 沈天赐自出生起便名满天下,衔玉而生宛如古之神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近乎传奇。 而他的第一波名声,其实是从沈天赐那里借势而来,无形中已经矮了人家一截,虽然后来明秀湖一战封神,战绩之强硬,拿出来和沈天赐作比也不虚,到底不如沈天赐深入人心。 其二,也是很关键的一点,不管怎么说,他都比沈天赐大了四岁,也就是四年时间,同样的年纪,他是远远比不上那位金陵奇才的。 所以,怎么看,孟昭固然是天才之属,但拿来和沈天赐同台比较,还是相当逊色的。 那么,他现在的名声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根据孟昭自己派人搜寻信息,以及分析来看,主要还是北地世家大族,武林名宿,以及江湖人士自发推崇造就而成,而更根源之处,在于南北之分。 不错,南北之分,地域之别,自古以来,都是横亘在两地之人心头的一道大山,两地人心中,也多含较劲之意。 沈天赐是南人的天才,为年轻一代的领袖,代表着南方武道之繁荣昌盛。 而北地多年,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不论是身处高层的大佬,还是混迹底层的苦哈哈,哪一个面上都不好过。 所以,孟昭明秀湖畔一战而定后,北地自上而下,大小势力,散人,都自发鼓吹其人,势要造出一个和沈天赐争锋的天才。 而且,这天才是连沈天赐都亲口承认的对手,你想黑也黑不了。 至于为什么是孟昭,而不是别的人。 主要原因在于,孟昭的身份是世家子,虽然不是九姓出身,但也是仅次于九姓的大家族,还是开国贵族之后,用来和沈天赐打擂,足够了。 再者,要拿出一个如孟昭这般厉害的人,还真挺困难。 想要打出和孟昭相同的战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就算你真有那个实力,也得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对头,就算有这个对头,也得有一个足够盛大的舞台,如此,才具有说服力。 所以,各种因缘际会,造就了孟昭的盛名。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此时,正好拿来推诿自己的身份,相当具备说服力。 而且,他表现得也相当出色。 首先,正常人思维,哪有人会自己揭自己短处的?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天才,就更加少见了。 其次,则是他的语态,符合一个本身具有实力,却寂寂无名,并嫉妒名不符实之辈的天才身份。 所以,孟昭这短短几句话,杀伤力还是相当强悍的,当场就有不少人连连点头,调转船头,已经不再相信康友德之言。 都是信口开河,孟昭都朝自己身上泼脏水了,谁更有说服力,不是一目了然? 7017k 第八百五十三章 法相变换 (求订阅) 而孟昭此言,除了让一些人转换思想,不再相信康友德的话,也让一些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孟昭。 比如赵浑,康友德,乃至已经认定他就是孟昭的蝮宁,傅则光等人,孟昭这番自污自轻之言,简直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只能用一句厚颜无耻来形容。 此外,似顾司南,云飞,郑缺等人,则觉孟昭真是宠辱不惊,行事异于凡俗。 三大宗师也是面面相觑,仙宫之主感叹一句,向另外两人传音道, “好一个孟昭,真是面厚心黑,为了增强说服力,连自己的坏话都说,当真了得,可惜不是我辈中人啊。” 面厚心黑,看似贬低,实则乃是夸耀,毕竟这年头老实人,正人君子容易吃亏受挫,而这等能屈能伸的性子,才能成就大事。 若说之前孟昭只显露出超逸绝尘的武道天赋,那么此时,他的为人处世能力,也露出冰山一角,有几分枭桀之性。 乔宗师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倒也松了一口气,孟昭能这么做,再加上有他在此,今日之局面便不会有多少危险了。 康友德在暗骂孟昭同时,也觉棘手,只能强硬道, “好一个龙王,真是心思机敏,只是你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诸位,请听我一眼,孟昭此人别有际遇,修行的并不是家传赤旗令,而是一门龙道绝学,刚猛霸道,威力绝伦,其武道法相,更是宛如真龙在世,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 而这般武学,这等实力,放眼天下,怕是只有龙王一人能有,刚刚这个自称孟涛的人表现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试问,他不是孟昭,谁是?” 场下,赵浑听着康友德之言,面露古怪之色,对方一口一个孟昭,但其实,我才是孟昭啊,你说的那个才是赝品。 只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也怪他自己,当初一时动念,找了个替身,结果发现是个潜龙在渊之辈,直接给他鸠占鹊巢了。 现在情况就是,孟昭不死,他这个真孟昭永无出头之日,哪怕现在和孟继祖这南安伯面对面,对方来个辨认真假美猴王,最后选得,也只会是那个假的。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从回归南安之后,一直是那个假孟昭在孟家行事,接触一众亲眷,他先天已经落入劣势,再加上血脉难以辩别,相貌一模一样,对方又知晓他所知晓的各种孟家之事,除了神仙,谁能分得清真假? 所幸,他现在就是要拨乱反正,将这个窃居正位的冒牌货解决,他自能从容以此人身份回返孟家,真的,假的,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也很简单。 不过,赵浑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只因为孟昭此人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武力方面,他已经很清楚对方的层次,纵然自己也是修行厉害武学,资源天赋不缺,但距离对方差距甚远,想要赶上,怕是很难。 而从能力上,对方似乎也不弱,单单从心性和处事机变上来看,就是一个劲敌,且看事态如何发展吧。 在康友德以武道论述孟昭的身份后,算是给自己之前揭露的秘密增添了几分可信度,武道相比起其他,更加纯粹,也更加直观。 有时候,人是会演戏,是会伪装的,比如一个阴险小人,可以用各种方式方法,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伟光正的人。 但,一个武道刚猛强势,霸烈雄浑之辈,是绝不会变成一个蝇营狗苟的阴险小人,这一点,是武道之共识。 有句话叫欺天欺地难欺心,意思是人欺骗天地容易,欺骗自己的心很难,而武道正与心灵息息相关,以武窥人,是很常见的事。 正如康友德所言,龙道武学十分罕见,而这般年纪,这般强势,又这般纯粹正宗的,除了孟昭那个龙王,天下还有何人呢? 故而,一些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又被忽悠了一顿,立场转变。 这类人其实现实生活中也不在少数,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甚至有时候还自相矛盾,却也是正常表现。 当然,相比起寻常人,这些武夫定力就很足,甭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暂时没有显现出来,依然静观事态发展。 孟昭哈哈一笑,摇头道, “原来你只是因为区区一门武道,便以为我是那什么所谓的龙王,简直可笑,你且看看,我的法相到底是什么。” 说罢,孟昭凝聚真气,自体表之外,凝聚出一刀一剑交叉并列的法相,却是出自宗师武学三刀两剑春风化雨录,气机凌厉,似要刺破天穹。 继而,孟昭真气一变,刀剑法相收敛,转而变为一道巨大的阴阳图录,似乎天地阴阳之奥妙道理,尽在其中,为万化无相神通。 此两门武学,都是照天神镜推演所得宗师绝学,早已经成为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的资粮,各种武学精要化入其中。 随后,孟昭气机又是一变,阴阳图法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邃的漩涡,仿佛黑洞一般,吞纳天地万物,似要将宇宙洪荒都要熔炼其中…… 一次次法相的变化,每一次,却都透露着无比强横,慑服众人的气息,大殿当中,所有人都看得呆了,也包括康友德以及指使他行事的赵浑。 这般随心所欲凝聚不同法相,代表的东西可就太吓人了。 要么,是孟昭真的将这诸多绝学融于一身,掌握的淋漓尽致,且巧妙调和,方才有这般如臂指使的能耐。 要么,是孟昭所学惊天动地,演化万法,方才好似通晓诸多绝学。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说明一点,孟昭的底蕴,深不可测,至少在此之前,是没人能想到,他还能凝聚如此多的法相。 这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开好多个小号,多披几个马甲了,武道法相一变,再辅以易容改面的功夫,亲妈当面都认不出来。 三大宗师也是啧啧称奇,白骨宗师更是连连赞叹, “好厉害,转圜之间毫无滞涩,圆融无缺,近乎完美,难怪他不修家族赤旗令,看来所得神功,必然是远超赤旗令的法门,说不定是大法。” 心里还多了些贪婪,这般法门若是能为他所得,白骨真身或能更加圆满。 可惜,他望了眼乔宗师,有此人维护,很难下手啊。 7017k 第八百五十四章 大局已定 (求订阅) 在经历了皇明末期几百年的战乱年代,军阀割据,邪魔当道,武夫横行,各方道统被破灭的数不胜数,自远古至上古再及中古流传的灿如繁星的神功绝技,多有失传以及缺漏,尤其是级别的功法,更是可遇不可求。 似白骨宗师,所学也不过是宗师绝顶,对于天人境界,将将有个模糊的概念和描述,想要真个修成,还得历经千辛万苦,以及再寻高深法门承接。 相较之下,孟昭修为不过先天,所学却是他之武功的百十倍精微奥妙,惹其垂涎,再正常不过,若不是乔宗师,他必会出手擒那,逼问其武功精髓。 而孟昭这一番堪称惊世骇俗的表现,除了震动大殿诸人之外,最直接的作用,就是有力还击康友德之前所言。 以他展露武道气韵,来和龙王之名相连接,本来很有道理,但现在绝对不成立,不是没人相信,而是站不住脚,需要更多的证据和信息来佐证。 而康友德有吗?大概率是没有的,如有,一早已经拿出来了。 若是康友德之言不被采纳,那么,在三大宗师面前狂言,诬陷孟昭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说不得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风险,要对付孟昭,当然要做好事不成身死的后果。 孟昭面无表情的看向这人,见其面上果然难看,神色隐隐能窥见慌乱,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此人固然该死,但他更希望死的是赵浑。 “如何,现在你还敢说,我就是孟昭吗?” “敢,为何不敢?你武道如此可畏可怖,正说明你就是孟昭,舍你之外,北地有何人有这般天资禀赋?” 康友德此时有些急头白脸,顾不得其他,生生要将这件事坐实,不然他怕是要糟,心里更是急的发疯,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怎么如此棘手,更办成了这个样子? 孟昭哈哈一笑,摇头道, “可悲啊可悲,你鼠目寸光,眼界狭窄,只知孟昭,不知其他。 岂不闻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四海之内,岂无奇秀? 天下俊杰,骄雄,何止万千,数不胜数,多是安心练武,不为外物名声所扰。 我邪魔道当中,更是人才辈出,孟昭小儿不过是仰仗家世之威,推波助澜,才有了些名声,你竟如此推崇,莫不是将我等邪魔道强者视若无物?”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满堂喝彩,交好之声频频发出,就连隐藏于众人当中的赵浑都不得不佩服孟昭的口才和急智。 康友德惊慌之下,举止失措,言行疏漏,的确有问题,但孟昭能很快抓住这一点,并进行打击,就可见此人之难缠与厉害。 说白了,孟昭非但一言一语以邪魔道之辈自称,竭力打压自己的名声,又哄抬旁人,自然博得众人的好感,可谓多管齐下。 是,孟昭是厉害,是天才,名声也大,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家伙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能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到了这里,赵浑已经知道,康友德不是孟昭对手,他的谋算,怕也落空,至少他若是不亲自下场,很难扭转局势。 但,他要下场吗? 一时间,他陷入深思,为虑胜,先虑败,万一他出手也不能奈何孟昭,反而将自己暴露出来,只怕想要如上次一般逃跑,将会千难万难。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孟昭带给他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把握能将其留在这里。 有的时候,士气很重要,非但能影响人的精气神,也能影响人的判断。 康友德此时也有点哑口无言,论武功,他远不是孟昭的对手,论机变才智,他也不如孟昭,就连嘴皮子,也说不过孟昭,一时间沉默下来,神色阴郁。 玉台之上,一直很低调的乔宗师气息雄浑,灼热似天边骄阳,扭曲周围空气,主动开口了, “你可还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孟昭? 若有,就拿出来,让大家信服,若无,此事怕无法轻易善了。” 宗师不说话还好,话一出口,立即引得在座上百之人心中凛然生畏,一些原本起哄喧闹之辈也哑了火,连个屁都不敢放。 所谓帝王一怒,流血千里,宗师虽不如帝王,但杀个把人还是轻轻松松,这个关头,可没人敢出头触怒三大宗师。 甚至不少人在心中冷笑,嘲弄康友德不自量力。 大家又不是傻子,自能分辨出,他刻意点明孟昭身份,绝对是有私仇旧怨在其中,想要借用在场之人的力量,除掉孟昭。 不管孟昭身份是什么,这个康友德用心不良,大家伙是不太待见的。 仙宫之主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些许遗憾和无奈。 他明明知道此子就是孟昭,那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也不曾期盼戏弄于他。 但,现实在于,他不能,也无法应承此事。 应承了,等于和乔宗师翻脸,甚至得罪南安孟家,以及孟昭这等潜能无限的天才,这个代价太大,哪怕是他,也不愿如此。 说来说去,还是两个字,实力。 孟昭身后有乔宗师,有家族,有自身的盖世天资,任谁都得掂量一番。 那人身后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即便真有靠山,看其蝇营狗苟,鬼鬼祟祟的作风,也提不起他的兴趣,更遑论回护了。 在听到乔宗师之言后,康友德身躯一晃,原本卓然挺拔的气势,仿佛一座山峰被人当中削断,直接打断了脊梁,佝偻下来,面色更是苍白如雪,失去了血色。 孟昭心中一动,冷然的表情收敛,正肃道, “三位宗师,请听小子一言。 此人污蔑我为世家子,而且还是徒有虚名的孟昭,目的不外乎以在座诸多同道之力杀我,用心险恶。 然,我和他从未相识,也不曾结怨,料想他身后应有人指使。 这人心思恶毒,自尊自大,竟想如操纵棋子一般让三大宗师为他掌控,简直是胆大包天。 小子斗胆,请三位宗师对其严刑逼供,以求将幕后黑手揪出。 如此,才让那些不分尊卑,不知宗师威严之辈,付出代价。” 7017k 第八百五十五章 背锅 (求订阅) 孟昭之言,并不出乎大殿内诸人的预料,换成他们,可能反应更为激烈。 邪魔道行事作风,向来简单直接,你搞我,我肯定得报复回去,而且还得加倍加量。 忍气吞声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轻拿轻放,那么旁人不会说你宽容大度,只会说你懦弱无能。 孟昭的行径,以及追究到底的想法,很是符合邪魔道中人的身份。 当然,从他本心来说,是有些矛盾的。 一者,他极为迫切的想要将赵浑挖出来,直接斩杀了事,一了百了,没别的说的,有时候睡觉做梦都杀了赵浑不止一次了。 二者,却又担忧赵浑有什么后手,万一将他的底细透露,又引得大殿内诸人猜忌,万一传扬出去,给他带来的隐患就太大了。 尤其是,他知道上首三人之一的那乔宗师,修行孟家赤旗令,不是孟家长辈,也和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不多谨慎几分。 而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顺应本心,毕竟赵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威胁,必须尽快铲除,不然未来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和隐患。 当然,他隐隐也有预感,康友德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三大宗师还未说话,康友德已经浑身冰冷,知道自己完了,生死都在孟昭以及三大宗师的一念之间。 孟昭倒也大度,在得到三大宗师的应允后,直接对康友德道,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纠葛,只因你听从旁人之言,向我发难,归根结底,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指认那人,将他揪出来。 若是让我满意,未尝不能饶你一次,你想想清楚,是不是要替人送命。” 还别说,康友德闻听孟昭之言,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十分心动,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是一种本能,他本也对赵浑没多少忠心。 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不敢这么做,只因为,赵浑身死事小,他背后的庞然大物追究起来,他绝对是难逃一死的,更会牵累家人,陪他一起死。 故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心动,之后就坚定信念,绝不出卖赵浑,不是忠心,而是一种无奈的抉择。 不过,他能被赵浑托以重任,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再联想到之前两人暗谋时,赵浑若有所指之言,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什么,做出惊恐惧怕之状,道, “你此话当真?” “孟某虽然寂寂无名,但有三大宗师在场做保,自然会言而有信,你不必忧虑,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那人。” 康友德点点头,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庞缓缓转动,目光扫过四面八方旁听之人,有不少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也有几个面露忧虑,显然怕他临死还拉垫背的。 以己度人,邪魔道中人节操几本不靠谱,换成他们自己,就干得出这种事。 片刻后,康友德指向众人当中的一个, “就是他,他以一门武功秘法为诱,让我当着宗师直面,抖落你的身份,还说此事早已经筹谋妥当,万无一失,你必死无疑。 我小也是受到蒙骗,一时被迷了心窍,所以才干出这等蠢事。” 大殿内所有人都随着康友德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他指认的人。 “混蛋,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休要栽赃嫁祸。”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不久前和孟昭有过冲突矛盾的蝮宁,本来还看热闹看得好好地,还动了心思,要找出指使康友德之人,大家都和孟昭有嫌隙,联合在一起搞死他岂不美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乃至理名言,他深以为然。 不过,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有想到,康友德竟然把他攀咬出来,因此恨得压根直痒痒,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康友德早已经被他千刀万剐,碎成肉泥。 毕竟,若真是他指使的也就罢了,偏偏他无辜的很,此事与他毫无联系,决不能应下。 甚至于,他现在恨康友德,以及其背后之人的程度,还在孟昭之上。 这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对于康友德指认蝮宁,孟昭并无意外,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设想,预料的情形之一,因此表现的很是吃惊,道, “原来是你,蝮宁,之前在禾六处时i,你就威胁于我,外魔会期间,还刻意挑动我身旁好友与你的人大战,想不到你贼心不死,当着三大宗师之面,也敢构陷谋害于我,真以为五毒宗就能让你横行无忌吗?” 孟昭表面悲愤,却条理清晰,不紧不慢的历数和蝮宁的过节,侧面证实了康友德指认的这个人,嫌疑的确很大。 蝮宁大怒之后,又是大惊,这,这,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宽松的长袍内飘出几缕腥气,解释道, “孟涛,你休要为这奸人所蒙骗,我和你虽有矛盾,却还不至于在宗师面前报复,如此不知死活的行为,我万不敢做,你是聪明人,不要被骗了。” 孟昭冷冷一笑,却不答话,只是不着痕迹的扫视了眼看热闹的一众人,依然不曾发现赵浑的任何蛛丝马迹,彻底死了心。 他当然知道康友德是在胡说八道,更清楚对方这是祸水东引。 不过严格说来,这也是他所能接受的结果。 赵浑是他的敌人,蝮宁难道就不是了吗? 而且,赵浑要杀他,对他有巨大的威胁,蝮宁精于用毒,心胸狭隘,也不是个好东西,同样该死。 现在,利用这个难得好时机,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铲除赵浑,若事不竞,则退而求其次,将蝮宁弄死也是可以的。 所以,孟昭和康友德,两个人属于是默契配合,一个祸水东引,一个顺水推舟,蝮宁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他惹恼了孟昭呢? 大殿内,也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牛大力和郑缺等人更是真以为是蝮宁做的好事,连忙向外散播消息,将两人恩怨讲明。 尤其有牛大力这个当事人,他和季昌之战,正是孟昭和蝮宁矛盾的后续,也吸引到不少人观战,在座不少都观战过,很清楚这是事实。 在几人的诉说解释,以及迅速传播后,大殿内所有人也都相信了蝮宁就是幕后主使,动机也有了,一为复仇,二为谋划孟昭手里的凶兽毒丹。 反正,蝮宁现在是被牢牢钉死,这个锅背定了。 7017k 第八百五十六章 身死 (求订阅) 蝮宁虽心性不俗,但面临这个局面,此时也有点抵挡不住,明明已经将身躯凝练为毒物的巢穴,冷热不禁,寒暑不侵,偏偏此时前胸后背都渗出浓汗,可见心中之动荡不安。 主要是矛头指向他时,太过突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更关键的是,他根本想不到破局的法子,怎么算,自己这次的下场都不会好,可想心中是如何绝望。 不过,他绝望归绝望,该挣扎时,也不含糊,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孟昭以及康友德两个人,怒道, “这,污蔑,都是污蔑,我知道了,是孟涛,是孟涛你故意做出这么一个局,要来设计我,这个人根本就是你的棋子,你好狠好毒啊!” 他的语调尖锐,见孟昭不相信他是清白的,直接转头将孟昭给拉下水。 别说在场一众人等,就是孟昭都被蝮宁这巨大的脑洞给震得发晕,怎么自己这个受害人,突然就成了在背后阴谋算计的大反派? 不过,看到蝮宁起伏不定的气息,以及绝望死寂的眼神,便明了,这是此人最后的挣扎,若成,还有一线生机,不成,今日他必死无疑。 然而,让蝮宁失望的是,他的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并且,玉台之上的乔宗师也发话了, “住口,你这目无尊卑的恶徒,恃凶凌弱也就罢了,还敢在我等论武之时,勾结他人,阴谋设计暗害我道之天骄,实在是罪大恶极,受死。” 话音落下,大殿内人等便听到一声呼啸之声响起,随即,蝮宁身上竟然燃起一道炽烈的火光,霸道的热劲直接将他烧成焦炭,藏于他身躯之内的各种毒物也尽都被烧死,发出一阵阵恶臭,并散出一道黑烟,让周围之人纷纷起身远离。 蝮宁五毒宗的门人身份,实在叫人忌惮,谁也不知道,那黑气当中,是否有什么剧毒,万一沾染上,被毒杀,岂不冤枉? 蝮宁死的极为突然,迅速,中途却没有任何反抗姿态,甚至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 很明显,不是蝮宁不想出手反抗,而是没有这个能力。 宗师手段,鬼神莫测,御使天地之力,区区一个先天,如何能够抵挡? 而毙杀蝮宁之后,乔宗师犹不满足,虽有一道无形气墙阻隔在他的面上,叫大殿之人难以看清他的五官相貌,然,双目骤然爆发灿金的光芒,好似两轮大日冉冉升起,横扫四方,强横无匹的神力再次催发,这次,遭难的,却是康友德。 本来,孟昭与他约定,若是指认出幕后黑手,可以饶他一次,但,乔宗师出手,这就和孟昭没什么关系了。 接连两条人命陨落在此,而且都是相当有实力的先天强者,一时间,在座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对玉台之上的三大宗师露出任何不满的态度。 宗师是什么?对他们而言,与无异,因为都是难以匹敌的强大武者,对先天可以生杀予夺。 蝮宁狂不狂,傲不傲? 仗着自己的一身毒功以及五毒宗的背景身份,横行无忌,睚眦必报,一般人都不敢惹,可称凶徒。 康友德不论布衣盟暗子身份,自身在邪魔道当中,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情报贩子,搜集信息能力不俗,结交了不少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们两个若单独拿到江湖武林,都可闯出一番不小名头,结果被乔宗师轻描淡写的格杀,尸体烧成焦炭,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和威慑还是相当大的。 孟昭也没料到乔宗师行事如此果决,快刀斩乱麻,不但宰了蝮宁,免得他亲自动手,连康友德也一并解决,实在是帮了大忙。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个宗师强者,的确可能和孟家有关。 记得,在灵武城时,孟蓉被人掳掠而去,险些遭难,清白不保,是被一个极为强横的武人给救走,当时他就估算,此人武道之高明,生平仅见。 而他明秀湖一战,雷家的一个半步宗师强者,也是死的无声无息,能有这般手段的很少,还对孟家有善意的,也不多,说不得就是此人帮衬的。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但不管怎么样,就眼下来说,乔宗师杀这两人,除了立威之外,明显是为他出气。 作为一个先天晚辈,自然也要表明态度,因此连忙冲着乔宗师恭谨行礼道, “孟涛多谢乔宗师主持公道,小子感激不尽。” 乔宗师除了嗯了一声,便再没有回应。 仙宫之主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这里是泌水仙宫,是他的地盘,此次魔会,也是他主持召开,结果乔宗师出手杀了两人,很有点不给面子的意思。 但,用另一种角度来说,也得怪蝮宁和康友德作死。 蝮宁可能是给人背锅,顶替的是赵浑的位置,康友德则是挑事之人。 甭管再怎么辩解,再如何解释,有一点无法洗白,那就是幕后之人,和这个康友德,是有心利用他们三大宗师,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 区区先天,敢把宗师当成棋子,那么宗师一怒杀人,也就不难理解。 只能说,仙宫之主对乔宗师有不满,但还够不到翻脸的程度。 乔宗师久历江湖,对于人情世故极为敏感通透,自也清楚他的行为是对仙宫之主的不尊敬,因此很快传音道, “此二人胆大包天,将你我三人当棋盘上的棋子一般算计,谋划,毫无敬畏之心,实在该死,外加我与那孟昭有些关系,便给他出一口气,乔某孟浪,还请宫主原谅则个。” 白骨宗师有心交好乔宗师,主动帮衬道, “宫主,我觉乔兄做的没错,我知你爱才,本心也是好的,但这些先天畏威而不怀德,若是一味忍让,怕是让他们得寸进尺,正该以雷霆手段加以惩戒威慑。 唯一不妥,就是乔兄性子太急,若是告知你,难道你还能阻止不成?” 仙宫之主无言,但脸色却是缓和很多,片刻后,才道, “罢了,此事就揭过去,此次相聚,机会难得,你我还是好好谈论武道吧。” 7017k 第八百五十七章 结束,质问 (求订阅) 宗师之间的一场矛盾,就在白骨宗师的刻意回旋的情况下,消弭无踪。 台下之人,谁都不知道三大宗师之间还有一场暗流汹涌的较量,却能看到孟昭备受那位乔宗师的看重,再加上本身的天资武功,未来几乎摆明了凌驾于诸人之上,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更不乏想要攀附结交之人。 故而,接下来的内魔会,孟昭便成了除三大宗师以外的又一个中心,时时刻刻被炽热的眼神包围。 赵浑见康友德被杀,三大宗师紧接着又对孟昭多加温言宽慰,心中发冷。 他与孟昭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前简后繁。 在孟昭被他培养期间,他自是占据绝对的主流地位,要杀则杀,要捧则捧,若非是他,孟昭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武功实力。 而转折点,就在他与孟昭翻脸之后,几次交锋,都以他的失败而告终,前次网罗铁雄飞,杨才两人围杀孟昭失败,非但给对方送了一个武道天才,还险些连累自己丧命。 这次,本以为深处龙潭虎穴当中,稍稍推波助澜一番,就能借用三大宗师以及满殿之人实力,将其击杀,却还是功败垂成,反而累的一个先天惨死。 两次失败,代表着两次重大的打击,几乎让赵浑心灰意冷,乃至生出鱼死网破,将孟昭身世大白天下的想法。 不过,他很快就熄灭了这个念头,若真是这么做,孟昭会如何,他不晓得,但他自己的下场一定十分凄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孟昭眼下气势强横,运道正旺,且按捺下来,日后再寻时机对付他。” 坚定此念之外,赵浑又不禁生出些许疑惑,那乔宗师对于孟昭似乎格外的看重和欣赏,难不成,他和孟昭有什么关系? 也不怪赵浑眼力不足,他离孟家时,方才八岁,连家传赤旗令都未曾习得,后来另有际遇,却也和孟家离心离德,找了现在的这个孟昭代替自己身份。 孟昭能从赤旗令武学上联想到乔宗师和孟家有关,他想不到,不足为奇。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三大宗师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帮忙指点在在座旁听之人,让这些先天受益匪浅,感恩戴德,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下来。 这场内魔会一直开到近乎日落时分,方才结束。 仙宫之主留下乔宗师与白骨宗师,以及大殿之内的旁听者们,令门下弟子端上一桌桌的美味佳肴,办了场宾主相宜的宴会。 没人敢不给仙宫之主面子,所以这场宴会十分热闹,一直持续两个时辰,方才结束,中途还有歌舞助兴,靡靡之音广扩殿中。 孟昭作为此时的风云人物,颇受关注,频频被人敬酒,连带着也结交并认识了不少人,算是另一重收获。 当然,这些人只能说认识,能叫得上名字,看起来眼熟,万万没有牛大力,苏残,郑缺等人的关系。 待到酒宴散去,孟昭和相熟一行人携手下山,回到山腰位置的石屋处。 他也没急着休息,来到屋中一角的铜盆前,就着盆中的清水擦拭了下面庞,提振了下精神。 不多时,外面就有人叫门。 孟昭擦干脸上和手上的水渍,走到外面开门,将人领进内屋,却是牛大力,苏残,以及郑缺三个人。 孟昭早料到他们会来,也不惊奇,甚至在洁面之前,已经备好了醒酒茶摆在光滑的桌面上。 牛大力伤势还未曾痊愈,坐下后,有些哀怨的瞅着孟昭,摸了摸自己的大金环,抱怨道, “兄弟啊兄弟,你有没有拿我老牛当自己人看,咱们以心论交,不论正邪。 你是毕言夜也好,是孟涛也罢,还是孟昭,都不打紧,这么瞒着我们,却是伤了兄弟间的情分,你得给老牛我一个解释才行。” 苏残和郑缺倒没有牛大力那么大的反应,而是问道, “你真是孟昭?” 有些话,外人出于不了解,无法,也不敢相信,他们几个对孟昭颇为了解,经由康友德那么一点,当即了悟孟昭身份,且比任何人都笃定,此时出言发问,也不过是开启话匣子罢了。 孟昭大袖飘飘,英俊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举起桌上的醒酒茶,道, “三位兄弟见谅,非是在下刻意隐瞒,实在是身份特殊,每在这山上待一天,每走一步路,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身份泄露,被群起而攻之,殒命于此。 今日大殿内的事情三位也见到了,不是我杞人忧天,实在是树大招风,有不少对头和敌人,他们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若有机会,必不会放过我。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小心行事,才不得不隐藏身份,叫三位兄弟失望了,我以茶代酒,向三位道歉,还请你们原谅。” 孟昭这话说的就很敞亮,大大方方的应承之余,也讲述了自己的难处,还有事实佐证,除非是过来找茬的,不然又岂能不体谅几分? 果然,牛大力三个表情都好看不少。, 郑缺更是笑眯眯的开心道, “我道孟兄你怎么有信心将蓝宝石这门生意做起来,果然是有所依仗。 以你如今身份,实力,背景关系,的确能将这门生意做大做强,你且等着,待下山之后,我直接去寻那好友藏夫人,她酿酒之术奇绝,也喜金银财宝,必定将这门生意做成。” 这生意里面还有他的一份,如今有了保障,还不上赶着将生意做大做强? 孟昭笑笑,人皆逐利,邪魔道中人尤其如此,他能给牛大力三人带来利益,那就是好兄弟,好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若是没了利益,关系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若是挡了对方的利益,说不得还会反目成仇。 听起来少了几分人情味,多了太多的功利想法,但却足够现实。 孟昭也趁此机会,加大了和牛大力三个人的联系。 这和顾司南云飞的关系不同,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编织而成,有利益,有真心,关系很牢靠。 至于顾司南和云飞两个,等下山之后,就会回返魔尊殿,和孟昭短时间内,不会再见面。 7017k 第八百五十八章 离去 (求订阅) 次日清晨,泌水仙宫之内聚集的邪魔道武者,便在仙宫一众弟子的引领下,开始有序的离开。 孟昭一直拖到正午时分才和顾司南,云飞两个人依依惜别,走时还望了眼直插云霄,浩荡奔流,气势奔涌的巍峨峰峦,其大阵之力于他而言,依然是那么的磅礴宏伟,无可匹敌。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遗憾那乔宗师终究没有来找他。 他知道那乔宗师和孟家有关系,但,也只是猜测,不可能直接找上门去攀附关系,不是他不舍得拉下脸皮,而是宗师强者喜怒无常,乔宗师能轻描淡写灼杀蝮宁,康友德两人,未必不会凶性大发,对他出手。 所以,主动权是掌握在那位乔宗师手中,而不是他,他只能被动的等待,只可惜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来到此片荒原尽头的河岸边时,原本和孟昭一起的郑缺,苏残师兄弟两个也告辞离开,不过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见面。 此时,他身边只留下赤裸着胸膛,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牛大力,以及面目阴沉,心事重重的魏七两个人。 孟昭沿着水草丰茂的河岸边,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而行,来到一处低洼近沼地时,骤然停下,放眼四顾,一片苍茫寂寥,人烟渺渺。 牛大力摸了摸自己的大金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不赶紧找寻渡口,乘船回返昆南郡城,而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逗留,不过他心态很好,左右闲来无事,孟昭又是一个大户,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自己吃糠咽菜强。 相较之下,魏七就显得很是不安,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向四面望去,跟在孟昭身后,亦步亦趋,背部微曲,像极了影视剧中谄媚的狗腿子。 能让堂堂一个先天顶尖高手,人间道吞天道子的替身之一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孟昭在他心中究竟到了一个何等样的地位。 “魏七,这么多天已经过去了,你可曾查到那虫子的来历?” 一边说着,孟昭一边从袖口滑出一个小瓶,手指在瓶底微微一弹,颈口的瓶塞就被弹开,一只浑身雪白的肥虫子便蠕动着从小瓶爬出,落到孟昭的手掌当中,圆圆的头部一阵涨缩,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灵性十足。 能看得出,孟昭这段时间将这人身虫养的很好,非但没有瘦下,反而更肥了几分,这也多亏了顾司南指点他喂养此虫的相关窍门。 只是可惜,孟昭总觉顾司南虽然平时与他关系和睦,相交甚好,唯独在这人身虫上,对他有所隐瞒,让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难以释怀。 这其实很没有道理,仅仅只是直觉,猜测罢了,但孟昭确确实实相信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直观的感受。 牛大力则是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孟昭手心的肥虫子,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一只虫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要查什么来历? 魏七则是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嘴唇干枯,裂成一块一块的死皮,看起来惊恐不安,失魂落魄,低着头,咬牙道, “主人,是属下无能,虽然借阅了魔尊殿的一些藏书,但还未有收获,不过请主人放心,等离开昆南,属下一定能将这虫子的来历查清楚。” 这也没法子,魔尊殿藏书虽多,但能借出去的,肯定都很普通,不会涉及什么珍贵信息。 在山上,渠道也有限,魏七没法子,很正常。 孟昭失望的叹了口气, “我都已经有了线索,知道这虫子属于人身虫的一种,你怎么就一无所获呢?是真的不清不楚,还是查到什么,却不愿意说给我听?” 魏七心中一震,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危险,连忙跑到孟昭面前,卑微的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力道不小,溅的软土飞起,如果不是此地土质松软,怕是已经头破血流了。 如此卑微,如此作为,只是感受到了危险,让他不得不如此做。 孟昭杀机若有若无,让他难以拿捏,干脆将姿态放到最低,减少孟昭发难的可能。 换成一般人,甚至有些性情稍微强硬一些的先天武人,都干不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毕竟都是尸山血海杀上来的,死则死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魏七不成,他的武道严格来说,和灌顶而来没什么区别,功力尽都是吸纳别人而得,对于武道意志的磨砺,几乎没有,除了真气雄厚,手段厉害,一无是处。 自然,旁人所万万不会做出的保命姿态,他做出来自然而然。 挣钱,不寒碜,同样的,想活命,也不寒碜。 从他向孟昭摇尾乞怜,又被手法暗制之后,尊严人格之类的,已经被他彻底抛弃,唯一的目的就是活命,为此在所不惜。 牛大力却是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人身虫?人身虫,这就是人身虫?” 却是连取笑魏七的想法都没有,一对牛眼直愣愣的盯着孟昭手心的肥白虫子,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还带着点羡慕。 孟昭一愣,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祈求原谅的魏七,而是问道, “牛兄,怎么,你知道人身虫?”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我认识一个驱虫高手,和他不打不相识,曾听他说过一些,知道这种虫子十分神奇,稀罕,有时候几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只,故而记载的典籍都很少,一般人还真不清楚。” 牛大力有些自得,一般时候,他都是以凶人形象示人,比较粗鲁蛮横,好不容易有个展示自己学识的时候,还不抓紧这个机会装一波? 可惜,孟昭却没兴趣了解人身虫更多的消息,从顾司南那里已经知道的大差不差,所想的,也只是弄清楚他手里这只的信息,便问道, “那牛兄你可曾认出我手中这只是哪一种人身虫?” 牛大力顿时语塞,他哪里认得出这些? 若不是孟昭说这虫子是人身虫,他几乎以为是从哪棵大树上弄下来的虫子呢。 “这,这,老牛我看不出来。” 尽管很不情愿,还是有些泄气的摇头道。 他对练武有兴趣,对杀人有兴趣,对建立功业,作威作福有兴趣,甚至对女人也有兴趣,但对虫子,怎么可能有兴趣? 正常人都不会有兴趣,自然也就不会多做了解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五十九章 毒杀 (求订阅) 见孟昭有些失望,牛大力连忙说道, “我老牛不清楚,但我那朋友通晓控虫秘术,自身对于各种毒虫,秘虫,怪虫,很有研究,他必定能认出这是哪一种人身虫。” 孟昭大喜,其实他之前也很是发愁,在南安时,再到灵武城,他都喜好读书,通过读书了解世界以及种种武道密辛,可惜,那浩大的藏书中对于人身虫都没有过描述,显然缺乏这方面的记载,即便回返灵武城,短时间怕也弄不清楚这肥白虫子的真正身份。 好在牛大力给了他一个惊喜,的确,术业有专攻,那精于控虫之人,必定对各种虫豸颇有研究,他若当面见到这人身虫,应能为他答疑解惑。 倒是牛大力说完之后,有些犹豫道, “不过,我那朋友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很是喜欢,若是他见到人身虫,怕是会有抢夺心思,兄弟你还是好好思量一番。” 孟昭哈哈一笑,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眸子熠熠生光,透出强大的自信, “你那朋友不好惹,难道兄弟我就是好惹的吗?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弄清楚这小东西的身份,至于风险什么的,不必在意,我能解决。” “对了,你那朋友现在何处,我们若想找到他,得花多长时间?” 孟昭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他离开灵武城时间已久,不了解现在孟家情况如何,不过有吕乐梁穆秋等人维系,当是不成问题。 所以,如果这个控虫之人距离此地不远,倒是可以主动拜访一下,若不然,只能让牛大力将此人请到灵武城了。 牛大力想了想,倒也是,孟昭修为战力之强,同级之中近乎无敌,他再自负,也觉得不是对手,那控虫之人也不可能对孟昭不利,更大可能是自取其辱,紧锁的眉头舒缓,道, “距这也不远,昆南郡城西北有一个云华县,距离郡城大约有二百多里的路程,他就隐藏在县城外的一座山谷当中修行,在来魔会前,我还去邀请他一同前往,可惜他这个人就喜欢摆弄那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虫子,不喜热闹,就没和我一起去。” 孟昭心下更喜,连连点头道, “好,那就劳烦牛兄带路,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他真有什么不轨举动,我也会宽容一二,不会做的太过分。” 牛大力这才没有后顾之忧的答应下来,毕竟真论起来,他和孟昭是利益纠葛更多,和那控虫之人,是感情更深厚一些。 孟昭紧接着又询问了下那人的具体信息,得知对方名叫元宾,不算邪魔道中人,但也不算正道,介于正邪之间,不怎么外出,只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在江湖武林活动。 按照孟昭的理解,就是一个偏宅系,喜欢研究,不善与人交流,有些天真,也不乏凶残的武人,性格还算鲜明,当然,也比较好对付。 像这种人,心眼都比较实诚,抛开武力不谈,孟昭也有足够的信心压制对方。 这时,孟昭看了看身前依然跪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松软泥土上的魏七,眉头一皱,不耐道, “好了,你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魏七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卑微态度,打动了孟昭,不再责怪自己。 正要起身,忽觉体内异常,隐藏于丹田和经脉当中,和真气泾渭分明的漆黑剧毒,犹如爆发的火山,在一瞬之间,扩散到他的整个身体,深入骨髓血脉当中,不禁惨然恨道, “孟昭,你好毒!” 目中的怨毒之意,更是倾尽五湖四海也难以洗刷干净,浑然不见了方才的卑微讨好之意,由一个人畜无害的土狗变成狰狞凶恶,欲要嗜人的恶狼。 然而,体内源自魔尊殿调配的剧毒经由孟昭真气催发引爆,已经扩散到他的整个身体当中,纵然一身吞天蚀日大法惊天动地,真气雄厚天下罕见,依然难以抵挡剧毒的侵蚀。 魔尊殿叶欢创出的剧毒,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两息时间,在说完那五个字之后,魏七整个人的肌肤已经变成乌黑之色,肌肤表面更是有一道道仿佛恶疮一样的伤痕浮现,气息彻底消失无踪,死的不能再死了。八壹中文網 孟昭面无表情,足尖微微一点,一股劲力发出,将魏七躺在地上的尸体直接抛飞出去,划出一个抛物线,最后落到那疑似沼泽的污泥当中。 不多时,魏七的尸体便被那泛着气泡的沼泽给彻底吞噬,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牛大力看得目瞪口呆,还特意擦了擦自己像牛一样硕大的眼睛,发现没看错,整个人下意识的朝着远离孟昭的方向挪动了脚步,心中更是泛起一股凉意。 他对孟昭和魏七的真正关系并不了解,但相识之后的一路见闻去也不少。 他只能见到那叫魏七的家伙对孟昭可谓顺从至极,堂堂一个先天将自己当成奴仆下人来伺候他,就差给他舔脚丫子了。 以邪魔道的挑剔和刁钻眼光来看,也是应该奖赏,也不该处罚。 现在,孟昭是直接用了什么手段,将人给弄死,这,这实在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都说邪魔道的人凶狠残暴,但有的时候,正道中人杀起人来,比邪魔道的人还要凶残百十倍,此言诚不欺我。 牛大力甚至怀疑,自己投向孟昭麾下,甚至将苏残郑缺两人介绍给他认识是不是错了。 孟昭自也看到牛大力的反应,出于对这精明大汉的欣赏和看重,便用短短几句话将自己和魏七的关系讲清楚,自然而然,也透露出这人身虫乃是从吞天道子处截胡得来。 最后道, “此人之所以看起来温顺听话,不过是被我控制,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反噬。 再者,吞天道子不是善茬,此人留在身边,会成为一个隐患,不如除掉,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就能多一段时间提升自己,即便将来吞天道子找来,也无惧之。” 牛大力琢磨了一下,总结出来孟昭为啥要杀魏七。 第一,魏七口服心不服,对孟昭恨意颇深,若有机会,必会反噬。 第二,魏七利用价值已经没了,反而留在身边,会招惹到吞天道子的目光,留之无用。 有这两点,已经足够孟昭坚定决心下杀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六十章 云华县 (求订阅) 云华县,地处昆南郡城西北二百三十余里的一个小县城,城小而民少,经济萧条,文化不昌,武道也不振,可谓下县中的下县。 孟昭也是头一次见到整体氛围和精神状态如此沉寂,低落的城市。 进城时,便能见到城门上斑驳的岁月痕迹,大片墙体脱落下来,有刀剑的划痕,长箭劲弩的孔洞,乃至鲜血浸染的深红色,历经沧桑,却少有修缮,这对于一个将城门视作脸面的县城来说,是很不可想象的。 哪怕内里再不堪,表面的光鲜总是要伪装一二的,然云华县,却连伪装的意愿都没有,赤裸裸的将县城的贫穷困窘暴露出来。 入城后,更能看到衣衫褴褛,手持竹竿或碎瓷碗的乞丐散播在街头巷尾。 本该繁华的街道上,人也的确不少,然绝大多数都衣衫普通,乃至破烂,行色匆匆,满面都是被生活所压迫的痕迹,极个别光鲜亮丽之人,不是手持刀剑的武林人士,就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家仆,趾高气昂,却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这极少数光鲜者,掺杂在那磅礴如大河般的人流当中,丝毫不起眼,偶尔还会收获旁人嫉妒和恶毒的眼神。 不对劲,很不对劲,孟昭虽不说走南闯北,但从冀州,再到灵武城,如今来到兖州,却从未见过有哪个县城有这样死气沉沉的感觉。 不是没有比云华县更穷的城市,但精神面貌却完全不一样。 “这,大力,你曾经来过这个云华县吗,怎么是这个样子?” 虽然南方叛乱如火如荼,战场甚至一再拓展延伸,然有识之士有能看出,大雍仍处在鼎盛当中,开国一百三十年而已,不论是土地兼并问题,还是豪强世家坐大,也不曾到达极限,百姓也多是能温饱度日,生活再差,也有朝廷统一调度接济,不会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然而,这个城市的人,给孟昭一种生活在战乱乃至末世的错乱之感,让自诩世家子弟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唉,还能是什么,兄弟你是贵族出身,难道没听过曾望之这个人吗?” 孟昭神色一动,曾望之,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 “你是说曾布?” 牛大力点点头,此时换上一身干净整洁服饰的他少了几分凶煞蛮横,多了一些憨厚可靠,壮硕魁梧的身材看起来格外有力量感,很像是孟昭的护卫。 “就是他,云华县在兖州之地,算是一个个例,要不是曾望之,云华县也不会落到整个地步。”八壹中文網 曾布,也叫曾望之,大雍兖州云华县人,博学善文,相貌俊美,高傲自负,乃是北地文坛极为鲜明的一个人,进士及第后,历任地方官吏,政绩斐然。 后来进入朝堂之上,成为一方大佬,主张泰安变法,即以削减宗门,世家实力,压制江湖武林中人,弘扬儒法文风,将大部分力量收归中央集权为主要思想的变法,成为一个在大雍本朝极具有影响力的大人物。 大雍本质上,是太祖与一众世家,大宗共同组建成立,当初口号喊的震天响,与世家宗门共治天下,结果曾布要废除宗门世家的种种特权,并削平武道,主张弘扬文风,简直就是另类中的另类。 其面临的阻力之大,也是难以想象。 当然,曾布估计也只是被人摆在台前上的一枚棋子,傀儡,真正要展开变法的,只会是北堂皇族,也只能是北堂皇族,因为这变法未必对地方,对百姓,对天下有利,却一定对北堂皇族有利。 当然,泰宁变法毫无疑问是失败了,一个被大雍绝大多数世家,宗门所抵触以及反对的变法,以及主持变法的人,是绝对落不到好下场的。 同样,背后支持曾布变法的那位大帝,也没落好,暴病而亡。 孟弘道曾与孟昭谈及南方战乱一事,猜测与九姓李家有关,中间也隐晦提及北堂盛往前两代帝王之死,并不寻常,似是为八姓之家某个老怪物出手格杀。 可想而知,作为风口浪尖的曾布,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凌迟处死,褫夺往昔一切官位荣耀,砸碎民间为曾布建立的生祠,夷灭其九族,甚至将其列为奸臣传中的一员…… 可以说,当绝大多数世家,宗门乃至江湖高端力量结合在一起时,是无法匹敌的,曾布不能,北堂皇族也不能。 而作为“大奸臣”曾布家乡的云华县,也因为上呈万民书替这位曾经的县中骄子求情,成了被朝堂上层力量极度厌恶和刁难的城市。 赋税过重,一旦遇到天灾人祸,朝廷却并不拨款,历年担任云华县县令的,都是朝堂斗争失败之人,等于被流放于此…… 一年年下来,云华县便从曾经的富庶大县,沦为如今的贫穷小县。 哪怕想要从云华县搬走,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涉及到户口迁移,势必会送报相关府衙,继而被驳回,也是朝堂意志的一种显现。 所以,整座城市才会显得如此死气沉沉,因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在何处,却被整个国家的上层势力所厌恶,能隐忍这么多年不爆发,不生乱,已经相当好了。 “原来是这样,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这整个云华县,则因为一个人坠落深渊,而全县数代人沉沦,真叫人感慨唏嘘啊!” 孟昭始终觉得,选择是很重要的。 假如当初曾布下台,云华县乡老和他划清界限,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当自己的老百姓,而不是上呈万民书,用什么民意来逼迫朝堂诸公让步,那么就不会导致今时今日的处境。 只能说,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是很重要的,否则领导者做出一个昏聩的决定,足以影响往后数代人的生活乃至生存。 若无意外,当初发起万民书的那个人,乃至那个家族,也会遭到整个县城之人的唾弃与怨憎,和曾布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 除非,有一天大雍覆灭,曾经掌握权力顶峰的一群人也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云华县才有那么一丝丝希望重整旗鼓,恢复旧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六十一章 普度教 (求订阅) 正当孟昭要和牛大力去寻个好一些的客栈,清洗一下身子,去掉一路颠沛远行的疲惫,再点些上好酒菜犒劳自己时,街角一边传来梆梆梆的响锣声。 随即在一阵喧闹的敲锣打鼓声中,原本像死尸一样四散躺在街道便的乞丐们,以及部分面色愁苦,情绪死寂的行人,纷纷朝着敲锣打鼓的中心聚集,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个极为浓密的包围圈。 孟昭和牛大力人在外面,只能看到人头攒动,你推我搡,场面一度显得十分混乱,不过在一声很清脆动人的声音出现后,围在一起的青壮年男女,步履蹒跚的老人,此时面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狂热憧憬的表情,朝着包围圈中心的某个人跪拜。 有些年纪很小,一派天真,不谙世事的稚嫩孩童,也被自己的父母或长辈强压着朝某个人行礼。 牛大力吃了一惊,若说刚刚云华县的这些人只是一潭死水,一个个行尸走肉,那么现在这些人则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和活性,不过似乎有矫枉过正之嫌,这种旺盛的活性,甚至带着些邪乎。 当然,许多人狂热的近乎失去理智,当然也有冷静的,孟昭和牛大力身处外围,便见到旁边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还算整洁,气质文弱的书生对于包围圈内部之人很是不满,嘴里喃喃念叨, “妖女,妖女,聚拢人心,用意叵测,祸乱大雍者必是此辈中人。” 他碎碎念叨,音量其实和蚊子差不了多少,尤其处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下,更是不虞有被人偷听到的风险。 不过,这指的是正常情况,孟昭以及牛大力两人功力深厚,武道修为惊人,刻意关注他,只听这只鳞片爪,就清楚这书生应该对包围圈内部之人很是了解。 孟昭脚下错步,身子一晃,仿佛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这书生身边,以一个外地行人的身份,向他拱手好奇道, “公子有礼,在下游学来此,对云华县很是陌生,不知那里面之人是谁,竟得百姓如此爱戴,莫非是县君大人出行吗?” 孟昭早已经听出刚刚出言安抚那些狂热百姓的是个女子,也听到这书生所言妖女之说,不过为了挑起话题,也就装作一无所知。 这书生见有人向自己问话,下意识就是一哆嗦,以为刚刚自己的嘟囔之言被他人发现,好在见到向他询问的是个看起来很英俊的少年,文质彬彬,斯文有礼,虽然看起来很高大健硕,却丝毫没有武人的那种粗鲁浮夸之气。 尤其一对眸子,紫色光晕中带着如黑珍珠一般的亮泽,神光熠熠,让这书生大生好感,连忙作揖回礼,谨慎道, “小公子是从外地来的?” 孟昭点点头, “不错,在下家乡为冀州南安郡,因为外出走亲,回途中想要多观览一番各地的湖光山色,所以抄了小道,来到这云华县,才刚刚进城没多久。” 这书生见过冀州人,听孟昭口音没什么大问题,又见牛大力像是护卫般的人物,熊罴一般强壮的身躯给人浓浓的安全感,拉了拉孟昭,便将他拉到一个角落,小声道, “小公子,咱们也算有缘,我就实话跟你说吧,那围在中间的根本不是什么县君,而是普度教的妖女,每月初一,十五,以教派百福宴之名,向穷苦百姓给予衣物,药材,粮食,同时,用圣水,甘霖之类的戏法给人治病,发展信徒,乃是纯纯的妖人,你最好不要招惹。 若是允许的话,还是尽快离开云华县这个是非之地,我恐这里不久之后要发生大乱子。” 孟昭一惊,和同样有些诧异的牛大力对视一眼,连忙问道, “普度教是个什么门派?莫非也是武林中的某个大宗吗?” 书生摇摇头,面露不屑,又有些畏惧, “它们若是纯武夫就好了,可惜,不是。 普度教什么时候出现的,有多大力量,我并不知晓,但,据我观察,普度教在云华县至少发展了不下万众的信徒,上至豪门大户,下至街边乞丐,非但消息灵通,而且影响力惊人。 那妖女只要一发话,凡信普度教之人,都会不计生死的为之奉献。” 顿了下,似乎压抑了很长时间,又或者看孟昭可靠顺眼,又告诉他一个秘密, “半年前,云华县发生一场很严重的疫病,当时普度教便派出这个圣女前来解救黎民众生,用装神弄鬼的方式,治好了不少的人,因此得到大批人的信赖和崇敬,这也是普度教壮大的契机所在。 不过有传言,这疫病的源头,实则就是普度教自己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招收信徒,在云华县城生根发芽,并发展壮大,我觉得这个传言可能是真的。” 孟昭更加震惊,如果这书生所言属实,这普度教的胆子何止包天,简直是能将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为了招收信徒,简直不择手段,罪恶滔天。 一个不慎,很可能导致事情崩盘,到时候影响的就不是云华一县之地了。 从这书生提供的种种信息,孟昭几乎可以确定,这什么普度教,绝逼是类似白莲教那种造反教派,当然,没有白莲教那么有名,可能是一个新兴创建的教派。 但不可否认,他已经初步展露出自己的势力,单单这云华城中为数众多的信徒,就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 真要是清心寡欲之辈,就不会做出邀买人心之举,要做好事,无名英雄也可以,何必亮明身份,甚至弄出这等狂热宗教的苗头呢? 当然,造反是不可能成功的,哪怕这普度教中有宗师高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其存在却可以恶心人,乃至直接断折摧毁大雍的气运。 煌煌炎汉,号称二十八星宿拱卫的天之上国,末期正是被黄巾军给直接截断龙脉,气运大损。 尽管最后成功登顶之人不是黄巾军,却不可否认,黄巾军直接给予那个强大而古老的皇朝一个沉重无比的打击。 孟昭现在不敢确定,普度教会不会就是下一个黄巾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八百六十二章 白瓶山 (求订阅) 下一刻,围拢在一起的人群从中间散开,留出一道可容三人并肩而行的通道。 孟昭眼力过人,虽然相距一段距离,中间还有不少行人阻隔,依然见到一个脸带面纱,气息庄严圣洁,仿佛天女降世一般的白衣女子,手持净瓶,向着四面跪拜的信徒说着什么。 女人四周,则跟着一群仿佛沙门金刚的武僧,将其牢牢护在中间,阻隔外界之人向她靠近。 牛大力神色也是一动,目光清明,看着那众星捧月的女子,传音道, “兄弟,这女人不简单啊,不但练武,还是一个高手,尤其擅长精神秘术,你有没有发现,越是靠近她的人,受到的影响便越大?” 孟昭点点头,论及心灵修行,精神武道,他也是个中高手,自然第一时间察觉普度教这女子练有精神秘法,可以极大限度的降低旁人的警惕心理,让人亲近,乃至膜拜,当然,这并非主动为之,而是类似一种被动的技能。 用更直白的话来说,这女人魅力超凡,但不是天生而,而是修炼所得。 不过,只要精神坚韧,意志超拔之人,哪怕不曾练武,也可抵御这种精神干扰。 但孟昭看了看这云华县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如行尸走肉,被大雍朝堂冷漠对待多年,恐怕精神都已经脆弱不堪,哪里还能抵御这女子的精神秘法? 也难怪普度教会来这云华县内搅风搅雨,实在是此地的民风特异,是传道布教的不二之地。 没有过多关注,孟昭也不愿节外生枝,招惹到普度教的人。 这里已经被普度教经营过一段时间,根深蒂固,而他和牛大力势单力孤,纵然自负武功强横,也不见得能压得了这条地头蛇。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孟昭此行,只为弄清楚自己手里那只肥白虫子的真正来历,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不愿多生事端。 至于这云华县城的百姓,孟昭不是圣人,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也不是县令,职责所在,只能顺其自然,最多向孟继祖那里提两嘴,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辞别这个热血未冷的书生,孟昭和牛大力两个人朝着背离普度教众人的方向前行,没多久便打听到一家客栈的位置。 这家客栈地处云华县北区靠中心的位置,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就近有各类集市以及商铺,日常生活十分便利,就是价格相比起其他县城同等规格的客栈,要贵上三成不止。 很明显,这客栈很少做本城人的生意,能住在这里的,多是往来的行商客人,能付得起价钱,也不心疼,孟昭也在此列当中。 泡澡,品佳酿美食,外加按部就班的武道修行,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 次日清晨,一大早,孟昭和牛大力吃过早餐,便一溜烟的跑出县城,往野外的深山老林当中闯。 相比起昆南郡城外的那片荒州之地久未有人履及,人烟渺渺,充斥着粗犷蛮荒的气息,云华县的郊野就秀气许多,偶尔还能见到聚集在一起的小型村落。 大的也不过百户人家,小村子,更是只有二十来户,只能用生存来形容。 牛大力的那个好友元宾是个十足古怪和宅向的人,不过颇有家资,在云华县外的白瓶山上,向官府购买了大片山地,除了建造一座虫谷,一座花谷,还建造了一栋山庄,取名为涛云居,庄子不大,其内只有元宾以及照顾他日常生活的几个仆人生活。 两人在县城内还有所收敛,到了城外之后,立马施展轻功身法,排空驭气,朝着白瓶山奔去。 牛大力作为白瓶山涛云庄的常客,对于相关路况相当熟悉,因此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山外。 只是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此时通往白瓶山内的一条山道上,被一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僧兵给团团占住。 这伙僧兵大约有十个人,头上光溜溜,穿着同样的土黄色僧袍,胸前挂着棕褐色的佛珠,手上则持着戒刀,铁棍等兵刃。 有两人横在山道口处,极为谨慎的警戒着四周,一个往山道上看,一个往山下看,两头防备。 还两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什么,其余的人,则都盘坐在略显湿寒的山道之上,将兵器放到身侧,双手合十,闭目念经,一副虔诚佛门子弟的做派。 孟昭和牛大力两人本来因为沿着小道走,会直接被看守山道的僧兵发现,不过他们两人功力高超,迈入先天之境,因此目力也远超那不过后天境界的僧兵,在第一时间见到山道口有人把守后,连忙朝着侧边挪移,利用道边的树木遮掩身形。 牛大力雄壮魁梧的身躯,踩在一根细若指头的枝杈上,轻若无物,有些困惑, “这白瓶山近乎元宾的地盘,因为他不喜外人打扰,所以早先赶走不少人,也不允许一般人上山,这些僧兵是从哪里来的?” 僧兵与那些吃斋念佛的文僧不同,也与禅武合一的武僧不同,是寺庙专门选拔勇武僧人,授以练兵之法所成的近乎军队的群体,专职厮杀,用来卫道护佛。 因此,要练成僧兵,花费巨大,对于底蕴要求也高,不是一般寺庙能承担的起的,最起码都是郡级城市的寺庙。 郡级大庙,香火旺盛,田地众多,又有世家支持,才能养得起。 而诸如烂陀寺这等武道圣地又是另一种层次了,早已经超拔于一般佛门寺庙,武更重于佛。 孟昭今日着了一件紧身青衫,宽肩蜂腰,健硕矫健,和牛大力相隔不足三米,见状,有些忧虑道, “难道你没发现,这些僧兵和昨日咱们见到的那些普度教的武僧有几分相似吗?” 孟昭不说还好,一说,牛大力立马联想到昨日惊鸿一瞥的普度教众人。 那女子固然吸人眼球,但身旁护卫她的武僧,也不是凡俗,勇悍强壮,精气骇人,明显都修行有横练武学,气血浑厚,为武道好手。 再借着林荫枝杈间的缝隙,看了眼山道上把守的僧兵,果见这些人和所日见到的普度教僧兵有几分相似。 区别在于,武僧个人武力强横,风格更凸出,这些僧兵个人实力普通,但为一个整体,有锐士之风。 7017k 第八百六十三章 入山,花谷 (求订阅) 牛大力有些吃惊,又有点不解,疑惑道, “这么说,是普度教的人来白瓶山上? 可没道理啊,元宾这个人虽然性格不好,沉闷无趣,却很少招惹是非,一心扑在谷中摆弄他的那些花草虫鸟,几乎与世隔绝,普度教怎么会来这里,还形色不善?” 孟昭也有些困惑,不知普度教是来者不善,还是元宾与其同流合污。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信息链,推演不出元宾和普度教有什么关系,只能道, “甭管普度教来这干什么,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上山找到元宾。 若是他有难,视情况而定,可以搭一把手,救他一救。 若是相安无事,风平浪静,则尽快弄明白我手里那只人身虫的来历。” 牛大力是出于和元宾的交情才有些担心,孟昭则不同,他和元宾既不相识,也无交情,来此根本目的便是弄清楚手中人身虫具体是哪一种,当然紧着自己的步骤来。 他为了人身虫不惜得罪吞天道子那等魔道骄雄,虽杀了魏七遮掩一二,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事发,自然要尽早将拿到手的好处消化掉,提升自身实力。 如此,就算将来吞天道子找上门,他也有能耐和其做过一场。 牛大力点点头,转头扫了眼白瓶山的方向,又以传音入秘之法,向孟昭大略叙述了下这白瓶山的结构方位,以及元宾所建庄子的位置,问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绕过这群普度教的僧兵,攀越绝壁入山,还是解决他们直接上山?” 孟昭看了眼那把守在山道口的十个僧兵,虽气息凶悍,但并不如何强横,大体也只是处在刚刚迈入后天武道的层次,当然,十人结成军中战阵,那又是另一种战力,和一般的江湖武人,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这些在孟昭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也没心思搞什么偷偷入山的心思,道, “不管其他,直接上山,不过最好不要伤害他们,普度教不是好惹的,内中必有绝顶高手,没必要招惹这么一个大敌。” 孟昭不是龙傲天,秒天秒地,看谁不顺眼都直接干死,甚至夷灭其宗族。 尤其此次在泌水仙宫魔会上得见三大武道宗师的卓然风采,更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对于这偌大神州江湖,也多了些许敬畏。 他潜力再强,根基再深,终究不是天下无敌,做事还需谨慎小心。 牛大力了然,足下微微一踏,身如飞燕一般掠过天际,横跨所在大树与山道之间将近二十丈远的距离,排空驭气,却轻若鸿毛,袅然无声。 从天而降的刹那,双目瞄准地下众人,蒲扇般的大手挥弹拨弄,一道道如圆珠般的气劲密如骤雨,点在这十个普度教僧兵的穴道上,让这十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身体瞬间僵直,动也不能动,惊骇之余,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这十人若是正面结成军阵,就算硬刚后天大成的武道好手,也有几分可能,可惜面对牛大力这等先天级别的顶尖高手,孱弱如孩童,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是仅仅只有十个僧兵的情况下,若是僧兵过百,牛大力也有顾忌一二,若是僧兵过千,他就得退避三舍,若是僧兵过万,牛大力再猛,再强,也不敢招惹。 孟昭的则身形幻化出一道残影,比之牛大力的身法速度还要快上三分,迅速迈入山道,看都不看宛如木桩子杵在山道口的一干僧兵。 甚至于从头至尾,十个留守山道的僧兵,就没见到孟昭和牛大力两人的影子。 上了山,牛大力对四周环境更为熟悉,带着孟昭七转八绕,很快来到一个风景秀丽,花海飘香的谷底。 山谷被两灰白色的山峰架在中间,两侧山峰顶部绿树成荫,松柏成群,云雾缭绕,更隐隐有猿啸鹰啼之声回荡,山高林幽,让人望之生畏。 夹着的山谷侧面却是光秃秃的岩壁,还分别从各自的岩壁之上,引下奔腾狂卷,散入浓雾的瀑布,水流拍击在岩壁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发出隆隆响声,宛如战场之上千军万马朝着目标发起冲击,气势极为浩大。 而谷底处,在一片薄薄的雾气遮掩下,则尽是各种鲜花成团,赤橙黄绿青蓝紫皆有,花型更是千奇百怪,吸引着大片的蜜蜂,蝴蝶在花丛当中翩翩起舞,景色之瑰丽,梦幻,几让人以为来到花仙子的乐园。 见孟昭露出一副惊异,沉醉的表情,牛大力哈哈一笑,感同身受道, “老牛我第一次来到这山谷时,和兄弟你一样,也是被迷得不行,只觉若能在这地方生活,和天宫仙殿也没什么区别了,单单这花香就能让人心旷神怡,多活几年。 因此恶向胆边生,就想着打杀了此间的主人,占据此地当成老巢。 不过元宾这人手段不俗,武功不如我,但靠着一身诡异控虫秘法,危险更甚,老牛平日自负勇猛无敌,也不敢过于逼迫。 各退一步后,这才不打不相识有了交情,偶尔还会来此住上几日。 若是兄弟你有意,咱们弄明白那人身虫的来历后,可在此处多住一些时日。” 谁说牛大力是粗鲁无智,不知进退的人? 事情干的就很漂亮,能与元宾化敌为友,远比打生打死来的更符合他的利益。 一味厮杀,嗜血之辈,在如今这个世道,是走不长远的。 孟昭点点头, “且看看再说,日后说不得真得在这借个屋子,偶尔来住上几天,消磨红尘浮躁之气。” 这里景色秀丽绝美,有超然脱俗之气,适合隐居之人,或是用来养老。 孟昭如今年才二十,更是勇猛精进,攀登武道,建功立业的大好阶段,不会居于此地,与外界隔绝。 不过,倒可以当成一个度假休闲之地,类似皇家的避暑山庄一类。 尤其他的那些女人,梁穆秋,韩露,珠儿,若是知道有这片地方,定然是十分欢喜的。 当然,能不能在这居住,还得看元宾的意思。 7017k 第八百六十四章 元宾 (求订阅) 二人说笑几句,牛大力便带着孟昭沿着人工凿成的石阶,往花谷西侧若隐若现的庄子走去,。 高临下,能看到庄子外围呈现不规则多边形,一道道数丈高的风火砖墙让这庄园与外界隔绝,布局精密。 牛大力趁着机会,对孟昭介绍道, “这庄子花费不菲,重墙夹巷,厚门铁锁,秘室复道,应有尽有,错杂纷乱,内里建有七道大门,十六个天井,一百二十多个空置房间,并留有两个鸳鸯门,一个门户通往咱们现在看到的花谷,一个门户则通往元宾最为隐秘和重视的虫谷……” 涛云居内,一行人已经先孟昭与牛大力,来到会客正厅之内,安然入座。 两个粗手粗脚的使唤仆妇小心翼翼的供上山里种下的上好清茶,以及厨房之人备好的点心,便自退下。 来人当中,有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身高八尺,体魄雄伟,坐在明明宽大的太师椅上,却有一种被挤压的紧迫感。 一张血盆大口下长者参差不齐的鲨齿,有些不耐道, “这元宾好大的架子,我教天女和法王驾临,他却只让两个下人招待,自己不见踪影,莫非是有意怠慢咱们?” 从其言谈之风来看,是个性格急躁,也暴躁的人。 除了这光头大和尚之外,大厅之内,还有四个人。 一人身穿雪白长裙,手持净瓶,脸蒙面纱,乌黑秀丽的长发盘成飞仙髻一对明眸清波似水,肌肤白皙如玉,气质圣洁祥和,真如天女下凡,菩萨在世。 整个人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亲近,崇拜。 一个眉毛修长,身材干瘦矮小的老僧,穿着明黄色僧袍,闭目养神。 最奇特的,莫过于这老僧整个人的肌肤呈现淡金色,在光线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刺眼,更给人带来极为沉重的压力。,很有一种佛门金身罗汉之感。 最后两个,则是伺候那所谓天女的两个侍女,作丫鬟打扮,不过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标志清秀,而且呼吸绵密,似有似无,明显都身怀上乘内家武学。 对于大和尚的抱怨,老僧视若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那天女则是捧着净瓶,十分温柔劝道, “师兄不必心急,此次我们应师尊之命前来,试探元宾之意,本就处于被动。 他乃大才之人,身怀控虫秘术,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玉蜂浆,为咱们所必须之物,且耐心等待一二,想必他很快就会来见咱们的。” 光头大和尚撇撇嘴,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没有再抱怨什么,显然对于这个天女十分尊重。 会客正厅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内,元宾摆弄着一条长着六双肉翅的紫红色大蜈蚣,面色恹恹,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年纪,一对招风耳极为醒目,面上五官普通,气质略显沉闷,穿着灰扑扑的袍子,一点先天高手的气势也看不出, “主子,外面普度教的人还在等着,您看是不是出去接待一番?那个光头大和尚可是凶得很,小人怕待会儿他会撒泼,将咱们涛云居搅成一团乱麻。” 一个貌似管家的中年面色愁苦的向元宾说道,目光中还这些些许忧虑。 这涛云居说是与世隔绝,但到底要吃喝拉撒,日常采购也少不得往云华县走一趟,所以对于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云华县内,普度为尊,已经是当地人的一种共识,聪明人当然不愿意沾染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的教派,但也不愿意过多得罪。 元宾虽说是先天强者,而且别有手段,控虫之术惊人,但他到底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和普度教这等庞然大物相比,还是太过孱弱。 自然而然,管家也就不希望因为元宾的怠慢,而招致普度教的恶感,继而引发两者之间的争斗,这对涛云居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元宾性情惫懒,只喜欢练武和琢磨养虫,控虫之法,日常生活全靠这个管家操持,因此对他十分看重信赖,闻言,沉闷的点点头,将靠在他肩膀的紫红色大蜈蚣放下。 两人很快来到会客正厅当中,元宾表情冷漠的走到主人家位置入座,对于普度教一行人并不怎么热情,手里则不知何时爬了一只浑身翠绿,约有手掌大小的翠蜥,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元宾摆弄着翠蜥,沉浸其中,与来客交流的任务便放在那中年管家身上。 他也通晓武功,却只是后天小成境界,面对这满堂的高手,是不折不扣的弱者,然不卑不亢,朝着天女一行人抱拳道, “几位,我家主人性情孤僻,不喜与人交流,并非有意怠慢,还请见谅。” 大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和尚本来见元宾如此做派,已经恼羞成怒。 毕竟那种将客人撇到一边,自己自娱自乐的做派,太过嚣张狂傲,得罪人。 被这管家打岔,又有天女的眼神安抚,只能冷静下来,斜着眼睛瞥元宾,灼热刺人。 天女对于这管家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微微点头,通情达理道, “无妨,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性,你家主人在场便好。 小女今日前来,也是不得已,只因受了师尊之命,前来请元宾先生入我普度教共襄大事。” 天女一派温柔和善,娇滴滴的模样,然而一开口,就让那中年管家满面纠结,一直摆弄着翠蜥的元宾也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她。 所以,这次普度教来涛云居,是来请他出山,加入他们的? 管家愣神过后,甚至没有看元宾一眼,便直截了当道, “姑娘,此事怕是不成。 我家主人不喜与人交流,也不愿外出,只想留在这白瓶山中,安然度日,所以您今日怕是要白走一趟了。” 那天女也不意外,事实上,他们普度教邀请人加入,十个有九个都是拒绝的,毕竟大家伙都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大体不差都知道加入普度教恐怕就是一条不归路,哪里肯轻易下水?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 7017k 第八百六十五章 身世 (求订阅) 天女微微一笑,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能听出她的年纪并不大,道, “我等今日既然来此,自是有一定把握的。 你家主人元宾对外宣称自己是无依无靠的散修,但若真是散修,哪里有这般大的资财,建起这花谷,虫谷,以及涛云居呢?” 这句话说出口,中年管家表情瞬间变化,阴冷肃杀,看着普度教一行人十分不善,若非顾忌这些人武功高强,只怕早已经将他们赶出去。 本已经默默关注的元宾彻底停下了手里摆弄翠蜥的动作,将脑袋微微前倾,靠向天女所在的方向,主动问道, “你们知道我的来历?” 目中不再是之前的沉闷冷漠,而是带着些许警惕和排斥,瞳孔深处,更有一缕浓浓的恶意萦绕不散,让普度教的几个人心中一寒。 天女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抓到了元宾的痛脚和软弱之处,点头径直道, “不错,其实是我师尊他知道你的身世后,很是为你抱不平,觉得你是青州元家的长公子,只因生母身份低微,就被家族排斥,被嫡母厌恶,甚至几次谋害,实在无辜。 而且你生母早逝之因成谜,恐怕不是自然而亡,而是有人设计暗算。 以你自身实力,除非有突破宗师的一天,不然绝无可能报仇,但若是加入我们普度教,有教派之力相助,曾经害过你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元宾听这天女聊聊几句话,就将他的来历和身世讲出,眉宇间寒色更浓,一缕深沉而强烈的杀机迸射开来,仿佛无形的刀剑碰撞,刺激的在场众人头皮发麻,被什么残虐的凶兽盯上一样。 因为,这女人说的很对。 元宾,本不是兖州人,而是中原地区青州之地大家族元家当代家主的长子。 他的生母是元家家主的贴身侍女,也是元家家主的第一个女人,很受宠爱,连带着他这个长子,也很得自己父亲的喜欢。 然而,侍女只是侍女,在家世显赫的大夫人面前,没有丝毫的地位和尊严可言,哪怕元家家主,心中偏向,也却无法做的太过分,导致元宾生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被元家大夫人抵触,打压,欺凌。 后来,有了元宾这个长子,更是变本加厉,最终,在元宾七岁那年,生母过世,对外宣称,是抑郁成疾而亡,事实上,元宾生母是被大夫人派人毒死的。 元宾年纪虽小,但少年老成,早已将此事了然于胸,却碍于元家森然规矩,以及大夫人所拥有的庞大势力,而没有丝毫的复仇能力,只能隐忍下来,装作一无所知,而且还得对自己的杀母仇人笑脸相迎。 至于他父亲,对于此事也持默认态度,绝情的让人心寒。 后来,当元宾渐渐长大,便遭受到与他生母一样的境况,堪比那些中被恶毒反派竭力打压的气运之子,月钱被克扣,时常遭遇他人排挤打压,用来修行的资源短缺,乃至掺杂有异物…… 能活着成年,乃至修有精湛的武功,全凭他身上留着元家的血,且自身资质不错,得到元家长辈护持的关系, 再后来,元宾和大夫人之间的关系愈演愈烈,几次遭遇设计,暗害,也让元家之人不胜其烦,最终来了次彻底的解决方式,他被元家驱赶出青州,永远不许返回。 之所以遭受如此不公正的对待,只因为那位大夫人,出身九姓之家的崔家,哪怕看重他,欣赏他的家族长辈,也无法逆转这等大势。 好在作为补偿,元宾得到大笔财富傍身,也是他家财颇丰的由来。 元宾当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返回青州元家报复,可惜,正如这普度教天女方才所言,他势单力孤,没有宗师武道,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然,宗师武道何等奥妙精深,哪怕在中古年代,也是一方豪强霸主,在如今这个武道凋零的时代,更是屹立绝巅,他近乎不可能迈入这个境界。 索性,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一心扑在自己的爱好上,养些花花草草,培育些奇异之虫,彻底不理外界俗事,只想着在这个白瓶山中终老一生。 然而,他的这种做法和态度,只能称之为逃避,与放下扯不上任何关系。, 所以,当普度教天女将他的来历和身世血淋淋的撕开时,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对于元宾的这种反应,天女毫不意外,也不在意。 然,一直压抑自己本性的光头大和尚却是扯着满脸的横肉,鬼火一般阴森的恐怖的眸子爆发出凶悍的神采,气息澎湃,激荡的热血甚至引得四周空气扭曲,貌似挑衅的道, “你凶什么凶,一个连自己生母之仇都不敢报的废物,我们引你入教是帮你,你敢对天女不敬?” 这话一出口,天女就道要糟,这般作态可不是求贤若渴,更像是找茬,极容易引起纷争,这可不妙。 别说元宾心内积聚着浓烈的仇恨,多年无法消解,就是寻常人人骂这么一句,都难免大动肝火。 恨恨的瞪了眼这大和尚,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天女一派庄严肃穆作态,径自起身,手持净瓶,带着一股安抚人心,让人亲近的气场靠近主座上的元宾,朝着他微微欠身道, “元先生,因你杀气所摄,师兄担忧小女安危,这才口无遮拦,还请你原谅一二,不过我师兄所言,也不无道理。 我普度教的确是有心帮元先生解开多年的仇怨,也希望先生能心平气和的考虑一下,加入我普度教,成为教内一份子。 如此你我为兄弟姐妹,你之不平,即是我之不平,你之深仇,便是我之大恨。 如此,集普度教之力,必能为元先生解开纠缠内心多年之心魔。” 天女清音袅袅,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同时,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无声无息的朝着主位上的元宾袭去。 一时间,元宾本来炽烈的怒火宛如被一盆清水浇下,沸腾的杀机也消散于无形,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普度教天女,有些沉默。 7017k 第八百六十六章 弑神虫 (求订阅) 普度教天女所修持的武学,名为《圣妙吉祥天女捧香经》,为普度教女子教众所必学之法门,即便浅薄之法门,修行之后,也可滋润身体,活跃生机,调理五脏,让人身体趋于完美,女子容光焕发,清丽多姿。 而如天女这等身份者,更是得传全套经典,除了基础的肉身,内力修行之法,更涉及精神武道,干涉迷惑人心。 平日里,天女任由体内真气自发运转,便可无形中干扰意志不坚之人的念头,让人如见圣女,仙女,心中倾慕,亲近,难以自持。 一旦有意施展各种法门,更是连先天强者都要受到影响,一如元宾。 当然,这也和元宾自身存在心魔,精神有缝隙,破绽,容易为人所趁有关。 换做孟昭在此,天女若敢摆弄那祸心秘术,只会适得其反,遭到反噬。 沉默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元宾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冷哼一声,鼻腔当中发出如轰雷一般的惊响,破开天女施加在他世上的精神枷锁,怒道, “好一个普度教,先是恶言挑衅,继而以恶法干涉我的念头运转,简直欺人太甚,莫非以为我元宾是泥捏的,不会杀人吗?” 若说先前元宾只是出于激愤而产生杀机,那么此时,充盈在胸膛内的杀意,则是不掺半点杂质,纯粹无比。 元宾虽隐于白瓶山安然度日,却并非一个好脾气的,性情凶狠杀伐,冷厉酷烈,从牛大力这等凶人都在他手上吃了亏,便能看出他的强硬。 今日普度教之人不请自来,登堂入室,又接连触及到元宾的痛点,换做任何一人,都无法忍受,他自然更是如此。 随着他话音落下,口中吹出一道尖锐的哨声,会客正厅之内,突然响起一阵沙沙沙的摩挲之声,像是荒野之上,野兽磨蹭草叶发出的响声。 继而普度教众人便见到一大片黑雾从大厅房顶的缝隙中蔓延开来,嗡嗡嗡的锐啸之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连绵不绝。 仔细一看,这黑雾其实是乌泱泱一片指甲大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快速奔走聚集生成,那些蚂蚁各个体表光亮,触须粗壮,牙齿锋利,头近方形,后缘深凹,额中央具一条纵沟,触角9节,啸聚成云。 最低等最孱弱的生物,此时却带来最深沉,浓郁的威胁,让人惊骇不已。 这般异象不但使得天女,光头大和尚蓦然色变,就连一直低眉顺眼,安静坐在椅子上的那澹金色肌肤的老僧,都被惊动,一双细长的白眉微微颤抖,清亮如赤子一般的眸子划过灿金色佛光,满是凝重之色。 “弑神蚁?” 弑神蚁,乃是源自上古时代,九黎部落的一种凶虫,相传这种弑神蚁看起来形态渺小,然金刚不坏,生命力顽强,牙齿可以啃噬世间最坚硬的矿石,最精妙的真气,所过之处,皆成一片白地。 若得百万弑神蚁聚集,就连也可吞噬为白骨,虽是夸张之言,但其凶悍与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然,弑神蚁早在上古时代已经灭绝,还是被那位修成九九登龙之体的人皇扫平,如今这个时代,绝不可能出现这等凶虫,不然,别说他们几个,就是普度教教主亲临,也要饮恨于此。 所以,瞬息之间,包括天女在内之人便发现,这根本不是弑神蚁,而是元宾培育出的,和弑神蚁有些相似的奇虫,威力虽也骇然,但绝无弑神蚁那般令人绝望。 眼见这乌泱泱好似一大团黑云的蚂蚁蠢蠢欲动,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时而如矫健的苍狼,时而似盘绕的巨蟒,凶气毕露,纵然非真正的弑神虫,但带来的压力却做不得假。 再加上此次来白瓶山带着任务,最好和平收容元宾,那天女心中焦急,自退后一步,朝对方道, “元先生,刚刚小女之所以用精神干扰先生,绝无恶意,只是希望能让元先生冷静下来,不要为心魔所趁,做出错误的选择,莫非您真要一意孤行,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从指间熘走吗?” 元宾此时气息邪异,因为真气汹汹,鼓动衣袍甩动,一头长发飘舞如飞,整个人再非先前的木讷沉闷模样,反而凶性毕露,狂态尽显。 他心念一动,那房梁之上拉扯呈现各种形状的蚁群便化作一团从天空中罩下的大网,要将这普度教众人一网打尽, “花言巧语,你普度教不过是装神弄鬼,愚弄凡夫俗子的邪派罢了,安敢插手我与元家之间的恩怨?莫非真以为我愚蠢如猪,随随便便就会被你们操纵摆弄不成?” 元宾身负大仇大恨,如烈火灼心,时时刻刻不敢忘。 若有希望,当然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给生母,给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然而,他虽不喜凡尘俗世,不愿与外界交流联系,却并不是一个湖涂蛋。 普度教是个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 放到炎汉末年,就是搅动天下浪潮,掀起第一波叛乱的黄巾贼。 其野心之大,足以引火烧身,为智者所不取。 自古至今,凡利用教派,信仰企图祸乱天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普度教难道就会例外不成? 所以,且不提他加入普度教之后,有无报仇雪恨的时机,单单那暗澹无比的前途,就让他望而却步,不会加入其中。 难道有人会上一条注定会下沉的破船吗? 元宾想要报仇不假,但前提是有一个安稳无忧的后路,不会因为报仇而将自己搭上。 他本也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莽夫角色,若不然,早年就不会忍气吞声,灰熘熘的离开青州,不远万里来到兖州一偏远小县当中栖身。 再者,他也不相信普度教有实力帮他向元家大夫人报仇。 且不提元家的实力,对方可是九姓女出身,这天下,敢对她不利的人可太少了,这其中,绝不包括普度教。 所以,他才认为,这厅内的天女几个,就是用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来欺骗他,让他落入陷阱当中。 如此一来,他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无非是杀而已。 7017k 第八百六十七章 震慑,玉蜂浆 (求订阅) 元宾此言虽疾言厉色,却也无意中泄露出自己的些许心迹,让这手持净瓶,庄严肃穆的天女有了底,微微一笑,虽藏于面纱之下,也可见无匹清丽之仪态, “原来如此,元先生你以为我等只是夸夸其谈之辈,邀你入教,乃是诓你,然,你可知道,我等师尊,乃是已经跨越宗师界限的当世绝顶之人? 你又是否知道,我普度教勾连南北,畅通东西,信徒之众,洒遍大雍十四州,你家乡之青州,也有我们的人,你元家府上,也有信奉我普度教之人?” 天女语气铿锵,掷地有声,充斥着强大的自信自傲之意,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强硬和强大,绝非装腔作势能有。 元宾本已经有心操纵那房梁顶上的蚁群对下方普度教众人下死手,骤然听的这几句话,心中一动,铿锵壮烈的杀气骤然一折,澎湃激昂的气势也在短时间回落,缓和,却是心中受到影响,态度犹豫起来。 一切只因为对方所言,普度教的教主,是个已经迈入宗师境界的强者,叫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宗师强者,在当世肯定是不止天下十绝的,然数量也绝不会多,每一个,都有纵横天下,扶持并坐稳一方势力的能耐。 这宗师若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就更为可畏可怖,哪怕北堂皇族也不敢轻易对这等强者有什么不利之处,就怕逼人太甚,反倒让自己陷入尴尬险境当中。 若是宗师强者肯弯下身段,纡尊降贵,行刺客之事,这当世只怕九成九的达官贵人都没法子睡上安稳觉了。 假如这位普度教教主真是宗师,又肯替他出手,必能轻取元家大夫人,也是姓崔那贱妇的头颅,为他报这深仇大恨。 甚至于,元宾本来并不看好普度教的未来,也因为这个宗师强者而动摇起来。 装神弄鬼,以宗教行窜篡逆之事的,的确没有好下场,但那是建立在正常情况下,若有宗师坐镇,那起码能维系一个比较安稳的状态。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所能左右的,能影响世界变革与发展的,只有屹立在武道之巅的那一小撮人。 “你普度教教主是宗师?可是真的?” 元宾踌躇再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动手,挺拔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双手缩在腋下两侧,问道。 天女似已经掌握了整个局势,更显从容澹定,修长如嫩葱一般的手指指了指一直静默不言的澹金色肌肤的老僧,自信道, “此为我教护教格布法王,与另外三位法王并肩,仅次于我教教主之下,武功之高,已经是先天当中的极限。 元先生若不相信,可试探一番,以您的见识修为,应该清楚,能让格布法王臣服的,该是何等样的盖世强者。” 随着天女话音落下,那一直不咸不澹,态度平和的老僧骤然被激活一般。 一股浩大,澎湃,彷佛天地烘炉一般炽烈灼热的血气从他体内爆发,辐射蔓延,将整个厅内的空气扭曲,变形,肉眼所见之图形伸缩拉扯,变得奇形怪状。 恐怖的气息,更是刺激的那屋顶的如乌云一般聚集的蚁群有散乱之态,近乎被这摄人的气势打断元宾与蚁群之间的联系。 蚊虫敏感,有天性,比人类更能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所以哪怕没有动手,元宾依然知道这老僧的实力的确不是他所能比的。 更何况,那化作天地烘炉一般炽烈的气血,也压的他喘不过气,就更能体会出对方的强大之处了。 “先天大圆满,乃至半步宗师,精修横练之法,这老僧好强的实力。” 元宾并不是一个软弱之辈,手段酷烈杀伐,并非善类,然,他有一个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格,就是思虑太深,缺乏一股血勇之气。 面对弱者,乃至相同层次之人,他敢打敢杀,骁勇无畏,即便是牛大力那等魔道的新秀,也奈何不得,从中可窥出一二。 然,他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以及自身无法抗衡的庞大势力时,就会变得瞻前顾后,心神不坚,当初不敢和元家大夫人拼死一搏就足见端倪。 眼前的老僧已经不是他能抵挡的,尤其和他相彷的还有三人,普度教更有一个疑似宗师境界的强者,他就算能侥幸逃过一劫,难道还能逃过接下来的打击报复吗? 权衡利弊,思虑再三,元宾心中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良久,元宾嘴唇蠕动,发出尖细的哨声,盘亘在屋顶,彷若乌云一般的蚁群,便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消失无踪,彷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元宾面色阴沉,两侧太阳穴隐隐跳动,压抑胸中愤满之火,道, “好,你们普度教我元某人惹不起,但我也绝不可能加入你们。 说说你们此来还有什么用意吧。” 那满良横肉的大和尚见到老僧一出马,就以无可匹敌的实力镇住元宾,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唇角翘出一个弧度,似是不屑,似是嘲讽,道 “好说了,我家师尊听说,你元宾擅长控虫之术,能得一种玉蜂浆,此浆液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却被你珍藏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岂不可惜? 所以想让你加入我们,专门酿制这玉蜂浆,供我们普度众生,救济黎民百姓所用,这是天大的功德,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元宾一愣,玉蜂浆,说是浆液,实则是一种蜂蜜,为他豢养的奇虫玉面蜂所酿制而成,生死人肉白骨是夸张之言,但疗养伤势,生发元气,刺激潜能却是实实在在能做到的。 他虽不善于外人交集,却内秀于心,眼神瞥过天女手中所持之净瓶,恍然见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用玉蜂浆收揽人心,广招信徒?” 一个教派,能不能发展壮大,有人信奉,许多时候除了取决于教义高低,也和教派之人的能耐大有关联。 会蛊惑人心的,自然壮大,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肯定就收效甚微。 普度教曾经就因云华县一场疫病而名声大噪,广收教众,迅速扩张,可见在这一方面,是很有一套研究的。 7017k 第八百六十八章 登场 (求订阅) 这位普度教圣女气质圣洁,肃穆,让人忍不住亲近,膜拜,已经是颇能蛊惑人心,若是再以玉蜂浆灌入其手中净瓶,给那些黔首愚民播撒治疗身体,岂不是更能成为菩萨一般的仙佛人物? 这个世界,真切存在,百姓对于信仰也是十分虔诚,尤其那些没什么文化和见识的,更容易被人蛊惑,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会形成一种群众效应,最终势大难收。 天女笑而不语,那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和尚则是傲气冲天道, “是又如何?我普度教施恩于民,所求不过他们一点点信仰,算作等价交换也无不可,你难道以为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吗?” 元宾沉默,如果可能,他是真不想和这个什么普度教扯上关系,哪怕有宗师坐镇,也只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毕竟朝廷也不是吃素的,除了明面上的天刑堂督主崔炜,皇族必然也是有着宗师力量的。 普度教再强,也不可能如昔日黄巾贼一般席卷天下,引爆神州,动摇社稷。 主要原因还在于,黄巾贼那是连许多达官贵族,世家宗门都信奉的教派,天师张角号称黄天降世,实力更是稳稳的至境,少有敌手。 普度教,教主不过宗师,所招收信徒,多是那些生活困顿窘迫,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普通百姓,泥腿子,拿什么和黄巾贼比? 玉蜂浆又不是什么烂大街之物,天下能出产此物的,不过聊聊几处,就算他没加入普度教,但玉蜂浆供给对方,也和串联无异。 将来真有一天普度教被灭,他绝对是被牵连清算的对象,这是母庸置疑的。 但,现实就是,对方出动了格布法王这一先天绝顶强者,直接压住元宾,让他有什么想法,都难以实施,外加还有一个凶悍霸道,武功莫测的大和尚,口蜜腹剑的天女,动起手来,涛云居被毁,他都未必有抵挡之力。 正在他踌躇不安,陷入进退两难境地之时,一道清越之声划破重重空间阻碍,极为响亮的在会客大厅内响起, “普度教厉害,比之大雍皇朝如何?” 其音如风雷汇聚,金铁交击,铿锵闪烁,充斥着一股霸道唯我,称雄天下的意志与力量,雄烈之气,更是激的在场之人气血沸腾,难以自持。 人未至,而声先至,引得在场之人齐齐侧目,心思各异。 那在释放气血之后又收敛异象的格布法王脸色终于变化,一对澹金色的眸子划过凝重之色,如龙象般炽热旺盛的气血更是在体内发出巨浪拍桉的哗哗之声。 见格布法王如此郑重其事,天女以及凶恶大和尚两人也是脸色一变。 这位格布法王乃是普度教四大法王中战力最强的一个,修成横练龙象金身,大力无穷,拔山扛鼎,防御惊人,隐有金刚不坏之能。 天女以及凶悍大和尚曾亲眼所见教内其余三大法王联手横击这位格布法王,手段频出,天花乱坠,而格布法王龙象金身一开,所有攻伐大术,尽皆成灰,根本无法撼动其人。 甚至教内高层隐隐有传闻,这位格布法王,若是能参透龙象金身的最后三关罩门,甚至可以成功进军宗师武道,比肩普度教教主,晋位副教主。 格布法王武功高绝至此,却对这说话之人如此郑重相待,可见此人实力非同小可,尤其处在这个关键时刻,或许会有意外发生。 元宾也是惊喜之余,又有不解,只因这说话之人的声音十分陌生,他记忆中,从不曾与这般雄杰霸烈之人有过交集。 不多时,便有两人一前一后,施施然走进会客大厅之内,引得众人注视。 居于前列者,五官如刀削斧般精致,白皙清俊,身材雄健如狮,一席青衫合体清韵,龙行虎步,顾盼间一股浓烈的霸道和强势之气透出,让人有股窒息之感。 后一人魁梧雄壮,光头凶悍,耳下挂着硕大金环,气机凶恶残暴,不似良人。 对前者,元宾自是相当的陌生,这般令人印象深刻扥年轻人,他若是见过,绝不可能没有印象。 而看到后者,元宾心中大喜,暗呼一声天不绝我,哈哈一笑,轻轻一跃,从主位上飘然而下,落地无声。 迎着两人走去,激动的抬手朝着那光头魁梧大汉拍去,十分熟络道, “好你个老牛,上次聊得好好的,你却不辞而别,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来人当然是孟昭和牛大力,两人功夫精深,又有牛大力这一熟悉涛云居的人指路,没多久便来到会客厅之外隐藏偷听,对于普度教这次所来目的已经一清二楚,更了解元宾此时已经骑虎难下。 拒绝普度教,恐怕就要招致不测,那格布法王出手,元宾难以幸免。 若是暂时虚与委蛇,能度过眼下这关,未来怕是要被连累,也不是好法子。 故而,当孟昭和牛大力作为第三场强势登场之后,元宾只觉天兵奇降,让他看到了救星到来。 元宾和牛大力相识之初,并不美好,起因是牛大力觊觎涛云居得天独厚的瑰丽自然景象,要杀人夺庄,结果一番交手,武功虽胜,但元宾控虫手段让他应接不暇,十分忌惮,这才主动认怂,化敌为友。 也不知为何,两人以此为契机,还聊得十分开怀,关系十分要好,牛大力经常来此与他喝酒谈天,切磋武艺。 就在泌水仙宫魔会召开前,牛大力还来邀请元宾一同前往,可惜元宾对此不感兴趣,婉言拒绝,牛大力也有些生气,不告而别。 说来只是有些怄气,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论关系,论感情,也都是相当要好的。 所以,当元宾见到牛大力到来后,才会这般高兴。 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只要开口求救,对方必不会坐视不管。 而牛大力武道高明,在他之上,再有控虫秘术辅左,即便面对那恐怖无比的格布法王,也未尝没有一拼之力。 更不要说,牛大力身边还跟着孟昭,不,这么说不准确,事实上,厅内众人都能看出,两人一前一后,显示出孟昭的身份,地位,实力,还在牛大力之上。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元宾相信,有此两人相助,普度教也无法逼迫他了。 7017k 第八百六十九章 对峙 (求订阅) 孟昭与牛大力两人到来,使得元宾大有绝处逢生之感,然普度教诸人则十分不快,尤其是凶神恶煞的光头大和尚,盯着孟昭,童中隐晦的杀机若阴雨天的雷霆,时隐时现, “你是什么人?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 大和尚武功高强,性情恶劣,混不吝,有时连普度教主也觉头疼,他尽管看出孟昭气势雄浑,武功高绝,并非善类,依然不肯弱了己方的风头,强势诘问道。 牛大力看着那光头大和尚,给了元宾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冬冬冬的踩着如巨象一般沉重的步伐来到其身前,摸了摸自己耳垂挂着的大金环,咧嘴一笑,血盆大口十分骇然,狰狞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在我朋友家里作威作福,还敢对我兄弟不敬?” 一时间,场上竟出现十分奇妙的景象。 两个同样光头形象,同样狰狞凶恶,同样魁梧雄壮的恶汉,如同斗鸡一般,四目相对,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彼此间气机迸溅交错,你追我赶,互不示弱,浓烈的火药味在空中弥漫,随时就要开打。 牛大力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邪魔道出身,无法无天,无拘无束,对于孟昭,虽有敬畏一面,更多还是存着抱大腿,投效的想法,这世上能镇住他的,就没有几个。 普度教的这光头大和尚当然也不能,反而引得他杀机四溢,蠢蠢欲动。 天女神色接连变化,看着气势汹汹的牛大力,以及嘴角噙笑,目光强势霸道的孟昭,有些担忧,正要开口劝说自己的师兄。 那一直不曾说话的格布法王神色极为凝重的打量着孟昭,骤然起身,道, “施主真龙神形,佛韵精深,也是我道中人,不知在哪座宝刹修行?” 似天女也好,那光头大和尚也好,属于半路出家,精修武学,但对佛门了解十分浅薄,甚至比不上一些虔诚的信徒。 然,这个护教四大法王之一的格布法王不同,除了一身武学惊世骇俗之外,在佛学造诣上同样不低,眼力更是过人,直接看出孟昭武学根基,有佛门的精要在其中,而且十分不俗,练到一种极为精髓的程度,这才开口发问。 孟昭的武学根基,正是佛门的罗汉童子功,更修成白玉之身,为后天武体的一种,自带佛门真韵,但被真龙体魄血气所压制,只有如同格布法王这等佛门大修士才能看出。 他对此略感意外,深深看了眼这个干瘦如猴子,偏偏给他一种如龙象一般威勐大力,如泰山一般巍峨庞然的老僧,那股子霸道强势之意微微收敛,颔首道, “大师有礼了,在下曾于玉京大慈恩寺中修行几年,也受与烂陀寺的护法神将鸠摩罗指点,对于佛门武学,微有涉猎,算不得精通。”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让普度教一行人大吃一惊,哪怕是那混不吝性子,满脸横肉的大和尚,也不例外。 大慈恩寺,乃是不折不扣的皇家寺庙,大雍皇族,以及玉京城的王公贵族,家卷若有祈福诵经之处,首选必是此寺庙,于佛门当中,也是一等一的清贵之处,且武力也极为不俗,曾出过多个佛法精妙,武学出神入化的神僧,在佛门地位颇高。 能在这寺庙修行的,除了资质超逸绝伦,或是佛缘所至,绝大部分都是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弟,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烂陀寺,那就更是赫赫威名了,当今十三家位居前列的武道圣地,执佛门之牛耳,连皇家寺庙,大慈恩寺都远无法与其相比。 孟昭既能在大慈恩寺修行,又得烂陀寺护法神将的指点,其来历必定十分惊人。 而且让普度教几个人心中犹疑不决的是,在进门之前,孟昭那句普度寺厉害,比之大雍皇朝如何的话,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这就像是小偷正在行窃,被警察给遇到了,尴尬的一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元宾有了孟昭以及牛大力的强力加盟,他们几人想要灭口都很难。 格布法王双手合十,口颂一声佛号后,目中精光闪烁道, “居士既是我佛中人,为何又与此邪门歪道有牵连?” 目光所指的,正是牛大力,他那一身森然魔功,实在是过于醒目。 在伏魔这一方面,佛门是当之无愧的专家,许多高僧大德经历变故,黑化后往往会成为惊天动地的大魔头,而有些大魔头一旦为佛法所感悟,感化,放下屠刀,又往往会成为佛法精深的高僧。 两者关系,既对立,又统一,无佛则无魔,无魔则无佛。 故而,这位格布法王在牛大力迈入大厅的第一时间,已经察觉到他的跟脚,这才在打了底之后,又来了一次灵魂拷问。 其中,既有质问之意,又有胁迫之心。 若孟昭真是什么朝廷重要人物,勾结邪魔道,也是重罪,未必就比造反的结果来得好,大家大哥不说二哥。 孟昭心思灵敏,瞬间揣摩清楚这老僧用意所在,微微一笑,负手卓然立于厅前,气度森森,眸光紫意盎然,幽深似海, “这一点就不牢大师关心了。 佛门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肯悔改,有向佛向善向正之心,我等自要有宽容大度之意,一味杀伐冷厉,未免有矫枉过正之嫌。 何况我这位兄弟也只修行过魔道的武学,未曾有过恶行,不能因此就对其有偏见。 我正要将其举荐入大雍天刑堂中做事,稽查江湖武林不法违逆之行径,大师要小心才是。” 论嘴皮子,论脸皮之厚,论心腹之黑,孟昭也是没怕过谁。 老僧以勾结邪魔道来要挟于他,孟昭直接来个釜底抽薪。 他非但不怕这一点被暴露,还要将牛大力推荐往天刑堂中做事。 这大致就等同于,让一个江洋大盗,去国家的司法部门工作,足以刷新人的三关,当然,其中所透露出的庞大能量,也是十分惊人的。 格布法王一时间喏喏无言,遇到这种面厚心黑之辈,根本不是对手。 武力过高,能力未必也如此。 7017k 第八百七十章 唇枪舌剑 (求订阅) 其实别说普度教的几个人,就连元宾和牛大力也被孟昭的几句话说的不知所措。 元宾对牛大力还是相当了解的,妥妥的邪魔道作态,滥杀无辜,凶恶狠毒,手上人命没有千条也有几百,说是杀人如麻并不为过,结果在孟昭口中成了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标杆人物,与颠倒黑白无异。 牛大力也是如此,他早就了解孟昭的嘴皮子功夫少有人及,但还是为孟昭话里所说的内容给惊到,同时还真的产生些许的兴趣。 天刑堂乃是大雍朝堂内极强的一股武装势力,督主为天下十绝之一的崔炜,宗师绝顶,甚至隐隐有天下第一的威名,其内高手如云,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大宗弟子,若是他一个邪魔道中人能进天刑堂,真可谓是光宗耀祖了,拿出去吹个十年不过分。 可惜,他也清楚,这个难度是很大的,哪怕孟昭家族在大雍皇朝有着极强的势力,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还要承担不可测度的危险。 天女这时也看出虽然牛大力气息凶恶,面目狰狞,和自己的这个师兄有几分相似,然真正能当家作主的,还是这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便主动说道, “公子何必对我们有如此深的敌意?我教几人来此,其实本是善意邀请元先生入教,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元宾闻言,直截了当道, “免了,你们普度教高门大户,法度森严,不是我一个小人物能高攀的,所以你们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吧,不如另请高明。 至于玉蜂浆,你们若想要,就拿钱来买,我权当是做生意,你们觉得如何?” 元宾做人还是比较成熟的,深知孟昭和牛大力可以为他撑腰,却未必真会冒着得罪普度教的危险和对方真正开打,自然想要息事宁人。 就算今日能将这一行人留下,那么普度教还有三大法王,乃至疑似宗师的教主,还是无法抵挡,所以,该认怂还是得认怂。 孟昭表面无所谓,心中倒是对这元宾高看一眼,这人处理的方法还不错。 对于普度教,得罪是不理智的,加入更是死路一条,最好的法子,还是敬而远之,满足对方的一些胃口,又不让自己陷进去。 这也是小人物的悲哀,不要觉得元宾功入先天,还有一身控虫秘术,战力惊人,就不是小人物了,他的武功再高,也只是孤家寡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和背景庇佑,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假如今日不是孟昭和牛大力机缘巧合而至,元宾十有八九是要被这厅内几人裹挟入教,以后普度教起事败落,难免刑台上走一遭。 自然,他也要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将普度教几人打发走。 天女沉默,今日她们几个是奉了普度教教主之命前来,若是一无所获回返,怕是要被惩处,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至于元宾所言,是她所无法接受的,因为按照普度教教主所规划,元宾是一枚十分重要的棋子,未来或许青州一地,还要借用到他的元家长子身份上。 若是错过今日,元宾升起警惕之心,离开此地,再想找到他,即便普度教耳目众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凶神恶煞的大和尚当然更不会被区区几句话就给吓住,敢跟着明显野心十足的普度教起事的人,胆子都不会小到哪里去。 雄壮的身躯骤然起身,剧烈的动作吱呀一声将身下的大椅扯碎,木屑纷飞,满是横肉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唠唠叨叨这么长时间,全是废话,说来说去,还是要打。” 随着他挺直身躯,背后嵴柱位置如一条大龙舒展拉伸,喀拉拉的脆骨之声如炒豆一般噼啪不绝,一股似山间吹拂的劲风盘旋生成,朝着孟昭几人刮去,带来一股如夏日烈阳般的炙热感。 这大和尚气机之强横,竟也是一个顶尖的高手,气血强盛,虽不及那格布法王,但在孟昭看来,至少可与牛大力一战,未必能胜,但短时间要分出胜负怕也不容易。 也难怪此人如此桀骜自负,实力如此强劲,当然有这个自负的本钱。 随着他话音落下,起身表明不惜一战的态度,那被孟昭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的格布法王也无声无息的站起身,一对灿金的眸子死死盯着孟昭,显然也是准备好了动手。 相较之下,元宾就显得比较焦躁,狠狠攥着自己的双手,指甲抠进掌肉当中,也不觉痛,咬牙道, “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我已经退了一步,为何还要如此相迫?” 这话问的是天女,因为元宾也看得出来,武略上,那格布法王以及大和尚厉害,但在决策上,还是这个貌似好说话的普度教圣女说的算。 他也自觉已经隐忍到了极限,换做更刚烈一些的人,早就在牛大力和孟昭出现时,杀向敌人,宣泄积蓄在胸中的愤满,郁结之气。 不等天女回话,孟昭已经哈哈笑道, “元兄,你莫忘了,自己还有一层青州元家长公子的身份,普度教野心勃勃,恐怕是想利用你的身份来对元家进行侵蚀,渗透,甚至将元家彻底吞下。 你的价值,远远不止控虫秘术与玉蜂浆,可别大意了!” 所谓旁观者清,孟昭和牛大力在旁听得很清楚。 普度教邀请元宾加入,又许诺为他报复,当然不是无偿的,更不是心存善意,而仅仅只是因为当中有着巨大的利益可以分割。 世家贵族,内部争斗和外界斗争,完全是两回事。 普度教若是没有元宾的名义,对元家下手,绝对讨不了好,因为纵然元家不敌,也会有各种交好的势力帮衬。 而有了这个元家大公子作为一面旗帜,这就是家族内部纷争,普度教顶多算元宾的帮手,外界要插手,就得掂量一二。 孟昭对此再是熟悉不过了,世家那一套规矩,他也了然于胸,因此对于普度教的想法,一下子就说在关键点上。 7017k 第八百七十一章 金刚推山,流云铁袖 (求订阅) 若是孟昭猜错,说错,也就罢了,偏偏他说的,正对准普度教的心思。 知道太多的人,不能留,这是一个很通俗的道理。 故而,格布法王再也无法平静以待,瘦小的身躯,此时在龙象金身的运转加持之下,散发细碎如黄金一般的光芒,仿若金色火焰一般漂浮在他的肌体表面,澎湃的气血冲刷身躯,发出一道如龙似象的长吟之声,声势滔天。 随着他灿金色的眸子迸发如烈阳一般炽热的光线,拳锋恍若承载了一头又一头以大力著称的龙象,雄浑沉凝,直接朝着孟昭碾压过去。 并且,他的攻势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拳连接一拳,一拳快过一拳,一拳猛过一拳,挤压空间,打爆空气,锐啸之声还未散开,便被下一拳的拳风吹散。 一个看起来和瘦猴子一样的老僧,却打出了霸道强势,力大无穷的拳法,给人带来极大的反差之感。 就是牛大力这等狂傲凶蛮的强人,此时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暗忖一句, “好凶狠的老僧,换成老牛我,怕也不敢硬接这无俦拳法!” 牛大力自诩筋骨强健,肉身如坚铁,依然不敢直面老僧凶威,可见格布法王的凶蛮大力。 那天女和满脸横肉的大和尚倒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们与格布法王同为普度教之人,清楚以他老人家的神功,再强也不为过,如此才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面对这先前还一副慈眉善目,向自己追溯佛门所学的老僧凶猛的攻势,孟昭倒是表现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他虽斗战次数不多,但历经高手数量却不少,而且质量极为佳,见识更是超凡,连宗师武道都有所涉猎,所以尽管武道境界还只是周天循环,但面对先天任何层次的高手,都能淡然以对,不落下风。 早前便以天子望气术,窥测这老僧的气机,术算其方位,而后待到了然于胸后,便微不可查的将身体朝着西南方向侧移七分位置。 别看只是小小移动这一步,他精通天子望气术,足以运转天地之势,因此整个大地似乎都因为孟昭短暂的方位改变而产生震动,落于这片大地的一处地脉节点之上,大势威压,那老僧磅礴雄浑的力量,似也因此而衰弱三分。 继而却是一手极为漂亮的流云铁袖的手段。 其所着青衫长袖挥卷,宛如一道天幕罩下,团团凝练而别有奥妙的气劲平铺在青衫长袖之上,紫晕如朝阳紫气,贵重不可言,朝着如重重太古神山一般沉重强势的拳劲迎去。 流云铁袖乃是道家十分出名之武学,不过并非什么高深奥妙的不传之秘,故而老早就被孟昭收集,以照天镜推演学习,在泌水仙宫内魔会上,为三大宗师武道所提点,终于大成。 此时用来,与孟昭以往武道路数风格大相径庭,道韵流转,丝毫不见强势威霸之力,反而真似天边的云彩落下,被孟昭收拢在袖口当中。,柔韧流转,尽显道家真功之绵长。 拳劲冲铁袖,本以为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碰撞,然,那能将小山都砸的粉碎的恐怖金色拳劲,落到孟昭挥舞的长袖之上,宛如泥牛入海一般,什么波澜都没有掀起来,便被抵挡吞噬,消融一空,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此情景,天女手中的净瓶不自觉的发出不堪重负的细碎之声,隐于面纱之下的樱桃小口不禁张大,完全没想到孟昭应对的如此轻松写意。 别说他了,就连向来自视甚高,狂妄自负的那凶恶大和尚,也是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格布法王刚刚所行之拳路,名为金刚推山,势大力沉,尤其以龙象金身为力量催运,更是无坚不摧,刚猛绝伦。 若是一味刚强,势必用尽,也非上乘,关键在于,那拳劲外刚内妙,内中蕴含九股劲力变化,崩,挑,弹,碎…… 有高手抵挡下来,不足为奇,毕竟那也不是格布法王真正的实力,但如此轻松乃至自然的挡下,就不一般了,对于孟昭也是升起一股警惕。 元宾也是大为惊喜,虽猜孟昭武功应在牛大力之上,才能让其压抑凶蛮性子,却不想这少年手段如此高明,连普度教法王都能抵挡,不知是何等样人家才能教出这般俊杰。 格布法王打出那惊天动地的金刚推山,见能崩碎山峦的拳劲,竟被小小衣袖化解,也是吃了一惊,雪白的长眉微颤,金眸闪烁,苍老声音响起, “道家流云铁袖的功夫,不过似乎还藏着魔道吞功的法门,你还身兼佛门精要,的确是天纵奇才,老僧今日不愿扼杀你这等人杰,让武道气运折损,你退走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孟昭的表现其实远没有泌水仙宫内魔会上时那般生猛,连诸般法相都演绎的栩栩如生,转换自然,为宗师都津津乐道。 但,他今日所表现的武道水准,武道境界,那也是相当之出色,尤其一身所学容纳佛道魔三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并非割裂的,不可调和的,就更加出色了。 这等人才越多,武道之气运则愈发昌盛,若是人才折损,武道气运也自凋零,继而武道落寞,想要重返上古,中古之时的武道盛世,更是遥遥无期。 武道气运与人才相关之说,也并非凭空想象。 举个比较切实的例子,一个国家若是有一尊百战百胜的战神,军神,杀神,其武风,军风必然昌盛,就有气运之增长原因。 而万一这等战神,军神,杀神折损,其国家之武风,军风,也必然受到影响,短时间必然会退步,因为有些人不是能轻易取代的,少一个,或许就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放诸武道,也是如此。 其实这老僧并非信口开河,巧言讹诈孟昭,而是真心不愿在此将如此天纵英才扼杀。 毕竟,他的修为境界,已经臻至先天之境的极限,战力更是首屈一指,少有人及。 孟昭表现惊艳,却不足以抵挡他的神功,能出言规劝,足见其善意诚心。 7017k 第八百七十二章 剑拔弩张 (求订阅) 然而,孟昭又岂是凡夫俗子? 若是在遇到魏七之前,孟昭纵然身负紫元龙体,面对格布法王这等先天极限高手,难免不敌,或可靠帝禹战甲维持个不胜不败之势。 而在降服魏七,来到昆南,进入泌水仙宫,发生桩桩件件的变化,有了诸多际遇加身,他的修为或许只是沉淀几分,未曾有突破性变化。 然战力手段,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根基更是雄浑到了极点。 别说是此世武人,纵论古今,孟昭也不觉得自己会惧怕先天当中的任何人。 如此想法,虽隐有狂傲之意,然也是事实,故而面对格布法王的劝说,孟昭并不在意,而是淡然自若道, “法王好意小子心领了,不过元宾乃是我兄弟好友,他今日蒙难,受你普度教欺压,我确实不能退缩,也不能不管。 江湖中人,武字为先,不若今日法王就和小子痛快战上一场,你若胜了,我扭头就走,绝不多说一言,可我若胜了,法王今日不妨退走,卖小子一个面子。” 格布法王气血滔滔,宛如一片血海横生,闻言,哈哈大笑,干瘦的脸上尽是一种兴奋之色,道, “好小子,你的心意我已知晓,也好,你我便手下见真章吧。” 说罢,径自朝着孟昭扑去,看其挪移的身法,踏步如莲,隐有佛门步步生莲神通的几分韵味,穿梭时空,鬼神不测,十分迅捷。 然,他动作快,孟昭反应更在他之前,一对如渊似海的眸子绽放紫黑色光晕,瞳孔深处,有万千气机变化,眼前所见,与常人眼中的天地已经大不一样,千奇百怪的元气,条条如道则一般的锁链,漂浮在空中亿万兆微生物,尽收眼底。 早在格布法王要扑向他的时候,孟昭已经从气机转向看出他的用意,足下连点,乘风蹈海一般飘然退出这会客大厅,往屋外掠去。 他和这老僧战力极为惊人,若是留在这里大打出手,怕是没几招就得将这涛云居给拆个七七八八,故而孟昭才选择往天大地大的山间而行。 白瓶山虽小,但也是山,一山之地,总容先天之人驰骋纵横。 二人一先一后,风驰电掣般离开会客大厅,留下的一行人气氛也没缓和到哪里去,甚至有一种风雨欲来,愈发严峻的趋势。。 元宾虽绝孟昭武功高明,纵不敌,也可逃脱,仍免不了几分担忧,对身边的牛大力道, “老牛,快别在那扯淡了,你我快快跟上,以免那位少年失手。 他还想着,万一真到了紧要时刻,也别在意什么规矩脸面了,直接趋势驱使奇虫相助那少年战胜格布法王。 然,普度教来的又不止那老僧一人,凶神恶煞的大和尚,绵里藏针的天女,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见那那和尚斗鸡一般盯着牛大力看,吱呀吱呀的磨了磨自己坚如钢铁般的牙齿,恶意森森道, “大个子,刚刚你很猖狂,既然你那同伴都和我教法王动手了,你可敢与我一战?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他的气势强硬,凛然间好似一尊弑杀仙魔的神祇,无形间,更有一股巨大的气机化作一道佛门宝杵的形状朝着牛大力顶去。 那佛门宝杵虽无形,却有如实质,带着一股镇压邪魔,净化人间的宏伟之力。 很显然,这凶恶大和尚一身佛门武学极为精湛,尤其佛门高手在应付魔门武道时,往往对占据一定优势,对魔道武学有所克制。 然,牛大力也非是一般人,本身在魔道中小有威风,杀出一个杀名行者的称号,最近靠上孟昭,没少得好处,武学也有所精进。 面对凶恶大和尚的气机压迫,微微弹指,一缕灰白色的玄光便从指间消失,下一刻,玄光化作一片花纹神秘,线条朴素的鳞片横在牛大力身前。 那无形的佛门宝杵碰撞在这鳞片之上,双方齐齐湮灭。 那大和尚惊咦一声,却是看不出牛大力这护身法门的来历,而且观其气象,森然浩大,庄严神圣,虽有凶戾之气,却也是堂皇正道,绝非邪魔外法。 故而,他那蕴含降魔真念的宝杵之气,才没有任何压制与建树。 这法门其实是孟昭依据自身所学,取巧揉捏出的一门护身之法,鳞片为龙鳞,正确观想之后,可以激发一丝龙气护佑,扫灭百气,无所不为。 正是因为这缕龙气,才让佛门大法铩羽而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其实,牛大力对此修行还不算精深,若真练到高深境界,这一枚龙鳞,实则还可显化九千七百六十三道龙纹,皆为真龙之身才可见的造化玄奇,参悟透彻,或可化为一道大小如意神通,增强战力,还可助力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当然,眼下用来对付同等境界的普度教大和尚,却是足够了。 对于这大和尚的挑衅,牛大力毫不畏惧,踏前一步,刚猛的劲道迸发,直接踩碎地面,手指弯折活动,跃跃欲试, “你敢出手,我难道怕了你不成?来来来,你我大杀一场,不死不休。” 两人也不知道是否天生犯冲,孟昭和那老僧都只是以切磋为名,他们两个直接要死斗,让一侧的天女以及元宾直摇头。 天女咳咳一声,将大和尚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道, “师兄,你难道忘了此来前师傅是如何告诫你的了? 恃武逞凶,绝难长远,你现在法王正和那少年激战,你该为其掠阵,以防宵小暗算,让法王遭致不测,焉能为一己之私,而忘了正事?” 有的女人,的确有着强大的魅力,武功不及大和尚,然,她说的话,分量很重,大和尚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元宾也是生怕牛大力倔劲犯了,非要和那和尚打生打死。 若能打死对方也就罢了,被对方打死,岂不倒霉? 所以,在天女劝诫那大和尚时,他也给牛大力暗暗传音, “我等也该前去为你那兄弟掠阵,一番事有不对,咱们立刻抽身而走。 合我三人之力,不怕杀不出一条生路来。” 牛大力冷哼一声, “那老和尚固然厉害,不过我兄弟资质雄霸天下,根基举世罕见,你就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那愈发炽烈的杀机还是缓缓平复下来。 7017k 第八百七十三章 势均力敌 (求订阅) 两方都有所顾忌,虽然没有再交流,却极为默契一同追出屋子,。 一时间,大厅内只留下被接二连三变故弄得精神紧张的中年管家。 中年管家此时心里反倒是安定许多,威胁离开,他变得十分安全。 思忖一番,万一真有不对,这涛云居恐非久留之地,须得早做准备,故而也连忙离开屋子,前去寻使唤的仆人…… 追出去的人武功都极为高明,哪怕那普度教天女身边的两个侍女,功夫也都不俗,灵巧如燕,曼舞如柳,轻灵的身段袅袅似仙。 一行人泾渭分明的沿着孟昭与格布法王一路交手的痕迹追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新鲜土地被刚猛的劲道犁了一遍,深土翻新,花草散落,还有一团团炽热的火劲留存,宛如道道燃烧的烘炉,将本来凉爽,湿润的空气,变得闷热干燥,让人心头发慌。 单从这些痕迹,便能窥出孟昭与格布法王两人交手的激烈程度,但却无法分辨,谁占据的优势更大。 在目光所及的视野尽头,隐隐绰绰能看到山谷右侧的石壁顶端,金色的佛光和紫色的神曦交相辉映,猛烈的劲风吹散了头顶的天空白云,将半边天穹都染成金紫之色,声势滔天…… 孟昭自率先离开会客大厅,便以神龙百变的功夫,化身一道紫色的气龙,蜿蜒腾挪,朝着山上而去。 这紫色气龙虽只是虚幻气劲所凝聚,然孟昭加持先天真气,又勾连天地元气,强化到了一个近乎实质的层次,龙体表面更被一团炽热燃烧的紫焰所萦绕,在强劲的防御力之外,又增添几分攻杀手段。 即便是坚硬锐利的刀剑劈砍在这气龙之上,怕也要被那紫焰烧成铁水消融。 格布法王一路追来,依然是矮小瘦弱的身躯,然直来直往的身法并不比孟昭的神龙百变速度要慢,只因其内蕴藏些许步步生莲的神通造化,隐约有跨越空间之能,脚步一踏,就是十数丈距离浮光掠影般飘过,快如鬼魅。 且格布法王气势如海浪一般潮连不绝,瘦弱的身躯之内,蕴含霸王一般无可匹敌的巨力,。 随手一拔,便将深深嵌入地面的百年树龄巨木平地拔起,扭断泥土当中纠缠在一起的千千百百的根须,宛如标枪一般投向孟昭所化的气龙,呼啸之声挤爆空气的瞬间,爆发出四散的狂风,吹拂山间林木,空悠悠荡起厉鬼嚎哭之音。 更多时候,格布法王是捏紧拳印,势大无匹的隔空朝着孟昭所在方向锤击。 一道道金色的拳芒似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掀起一道道爆裂的劲道,将原始的山林砸出坑坑洼洼的痕迹。 如此凶猛狂暴的攻势,换做一般武者,只怕早就心胆俱裂,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的战意消逝,仓皇而逃。 然,孟昭却是利用自己顿悟所创的天子望气术,窥破格布法王出手的契机,轨迹,用轻灵矫健的身法一一躲过,偶尔会以紫色气龙朝着后方吐出一道道紫色焰火,其内蕴含的热度不亚于熔浆,灼烧大地,更可汲取天地之间的火行元气加持威能,霸道绝伦。 不过,这足以熔金炼铁的紫色焰火落到格布法王的肉身上,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损害,只见一道细碎的淡金色光芒闪烁,有龙象气血嘶鸣,紫色焰火便如丝滑的绸缎,从其体表脱落下来,迸溅在山地上。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之间,不断的交手,尽显风采手段,却也不过维系一个不胜不败之均衡局面。 待到终于远离了涛云居,孟昭方才邻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瀑布,踩在一块长满青苔菌菇,被碧绿藤蔓缠绕的巨大圆石上停下。 一袭磊落青衫与四周的山水格外相衬,背负双手,转身卓然而立。 轰隆一声巨响,格布法王从天而降,似彗星落地一般将山地上坚硬的石地砸出一道数尺范围的圆形坑洞,四面八方,还有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的裂痕生成。 见孟昭不再躲避,老僧长眉颤颤,褪下袈裟的右半面,露出骨瘦如柴的苍老身躯,道, “你将战场挑在此处,是怕咱两一战,溢散气劲将那庄子毁了,你为何如此笃定,至少能抵挡住老僧攻势呢?” 老和尚不屑于耍心眼,却能从孟昭的这一举动中,看出他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若是放手一搏,没有丝毫把握,根本没必要,也不可能在意涛云居被毁这种事,命都没了,还管这些糟七糟八的外物作甚? 只有足够自信,能逼退普度教众人,才会考虑的如此深远。 这透露出的,其实是孟昭强大无比的自信,而同时,老僧也自诩足可将孟昭擒杀于此,自然更加好好奇,对方的底牌是什么了。 孟昭仰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穹,一片片层次不一的云朵飘忽其上,高远深邃,又四顾山水之景,清新自然。 血液当中,虽然已经如煮沸的开水,滚烫不已,沸腾如海啸,然心灵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平静,幽静,淡淡一笑道, “自信与自负,不过一线之隔,区别只在于,小子究竟能否挡得住大师神功。 我见大师气血雄浑,宛如天地烘炉,肤色淡金,隐有佛门金身之兆,。 不知可是将佛门的横练神功练到大成境界?” 横练武道乃至直指的康庄大道,而且战力决绝,强横无边,素来是最为难缠和高战力的代表。 这格布法王几乎有金身之能,孟昭也好奇,对方是不是真的后天对方是否将所修武学练到大成,更好奇,自己的紫元龙体,与这后天横练神功凝练的体魄,究竟孰强孰弱? 格布法王面露羞惭之色, “老僧资质鲁钝,所修龙象金身不过堪堪小成,尚有三关罩门未消,否则倒是算得上金身大成了。” 孟昭嘴角一抽,老家伙还挺会凡尔赛的。 只差三关罩门,便能金身大成,也就是说,几乎就要迈入宗师之境,其境界之高超,武力之强横,还在他的预估之上。 这一仗,怕是不会轻松了。 7017k 第八百七十四章 交战 (求订阅) 然,孟昭心内无畏无惧,反而升起一丝恬淡的欣喜情绪,自紫意盎然的眸子内显现而出,中间还夹杂着一缕浓烈的战意。 老话讲,知己难求,然,好的对手更是可遇不可求。 孟昭修持至今,战力之高,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底,因为很少尽情出手过,也很少有人能将他逼到一个绝境。 譬如泌水仙宫内魔会上,连败魔道先天强者,却轻松简单,没有任何吃力之处,等闲先天,根本让他提不起兴趣。 套用关二爷那句话,一群插标卖首之辈,破砖烂瓦之徒,狂傲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和底气。 尤其在经过三大宗师谈武论道之后,孟昭收获极大,境界更是愈发精微高远,迈入一个难以揣摩的神秘境地,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升。 故而,他更想要一个能称量自己的强者,作为一个参照,总揽所学。 今日,孟昭觉得,这普度教的格布法王便是一个十分罕见,可称劲敌的对手。 见老僧没有再答话,孟昭也不愿浪费宝贵的时间,提气运劲,足尖轻轻一踢。 他脚下的那块足有数千斤重的巨石,便呼啸一声,撕裂缠绕的藤蔓,朝着格布法王砸去,凶猛的一塌糊涂,比之不久前老僧随手拔起山中老树还要霸道三分。 然,不同的是,孟昭是用精巧身法躲开射来的巨木,而格布法王面对凶猛无比的巨石冲击,却是毫无退缩躲避之意,嘴角轻叱一声,鼻翼间吞纳元气,五光十色的天地元气化作细沙般的长流,从其口鼻当中灌入体内,通体发光,元气滚滚如潮,在体内爆发开来。 继而,老僧格布瘦小的手掌布满细碎的金光,朝着疾驰而至的巨石拍去。 宛如打苍蝇,拍蚊子一般,没什么精妙的卸力法门,纯以刚猛劲道施展。 噼啪一声电光闪烁般的脆响,老僧的手掌直接将这坚硬无比,分量惊人的巨石拍的四分五裂,哗啦啦的落到地上,而干瘦的身躯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孟昭瞳孔微缩,紫晕好似光圈一般闪烁不定,这份肉身修为,当真是罕见,不过,正是如此厉害,才值得他出手,不是吗? “好一个龙象金身,不坏不灭,力大无穷,且再试试他的锋芒。” 这一次,孟昭没有利用周遭环境的器物,而是双臂舒展,凌空作大鹏展翅状扑向格布法王,要与其一对一贴身肉搏近身战。 随着他搬运体内的气血,在肌体表面,浮现出浓烈的紫气光晕,有一道真龙神形紧紧贴在他的肉身表面,形成一道好似光膜一般的护身宝甲,乃是龙血激发运转所成。 面对杀向自己的孟昭,格布法王不惊反喜,大笑一声,颠颠的迎了上去。 他练武多年,精通佛门绝技大法,堪称武道经验丰富,然自始至终,就一副龙象金身堪称无敌。 虽不足以逆伐宗师,然面对先天级别的强者,几乎都是碾压,很少遇到对手。 甚至从他修成龙象金身至今,就没见到一个和他硬碰硬肉身而完好无缺的。 孟昭武功不论如何,这份勇气却是可嘉。 孟昭人还在半空当中,已经施展出自己千锤百炼的炼铁手功夫,人借下坠之势,一招催山破,堪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双掌交错平推间,掀起一道紫色霹雳,哗啦哗啦之下,气流翻卷涌动,凶猛的劲力在先天真气与真龙之体的加持下,宛如一道炸雷,四面八方震动不已。 催山破这一招乃是炼铁手的杀招之一,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催发出三倍于自身的强大掌力,此时被孟昭使来,更是拔高了自身的极限,掌劲近乎超出原本的四倍。 也就是孟昭体魄雄健,气血强横无匹,才能抵挡如此刚猛之力的反噬。 这一掌之凶猛,也是大大出乎格布法王的预料。 从先前孟昭的表现来看,这是一个武道风格侧向精巧的人,当然,或许风格是多变的,但也该基于这个标准,却从不知晓,他会如此爆裂无匹的掌法。 这份天资,的确是让人嫉妒,武道近乎全能,也近乎神明了。 不敢有丝毫大意,刹那间,格布老僧五指捏紧握拳印,万千道如流沙般的细碎金光钻到他的皮肉之下,一鼓一鼓,恍如一头凶猛大力,举世无双的龙象在吞吐气血,吸纳灵粹。 周身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拉伸之声,好似精铁碰撞,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深紫色的掌劲,与灿金色的拳劲,因而撞上彼此。 轰鸣巨响,大股气浪成片涌动,像是一串点燃的鞭炮,发出连绵不断的爆鸣之声,大片坚实无比的山石地面,开始塌陷,裂纹。 石壁上流淌的瀑布都因为溢散的劲风而短暂的向上倒卷而去。 原本隐藏在山林当中的蛇虫鼠蚁,此时也被这猛烈碰撞带来的余波而通通赶出巢穴,朝着远离这片地带的方位逃走,那种诡异的场面,足以让密集恐惧者发晕。 当然更让人期待的是,因为劲风过于猛烈,使得此时碰撞的两人都被灰扑扑的尘土所掩盖,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毫无花俏的交手,谁更强一些。 没有猜多久,满天尘土散去,露出两人现在的情形。 孟昭立在格布法王身前不足两米的距离,长袖飘飘,目光悠然中带有惊叹,衣衫也还算整洁,没有什么狼狈之处,仅仅只有右手边的长袖被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仿佛被什么人给撕掉一样。 与之相比,格布法王就凄惨许多。 因为劲力冲向的位置,以及带来的反震之力,格布法王整个人被打的双足陷入石地之下数尺之深,像是被人用锤子生生砸进地面之内的。 一锤,两锤,三锤……孟昭的手掌是锤子,他自个就是钉子。 不过,与略显狼狈的表现相比,格布法王的气机不降反升,雄浑如天地烘炉一般的气血没有丝毫的折损消耗,乃至虚浮,状态甚至比先前还要好上不少。 7017k 第八百七十五章 碰撞 (求订阅) 孟昭倒也没有意外,薄唇微抿,赞叹道, “我这一招催山破无坚不摧,所挡着山石皆碎,金铁断折,却伤不得大师分毫,可见大师钢筋铁骨,金身不坏,果然非是虚言。” 以孟昭如今根基实力,即便是杨才那等级数的高手,硬刚他的催山破,也要脏腑碎裂而亡,这老僧毫发无损,硬实力的确是先天顶尖级别的,而且底蕴之雄厚,也是绝无仅有。 格布法王心念一动,体轻如燕,插入山地之下的双腿便轻松拔出,轻飘落到一侧,淡金色的眸子更显强横威严,不发一言,嗖的一声跃至孟昭身侧,周身气血滚滚外放,浓烈的淡金光芒于其体表流转浮动,捏拳印砍砸向孟昭的前胸处。 四肢蜷缩,拇指内凹于食指内侧,指骨尖端凸起四个小小的肉点,好似四颗明亮的大星点缀其上,手有星辰,威量无边,号为龙象拳经之破星势。 吼,吼,吼! 拳印如神,更有一道如龙似象的气韵缠绕在那略显干瘦的拳头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之音,拳劲所至,周遭空气被抽扫一空,并炸出连绵不绝的气响,短暂的路径之上,更肉眼所见的浮现出一道白色的气浪。 这一拳乃是最正宗不过的龙象拳法,刚猛绝伦,有进无退,若是由打出,即便天边的星辰也要被打爆。 孟昭哈哈大笑,浑然不惧,本来修长健硕的身躯,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鞭炮一般的响声,陡然壮了一圈,藏于青衫之下的后背,一条紫色真龙的烙印浮现,龙眸森然冰冷,威严无情,强壮而完美的龙躯扭动间,给予孟昭肉身难以言述的强大加持。 其身体之内,更是紫血沸腾,宽阔如江海一般的血络当中,紫血化作千万条细小真龙起伏纵横,筋肉虬结如大龙,生聚移山填海一般的神力,骨骼白如霜雪,隐隐渗透些许紫晕,坚硬无比,有如刀剑一般的锋芒之气,撕裂一切。 紫元龙体,乃是特殊体质当中都最为顶尖的一类,若孟昭未来以此体质进军无上至尊之境,比肩古老的仙佛,那么,紫元龙体,将成为堪比九九登龙体,祖龙体一般的至尊体质。 体质者,血脉强横,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各有所长。 而龙体霸烈无比,肉身强硬不逊金璃圣体,斗战圣体等体质,故而孟昭纯以肉身而论,还真不惧怕这类修有横练神功的武人。 咚的一声闷响,孟昭如白玉一般的拳头,裹缠着紫色的拳劲,与格布法王的龙象拳碰撞在一起。 拳头并未真个相撞,两人各自的拳劲在相距一寸左右时,已经开始争锋。 霎时间,以两人为中心,周遭五丈方圆,轰然发出剧烈的爆炸,轰隆隆的巨响响彻天际,大片大片坚硬的山石被恐怖的劲力碾成石屑,苍拙古朴的巨木被劲力击打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更有金紫两道神光交错辉映。 这也是普度教圣女,牛大力等人在追逐两人时,所看到的远方奇景诞生的原因。 相触瞬间,孟昭便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对方拳上朝着自己冲抵而来。 这股力量极为纯粹,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之处,然,简单的,却最有成效。 以他紫元龙体这般强大的体质,似真龙一般的气血,一时间也是筋骨酸软,气脉一滞,有后力不济之状,险些就要被击退,隐约落于下风。 却不是他体质不行,而是他的修为比之格布法王终究有所差距。 不论孟昭在如何天纵奇才,有一点是怎么都避不开的,那就是他修行时日太短,尽管曾被人灌顶内力,但那灌顶之人,境界低微,内息并不算深厚,使得孟昭的根基虽无比扎实,却欠缺那种时间堆积的底蕴。 格布法王则不然。 他乃是精修武学的佛门弟子,数十年如一日修持神功,早已经将一身境界修为,推至先天之境的极巅,进无可进,体魄也是打磨的圆融无缺,龙象之体比之孟昭的真龙之体,虽潜能不及,然当下的战力,却犹有过之。 更不要说,人家数十年精修的真气,浩瀚无边,以龙象体质加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浑厚精纯,即便是魏七都远无法与其相比,孟昭落入下风,更是意料之中。 有些人可以打破境界壁垒,而有些壁垒,要打破,还是相当困难的。 至少以这格布法王的表现来看,他虽年龄不小,但也有宗师之姿。 天赋比之孟昭纵有不及,也是天才一属,增持之下,压过孟昭顺利成章。 当然,压制不等于击败,一时的起势也不代表真的就能笑到最后。 与孟昭相比,格布法王同样察觉到孟昭体魄的强大之处,拳脚如龙,力量被拧成一股绳,凝练无比,充斥着一股蛮横威压之力,冲击之下,也给他带来些许麻烦。 不过他经验老到,所学固然不及孟昭,也有可取之处,身躯微抖,自如操纵周身肌体,化作如象皮一般的韧性表皮,便将那拳上所受之气力分散至整个身躯之上,龙象金身承压之力极强,落于一点会产生压力,而落于全身,分摊之下,则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而这短短时间,孟昭和格布法王,已经初步窥出对方武学上的一点真韵。 格布法王纯走力之一道,追求极致的力量,极致的防御,也确实有一种一力破万法的威风。 孟昭则是力势双绝,尤其紫元龙体乃是先天成就,血脉绝伦,运转气血时,周身紫色神曦化作一道道真龙状的气流环绕在他体侧,让他出招之时,宛如有真龙相随,威势无边。 而这一刚猛质朴的一拳,只是开始。 两人一步不退,冲拳过后,又贴身短打,将气血,真气凝练于肉身之上,好似两尊蛮荒巨兽在星空下肉搏,又似两团钢铁疙瘩,铛铛铛的不断撞向对方。 两人所过之处,大地崩裂,山石化为齑粉,瀑布被断流,周遭一切都受到毁灭性的破坏,斗战之激烈,为孟昭遇敌以来之最。 7017k 第八百七十六章 震惊 (求订阅) 当普度教一行人,以及牛大力,元宾等人追逐而至这片山林时,见到的便是两人激烈无比的碰撞场面,直看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凉气飕飕往外冒。 招数方面,两人都简单纯粹近乎直接,你打我一拳,我锤你一拳,你挥一掌,我也得给你一巴掌,而且都是毫无躲避,毫无退让。 拳拳到肉,然发出的,却是声声如黄钟大吕一般的铜震之声,嗡嗡余韵不绝。 天女惊得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险些裂开,面纱下的嘴巴张大,手中的净瓶都险些掉落在地,不敢相信有人敢和格布法王拼到这种程度。 别说是他,就连那桀骜自负的光头大和尚,也是目瞪口呆,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两眼,眨了又眨,方才惊呼道, “妈了个巴子的,难不成我眼睛出问题了,那小白脸怎么可能这么猛?” 格布法王武功还没到天下无敌的程度,在先天战力虽冠绝一时,也不是没有对手,可以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的,肯定也不少见,毕竟神州大地,能人辈出,总有那些超出常人想的强人出世。 然而,打的有来有回,也是分为不同的种类的。 以躲闪为主,通过身法拖延是一种,这一种,自身实力有所不及,只能扬长避短,但也只能拖延,早晚必败。 用类似以柔克刚的精妙武学手法来不断削减,克制对方武学的,也是一种。 而且,这种类型的应该最多,也是极有可能对格布法王造成威胁的。 尤其一些道家高手,练就绵掌一类能透过体表渗入脏腑的阴柔武学,更是横练武者的克星,当然,具体到现实,还是得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最难得,其实还是孟昭现在这样,没什么花哨之处,就是拼肉身强度,就是比谁的身体更硬,谁的真气更强,谁的耐力更足,纯底蕴,纯根基,纯实力的比拼。 甚至于,两人的招法都沦为末流,不是用不出精妙的法门,而是根本没有必要。 你招数精妙,打在对方身上,其实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反而失去了在这等层次的激烈拼搏中,最关键的气势。 高层次的武道对战,心灵气势往往起到决胜负的作用。 莫说普度教,元宾之前见孟昭使出道家武学,精妙法门克制那老僧的刚猛绝学,也以为他依然会采用这种方式,对敌,胜算不高,但短时间维持不在话下。 然而现在站在战场边缘,见到了孟昭狂野,霸道,刚猛的一面,才知道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认识有多么的错误,浅薄。 “这,这,老牛,你这兄弟也太厉害了吧,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凶兽啊!” 是的,不单是孟昭,那格布法王,同样有着人不该有的磅礴气血,而且那种力量,也带给他们这种观战之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牛大力的肉身也算强横,气血也算惊人,但和这格布法王,还有孟昭相比,又差了一大截,而武功高一寸已经高到没边,高一截,就更是两个层次的对手了。 元宾此时方才确认,即便他使尽浑身解数,操纵再多的奇虫,也无法对那格布法王产生任何的伤害,最终结果,只能会被对方摧枯拉朽一般干掉。 所以说,他真的很幸运,本身也很庆幸,孟昭与牛大力两人及时赶到。 牛大力其实心中也有震动,因为孟昭这一面,也是他从未见到的。 他印象中的孟昭,其实武道更侧重于正常武者,以内家真气为主,对于武道境界,武学招数,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和领悟,故而战力极高,高深莫测。 他的风格刚猛霸道一类也是毋庸置疑的,龙王二字含金量十足,宛如真龙在世一般强横无边。 但没想到,其会有这般坚不可摧的肉身,炽热旺盛的气血,以及拔山扛鼎的神力。 将心比心,若他现在面对那格布法王,或者孟昭,用同样的战斗方式应对,自身辛苦修持的身体怕是已经被打的四分五裂了。 拳拳到肉的肉搏战,其实就像是一面照妖镜,最是考验硬实力,实力不足,只能败退,没有其他的法子。 而渐渐的,随着孟昭与格布法王两人争锋到紧要关头,围观一行人也渐渐看出一些门道来。 “这,那小白脸莫非是特殊体质之身?” 凶狠大和尚心神摇曳,难以自持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激动,也有杀意,宛如在看待一个传奇。 大家伙都不是笨蛋,能修持到先天之境,自也少不得见识,孟昭体表所爆发的种种神异之处,太过耀眼,而且充斥着一股先天自然的气韵,与格布法王后天修持的龙象金身,有着本质的区别。 先天体质,后天横练武功锤炼的武体,本质上没有强弱之分,因为横练武道最终也是可以抵达至高之境的,还不在少数,为通天武道的一种。 但两者的确存在一种区别,是很玄乎的一种差异性,让感应足够敏锐的人能轻松分辨出来。 用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先天体质更纯,而后天横练修成的武体,更加厚重。 此外,孟昭拳脚当中,紫色神曦相随,龙吟震天,尤其身姿神形也是宛如真龙,也给众人带来一种很贴近事实的猜测,那就是孟昭怀有某种龙体。 身怀龙体之人,一生必定际遇非凡,不是武道圣人,就是皇朝之主,不是命犯七杀的杀神,就是性情反复的乱臣贼子…… 上古的人皇轩辕,中古的始皇祖龙嬴政,赤龙汉皇刘邦,白龙王莽等等,无一不是震古烁今,流芳万世的人物。 孟昭既是龙体,也该是横推当代,罕逢敌手的天之骄子。 牛大力更是面色古怪,暗忖道, 果然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他这龙王之名真是名副其实。 两人纠缠百招,招招用劲,用力,毫无保留,对于自身底蕴和根基是极大的考验。 孟昭其实什么都不差,就差一个,武道境界略低,还低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现在只是周天循环之境,距离练气成罡就是一个小境界。 而练气成罡,与先天圆满,又是一个小境界。 先天圆满,再到打破圆满的先天极限,又是一个差距。 里里外外算来,足足差了三个层次。 孟昭以如此弱势修为,和修成龙象金身的格布法王战到如此境地,足可见他根基底蕴已经是天下罕有了。 7017k 第八百七十七章 吞气成罡 (求订阅) 不过短板终究是短板,随着鏖战时间线的拉长,孟昭向来龙精虎猛的身体,竟已有了些虚浮之状,真气的回复速度,已经赶不上消耗,继续打下去,倒不会落败,但会亏空精血,得不偿失。 格布法王斗战如圣,对于敌我的状态把控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精微细腻的程度,心中喜悦之下,气势愈发高昂,心脏出噗噗噗的迸溅出有力的鲜血,流转全身,气力更增三分,大有山在拔山,河现推河的霸道伟力。 龙象拳法拳出如有神助,简单质朴,却大巧若拙,一招抵过千百招。,恢弘金光如烈阳。 孟昭不闪不避,和格布法王你来我往,互不示弱的各锤击对方身体三拳,咚咚咚的铜钟闷响悠扬传出,气浪炸裂,大地崩碎,山上岩石顺着胁迫滚落而下。 借着最后一拳的反震之力,倒飞出十丈距离,并非落败,而是有意拉开距离。 只见孟昭周身紫色神曦化作一道道紫色真龙在他体表之外游弋盘绕,目如大星,恍然似驾驭真龙的一流强者,气息威严霸烈,神圣不可侵犯。 体内精妙法门运转开来,血似东来紫气,氤氲生发出一股强猛无比的吸力。 猛地仰首张口,舌抵上腭,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梭梭梭的吸了三口。 吸,吸,吸,惊天动地,鲸吞鲲饮,似乎连光线也被这吞吸之力所牵引吸纳。 孟昭头顶上空三尺空间,肉眼可见的与周遭形成一个断层,仿佛被割裂开来,自四面八方成千上万条细小光团气流汇聚而成一道斗大的元气沙漏,最终化作一道笔直的光炬,被孟昭张口吞下。 格布法王,观战的普度教天女等人,以及牛大力,元宾,只觉那恍若实质的元气被吞下后,孟昭整个人都肿胀了三分,并非错觉,而是一种很敏锐的直觉。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孟昭原本已经近乎枯竭的真气便被彻底补足,丹田之内积蓄的广博气海重新被填满,道道龙气化作数不尽的龙柱撑在丹田之内,一股由内而外的强大力量感升腾起来。 而且这股庞然的元气,被碾碎,消融,化入体内后,更是让他的气息节节攀升,隐约打开某种壁垒,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破开周天循环的界限,直入练气成罡之境,武功大进,步入一个新的层次。 并且随着气息外泄,体表环绕的紫色神曦,渐渐生发出一股灵性,质地更是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大有千锤百炼之态,威力大增。 战中突破,并不出奇,许多天骄都是在生死磨炼当中,更进一步,甚至是天骄的一种隐形标准,做不到,就不配称为天骄强者。 然,在场之人都能很自然的感觉出,孟昭的这种突破,其实和磨砺没什么关系,也与战斗中带来的压力毫无牵扯,单纯是,他想突破,便突破了。 换言之,孟昭的底蕴,积蓄,早已足够他迈入先天第三境当中,只不过,过往他一直没有主动破开界限,直到今日,遇到修成龙象金身的格布法王,激战过后,渐有疲态,这才临时决意进军练气成罡,与格布法王继续交战。 从这也能看出,孟昭的境界层次,是高于表现出的修为的,至于练气成罡是否是他的极限,打着打着,会不会再来一次突破,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另外引人注目的一点,便是孟昭吞吸天地元气的那种法门实在太过精妙霸道,宛如元气帝王,号令之下,天地万气汇聚而来,供养其身,比什么修行资源都要来的夸张和有效。 这却不得不提两门孟昭所钻研的武学了。 一门,是彻底开启紫元龙体之后,由血脉生发的神通武学,紫薇吞星术,可吞纳紫薇星力,以及拱卫紫薇星的星辰之力修行,斗战,无往不利。 普天之下,除了孟昭,再无第二人能修持,应属于紫薇宝体的先天神通。 或许,北堂皇族借由皇族身份,以及传自皇宋的帝王武学,也有所涉猎,但定然不及孟昭来的精妙纯粹。 另一门,则是无上魔功,吞天蚀日大法的残篇精要,蕴藏吞气吐气之奥秘至理,吞吸天地万物,融入他自身修行体系当中,成为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的一部分。 此二者一王道,一魔道,被孟昭以无上天资推演完善,临时用来吞纳元气,补足修为,乃至进军下一境,可谓是妙到毫巅的一招。 格布法王心中一沉,淡金色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显出一丝忧虑。 对方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把握能拿下对方了。 关键一点,他绝无孟昭这般赖皮的手段,若是打着打着,对方但有气衰力竭之兆,便使用此秘法武学吞吸元气,转瞬恢复功力,那他早晚要被对方拖垮。 但,现在他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击败对方。 论肉身,孟昭与他相比毫不逊色,宛如一尊万劫不侵的真龙,不坏不败。 而且格布法王有一种感觉,随着孟昭与他不断的正面肉搏,整个身体好似一块未交雕琢的璞玉,逐渐受到打磨,变得晶莹剔透,神光如洗一般,肉身的强度,实实在在的进行一种提升。 破不开孟昭的防御,就威胁不到对方,反而对方是时时刻刻在进步的,彼此的实力在逆向拉伸,这就使得格布法王难以接受拖延战。 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他也要在极短时间内,将孟昭重创乃至斩杀。 “罢了,老朽身躯一副,何惜洒血一战?” 只见格布法王斜跨的僧袍骤然鼓荡,猎猎作响,原本肌肤上洋溢的淡金色的佛光开始暴涨,化作一道龙象虚影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有道道佛音禅唱在虚空响起,不多时,运功到极限,纯粹的佛光中,多出一缕血色,使得祥和,庄严,肃穆的佛光,多出一缕邪异的杀气,给人一种浓浓的不详之感。 原本看热闹的普度教天女,以及那凶恶大和尚脸色齐齐一变。 7017k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天血雨,紫极归元 (求订阅) 那普度教天女更是极为紧张的出了一头的细汗,秀发沾染清露,忧道, “法王怎么如此不智,竟要于此耗费精血,亏损根基,与那少年拼斗,实在不值得啊。” 尽管元宾在他们的计划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对于青州之地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属于必须要拿下的人,但,也没到这种拼命的地步。 毕竟今次退走,下次还可以再来,未必要一次就将所有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凶恶大和尚也是阴沉着一张脸,不过没有说话,因为再如何抱怨,也已经晚了,格布法王既然已经出手,就万没有后悔的可能。 格布法王所修龙象金身,乃是一门佛家正道横练神功,最重气血,肉身的修持,那一身拔山扛鼎的神力,金刚不坏的体魄,都是用无数资源,无数心血,一点一点堆积修持而来。 其金身成就后,凝聚龙象精血,分别散于周身玄关窍门,共有八百六十三滴。 每一滴,都相当于格布法王的精纯修为,每一滴,都代表着格布法王强大的实力,在经脉,血络的勾连之下,汇聚成一张龙象图,从而金身不坏。 万一这些精血有所损失,金身罩门增加,被破几率大增不说,还必须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重修,对于有志于宗师,且有希望迈入宗师的格布法王来说,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然,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想法,限于眼界,见识,和格布法王思虑有着极大的差距。 格布法王乃先天极限高手,参悟宗师武道,虽没有十分把握能进军那个玄妙,强大的境界,但也有了几分体悟。 其中之一,就是关于自身的势,势牵涉到精神层面的修行,如果势遭挫折,那么在冲击宗师武道的时候,便会产生巨大的拖累与影响,很可能就此折戟沉沙。 什么是势? 对于格布法王来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是他的势,如若对敌失败,那么战败所带来的心灵阴影,便会将他的势中突催折,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精血消耗了,可以重修修炼,弥补回来,若是无敌大势被打破,被中断,那么很难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错过了,或许就是一生的遗憾。 所以,格布法王此时宁愿消耗精血,亏空根基,也要一战将孟昭给彻底打残,打服,奠定自己的无敌武道,为将来进军宗师打下雄厚的根基。 这是一个取舍的关系,有些东西可以舍弃,有些东西寸土必争。 这其实已经和普度教的任务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因为武道前程而做出的一搏。 消耗精血施展的招数,自然是格布法王的压箱底招数,也是普度教教主所传授的一式杀招,名为天血雨。 这一招出自佛道经典灭魔宝箓,相传为佛陀感悟苍生多难,红尘纷扰,魔头肆虐,留下一滴血泪,化作赤火红莲灭尽天下邪魔,有着无上威能。 天血雨,也是佛血泪,一经施展,便是破灭一切的至高杀招,威力绝伦。 格布法王自信,若是佛陀施展出这一招,真龙也要俯首,当然,他非佛陀,而孟昭也不是真龙,大家半斤对八两,还是看各自手腕高低,谁的杀招更强。 此时格布法王施展开来,金色的佛光糅杂着猩红的血光弥散开来,一道金红相交的光幕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将这片天空下的大地裹住,光幕所覆盖的范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所充斥。 这股力场很古怪,不但作用于人的表面,还渗入血脉,筋肉,脏腑,骨髓当中,乃至灵魂深处,都能感应到一种奇特的毁灭之力,犹如火焰,却非火焰所能涵盖。 在场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浑身开始发热,有一种即将要燃烧起来的错觉,并形成一道道的气血异象。 强横如凶狠大和尚,牛大力,气血成狼烟之状,笔直刺向天穹,异样之余,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受到的惊吓多一些。 因为格布法王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他们,也没有针对他们,所以受到的只是余波影响,但也足够心惊肉跳了。 弱一些的,那普度教天女,元宾,在气血方面,都没有多大的建树,但好歹也是先天级别的强者,呈现出如雾似纱一般的气血异象,而且相比起牛大力两个,他们更加狼狈,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鲜红之色,仿佛随时有鲜血会爆裂迸溅而出。 作为天血雨唯一目标的孟昭,此时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 他的龙血,竟然开始缓缓的消融,溢散,那股流传在他血脉当中的神圣力量,竟然在格布法王这招天血雨之下,逐渐溃散,消失,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真是伟大的,强横的,不可思议的禁忌招数。 孟昭此时周身气窍齐齐一震,自周身八万四千毛孔当中,渗出八万四千条红紫相交的细小真龙,形成一条真龙法相,镇压体魄,对抗天血雨的神秘力量。 然,被动的防守,并不是孟昭的斗战方式,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战斗节奏,只有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做到进退自如。 对方有传自灭魔宝箓当中的绝世禁招作为底牌,孟昭同样有紫元龙体所赋予他的最强杀招作为根底。 体表的真龙法相随着孟昭的吐纳而收缩膨胀,一道道炽盛而精纯的紫色龙气,在孟昭的丹田当中,随着特殊法门的运转,不断的挤压,不断的凝练,不断的夯实,最终凝结出如水滴一般的紫色液体。 紫色的神韵瑰丽而奇幻,宛如水晶一般璀璨透明,隐隐折射出一头纵横寰宇的真龙。 液体又在眉心深处涌出的紫薇星力,以及龙血的加持下,拉伸延展,形成好似圆盘一样的圆形状气劲,恰似一头真龙首尾相连,环绕成圆。 “紫元龙体最强杀招,紫极归元!” 诞生于紫元龙体这一全新血脉体质的最强杀招,形成的龙元有着扫平一切,毁灭一切的大破败之威,肃杀万物,崩裂山河日月。 终于,一滴好似眼泪一般的血光,和纯紫色的龙元,碰撞在一起…… 7017k 第八百七十九章 异象 (求订阅) 涛云居内,会客正厅当中,中年管家并五个使唤粗妇,正焦急的走来走去,等待着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焦虑中带有担忧,身上还都各自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鼓鼓囊囊。 里面装着一些日常换洗的衣物,以及为数不少的财物银两。 却是做了打算,万一元宾等人落败不敌,他们便弃了这山庄,轻装简阵,外逃他乡。 虽然可惜了这花费巨大人力物力财力建造的庄园,也可惜了那花谷,虫谷两处夺天地造化,得自然之瑰丽的奇景之地,但也好过家破人亡。 人在家就在,人若不在,再好的庄园,再好的地段,也只是一场空。 而且这中年管家也很有想法,早在建造这涛云居的时候,便未雨绸缪,一早便将山庄内的巨额财富,运到一个隐秘之地,轻易不会开启,也不会被人发现,自然更不会便宜了那普度教贼子,成为祸乱天下的贼赃。 陡然,一股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钻进整个身体。 中年管家以及五个使唤粗妇脚下一阵摇晃,眼前所见,正厅当中七扭八歪,身子绵软无力,站不住脚。 耳边更是传来一声好似晴空雷鸣的巨响,震得他们眼冒金星,气血沸腾,晕眩之间,不自觉摔倒在地,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一个身材健壮,面目粗糙的使唤妇人胆子小,近来风寒还未痊愈,气血不足,更是翻了个白眼,被这股异动给震晕过去,好在还有粗重的呼吸,显然没有性命之忧。 “这,这是发生什么了?” 中年管家相比这几个使唤的粗妇,明显抵抗和承受能力更强,他武道虽不高明,好歹也练有内家之法,一口内气引而不发,梳理体内气脉,在短暂的不适之后,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惊叫道。 他随元宾来到这兖州小县,白瓶山中,也有多年,然,此地虽狭小偏远,却也是物华丰美,山清水明,一派上好的地理位置,从未有过地震山裂之事发生。 然今此却不同,那股强烈的震动之感,大有整个白瓶山都被人从中截断一般。 还有那突然宛如惊雷一般骤然炸响之声,也是让他有一种心慌之感,惴惴不安,心脏几乎要跳出身体一般。 凡人面对天威,又岂能不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呢? 好在他到底追随元宾多年,又主管对外的事务,见惯迎来送往,看遍人间红尘,自有一股沉静端凝之气,压下心中惶恐,给那粗使妇人度入一口内气,将其唤醒,交代几句。 随即快步走出会客正厅,遥望谷外,却见到正门对着的西侧方向,烟尘漫天,有道道红紫色的光芒交错闪烁,形成一道笔直,接连天地的光柱贯通天地,仿佛有什么惊世魔怪要出世一般,气势冲霄,直塞苍穹。 中年管家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脑海中一片空白,喃喃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若他没看错,那地方应该就是那少年和老和尚一路追逐朝着的方向,后来自家主人和普度教几个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追去,难不成,这般浩大的场景,也是那两人弄出来的? 想他家主人元宾也是一个先天武者,功力深厚,还擅长养虫,控虫之法,然也绝对没有这般使得天象都变动的实力,武道至此,几与无异了。 以这中年管家的见识,也无法想象,远古,上古,中古时代,那些迈入之境的强者,动起手来,会是何等样毁天灭地的场景。 他望着那异象发生的地方,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回过神。 正犹豫该如何行动时。 呼的一声劲风席卷而至的声音响起,同时眼前劲风铺面,夹杂着空气中肉眼看不到的细小尘埃,叫中年管家泪腺发酸,泪如雨下,眼前之物一片模糊, 忙不迭抬手擦拭,待他擦干受到刺激,变得红肿如桃子一样的眼睛时,见到身前立着几个人影,吓了他一跳,一个错步退后。 好在他尚有几分胆色,没有出丑,等看清楚是自家主人,以及那牛大力和清俊英武的少年后,更是大喜过望,上前迎道, “主人,事情可解决了吗?我已令庄上的几人整理好行装,若是贼秃势大,咱们可先行退避,来日再做打算。” 元宾此时表情复杂,似兴奋,激动,又有惭愧,敬佩,目中蕴藏强大精气,对中年管家道, “废话少说,普度教的贼人已经被打发了,庄上暂时无忧,你去药房将五转熊蛇丹,清宁散,还有玉蜂浆通通拿来。” 中年管家吃了一惊,这几样都是疗伤圣药,位列地阶之上的珍品,秘不示人。 比如五转熊蛇丹,尤擅气血亏空之状,一颗下去,只要能承受得住,担保你血气虚浮的弱鸡变成龙精虎猛的猛男,也是一味修行肉身横练之法难得的宝药。 再说清宁散,配合玉蜂浆服用,更是一等一的疗养脏腑,治疗内伤的奇药。 中年管家仔细看了看自家主子,没什么变化,面色红润,气息绵长,不似受伤,主子好友牛大力也是强壮如常。 不过转头见到孟昭,却是有了几分了然。 原来,孟昭本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清俊白净,身材高大矫健,让人心折。 此时却好像是一个久病难愈的病秧子,冒着一头的冷汗,唇角苍白,嘴皮开裂,面色无血,眼窝边缘,还透着一股青黑之色,像极了那种耽于酒色,亏空精元的纨绔子弟,和他初来时那股意气风发,轩轩如朝霞的气度仪容相去甚远,几如两人。 本来清俊英武的面容,此时一派虚浮孱弱之状,威风不再,猛虎变成病猫。 然,看着他,中年管家却似望到什么大恐怖一般,瞳孔一缩,却是不由自主的将腰前弓,头颅低垂,柔顺乖巧的像是一只兔子。 只因孟昭气息虽然虚浮,然气势却愈发霸烈雄浑,高如擎天神岳,双目虽神光黯淡,然浓烈的武道意志,却好似两轮大日悬在其中,叫人如芒在背,不敢直视。 换言之,气势强到无以复加。 7017k 第八百八十章 胜负 (求订阅) 见自己的管家呆愣愣的看着孟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隐隐还有畏惧。 元宾气的不行,快步走到他身前,一巴掌拍在中年管家的肩头,瞪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取药啊,耽误了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语气很明显十分随和,告诫更多,而非真的对他不满。 中年管家这才如梦方醒,压下心中的悸动,歉意的朝着孟昭和牛大力躬身一礼,这才匆匆忙忙的跑开,步伐凌乱,显然心中思绪十分复杂。 元宾有些不好意思,半是请罪,半是开脱道, “这管家是从青州时便照顾我的,跟随至今,向来贴心,为我亲人,不想今日出了丑。 全因见到公子天颜而忘乎所以,有所怠慢,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孟昭微微一笑,沙哑着嗓音,眼睛里光芒黯淡,喉咙处好似被千百个小刀子切割一般难受,道 “无妨,说不上怠慢,料来是担忧元先生的安危,才心神恍惚,元先生不必太过客气” 元宾心中稍定,他与那中年管家情同兄弟,得到孟昭安抚,不再担忧。 摆摆手,引着孟昭和牛大力两人往会客正厅内而去。 抬脚迈进台阶,只见本来红红火火的大厅内,地上已经裂开大片大片的口子,红毯也被撕成一块一块,若非建造时考虑过相关的情形,只怕大厅都已经塌陷了。 见到里面聚集在一起,背着包裹,不知所措的使唤粗妇,顿时眉头一皱,露出几分不满, “你们在此作甚?普度教的妖人已经被击退,你们快快去厨房备好酒菜,今日我要和两位朋友痛饮一场。” 这话不假,孟昭虽然受伤,但内力根基雄厚无匹,喝些水酒还是不打紧的。 使唤妇人便与那管家一般,灰溜溜的跑出房间,不过与管家不同的是,这几个妇人心情都十分好,惊慌之余,笑容更多,得知不必抛弃家业,背井离乡,兴奋的就会要高歌一曲。 可惜不是什么姿容秀丽,歌喉天籁的舞姬,不然于席间表演也是一桩美事。 打发走几个粗壮的妇人,元宾将上首位置主人家的椅子搬下,让孟昭坐着,见他安稳如山,坐姿端庄,踱着小碎步退后,到了一定位置,抱拳躬身行礼,腰间弯折九十度,可谓大礼,并意态真诚道, “元宾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无公子,只怕这次难逃普度教的魔爪。” 的确是要谢谢孟昭的出手,不然单凭他自身的实力,远不足以应付普度教这次出动的几个人,单单格布法王一人,就能将他横扫。 最终结局不是被胁迫加入普度教,怕就是被那格布法王出手格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元宾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孟昭见状,连忙起身,踏前几步,苍白无血的脸上十分谦逊,扶起他道, “元先生过誉了,以先生能耐,即便没有我插手,早晚也能避开普度教,我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 他的言语质朴,气息真诚,让人如沐春风,和那略显霸道的武道稍有出入。 元宾也是感激,敬畏之余,对孟昭多了几分亲近。 这等俊杰,这等人格魅力,不亲近才是怪事。 元宾算是一个被排挤的,喜好宅家的富二代,性情有残忍酷烈的一面,也有天真淳朴的一面,孟昭能“折服”他,靠的当然不是德行,而是力量与德行并重。 不久之前,白瓶山某个峰峦之上,孟昭与普度教格布法王激情对战。 双方先是贴身肉搏,气血肉身均是一时之选,趋近先天极限,战力超卓,其后,孟昭临阵突破,给格布法王极大的压力,最后,将格布法王逼得施展出禁忌杀招,天血雨,宁愿耗费根基大损的危险,也要彻底铲除孟昭。 只可惜,孟昭也不是一般人,压箱底的帝禹战甲还未动用,直接以紫元龙体的最强斗战法门,紫极归元,硬刚格布法王的天血雨。 一个是佛门经典,灭魔宝箓的禁忌杀招,一个是血脉神通,紫元龙体的特殊法门,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一次碰撞,也堪称是惊天地,泣鬼神,原本雄壮巍峨的大山,近乎被折断一座山峰,周遭范围所属,一切花鸟虫草,被打成齑粉,隐于山川大地当中的生气,也被天血雨和紫极归元毁灭性力量给彻底磨灭,只怕一百年内,这片范围都将是一片死地,花草不生,虫鸟绝迹。 而最终结局,也大大出乎在场观战之人的预料。 龙象金身不坏不败的格布法王,直接被紫极归元这一招破掉金身,罩门大开,虽不至于彻底废掉武功,但短时间,一两年内,格布法王是无法恢复了。 这也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在这一次碰撞中,格布法王还断了一只胳膊,可谓损失惨重。 也幸亏当时普度教天女,以及那个凶神恶煞大和尚就在一旁观战,在发现格布法王落入颓势,不敌孟昭后,立马上场拖延,救治法王。 最终孟昭退了一步,容许天女和大和尚将这个格布法王接走,没有赶尽杀绝。 根本原因不是他心善,也不是他另有所图,单纯因为孟昭力有不逮。 紫极归元,乃是紫元龙体的最强斗战杀招,根植于血脉,非紫元龙体不可用。 那紫色的光球,名为龙元,乃是极高层次,极端凝练的力量的糅合。 但,这股力量要运用,也不是随心所欲,每施展出来,都会如天血雨一样,会消耗武者自身的精血,亏空根基,严重者甚至气脉散乱而亡,等闲不可用之。 也就是格布法王不讲武德,率先使出禁招,孟昭才不得不紧随其后,也施展龙元手段,彻底占据优势。打出威风。 只不过,优势在,仗也打胜了,孟昭的身体却彻底疲软了,一身实力剩不到四成,仅能自保,要想进取,却很难。 这也促成了两方的默契,普度教众人带着重伤的格布法王离开,孟昭则与牛大力元宾返回涛云居。 7017k 第八百八十一章 感谢 (求订阅) 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孟昭现在也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 自身伤势严重,精血亏损,内力虚耗,战力折损不足四成,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 偏偏身边没有得力可信的护卫陪同,只有元宾和牛大力两人在眼前。 而元宾与他不过初相识,虽是为其援手才受的这般重创,但这世上忘恩负义者不在少数,恩将仇报的更不在少数,很难说元宾就一定会感恩孟昭,而不会加害于他。 再说牛大力,和孟昭确实算是一见如故,相处这些天来,关系更加和睦,但功利性太强,并不是真的发自本心和孟昭契合。 而且他本身出自邪魔道,杀人吮血,视若等闲,品性方面很难让人信得过,再加上他得知孟昭的真正身份,万一起了歹念,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这两人,一个武力高强,肉身横练法门出众,犹如远古大力牛魔,一个身怀绝技,有控虫秘法,手段精妙多变。 若是合谋暗算一个战力不足四成的先天高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不过,孟昭艺高人胆大,再加上还有一直秘而不宣的帝禹战甲傍身,并不畏惧此两人对他有什么阴毒心思,反而存着考验两人的想法。 若是能通过考验,元宾不好说,牛大力必会得到他的重用,虽未必及得上吕乐,韩普等人,但日后他麾下势力壮大,使其坐镇一方也是可以的。 而万一牛大力心志不坚,起了歹念,孟昭也不会手软,自当手刃杀之。 不过,从白瓶山深处回到这涛云居的过程中,两人的表现还算让孟昭满意。 牛大力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边,充当一个临时护卫的身份,对元宾是存着防范和警惕的想法的,并不因为元宾和他好友的身份而疏于防范,自觉性很高。 而元宾对孟昭的出手相助,算是感恩戴德,一路行来,似方才的道谢之言,已经说过很多遍,可见也有几分真心,当不至是恩将仇报的阴险小人。 牛大力松垮的坐在一边,见状,随手捏起一块桌边的糕点丢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 “行了,元宾你这一路谢了不知道多少次,光说不练有什么意思,要真想感谢我家兄弟,把你这里的宝贝拿出来,挑几件送给我家兄弟,这才算诚心。” 元宾闻言,连连点头,不过还是笑骂道, “好你个老牛,当初你就贪图我涛云居之秀丽景致,要强占此处,战之不胜,方才作罢。 与我结交后,贪炽之心大盛,又多次垂涎我的宝库,今天便如你所愿,非但是这位公子,你也可挑一件,算是我的谢礼。” 元宾的性情有着很极端的两面,一方面,他对自己的仇恨念念不忘,对元家的种种遭遇难以释怀,心胸似是狭窄。 然,另一方面,在不涉及到根本的情况下,他又是一个很随和,宽厚的人,毕竟面对着要强占自己住宅的凶徒,最后还能化敌为友,没有一定的胸襟,也不可能。 他也清楚,今次能击退普度教的高手,暂时安全无忧,全靠孟昭的盖世神功催败普度教的那位法王,令其余人等惊惧不安,这才仓惶退走。 而孟昭与他无亲无故,能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只能因为牛大力的关系。 自然而然,牛大力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一次,送出些宝物作为回礼,也很合适。 牛大力闻言,眼睛瞪得滚圆,将口中的糕点连吞带咽,擦了擦嘴角,兴奋道, “好啊,这才是我老牛的朋友,够大方,你放心,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你尽管开口,老牛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宾笑笑,没有多言,对于牛大力所说也是不以为然。 一般的对手,敌人,来这白瓶山找麻烦,他自能应付,即便是人数众多,他有控虫之法,秘术精妙,也巍然不惧,甚至全歼来犯之敌也不是不可能。 然,他独怕似格布法王这类的顶级高手。一力破万法,叫他奈何不得。 而牛大力武功虽高于他,却也无法真的对他造成威胁,真要是碰撞格布法王,怕也要遭难,求救也是枉然。 不过,这位年轻公子倒是足可拯救他的性命,便如此次,那种惊天动地的武道,能让神哭鬼嚎的战力,他远远不及。 因此,心中除了感恩,还有结交攀附之意,道, “在下愚朽,枯沉于这寂静山间多年,不曾外出,与外人也很少结交。 故而库内珍藏,都是昔日从青州元家带来,价值未必多高,却也种类繁多,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待到宴后,看上什么,尽管取用。” 孟昭摆摆手,对于元宾的珍藏宝库并不感兴趣。 他自身好大一片家业,更有屠休宝藏傍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富之人,更是连帝禹战甲这等神兵甲胄都能得到,还缺宝贝吗? 故而婉拒道, “这就不必了,元先生府内珍藏,既是从青州元家带来,必也是赏玩多年的贴心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老牛想要,便由他,我却是不能挟恩图报。 并且元先生不要怪我多嘴,那普度教非同小可,不能以等闲视之,今日虽被我阻拦,折戟沉沙,但未尝不会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元先生要未雨绸缪才是。” 涉及到正事,牛大力也是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模样,肃容道, “不错,元宾,我家兄弟一语中的。 在云华县时,我俩便发现了普度教已经在县城当中经营下好大一片势力,百姓信服者众多,野心极大,这还只是一县之地,旁的州郡县,未尝没有普度教的势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行昔日太平道之事。 再者,看今日那老僧的武功,几为先天绝顶,只要再来一个,若我们离去,你自己如何抵挡?” 元宾木讷的脸上苦涩一笑,点点头, “两位所说不错,我也正是忧虑此处,所以打算招待完两位后,离开白瓶山,另寻一个隐秘之处,重建花虫二谷,至于普度教,能避则避吧。” 7017k 第八百八十二章 劝说 (求订阅) 其实元宾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明明在这山中宅的好好的,忽然冒出普度教的人来搞事,真是郁闷的很。 若是他实力足够,必定将其尽数打杀了事,才能一泄心头之恨,然他虽出身大族元家,却因与家族大夫人之嫌隙愈深,而被驱逐流放出来,与孤家寡人无异,面对普度教这等庞大的势力,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避其锋芒。 不过,孟昭接下来一席话,却是打碎了他的一点幻想, “恕在下直言,先生即便是离山遁走,怕也很难逃脱普度教的追逐。” 元宾心中忧虑,不过表情还算平静,关切问道, “请公子为我言述个中利害。” 孟昭点点头,目光依旧黯淡无神采,苍白的脸上也缺少血色,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兴致勃勃为他分析道, “方才我与大力两人藏于厅外,算是将元先生与普度教接触的种种探听清楚,闻那普度教天女所言,元先生出自青州之地的大世家元家,却不为元家主母所喜,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恨,此事果然为真?” “不错,陈年旧事,我早已忘却,不想今天被这几个邪道妖人所说破,叫公子见笑了。” “唉,元先生,这也正是普度教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原因啊! 首先,先生血脉纯正,为元家家主之长子,且天赋过人,修至先天,并练有控虫秘法,实力足够,如果正常情况,也有一两分可能执掌元家。 而正因为这份合理的法统性,普度教才将元先生你视作奇货,想要延揽先生入教,将来说不得便会被派往青州,主管青州一地事务,继而对付元家,将整个元家纳入普度教的势力当中。 所以,他们对先生不说志在必得,也是不会轻易放弃。 其次,先生身世隐秘,向来与外界联系不密,却偏偏为普度教查清,先生应能知道,普度教为此一定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和人力,不定现在山庄还在普度教的监视当中。 今日先生你退走他方,或许明日,普度教的高手就能追过来,继续胁迫先生。” 以牛大力所说,以及元宾自述,孟昭实在想不通,普度教是从何处知道元宾的存在,又如何将他的身世查察的如此清晰,这分明透露出普度教的眼线与消息渠道,远远不是一般势力能比的。 更可怕的是,兖州与青州,相隔万里之遥,这或许也反映出,普度教在青州也有极强的势力,只是不为人所知而已。 元宾叹息一声,充满着无奈与憋愤,道, “我也知道普度教盯上人,不会轻易放弃,若他只是一个普通教派,迫于压力以及武力胁迫,加入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偏偏这普度教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存有不轨之志。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漩涡,我若陷入其中,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元宾从天女,格布法王,以及那凶悍大和尚就能得知,普度教的实力绝对无比强横,而若其教主真是宗师强者,未尝不可与当世十三家这等武道圣地争锋。 然而,武道宗师也只是宗师,还算不得天下无敌,横推一切的至强者,其坐镇一方无忧,要想争霸天下,逐鹿至尊之位,简直差得太远。 正因为看出这些,元宾才不想蹚进这浑水当中。 不然,你当他没有借助外力,报复元家大夫人的想法吗? 你当他没有建功立业,享受开国从龙之伟业功勋的念头吗? 要知道,昔年开创一朝的大雍太祖可是不折不扣的近神强者,且其天赋潜力绝对有望,只是因为天地变化,武道没落,大势如此,个人难以违逆,这才无法进军武道至高之境。 宗师与大雍太祖相较,无异于云泥之别,窥伺大雍社稷,更是不自量力。 再者,要想逐鹿天下,要得也不单单只是个人的武力,其麾下众人的才能,是否能收得人心,是否能得到世家大族的认同,乃至排兵布阵,施政于民等等,都是要考量的因素。 元宾不觉得普度教这依靠宗教信仰的势力,可以做到这些。 而没有这些,单凭那些被愚弄的黔首愚夫,以及个人武力,充其量只是祸乱天下的贼子,徒为真龙开道耳。 牛大力见元宾说的憋屈,也有些怒意,嘴里不干不净的将普度教骂了一顿,方才建议道, “你现在跑也跑不掉,加入其中恐成乱臣贼子,唯一的生路,只有寻一个强大的靠山,不惧普度教,才有一线生机。” 别看牛大力是邪魔道,也是被天刑堂通缉的存在,然魔道与谋反篡逆之辈相比,还是后者更为皇朝之人所忌恨,受到的压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牛大力身为邪魔道中人,低调一些,大抵还能生活的十分滋润,而要是被安上乱民之罪,那必定是被穷追不舍,朝不保夕了。 元宾再次哀叹一声,他唯一所熟识,能保护他的,只有青州元家。 然而,元家当年坐视那大夫人害死他的母亲,又在大夫人对他屡番陷害时,袖手旁观,最后更是将他赶出家族,流放外州。 如此种种,好似一条条剧毒的毒蛇,啃噬他的内心,叫他疼痛难忍,又怎么愿意回去向元家摇尾乞怜呢? 而且有那大夫人在,元家也未必会对他伸出援手。 血脉在这等家族眼里,有时候十分重要,有时候,却不值一哂。 “我又怎么不知这个道理呢?可是老牛啊,现在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已经是我少有的至交好友了,去哪里寻一个可庇护我的势力呢? 难道你要叫我向元家求救吗?那我宁愿加入普度教,伺机报复那贱妇。 再不济,未来事败,将身份道出,不定还能将元家拉下水,一舒我多年郁气。” 元宾说到此处,眼中杀机凛凛,恨意如墨。 牛大力朝孟昭看了眼,目中有探究之意。 却是起了心思,想要帮孟昭招揽元宾。 毕竟孟昭乃是大雍贵族世家出身,在冀州之地算是顶尖豪门,孟家又有朝中势力作为倚靠,乃是孔家姻亲,白头山盟友,旁人会怕普度教,孟昭绝不会怕。 7017k 第八百八十三章 身份 (求订阅) 元宾作为他的好友,颇有几分真心情义在其中,不愿他被普度教这等恶势力胁迫逼从,才想着向孟昭求助。 然,牛大力也是一个知情知趣的人,他和孟昭关系眼下虽融洽,还达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更不可能贸然替他做出什么决策,所以才以目光相询。 孟昭聪慧之人,如何看不明白牛大力的心思?心中倒是有些犹豫思量。 今日他与那普度教法王一战,其实帮助元宾只是顺带,更多的还是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强者,来称量他如今的修为层次,不过,既然已经将对方打成重伤,还断了那老僧一臂,定然是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 如此,反倒不如借此机会将这元宾收入门下,毕竟普度教能做到的,他也能。 普度教想要接重元宾的血脉和身份,图谋元家,眼下他虽没有这份野心,但也不妨先埋下一个棋子,未来倘若有机会,也可尝试一二。 如此,孟昭便冲着牛大力隐晦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想法。 牛大力见得到回应,只觉孟昭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肯担下这份压力,心中多了几分感激和亲近。 这种感激和亲近,最近一段时间时常会出现,使得牛大力也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功利性的要投靠孟昭,有相当一部分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感化,继而为其效死力。 牛大力哈哈一笑,指了指孟昭,对元宾道, “元宾,你别说我不拿你当朋友,今日我家兄弟能救你一次,难不成他就不能救你第二次吗?你若想彻底解决普度教的烦扰,唯一之路,只能投往我兄弟门下,必能护你周全。” 元宾闻言,心中一惊,诧异的打量了眼孟昭,泛起了嘀咕。 诚然,他知孟昭武功盖世,一身战力超然于先天之上,几乎无有敌手,但,绝不可能是宗师对手,难道,他还能将普度教教主也给阻拦下不成? 随即,他却想到,自相见开始,他还不知道此人的身份,难不成牛大力所说能救他的方法,就落在此处? 元宾人虽木讷寡言,且不愿与外界交流,一心宅在山中平淡生活,但早年也是在元家那个复杂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物,心计,智慧,狠辣等等,都决然不缺,不然也无法长到成年。 小心翼翼的朝着孟昭拱手一礼,肃容期盼道, “元宾失礼,相识这般时间,还未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孟昭脸色虽苍白武学,气息也是虚浮不定,然四平八稳的坐在毛毡大椅之上,仪态雍容富贵,威严霸道,恍然如贵家人杰,微微一笑,又如清风拂面,花香满园,带着让人信服亲近的力量, “在下孟昭,冀州南安人士。” 元宾一愣,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然意识当中却翻出一点讯息,骤然想起不久之前,管家与他诉说的一位如彗星般崛起,而今享誉天下的天骄人雄。 其人出身贵族世家,背景雄厚,然自幼失怙,八岁被朝廷遴选,入京为天子,为天下诵经祈福,可称苦命,历时十年,两年前方才返回冀州,开始声名鹊起。 其最为人称道的一战,便是灵武城明秀湖畔,以无匹之战力,盖世之天资,斩杀冀州另一权贵雷家的一众强者底蕴,为当时旁观数百人数所倾心称赞,无有不服。 此战之后,其名动北方,盛名在外,北地人将其与南沈并列为北孟,并号其龙王,以彰其威灵。 这个人,就叫孟昭,可以说,是近几个月来,风靡神州大地,屹立于无数武人之巅的绝顶人物。 “莫非是北孟龙王?” 牛大力诧异的看了眼元宾,有些不解道, “元宾你不是不喜欢与外界接触吗?从哪里得知的我家兄弟的大名?” 牛大力知道孟昭,那是因为他混迹江湖当中,时常能听到最前沿的讯息,而元宾一个猫在深山老林的家伙,竟也知道孟昭,难不成真的是名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吗? 元宾大喜之下,解释道, “我那管家平日里在外采买日常所需,时常与贩夫走卒之流相谈,故而从这些人口中知道龙王的威名,我却想不到,你老牛这般凶蛮无道之辈,也有走运的一天,能与龙王这般绝世人物称兄道弟,有几分福气。” 牛大力听前面的话,还算理解,连连点头,听到后面,鼻子差点气歪了,伸手指着元宾就是大骂道, “好你个元宾,要不是老牛我带着兄弟来找你,现在你不定都被裹挟成普度教众,将来身首异处了,现在还敢说老牛的坏话,真不该来救你。” 这当然是戏言,不过牛大力也的确有几分得意。 根据他近来探听所知,孟昭手下的确高手如云,人才辈出,其中不乏比他还要出色的人物,然,却无有一个敢和孟昭称兄道弟,大多以臣下,仆从自居。 这当然是沾了孟昭隐瞒身份,以及他自身大大咧咧,率先定位的问题,但甭管是什么原因,兄弟就是兄弟,一个口头称呼,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孟昭一直微笑不语,却是分心两用,一者密切关注元宾与牛大力的交谈,一者搬运内息,调理肉身。 一个向来身体康健,拥有无穷力量的人,骤然陷入这等疲弱,虚浮的状态,是很难适应的。 孟昭这次施展紫极归元,亏空巨大,其实调理龙虎,搬运内息,也无法给予他太大的帮助,只能算是安定内心深处的一点躁动。 真要快些复原,还得用些大补之药,补足身体虚耗亏空之处。 两人说说笑笑,元宾借着这口风,得知不少信息,思忖片刻,方才另有所指道, “孟公子,其实自见你那一刻起,元某一直有一个不解之处,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疑惑?” 牛大力有点着急,元宾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拿捏姿态,搞什么试探戏码,就不怕惹怒孟昭吗? 不过,孟昭心胸宽广,并不忌讳这些,欣然道, “有何不解,你且问来,若是能为你解述,自不会推辞。” 7017k 第八百八十四章 疑问与展示 (求订阅) 元宾点点头,嘴里喃喃念叨几句,音节拗口,有古怪的波动传出,便见到自这大厅四面隐蔽之处,开始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奇形怪状,形态各异,数量约有三十余种。 有的多目,有的千足,有的锐翅,诸如此类多有异象,并非寻常虫豸,是被人为精心培育而成。 这些虫子的气息也很是不凡,散发着强力气息,生命能量强悍,几乎比得上后天顶尖,有个别的虫子甚至隐隐能给先天武者死亡压力,可见其威胁。 孟昭与牛大力面色疑惑,两人均有不解,不知道元宾将这些千奇百怪的虫子叫出来有什么用意。 难不成还想用这些虫子对他们两个出手,暗算谋害他们? 这当然是天大的笑话,别说孟昭是否留有余力,绝非轻易可算计,单牛大力一人,也足以压制元宾,他若是心存歹意,与寻死何异? 元宾当然也看出两人的疑惑,冲着他们点点头,随即勾起右手的小拇指,贴近唇边,吹了个哨子,尖锐响声似乎蕴藏着某种指令,指令一下,便见到这些恐怖的虫子或飞,或爬,刷刷刷的朝着孟昭所在的方向爬冲去,好似战场之上视死如归的勇士,战士。 牛大力面色瞬间冷下,啪的一声拍在手边的案桌上,身上气息狂涨,体内真气更是澎湃溢出,几乎要出手,不过犹思虑元宾并非那种蠢货,压制出手的本能,稳了下来。 下一刻,他的一对牛眼便瞪得滚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原来,在元宾的特殊指令之下,那些奇虫本来朝着孟昭所在的方向冲去,散乱在四面八方,足以令人心胆寒,恐怖畏惧。 但,到了一定的距离界限后,这些异虫就纷纷停止不动,一会儿前冲,一会儿后撤,形成一个循环,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没个章程。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奇虫甚多,形态体貌各异,在左右摇摆横跳过程中,像是在跳舞,演绎出不错的视觉效果。 “这,元宾,你什么意思,不是有疑问吗?搞这个小节目作甚?” 牛大力深知元宾之能,武功虽不及他,然控虫之法精妙绝伦,无有意外。 对于元宾来说,控制虫子,就如同他吃饭睡觉一般的本能,不可能出错。 那么,自然就会想到,这些异虫的反常表现,是元宾特意操纵的结果,以为是某种表演,毕竟看起来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然而,元宾接下来一席话让牛大力吃了一惊, “这不是什么节目,我欲操纵这些异虫侵入孟公子身边一尺距离辄止,这样既不会伤害孟公子,也能起到试探作用。 果不其然,它们距离孟公子不过一丈左右,便不敢再前进,违背了我的命令。 所以,老牛你才能看到我这些奇虫时而前进,时而后退的景象。 我好奇的正是,孟公子,你是用何种方法,让我豢养的各类奇怪虫,对你噤若寒蝉,畏怖至这等境地的呢?” 元宾身怀秘法,所饲养操纵的奇虫,虽然种类不同,形态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他的操纵指令绝对服从,哪怕让这些奇虫去送死,也会没有一点阻碍。 但,偏偏遇到了孟昭,偏偏孟昭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霸烈凶残的气息,叫他豢养的虫子超脱了本能与秘法限制,违背了他的操纵指令。 元宾实在是过于好奇,对方身上是练有什么秘法,还是带了什么宝贝,才会对他的秘法有这般大的克制.? 孟昭愣了一下,没想到元宾疑惑的地方竟在于此。 不过转念一想,控虫之法乃是元宾极强力的一种手段,却在他的身上受到克制,难免想要探究其中隐秘。 这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而孟昭很清楚当中隐秘是什么,思忖良久,方才道, “我在南安时,曾收获有一条蛟龙,以秘法驯服,收为灵宠,随身在侧,元先生的奇虫必是畏惧蛟龙之威,故而才不敢迈前。” 说着,孟昭心灵之力辉耀,以大小如意神通缩小身体的蛟龙小九,得到某种指令,嗖的一下从他的腰间窜出,落到会客大厅的地板上。 小九细长如黑索的身子一晃,瞬息涨大数十倍,凭空生出一股凶腥之气,席卷四方,而他它自身变作一条四丈长短左右,躯体矫健有力的蛟龙真身。 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 一对冰冷无情的眸子森冷如冰,漆黑的龙鳞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有玄妙的纹理烙印在其上,似在阐述某种奥秘,四爪锋刃如刀,好似蜥蜴一般脚蹼踩在地上,将本来整洁的地板划得凌乱不堪。 最神骏的,莫过于小九的环状肉颈,以及附着其上的浓密龙鬃,飘逸柔顺,使得本来凶悍野蛮之气削减几分,多了不少雍容华贵之气。 一时间,牛大力和元宾两个自诩见多识广,定力过人之辈,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看着展现身姿,傲气凌人的蛟龙小九。 他们见过太多关于真龙以及蛟龙的图形,也听过太多形容描述真龙以及蛟龙的文字,也清楚,真龙无上,蛟龙凶蛮,前者成年即是,后者成年也可为宗师。 然,从没有一次这般亲近的观看过蛟龙,今天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孟昭这一招属实是将一颗爆破弹扔在两个人的心里,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牛大力看着蛟龙小九,更是痴迷的喃喃道, “这真是太美了,蛟龙已经如此,真龙又该是何等模样?” 元宾大抵也是差不多表现,一对眼珠子快要凸出来,像是一个痴汉见到了顶级美女一般,恨不得就上手摸一摸蛟龙小九。 可惜,即便他为先天,而蛟龙小九还未曾进入关键蜕变,迈入这一层次,依然没有这个付诸实现的胆量。 同时,元宾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所操纵的各类虫子,如此畏惧孟昭。 它们怕的其实并不是孟昭,而是孟昭身上的这头蛟龙啊! 7017k 第八百八十五章 投效 (求订阅) 蛟龙,乃是凶兽王者,霸主,血脉强横,具备龙性威压。 虽远不及真龙,但也足以压制他所豢养的那些奇虫。 就像是丛林中的兔子,必然是要对猛虎畏惧不已,退避三舍一般,源于一种血脉与阶级的差距。 当然,除了蛟龙的出现,让两人震惊之外。 孟昭将如此珍惜,罕见的蛟龙收作灵宠,就更让他们心中思量万千了。 一时间,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历史长河当中,那些留下浓墨重彩篇章的传奇人物的一生,之所以传奇,就是具备着寻常人无不具备的特性。 比如,超逸绝尘的资质,际遇深厚的福源,遇难成祥的气运。 而孟昭,全都具备不说,更得到蛟龙护佑,堪比那些麒麟来投,凤鸟环身的圣人,贤者。 将来他的成就不可限量,而追随他的人,必然也会得到巨大的好处。 如此来说,他们两个人未来岂不是同样大有可为? 尤其是牛大力,此时甚至生出一种,即便孟昭不是天魔宫传人,也没什么关系的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还比较短暂,却也可见执拗如他,被震惊到何等地步。 孟昭将小九放出后,便静静的端坐于大椅上,安然不动,静谧如水,波澜不惊。 大约过了半分钟时间,给予两人足够的时间反应,这才再次下达指令,让小九缩小身躯,化作腰带状的物件,嗖的一声飞回,环在他的腰间。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看得头皮发麻,这般凶物竟然和腰带一样被当成摆设,实在是,实在是,说暴殄天物,倒不至于,但总归感觉亏待了这般凶物,同时,孟昭也有点生猛。 就不怕这凶物凶性大发,朝着胯下来上一口吗? 若是换成他们两个,定然是细心呵护,当牛做马,总之是重视到极点。 不过,两人都并非蠢人,很快也清楚孟昭如此做的用意。 蛟龙之物,至凶至贵之物,成年即为宗师,当今神州大地,可谓难得一见。 就算有,也几乎不曾听闻被认为豢养,而多是纵横山林大泽当中,倒是有传言北堂皇族其实豢养了一头近乎天人境界的蛟龙,呼吸成云雨,动辄雷霆相随,几近真龙之身,为开国太祖所捕捉降服,乃是大雍皇朝的底蕴之一。 不过传言也只传言,难以取信。 但,孟昭眼下的蛟龙却是实实在在的,虽然还远远未到成年的阶段,但未来已经是注定了的,只要时间充足,孟昭即能列为当世绝巅的人物,这还不算他自身的武道天赋以及潜能。 “公子好福运,有蛟龙护身,又号为龙王,正是相得益彰。 元某人鄙陋之资,今又遭逢厄难,惟公子能救,还请公子收留,日后元某人必为公子效死力。” 元宾冷静下来,神色凝重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到孟昭身前,半跪垂首,抱拳向孟昭投效,意态真诚,姿态也放得很低,更隐隐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孟昭一愣神,方才大大方方道, “好,既然如此,普度教那里你不必担心,且跟随我回灵武城暂避,等日后有了确凿证据,可借皇朝之力,将普度教上下尽数斩杀,届时你再回这涛云居,过你想要的生活。” 孟昭对于元宾的武功并不看重,倒是他的身份和控虫秘法颇有可取之处。 前者还只是一步暗棋,能否走通尚不得而知,后者则对他麾下势力的发展颇有助力,相当于一个特殊人才了,因此许诺保他。 元宾点点头,总算是放下心来。,对于普度教的威胁有了几分底气。 孟昭出身孟家,为皇朝之贵勋体系一员,普度教胆子再大,没有确认要造反的前提下,是不会随便招惹这般势力的,因为很可能打乱自己的规划。 元宾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价值,让普度教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牛大力此时还呆呆的看着孟昭腰间的蛟龙,表情充满艳羡,酸溜溜道, “好了,这下子你能睡个安稳觉,可惜了老牛我今晚怕是要辗转难眠了。” 孟昭见他意有所指,道, “蛟龙一事,我向来藏匿甚深,少有人知,今天告诉你们两个,便是信任你们,希望不要外传,辜负了我。” 牛大力这才收敛表情,肃穆点头,元宾起身后,也顺势应承一句。 蛟龙好不好? 好,而且好到了极点,好到任何人都想要却要不到,哪怕是天子也是一样。 如今孟昭有蛟龙护身的消息传出,必然引起神州轰动,不定皇族都要来掺和一手,以孟家的体量,未必能撑得住。 所以,最好的方法莫不过于闷声发大财,等何时自身有了宗师实力,或者蛟龙成年,具备宗师战力,才可宣示众人,不惧他人觊觎。 孟昭能认识到这一点,不为拥有蛟龙而沾沾自喜,四处炫耀,足可看出他是一个头脑很清醒的人,跟随这样的人,自然好处多多,未来可期。 三人又聊了片刻,元宾方才好奇问道, “对了,老牛,今天你怎么和公子有空来寻我?莫不是提前一步发现普度教的异常,所以前来搭救?” 牛大力冷哼一声, “你想的倒美,我们可没有这般神通广大,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不久之前,我家兄弟得到一只奇虫,却不晓得其来历,我素知你识虫养虫控虫的本事,这才一同来寻你,没料到出了这档子事。” 元宾了然,原来如此,表情中也带了几分自信,向孟昭道, “公子请放心,元宾自小与府中的长辈系统学习光控虫一道,世上奇虫虽千千万,然不论古今,是否罕见,我都能如数家珍。” 孟昭点点头,刚刚元宾也显示出一手控虫的本事,可惜被蛟龙小九的血脉威压所破,但也能看出几分端倪,且让他看看再说。 便适时的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瓷瓶,外壁光滑如镜,拔出瓶塞,将里面的肥白虫子放出。 牛大力早已经见过这虫子,没什么感觉,倒是元宾大吃一惊,顾不得刚刚和孟昭定了主从之别,连忙起身走到孟昭近前,靠近桌子,张大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虫子,片刻后,才惊呼道, “羽化虫?” 7017k 第八百八十六章 庄周 (求订阅) ”不错,正是羽化虫,属于人身虫的一种,造化玄奇,可使人羽化而登仙。” 元宾用一种惊叹,欢喜的语气激动道,目光一直未曾偏离这肥白虫子片刻, “你们可知道道家先贤,至强圣人,庄子吗?” 提及庄子,孟昭和牛大力都不禁点头,这位可算是大神中的大神,与道家至圣老子并称老庄,为屹立一道绝巅的人物。 其开创多门至尊级绝学,如天蚕九变,人作茧自缚,置之死地而后生,从而脱胎换骨,实现生命跃迁;如蝶梦大千,如梦似幻,乃是阐述真假,虚实,真我,本我之至高典籍,如北冥鲲鹏,海纳百川,吞吸天下,比之吞天蚀日大法,都犹有过之。 此三门武功,都是直指至尊的武学,而他一人身兼多门,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牛大力有些不耐元宾的故弄玄虚,急吼吼的道, “我说元宾,你和我们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但凡学武的,稍微有些见识,谁不知道庄子的大名?” “好,既然你们知道庄周,想必也清楚,这位道家至圣,一生传奇,为天授奇才,三门至尊武学,辉耀万古,也不知后世流传的武功,有多少都是借鉴了其中的奥妙道理,或是直接由其只鳞片爪演化而成。 其中一门天蚕九变,后来演化成天蚕神功,与天蚕魔功两门武学,各列为不死禁忌,相传修行天蚕九变,以及天蚕神功,天蚕魔功的武者,只要生命受到威胁,便会陷入假死之状,继而体内产生一股玄妙之力,结成蚕丝,复而成蛹,历经神奇变化,直到破茧而出,整个人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武道近乎神通。 而归根究底,庄子之所以能创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至尊绝学,全因为受到羽化虫的启发,这便是最先记载羽化虫的由来。” 此话讲完,牛大力讷讷无言,向来心直口快的人,此时不由自主的望向桌子上一点点蠕动的肥白虫子,实在很难想象,这就是给予庄子启发的东西。 难不成,那等前贤神人,都是如此变态,看虫子就能看出至尊武道来? 这也难怪,换做孟昭前世地球,苹果从树上落下,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的人,却能发现万有引力,这玩意没处说理,只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 故而,孟昭倒没什么不可接受的,毕竟他一早就知道,能被吞天道子那等人物惦念的,绝不会是普通之物,何况还从顾司南处得知人身虫的存在,如今不过是进一步确定了这肥白虫子的价值而已。 “羽化,羽化,这两个字,莫非就是庄子所赋予此虫的?” 孟昭惊喜不已,哪怕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虚弱,心中却也是欢喜无限,笑容浮面,探出修长如玉的食指,轻轻拨弄桌上的肥白虫子,见这家伙被戳一下,肥肥的身体便颤动一下,憨态可掬,让人怜爱。 额,虽然不是小猫小狗,但可爱这种概念,还是可以覆盖相当范围的物种的。 元宾给了孟昭一个肯定的答复, “根据我从元家收藏的古书所言,应该是,这类虫子,或许自远古便已经出现,但极为罕见珍贵的同时,又不曾显露神异,故而少有人问津,视若寻常。 羽化虫,正是因为庄子之名,而被记载在那古书当中,后来也多是承袭此事方才闻名为人所知,应该便是庄子最先给予它的称呼。” “根据那古书所言,羽化虫,其实就相当于一种天赋神物,得其入体,便犹如从人身,蜕变成真龙,凤凰,麒麟,玄武等神兽之姿,顺其自然而成长,自能练就之境。 当然,这或许夸张的说法,但总的来说,应该也有几分可信。 至少,天蚕九变等武学的一些特性,在羽化虫入体之后,应该都能有所体现。” 孟昭抚弄着肥白虫子,问道, “可能确定吗?人身虫种类众多,是否会有相似而迥异之虫?” “公子放心,我熟记那古书所言,又仔细观察过,其上对羽化虫各种特征体态之描述,与您手中这只一般无二,绝不会出错。 公子若是不信,可取竹纸一张,以墨浸润,包裹此虫,自可得见异象。” 本来孟昭还是很信任元宾的,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来了兴趣,让元宾去准备竹纸,墨水,自己和牛大力在厅中谈论这羽化虫。 牛大力此时对孟昭可谓是敬如天人,马屁如潮,一张粗狂凶蛮的脸上柔顺似水,嘿嘿道, “兄弟,我估计你前世是什么大能转世,或者天生,所以气运才这般惊人。 既能得蛟龙护身,又有羽化虫这等千古奇珍在手,恐怕未来大雍武林,神州大地,当以你为尊,天下无敌,那什么金陵沈家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你提鞋都不配……” 若问舔狗是什么模样,大抵就是牛大力如今的样子,不过他人长得比较豪气大方,反倒不像是谄媚小人,话听起来也没那么刺耳。 孟昭此时也颇为自得,何止蛟龙,羽化虫? 他还坐有照天神镜,帝禹战甲,屠休宝藏,至尊绝学,以及紫元龙体。 假如他未来不能在神州大地据有一席之地,只能说自己太废。 有如此多的奇遇,际遇加身,一头猪都能成为盖世强者,他若做不到,岂不是说明自己连猪都不如? 当然,心中自得,表面还是十分得体的,谦逊道, “不可胡言,我曾于南安时,与沈天赐有过交集,其人天赋之高,确实古今罕见,我年长他四岁,都未必能胜他,再有四年时间,他能成长到何等程度,实在无法预料啊!” 孟昭始终不曾忘记,屠休宝藏的最后一间藏宝殿,他未曾迈入,而是由沈天赐攫取其中收获。 里面到底是什么,他无从得知,但价值必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所以,自得可以,不能自大。 天下有奇遇的人,绝不止他一个。 如蛟龙,羽化虫等物,也未必能盖压天下 须得自身奋发图强,勇猛精进,方能彻底发挥此等凶兽,奇物之能,继而取得大成就。 7017k 第八百八十七章 方法 (求订阅) 牛大力撇撇嘴,对于孟昭所言不以为然,不过却也不敢继续胡咧咧,对于孟昭的重视以及敬畏,显然经历这一系列事情后,再上一个台阶。 不多时,元宾便将验证羽化虫所需的竹纸以及墨水备好,放置于一个托盘中带进会客大厅,不过对于这羽化虫却不敢上手。 主要是怕孟昭心里出现芥蒂,如此奇虫,乃是上古中古时代都堪称瑰宝的存在,如今又是孟昭所有,他怎么敢贸贸然行事? 孟昭倒是心很大,可能也是自觉掌控一切,对于元宾很是信任, “你想怎么做,尽管放手施为,我只要结果。” 元宾点点头,举着托盘来到孟昭身侧的桌前,牛大力好奇之下,也凑了过来。 只见元宾先是将砚台中的浓墨洒在雪白的竹纸之上,待到纸张吃透墨水,变得一片漆黑,且质地潮湿,才将这竹纸铺到桌上,并将那羽化虫往竹纸方向引导。 不多时,肥白的虫子,便撅着肥硕的身子,一顿一顿的爬上竹纸,古怪的一幕很快吸引了孟昭三人的目光。 那竹纸本来吃透墨水,漆黑一片,然,肥白虫子蠕动过后,仿佛分泌出一种古怪的液体,使得那浓墨消散,或者说被吸收,整个纸张重新变得雪白颜色。 然而,更古怪的是,这纸张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图形,而且类似于现代电脑屏幕上的动态影像,是不断变化的。 先是虫子,继而化作类似蚕蛹的存在,最后,蚕蛹破开,从里面飞出一只美丽动人的彩蝶,让人不禁惊叹造化之玄奇,自然之伟力。 “果然是这样,公子,元家所藏的那古书中,便是记载了这般情形,这纸张上变化的图形,其实是方才浓墨消失后所凝聚而成,讲的便是羽化成蝶之经历过程,可见,此虫必是羽化虫,绝不可能出错。” 牛大力看得是心里直痒痒,仿佛发现了什么新世界一样,没料到世上还有这般好玩,有趣的东西,那变动的图像,几乎与现代社会的影像播放没什么区别,放在这个武力超高,然科技愚昧落后的时代,当然会让人如痴如醉。 孟昭也是彻底安下心来,惊喜无比的伸手一招,一股无形之力便将竹纸之上的羽化虫摄入他的掌心,眼睛闪闪发光,如同两颗黑色的宝石,流光溢彩。 确认了羽化虫的身份,也意味着,他的底蕴再次增长一分,其价值,绝不在紫元龙体,都天御龙紫薇帝经之下,与两者并列,仅次于照天神镜,为直通的大道之一。 因为,有了羽化虫,就意味着后天具备一种特殊才能,或者体质,能够不断的实现生命的跃迁和升华。 从渺小的蝼蚁,到拳头大小的老鼠,从老鼠,再到家猫,从猫,到虎,从虎到象…… 不同的生命,有着不同的底蕴,不同的生命潜能,而羽化虫,却能打破这种先天壁垒,让人近乎无限的成长,跃迁,完成常人眼中不可能实现之壮举。 常人拥有此神物,足能一跃而成为当世最具有潜能之人,而他在紫元龙体基础上,再有羽化虫相助,乖乖,未来简直不可想象。 孟昭甚至都有一种化身神话传奇,与诸多上古,中古时期的比肩的错觉。 当然,错觉只是错觉,现在的他仍只是一个先天境界的小人物而已。 再大的潜能,再广阔的未来,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兑现,还得闷声发大财,低调行事,等什么时候迈入宗师境界,有资格角逐当世最强的时候,再嘚瑟不迟。 “那你可知道,这羽化虫,要如何使用?” 这般好东西,孟昭肯定是要自己留用的,不可能送给旁人,哪怕是亲密如梁穆秋,韩露,珠儿等,也不行。 元宾羡慕的看着孟昭手里的羽化虫,点点头,道, “羽化虫属于人身虫的一种,须得寄居人体当中,方能发挥作用。 但此等奇虫,绝不能生吞,须得借助三奇金,四奇木,碾成粉末,制成一枚虫丹,由此羽化虫寄居,然后吞服虫丹,坠入腹中。 再以体内真气化解,羽化虫便能与人本身合二为一,不分彼此,除非心甘情愿,或是极特殊的情况,不然终人一生,也无法取出。” 孟昭微微一笑,他不怕东西珍贵,就怕不知道使用方法,不过还是问道, “何为三奇金,四奇木?” “所谓三奇金,便是天阳金,地阴石,红血玉,而四奇木,则为尘迁木,火龙花,寒月草,玄风叶,此类材料,只能算罕见,却并不珍贵,我这府库当中倒还能凑得齐,不必公子劳心搜集。” 孟昭隐隐有些明白,这些奇金,奇木,其实与天地人,四灵之道,颇有牵扯,可能涉及到一个虫丹炼制的隐秘,也和人的身体本身大有关系。 可惜,他对这些并不算了解,也无意深入探究。 他不是寻根究底之人,对于武道之外的事物,也并不敢兴趣,他在意的只是这虫丹是否会对身体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对于这个问题,元宾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公子尽可放心,这虫丹乃是古书所列,并非毒物,本身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他们彼此作用,形成的是一股让人身虫与人体本身产生牵连的物质,在被真气消融后,便会变作无形无质的虚无之物,若您不放心,我可先炼制一枚服用,待到您安心之后,再来吞服羽化虫。” 元宾也算是下了血本,甚至打算亲身试验,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一心一意为孟昭,想必除了普度教的外在压力,孟昭所显露的蛟龙,羽化虫,也占据极大的比重。 明知道彩票哪几个号码,明知道能赚上一大笔钱,谁会轻易放弃呢? 元宾看来,孟昭即有这般的广阔与光明的未来。 孟昭摇摇头, “罢了,无需如此,便依照你所言,尽快炼制一枚虫丹,我要尽快将羽化虫纳入体内,希望它能给我一个惊喜。” 元宾点头笑道, “应该如此,虽然不曾有生死之危,但羽化虫入体之后,与肉身契合,当有所显露,公子会经历一次吐丝成茧的过程,届时公子不必担忧。” 7017k 第八百八十八章 断肢再续 (求订阅) 白瓶山外,林荫古道,一口鲜甜古泉边,普度教几人正在此处暂歇。 一块临时被平整出来的空白地上,铺着层绵软的草堆,普度教格布法王正以趺跏坐姿端坐其上,右边半条胳膊自肘部以下,被人以神力生生撕下,看起来极为惨烈,好在他武功高强,对于肉身的修持已经到了一个小巅峰,控制气血封禁,没有流失鲜血。 且老僧的面容并无多少痛苦,反而宝相庄严,肃穆威仪,宛如宝刹之内的那些泥塑金漆的佛像一般,以仅剩的那只单手捏佛家法印,嘴里喃喃念叨佛经,声音细碎而又虔诚,看起来的确是再正宗不过的佛家弟子了。 很快,凶猛大和尚拎着一条清洗过的半截手臂走到格布法王身前,收敛起所有的凶性与狂妄,低着身子,将半截手臂递给格布法王。 老僧眉眼平和,看着自己的断臂,仿佛路边的野草,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同一时间,那蒙着面纱,气质圣洁的普度教天女将手中的净瓶启开,从中取出三滴油亮的水珠,泛着极为浓郁的草木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滴到那断臂的伤口上。 法王接过那半截断臂,低声诵了声佛号,将断口与自己手臂的伤口处贴合。 下一刻,一股霸烈,炽热,宛如火炉一般的气血从老僧的体表爆发,形成一道虚无的龙象影子将格布法王整个人罩在里面,蒸发出大量的水雾。 在红彤彤的气血刺激之下,以及普度教圣女的三滴药液作用。 断臂伤口上不规则的肉芽开始疯狂生长,蠕动,并在极短时间内,勾连住接上的那截断臂,有断开的血络,筋肉,乃至骨骼,重新贴合,续上,焕发生机,竟然做到了断指续接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普度教天女看着这一幕,隐藏在面纱下的表情有些愁苦, “今天去白瓶山寻元宾,实在是大错特错,即便格布法王能够断肢再接,但精血亏空,消耗底蕴,相当长一段时间,怕是无法再为普度教效力,今后该如何是好?” 格布法王和孟昭这一战,打的的确是激烈,惨烈,霸烈,堪称是他武功有成,金身不坏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斗战。 不过,同时,这一战,也是他受伤最重,乃至伤到他武学根基的一战。 前期与孟昭紫元龙体对拼,两人可谓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压过对方一头,纯拼肉身,底蕴,斗战之剧烈,相当少见。 然,在他自损根基精血,施展出禁忌招法,天血雨,想要快速分出胜负的时候,没想到对手也藏着一式禁忌杀招,威力之强,破坏力之猛,还要在天血雨之上,让他直接落入下风,身受内伤,连金身也无法维系完美状态。 继而,被孟昭抓住难得的机会,狂追猛打,甚至以龙形爪功,撕下他半条手臂,几乎要毁了他的肉身,坏了他的武道前程。 好在,他修行的龙象金身对于肉身一道有超前的研究和认识,更有种种秘法修持,再加上普度教天女的神药相助,方才断肢再续,几近神话。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般神迹没有显露人前,少了一处收买人心,散播信仰,招收信徒的好机会。 当然,手臂是接好了,要想自如运用,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另外,现在格布法王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的无敌大势被破,想要迈入宗师,彻底将龙象金身三罩门圆满,成为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身体上,精血的亏空,根基的损耗,以及龙象金身的被破,更是让格布法王雪上加霜,必须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资源,才能恢复到一开始的层次。 可以说,孟昭一战把他打的是精神肉体双双受创,短时间别想恢复。 而格布法王位列普度教四大法王之一,仅次于教主,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与身份,他的出事,必然会引起教内之人的重视。 作为陪同格布法王一同外出办事的几个人,怕是都难逃责罚。 当然,普度教天女这般无奈,并不单纯只是因为责罚的问题,作为普度教顶级战力,格布法王的出事,怕是还会影响到整体的格局,使得教内的整体规划出现岔子,不得不重新计算并修改,影响深远。 凶恶大和尚也叹了口气,他为人骄傲自负,凶狠强势,过去不止一次见识过格布法王的神威,然,今次碰上孟昭,非但将格布法王的无敌大势给直接打废,连带他的自信昂扬都遭到挫折,难以舒展。 不过,他性格坚韧,倒还不会被轻易打倒,回道, “这般结果已经很好了,法王虽断臂,却有秘法可以续接,以你手中秘药之能,想必日后自如完美运用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一步落下,步步落下,曾听师尊说过,格布法王是咱们教内继他之外,最可能晋升的第二尊宗师,如今断了修行一道勇猛刚烈的信念,更催折他的道途,拖延更长时间恢复,日后就算恢复,也已经时不我待了。” 武道一途,其实也算是一根独木桥,千军万马争相渡河,自然是竞争激烈,慢了半拍,可能就是慢了一生,再无追上的可能。 所以,凶猛大和尚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可能发生的现实。 天女苦涩点头,目光不知何时,已经瞥向白瓶山方向, “是啊,法王安然无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以法王的武功,怎么可能输给这样一个寂寂无名之辈?他难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尽管现实如此,且她也亲眼看到那种禁忌杀招碰撞后撼天动地的威力,天女依然难以释怀。 大和尚则是思忖良久,才道, “我觉得未必就是寂寂无名,他那般武功,临阵突破如饮水,还击败格布法王,必然是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 而且观其武功脉络,我隐隐猜到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否正确。” 天女眸光闪烁,哦了一声,传音道, “法王现在正在疗伤,你我师兄妹之间,无不可说之事,你且说说看,那少年是谁?” “难道你不曾听过龙王之名吗?我记得不久前,咱们教内一个颇有志气的后辈,还想前往灵武城挑战那位绝世天骄呢。” 7017k 第八百八十九章 忧虑,谋算 (求订阅) 孟昭的崛起,宛如彗星划破黑暗的天穹,辉耀一时。 收获巨大名望的同时,自然也成为数不尽有志成名武人们眼中的香饽饽。 想一想,孟昭已经是天下最顶尖的天才,若是能胜过孟昭,岂不是顷刻间也能成为名动天下的强人,如此巨大的诱惑,又有谁能惹的住呢? 故而,普度教内一位颇为自信的天才,就想过要去寻孟昭,挑战他,击败他。 踩着孟昭的肩膀上位。 可惜,最终没有实现,倒不是这位天才自信不足,临阵退缩,而是被普度教教主拿捏住,指摘出他修行不足之处,乃至断言,若其真要挑战那位龙王,不出三招,便会败北,可谓自取其辱。 作为普度教教主,教内的灵魂人物,更是宗师强者,其眼力,见识,无人不服,那位天才自然也不敢质疑这位教主的说辞,只能按捺下来,潜心修行,以希望补足自身缺陷破绽,等有足够的把握,再去挑战孟昭。 这件事当时在教内闹出的风波不小,尤其那位天才向来在教内颇有勇名,结果被教主认为不是孟昭三招之敌,如何不使得这些人对孟昭升起好奇之心? 所以,天女也好,这凶恶大和尚也罢,对于孟昭都是不陌生的,尽管未曾谋面,却已经搜集到他的不少信息。 天女闻言,眼睛一亮,回忆孟昭出现后的种种言行,恍然大悟道, “我说怎么随便出来一个无名小辈都有这般盖世武功,原来是孟家之人。 对对对,师兄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还记得吗?他和法王交谈时,曾自言曾在大慈恩寺修行过,那孟昭八岁被朝廷下旨遴选为祈福童子,正是入了大慈恩寺修行,我记得当时北堂盛初登大宝,天下纷乱,灾祸连连,便有了三十六贵族子弟,镇压灾劫之气的说辞。 还有,看他言谈举止,以及自恃有皇朝背景,和孟昭都对得上,不是他又能是何人?” 凶猛大和尚本来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孟昭的武道霸烈无匹,出手时紫色神曦宛如真龙加身,和传言中龙王的盖世武道如出一辙,方才猜测那击败法王之人,就是当世最顶尖的天骄豪雄。 再听天女这么一说,本来只有六成把握,现在成了八成,几乎可以认定,那人就是现如今风头正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龙王。 “可恨,这孟家小儿不在他灵武城待着,跑来兖州作甚,还偏偏要死保那个元宾,累得法王遭难,实在该死。” 大和尚抱怨几句,忽然又想到牛大力,这莽夫和牛大力属于同性相斥那一类,又骂骂咧咧道, “还有,他身为贵族子弟,皇朝正朔,竟然勾结魔道贼子,还要将其推荐进天刑堂,简直是污浊不堪,难怪大雍天下每况愈下,灾民流连,民生不聊,全是有这等丧心病狂的勋贵之子的关系。” 天女冷冷一笑,清丽的眼眸中划出坚定的光亮, “师兄你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些所谓世家豪门的嘴脸吗? 他们先辈披肝沥胆,浴血奋战,打下这锦绣河山,结束数百年的战乱,使得众生得福,天下安康,然其后人大多自私贪婪,暴虐无道,欺压百姓,无所不为,这正是我普度教要起事,教养众生的原因啊。” 两人这话就属于是屁股决定脑袋了,世家子弟固然多有贪虐不法之辈,但也有精干人才,为国为民。 孟昭和这两者都算不太上,他不过是一个想要竭力攀登武道巅峰的一个武夫而已,既不是欺压弱小百姓的无耻小人,也不是胸怀天下,有改天换地,使得日月换新颜的伟人。 当然,站在各自的立场,当然有各自的想法,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师兄妹两人发完牢骚,又发起愁来。 大和尚向来勇猛刚进,如同恶虎一般,这次却变得有些意气消沉, “唉,其实法王受伤,虽然也是一件大事,但我最担心的的,还是孟家那小子得悉咱们普度教之名,向朝廷进献谗言,打击咱们,若是这样,真就误了大事了。” 他们现在虽然是以教派名义行事,但大家伙心里都门清,早晚有一天得造反,如同南方那般声势浩大的起义一般,区别只是早晚,以及时机是否到来罢了。 而起事之前,其实最关键的,就是要安稳发展,积蓄实力,拓展关系,等天时一到,则可如风雷啸聚,披靡天下,横扫不臣。 万一事泄,为人所察觉,被朝廷洞悉阴谋,提前打击,则事情必无法成就,他们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如硕鼠一般藏在阴暗的地下,终日惶惶不安,躲避追杀,差一些,则尽都被斩杀。 天女向来聪颖,然这次因为格布法王重伤,以及得悉孟昭身份后,心绪激荡,反而不如凶猛大和尚率先察觉到这一点,听到对方所言,也是心中一沉。 自家师兄所言,颇有道理。 其实不是没有才智之辈,向上反应普度教行为诡异,野心甚大,其心莫测。 然,都因为证据不足,无法掀起波澜,对于普度教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孟昭不同,他家世贵族,背景雄厚,和皇朝关系莫测,甚至他自身都因为天罡卫的身份有直达天听的权利,万一真向朝廷告发,只怕普度教还真要遭重。 故而天女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与平日里的雍容圣洁截然不同, “那就解决掉这个麻烦,他现在孤身在外,身旁只三两个武人保护,我就不信,以我教的实力,还对付不了他。” 这时,两人耳边传来格布法王的声音, “事关本教兴衰,必不能使这孟昭走出云华县。 他与我一战,也是根基大损,受伤匪浅,然狮子搏兔,也需尽全力。 要么请教主出手,要么合另外三位法王之力,定要将此子斩杀在白瓶山当中。” 原来格布法王虽一心修持,恢复伤势,仍留有一丝精神关注外界,听到两人相谈,知道自己败在孟昭手上,失落之余,也升起杀心。 以武者身份来说,他不愿如此,这意味着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击败孟昭,打破自己被人斗败的心魔。 但从普度教一员来说,此事非行不可,不然普度教危险了。 7017k 第八百九十章 服丹 (求订阅) 白瓶山,涛云居内,孟昭尚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普度教一行人猜出,并坚定了必杀他的信念,还要赶回普度教召集高手来寻他。 他在得知肥白虫子就是羽化虫后,便让元宾尽快练成虫丹,好尽快将这羽化虫纳入体中,从此再增添一份无可比拟的底蕴。 自身则让涛云居内的那个中年管家,给他寻了一间静室,备好一些清水,瓜果,便居于其中,服用丹药,搬运内息,调和气血,以疗养过度亏空以及受伤的身体,一连两日不休。 两日后,元宾取三奇金,四奇木,并文火武炼,得到一枚虫丹。 孟昭拿到手里时,仔细观察过,这虫丹色泽奶白,浑圆如球,表面烙印着颇为神秘的纹理,并传出一阵阵荷花般的香气,嗅上一口,便觉通体顺畅,气血活跃,精神倍增。 而且伸出手指,仔细感应了下这虫丹的质地,并无任何金铁般的坚硬质感,反而像是一团肉球,软糯富有弹性,唯寒冷如冰,可见此物炼制之玄妙。 孟昭又取出羽化虫,将虫丹放置在掌心内,羽化虫便如闻到鱼腥味的猫儿,以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灵敏速度,飞快朝着那虫丹游去,并在接触到这虫丹之后,自身似乎化作一道幻影,由实转虚,化入其中,看得孟昭都是一阵懵逼。 这就像是神话传说当中的穿墙之术,已经带了几分玄妙神通色彩。 不过孟昭到底不是凡夫俗子,武道智慧如渊,见识更是广博,暗暗忖道, “相传人身虫其实是天地精粹形成,杂糅一部分天地至道,以虫身显化人前,过去我以为这种说法只是谣传,不过今日看来,反倒有几分真实。” 也只有本就是某种化身,才能聚则成形,散则成烟,寻常的虫子,哪有这般神通? 当然,羽化虫的反应与表现,也侧面印证了这虫丹的确是有奇效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孟昭将元宾和牛大力叫到一起,叮嘱几句,便再次回到那间颇为朴素的静室当中。 一张铺着貂皮毯子的温石床上,孟昭调理内息,平复精神,待到自觉已经差不多了,方才一口将那通体乳白的虫丹吞入口中。 这虫丹摸起来冷冰冰的,温度极低,然一入口中,便好似滚红的烙铁,散发出炽热的力量,几乎以为将开水吞入口中。 一般武人,可能直接就被这虫丹给口腔给烧伤,若是吞入腹中,说不得喉管,胃部也都会被烧坏,与寻死无异。 然孟昭修为精深,血脉特殊,虽眼下有伤,又根基大损,到底不惧这虫丹热量,咕噜一声吞咽,将这虫丹一口吞入腹中,那如开水一般的热量也随之落入胃袋当中,并向全身扩散开来。 一时之间,孟昭通体赤红一片,头顶部有一道白色云烟升腾,笔直如柱。 气血更是滚滚涌动,如同煮沸一般,身体表面散发出火炉一般的高温,顷刻间将身上的衣衫尽数烧毁,焚烧一空,只有以大小如意神通化作腰带的蛟龙小九呲溜一声游下孟昭色腰间。 此时孟昭赤条条盘坐在石床之上,身下的貂皮毯子也隐隐有焦糊的已经被烧出大洞,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蛟龙小九就啾啾的叫唤几声,龙首晃动,龙鬃飘舞,一对灵性的眸子里闪烁出几分不满,似乎在控诉,孟昭刚刚烫疼它了。 若是平常时候,孟昭说不得也就和这小家伙好好游戏一番,只是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刻,无法分心他顾,只能以心灵传音之法,告诫蛟龙小九为他护法,不许任何人靠近他身体三丈之内。 以时间而论,蛟龙小九其实也可算得上幼龙之身,然,孟昭不间断以各种珍惜资源,矿材喂养它,早已经让它超前成长,除了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智慧也是大增,几乎已经有人类小儿七八岁的智商。 孟昭的念头传入它脑海当中,它微微晃荡了一下威武的龙头,整个身躯好似气球吹的样,倏然涨大,硕长矫健的龙躯好似蛇盘一般,便将孟昭连人带床给绕在中心,充当铜墙铁壁的作用。 一对龙眸充满着警惕,四处张望,一股强烈的威压朝着四面席卷,原本处在屋内隐秘阴暗角落的各种虫蚁,纷纷亡命一般逃离房间。 孟昭此时汗如雨下,双目与紫黑之间,又多了一丝赤红之色,颇为诡异,见蛟龙护卫之状,方才放下心来。 元宾不说,他自己也不知晓,服用虫丹会有这般特殊古怪的变化。 此时身躯灼热,好似火炉,且是气血蒸发而成,状态差劲到几乎没有什么自卫的能力,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将有极大可能成功。 好在,有蛟龙护身,一时半刻,应无大碍。 不过,他也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与吞服腹中的虫丹有关,且并非是往坏处发展,而是要与羽化虫合二为一所必经的阶段,只要能熬得过去这焚身之苦痛,等火劲过去,再以真气化解消融虫丹,便可大功告成。 孟昭修行武道也有三年多时间,并未有经历太大的艰难挫折,这般烈火焚身的痛苦,也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难熬,很难过,然,出乎孟昭自己的预料,他的忍耐力,意志力,比想象中的要强太多太多。 各种痛苦加身,于他而言,并不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反而激发了他的潜能,叫孟昭精神意志更加坚韧挺拔,心灵隐隐超拔于肉身之上,寂静空幽,任时光流转,天地寂灭,我自巍然不动。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半刻钟时间,这股热劲才缓缓消退,孟昭的体表也恢复正常颜色,白皙弹嫩如美玉,却又没有那种女儿家的柔媚,反而充斥着雄健的力量感。 待到感应时机成熟,孟昭催动丹田之内的龙气勃发,将这虫丹消融。 下一刻,他浑身一震,只觉体内好像多了些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改变。 再以内视之法感应肉身,却发觉那虫丹也好,虫丹内的羽化虫,也好,都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吞服过一般。 “这,应是成了吧?” 7017k 第八百九十一章 吐丝结茧 (求订阅) 孟昭仔细感应了下,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一如服用虫丹之前一般不二,就连刚刚烈火焚身的苦痛,仿佛也只是一场错觉,并没有对他的身体有任何不利的影响。 然而,在个人的主观感觉上,孟昭却隐隐察觉到,自己的确变得不一样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种类似于灵魂上,或者说先天禀赋上的变化。 “人身虫来历玄奇,相传为天地精粹生成,只是以虫身显化,一旦如人体相合,便是无形无质之物,的确名不虚传。” 孟昭还要再细细的感应一番,忽然间,灵魂深处发生一阵悸动,眼底深处,闪过一直羽化虫的影子,叫他被电了一般抖了一哆嗦。 只见孟昭罕见的张大嘴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一对眼皮也像是挂了千斤的重石,几乎睁不开,惺忪的睡眼隐约有晶莹泪珠闪烁。 脑海更是混混沌沌一片,记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记不起自己要做什么,甚至都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体左摇右晃,脑袋跌跌撞撞,咚的一声响,一头栽倒在石床上,持着身子,竟呼呼大睡起来。 蛟龙小九日夜跟随孟昭,察觉到孟昭的身体并无任何异常,听之任之,只是依然盘踞身体,将孟昭裹在内部,防止外人打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孟昭的呼吸由开始的急促,沉重,变得轻缓,绵密,几乎不可闻,同时,他的肌肤表面,开始生长起一点点细白的绒毛,像是人的汗毛。 然,这白色的绒毛,越长越长,在经历五个时辰的时间,历经黑夜到白天的变化,彻底结成一个乳白色的人形大茧,宛如钢丝铁线,俨然有刀剑难催之坚韧。 随着孟昭的呼吸,这大茧一缩一涨,内中还有莹莹紫光外泄,颇为诡异。 这正是羽化虫在吐丝结茧,也是其最深奥,最高明的奥义,羽化而升仙…… 外界,静室之外,牛大力赤着上半身,盘坐在门前,修行内家功夫,呼吸之间,一道道牛哞之音此起彼伏,暗合某种玄妙规律,激荡沸腾的气血汩汩涌动,虽无法使得牛大力的身躯加强,却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增进,只要持之以恒,早晚有突破的一天。 陡然,牛大力从打坐中惊醒,粗犷豪放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一个纵越起身,双耳颤动,仔细倾听一番,却是察觉到静室之内,属于孟昭的那股气机不见了,换言之,孟昭就好像是从这片空间消失了一般。 “这,怎么会这样,难道那虫丹有问题,元宾这狗日的把孟昭给害了?” 这是牛大力的第一反应,因为感受到一股凶蛮之气在房间内盘踞,知晓是那条蛟龙散发出来的,没有贸然行事,闯入其中,而是一个闪身,去寻元宾了。 以他的实力,身法,没多长时间,便将元宾给揪了过来,怒意难平道, “元宾,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炼制的虫丹有问题,我家兄弟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 牛大力是纯粹的,正宗的邪魔道高手,对谁都留有三分余地,这个余地,指的是信任程度,他不会百分百相信任何一个人,自然,根据眼下所掌握的信息,猜测可能是元宾对孟昭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在他看来,孟昭的这次行事太过鲁莽,几乎对元宾言听计从,被元宾抓住机会,谋害一波,简直太简单。 不过,元宾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虽然心中也很焦虑,还是怒道, “牛大力,你个天杀的货,我就算要害,也是害你,若是将公子害了,难道普度教能容我吗?” 牛大力仔细一琢磨,倒也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元宾必须要依附在孟昭的手下,才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不然普度教那里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 元宾想了想,走到静室正门前,用手比划测量了一番,最后在离地三尺高的地方,掀开一个小小的盖子,足可通过这个方形的缺口,看到里面的情形。 牛大力此时表现的很是急迫,一屁股挤开元宾,右眼闭着,竭力睁大左眼看向室内的情况,却只能看到显化真身,盘踞如山的蛟龙小九,却连孟昭的影子都没见到。 元宾等他看完,也自顾上前的观察,片刻后起身,长舒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蛟龙应是在为公子护法,想来是羽化虫起了作用,公子现在正经历某种蜕变,提升,你不要进去打搅。” 牛大力有点怀疑,又听元宾道, “那蛟龙乃是公子的护身灵兽,心灵合一,必不离公子半步,现在它安然无恙,没有丝毫躁动,显然是公子没有任何危险,你若是进了屋内,反而容易引起误会,万一招致不测,误了公子的大事,你可要负全责。” 牛大力这才按捺下来,熄了进屋查探的想法,不过还是有些好奇, “你说我家兄弟真有那般造化,可以得到羽化虫,将来羽化而登仙?” 元宾又是羡慕,又是感叹道, “若不然呢?我已经为你们验证过,那虫子正是羽化虫,而虫丹也是确凿无疑的练成了,只要公子按照我所说的做,必然不会有差错。 一般情况,这羽化虫是要公子经历生死危机,或是巨大的变迁,受到外部刺激,羽化虫才会出现作用,但因为是后天炼虫入体,第一次人与虫交融,发挥些许潜能神异,不足为奇。” “那,到底有什么作用啊?能提升功力吗?” “肤浅,提升功力算什么?现在这世上,能增进功力的丹药百十千种,但如羽化虫一般作用的,只有天蚕九变,天蚕神功,以及天蚕魔功三门武学,且都已经近乎失传,许久没有传人现世。 而且,你要知道,这些武学,归根究底,还是后天创造而出,形而下,固然杂糅了许多旁的智慧,多了许多威力,却远不及羽化虫这先天神异来的赤子精纯。 这是通天大道,千古无一的机遇,所以公子未来必是前途无限,你今后对待公子,最好还是谨慎些。” 牛大力嘿嘿一笑,却不多言,只是算认可了元宾所言。 纵然没有羽化虫,孟昭也是当世绝顶天骄之一,龙王之名威震八荒,如今有了羽化虫,只能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而已。 7017k 第八百九十二章 破茧而出 (求订阅) 两人商议片刻,便决定轮流在此守候,以防外界有变。 这个防备的对象,主要还是普度教的人,毕竟不论是牛大力,还是元宾自己,都很清楚,普度教之前退走,只是因为孟昭盖世武道,挫败其教内法王。 而一旦回返普度教,必然是要重整阵势,卷土重来的。 若是平常时候,自也不打紧,以孟昭武功,根本无需他们护佑,反而是要靠他来保护,不过现在孟昭应处于一种蜕变的阶段,无法动武,自然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来。 每人守候六个时辰,半边白天,半边黑夜,如此三个来回,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已经无法忍受,除了身体上的不适,精神上的倦怠更加严重。 好在他们都是先天级数的强者,内功深厚,耐力悠长,倒也不觉如何苦楚。 静室之内,蛟龙小九也与屋外的牛大力以及元宾一般,一直守候在孟昭身边,且始终用它矫健强壮的身躯将孟昭盘绕在中心保护,外界若想对孟昭不利,第一个要面临的就是蛟龙如钢铁一般坚硬的身躯。 而孟昭所化作的人形大茧,经过数日,与一开始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大茧的形状,本来是人形,然而经过几天时间,此时大茧头尾拉伸,顶部有两块凸起,形成一个类似长蟒的形状,变化不小。 其次,是大茧的颜色,一开始是乳白色,由白色绒毛拉长,交缠,覆盖形成,看起来诡异阴森,似不祥之物,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如今,整个大茧通体深紫,有氤氲紫气升腾,环绕在大茧四周,威严神圣,贵气逼人,还有为数不少的紫气被蛟龙小九的身躯所吸纳,使得纯黑的鳞片上,多了许多紫色光晕,更加神骏不凡。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大茧的上方空间,似乎连接着另外一个次元,有一股笔直贯通的星辰之力,源源不断的从那个异次元空间垂落,泼洒在大茧之上,形成一个星力漩涡,瑰丽神奇,正是紫薇星力。 而经过数日的变化,这羽化虫所结的大茧似乎已经积蓄到了一个极点。 噗通,噗通,噗通。 静室当中,蛟龙盘绕身躯之内,传出一连串规律且沉重响亮的重鼓之声,隐有铁血征伐,旌旗招展,长戈林立的森然杀伐之气透出。 而这重鼓声不是别的,是人的心跳,可见此人之脏腑心肺功能,到了一个何等匪夷所思的程度,至少以人这个物种来说,是绝无法出现这般心跳的。 随着心脏的跳动,那深紫之色,四周氤氲紫气环绕,烟霞袅袅的大茧上,内缩,外涨的幅度也开始愈发强烈,弥散的紫色烟霞开始不断的被大茧吸收,很快消散一空。 且大茧外围开始接连不断的发出低沉的气爆之声,刀剑难以砍断的大茧表皮,开始一段段崩裂开来,震碎的茧状物落到四周,很快就结成深紫色的血痂,好似从一个人身上硬生生抠下来一般。 这个大茧破裂,脱落的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时间。 最终,留下内部薄薄的一层裹缠着孟昭,露出婴儿一般,紧紧握固双手,侧面蜷缩的形状,很有一种专气致柔,能如婴儿的赤诚先天之状。 陡然,覆盖在孟昭表面的那薄薄一层蚕丝被一股精妙的劲力震碎,仿佛谷雨一般,哗哗的朝着四面倾涌而下,露出里面的景象。 只是,显现出的,却并非是孟昭,而是一条龙角峥嵘,鳞甲森然,五爪俱全的真龙。 通体深紫,龙须如天柳,呼则成风,吸则成云,眼中有雷霆闪烁,鳞甲之上有诸天星辰闪耀。 只不过,真龙之形,只维持不到三息时间,复又化作人形,正是孟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一场好梦,似幻似真啊!” 短短的一句话,却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孟昭双目如电,深紫的光晕,却是与寻常瞳孔截然不同的竖瞳,威严霸道,神光透体三尺,久久不散,仿佛高高在上的仙神,俯瞰蝇营狗苟的众生。 这种目光纯粹是自然生发,本也无外人在场,自也不存了压迫的心思,更显自然纯粹。 待到目中神光收敛,孟昭方才伸了伸懒腰,一个纵跃起身,以方寸间的石床为界,双手捏印,打起了一套罗汉拳法,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步随手变,身随舵摆,进退之间,刚柔并济,俨然有寺庙当中,十八罗汉之威严佛韵。 当然,这拳法总体来看,说不上多么高明精妙,只能算是简单朴实,偏偏在孟昭耍出后,让人觉得,这套拳法,本就该这么使。 旁人若是加以删改,比如让招式更精妙,更灵活多变,反而是画蛇添足。 打这套拳法,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悟,纯粹是活跃筋骨气血而已。 且孟昭此时浑然不在意赤条条一片的模样,左右四周无人,还怕被人看吗? 待到一套罗汉拳打完,赤足踩在石床之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以心灵烙印之法,给蛟龙小九传音,使其施展神通,将身躯变小,攀爬在自己的肩膀上。 也直到这时,孟昭才有心思仔细的观察自己发生了哪些变化。 首先一点,孟昭的状态彻底恢复,且更胜于巅峰状态。 那日与格布法王全力一战,他以紫极归元硬破佛门禁法杀招天血雨,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气血亏空,根基大损,即便他体质特殊,又练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法,也至少须得相当长时间才能恢复至巅峰状态。 别看修养的时间很长,若是拿格布法王来作对比,足能发现,这个代价算是很小了。 毕竟格布法王年纪很大,一个月时间可能就是天地之别,然孟昭正处于最黄金的年纪,甚至巅峰还没到来,就算一年停步不前,也不能真正影响到他的武道前程。 然而,如今经历羽化虫的吐丝结茧,又破茧而出后,亏空的气血,损耗的根基,尽数弥补回来,甚至还犹有过之。 单这疗伤奇效,就可谓神奇,不坠羽化虫的神名。 7017k 第八百九十三章 试验 (求订阅) 其次,就是孟昭的气血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盛的多,汹涌若磅礴无边的大海,广阔无垠,肉身强度虽然未曾增加,但整体素质,却呈现一个明显的上升趋势,精力似能永不衰竭。 孟昭感应之后,做出判断,此时他应能毫无任何副作用的,使出一次紫极归元,彷佛身体当中,多了一个永不枯竭的造血器官,能源源不断的为他产生精血,使得他周身气血拧成一股劲,化作气血真龙,根基大增。 “不对,这应该就是我第一次羽化之后,身体带来的潜能变化,而且,这当中还另有因由。” 孟昭隐隐察觉,羽化虫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化,远不止这么简单,还需要验证。 不过,此时他已经完成最初的目的,将羽化虫与他本身合二为一,融于一体。 今后若真遇到什么特大变故,以及生死危机,或许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变化。 想到这里,孟昭心情便是大好,走到静室西墙前,打开靠在墙壁上的衣柜门,取出一整套事先备好的衣衫,穿戴整齐,复又变作翩翩少年郎,才让蛟龙小九再次化作一条黑带缠绕在他的腰间。 吱呀一声,孟昭推门走出静室,见到赤着上半身,筋肉虬结的勐男牛大力正静悄悄的等在门前,眼巴巴的瞅着他。 见到孟昭走出房间,牛大力紧绷的神色终于松缓下来,咧开大嘴笑道, “兄弟,你可终于出来了,若是你再没个动静,我和元宾都快愁死了。” 孟昭此时心念如电,念念细如微尘,竟隐约能把握到牛大力内心的念头运转,微笑道, “倒是让你们担忧了,我此次行事,确有几分鲁莽,不过也是信任你与元宾。 且最终的结果也是好的,此时羽化虫已经入体,我也历经一次作茧自缚,破茧而出的过程,的确无比神奇,且先去见过元宾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里,不多时,便在一个栽满鲜花的庭院当中见到了元宾,此时他正拿着一把铁质的剪刀,对这满院的鲜花盆栽,修修剪剪,颇有几分闲情雅致。 元宾见孟昭出关,也是十分欢喜,同时心里也有几分忐忑,问及此次吞丹入腹,融虫于身的过程,和他事先推演,有无差别。 差别当然是有的,单单第一关,吞入虫丹后,那好似烈火焚身的痛苦就是一次意外,若是心理素质较差之人陡遭此变故,十有八九都是要手足无措,心神大乱,乃至走火入魔的。 阅读网 幸亏孟昭意志精神坚忍不拔,潜能逼人,才没有闹出大乱子来。 还有,结茧的过程当中,孟昭陷入昏睡,空前的没有防备,也是一个大问题。 好在,些许意外都无法影响到孟昭,给他造成什么大的困扰,略微提及了一嘴,便将此事作罢,更没有揪住不放的想法。 这两个意外,不说,闷在心里,不是不行,但这种宽宏大度,引而不发,不为人所知,有与没有没什么分别。 此外,孟昭却有必要借此敲打元宾一番,以免他自矜自傲,日后起了私心。 而若是说重了,又有小题大做之嫌,万一适得其反,反而会丧失人心。 所以这个火候刚刚好,孟昭拿捏的也很完美。 元宾当然很惶恐,因为他并不知道吞服虫丹之后,会有如此大的差错,故而心中极为忐忑不安,好在见孟昭只是轻拿轻放,没有其他的说法,便放下心来,同时对孟昭更增添几分尊重和信任。 牛大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孟昭现在多出什么能耐。 不说天蚕九变和天蚕神功,单单天蚕魔功,那在邪魔道当中,也是鼎鼎有名的无上绝学,号称不死魔功,每死一次,就会增长一次潜能,得到某种提升。 对此,孟昭也很有探究的想法,便道, “破茧而出后,除了伤势尽数恢复,根基弥补,且更增强几分,还有一处模湖之感,让我难以厘清个中奥秘,这样,你们去寻一些山中野兽过来,我有用。” 元宾也被说动了心思,心里就和猫爪子在挠痒痒一样,很想知道羽化虫的玄奇造化在何处,连忙道, “不必耗费心思,我这庄子里有现成的,这就让人给公子送来。” 也没用多长时间,几个粗壮有力的使唤妇人,便在中年管家的带领下,牵着一只羊,提着一个密闭的笼子走进院子。 元宾一挥手,几人便悄悄退出,一路微微躬着腰背,目不斜视,恭谨有礼,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与过往在涛云居的自在随性的生活可谓天渊之别。 主要也是元宾过去一心不问外事,将庄内大小事务,悉数交托给中年管家,而中年管家行事虽规矩,也不是个恶言恶象之人,大家日常难免随性。 这几日,元宾已经与他们说清楚,这涛云居虽还是他的住宅,然最大的人已经变成孟昭,要爱孟昭,敬孟昭,从孟昭,胜过爱他,敬他,从他。 几人都不清楚孟昭的心性,自然不敢放肆,表现的颇为拘谨,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孟昭没心思关注这些,信手一挥,发出一道掌风,将那盖在笼子上的黑布掀开。 里面装着的,却是一只形貌古怪的鸟儿,咕咕咕的叫着,在迟尺大小的笼子里极不安分,躁动非常,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其鸟喙如弯刀,利爪森然似匕首,浑身翎毛浅灰,虽然体型不大,但凶气满满。 孟昭微微点头,却是看出这鸟儿应该吃过什么天材地宝,使得体质发生变化,有向凶兽转化的趋势。 可惜,临门一脚没踢出去,并没有完成那关键一步,眼下还只是一直普通的飞禽,算不上凶兽。 孟昭心念一发,右手食指骤然点向那被拴在树干边的绵羊,并没有动用真气,却有一条细如发丝,白如霜雪的蚕丝休的一声甩出,彷佛从他的指尖长出一般,不断延伸拉长。 这道蚕丝质地坚韧,宛如金刚制成,拥有者无与伦比的穿刺之力。 迅速穿透那绵羊的身体,噗嗤一声,似乎在那血肉当中生根发芽,还隐隐有种吞咽的咕噜声传出。 不多时,那绵羊发出咩咩咩的几声惊慌的叫声,便没了动静,一头栽倒在地。 第八百九十四章 吞噬精血,魔道气象 (求订阅) 在旁观察的牛大力以及元宾吓了一跳,却是见到那本来细白的蚕丝,此时已经化作一条血红的长线,将那绵羊与孟昭的食指相连接。 而引起蚕丝颜色变化的,自然只能是那绵羊身上的精血了。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时间,本来颇为肥硕有肉的绵羊,便成了一具干尸,体内的所有血液精华,已经尽数被孟昭食指尖所发的蚕丝给吞吸一空,不留分毫。 现在若是有人将这羊尸从内部切开,就能见到枯萎的肉质已经发黑,彷佛已经风干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这等手段,诡异,阴森,邪门,绝对不是正道的路数,反而与魔道相合。 牛大力不以为意,反而连连叫好,于他来说,这吞噬精血的能耐,正是魔道正宗。 吞吸天下精华,供养己身,威力无穷。 元宾则是吃了一惊,暗暗忖道, 相传庄子其人创出北冥鲲鹏功时,受到天蚕九变极大启发,难不成,这吞**血的能耐,当初庄子也有过? 相比起旁观的两人,作为发出蚕丝之人,孟昭的感觉更为奇妙。 那蚕丝,的的确确是他体内生发出来,源头不是别的,正是已经融入他体内的羽化虫,或者叫天蚕更加恰当,而生成蚕丝所需的能量,便是他的精血,故而蚕丝也可视作他体内的一个器官,宛如手足一般,心念一动,操纵自如。 以他此时雄厚无比,天下罕见的根基,生成蚕丝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没有任何的压力。 而蚕丝本身,可以作为一种斗战法门使用。 其质地坚韧无比,锋利犹胜刀剑,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金银之物斩成两段。,配合无坚不摧,破灭万气的龙气加持,甚至可以与神兵争锋。 同时,蚕丝又有吞**血的强大作用,可以用来辅助武者修行,在斗战当中,也可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万一一时不察,被蚕丝刺入体内,便会精血尽散而亡。 孟昭手指微微一甩,心随意动,蚕丝便从那已经干枯的羊尸上抽出,倏的一下,好似巨蟒甩头,蚕丝偏转方向,刺穿那颇为凶悍的鸟儿体内,同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直不安分的鸟儿吸成鸟干,身躯缩水不止一成,其体内远胜过绵羊的旺盛精血,同样被蚕丝吞吸一空。 《大明第一臣》 两人看着孟昭面无表情的样子,若非知道他乃是当朝贵勋子弟,且本身是鼎鼎有名的盖世天骄,多半以为是某个大魔头出世了。 孟昭手指一勾,蚕丝便嗖的一声收回,只指尖有一滴红彤彤的圆润血滴留存。 这滴血液,便是那绵羊以及怪鸟的一身精血精粹凝缩而成,被孟昭以高明巧妙的手法托在食指指尖,重有数斤。 只见他指尖一搓,微微一弹,便噗的一声将这血滴飞射出去,激起一阵浓腥味,并在半空中化作一条血龙,张牙舞爪,飞扑向庭院正中央的一张石桌上。 轰隆一声巨响,这血龙径直将那坚硬无比,历经风雨侵蚀也未有丝毫损坏的石桌撞的粉碎,石屑纷飞,可见其中所蕴含的能量有多大。 元宾对于一个石桌,自没有什么心疼的,只是惊喜道, “好厉害的手段,公子,莫非这就是您破茧而出后所得到的能力?”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拍马,因为那血滴当中,既无孟昭的真气加持,也无精妙到极点的高明手法发射,纯为精血当中,自存有的能量发动。 一时间,元宾生出一个念头,若是前几日孟昭有这般手段,挫败那普度教的格布法王,将他一身精血吸干,那不知该发挥出多大的威能。 “不错,这种能耐,和精血有关,非但可以吸纳旁人的精血,来补足自身亏空,或者用来修行,还可将吸摄来的精血,当成功力来使用,精血越强,威能越强,你们看着血珠将那石桌打碎,其实那羊儿的精血只占了不到千分之一,其余能量,尽都来自那怪鸟,想必是他吞服某种宝物,将精血洗练强化才有的结果。 若是有一滴血液在手,天下之大,纵论正邪两道宗师强者,也无人会是我一招之敌。” 孟昭这话说的其实有点武断,自大了,宗师之所以是宗师,便是已经开始在武道上开宗立派,有宗师之风,单纯的力量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武学乃至武道境界,才是根本。 然再一想,那血液当中,蕴藏道则,历经万万年不朽不散,纯以境界来说,远高过什么狗屁宗师,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以蚕丝吸纳后弹射,或许一般宗师真能被一击毙杀,连反抗的能耐都没有。 强的也并不是看起来很厉害的孟昭,而是其体内的羽化虫,以及那血液。 孟昭也仔细想过,为何自己第一次作茧自缚,破茧而出,得到的是这种偏向魔道的法门。 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 其一,便是他此次受伤虽重,却不影响根本,唯有精血因为施展紫极归元而损耗严重,近乎折损根基,故而在蚕茧当中时,整个人处于一种蜕变,生命跃迁阶段,便自发朝着有利于恢复精血的方向发展,得到的能力也是与精血有关。 其二,便是他修行过魔道的吞天蚀日大法,虽已经化入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当中,且那门魔道大法也并不齐全,但终究是有着导向性。 毕竟全本的吞天蚀日大法,不但内家真气,,连精血,精神也可吞吸,霸道无比,以羽化虫能耐,用一种另类方式,补充此门魔道大法的部分精要,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一点,也是最可能的,这种吞噬精血的能耐,是羽化虫天然就有的,只不过是现在被他给继承下来。 和元宾一样,孟昭此时也想到了关于天蚕九变,天蚕神功,以及天蚕魔功的种种描述,的确发现有类似的法门。 不止如此,作为这三门武学的源头,庄周还创出过一步北冥鲲鹏功,同样是吸功界的翘楚,而且还被列为道家至高无上的绝学,或许,这也离不开当初观摩羽化虫的关系。 第八百九十五章 望气,来袭 (求订阅) 三人正探讨此吞噬精血秘术的前景,陡然,孟昭闭口不言,转头看向东方。 牛大力与元宾两人愣了下,不知道本来聊得好好地,孟昭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公子,您这是?” 孟昭伸手指了指东方,对两人道, “武道修行,下乘练力,练技,而上乘练气,炼神,你们两个也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修为精湛,精神敏锐。 可曾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自那东方而起,浩荡席卷,充塞苍穹,一路朝着咱们奔袭而来?” 他这话让牛大力和元宾两个摸不着头脑,更不明所以,因为两人眼中的东方,不论是绵延起伏的山峦,还是天上漂浮似棉花的云朵,都是一派祥和宁静,宛如山水画一般的瑰丽景色,哪里来的肃杀之气? 见两人不解,孟昭微微一笑,继续自顾自道, “这肃杀之气,形如一杆迎风招展的大旗,乃是汇聚多人之杀念而成,虽然刻意隐藏,含而不发,却不晓得,一念生发,天地自有感应,你们两人虽然功力高深,却参不透天地人三者之道,自然什么都不看出。 日后若想武道有更大成就,或是有志于宗师武道,须得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孟昭精通天子望气术,此功乃是他顿悟所创,糅杂多种法门而成,乃是参悟天地人至理的精妙绝学,于窥望气机一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次得到羽化虫,经历一次结茧破茧的过程,心灵之力其实也有增加,自然在这么武道秘法上的成就也更高,能看出过往所无法得见的景象。 见两人还是不相信,尤其是牛大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孟昭对两人道, “这个时间,朝着涛云居来的,只能是普度教了,看他们肃杀之气,浓烈渲染半边天空,气成血印,显然存了必杀之念,恐怕主要是对付我的,次要则是要将元宾拉入普度教当中,咱们且去庄外等候吧,以免动手时,将这好好的庄园毁掉。” 说着,孟昭一马当先迈出院子,后面的元宾和牛大力两人面面相觑,只能跟上,不过牛大力还是有些担忧道, “我说兄弟,既然普度教来势汹汹,而且存着必杀之心,此次来的高手定然非同小可,大概率比那老和尚还要强得多,咱们要不然还是先避一避吧。” 牛大力想的也很现实,既然孟昭能远在天边就看出来人气势汹汹,何不避其锋芒?要是再打上一场,未必能占到便宜。 尤其是回想起那格布法王的龙象金身,牛大力自忖绝不是其对手,万一来两个相同级数的高手,一个缠住孟昭,另一个,直接就能将他和元宾横扫掉。 也不怪他们太废,而是类似龙象金身这等武道太过bug,除非是如孟昭这般特殊体质,或者同样练有某种横练神功的强者,不然只会被一力降十会。 其实牛大力也是一个横练高手,所学也非同凡响,可惜,他的功力不如格布法王,武功修行的层次也不如对方,肉身境界更是差了一个层次不止,拿什么去打赢对方? 元宾也很赞同牛大力所言,建议道, “不错,公子,若是咱们事先不知有人杀气腾腾而来也就罢了,避无可避只能一战,但如今您以盖世武道提前感应察觉,何不抽身而走,未来再行打算呢?” 抛家舍业,对于元宾来说,确实是一个很痛苦的选择,毕竟人都有地域情节,他居于此地多年,不但习惯,且有感情,如何能够说走就走? 但有的时候,为了生命,为了未来,再痛苦,再不舍,也要做出决定。 孟昭此时念念转动,仿佛手腕上的碧玉佛珠,圆润充满智慧,自信道, “避走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现在你我往哪里走呢? 我料定,此时山下出口,必然已经被普度教的人团团把守,围住,以你我武功,闯出不难,但你庄内的那些人,却是必定难逃搜捕。 此外,我猜测,这次来的人,武功定然不可能比那老和尚强,或许与其相当,或许是多个次级强者联袂而来,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牛大力摇摇头,他只记得,那普度教的教主,似乎是宗师级别的强者,万一他亲自出手,孟昭未来前景再光明,武道潜能再超凡,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无法实现,只能束手待毙。 当然,除了教主之外,普度教肯定也是高手如云,那老和尚就是一个他自认远不及的强者,若是这些人几个一起过来,他们怕也要遭难。 元宾相比起牛大力,念头转的更快,思忖片刻,道, “是因为那普度教的法王重伤,而公子在他们眼中,也是身受重伤,虽轻于对方的法王,但也必定战力大减,不足为虑,不知属下说的可对?” 孟昭哈哈一笑,一边轻身如燕飞纵而出,一边笑道, “孺子可教,若是没有羽化虫,早几天我就想离开此地,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有了这天地神物,非但让我伤势尽复,功力还有增进,更领悟这蚕丝嗜血之秘法,多了几分诡异手段,比之那日和老和尚大战时,尚且要强横几分。 只要不是那普度教教主亲临,今日局势,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 言语中却是自信满满,靠牛大力和元宾,当然不会化险为夷,唯一倚仗的,只能是孟昭的盖世武道。 至于普度教教主会不会来,其实元宾和牛大力也倾向于孟昭的判断。 这等宗师强者,干的还极可能是造反的大事业,每天必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心思理会他们几个小角色? 所以,大概率会如孟昭所言。 但,即便如此,两人心里也颇有几分担忧。 就算是那老和尚同级,或是稍弱一点的强者,聚集两个以上,孟昭怕就很难抵挡,毕竟之前一战,他胜的就很勉强,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不知该说他自信,还是狂妄。 天才,多是特立独行的,想来,这也是孟昭的性格,他们只能听之任之。 当然,两人是不清楚孟昭的真正底牌,自然看孟昭的言谈,就有几分猖狂之态。 第八百九十六章 削木为剑 (求订阅) 其实不可否认,孟昭骨子里就有一种超拔于此世之人的高傲,因为他是从另一个世界转生而至,按照过去看过的所言,妥妥的位面之子,拥有主角光环。 且还身怀神器,体质造化玄奇,种种际遇福源加身,堪称万世少有的传奇之人,哪怕生在此世的土着都不免自傲骄横,何况他呢? 但,孟昭的这种源自骨子里的骄傲,又因为他的性格而很少显露出来,就怕成为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所以一直谨言慎行,勤奋有加,压抑克制这种骄傲。 经历一次破茧的变化,当然不会就因此将他的本性暴露出来,只是因为孟昭的确有着近乎八九成的把握,方才显示出自己的强大自信。 且,随着孟昭武道境界的愈发精妙高远,其禀赋,性格当中的种种劣态,也在有意识的改观。 三人一路施展轻功,很快来到庄园之外,中途元宾还以传音之法,通知庄子内一个粗壮妇人,叫她告知中年管家,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一颗绿荫如伞的老树,枝叶相互盘结,密密麻麻的脸阳光都照射不进,幽暗清冷,静沉似不透风雨的密室,其树干表皮干枯苍劲,质地坚韧,恐刀剑都难以伤其分毫。 三人便立于这棵老树之下,静静的等待那普度教之人到来。 孟昭背负双手,长发披肩,身躯昂扬巍峨,英伟健硕,整个人挺拔如松,看起来也是意态悠闲,一对紫黑色的眸子闪烁神光,好似两个黑洞一般,摄人心魄。 牛大力与元宾一左一右立在孟昭的身后两侧,仿佛两尊护法神将,气度森然,庄严肃穆,只是时不时的以目光交错,交流,看起来多了几分轻浮。 他们认识时间不短,且友情还算真挚,默契也不错,眼神传达念头,竟能彼此交流的七七八八,也可谓一桩奇事。 别看两人表面镇定,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普度教一行人不放在眼中,可心里却实实在在的没底,若非孟昭执意前来,他们最想的是收拾好行装,快点离开。 当然,两人也并非一味的害怕,担忧,毕竟孟昭先前已经表现出了救世主般的姿态,将普度教诸人击退,此次也未尝不会梅开二度,再击退一次。 而且,元宾也好,牛大力也罢,都深知,孟昭前途无限,必不会贸然将自己陷入必死的危局当中,他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有所倚仗,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等待的时间不短,孟昭踱步走到这老树下,探手抚摸着上面苍劲坚硬的树皮,以及交错成伞盖状的枝叶,突然手发一道掌劲,化作一道无形的气刃,将老树上一杆比较粗壮的枝干砍下,并摄入他的手中。 牛大力和元宾两人不解其意,又见到孟昭并指为剑,一缕吞吐的气芒自指尖探出,对这树枝横切竖噼,将边缘长出的枝杈砍断,又修剪形态,不多时,便将这截树枝削成一柄短剑的形状。 牛大力忍不住了,好奇问道, “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还精通剑法不成? 若真是如此,赶紧去元宾的库藏当中,寻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比这木剑管用多了。” 也不怪牛大力腹诽,自泌水仙宫与孟昭相识以来,他就没见过对方使剑,不,是没见过对方使用任何兵刃。 好,就算孟昭藏得深,有剑法杀招当做底牌,那也该选用宝剑,而不是这种轻轻一掰就断折的木剑,这也太不把对手当回事了吧。 元宾倒是没有多言,相比起牛大力颇多的思量,其实他的想法更多,念头更杂,却不会轻易显露出来,只是静悄悄的观察孟昭怎么去做。 对于牛大力的急迫,孟昭不以为意,道, “大力,你性格勇勐嗜杀,刚强雄武,确实是一等一的豪杰,可惜却失之急躁,动辄心念杂乱,容易为旁人所趁。 想来除了先天禀赋上赋予的性格特征,和所修功夫也有关联,那魔牛神意可能已经渐渐影响你的心神,你却并不自知,要多加警惕啊。 还有,不论什么武功,不论何等精妙的武学,都只是咱们利用的手段,不可为其所制。 你要想在功法上有所突破,就要学会反客为主,降服魔牛神意,而不是为其所操纵。 其实元宾此时的疑惑比你更多,但他却沉得住气,这一点你要多多向他学习。” 孟昭短短几句话,说的牛大力一头冷汗,颇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只因为这层窗户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便一直阻隔着他的进步,未来或许还会成为知见障一类的武学关卡。 被孟昭戳破后,当即令他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十分后怕。 若无孟昭,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都要被自己所修的武学所拖累。 这既是魔道武功的弊端,也是他自身的一种缺陷。 好在一切可以补救,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加以改进就好。 而元宾也被孟昭好似能看透人心的能耐给镇住,收摄起伏纷飞的心念,不敢再胡思乱想。 此时,孟昭在他心中的形象,越来越生动,但也越来越高大,简直如天神一般,强大且无可匹敌,全知全能,让他不敢有丁点的私心杂念。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而完美的男人? 元宾甚至觉得,孟昭这种变化,还是根植于那羽化虫,说不定破茧之后,还有更多的收获,只是被他秘而不宣罢了。 孟昭见两人各自若有所思,也不理会他们。 自顾自从指尖逼出一滴紫气升腾的精血,落到这木剑的剑尖处。 霎时间,得到孟昭龙血滋润的木剑表面生出一道澹紫色的光晕,隐隐有一道真龙形状的纹络在剑身上显现,虚空中还有一道浅浅的龙吟响彻。 滴血成宝,造化玄奇,木剑加持了孟昭的紫色龙血,已经不是凡物,至少不是一般的木剑所能比拟的。 而后他双目迸射神光,扫射四方,天穹,白云,大日,山峦,草木,碎石,一一在他眼中流转划过。 好看的言情 同时,空出的一手五指曲勾演算,观摩天地,计算方位,很有一种算天算地,算尽的风水大师气象。 第八百九十七章 终至 (求订阅) 牛大力与元宾两人看的满头雾水,虽知孟昭武功盖世,却不晓得他还通晓风水演算之道,不过看架势,应该不是假把式,而且以孟昭的身份,实力,也没必要装模作样。 孟昭并不晓得两人心中所想,也不去理会,只是一心演算,待到以天子望气术,看得差不多了,顺势将手中已经被紫色龙血所浸染的木剑轻轻一抛。 这柄木剑便宛如天边的流星,嗖的一声划破天际,裹挟着一缕锋利的紫色气芒,落到涛云居门外二十多丈远的一个位置。 落点处,是一块十分巨大,长满青苔的巨石,不过这临时削出来的木剑此时仿佛神兵利器一般,似刀切豆腐将从巨石正中心贯入,犀利的剑气径自将巨石一噼两半,表面光滑如镜,而木剑则深入巨石之下的泥土当中,炸出一连串破土之声,也不知道深入地下多远位置,方才停下。 而就在这木剑深入地下没多久,牛大力和元宾两人就轻轻咦了一声,疑惑的打量了下四周,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热血流转,心潮滂湃,自胸口中涌现出一股特别坚定且强悍的意志,战意勃发,似随时做好了和普度教人等血战一场的准备。 然,事实上,两人一开始就战意聊聊,没有熘走已经是看在孟昭一意孤行的面子上,真的打起来,固然不会手软,但也绝不会有这般位于巅峰的意志状态。 除了自身的变化,外界的元气,似也变得活跃许多,让两人心中生疑。 虽怀疑是孟昭削成的那柄木剑造成的,毕竟前手将木剑抛出,后手他们便察觉各种变化,但仍不敢相信,一柄木剑有这般神奇的作用。 其实,这也是两人孤陋寡闻,那木剑蕴含孟昭一缕精血,无形中,已经将他的气机分作两部分,主体留在原处,分出的一部分气机,则以木剑为凭托,深入地下某个地脉节点上,使得天地之势加持。 可以说,这一手,已经有了几分阵法,以及风水之道的精髓在其中,若有这这两方面的宗师来看,孟昭的手段都可谓高明,大有天授之才的趋势。 这却是孟昭所顿悟的天子望气术之功劳,可以说,以这门秘法武学为基础,不论是修阵道,还是习练风水之术,绝对是顶尖天才级别,不亚于他的习武资质。 不过,孟昭追求的比较纯粹,习武就习武,贵在专注,贵在精诚,贵在勤奋。 武道一途,本就是博大精深,道无止境,且是此世的主流,纵然穷究一生,也未必能钻研透彻,再将精力放到旁处上,岂不是本末倒置? 牛大力和元宾两人所感应的,其实还只是一点附带效应,这柄木剑深入地脉节点当中,受益最大的,其实是孟昭。 前一次,孟昭和格布法王一战,其实之所以战的那么辛苦,也有对方龙象金身近乎无缺无漏,气机自成一体,很难为外界撼动。 再加上孟昭又有心测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在何处,这才没有动用天子望气术的法门,不然好歹能轻松几分。 此次则不同,普度教来势汹汹,肃杀凶顽之气连成一片,遮天蔽日,必然是出动了顶级高手,孟昭虽然极为自信,也想要事先做好一些准备。 就在木剑入地脉当中没多长时间,耳聪目明的牛大力和元宾已经听到一连串摩擦空气,身法迸溅,搅荡虚空的声音传来。 且很快,便有一行人自半空飞纵而下。 有一个,却是老熟人,长得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不是那凶残大和尚又是谁? 不过,这一次,那普度教天女,以及身边两个侍女,却没有跟来,且格布法王也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气机更强的人。 其中两个人在孟昭眼中,气机之强横,可谓是先天顶尖一级,虽不如格布法王那般强横凶勐,力雄势大,宛如太古神岳一般不可撼动,但也属于仅次于格布法王,差之毫厘的强者了。 且此两人,也都是做和尚打扮。 一个穿着土黄色的袈裟,上面绣着一朵朵殷红似血的莲花,颈部穿着十二颗拳头大小,惨白如骨头的佛珠,一派佛门非主流装扮,至少正统的佛家弟子,很有如此诡异的装束。 再加上其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眉心上方各长者一个小小的肉瘤,似邪魔外道,更甚于得道高僧。 当然,外表不过是浮云,孟昭精神感应中,此人却是真如一尊得道佛陀,法身绽放佛光,端坐于熊熊赤焰当中的莲台之上,大有洗净天下罪业的大慈悲之心。 另一个则是身材高大,强壮如熊罴,将纯黑色的袈裟绷的鼓鼓的。 相貌比起那红莲袈裟和尚要好的太多,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周身上下简洁干净,并无多余装饰,似是一个很淳朴的佛门教徒。 然,孟昭精神世界当中,却仿佛看到一尊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修罗恶鬼。 其一身杀气之盛,之强,乃是孟昭自入世以来,所见之最,无人能出其右。 哪怕那宗师强者,也没有此人隐藏于皮骨之下那森然可怖的杀气。 所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此人一身杀气,何止千万,当然不可能真是杀人而得,只能是修行某种高明恐怖的武学所致, 此两僧,外表似魔,而境界近佛,外表似佛,而境界如魔,倒是稀奇。 至于剩下两人,并无剃度,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不过身上穿着的也是僧衣,看起来像是佛门的俗家弟子。 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粗眉阔鼻,身姿挺拔,目光炯然精湛,并非凡俗。 且其手持一柄连鞘宝剑,应是剑道好手。 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年近三十,矮壮敦实,一张笑脸吟吟,好似寺庙里的大肚弥勒佛,富态而又慈善,似是十分好相处的样子。 再加上那足以和牛大力不相上下的凶勐大和尚。 此次来白瓶山的五个人,和上次来的五个人,数量是一样,然质量上,却大有超出,战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算孟昭早知来日非同小可,见到他们,暗自观察过后,也是吃了一惊,讶异于普度教对他的必杀之心竟如此之浓重。 《修罗武神》 第八百九十八章 对峙 (求订阅) 按照这个武力配置,若是之前与格布法王一战后受了内伤,气血亏空,根基大损的孟昭,还真的有可能要被算计,当然,这是纯指实力方面,而不涉及孟昭的底牌。 不过,如今孟昭身怀羽化虫,经历一次结茧破茧的过程,非但伤势,气血,根基尽数复原,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增进,结果如何,就很难预料了。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人与孟昭一样,在见到这普度教五人后,也是仔细观察,揣摩对方的气势,结果越看心越凉,总感觉这次真的要遭殃,形势比上次还要严峻的多。 别的不提,单单那两个领头的大和尚,以气息而论,纵然不及那格布法王,也是同等级数的对手,只需一人缠住孟昭,一人便可将他们尽数扑杀,如何能够抵挡? 普度教一行人施展轻功腾跃之术,来到涛云居大门前,也见到了在古树之下静立等待的孟昭三人,同样大吃一惊。 尤其是那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和尚,更是手指着孟昭,不可思议道, “你,你,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难道当日你受伤都是假的?” 那日孟昭与格布法王巅峰一战,血脉神通紫极归元大破佛门禁忌杀招,天血雨,技高一筹,将格布法王击败,并撕下对方的一条胳膊,致其重伤。 当时孟昭无敌大势几乎难以匹敌,强横的不可思议,纵然同样一副伤势匪浅的模样,大和尚和天女等人,仍不敢造次,只是将法王救走。 但事后经过格布法王诉说,他们才知道,孟昭纵然不是强弩之末,也未必有多少战力来追杀他们,这才在猜出孟昭的真正身份后,决定尽快召集援请高手来对付他,以免影响到普度教的大忌。 然而,现在站在凶勐大和尚面前的孟昭肌肤白皙如玉,剑眉斜飞,紫色的竖童眸子仿佛藏着两颗大星一般,灿然生辉,气息非但没有任何虚浮,浅薄,反而可以与天比高,与地比阔,天高地远,不及孟昭气息之宏伟浩大。 这哪里是身受重伤,根基大损的表现,明明是功力大增,武功进步。 然,格布法王虽然被孟昭击败,其身为先天顶尖高手的身份和眼力,却不会出错,更何况当时凶恶大和尚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孟昭面色苍白无血,和现在晶莹如玉的肤质完全不同,不存在虚假的可能。 也就是说,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孟昭竟然将伤势给尽数恢复,武道还更有增进,天下竟有这般稀奇,荒唐的事情吗? 甚至于大和尚心里都产生一种无法言述的嫉妒和恶念: 果然是贵族世家子弟出身,恐怕连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都不缺少,治疗伤势的神药又何足道哉?苍天何其不公?所以,必要行普度之事,均土地,广厘天下,救济众生。 大和尚虽入佛门,但不是修佛的料,六根不净,贪嗔痴三毒俱全,此时心中所想虽然是很有想法的道义之举,然,这个想法的出发点,却并非是那种悲天悯人,同情孤寡贫弱的慈悲之念,而是出于对不公的愤恨,对孟昭拥有疗伤圣药的嫉妒。 立意高于一切,而一旦立意不正,那么所谓的救济世人,终究也只是打着幌子来满足自己私心杂欲的自私自利,乱国乱民之举罢了。 孟昭背负双手,双手五指合拢,白嫩似剥开的嫩葱,带着一股飘然柔韧的意境。 肩膀宽厚有力,仿佛能肩抗山岳,背嵴挺直似枪凛凛然有一股霸绝寰宇横推天下的大气魄,真有了几分真龙气度。 闻言,念念如珠转动,拨动心弦,微微一笑道, “那个老和尚武功之高,肉身之强,的确是我所遇敌手之最,故而,我受伤非假,根基受损,也是真。 但,世事玄奇,祸福难料,我等凡人岂可尽知。 我有际遇,也有苍天庇佑,非但伤势尽复,而且武功更上一层楼,若是在与那老和尚全力一战,想必不会胜的那么辛苦了。” “且听你话中语气,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难怪这次带了这么多高手来。” 大和尚心中嫉恨交加,双目喷火,一对铁拳攥紧,怒道, “不错,我已经猜出,你就是龙王孟昭,想不到你好好的灵武城不待,孟家子弟不做,偏偏多管闲事,来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多管闲事,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你,难道将来等你利用大雍朝廷来对付我们吗?” 这个缺心眼的货,却是短短几句话,让孟昭参透出不少信息来。 同时明了,普度教对他杀之而后快的真正原因,其实和他所谓江湖名声,顶级天骄没多少关系,相反,孟家的背景因素占比更多一些。 怎么说呢? 孟家就表面的实力来说,可能比不上九姓十三家来的让人畏惧,但,关键在于,孟家是大雍皇朝体系的一员,是开创勋贵的一份子,有着广博的人脉和资源关系,更能在面对某些敌人和对手时,借用整个皇朝之力来摧毁敌人。 普度教现在干的,其实和南方那个造反派没什么不同,区别之在于,普度教现在还在蛰伏阶段,不能出岔子,自然,更不能容忍孟昭借用孟家关系,将事情捅到朝堂上,继而集合皇朝之力,对普度教进行围剿。 普度教再自大,也不敢说以一家一教之力,颠覆这个大一统皇朝,那得是多么愚蠢,多么狂妄的人,才敢这么想。 只有先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到来,才能真正开始发力。 这个时机,普度教一众高层,包括教主,都认为是皇朝内部分裂,继而神州大地,处处烽火,遍地狼烟,群雄逐鹿之时。 这也不是很难等到,以普度教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来看,南方的叛乱之所以久久未能平息,且造成愈发深远的影响,和九姓以及十三家的内部矛盾分不开。 而有了第一家,就会有第二家,北堂皇族不能说气数已尽,但也必定气运大损。 正是基于这种种考量,普度教才对孟昭起了必杀之心。 绝不能因为一个臭小子,耽误了万世不拔之基业。 第八百九十九章 武道气运,赤帝白帝 (求订阅) 孟昭此时心中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对大雍没有想象中那么忠诚,对普度教,也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可以说,救下元宾之后,若普度教不来招惹他,那么他也不会和这个恐怖的势力继续纠缠,牵扯,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然现在对方将他当成杀之而后快的人,他也决不能保留了。 诚如普度教所言,此次回返灵武城,若有机会,他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孟家,将普度教的存在报告给朝廷,看看那些朝堂诸公的反应。 打小报告虽然无耻,但有用。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度过眼前的危机。 这时,那一身红莲袈裟,身材矮小,像貌丑陋的和尚双手合十,面目沉静的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阿弥陀佛,孟施主,其实你乃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授奇才,世所罕见,可谓武道气运中极重要的一根支柱。 若无必要,我等也不愿意扼杀你这般人物,更不愿武道气运就此大损。” 他的声音平和温润,让人如沐春风,一时间甚至都不太计较他相貌身材的缺陷,确实是一派有道高僧的风范。 而话中内容,对孟昭的评价也可谓极高,颇有一种孟昭若亡,武道气运将会大大折损,继而恢复上古,中古时期武道盛世的希望也就此夭折的意思。 孟昭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牛大力和元宾面面相觑,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忧虑。 牛大力更是粗吼吼的也靠前一步,对这红莲袈裟大和尚道, “大和尚,你说我家兄弟若被扼杀,武道气运就此大损,那老牛我若是被你们害了,岂不也会影响到武道气运?按照你的说法,这天下但凡练武的,岂不都不能被杀,不然都会影响什么武道大运?” 牛大力心中务实,对于孟昭神神叨叨的行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何况普度教?他才不信什么气运之说,只相信自己的拳头。 不过,倒是从这大和尚嘴里,听出一些缓和的意味,所以呛声的同时,也在试探对方,看看能不能就此和平过度。 大和尚摇摇头,对于牛大力也是彬彬有礼, “施主虽也是千人之资,然和这位孟施主相比,无异于草鸡比凤凰,驽马比麒麟,莫说施主,便是老僧我,和孟施主相较,也是远远不及,无异于萤火与皓日争辉。 所谓南沈北孟,又有龙王之名,天下皆知,这种种名望加持,已经注定其余武道大运牵连甚深,少有人可比。 再加上孟施主身怀特殊体质,血脉通神,天下可堪与其相较的年轻一辈,至多不超过十人,而能胜过这位孟施主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这话说的其实还算客气,而且连自己也承认比不上孟昭,倒是让牛大力好受几分,毕竟他不大不小也是个天才来着,杀名行者的称号是白来的吗? 然,这位红莲和尚话没说完,不等牛大力插嘴,一以贯之,继续道, “我所言气运之说,也并非信口胡言。 你们应该知道,远古大世,上古百族争鸣,中古帝禹开启皇朝之世,一直是武道昌盛,层出不穷,至尊强者也是并不罕见,堪称武道之黄金盛世。 然皇明末期,一代神人洪武大帝开创的大明皇朝崩溃而亡,天下武道气运,就此而折,不显,天人隐匿,及至如今,宗师已经是天下绝巅,何其悲哉! 这全因为一个人,斩断了泱泱神州的武道大运,一如皇汉时期,白龙王莽,将大汉国运一斩两段,后有光武再兴,才全两汉盛世之风。” 孟昭,元宾,以及牛大力三个有些懵圈,不是来杀人的吗? 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气运,张嘴闭嘴就是,是不是逼格太高了些? 不过还别说,这短短几句话,勾的在场众人,都有些心痒痒,不单是孟昭三人,那普度教的两个年轻人,还有那凶恶大和尚,也有点听入迷了。 这场景,颇像是一个学术高明的教授,在讲述课程,而孟昭这些人,就是旁听的学生,且还是对这门学科,学术,相当有造诣,且感兴趣的学生。 牛大力这外粗内细之辈,此时也绷不住了,甚至不计较之前红莲和尚损他是草鸡,驽马的仇,脱口问道, “什么人这么了不起,连武道气运都能截断,这有可能吗?” 说实话,就连王莽这个人是否真的是将汉朝气运一截两段,都存疑。 在古老传说当中,刘邦在起事之前,曾路遇一条白蟒盘亘在道前,当时刘邦喝的醉醺醺的,蛮劲上涌,上去就是一剑,将白蟒一剑两断。 后来,刘邦做梦,梦到那白蟒化身成一个年轻人,向他诅咒道, “你是赤帝子,我是白帝子,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遇到我,二话不说,将我斩成两断,大仇结下,我发誓,必要将你日后所创建的王朝,也一分为二。” 当时刘邦也没当回事,反正是做梦,不过是杀了一条大蛇,难不成还真是什么白帝子不成? 然,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预料之外。 刘邦所建大汉,虽远比始皇创建的大秦国祚绵长,然其后,确实有一个王莽出世,身怀白龙之体,和刘邦的赤龙之体对应,且创建新朝,将大汉覆灭。 若事情就此而终止,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关键在于,有了一个王莽,却又出了一个刘秀。 最终,一代紫薇天子,洪福齐天的刘秀横空出世,携二十八星宿再造乾坤,重造大汉,延续了汉朝近两千年国运。 但不管怎么说,汉朝气运,的的确确是被人给从中断掉,难以始终连贯。 后来,光武帝刘秀似乎也忌惮王莽这个疑似白帝子转世之人,将他的头颅放在大汉皇家武库当中,以斩白蛇的赤霄神剑,儒家至圣先师,也是当代九姓之孔家的老祖宗,孔子的木屐,镇压王莽的头颅,直到东汉覆灭,王莽头,赤霄神剑,以及孔子木屐,俱都不翼而飞,才再没有消息流传。 这民间故事虽有几分传奇色彩,但落在这个出世的世界,也未尝不可能发生。 第九百章 算尽苍生 (求订阅) 假设这个故事是真实不虚的,那么白蟒与王莽二者之所以那么了不起,根源就是作为白帝子的身份,白帝应是远古的大神,虽消失无踪,但绝不会殒落,应是离开此世,在另一界追逐更强神通。 白帝子,等同于神之子,还是先天之子,何等的强势,贵气? 当今的皇族与这等神人相比,只能沦为佣人,丫鬟之流。 且不提这一码,单单王莽其截断大汉气运的壮志以及手腕,就足以成为名传万世的猛人。 大汉气运,和武道气运,真论起来,应该是武道气运更浓,更重。 毕竟是贯穿了这一整个世界的体系,是力量的主流,代表着天意垂青。 区区大汉几千年的时间,焉能和这与世同休的武道气运相比拟? 以此来看,能截断武道气运之辈,比起王莽,纵然差,也差不了多少。 那普度教的两个年轻人也是巴巴的望着红莲和尚,似乎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隐秘,充满了渴求和探知的欲望,这等隐秘,他们竟是从没听过,今日有幸听到,也是一种机遇。 红莲和尚叹息一声,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心境,道, “有可能的,这个人具体的名字已经不可知,只是当时的人们叫他作算尽苍生,指代他学识通天彻底,可与那些千古流芳的神人比肩。” 算尽苍生?在场几个人都有些吃惊,当然,更多的还是诧异,因为他们并没有听过丝毫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仿佛这只是红莲和尚杜撰出来的。 倒是如孟昭,元宾,这等出身大家族的子弟,若有所思,因为算尽苍生这个人他们并不晓得,但他的后世隔代传人,却并不陌生。 其人号称在世诸葛,是当时大雍太祖北堂恭身边的第一军师,可惜英年早逝,在大雍建立前过世,但死后依然被太祖追封为神机侯,配享大雍太庙,也是本朝配享太庙的第一人。 似普度教诸人,以及牛大力这等邪魔道,对于大雍本朝历史研究不深,神机侯又早早过世,声名不显,没有留下子孙后代,自然没什么关注度,更不要说他还只是算尽苍生的一个隔代弟子。 孟昭和元宾之所以熟悉,也全因为世家子弟,都会进行这方面的教育,属于是一种基本且必须掌握的知识,而孟昭虽是假冒的,但真孟昭对他的培养不遗余力,务求尽善尽美,当然不会落下这方面的知识。 “算尽苍生,出生于皇明之末,相传此人乃是十世血孽之命,天难容,地难养,生来就是大凶大恶,大险大乱之人,注定要荼毒天下,祸乱苍生。 然,这个人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有所际遇,无意中得到一步龙甲金章,参研了悟当中的法门,穷究天机,得悉自己的命格与天命,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天说,他凶恶,险乱,会使得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偏偏算尽苍生宅心仁厚,行之一处,必行善事,结善因,得善果。 然而,天高莫问,纵然算尽苍生竭力避免自己乱世,这世道终究还是乱了起来,且祸乱源头之一,竟曾是他一念善心生发,救下的一个孩童,长大成人,野心勃勃,有所奇遇,逆天改命,得到莫大气数增持,掀起了浩大的造反浪潮,直接击碎了大明国运。 说算尽苍生是大明祸乱的一个重要推手,也不为过。” 至于为什么不说是祸乱根源,其实只要明白人都清楚。 个人是难以违逆大势的,大明之所以会乱,根源是自己出了问题,根基已经千疮百孔,烂透了,算尽苍生也好,他无意间救下的那个小孩儿也罢,都不过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 牛大力等人听得已经呆了,这算尽苍生好生厉害,什么十世血孽之身,一听就是了不得的东西,看起来不详,但想来也和体质有所关联,就像孟昭的紫元龙体差不多,但更加玄幻飘忽而已。 而且,这家伙还敢逆改自己既定的命数,要与天一斗,简直狂的没边。 再加上他随意救下的一个小孩,就是直接将大明掀翻的强人,逼格直接拉满。 尤其在普度教这等有志于造反的教派来说,简直就是值得学习借鉴的祖师爷。 当然,道高一尺,天高一丈,纵然竭力想要避免自己的命数,命运,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算尽苍生念生善意,却间接造成神州浩劫,说明他也就没能破了自己的命中气数,这使得他得悉真相后,既悲且哀、 他花费整整二十年时间,游览天下,所见之事,之人,触目惊心。 后来,他闭关思索,以龙甲金章推演,终于想到,这浩劫根源之一,就在于武道。 武道虽强身,强人,但好斗嗜杀,兵凶之气太盛,又吸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损天地而肥自身,种种行径带来的反噬于天地之间不断积蓄,不断演化,最终形成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出现的劫数。 劫分小劫,大劫,无量劫。 如远古消失,应该就是无量劫之缘故,后来世间大劫小劫不断,多则几百上千年,少则几十年,就有一场劫数生发。 度过当然最好,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又是一片和平岁月,是繁荣盛世。 度不过,则劫劫累积,小劫成大劫,大劫成无量劫,最后甚至有灭世之相。 且一旦乱世来临,法度不再,武者倚仗武力到处为非作歹的事情层出不穷,可谓国之大贼,由此滋生的杀气,邪气,煞气,乱气也成为劫难的来源之一。 故而思来想去,算尽苍生最终决定,要削武道气运,平天下之乱相根源。 至于他是用什么方法重创武道气运,使得自那之后,天地起了莫名变化,武道修行前期简单,容易,后期艰难,一步步举步维艰,那就不为人所知了。” 众人此时不分敌我,都听得如痴如醉,只觉这算尽苍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奇人,狂人,绝人,连这等事情都能想得到,还敢做,气魄之雄伟绝伦,不在那些古今神人之下。 第九百零一章 拉人入教 (求订阅) 可以说,截断武道气运,难度之大,比无敌天下,毙杀还要来的困难,这不单单是武功强横无敌就能做得到的。 而之后的事情也很好理解,武道气运衰落,高手就变少了,顶级高手更是基本无法出现,造成的动荡,杀伤性,破坏力,自然也就大大降低。 从某种角度来说,算尽苍生的目的达到了,未必尽全功,却有用。 这就和现代社会,严密控制枪械,管制刀具是一个思路。 这时,那年轻一些,只有二十多岁,手持连鞘长剑的那青年好奇问道, “既是重创气运,那为何之后,还会有大雍太祖那等人物出世?” 大雍太祖,也是一个奇才,草莽出身,却有际遇,有能力,草蛇化龙,终成一代霸业,其武道之强,更是毫无争议的当世第一人。 他曾获得过中古大宋皇朝的帝王绝学,紫薇飞星录,后糅合自家所学,另创一门盖世神功,紫薇耀世诀,堪为一代神功,也是修行紫薇星力的强横武学之一。 “唉,所以说,大雍太祖也是一代奇才,若无那算尽苍生截断神州武道气运,以北堂恭的天资悟性,在创建大雍,得到皇朝气运加持之后,必然是能够突破到之境的,可惜,天不由人。 不过,你我也不必灰心,武道气运乃是亘古流传,汹涌浩瀚,虽一时受挫,终会如大汉再兴一般,也会重复上古,中古武道黄金盛世之风。 像是近年来,突破宗师比起过往,已经容易许多,天下宗师强者,也不再是明面上的那天下十绝,日后,说不定天人,都会有人达成。 而这位孟施主,其天资之高,气运之强,乃是当世顶尖,甚至可以说是搅动武道大世的风云人物,若真有出世,他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这红莲和尚一而再,再而三的夸耀孟昭,普度教的几个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尤其那个持剑的青年,面色阴沉,很是不满,却碍于这大和尚的实力地位,不敢发声。 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又不是真传佛家弟子,修行参禅,难以降服心猿意马,嫉妒之心很重,也是正常。 牛大力倒是与有荣焉,心中忖道, 孟昭可真是厉害,明明普度教的人来势汹汹,偏偏见到他之后,夸了又夸,甚至明言若日后他有望至境,看来老牛我的眼光真是一点都没错。 到了孟昭这个份上,是不是天魔宫传人,已经不打紧,反正牛大力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得好好跟着孟昭混,前途未必就比什么天魔宫传人的打手差。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牛大力自己就是出身邪魔道,对于魔道人的节操不是很信得过,孟昭却不同,行事虽霸烈,却有章法,也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不必忌讳对方过河拆桥。 与之相对,元宾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比牛大力也简单得多。 他投靠孟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眼下自己处境不妙,能救下他,保下他的,除了孟昭,不会有第二个人,属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经过接触,观察,了解,元宾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其实根本不差,反而是抽签抽到了上上签。 孟昭武道愈发高明,气息也愈发高远浑厚,霸烈强势,心中更是极端自信,并不为这红莲大和尚几句吹捧之言就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对方说什么他为武道气运一大支柱就放松警惕,剑眉微挑,目光深沉道, “大师谬赞,孟昭愧不敢当,一生之愿,不过是安安稳稳的练武修心,追逐武道至高,在乎的也只是沿路风景,而不是最终成就。” 一听这话,不但红莲和尚,那始终不发一言,相貌端正,颇有高僧形象的那黑袍和尚,也是一愣,随即心中无限感慨。 一个人有资质,有气运,有背景,都不可怕,这都是先天带来,可成就,也可损坏。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的心境还如此的高明,如此的清醒,注定对方前途无量。 “并非刻意讨好,夸赞,而是就事论事,以你这个年纪,能在正面交手中,击败我教格布法王,事后还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乃至更上一层楼,天纵奇才,不足以形容。” 孟昭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正色道, “好了,大师,这些闲话咱们可以稍微搁置一下了,你们今日所为何来,我很清楚,无非杀我而已,来时杀气席卷,似千军万马驰骋而至,狼烟冲天。 只是不知为何,大师你临时改变了主意,杀意收敛内藏,至于另外几位,倒是未曾变化。 我现在只想知道,大师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其实孟昭大概能猜得出一点原因,来时杀气腾腾,只因为他们以为自己身受重伤,前来杀人,不费吹灰之力。 然,现在孟昭不但完好无损,反而隐隐有更加精进的趋势,自然不敢冒然出手了。 当然,要说怕他,但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两个和普度教格布法王相差仿佛的高手,足以进退自如,想来还有别的算计,这却是孟昭所不了解的,且以他的精神境界,也难以精细把控对方的念头。 红莲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丑陋的脸上,此时竟铺着一层细密的金纱光晕,肃穆道, “贫僧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孟施主乃天授神人,根器深重,不该陨落在此,这是整个天下的损失。 只希望孟施主能摒弃私心杂念,以自己的无上天资,武学,为这神州大地,亿万黎民百姓,做一些善事,益事。” 孟昭笑眯眯道, “那什么样的事情,叫善事,益事呢? 莫非大师非但想要元宾入教,连孟某人,也想拉入普度教中?” 红莲和尚点点头,反问道, “这又有何不可呢? 我教教主学究天人,虽论及天资潜能,未必及得上孟施主,然已经了悟宗师大道,为当世最强之一,且教主他心怀天下,与算尽苍生一样,有志于拯救亿万万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普度众生。 若能有孟施主这样的人加入,必能让我教如虎添翼。 甚至贫僧还会向教主举荐,让孟施主成为我教圣子,日后教主退位,便由你执掌教派,未知孟施主意下如何?” 第九百零二章 求战 (求订阅) 红莲和尚话音落下,还不待孟昭几人反应,那随他而来的凶猛大和尚,两个气息锐烈,强横无比的年轻人,已经齐齐惊呼一声, “万万不可!” 他们几个实在没有想通,为何是来杀孟昭的,现在反而要将孟昭纳入普度教当中,甚至还允诺对方,将来继承普度教教主之位,这简直太过荒谬了。 他们除了嫉妒,不甘之外,就是深深的不解。 牛大力和元宾两人也是惊呆了,此时甚至忘却这伙人是来刺杀孟昭的,只是耳边久久回荡着红莲和尚的话,这是不但不杀人,还要请回去,当祖宗供着? 简直是三更半夜见太阳,离了大谱了。 那一身黑衣,颇似得到高僧的和尚倒是没说甚么,只是显得很安静。 孟昭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他只想到这和尚是要他加入普度教,却没想过,对方有这么大的魄力和决心,承诺推荐他做普度教的继承人。 似这等武道近乎先天极限的强者,一般情况是不屑于说谎的,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怎么做,贯彻始终。 不过,吃惊也不过是刹那,孟昭随即摇摇头,面无表情,沉声道, “大师好魄力,可惜,在我看来,普度教并不是能普度众生的教派,只是打着相关名义,行争权夺利之事的野心家而已。 再者,我与元宾相同,若充其量只是一枚棋子,以贵教教主的神功,我这个继承人,怕是几十乃至上百年都没法子自然上位,不过是空谈罢了。 且加入普度教,日后孟家怕也难以脱开干系,你们凭白多出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而孟家和我遭受无妄之灾,大师的算计,未免也太占便宜了些。” 说句不客气的话,孟昭如今羽翼丰满,大势已成,即便那赵浑现在跳出来揭发他的真正身份,也只是徒劳无功,难以给他造成大的麻烦,可谓前途无量。 没必要,也不可能去加入什么普度教,自己将自己的路给走窄,甚至进死胡同。 何况他自信满满,即便普度教这些人一拥而上,也不可能给他带来生命威胁,何必要委曲求全呢? 孟昭语气坚决,毫无转圜余地,这并不出乎在场之人的预料,所有人都清楚,孟昭加入普度教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红莲和尚面色愁苦,丑陋的面庞,却带着悲天悯人的佛性, “孟施主对我等的误解太深了,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就手下见真章吧。” 然,他话没说完,那手持连鞘宝剑,目光锐利的年轻人迈前一步,渴求道, “法王,弟子心心念念便是与此人一战,希望法王能应允。” 原来此人就是不久之前,想要寻孟昭,踩着孟昭肩膀上位的那个普度教天才强者,剑术精绝,武功之高,战力之强,已经超越不少老一辈高手,仅次于四大法王。 之前,普度教教主曾言,他若不自量力去找孟昭挑战,恐怕不是三招之敌。 这让年轻人深以为耻,却也不敢质疑教主所言,只能耐着性子,打磨自己的内功,剑术,以及精神锋芒,以求弥补缺陷,更上一层楼。 结果还没修行多长时间,天女以及格布法王一行人败退回教内一事便传了出去,更被他得知,孟昭这个龙王,眼下正在云华县外的白瓶山上。 格布法王,甚至都被他击败,断了一条手臂,若非教内神药玄奇,法王肉身修行精湛强悍,做到断肢再续,只怕这个四大法王之首,已经成了残废。 纵知孟昭强悍如斯,这年轻人依旧战意熊熊,不甘寂寞之下,主动请缨,随另外两位法王来寻孟昭,击杀之。 而在杀人之前,他还想满足自己近些日子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孟昭一战。 他要证明,自己绝不是个连对方三招都接不下来的下等货色,而是真正的天才。 眼下,孟昭拒绝了红莲和尚的招揽,且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更符合他的心意,在厮杀之前,便想要借此机会挑战孟昭,一偿宿愿。 而更妙的一点在于,若是早前他去挑战孟昭,须得隐藏身份,以免给普度教惹来麻烦,身边不会有人保护,万一战败,极可能直接身死。 此时此刻不同,双方立场坚定,敌意了然,有两位法王在侧,纵然他不敌落败,孟昭想要害他的性命,也是绝不可能。 这年轻人将一切都算计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当然求战心情迫切。 红莲和尚眉头一皱,却不敢答应。 若是一般高手,他并不会计较太多,应了这后辈也没什么,然孟昭深不可测,还击败了格布法王,武功之高,难以想象。 他实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这后辈弟子救下。 不是不自信,而是出于谨慎。 至于说这个后辈击败孟昭,概率根本不存在,都不是微乎其微,直接就被红莲和尚定了性。 除非对面之人根本不是孟昭,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样子货,或是本教的这个后辈子弟是其他顶尖高手假扮的。 这时,那一直沉默不言的,宛如聚集千万人杀意的恐怖大和尚开了口, “红莲,他此来目的便是为此事,就应了吧,左右有你我在侧,当能护得他周全。” 这年轻人在教内的地位不低,天资奇高,连普度教教主都几次三番对他进行指点,属于是未来教内的核心高层人物,值得培养。 将来若起事征伐,便是大将一列的备选。 而孟昭这等绝顶天骄,可谓稀罕至极,有机会能与他交手,对于任何一个年轻高手来说,都有着莫大的裨益,受用无穷,不妨成人之美。 红莲和尚看了看那年轻人,又目光幽幽的瞥了眼孟昭,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年轻人顿时大喜过望,冲着两个法王行了一礼,便走出一个剑步,步履之间剑气横生,切的脚下青草簌簌飘落,泥土飞溅,嗖的一下跨越普度教众人,来到孟昭面前不足三丈的位置落停。 只见他面容肃穆,僧衣鼓荡,右手按在剑柄之上,背脊微曲,好似一张绷紧的大弓,低声道, “孟昭,普度教林幽,特来讨教!” 第九百零三章 出剑 (求订阅) 孟昭微微一笑,自有一股雍容大气,仿佛一个武林当中的积年宿老,伸手虚按,点头道, “林幽?看你步方足圆,然气机刚强凛冽,杀伐如剑,已经悟得剑中刚柔二味,可说是好手,可惜,功力稍差了些,且刚柔虽齐同并进,每一道,却又没有领悟到极限,破之不难。 你现在独自出手,想来是借此机会,用我这个龙王,来磨砺自己,成为你的磨刀石,倒是好算计,好气魄。 只是,我有一言相告,你虽自信满满,但决计不会是我的对手,且我一旦出手,便绝不容情,你身旁那两位教内长辈,未必就能来得及护你周全,你自己想清楚。 我这警示,算是投桃报李,权当回报刚刚这位法王对我的善意了。” 孟昭语气不温不火,然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度,仿佛运转造化,俯瞰众生的神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点评这林幽的剑道,气势无限拔升,悚然似齐天的神岳,镇压四海八方。 有那么一瞬之间,林幽这年轻人,心中还真的有所动摇,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万一两位法王真的来不及救下自己,难道真有死在这里不成? 他心念一动,对自己产生怀疑,那种凌锐刚猛的气息劲道,便仿佛受到某种挫折,锐气顿失三成,体内剑气也变得有气无力。 让林幽察觉之后,大惊失色,同时谨守精神,作观想法,摒除杂念,冷冷道, “孟昭,你休要用这种言语方式,打击我的信心,今日我既然敢挑战你,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你虽利害,却也不是神,我也未必差了你。” 林幽以为,孟昭这么说,是想瓦解他的斗志,消解他的气势。 所谓一胆二力三功夫,胆魄若没了,就算根基再雄厚,武道再高明,也发挥不出多少实力,这是斗战当中,极容易进行的一种交锋。 尤其高手决斗,就算实力相差巨大,也没有说必胜的把握,天时地利,自身的状态,都会成为决定胜负手的关键因素。 而这种精神争斗,心灵交锋,虽然不如真气对轰,或是拳拳到肉来的鲜明,暴力,却也更加玄妙,莫测。 然,那红莲和尚,以及杀气内藏的黑衣法王,均都面色凝重,不敢怠慢。 诚如孟昭所言,林幽挑战他,不过是不自量力之举,没有人会认为,林幽能赢,甚至全身而退都很难。 但作为磨砺,一次难得的经历,的确能收获无可估量的好处,受用终身。 因为林幽的性格并非是宁折不弯之辈,这从他剑道走的刚柔并济一途就能看出。 换做一个剑道一往无前之辈,过刚易折,失败一次,可能就一蹶不振,他们两个反而还会竭力阻止这种根本不可能赢的战斗。 而林幽就不必担心这一点,相反,两人害怕的,是孟昭出手太快,让他们来不及救下这后辈小子。 故而,两人现在神经都已经绷紧,虽然表面没什么大的动作,但内部真气气血已经调动起来,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出手干涉战斗。 孟昭当然也能看出,林幽刚刚心神动荡,眼下虽然安定,却也只是表面上虚浮虚假的安定。 因为如果真的对自己自信,对剑道信任,那么连丝丝迟疑都不会有。 动了念,就有破绽,有破绽,就不足为虑。 若先前孟昭觉得,这个叫林幽的青年还算是可造之材,那么如今,只能说这个材料也只是上好,算不得绝顶。 就算今天他侥幸能活下来,日后在剑道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因为练剑也好,练武也罢,心境永远是第一位的,尤其武道越高明,境界越高远,心灵修行所占比重越大,若心境不高,再怎么内力雄厚,招式精妙,也只是伪强者罢了。 他已经没了再和此人废话的兴致,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出手了。 林幽心中暴怒,他能看得出,孟昭的傲慢,以及对他的轻视,不屑。 年轻人容不得欺辱,连一些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往往都因为相似的原因而拳脚相向,何况他这等血气方刚,武道高明的天才? 然,林幽也不愧是普度教内精心培养出的弟子,心中怒意越浓,忿意越重,表面却越是云淡风轻,将这种剧烈的心绪波动,当成一种燃料,来增进自己的状态,战力。 剑法,招数,要靠内力,气血推动,才能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威力,然,人的情绪,意念,也是很好的一种助推器,能让武道藏神,威力更加玄妙莫测。 “呔!” 只见林幽陡然暴喝一声,双眸当中,剑光飞射,好似两颗流星坠落。 僧衣更被强劲的气流所充斥鼓荡,一头未曾剃度的长发,根根飘起,绷直,乃是剑气充塞所至,整个人,更与手中的宝剑气息交融,浑然一体,正是人剑合一。 孟昭淡定依然,一双修长白嫩,仿佛婴儿一般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的仿佛在野外郊游,而不是即将要经历一场战斗。 所谓艺高人胆大,大概就是形容孟昭这种人。 换做元宾和牛大力,面对这个林幽,虽未必会输,但也未必稳赢,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谨慎与小心来对待。 林幽手腕一转,一抖,脚下弓步前搓,将地面蹚出两道宽厚的剑痕。 背脊如大弓,冲刺而来,朝着孟昭的眉心刺去一剑。 这一剑,剑速之快,人的眼睛已经反应不及,只来的及看到剑光闪烁。 这一剑,剑劲极猛,锐烈难当,好似霹雳弦惊,九天雷鸣。 这一剑,剑意更是如毁灭明王降世,胸怀无量忿火,要将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尽数毁灭一空,正是以怒意催发剑意,威力倍增。 这一剑,更是林幽身剑合一的一剑,自认为精神状态已经趋于巅峰,虽不能说超水平发挥,但也结结实实,彻彻底底的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 他不求这一剑击败孟昭,至少,要让对方,退一步。 只要一步,已经足够了。 撕拉一声锐烈的呼啸声响彻,森寒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条细线,闪烁间,已经来到孟昭眼前。 第九百零四章 剑之刚柔 (求订阅) 剑尖仿佛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无尽的破坏力,瞬间填满孟昭目光所及范围,剑劲更是噼里啪啦的搅动气流,在一瞬之间,将孟昭身前的各种元气抽干,加持在剑身之上,更增进这一招剑法的威力。 急,急,急,险,险,险! 旁边观看的元宾和牛大力两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紧张的不行。 倒不是觉得孟昭实力不如对方,而是孟昭之前给他们的状态太过松弛,傲慢,居高临下的姿态也太过明显,这属于是骄兵必败,很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这叫林幽的小子,剑术极为高明,一出手就是犀利无比的杀招。 单单这一招剑法,牛大力都没有必然把握,能完好无损的接下来,因为其中所含的变化,是他在旁仔细观察,也难以窥测清晰的。 然,孟昭武功之高,已经到了寻常先天都难以想象的程度,尤其是和格布法王的龙象金身一战,彻底奠定他无敌大势,根器禀赋已经彻底成型。 又有羽化虫加身,结茧破茧,经历一次羽化成蝶般的造化,更是几近神人。 面对这一飒飒如惊雷般的剑招,似忿火明王毁天灭地般的剑意,孟昭丝毫也不受影响,似缓实快,将将好探出自己的右手。 食指中指伸直,岔开,其他三指蜷缩交叠,使出夹剑的功夫。 这一夹,但见他两指本来白皙的颜色,瞬间变得彤紫一片,泛着赤红霞光,乃是气血运转激发,刺激肌肤所致,蕴含无穷大力,虚空都为之震颤。 嗡的一声剑鸣,孟昭的两指,稳稳当当的将林幽刺来的宝剑夹住,指上更是泛出如大日一般炽烈的热力,灼的空气焦糊,剑内所藏剑气冰消雪融,宝剑剑身更是隐隐开裂,细密的裂纹仿佛碎了的瓷器,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幽大惊失色,他这宝剑虽非地阶神兵,但也是采用珍惜矿质材料,又由铸造大师精心锤炼而成,十分珍贵。 其质地,不说削铁如泥,也是坚固且富有韧性,以他先天剑道,也是用的颇为顺手,加上自身剑气蕴养,加持,纵然是神兵利器,也未必能将这宝剑一折两断,孟昭却能以双指之力,几乎要夹碎剑身,这恐怖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骇人。 然,现在不是发呆和震惊的时候,这一剑被破,乃是纯实力的碾压,林幽虽然失望,也有所预料。 故而在第一时间,握着剑柄的手掌腕部已经狠狠一压,一甩,用出自己剑术当中隐藏的震旦之劲,中者将如遭雷击一般,混身酥软发麻,提不起力气。 但孟昭岂会任由他这么轻易的就将宝剑收回? 凝力与手指之上,松开的刹那,食指指尖搓着中指内侧,朝着那剑尖位置,就是狠狠一弹,空气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烟火气息,叮的一声脆响过后。 林幽手里的宝剑自剑尖,一直延伸到剑柄前处,开始节节碎裂,完全被孟昭恐怖绝伦的指劲给震碎。 且这道刚猛无比的劲力,还咄咄逼人,以剑身为媒介,涌向林幽。 竟是准备一招破敌。 假使这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人,恐怕也已经被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了。 同理,这股刚猛的力量若是辐射蔓延到林幽身上,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一招,孟昭仅仅用了一招,已经让林幽生出莫大的恐怖和绝望之感。 然,他到底也是一个天资不凡之辈,禀赋杰出,气运浓厚。 在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忽然想到了普度教教主曾经对他说的话。 当时,他想要去寻孟昭,挑战这个如今如日方中的大雍奇才,然普度教教主将他叫到一间密室当中,劈头盖脸将他教训他一顿。 除了说出他不是孟昭三招之敌,要他不要自取其辱,要好好修行的话,也顺便指导了他相关武道修行,并指明了的道路。 诚如孟昭所言,他剑道走的乃是刚柔并济之路,然刚未到极刚,柔未到极柔,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和不足。 他若想在剑道上更进一步,乃至和孟昭争锋,就需要将刚劲,或是柔劲其中一门练到至刚或至柔的层次,然后柔极反刚,刚极转柔,剑道顷刻间便能大成。 刚柔剑道所成,他既可以修行佛门的大金刚通灵宝剑术这一偏向阳刚的剑法,也可修行转因嫁果飞剑九式这一偏向阴柔的剑法,未来成就宗师也有一分可能。 此时,千钧一发之际,林幽可谓面临平生最大的挫折失败,以及危险境地,反而激发了他整个人的潜能。 大脑飞速运转,种种念头自动衍生出最高深的武学心法,仿佛神而明之,忽然悟通了极柔之劲的道理。 之所以是极柔,而不是至刚,是因为他的整体实力与孟昭相差太大,刚剑虽剑劲猛烈,一往无前,却死得更快。 而柔剑连消带打,或有搏杀的一线契机,有所倾向下,便领悟了柔劲。 若此次不死,他必然可以如普度教教主希冀的那样,成为教内首屈一指,日后比肩四大法王,乃至有望成就宗师的第一剑手。 极柔之劲一生,林幽体内的剑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绵绵无尽,生生不息,若存若续,带有一股中正安舒的韵味。 虽锋芒内敛,威力却更胜往昔,仿佛宝剑藏于鞘中,处于保养当中,日后一旦有变,剑鞘脱出,剑气便是气冲牛斗,辉耀星河。 而他吐气之间,自剑身上面蔓延而至的刚猛力道,也尽数被那绵柔的剑气所缓缓消融,瓦解,再也构不成威胁。 尽管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林幽终究是做到了。 此时,那本该崩碎,散落的宝剑,也发生了变化。 上面虽然密密麻麻浮现出成千上万的碎裂痕迹,然好像有人拿了什么强力胶水一样,将它重新黏合聚在一起,虽剑身被坏,然剑形尚存。 剑形若在,便还可一战。 孟昭何等样高手,何等样眼力,一眼就看出林幽竟是在他给的压力下,更上一层楼,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也正是林幽冒险要和他交手的原因所在。 和孟昭交手,和格布法王交手,结果没差。 但差就差在,孟昭为年轻人,朝气蓬勃,蕴含无敌天骄大势,其势加身,是最好的资粮,可以帮助自己迅速开发身体潜能。 换做格布法王,就决然做不到这一点。 第九百零五章 诡杀 (求订阅) 上一次,是孟昭与格布法王倾情一战,战中破关,今日则轮到了林幽。 然,不同的结果是,孟昭天资潜能无限,本就只是因为修为关系而落后于格布法王,一经突破,便补足最后一处短板,罡气有神,胜过这普度教的大高手。 林幽则不同,他和孟昭的差距是方方面面的,而不单单只是剑道技艺的不足。 不过,此时他正处于自己人生最巅峰时刻,与龙王交手中,悟通普度教教主传授他的剑理,情绪激荡欢欣。 心生迸发如雷,手中之劲,则无限婉约,似山绕水缠,无休无止。 这一次,他用剑之劲未柔,用剑之意,则为刚,刚柔立意瞬间升华一个层次,仿佛阴阳相合,太极轮转,看起来声势仿佛不如第一剑,但更加难缠。 但,林幽的面对的是孟昭,一个他纵然穷尽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的人。 见那几乎碎裂崩散的剑身被丝丝缕缕,千千万万的极柔剑气粘连黏合,划出一圈涟漪,再次朝自己刺来。 孟昭放在身前的右手手指再次变化,同样是蜷缩曲握另外三指,而食指中指则紧紧并拢在一起,朝着那刺来的剑尖点去。 那林幽的剑法使出,剑招仿佛朴实,乃至简陋,然内藏高深武道智慧,剑尖疯狂震颤,形成一道又一道漩涡状的剑气,套向孟昭。 孟昭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并拢的双指点向宝剑剑尖,却并不触碰,劲力空空松松,同样在不断的划着一个个大圆,小圆,以极柔之劲,对极柔之劲。 一时间,剑气形成的漩涡力场,和孟昭指劲所形成的漩涡立场,不断的触碰,抵消,再触碰,再抵消,仿佛在经历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 妙,妙,妙,这场争斗,实在是妙。 战中的两人心无旁骛,而一侧观战的牛大力,普度教等人,也是如痴如醉。 孟昭就不说了,林幽也是一个天才人物,虽然在孟昭看来,属于中上等的层次,但较一般人而言,也是难以企及的强人。 他们这短短交手时间,透露出的东西,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似林幽的剑,一剑刚猛凌厉,迅捷如雷,剑意如毁灭明王,爆裂无匹。 一剑,则柔韧绵密,纠缠不休,集合更上一层楼的气势,更为柔韧的剑气,已经有了几分以弱胜强的可能。 且其中所蕴含的剑招菁华,更是只能让外行看懂四五分左右,雾里看花,更动人心弦。 哪怕红莲和尚,那黑衣法王,也都是连连点头,单凭这次突破,林幽的冒险就是值得的。 因为若无孟昭给他带来的压力,或许三年,或许五年,甚至更久,林幽也未必能懂的这个道理,武道修行,慢一步,就步步慢,三五年时间,已经是下一代人的天下了。 然,林幽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表面上的势均力敌,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上,他已经彻底落入下风。 只因为不到五息时间,他手中宝剑仿佛已经加持增重了千百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手臂酸麻,体内剑气更是运转过度,隐隐不支,气血仿佛也在迅速流失,状态差到了极点。 更可怕的是,他的情绪也受到影响。 对方指劲之柔韧,绵密,好似千万条蚕丝,将他虽柔却锐的剑气给重重裹缠,隔绝,实在是不可思议,近乎神奇。 而且这一指,和刚刚那一指,便如林幽自己的这一剑,和刚刚那一剑的区别。 以刚劲破刚劲,以柔劲破柔劲,孟昭战胜林幽的方式,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过于欺人了,甚至有些炫技的成分。 对于林幽而言,这和羞辱没什么区别。 因为孟昭甚至都没有用出赖以成名的绝技,只是简简单单看不出来历的时指法,以及高明的运劲法门而已。 哗啦啦,终于,催发的阴柔剑气,再难以维系,那早已经不堪重负的长剑终于彻底崩裂,一一块块细小不规则的碎块落到地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林幽则是依然维系着持剑刺击的动作,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被人点了穴,只是不知为何,身躯比起之前,好似矮了一些,气息也虚浮不定。 然而,那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立刻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红莲法王丑陋的脸上虽平静,然目光多了几分凌厉之气,合十的双掌终于分开,成握固之法,探手一抓,风起云涌,真气滔滔,一道巨大的,仿佛火焰组成的红色佛掌便朝着林幽抓去。 佛掌纹理鲜明,带着一股镇压邪魔,扫荡八荒的宏大意境。 不论是敌是友,面对这一掌,都难以安之若素,而林幽却毫无所觉,依然维系那个姿势。 刷的一声,火红佛掌将林幽抓摄到红莲和尚身前,缓缓消散。 然而,看到此时的林幽,他和那黑衣法王,凶猛大和尚,以及像是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年轻人,都大为愤怒。 只因为,现在的林幽早已经没了生命气息,双目怒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冰冷死寂。 更让人琢磨不透的是,他此时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然骨轻体柔,似乎整个人不超过三五十斤重,更从内部散发出一种枯萎,腐烂的意味。 “这是什么邪功?” 在场之中,都是先天级别的武者,都已经看出,林幽之死,是因为全身的精血被吸干,甚至因为太过隐蔽,或者太过阴损,精血被吸干,他都毫无察觉,表情依然是带着思考和凝重,似在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出招,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命了。 凶猛大和尚更是隐隐产生一丝畏惧。 若说当日和格布法王龙象金身一战,孟昭表现出了自己豪情盖世,力霸天下的阳刚一面,今天则表现出了他阴险,狡猾,诡秘的一面。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人一无所觉。 那么,孟昭会不会也能无声无息的,将他们杀死? 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这个人叫孟昭,是龙王,不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来做,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人的名,树的影,大和尚这等凶蛮之人,也会怕,可见孟昭此时挟杀气,威势已经浓重到何等地步。 第九百零六章 高明 (求订阅) 场上,惟有牛大力和元宾两人若有所思,明悟到,孟昭应是用了破茧之后从羽化虫哪里得来的秘法手段,以蚕丝吞噬精血。 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孟昭刚刚才出关没多久,得到这手段也没多长时间,就能将其与自身武功融会贯通,取得这般卓越的成效,不可谓不高明。 不错,孟昭的第二指,确确实实是一股极柔之劲,也是他从天蚕丝当中领会而得,缠绵悱恻,圆圆密密,克敌制胜,也只在等闲之间。 更可怕的是,孟昭还将这股柔劲,与体内羽化虫生成的蚕丝相结合。 在他与林幽互拼劲力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放出蚕丝,在对方精神集中,全神贯注时,偷袭对方关元穴,刺入其体内,混淆视听,吞**血。 其中,还糅杂了一些天子望气,以及心灵武道。 以天子望气术,窥测林幽之气机,增强自己,而压制对手,林幽状态便愈发疲惫,力不从心,又以他强韧无比的精神干涉对方,扰乱视听,只是觉得自己被孟昭的阴柔指劲给压住,而不会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吸干精血。 这就很像是蚂蟥,趴在人的腿上吸血,人几乎没有直觉。 那蚕丝上,似乎也分泌出一种能够麻痹人神经的毒素,可谓诡异多端。 正是种种技巧手段叠加,林幽才被孟昭一指头点杀,精血被吸到足足九成。 之所以没有彻底吸干,还给他保留一个体面,也是因为孟昭之前所言,感念那红莲和尚释放的善意,他投桃报李,就不让对方死的太难看。 不然,林幽现在不单单只是体重减轻,身高微微萎缩,而是彻底成为披着人皮的骷髅架子,死的惨不忍睹。 孟昭早已经说过,对方若出手,他不会留情,能杀则杀,能留几分体面,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毕竟,红莲和尚的态度再好,善意再大,终究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饶恕敌人,便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好狠辣的手段,好阴毒的心思,孟昭,你真是愧为武林中人人称赞的龙王,勾结魔道贼子也就罢了,连自己也修行魔道功法,已经入魔。” 那凶猛大和尚怕归怕,口头却丝毫也不示弱,直接疾言厉色的指责道。 吞**血这等手段,只有邪魔道才有,正道若是出了,那便是伪正道,现在他如此指责孟昭,正是想要通过言辞交锋,来打击孟昭的气势,摧毁他的自信,从而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占据一定的主动和优势。 正常情况下,这凶猛大和尚在有两大法王撑腰的情况下,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但面对的是孟昭,再多的准备,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未必能起到作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孟昭此时手里捏着一枚殷红的血珠,凝为剑形,举而不散,乃是林幽一身九成精血所化,且还蕴含此人的几分剑道真意在其中,威力无匹。 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 “很好,你这个人虽狂放桀骜,孤高不驯,却也有几分脚踏实地的心思,依我看来,你比那林幽要强,可惜,不该遇到我。” 孟昭这话也不算假,论天资潜能,林幽的确是更胜一筹,这是先天的禀赋,习武的资质所限,就像是林幽的习武资质,拍马也比不上他是一个道理。 然,以心灵修为,精神境界而言,这大和尚为人务实,却不是虚有其表的林幽能比。 武道修行,不是看谁走的快,而是看谁走得远。 像是林幽,心态不行,精神虚浮,或许未来到达某个瓶颈,就很难突破。 这大和尚却是心思扎实,固然性格也有缺陷,却并不影响大局,不断积累,不断吸纳外界力量,终有蜕变成功的可能。 不过,正如孟昭所言,这大和尚不该遇到他,因为林幽死了,今日他也未必能活。 话音落下,孟昭捏着血珠的两指狠狠一搓,指尖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一般,闪烁出一点零星的火花,以及淡淡的硫磺味道,空气都被恐怖的爆发力给燃烧起来。 弹指间将手中的剑形血滴劲射出去,直指那凶猛大和尚。 他这一出手,风格又是不同,比起之前对付林幽的一刚劲,以柔劲,此时则是一股仿佛推山蹈海的大势。 那血珠在半空中,忽而疯涨起来,化作一道三尺长的血剑刺向凶猛大和尚。 而剑招竟然和方才林幽刺向孟昭的一般不二,威力则是强了倍数不止。 因为其中不只有林幽的九成精血力量,还有孟昭的一缕心念,以及龙气加持。 血剑如雷,霹雳闪烁,刺破重重虚空阻碍,迅如流光,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色红线。 因为出手的太过突然,孟昭又是不发作则以,一发作便惊天动地。 凶猛大和尚葱绿林幽被杀后,便一直神经紧绷,防范孟昭,其中还夹杂几分令他羞耻的畏惧之心,生怕遭到孟昭的暗算。 然他虽然察觉到了孟昭的杀心,却没有来得及反应,或者说,被逼的无法反应。 整个人被一股无限辽阔,高远的气息所笼罩,整个天穹,脚下的大地,四周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在排斥他,在压制他。 血液凝固,真气僵滞。 与天地为敌,他何德何能? 大和尚满脸横肉狰狞,双目充血,心中不断的呐喊, “动啊,动啊,快动啊!” 面对这一招,若是动弹不得,他必死无疑,没有丝毫幸免的可能。 因为他不是格布法王,没有大成的龙象金身。 也不是孟昭,没有堪比至尊的紫元龙体。 无法以单纯的肉身硬抗,只能以招数对拆,或是躲避这一剑。 可惜,动不了,只能等死。 好在,他不是孤身一人在此,那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先前一个疏忽,使得林幽被孟昭给杀死,已经无比懊恼,之后,当然时刻关注孟昭。 在孟昭摩擦指尖,弹射血珠,凶猛大和尚则浑身僵硬时。 一直显得存在感很薄弱的那个黑衣法王终于出手了。 黑色的袈裟一拆,一甩,便瞬移般落到凶猛大和尚身前,化作一道乌黑的天幕,拦在那血剑前方。 第九百零七章 心魔 (求订阅) 血剑与红色袈裟接触刹那,骤然绽放出红黑两道绚丽而又妖异的光芒。 铮铮然剑鸣,剑气如霜雪森冷肃杀,而袈裟此时仿佛已经变作一堵金刚铸成的墙壁,任凭剑气化雨,铺天盖地攒射而至,却丝毫不损,反而将其尽数接纳下来。 “嗯?好高明的驭物手段,好利害的卸力手法。” 孟昭见林幽一身九成精血,加上他的龙气,心念加持,竟然还是被那袈裟拦住,不由得心中一动,暗暗赞道。 那黑衣法王,用的应该是类似佛门袈裟伏魔功一类的法门,不过欠缺佛门降魔真意,反而有一股子深沉不详之感,应该是袈裟降佛才对。 且那袈裟之上,弥补黑衣法王的一身真力,似血浆一般粘稠紧致,蕴藏一股杀天杀地杀尽苍生的修罗真意,血剑所含之剑意,几乎是被一触即溃。 此时,那凶猛大和尚方才反应过来,背后湿淋淋一片,惊出一身冷汗,心脏更是噗噗直跳,几乎喘不过气,好险,好险,就差一点,他就步了林幽的后尘。 只是,惊恐,庆幸之余,凶猛大和尚心中全是疑惑不解,以他的武功,纵然孟昭再强,也不可能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连一招都接不下。 还有,刚刚他能感觉到,自己被这片空间,这片天地给排斥,压迫,那种与世界对抗的惊悚感让他难以忘却,这难不成也是孟昭的手笔不成? 他却有所不知,孟昭参悟天地人之道,对于气场,气机,环境,地理的运用颇有独到之处,在他们一行人来前,已经事先削好一柄木剑,滴入精血,制造气息,埋藏于一处地脉节点当中,所以,用处这等大势迫人的手段,并不稀奇,反而是一种常态。 因为搞不清楚孟昭的底细,也没弄明白他是怎么做到那一步的,凶猛大和尚一反往常,魁梧强壮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一身战意也是十去七八,竟不太愿意继续面对孟昭。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故而见到这大和尚的姿态,一直笑眯眯好似弥勒一样和善,富态的青年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大和尚,天女,都是普度教教主的亲传弟子,在教内地位极高,故而也养成了一种自我,强势的性格特征,只不过天女内藏于心,而这大和尚外显于形。 即便面对教内的四大法王这一级别的强者,大和尚也顶多是尊崇,尊敬居多,怕是不会怕的,有普度教教主当师傅,还怕这些人伤害他吗? 但面对孟昭时,则不同,青年能够极为精细的把控到,他精神深处所展现的那种畏惧,害怕,惴惴不安,简直是突破了他的境界防护,念头杂乱,几乎没有任何高手和强者的气韵,气象。 这说明,孟昭很可能已经成为这大和尚的心魔,枷锁,日后一日无法打破,便一日无法挣脱孟昭给他带来的恐惧。 即便有一天,他走狗屎运突破宗师,遇到孟昭,怕也要退避三舍。 力量虽然和心性息息相关,但也不是绝对的关系。 打个比方,一个身体强壮,双臂有千斤之力的大力士,论力量,是绝对超过一条普通的毒蛇的,但,这大力士从小被蛇咬过,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见到蛇就呼吸急促,手脚发软,一身力气发挥不到半成,这就是心魔作祟。 可以说,此次来白瓶山,格布法王被重伤,林幽被杀,大和尚生发心魔,可谓损失惨重,即便斩杀孟昭,也无法弥补这种损失。 然,大和尚因为心魔的关系退缩了,那普度教的两大法王却没有。 他们两人此来便是尊奉教主之灵,为普度教解决这个巨大的隐患,和谈不成,只能动武。 黑衣法王粗厚的眉毛抖动间,伸手一招,那依然悬浮在半空当中,滴溜溜旋转如风车的玄黑色袈裟便唰的一下破开重重空气阻隔,落回到他的身上,且严丝合缝的将他整个人裹住,一如之前的装扮。 他和红莲和尚对视一眼,虽然一言不发,然而默契十足,已经了然对方所想。 今日一战,须得做到两件事。 其一,自然是击杀孟昭这个当代龙王,让他陨落在这白瓶山当中,无法返回孟家做出不利普度教的行为。 但,孟昭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他们二人无论是谁,一对一的情况下,都没有把握战胜孟昭,只有联手才有机会。 然,他们此行还有第二个目的,也是一开始天女一行人来此的目的,那就是将元宾纳入教派当中。 所以,两人已经打定主意。 由红莲和尚,先和孟昭缠斗使其不可分心他顾,以拖延为主。 而黑衣法王,则尽快将那元宾和牛大力给解决擒拿,等没了后顾之忧,再回过头和红莲和尚围攻孟昭,大事可定。 两人有了主意,正要发作。 然,对面的孟昭仿佛懂的读心术一般,已经猜出两人的打算,哈哈大笑道, “两位,你们想要将我等分而破之,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惜,我不会如你们所愿,且接招吧。” 话音落下,孟昭双掌如推磨盘,在胸前位置画圆,手指勾动虚空元气,仿佛在铭刻某种不知名的神通字符,继而使出一招双龙出海。 两掌朝着前方狠狠一推,便是两声低沉而悠扬的龙吟声响起,威严满满,音波阵阵,卷起狂风大作,同时,两条头角峥嵘,鳞爪俱全,栩栩如生的紫色真龙气劲呼啸而出,一边吞纳天地元气壮大威能,一边朝着红莲和尚以及黑衣法王撕咬过去。 孟昭真可谓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天动地。 他竟是欲以一己之力,直接硬撼两大先天极限强者。 这般难度之大,其实比起不久前和格布法王的龙象金身一战还要惊险的多。 无他,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武功差距稍大一些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武功和格布法王都在毫厘之间,与孟昭也大体可算是旗鼓相当。 孟昭气魄绝伦,一出手,便直接将对准两人,可见对自己有着非凡的自信。 第九百零八章 碰撞 (求订阅) 这一手双龙出海,气势喷涌,若汪洋大海发出海啸,奔腾不息,搅的沿路气流扭曲,形成一道道螺旋状的虚空纹理,可见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之雄浑。 孟昭龙体强横,根基雄浑,天下无双,又突破了先天第三境,练气成罡,罡气威力巨大,当日面对龙象金身属于是无可奈何,只能纯以肉身硬刚,而对于这两个普度教法王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打击。 红莲和尚双手向外一摊,一展,吐纳之间,自脏腑当中发出一声宛如巨象嘶鸣的禅唱之声,仔细聆听,能发现是一个唵紫音,也是六字大明咒第一个音节,使得体内佛元涌动,瞬息在体外拧成两只硕大无朋的佛掌。 一只佛掌仿佛从天而降,五指张开,掌心虚按,做出抓摄的姿势。 另一只佛掌则从正面平推,拇指食指指尖捏触成环,另外三指并拢直立。 一上一前,竟也毫不示弱,根本无需黑衣法王出手,便要将孟昭攻势拦下。 嗡嗡嗡的几声缠绵不绝的气爆之音传出,牛大力等人眼前,便出现了一副佛手降龙图,两只佛掌赤红若火,宛如罪业加身,一只擒住紫色气龙的半身位置,一知则以金刚不坏,降服大千的无穷大力,直接按住紫色气龙的龙头。 气劲的争鸣,只是表象,更深层次,则是两种无匹强悍的武道神韵交锋。 真龙之道,与真佛之道相争,龙者,受天地眷顾的神兽,天生的。 佛者,普度众生的圣人,后天的大修行,大智慧,大神通者。 两者本源应是不分高下的,强的,也只能是各自领悟之人。 三息时间,紫色气龙与佛掌相持不下,五息时间,两者齐齐湮灭,似是势均力敌,然,在紫色气龙崩散之后,便化作千千万万条细小若蛇的游龙朝着红莲和尚以及黑衣法王再次扑去。 这聚散成龙的手段,的确是惊艳无比,红莲和尚都未曾想到,诧异之余,手捏自修的红莲度世印,嘴里念诵法咒,以调和体内气节关窍,使得佛元生出种种玄妙变化,再由脏腑间震出一个叭字音,变化的佛元便借助音波化作一道道不断扩大的红色光圈,朝着那成千上万铺天盖地而至的细小游龙扫去。 那一瞬间,本来清净的白瓶山上,瞬间好似百万吨的炸药被点燃,噼里啪啦炸响个不停,一圈圈空气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左右时间。 由于太过浩大,猛烈,两人这一次碰撞,更使得方圆五里之内的虚空元气,被搅的乱七八糟,短时间内成了无法修行的绝地,若有谁在此处吸纳天地元气修持内功,必定要走火入魔。 孟昭眼看着红莲和尚接连两招轻松化解自己的双龙出海,也大感意外,又有种欣喜。 从对手的角度来看,红莲和尚给他的压力,远没有格布法王来的大。 但,格布法王手段比较单一,靠的就是肉身足够的强硬,宛如金刚不坏,叫他也只能以力破力,强硬打破对方的防御,属于是抛弃了许多精妙的手段,无法运用。 但,红莲和尚不同,他是极为正统的佛门武道修行之人,肉身虽也不错,却被龙象金身大成的格布法王甩开太远,他强的正是真气,种种精妙招法。 这一战,才是真正考验斗战智慧,临阵对敌的反应,以及个人手段。 而有这样的对手,孟昭相信,自己经历这一战之后,必然也会有极大的收获和进步,三人行,必有我师,敌人,是一种很好的参照物。 而就在红莲和尚出手的时候,黑衣法王惊啸一声,强壮勇武的身体凌空跃起,隔空探手,朝着元宾抓去。 这一抓之下,五根手指上,仿佛装了五柄电力充沛的电锯,延伸出黑色的锯齿版的指芒,指头粗细,似有厉鬼冤魂在其中哭嚎,阴气森森,气机刚凛,就算是金铁被这一抓之下,也要变成破铜烂铁。 元宾大惊,正要反击,耳边却听到孟昭的传音, “稍安勿躁,今日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们,且耐心看着,仔细感悟。” 下一刻,孟昭不知何时,已经运转身法来到元宾身前,同样探手前伸,五指作爪,向前抓去,乃是一招道家所秘传的招法,云龙探爪。 这一招爪法,讲究的就是虚虚实实,琢磨不定,以变化技巧著称,龙隐于云中,若隐若现,真正出爪的那一刻,必然是决定生死的瞬间。 孟昭是从泌水仙宫当中,与人交流参悟得来,以他紫元龙体之身,运使龙道武学,都是一学即会,一学即精,乃至登峰造极。 这一招,明明是虚实结合的一爪,但在孟昭使来,却自有一股雍容堂皇大气之势,云龙乃是一体,云就是龙,龙就是云,探爪的那一刻,既有龙之刚劲,也有云之柔劲,也是刚柔并济,虚实相交的精妙一招。 铿锵,五道飘渺的云气形成的龙爪,与黑衣法王修罗五指狠狠抓向对方。 顿时产生一连串的火花,明明只是气劲交锋,却犹如金铁相交,可见两人的真气,都已经千锤百炼,犹如钢铁一般坚不可摧。 “好胆!” 黑衣法王大怒,先前孟昭率先出手,要一挑二,孤身一人独斗他和红莲和尚,的确是狂妄无比,不过红莲和尚出手化解,他才打算先将元宾和牛大力给擒拿下来。 却不想,孟昭如此托大,在面对红莲和尚强烈威猛的杀意时,还敢出手替元宾化解危机,真以为自己武功天下无敌,可以无惧一切了吗? 这黑衣法王不怒则已,仿佛一个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而一旦发怒,本来积压,蓄藏在胸中的无匹杀意,便似一道汹涌的血河喷薄而出,使得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黑红煞气当中,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红莲,与我一起先宰了这个小子。” 黑衣法王已经不打算搞什么计策了,直接就是两人先联手将孟昭拿下再说。 不然,孟昭武功奇高,对战局,时机的把握,又是神乎其神,在红莲无法给他足够压力的前提下,是会成为搅屎棍一样的存在。 只要在恰当时机出手,黑衣法王无法快速解决牛大力与元宾,反而会陷入僵局,使得局势难测。 第九百零九章 气势,偷袭 (求订阅) 红莲和尚还未应声,便听到孟昭啸声如虎,气吞山河大声道, “好,好,正要领教你们两位法王的高招,可别让孟某失望啊!” 黑衣法王怒哼一声,胸中积蓄如匹练般的杀意,煞气,凝聚成一一道黑红流光包裹住他的身体,双臂舒展,袈裟猎猎作响,脚下一扭,一踏,脊椎便似一柄弯月般的大刀,迸射出凶煞的气息,增持身法,转瞬扑至孟昭身前。 右手则双指探出,微微弯曲,使出一招双龙戏珠,指上残影重重,弧度诡异,蕴藏黑红流光,好似两柄短匕,毫无任何遮掩的插向孟昭的双目,一招之下,就要废了孟昭的一双招子。 很明显,黑衣法王很了解孟昭的肉身强横程度,与格布法王可谓不相上下,或许还要更胜一筹,毕竟当日一战,是孟昭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对付这等肉身坚如金刚之人,他也很有惊艳,除非是用远远超出肉身承受极限的力量来攻伐,不然,只能袭击罩门,再或者,用神鬼不测的精神武道打击,才有战胜这等强人的可能。 一般而言,双目是人身体上最孱弱的几个器官要害,即便是金身大成的人,也很难将眼睛练得和钢铁一样坚硬,自然也就成了武林中人所有横练绝学,众所周知的罩门之一。 孟昭当然也做不到双目和身体同等强度,甚至于黑衣法王出招时过裹挟而至的劲风,还先行一步挤压他的眼睛,造成神经压迫,隐隐充血,泪腺酸涩。 孟昭也就是体魄强横,根基雄厚,才没有的真的出丑,泪流满面。 除了攻势凌厉,狠辣,这黑衣法王武道另外一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一点,就是他拥有者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往无前的气势,心念所至,挡者披靡。 大家都是武者,也都自有气势,但从未有一人,会给孟昭这般强烈的感触,哪怕格布法王气势如龙象,坚不可摧的神山,也没有这黑衣法王这般锐不可当。 在这股恐怖的气势笼罩之下,他的对手往往打不了几招,就会心丧胆破,溃不成军,所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就是这个道理。 换做另一人,早在黑衣法王好似一般强横凶猛的气势下夹着尾巴奔逃了。 然孟昭又岂是凡夫俗子? 黑衣法王气势如虹,强的一塌糊涂,孟昭也丝毫不让。 凝神定气,大袖一甩,同样弹出手指朝着黑衣法王的双指穿去。 孟昭的手指白皙如玉,娇嫩似婴儿,细腻中透着一股纯净的气息。 而指法阴柔而又精巧,气劲绵绵裹缠,好似一个境界登峰造极的国画大师,信手挥毫,便能造就一幅幅经典的画卷。 这一门指法,核心是缠,缠丝劲仿佛一条条布满粘液的蛛网,要将任何猎物,攻势都给网住。 并且,这一指的核心,和之前对付林幽那至柔一剑的指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然,那指法当中,还隐藏着一缕蚕丝,仿佛一条藏在草丛当中的毒蛇,探着蛇芯,蛇眸冰冷而阴毒,蓄势待发,一旦逮到机会,随时会穿入黑衣法王的身体,将他一身精血吞吸干净。 战斗,和打猎其实差不多,既要有强横的力量,也要有足够隐秘的手段。 手段越多,组合越繁复,也就越难对付,那种看似一招鲜,吃遍天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且对于资质的考究过于严格。 黑衣法王乃是修罗战魔一般的人物,一身宛如杀戮千万才有的杀气,虽极大程度,是由修炼功法独特而酝酿而成,但本身也是杀伐凌厉之辈,一生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场惊心动魄,生死一瞬的战斗。 他的斗战智慧,临阵发挥水平,乃至对于危险的嗅觉,感应,都远远不是普通先天强者所能比拟的,林幽这个小辈,更是差的太远。 所以,林幽看不出孟昭指法当中隐藏的杀机,而黑衣法王能,所以在双方指法没有接触的瞬间,便闪电般缩回自己的手掌,身体后仰,双足连踢,一道道如螺旋板的腿劲朝着孟昭推去。 反应不可谓不快,自也不难看出,他虽看似暴躁,激进,却也是时时刻刻警惕着孟昭,没有丝毫小瞧他的想法。 孟昭惋惜之余,变招也是极快,本来缩着的三指猛地弹出,五指伸张,本来的指劲毫无生涩僵硬的变化成一道掌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似有擒龙降虎之威,虚空大手印落下,便将黑衣法王的腿劲尽数压灭,连点涟漪都没有翻起。 而就在两人拆招的同时,红莲和尚也没有闲着,依然近乎完美的调用六字大明咒,诵念佛门真言,调度体内佛元,加持在自己的身体之上,泛着淡淡的金红两色交融光芒。 此时,他的身法快如闪电,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和幅度,绕到孟昭的身后,捏拳印在孟昭对付黑衣法王的时候狠狠朝着他的后背砸去。 这位普度教的四大法王之一,江湖上绝顶的高手,此时用了一种最不体面,最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孟昭,那就是偷袭。 按理来说,这本就是很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群战,是群战,以一敌多,也都是硬桥硬马的对垒,大家武艺决胜。 但这次不同,红莲和尚丝毫不顾忌自己顶级高手的气度,选择了偷袭。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孟昭太强,而他们又想要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偷袭。 因为偷袭二字而死的强者,实在是数不胜数,阴沟翻船的更是屡见不鲜。 不能说红莲和尚做法有甚么不对,只是有些不太符合他的实力,身份。 再者,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江湖比武,擂台切磋,能杀人就是最好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才是真谛,偷袭,也没什么不可的。 红莲和尚这一拳,位置正中后心,且那拳上灌注他十成劲力,又有罪业红莲的心法在其中,拳劲之上,裹缠红莲罪业之火,除了直接实体上的强烈打击,更多的还是对气血,乃至精神灵魂的一种重大伤害。 第九百一十章 围攻,激烈 (求订阅) 诚如黑衣法王了解孟昭的肉身是多么强横不可思议,也知道普通的手段,是难以奏效的,红莲和尚当然也很清楚。 但,不同的是,他也很了解自己,所修的罪业红莲经,乃是一门佛门大法,极擅长破解横练肉身之法,灼烧气血,损伤灵魂,都可谓肉身武者的克星。 他之所以难以对格布法王造成巨大的创伤,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格布法王与他一般无二,也是佛门中人,修持龙象金身,佛韵笼罩,罪业红莲最强的杀伤力,对于佛门之人来说,尤其是这等佛门金身,起到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自然,就难以占到甚么便宜。 孟昭不同,是,他的肉身也很强,气血如熔炉一般恐怖,但他不是佛门中人,肉身也只是特殊体质附带的一种作用,对于罪业红莲经的抗性,应该是不足的。 所以,红莲和尚才自信,以他这一拳发劲力道,附着罪业红莲火之神妙,纵然孟昭乃是顶级高手,肉身无双,不死也要重伤。 其实哪怕是轻伤,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这就像是一场对抗,你强我弱,你弱我强,谁能笑到最后,各个方面的积累,形势的转换,都是十分重要的。 在他的拳劲触及孟昭身体之前,孟昭便早有察觉。 虽因为抗衡黑衣法王而难以及时避开,毕竟他也是人,不是神,武道甚至都未曾到达宗师之境,面对两个近乎同级别的对手,左支右绌,再正常不过。 然,他的反应也很是玄妙。 只见他后背的衣服,在极短的瞬间,做出如波浪般起伏顺滑的波动,乃是背脊的筋肉,在他刻意的运转之下,变作一条条如大龙一般的形态,而这如大龙的筋肉,又化作一面椭圆状的肉镜,且罡气震颤,凝聚成一片又一片似龙鳞,附着在这肉镜之上,似有若无。 红莲和尚的拳劲落下,先是有三成力道,尽数被那罡气所成的龙鳞给冲撞,抵消,落到筋肉附着的肉镜之上,又有三成被那些形如大龙的筋肉不断的抖动给化解,卸掉,剩下的四成确确实实打在了孟昭的体内,然,刚刚入体,便有一道仿佛黑洞一般的恐怖吸劲,形成一道漩涡状的真气潮汐,将那些罪业红莲火,圆融而又强横的力道,给尽数搅磨,吞噬一空。 这种种变化,只是不到一个刹那之间便发生,下一刻,红莲和尚便发觉自孟昭的背心之处,有一股强横吸力,紧紧的将他的拳头黏住,想要挣脱都不可得。 且这股吸劲之强猛,还勾动了他体内佛元的剧烈震荡,真气,精血,乃至灵魂,都虚浮不定,隐隐要被吸走一般。 红莲和尚大惊失色, “魔功?”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方才林幽被孟昭吸干精血的样子,此时他体内也是精血震动,真气虚浮,心灵隐隐疲惫,仿佛所有的精气都被孟昭吸走一般。 随即,便意识到,这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 因为孟昭此时运转的吸功,针对的只是他的体内真气,至于精血,以及精神力量,只是因为那股吸劲骤然释放之下,太过雄猛强悍,属于是下意识的反应。 只要稳定心神,观想心灵,再调度运转气血,便可以不受影响。 唯独真气的确是流失严重,在不过短短一瞬之间,他就被吸走了大约百分之一的真气,且这股吸力的胃口越来越大,若是再过个一时三刻,只怕整个人都要被吸干,虽不至于丧命,但一身修为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故而红莲和尚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下去,必须尽快自救。 只见他吐气开声,大吼一声,心灵深处,结无畏狮子印,观想一尊佛门金刚狮子,吼声震天,灭掉内外心魔,使得整个人心灵剔透如水晶,心灵上的变化,连带着也影响到他体内的各个气窍,以及真气,变得晶莹剔透,凝如一体,暂时镇定下来,真气再无流失的危机。 这一手也是孟昭所没想到的,因为红莲和尚一身真气都是自己精修苦练而成,精纯无比,又有佛门观想之术,配合真灵之法,才能镇压内外,稳固如山。 即便以他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的吞吸之术,一时之间,竟也再难以撼动对方。 当然,暂时无法撼动,不代表永远无法撼动,归根结底,红莲和尚用的也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他虽能抵挡住此时孟昭背心处所施放的恐怖吸力,却也成了无法出击的活靶子。 但,今天这一战,孟昭的对手,绝不只有红莲和尚一人,还有一个极为难缠的黑衣法王。 在他变招踢腿瞬间,身形飘忽后撤,乃是在等待红莲和尚建功,再积蓄功力发出致命一击。 然,在看到红莲法王面露痛苦,隐隐有不支之状时,便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妙。 本来后撤的身法以极不符合常理的姿态倒射回去,仿佛一条从地上弹射而起的黑曼巴,凶狠而又毒辣,同时一只肉掌突然涨大三倍,仿佛蒲团一般大小,指头粗壮如萝卜,皮肤表面裹着一层如流沙般的细密红光,带着令人畏惧的气息,做出戳刀状,朝着孟昭的心口插去。 这一招,必然也是黑衣法王的拿手强招,威力虽未必一定能破孟昭的肉身防御,但已经可能给孟昭造成一定的伤害。 孟昭当然不会傻愣愣的不躲不拦。 背后筋肉蠕动,似一张大弓张开,骤然喷射出一道凶猛,刚烈,雄劲,以及扫灭一切,破坏一切的龙形劲力,竟直接将红莲和尚给震飞出去。 双手则扭曲如蟒,来了一招巨蟒探洞,迎了上去。 牛大力和元宾等人见到的更加直观,红莲和尚不但被震了出去,身上绣着红莲的僧袍还直接被震碎,他的嘴角不知不觉间,也溢出鲜血,虽气息未有多大变动,但受伤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手,依然是吞天蚀日大法当中的精妙法门,吞吸为根基,引斥二力则是运用。 而斥力之法,力量多源自于两股。 一股是自身的真气,一股是从外界吞吸而来的真气。 属于是越打越强,永无止境攀升的一门至高魔功。 请假条 临时被老妈抓去走亲戚,明天早上才能回家,大家多多包涵。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百一十一章 法相,强势 (求订阅) 孟昭的强悍与机变,还有极为卓越的临场斗战天赋,此时展露无疑。 他的确是有一双手,一双腿,一个脑袋,比起那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少了一个人,但,通过他远超常人的敏感程度,屡屡能在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的围攻中,得到喘息,并反攻的机会。 一时之间,三人战成一团,彼此近身交错,拳掌赫赫,纵横呼啸,激荡起烈烈劲风朝着四面八王席卷而去,奇招妙法更是层出不穷,看得元宾等人如痴如醉。 这三人中,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都是先天极限人物,孟昭也已经突破成为练气成罡层次,且经历羽化虫结茧破茧之变,稳固境界,底蕴无比深厚。 他们的战斗,近乎是当代最为顶尖强者的决斗,惟有宗师强者才能更胜一筹。 大约纠缠交错三十余招,三人抛却近身短打盘招的方式,纷纷显化武道法相。 红莲和尚此时被一朵巨大的红色火焰莲花所笼罩,一共有七十二片叶子,宛如佛门至高无上的佛宝,凝聚了天下的罪业,也要度化天下的罪业,气势并不如何狂放霸道,却如春风细雨,潺潺娟娟,润物细无声。 黑衣法王则化作一尊四臂修罗法相,浑身漆黑,四臂各持一件兵刃,脚下踩踏血河,上面隐隐铺就成千上万,数不尽的白骨尸骸,气息之强烈,撼天动地,直冲霄汉。 孟昭也是没有丝毫留手,身化真龙法相,龙躯此时再次突破极限,近有二十七丈长短,尾巴一甩,就能撕裂山涧的峭壁,龙口一张,就有滚滚如瀑布的元气化作流沙状的物质,倒灌而下,深紫色的鳞片之上,涌动者一片片绚丽的火焰,好似烟花一般。 先前三大强者交手之时,刻意藏劲于体,控制力量尽量不外泄,对于周围的环境影响并不是很大,而运用法相之后,这个默契直接被打破,不久前已经经经历过一次剧烈冲击和动荡的白瓶山,再次遭到如山崩一般的震动。 眼前如神话一般的战斗场景,深深让牛大力等人为之折服,甚至单从光影效果来看,比之上次孟昭与格布法王拳拳到肉的搏杀,更加刺激且热血沸腾。 而随着动用法相之力,战局却由一开始的扑朔迷离,变得逐渐明朗起来。 诚然,那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俱都是顶尖高手,法相神通惊人,一佛一魔,互相默契联手之下,更是隐隐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成效。 然,结果却与他们一开始料想的相差甚远,竟从一开始的能维持不胜不败,逐渐开始落入下风,对于孟昭扫平一切的恐怖力量,根本难以长时间抵挡。 战斗的方式,也是出奇的简单,粗暴,那就是孟昭化身的真龙,对两人法相狂轰滥炸,真气源源不断,而他们两个只能被动的防守,逃窜,接招的时候,自己的经脉,身躯,都隐隐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强悍的人?” 那凶猛大和尚看着这种场面,此时整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以置信道。 那天能击败格布法王也就算了,今天可是有两个同样是法王级别的强者,怎么可能还是不敌,甚至感觉还没有格布法王一人给孟昭带来的麻烦大。 尽管,他也听闻教内传言,格布法王乃是四大法王之首,龙象金身不破不败,即便另外三人围攻,也只能稍稍压制,而无法彻底将其击败。 但,这等事情,其实只要是脑筋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是寻常切磋,没用到真功法,压箱底的杀招,而不可能真的以一敌三。 要格布法王真有这等超人一等的神功,早就成为副教主,位列法王之上了,怎么可能还与另外三人齐名? 但,此时,因为红莲和尚以及黑衣法王的表现不尽如人意,似乎某些信念在渐渐崩塌,凶猛大和尚,还有那宛如弥勒般的笑眯眯年轻人,都隐隐察觉,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只能说,他们两个人的眼力,见识,还是不足,看不懂三人之战和格布法王一战的真正区别在何处。 格布法王与孟昭,那是纯肉身交锋,在没有濒临极限时,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掌,有来有往,貌似势均力敌,实则胜负手都隐藏在那一拳一脚当中,只是引而不发。 这两位普度教法王则不同,他们属于最传统的武者,和孟昭交手时,用到的也是各种正统的武学手段,以巧妙著称,打斗起来,上风下风很容易看出,反而真正胜负未必就一定能分出来,尤其还是两个人打一个,战局更是瞬息万变,难以一眼看清。 但,孟昭之所以能压着两个同级的强者打,根本原因,其实就两个。 第一个,就是他有着一股自信无敌,雄浑无量,霸绝寰宇,镇压四方的武道意志与气势,使得他一招一式,都蕴含无匹神力在其中,与之相斗,纵然两大顶尖强者,心神也往往为之震慑,继而发挥不出十成十的战力。 这种打法也是最普遍的,能以弱胜强,以寡敌众的战斗方式。 在孟昭前世所读武侠中,大英雄乔峰,自出道以来,就纵横无敌,不论面对什么样的高手,什么样的强者,即便是面板数据强过他的,也往往会被他强势击溃。 有人说,乔峰是战神,的确不假,但他神在什么地方? 除了精湛无比,千锤百炼的武艺,最强,最神之处,就在于乔峰豪情比天高,气势霸道强横,遇弱则强,遇强更强,往往能打出超水准的战绩来。 另一个原因,则是孟昭以有心算无心,提前做好准备,布置好手段。 不要小瞧他之前削木为剑,滴血其中,并将其插入地脉节点当中的手段。 就因为这不起眼,牛大力和元宾心中莫名其妙的动作,让他此时与这片天地,与这座白瓶山,形成了紧密无比的联系,等同于山川大地之子,气运如洪,无往而不利,一身实力少说提升两成,且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又被无形当中,压制,排斥。 如此我增你减,加上气势增幅,才用这般强硬的手段,打的两大法王节节败退。 战绩拿到整个神州大地,都是一等一的高明,少有人企及。 第九百一十二章 魔佛舍利 (求订阅) 三人且打且走,一路山石开裂,白云震散,泉水飞流,无比激烈。 孟昭越战越勇,此时化身真龙法相,紫焰横空,神曦如轮,整个人血肉似乎都得到某种变化和跃迁,真的从一个人,变成了头角峥嵘,傲啸天地的真龙,那一刻我就是龙,龙就是我,心灵神韵,彻底契合真龙之道。 一声龙吟,乃是传神之最,上震九天,下动黄泉,蕴含无量神威,仿佛自悠久的远古传来,贯入耳中,透彻灵魂,压得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几乎喘不过气。 红莲法王也就罢了,他的武道并非雄武刚健,尚有几分柔和回旋之处。 然黑衣法王不同,修罗之道,乃是斗战杀伐之道,杀气煞气之盛,可谓是杀神一级的人物,锐烈枭桀,宁折不弯,被这真龙之吟唱之声压制心神意志,乃至武道神韵,受到之压力之强,是前所未有的,一对漆黑的眸子几乎渗出鲜血,四臂修罗法相,更是隐隐有开裂崩散之状。 到了这一步,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两人也不得不认同一个观点,纯以武道来说,他们两个合力之下,都被孟昭给击败。 这是很损伤士气,也很损伤自身精神,意志的念头,却又如此鲜活的存在于脑海当中,根本无法压抑下来。 严格说来,他们都不是年轻一代高手,而是孟昭往前数两代往上的人物。 十年一江湖,十年一武林,他们至少都比孟昭大了二十岁,结果以多打少,却不是孟昭的对手,这绝对是对自身自信的一种严重打击。 再进一步,就可能如那凶恶大和尚一般,对孟昭产生心魔,日后修行受到阻碍,本来尚有一两成迈入宗师的可能,彻底变得遥不可及。 当然,两人不是那凶恶大和尚,而是先天极限强者,心神也是打磨的圆润无暇,尤其红莲和尚为佛门大德高僧,不但功力强绝,且佛法精湛,对于精神修为,内外魔头,都有制衡消除之法,更别说还远不到那个程度。 同理,黑衣法王性情刚烈,意志如刀,一往无前,即便锐气稍搓,也不至于一蹶不振,就当是被磨刀石磨了一下,或许还会有另外收获也说不定。 当然,那都是以后才会经历的,就此时此刻,当下而言,两人心头都切切实实的明白一个道理,若没有其他的底牌和手段,今天想要拿下孟昭,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他们还有底牌和手段吗? 当然有,而且还是普度教的底蕴之一。 此次来白瓶山,袭杀孟昭,尽管有格布法王背书,得悉孟昭也身受重伤,战力不足三成,两大法王出马,应该不会有意外。 但,秉承着狮子搏兔,也尽全力的想法,他们还是听从天女意见,将普度教六宝之一,魔佛舍利带了出来。 这魔佛舍利,其实和道家的金丹有异曲同工之妙,分属多种。 普度教的这枚魔佛舍利,为一尊顶尖大宗师强者,坐化之后,一身力量精华凝练而成,其中蕴藏佛魔两道最为高深精妙的心法神韵,且威力无穷。 这红莲法王虽面貌丑陋,却是实打实的佛门弟子,心法纯正,而黑衣法王虽相貌端正,却是不折不扣的修罗魔道传人,同样是架子纯正。 两人都无法参透佛魔合一之道,却不妨碍,以各自的精纯修为,心法,心念,来一同催动,加持魔佛舍利,在极短时间内,发挥出魔佛舍利的无量威力来。 故而,红莲和尚在见到黑衣法王的修罗法相都被震得碎裂开来后,当机立断,从自己的袈裟深处,甩出一枚黑色和金色交融的,好似琥珀一般质地的不规则石头,也就是魔佛舍利。 黑衣法王反应也极快,在见到红莲和尚的动作后,强提精气,稳固气血真气,将本已经被真龙吟唱给险些震的崩溃的修罗法相,给重新凝实,且身形一闪,已经落到红莲和尚身侧。 两人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有佛火生灭,一个童孔之内之尸山血海之意流转,祥和,慈悲的佛韵,与凶残邪恶的魔意,交相辉映,仿佛水乳交融,竟然渐渐产生一股奇妙的律动。 这股律动刚一诞生,便引得红莲和尚手中所持的魔佛舍利精光大作。 只见一黑,一金,两道神光从那舍利上迸射而出,好似滔滔的江河,奔涌的大海,瞬间上通天穹,下连大地,光幕波动,浮现出一股极端恐怖的气息。 甚至于,高不可闻的天穹之上,都被这股强烈的气机所触动,有黑云生成,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两人齐心合力,一同将自身丰沛的真气,灌入魔佛舍利当中,那舍利子,除了神光更加耀目之外,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神像。 这神像高有五十丈,比那耸峙的险峰也不遑多让,只是极为诡异。 左半边身躯,漆黑,腐朽,干枯,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而且散发着浓浓的不详,人只要看一眼,就仿佛坠入魔域当中,难以自拔。 右半边身躯,则是无比鲜明,充满活力的佛陀之身,金光流转,密密麻麻的梵文字符铭刻在肌肤表面,佛童澹薄,宁静,充满着智慧,浑身上下,更充斥着浓浓的力量之感,仿佛聚集了天地宇宙的力量,摘星拿月,无所不能,威勐霸道到了极点,和佛童当中的佛韵极不相称。 但,这又恰恰是佛武之真谛,修佛,也要掌控力量。 这尊魔佛的身姿一显现出来,方圆三十里范围,一切生灵,都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恐怖的气息,害怕的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这个生灵,当然也包括牛大力,元宾,凶勐大和尚,以及那好似弥勒一般的年轻人在内。 不过,这几人到底不是一般生灵,底蕴雄厚,能勉强维持心神不散,不至于像是鹌鹑一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是盘坐下来,镇压种种不详侵扰。 甚至于,已经没有分心他顾,观览孟昭三人大战的余力,可见这魔佛之力的恐怖与不可思议。 即便是宗师全力,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九百一十三章 绝望,战甲 (求订阅) 那些因为魔佛法体而无意间被波及的生灵,都感受到如此巨大的恐怖来袭,作为直面这无敌之力的孟昭,当然也不好受。 本来,他气势冲霄,真龙神力似能镇压四极八荒,然,在那魔佛法体出现的刹那,裹缠在身体表面的真龙法相便被一股浩大的气机所冲击,紫色的龙躯节节崩碎,裂开,不多时,那硕长能绞缠山峦的龙躯便消失无踪。 不止如此,孟昭更是无法维系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转,嗖的一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山地之上,若非他体魄坚固无比,肉身强横富有韧性,又本能的运用卸力化劲之法,这一坠落,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当然,虽然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势,但此时的处境也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孟昭一生所见强者,的确数不胜数,却独以那泌水仙宫的三大宗师强者为最,但当时宗师强者也是尽力收敛,并没有过于释放自己的气机,因此给他的压力也并非不可承受。 此时则不同,那魔佛舍利由红莲和尚以及黑衣法王催动,激发出这顶尖大宗师一身力量精华,引发天地之力共鸣,瞬间就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孟昭从天堂打落地狱当中。 他的肉身好似被一座座巨大的山峦所镇住,挤压,本来光洁如白玉一般的身躯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血红色的瘀痕,乃是内部气血筋肉,与外界压力对冲,强如铁皮玉骨的身体,也难以承受下来。 此外,孟昭一身真气,更是被那庞大,汹涌,磅礴,无边的天地之力给震得动也不能动,根本无法用来作战,勉强化作一道身体内部的护体真气,保护身躯。 这种感觉,真的是前所未有,前所未有,让孟昭心中震骇,原本存着的考量心思一扫而空,真正陷入到生与死的危机当中。 假如,他还是用先前的态度来对待这尊魔佛法身,那么今日恐怕就真的是他的死期了,想不到普度教竟然能有这般深厚的底蕴,底牌。 是的,孟昭狂傲无比,他敢待在这白瓶山,等普度教来人寻他,也敢以一敌二,强势压制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两大先天极限强者,其实为的,还是如当初与格布法王斗战一样,想要借着强者之手,磨砺自己,提升自己。 这并不是很难理解,但凡武道强势之人,有志于提升之辈,肯定都是要在和强者的战斗中磨炼出来的,单纯的修行,只是修行者,而称不上强者。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真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小觑这两大强者。 尤其现在,还有魔佛法身出现,搞的他差点阴沟翻船,一头摔死在这山地之上。 牛大力和元宾两人本来正凝心静气,调度体内真元,来驱散魔佛法身给他们带来的强大压力,听到那一声十分明显的摔落之声,睁开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了孟昭从天上栽倒摔落的一幕,两人目眦欲裂,因为心绪激荡,一时没有兼顾体内真气的运行,竟是直接走岔了气,一同吐出数口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但这也并不算什么,内伤不算重,也不会死人,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孟昭现在那狼狈的境地,足以叫他们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完了。 这两个字是,元宾和牛大力心中不约而同产生的念头,因为现实很明显。 刚刚还大展神威的孟昭,现在像是一条死狗,倒在那宛如天神之躯一般的魔佛法体之前,作为他们依靠的孟昭都已经山穷水尽,他们又怎么能逃得过这一劫呢? 两人,也根本不觉得,孟昭有什么手段,可以逆转眼下的局势,毕竟绝对的实力,并不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所能撼动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孟昭就是因为绝对的力量差距,此时近乎沦为羔羊,任人宰割,而之前准备好的,已经迈入地下节点的木剑,也已经被那魔佛法身散发的无匹力量气机给给重创,剑身已经彻底崩碎,上面残留的孟昭气息,也被剿灭。 可以说,这尊魔佛法身,只是显露一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直接将孟昭给弄得深陷绝境当中,这般力量,实在是太罕见了。 作为近距离接触过宗师强者的孟昭,还有牛大力来说,这种力量,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宗师,是大宗师的力量。 因为,孟昭并不觉得,宗师能给自己带来这般绝望的感触,腰间的蛟龙小九,更是彻底成了一条软脚龙,作为顶级凶兽霸主的血脉,被彻底给压制下来。 但,孟昭与一般人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没有相当程度的把握,是不会做这种凶险之事的。 而他的底气,则来源于两个。 其中一个,就是他从魔尊殿千蛟长老手里弄来的帝禹战甲,一尊悠久时光之前,中古纪元开创者,无上至尊,神话级别的强者,帝禹所熔炼铸造的战甲。 心念一动,精神之力,仿佛一把神秘的,无形的钥匙,打开了眉心处封闭已久的宝藏。 孟昭的眉心处瞬间肌体蠕动,撕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露出一只充满凶险邪气的眼球,咕噜噜转动之间,眼球四周的皮肤浮现出一道道细小的青筋。 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孟昭的身体当中涌动,流传,既显得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只听到一声声脆烈,好似骨头死命碰撞的响音传出,一瞬之间,就有一副战甲,从孟昭的血肉当中衍生出来,盖在他的身躯之上。 通体纯青,肩膀两侧各有凸出的三枚骨刺,胸前铠甲如龙首,张口欲吞星空。 简洁,却又充满神秘,强大的气息。 战甲出现的刹那,本来天地都被魔佛气息所笼罩,却在那一瞬间,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好像是黑暗无光的天穹,被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 继而,一道清脆的龙吟之声传出。 是那么的低沉,却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充满着传奇,神话的色彩。 这一声龙吟传出,天穹之上的乌云散去,噼里啪啦的雷霆消灭,狂涌的劲风逝去,本来疮痍遍布的大地,竟也显现出一股勃勃生机。 龙者,神圣之兽也,运转造化,执掌风雷,翻江倒海,神通无量。 那一声龙吟,乃是被炼入战甲之内,一头真正苍龙的龙吟。 即便隔了成千万年的岁月,苍龙之魂,也远没有巅峰时期的力量,依然是无敌的强大。 第九百一十四章 思量,震动 (求订阅) 苍龙战甲一出,之前魔佛法身带来的无边压力顿时泻去五成,连带元宾,牛大力等人的处境也好上不少。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瞪着眼珠子,咬着嘴唇,有腥甜的鲜血流入口中也浑然不觉,心中的震撼与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那魔佛法身,在牛大力,元宾,凶勐大和尚,以及好似弥勒一般富态的年轻人眼中,已经是无可匹敌的力量,绝对的横扫先天没有对手,即便宗师,怕也要对这种顶尖大宗师的力量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然,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孟昭单论气势,竟能硬生生从魔佛法身好似领域一般的气场当中,撕裂开一部分,且一声龙吟,更是驱散天象变化,提振众人心中畏惧,怯懦之念,将魔佛法身带来的恐怖阴影一扫而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发生了,所有人都清楚,这必不可能是孟昭的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提升,只可能是他那不知从哪弄来的战甲,带来的蜕变。 “这是什么宝贝?如此强横,竟能和我教的魔佛舍利相抗?” 怔怔然失声说道的是那好似弥勒一般富态且笑眯眯的年轻人,他的心境十分高明,波澜不惊,禅心如镜,即便林幽被杀,也是从未有过太大的波动。 然见到孟昭身披苍龙战甲,气息霸烈强横,铁血森然,好似一头远古时代,傲啸一方的大龙王,有着无量的神力,无边的威严,无尽的神圣,真正动容起来。 只有教内之人,才能知道魔佛舍利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宝贝,又蕴藏着何等的力量,那区区一副战甲,何德何能,与魔佛舍利相提并论?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但现在,再不敢相信的事实,也已经发生了,魔佛舍利,的确遇到了对手。 他的心头反而被另一层阴影蒙蔽,如果,万一,假使,连魔佛舍利都奈何不得孟昭,甚至反被击败,他们这次过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心中不免就多了几分思量,这也是他心念机巧,换做另一个人,可未必能想到这一点,可谓谨慎小心了。 凶勐大和尚心中的想法倒是比较简单,念头更是纯粹的多,那就是孟昭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无法被击败,如天神一般强大,完美,神秘。 每当他以为这就是孟昭的全部实力,这就是孟昭的全部手段和底蕴时,孟昭就要被击败时,这个如今名动大雍的年轻人,总会用最为爆裂,最为直接的方式,打碎他的念想,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孟昭能做到,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孟昭敢做。 至于这战甲的来历,乃至玄奇神妙,凶勐大和尚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触。 孟昭是什么人,原本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强者,天骄,即便不算他本人那超出世间九成的庞大家世,单单他个人奇遇,福源,际遇所得宝贝,那必然也是相当不俗的,有那么一两件压箱底的宝贝,再正常不过了。 就算现在孟昭弄出什么天阶神兵出来,他觉得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是否是孟昭给他的印象越来越深,影响越来越大,心魔越来越重,大和尚隐隐有种孟吹的趋势,虽然没有真的表现出来,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与之相对,元宾和牛大力两个人则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脸上憋得通红,想要大笑,又怕引发什么不测,不敢发出一点异常响声,只能忍着。 元宾不顾此时火辣辣疼痛,好似被刀子搅磨一样的脏腑,使出传音入秘的功夫,对牛大力道, “公子真是神人,这等局势和压力下,都有翻盘的手段,我算是彻底服气了。” 不服不行,孟昭现在属于是远超他这个层次的人物。 大家虽然都是先天,但先天也有差距。 就像是生而为人,有的只有一米五的身高,有的却能长到两米乃至更高,这差距肉眼可见的明显。 同样道理,孟昭武道实力,潜能,远远超出元宾,这也便罢了,在家世上,在名声上乃至在奇珍异宝上,孟昭都对他呈现碾压之势。 这等状况下,元宾真正开始臣服于孟昭,心中仅有的一丝杂念彻底消除。 牛大力也是感慨万千,用一种莫测的语气回道, “谁说不是呢?我都以为这次死定了,想不到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兄弟真是要得,反正如果能活下来,我打算跟定他了。” 他对自己的定位清晰,雄霸天下,世间无敌,根本不用去想,痴人说梦还差不多,但,若能追随一个强力人物,未尝不能有所发挥。 曾经,他将这个目标人物,给选定为魔道至尊,天魔宫的传人,后来遇到孟昭,一度以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现在看来,孟昭可能确实和魔道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等实力的孟昭面前,在这战甲覆身的孟昭面前,天魔宫传人又怎么样? 人要学会面对现实,而现实对牛大力而言,并不是那么糟糕,反而十分友好,这岂不也是一种造化? 当然,两人此时最为好奇的还是,孟昭身上的战甲,究竟什么来历? 如此霸气威武,而且,和孟昭气机宛如一体,根本看不出有丝毫不和谐之处。 就好像,就好像,是从孟昭的身体长出来的一样。 元宾甚至怀疑,这否是羽化虫结茧破茧之后,带来的一种天赋神通。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神通,也是基于现实实力的。 那天蚕丝的确是羽化虫带来的秘术,神通,但这好似苍龙一般的战甲,绝对不是。 这绝对是某个罕见的异宝,非同凡俗。 当然,战甲的具体来历,他们是不可能认出来的。 整个神州大地,能认出的,怕也没有几个。 毕竟,那大夏帝禹,距离如今这个时代,实在太过遥远,近乎于时光的尽头。 他留下的事迹,也多是只鳞片爪,神龙乍现,云遮雾绕,对于战甲的流传,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但,认不出不要紧,只要够强,就算是一只狗练出的战甲,那也是好战甲。 且,有了战甲,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翻盘。 魔佛法身,依旧如天神一般矗立在大山之间,仿佛另一座高峰。 而两者的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第九百一十五章 战果 (求订阅) 青山,明月,微风,花香,耳边不时传来虫鸣。 一条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小道上,升起一堆柴火,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焰火通明,将本来暗沉的环境照亮,而火焰之上,有一个临时搭着的木架子,上面串了一只被炙烤的油脂乱飞的兔子,传来一阵阵扑鼻的肉香,勾的人口水直流。 在焰火四周,是孟昭,牛大力,元宾,以及元宾手下的管家和仆从一行人。 大包小包的拎着,都是些衣物细软,毕竟离开涛云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能带的,都带上了,带不走的,也都找了隐秘之地藏匿。 孟昭围坐在焰火边上取暖,两手探在炽热的火焰近处,清俊的脸上满是沉静,在这寂静冷清的晚上,颇有几分寂寥旷远之意, 而此时,距离当日和普度教两大法王所持的魔佛舍利惊世一战,也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他们几人之所以选择走这些小道,荒道,也是存了躲避普度教之人的想法。 那边,元宾也是坐在草地上,和孟昭一样将两手探在焰火外缘,念头纷飞,不知道想些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呆的,和以往在涛云居宅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牛大力则是一反往常的大大咧咧,鲁莽粗俗,显得十分稳重,只是偶尔转头看向孟昭,目光里充斥着异样和惊叹。 三人不开口,那些管家,仆从,当然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了,闷着头不做声。 良久,牛大力才看了眼孟昭,硕大的眼睛闪过一抹犹豫,还是没有忍住,道, “公子,老牛我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当日您和那魔佛法身相持不下,怎么就突然胜过对方了呢?” 是和元宾一样的称谓,公子,而不再是什么兄弟,很明显,牛大力此时也已经认清了现实,不敢再用那种随性的态度来对待孟昭,反而十分谨慎。 而且,他也已经和元宾一样,将孟昭当成自己的主家看待,以手下自居。 当然,和一般的手下肯定不同,牛大力好歹也是和孟昭称兄道弟过的,那么相处起来,还是比一般的上下之别,多了些许的人情味,关系也更加亲近。 也正因为如此,牛大力才敢开口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孟昭的帝禹战甲,是底牌,而一个人的底牌,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能详细的了解,不然有什么破绽,缺陷被发现,可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谓知己知彼,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摸透了自己,离大祸就不远了。 所以,牛大力这么聪明的人,其实本不该问这个问题,问了,就是不懂事。 但他真的不懂事吗?不,他不但懂事,还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虽没有到大智若愚那等程度,也是一个不能单纯用外表来评判的普通角色。 之所以还是问出了口,原因很简单,他是真的憋不住了,甚至那种解不开的困惑,使得他心境都隐隐不稳,或许会影响日后的修行,才不得不冒险询问。 而他困惑的原因,还是离不开那惊天动地的一战。 那一天,红莲和尚与黑衣法王两个祭出魔佛舍利这等至宝,气机交融,共同催运之下,激发了魔佛舍利的力量,显化出一尊魔佛法身。 这魔佛法身的力量,可能远不止宗师那么简单,故而有着让先天之人绝望的力量,还好,有一个孟昭在。 孟昭也毫不示弱,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弄出一个帝禹战甲和魔佛舍利相抗衡。 这帝禹战甲来历之高,魔佛舍利怕是给它提鞋都不配,毕竟一个是神话时代都站在巅峰的至强者,帝禹作为开创中古纪元的纪元之子,即便和三皇五帝相比,也不落下风。 魔佛舍利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大宗师留下,和帝禹相比,那就是一个小虾米。 但有一点不同,魔佛舍利比较纯粹,容易勾动其内的无匹破坏力。 而帝禹战甲之内却封印重重,能发挥多少实力,纯看孟昭的水准在什么程度。 故而,在魔佛法身和披着苍龙战甲的孟昭交手中,一直是占据明显上风的。 这个一直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有三招。 一招大手印,凄厉森然,鬼蜮重重,形成一方魔手空间,压制,禁锢一切对手。 还有一招真言神通,半魔半佛,听时,前半段好似天魔妙音,勾动人的心神动荡,后半段,则是佛家真言,气息祥和,平复心神。 本来有佛家真言平复,对人体是极好的,偏偏之前是魔音绕耳,这就发生一种质变,让听到魔音佛音之人,情绪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大悲大喜,大惊大怒,丧神伤魂,歹毒无比。 最后一招,则是一手佛魔之手,合十朝着孟昭挤压。 这一招,简单,却又复杂,简单在姿势,复杂在其中蕴含着太多太多的武道精华,惊艳到孟昭直到现在,还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悟当中,难以抽离,无法自拔。 正常实力的孟昭,在魔佛法身手上,一招都接不下来。 但,有了帝禹战甲,虽然很艰难,但孟昭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抵挡下来,且没受到一点伤害,这听起来不可思议,却的的确确是事实。 帝禹战甲若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也不配是帝禹铸炼的了,更不配被孟昭当作抵挡宗师的唯二底牌。 言情吧免费阅读 可惜,这套战甲虽强,却只强在无匹的防御手段,攻击上乏善可陈。 孟昭也的确能借助战甲,临时获得操纵天地之力的能力,一如当初他进入那洞天秘境当中,得到洞天之宝,掌控宗师之力一般无二。 但,现在面对的,可是魔佛法身,极可能有着大宗师之力的对手,能不被打爆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反击,想想就好,别当真。 所以,牛大力也好,元宾也好,当时在见到这种场景,最大的期许,也就是落个不胜不败的局面,能击退普度教一行人就好。 但,谁也没想到,意外来的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没有一点点预兆,没有一点点防备,魔佛法身倏然崩塌,孟昭则逆转局势,直接将那两大法王打的重伤吐血,直接获得最终的胜利。 第九百一十六章 原因 (求订阅) 尽管赢了,尽管胜了,但这太突然,太诡异,明明之前还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怎么突然之间,就反败为胜了呢? 这一点,就是困惑牛大力和元宾两人这一天多的疑问,是睡也睡不安稳,吃也吃不香,一直想着个中的隐秘。 难不成,是孟昭用了某种诡异的手段,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当然,也猜测,魔佛法身的崩溃,和孟昭并没有关系,只是自身出了岔子。 越想,越钻牛角尖,却想要得悉当中的真相,这才宁愿抱着被训一顿的风险,也要问个结果出来。 孟昭本来一直在想着什么,目光悠扬,带着一种痴迷,闻言,从思绪中醒转过来,缩回烤着火的双手,微笑道, “以你们两个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吧?” 元宾见孟昭并没有多么恼怒和不安,也没有任何避讳,心下松了口气,道, “是有些猜测,我觉得,公子是用了某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将那两人给算计,所以魔佛法身才会突然崩。” “我倒是觉得,那两人是被公子的那身战甲的神力给反震碎的。” 元宾的想法,更贴近他本人的交手方式,他善于养虫,控虫,当然,也是一个用毒高手,毕竟许多奇虫的杀伤性,往往都是由自身的毒性强弱所决定的。 同理,牛大力武道趋于霸道强势,便觉得孟昭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方法获胜,极可能是因为那战甲而被反震,最终不支崩溃。 相传,佛门有一门大日金钟罩神功,为佛门最强横练之一,共有三十六关。 这门神功当练到十二关时,除了无匹的防御之力,还会产生一种反震之力。 且关数越高,反震之力越强,后期更是有丝毫不动,任由敌人拳打脚踢,自身毫发无损,而敌人被反震之力给生生震死的战绩。 在牛大力看来,或许孟昭所着的那身战甲,就类似大日金钟罩这等神功。 魔佛法身对孟昭出了三招,招招要命,或许也是因为力道过于强横,反而在反震之后,自身难以承受,最终崩溃。 两人的想法,孟昭听过后,不禁莞尔,心中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 说高兴吧,还谈不上,说郁闷吧,也不是,就是很古怪,很复杂的一种心情。 当日,他身着帝禹战甲,几乎就是一个打不破的乌龟壳,除了身体上的防御,灵魂深处,也是有一层晶莹剔透,仿佛流光状的铠甲保护,这才让那魔佛的真言之力无法奏效。 但,乌龟壳,就是乌龟壳,并不具备伤害对手的能力。 所以,结论也很简单, “不是我打赢了那两个人,而是他们自己真气不济,心神虚耗过度,难以维系,这才导致那魔佛法身崩溃,最终由我大胜一场。” 什么? 牛大力和元宾呆呆愣愣的,实在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让两人百感交集,哭笑不得。 “按照常理,你们两个的眼力手段不俗,不可能看不出才对,为何一直参不透个中奥妙呢?” 孟昭有些不理解,虽然是先天之上力量的交锋,但万变不离其宗,许多东西,从底下往上看,也并不代表看不到风景和真相。 换做是他旁观,绝对能将一切了然于心,牛大力和元宾两个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透,这也是他所奇怪的。 牛大力和元宾面面相觑,良久,牛大力才一脸苦闷道, “我说兄,不,公子啊,不是我们猜不到,实在是你给我俩带来的惊讶太多太多,给我们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近乎于将你当成崇拜的对象。 你赢了,我俩只会以为是你手段超凡入圣,哪里想到是对手不给力?” 元宾也是一样的表情,心中更是感慨颇深。 虽然和孟昭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但,孟昭的确成为他心中难以磨灭的痕迹,说是当做神明一般尊崇,膜拜,并不为过。 这样一个人,在他心里近乎被神化,便会不由自主的将他的任何行动,进行美化和修饰,虽不至于放个屁都是香的,但也大差不离了。 《仙木奇缘》 像是那天那么大的场面,整个神州大地近年都未必能有一起,最终结果是对方自己不给力,岂不是难以衬托出孟昭的逼格? 所以,两个人才不愿意相信这个极可能的可能,并竭力往自己想要相信的那个方向靠拢。 孟昭神色一动,恍然大悟,摇摇头,笑道, “你们两个啊,就是心思太杂,明明是最简单的事情,却将问题复杂化。” 类似的人,类似的例子,简直不胜枚举。心思越杂,想的也越多。 但往往,越简单,越直接,越有效,所谓天然克腹黑,大抵就是简单纯粹的人,直指本心,比起费尽心机之辈,要更容易专注事物,取得成就。 当然,说当日一战,孟昭全靠运气,也不妥当。 魔佛舍利子是何等样惊天动地的至宝,由一尊顶尖大宗师的一身力量凝结而来,还能吸纳天地之力,缓缓恢复消耗的能量,又岂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红莲和尚和黑衣法王,两个就是最次一等的发动机,却安装在了顶尖的跑车上,根本带不动车速,没两下就废掉。 关键不在于两人,而在于孟昭。 换做其他人,哪怕是吞天道子,怕也要被魔佛法身一掌给拍死,或者两招击毙,总之不可能单纯以先天武道,抵挡这种无可匹敌的神力。 而孟昭恰恰能挡的下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时机,赢来了胜利。 所以,终归还是孟昭自身给力,底牌给力,才能撑得住。 不然一招就能秒杀对手,魔佛舍利子也根本无需支持太长时间。 只可惜,最终孟昭也没能将普度教一行人留下。 那一战,魔佛舍利虽然崩溃,两人也因为被舍利耗干了真气和精神,状态不佳,却还是仗着这枚宝物,安然撤退。 孟昭不愿穷追不舍,也怕那普度教教主就在附近接应,这才放了他们一马。 假如当日来的是普度教教主,再由这魔佛舍利,胜负还真就难料了。 至少以那位宗师的力量,不至于凝聚魔佛法身之后,区区三招就自行崩溃。 不过,虽然没能将人留下,孟昭却也是收获颇多,这一日时间,未曾合眼,除了赶路,一直在回味那一战,吸纳个中精华妙处,充实自己的根基武道。 第九百一十七章 棋子 (求订阅) 一次白瓶山之行,对孟昭来说,算是有得有失。 得在知道了羽化虫的真正来历,也完美将其消化,成为自己的底蕴,在本就无匹的根基潜能之下,再度增进许多。 其次,收下了元宾,多了青州元家的一条线,虽然不可能马上就起到作用,但可以成为一个伏笔。 再者就是彻底收服了牛大力,和几大高手一战,获得不菲武道经验等等。 而失处也不少,最大的隐患,就是和普度教发生矛盾冲突,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这一点从出动两大法王,请出魔佛舍利就能看出。 若是换做一个没什么背景和身份的先天强者,可能今后就要面临普度教无休无止的追杀和压迫,从而不得不远遁天涯,隐姓埋名。 孟昭则不需要,他虽然最大的资本是自己,但,身后的背景关系,手下的势力资源,也是不可小瞧的一部分,普度教只要不是马上造反,就不可能对孟昭有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尤其在经历了和魔佛法身一战之后,孟昭彻底蕴养出属于自己的无敌武道意志,自信有帝禹战甲在手,普度教教主也难以将他击杀。 若是日后孟昭能迈入宗师之境,普度教教主,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成年期的老鼠,和成年期的大象,虽然两者都是一个生理阶段的生物,但力量的差距可谓天地之别,孟昭并不认为普度教教主在先天阶段,有他这般根基造化。 经过孟昭的答疑解惑,牛大力和元宾两人解开了心结,便一心跟随孟昭返回昆南郡,一路上倒也的确遇到了几波疑似普度教教众的跟踪,都被元宾用自己携带的异虫无声无息的解决掉,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 如此,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昆南郡城之内。 他将牛大力和元宾几人安排在陈家大宅当中。 自从帮助陈家的孤儿寡妇解了围,陈家便算是孟昭埋在昆南郡城的一枚钉子,算是一个小据点,安置几个人绰绰有余。 而自己,则孤身一人,来到郡城西区一家药铺当中。 李记药铺,位于郡城西区三圣街尾的一家中等规模的药铺,开办并不久,但李记的主人是个有资源渠道的关系户,能搞到各种珍惜的药材,本身也有着不俗的医道手段,故而生意很是不错,雇佣了八个伙计,都有些忙不过来,在郡城之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达官贵人若是家里生了病,都会来找他医治。 当孟昭来到李记药铺内时,见到的便是一副宛如菜市场一般的喧闹模样,有的人身上有伤,在被包扎,有的人患了病,唉声叹气,泪水涟涟。 另外,就是浓烈的草药味道,让人很不适应,这和自然气息不同,有一种死亡的气味,孟昭不喜欢,很不喜欢。 当孟昭来到药铺外时,就如同一头勐龙过江,瞬间使得嘈杂喧闹如菜市场的药铺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宛如小白兔被雄狮逮到一般,大气都不敢喘,只是没理由的,安静下来。 直到孟昭一步步走进药铺,所有人才仿佛去掉了某种心头的阴影,重新恢复正常,该疗伤疗伤,该拿药拿药。 孟昭此时生命磁场浓烈,隐隐已经超脱普通人这个范畴,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此时能不引人注目,全是用了特殊法门,收敛气息。 进了药铺,孟昭直接找了一个小厮,让他给李记药铺的老板带了句话。 不到半柱香时间,一个穿着宽袖长袍,留着一缕长须的中年男人便急匆匆赶来。 见到孟昭,这男人吃了一惊,就要行礼,却见到孟昭摆了摆手, “繁文缛节先不要理,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这中年男人恭谨的点点头,冲着旁边小厮吩咐了一句,就主动在前方给孟昭带路,不多时穿过药铺正堂,七转八绕,来到后院一个空置的房间之内。 里面显得十分轻简。装饰不多,最多的,是一册册已经被翻的发黄的医书。 等关上门,这中年男人方才半跪在地,低眉顺目,朝孟昭行李, “属下李景天拜见公子。” 孟昭四平八稳的坐在原本属于李景天的黄檀木椅上,双手交叉横在自己的下巴上, “起来吧,从冀州南安到灵武城,又从灵武城到这昆南郡城,老李,你辛苦了。” 李景天,出身于孟家童神医名下,武功虽只有后天程度,但一手医术深得童神医的真传,最擅长治疗武者内伤,其次各种类型的病症也都有所涉猎,属于全能型医疗人才。 当初孟昭出走南安,来到灵武城发展,带走了童神医的不少徒子徒孙,他现在的御用杨大夫,是最出色的一个,李景天也是其中之一。 而与杨大夫一心钻研医道不同,这个李景天除了医术不俗,与人交际的手腕也不错,而且喜好名利,当初孟昭要离开南安,他是主动提出跟随的人之一。 因为孟昭的离开,在某些人看来,是被孟家大房猜忌,而某些人,则认为是一飞冲天的契机。 若是能搭上这艘大船,自身必定能收获无穷好处,李景天便是持了这个想法,才一路追随孟昭。 孟昭也的确没有亏待他,一路供奉,将他一家老小都照料的妥妥当当,没有任何怠慢,后来,更是主动出资,将他派到昆南郡城开设药铺。 这里面的药材,当然都是孟昭为李景天供给的,有船队作为运输交通手段,再加上充足的资源,李景天纵然没有高明医术,也能发展的顺风顺水,何况他本人还是一个医道高手? 所以没多长时间,李景天就在昆南郡城当中,收获了不少东西。 金钱只是其中之一,对于郡城之内的关系,也摸得七七八八,另外,则是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自身也经营了不少人脉资源,这当然也是属于孟昭所有的。 本来,孟昭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动用李景天,打算当成一个暗子,和陈家作为一明一暗两条线来支撑自己将触角伸到兖州。 但,普度教的存在,让他如鲠在喉,不得不动用这枚棋子。 第九百一十八章 安排 (求订阅) 李景天对于孟昭其实是畏惧多过忠心,因为他是一路见证了孟昭如何从孟家一个没什么实际权力和能量的小子,走到今时今日地位的老人,更清楚,孟昭如果不死,未来前途无可限量,因为了解,所以畏惧。 孟继祖的那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是孟昭的对手,甚至如今连孟继祖脱去孟家那层皮,是否能作为孟昭的对手,都是两说。 故而,在听到孟昭对他的寒暄关心之后,又惊又喜,连忙回道, “公子严重了,我在昆南郡城还算顺风顺水,这多亏了有公子在幕后支持。” 说着,便主动介绍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在昆南郡城接触过的人,交往了哪些朋友,得到了哪些人脉资源,至于金银等俗物,只是稍稍提及一嘴,没有多说。 到了孟昭这个身份,地位,层次的人,其实钱多钱少没有什么根本性区别,关键在于资源,能量,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指代性词汇,金钱也可以被包含在其中。 孟昭虽然有心要李景天做事,但还是十分安静,耐心的听他介绍这些情况。 大体来说,李景天所介绍的昆南郡城势力情况,和他此前来昆南郡城了解的不差多少,只是细枝末节有些出入,这并不打紧。 倒是李景天因为自己医术高明,结交了郡城之内,不少上层人物的消息,让他很是高兴,尤其这些上层人物,多数还是有着官面身份的,这就更让孟昭满意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今后就继续按照这个路子来,如果没有必要,你就作为单独一条线,来经营这些人脉关系,今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可以找我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张网做大。” 李景天连连点头,他和杨大夫,乃至童神医最大一点不同,就在于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又有着能付诸实际行动的能力,这可比单纯的杏林高手要更加厉害。 《最初进化》 不是每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能经营起好大一片人脉资源,比如孟昭现在手下的头号医师,杨大夫,他的医术远远强过这个李景天,但易地而处,绝对没有李景天做的到位。 “好了,这些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下面,我交给你两件事,你要仔细去办。” 孟昭本来温和的笑容收敛,显得十分严肃,认真,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威严和肃杀之气,压得李景天背后湿漉漉一片,弯着腰身,安静聆听。 “第一件,你尽可能在保证自己发展的前提下,给我搜集一个叫普度教的势力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这个组织的势力结构,这个组织的势力范围,还有都做过什么事情,我希望能有一个比较详细的答桉,这一点,能做到吗?” 普度教? 李景天喃喃念叨几句,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以手抚上自己的长须,道, “这个势力我听到过,似乎是个佛门教派,主张普度众生,救济黎民。 听说他们有一种神通,还有神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无偿救助了很多贫苦百姓,所以有很多人信奉这个教派,昆南郡城就有不少,而且有几个我医治过的富商,似乎也是这个普度教的信徒。” 孟昭哦了一声,感兴趣道, “怎么回事?既然是普度教的信徒,若是有了伤病,去找普度教的人医治就好,为何还要来找你?” 这玩意就和脱了裤子放屁是一个道理,多此一举。 李景天思忖片刻,回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几个富商和愚昧百姓不同,不会被轻易的蒙骗。 他们肯定知道,所谓的神通,神水,不过是高明的手段而已,所以虽然入教,但日常医治,仍会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比如属下。 而且属下和这几个富商接触过,他们似乎对于普度教并不是真的虔诚信奉,无奈,痛恨,还有畏惧,这种情绪更多。 属下怀疑,普度教很可能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给诓骗乃至强硬纳入教中,所以这几个人和普度教应该是面和心不和。 这样吧,属下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出什么,但会尽力一试,这几个人,或许会是不错的突破口。” 所以说,李景天是个人才,他真正强的,并不是医术,而是自己敏锐的嗅觉,高超的交际手段,以及灵活的头脑,医术,只是一项帮助自己更强的本事而已。 孟昭点点头,心情大好道, “不错,就按你的想法来,以保护自己为第一前提,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可以抛弃一切,直接乘船回返灵武城,有我庇护,就算普度教也不能拿你如何。” 干这种信息情报的搜集,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普度教心存不良,更是小心谨慎,万一他们发现李景天在暗中搜集自己的信息,绝对会派出强力人手,来斩杀这个祸根。 李景天虽然并不了解孟昭现在的真正武力,但很清楚他的势力不小,背景更是雄厚,可以与雷家争夺冀州第一世家,未来有望冲击九姓之列,抵御区区一个民间教派,没有任何问题,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再说第二件事,昆南剑侠,陈升的陈家,你知道吧? 现在陈家也算是我麾下的一枚棋子,你在暗中可以适当照料一番,以后陈家在明,你在暗,双线并行,我孟家迟早要来兖州的。” 关于这一点,李景天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反而长舒一口气。 他虽然靠着孟昭的强力支持,还有自身不俗的医术,在郡城之内,扎下根,暂时还混的风生水起,但到底是外来户,时间又短,底蕴差的太多。 陈家不同,几代都在本地,算是大户人家,人脉资源可谓十分丰厚。 从陈升死后,陈家母子还能支持那么久,都没能被那些暗中觊觎之人吞掉,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若是陈家就此沉沦,那些所谓关系,当然指望不上,但陈家现在有孟昭支持,就有了翻身的可能,那些资源,关系,也就不会轻易消亡,是很有价值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 消息 (求订阅) 安排好这两件事,孟昭又问道, “我离开灵武这些天,日子不短,那边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孟昭自从离开灵武城,来到昆南郡城,参与泌水仙宫的魔会,又赶赴白瓶山,寻元宾找寻羽化虫的信息,时间可着实不算短。 这期间他不在灵武城坐镇,其实一直有些担心梁穆秋,吕乐,韩普等人现在的情况。 虽然他临走之前,做出许多安排,但总会出现预想之外的事情,所以很想了解具体的情况。 李景天闻言,脸色一肃,有些郑重道, “公子,灵武城那边的确出事了,在您离开两天之后,就有人在灵武城掀起一场波澜,组织了一次乱斗。 因为这次乱斗,城内有四个世家被牵扯入其中,短短时间之内,有三家被血洗灭门,一家败退,举家离开灵武城。 空下来的地盘和资源,被一些势力瓜分,梁姑娘带着人也抢到一些东西,不过因为您没有出面,所以咬下来的利益不多。 另外,就是相传这次的血战,以及四家灭门,和九姓之一的李家有关系。 这只是传言,属下因为一直在昆南,没有返回灵武城,具体真假,也无法辨明,还请公子自行甄别。” 李景天说的这些,的确让孟昭感到意外和棘手,不过,倒也没有归于担忧。 主要就是家族那边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吃了一波血斗之后的红利,没有大的矛盾和危机出现,赚到了,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倒是这场血腥的厮杀,涉及到九姓之一的李家,让他有些吃惊。 李家,乃是中古皇唐时期的皇族后裔,在明末那个乱世当中,押对了宝,相助大雍太祖北堂恭扫平天下,创建大雍,从而有了从龙之功,家族再次起势。 如今的李家,经营中原南部地区,徐州七郡之地,触角遍及各个角落,军政,江湖,无所不包,近乎于徐州的无冕之皇。 以皇族后裔的身份,以及当今九姓之一的底蕴,李家本来是高高在上。 然,徐州的叛乱,彻底撕开了李家的不臣之心,以及与北堂皇族的不合真相。 到如今,南方战局依旧如火如荼,打的不可开交,虽然北堂皇族屡屡调派大军前来征讨叛军,却是始终收效甚微,根源之一,就是李家在暗中扶持。 孟昭想不通,以现在徐州那边的局势,李家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和想法,派人不远万里赶赴北方,而且还是灵武城这一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不太符合常理啊。 他的念头飞转,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奇思妙想,头脑清醒,灵光飞溅,尽管信息有限,但依然想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 由于此时没有刻意控制,那好似真龙一般强横无匹,威严身上的气息溢散开来,压得没有防备的李景天心脏一动,只觉面前的公子,瞬间化作什么恐怖的魔神一般,气机甚至干扰到他的生命活动。 李景天甚至怀疑,自家的公子咳嗽一声,气机震荡,自己会不会就直接心脏骤停,猝死而亡。 没多久,孟昭就长长舒了一口气,眸子里闪烁一抹深沉且浓烈的紫韵,道, “景天,你虽然武道不高,但为人聪慧,多谋善智,说说想法吧。 如果真的是李家的人,他为何要来灵武城这个小地方,又为何要搅动灵武城内的本地世家血腥厮杀呢?” 李景天还没开口,孟昭便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 “等等,你对李家还不了解,我来告诉你,现在徐州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李景天有些纳闷,虽然他这个李,和那个李家,没什么关系,但也不至于对这当世九姓之一,一无所知吧?公子莫非有什么深意? 然而,听到孟昭接下来话中的内容,李景天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整个人口干舌燥,目光虚浮,显得心事重重,没想到孟昭爆了这么大一个料给他。 具体的李家有多么厉害,强势,孟昭没说,他讲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李家和叛军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家和徐州叛军,明面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普通的江湖武者,或者民间百姓,甚至都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一个是走投无路,拼命一搏,干掉脑袋的事,一个贵胃之家,堪与大雍皇族相提并论的顶尖大豪门,大世家,根本不搭边。 然而,那些世家大族,或者消息耳目灵通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听到一些传闻。 言情吧免费阅读 那就是,徐州的高迎忠,栾孝杰二贼之乱,幕后的真正主使者,就是皇唐李家,目的,不言而喻,都造反了,还用想吗? 当然,这都是大家秘而不宣的隐秘,事情或许的确就是如此,但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就是捕风捉影,任谁都不敢往李家身上泼脏水,哪怕北堂皇族也不行。 除非,李家旗帜鲜明的出来给那两个贼头站台,不然没人能以此定李家的罪。 现在,事情是越闹越大,叛乱尾大不掉,由徐州而始的造反,已经波及开来,元州,青州,卫州都已经卷了进来,各种消息甚嚣尘上。 反正不少底层人都说,大雍因为太祖是取巧得天下,没有如中古那些大一统王朝一兵马扫平不服,所以国运不长,现在就是乱世开端。 迟早有一天,整个大雍都会乱起来,并群雄逐鹿,最终站出来一位真正横扫六合八荒,气吞天下的开国大帝。 事实是否怎么样,其实还不好说,但有一点孟昭是的确认识到了。 第一,南方的叛乱只要一天不平定,北堂皇族屁股底下的龙椅就坐不安稳,尤其时间拖得越长,北堂皇族的威严就越发受挫。 其二,就是野心家的确变多了。 不去管中原和南边的事情,单单他不久前遇到的普度教,那不就是野心勃勃,想要颠覆大雍统治势力吗? 而类似的势力,孟昭相信,绝对不止一家,而是很多家。 相较而言,普度教已经算是很有实力了,一位宗师坐镇,至少不被轻易灭掉。 第九百二十章 猜想与缘由 (求订阅) 随着孟昭将这种种隐秘,一一道来,李景天已经从一开始的惊骇欲绝,到镇定从容,心中情绪也是几番转换。 良久,他才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 “这,这,公子,这些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有错?”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他实在不敢相信,李家敢在这个时间,这个环境下,悍然支持旁人造反,这明显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的决定。 哪怕真要造反,也得将力量积蓄的无与伦比,时机恰到好处,才能行动吧? 这个道理,他一个给人看病的小大夫都能拎得清,就不相信那些李家的掌权之辈,不清楚这个道理,除非坐在那个位子上的,都是一群猪,或者对自己的家族抱有某种恶意。 其实当初孟昭也是疑惑不解,后来才被开释,道, “景天,有的时候,内部因素固然重要,但外部因素,也不可小觑啊。” 内部因素,外部因素?李景天愣了一下。 作为一个不笨,反而很是聪明的人,立马察觉到孟昭话中若有深意。 对,他都清楚的道理,李家没理由不明白,除非,是被逼无奈,行险一搏。 刹那间,他的冷汗又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子虚,一惊一乍的,李景天都想给自己开两副药吃吃了。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还是很敏锐的找到了关键点,能让李家这么被动无奈的,除了当今皇族北堂家,还有第二家吗? 也只有北堂皇族,才能以大雍之力,温水煮青蛙,逼得李家不得不动手。 目的,甚至都未必真的是造反,以进为退也说不定。 这也很好理解,现在李家就是用造反这件事,来向北堂皇族,展示自己的肌肉,能量,告诉对方,我很强,若是你逼迫太甚,大不了掀桌子,一起玩完。 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李家就是要用不要命的气势,来争取一些主动权。 而一旦李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场叛乱,或许就会立马消散于无形。 当然,这指的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下,万一李家打着打着,突然发现大雍外强中干,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或许假造反来逼退对方自保,变成真造反,也不好说。 时移世易,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计划,也是可以临时修改的。 想到这些,李景天发散思维之下,沉思片刻,道, “公子,属下有两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还请您参考一下。” “我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李家派人来北方,原因之一,就是找寻盟友,灵武城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那些家族,或许是哪里惹到了李家之人,从而遭到诛灭。” 孟昭点点头,这个想法很不错,而且很可能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的情况就是,南方,以及中原部分地区,都掀起了战火,不能说全线作战,但至少不少区域都是不稳的。 而北方,现在则是天下太平,尤其物华天宝,实力强干,兵精将广的冀,梁,兖三州,和太平盛世没什么两样。 这其实是间接的对大雍皇朝进行有力支援,只要北方不乱,就有足够的威慑力,震慑中原以及南方的叛乱,使得局面不至于落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同时,北方可以给前线战场,提供源源不断的军械物资,粮饷,乃至精兵供给。 北堂皇族之所以优哉游哉,没有急着出手灭掉南方的叛乱,除了别有图谋之外,北方的安定,是他们的底气之一。 然而,万一北方也发生了如南方一般的叛乱,那么这个局势就彻底不同了,对于整个大局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北堂皇族也就无法稳坐钓鱼台。 所以,李景天的想法,是很有可能贴近现实的一种猜想。 其实天下有识之士都能明白,单凭李家,单凭徐州,是绝对无法和坐拥天下的北堂皇族相抗衡的,所谓九姓,也是有着强弱之别的。 所以,李家若想积极进取,来北方图谋,是个不错的想法。 “还有呢?” “第二个可能,李家来北方,并无结盟想法,而是为了采购军需物资,以及延揽英雄豪杰的。 打仗,可是要消耗极大的人力物力的,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李家淘到什么厉害的兵家大将,南方叛乱再多支撑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孟昭点点头,李景天这第二点说的,也很贴近他的思想。 李家来北地,最佳的结果,当然是找到盟友,挑起叛乱,和南方以及中原呼应,彻底撕裂大雍整个庞然大物,将其肢解,分化,再各凭手段逐鹿天下。 只不过,在孟昭看来,这很难,而且双方相隔太远了,交情也澹薄,那些大势力,不太可能掺和到这等凶险之事当中,属于损己利人,没人会这么干。 《控卫在此》 次一级,就算没有和李家对等实力的叛乱,弄出点小骚动,吸引一下北堂皇族的注意力也很不错,至少能缓解南方和中原的压力。 再者,北方物产丰富,强者辈出,武道文明璀璨,李家顶着九姓之一的身份到来,必将收获大量高手,强者的追随,投效。 还可以暗中购置各种所需军资,为南方叛乱持续输血,都是不错的选择。 单凭这些猜测,孟昭已经对李家派人来北地,没有意外和不解了。 相反,这是一招妙棋,如果来的人能力不错,说不定真能给李家带来不小的帮助。 野心家,从来都不缺,假如李家知道普度教的存在,双方联合的可能性,绝对高达九成九。 但,李家之人,在灵武城落脚,偏偏还搞的本土几大家族死的死,逃的逃,这就让他很难理解了。 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低调也就罢了,还这么高调,是怎么想的? 和他之前所猜测的几个可能性,根本对不上。 除了延揽勇士,但这是下下策,就算真的是想要这么做,也不必用这么恶劣的手段,血洗本土世家,直接就会挑动北地人的神经。 此外,这种搞事的态度,和手段,太过引人瞩目,很容易就吸引到北堂皇族的注意。 别的不说,灵武城内,可就有延平郡王北堂赫,以及世子北堂昂坐镇。 李家这么干,北堂皇族焉能没有反应? 第九百二十一章 回家 (求订阅) 反正孟昭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李家之人如此嚣张,非但不隐瞒行迹,反而暴露自己,连带着引起北堂皇族的注意乃至打击。 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便不去想,过于执着,对于心性是一种挂碍,久而久之,甚至会牵连精神坠落,武道不进反退。 不管怎么样,以他如今的实力,以及背后的关系,自保无虞,哪怕天下大乱,也能稳如泰山。 不过,李景天不知想到了什么,踌躇片刻,脸色有些纠结,缓缓道, “公子,您这次回返灵武城,也千万要小心。 现在江湖武林,基本都在盛传您的威名,与沉天赐并称,这实在是天下无双,引人嫉妒。 有不少年轻一代的武人都很是不服,那李家来人,也未必没有别的心思。” 孟昭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也有所预料,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疯传神州的天骄之名,无疑给他带来巨大的声望和曝光度,消息灵通之处,估计那些卖菜的,种田的,在空闲时间,也能听到一个叫做孟昭的,当代神州顶尖天才。 但与此同时,也将他标记成一个活靶子,但凡是心有锐气,又自命不凡者,肯定是想要踩着他的肩膀上位,这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 想想看,李家作为九姓之家排名前列的大贵族,竟然都没有这等天才出世,没有这等盛名流传,你区区一个连九姓都不是的小贵族子弟,敢这么跳,谁的心里面能好受? 岂不是说明我皇唐李家后人徒有虚名吗? 嫉妒,是源自人内心深处的一种情绪和欲望,除了那些大圣大德之人,谁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没有过嫉妒的情绪? 即便是真圣人,在修成圣人心境之前,也定然是经历种种挫折,磨炼才有今时今日的修为,所以,李家的某些小年轻,对孟昭看不惯,看不爽,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知道归知道,孟昭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若是以往李家在推动南方叛乱之前,他还真要顾忌几分,毕竟九姓之家,皇族之后,底蕴雄厚,关系复杂,势力庞大,他被李家看不顺眼,遭到打压也是寻常。 但如今,李家自顾不暇,他又武道大成,帝禹战甲傍身,宗师强者也未必能击败他,普天之下,他又何须畏惧他人? 见孟昭自信满满的模样,李景天不再言语,在见到孟昭其他的命令后,恭谨退下,并在不久之后,按照孟昭的要求,送来几张直通灵武城的船票…… 两日后,正午时分,一艘客船逆浪而行,缓缓停靠在灵武城外一个小型码头上,虽是小型码头,占地依然极广,水泥铺就的广场上,来往之人川流不息,喧闹宛如市井一般。 孟昭,牛大力,元宾,以及跟在身后的陈泰一行人走下船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感慨万千。 孟昭颇有一种游子归乡之感,虽在灵武城生活时间也不长,但也有一段时间,且这里已经被他打造成了大本营,比南安孟家更让他亲近,有这种情绪和念头,不足为奇。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则是安之若素,没什么大的波动,他们都是先天级别的强者,精神坚定。 前者浪迹江湖,游离四方,虽是第一次来灵武城,却也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后者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先天,但适应能力极强,而且孟昭已经允诺为他建造一个新的涛云居,以及花谷,虫谷,也当做孟昭的一处别府,自然更加安然,没有焦躁情绪。 倒是跟随几人的元宾的管家和几个使唤妇人,以及少年陈泰显得很不适应,脸上的表情有些惴惴,眼神也充满着到达一个陌生环境的不安。 陈泰被孟昭带来灵武城,虽有孟昭的想法,但也得到了其母陈夫人的大力支持,并言明,今后陈泰就交由孟昭去调理,教诲,认打认罚,只求他成材。 毕竟他和那魔道先天强者薛应还有一个两年之约,若是两年之后,他撑不过那一关,虽然未必会死,但今后的前途也就有限了。 故而哪怕陈母再是疼爱自己的儿子,也不得不狠心将他送到孟昭身边。 因为陈母很清楚,只有孟昭,才能真正让陈泰脱胎换骨,突飞勐进,在两年之后,有自保之力。 小小年纪的陈泰虽然已经经历丧父之痛,人情冷暖,乃至近乎灭门的大祸,心智成熟,不似同龄孩子,但来到陌生环境,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想法,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家传宝剑,满是防备姿态。 孟昭笑笑,陈泰这小子虽然天资不凡,但也仅仅只是不凡,他培养对方,也是看在缘分上,所以一路上交流平平,多是指点对方的剑法和武学,没有刻意耍心机手段,来拉拢一个孩子。 首先,没必要,陈泰还没有那个资格,让孟昭看在眼里,天下能被他看在眼中的,也不多。 其次,陈泰年纪太小了,真要可堪大用,怎么也得五年之后,而五年时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必要花费心机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但甭管怎么说,以陈泰所修家传剑法,必然心怀正气,单凭这授艺之恩,今后这小子就逃不了他的掌控。 几人下船没多久,迎面便撞上了两个威勐不俗的大汉挡在身前。 一人三十岁许,短衫劲装,将魁梧坚实的身躯绷紧,颌下短须,粗豪当中透着几许精明,眸子流转间精光四射,可见其修为极为精湛。 另一个年纪还要更大一些,有四十岁,粗布麻衣,背负铁剑,双手垂于两侧,宛如猿臂,修长而又充斥着勃勃力量,两只手掌粗大,指骨外凸,是常年累月的练剑所导致。 而且,是两手,说明此人不但右手用剑,同样也是一个左手剑强者。 这两人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敌意,只是气息强横,锐烈逼人,带着压迫性撞向孟昭一行人。 第九百二十二章 邀请 (求订阅) 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孟昭等人,包括陈泰这个小孩子,以及中年管家几个,都很清楚,这两仁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确切的说,是冲着孟昭来的,因为他们都能看到,这两个威勐大汉拦在众人身前后,目光就一直放在孟昭的身上,其他人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牛大力自从跟随孟昭之后,已经收敛了自己嚣张狂放的气焰,与过去无法无天的杀名行者相比,平和太多,也稳健太多,如无必要,一般是不会开杀戒了。 原因也很简单,他心中有了一座山,生怕哪天自说错话,做错事,被孟昭所猜忌厌恶,继而有不测之危,所以不敢再向以前那般随性而为。 然面对这等拦路虎,脾气当然好不了,当即迈前一步,主动将两人身上雄浑强横的气息给阻断,雄武强壮的身躯好似一头远古魔牛,气力骇人,眸光凶恶狠厉,神色冰冷,道, “地方这么大,哪里不能去?偏偏拦在我们身前,想要找茬不成?” 他的声音不大,至少在两拨人之外,几乎没有被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注意。 然,落在那拦路的两人耳中,却是一连串的罡气炸响,好似晴天霹雳,流星火雨,耳朵里嗡嗡作响,音波强横骇人。 若非两人俱都是功力深厚,武学精妙之辈,单这一手精妙而又强横的音波之术,就能将他们两个的耳膜给震成粉碎。 说实话,这两人只是拦在他们身前,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敌意,牛大力如此突然且凶狠的爆发,用心是极为歹毒的,稍有不慎,两人怕是就要落下残疾。 但,这就是他,虽然已经被孟昭给收服,也心甘情愿供其驱使,但本质上仍是一个杀伐果断,强横凶残的魔道强者,行事做派,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而不会轻易就被孟昭所改变。 适当的收束心神,内敛性格,对于武道有益无害,但若是矫枉过正,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由人操纵的木偶,那反而是对自己武道的一种打击,未来遇到平静的几率大幅度上升。 孟昭显然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背负双手,后嵴如枪,气息混混融融,仿佛一缕青烟,澹澹的伫立在这片天地之间,亘古悠久,境界之高,几乎与天地相。 表情也是平平澹澹,目光不增不减,任凭牛大力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两个莫名其妙之辈。 那颌下有短须,敦实壮硕的中年男子鼻中发出一丝宛如洪钟大吕般的响声,驱散牛大力突袭使下的音波之术,头一次将目光从孟昭的身上便宜,看了看这个魔意森然,狰狞凶狠的勐男,神色凝重。 没有理会牛大力,再次将目光投向孟昭,这人抱拳客气一礼,道, “在下的主子想要请孟公子前去喝茶,希望您能给个面子,现在就过去。” 这次莫说是牛大力了,就连元宾这个宅男,陈泰这个小孩子,都有些被气到,真是好嚣张的人。 孟昭几个好好的走自己的路,他们两个突然横插过来,拦在路前,又用一种十分强硬的态度,去请孟昭喝茶。 说是请,其实倒更像是胁迫,至少没看出诚意在什么地方。 且不提孟昭如今是名满天下的大天才,顶尖先天高手,单单他孟家子弟的身份,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江湖大豪也得怕朝廷世家。 就派了这么两个人,传了一句听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的话,就想让人过去喝茶,这谁能乐意?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牛大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充满着凶戾与杀气, “好狗不挡道,现在滚,我不动你们。” 他这句话看起来是挑事,不客气,但事实上,真的已经竭力在克制自己了。 牛大力是什么人? 魔道风头正劲的杀名行者,因为牛大力三个字,就不知道造了多少杀孽,可想而知,他的杀心何等之重,行动又是何等果决。 现在,对方一而再的挑衅,他能忍耐下来,当真已经让孟昭刮目相看了。 不得不说,一个人如果能够改变自己,那就是一种突飞勐进的变化和跃升。 性格决定命运,同时,性格,也与精神,心灵,息息相关,孟昭近来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内容,颇有心得,觉得牛大力只要这么继续下去,他很快就可以做出突破,精神提升,肉身也将受益。 好脾气的大汉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那背负铁剑,年纪大一些,似能双手用剑的强者却忍不住了,一对眸子内剑气生灭,目剑之术迸发出璀璨的剑芒,好似两道犀利的剑影从眼神当中射出,刺向牛大力。 牛大力血气迸发,脏腑当中,传来一声魔牛的哞声,低沉却连绵不绝。 剑影与一股血气在虚空中碰撞,爆发,发出虚空联系,旋即化作无形。 那铁剑客绷着脸,冷冷道, “倒是有些手段,难怪这么嚣张。 不过,我们找的是你家主子,而不是你,你一个下人,莫非还想越俎代庖,替主人做决定?” 他的口吻说不出的怪异,似是鄙视牛大力? 但其实,他自己不也是某个人的手下?又有何资格去鄙视牛大力? 大哥笑话二哥,简直笑掉大牙。 牛大力神色一怒,气息凶勐宛如狂暴无比的凶兽,迸发开来,瞬间惊得偌大码头之人惶惶不安,好似见到天敌一般。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孟昭摆摆手,不着痕迹的将牛大力的气息压制,化解,声音平澹,听不出波澜, “大牛说的,也是我说的,他能代表我,也不是我的下人。 你们再不走,这里就会变成战场,你们主人未必想要看到这个结果。” 孟昭心灵境界之高,其实还在自己的武道修为之上,面对面捕捉念头,隐隐已经知道面前两人的来历,更不愿就这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孟公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让我俩前来请你吗?” 那精干的大汉眸光似电,出声道,言语当中充满蛊惑之力。 他就不信,孟昭对他们的来历,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动心。 第九百二十三章 赴约 (求订阅) 孟昭面容英俊,气质霸烈,双眸之内紫晕如星,剑眉微挑,瞥了眼这人,道, “你们的来历我已经知道了,徐州李家的确是当世顶级世家,底蕴深厚,更为中古皇族后裔。 但我孟家与你们素无瓜葛,邀我前去饮茶,怕也是李家的年轻人因为名利之争而心怀不忿,要为难于我,甚至造成不必要的纷争。 但,我想,这不是李家长辈愿意见到的,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告诉你们两个的主子,声势,名望,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有雄心斗志,还是放在武道修行上,不然纵使能独领一时风骚,也终究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孟昭昆南郡一行,非但武道修为突飞勐进,连连突破,就连心境也是大有提升,自创天子望气术,在心灵一道修行上,渐渐迈入正途。 相比起一般人的软弱,或者冲动,他更加理智,理性,不愿意轻易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关系,就惹上李家,带来麻烦。 当然,他的这种想法和抉择,也是出于一定的自负,认为那李家之人,远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没必要理会对方。 若说孟昭气息颇有几分装模作样,故作高深,为这两个拦路壮汉所不齿,那么配合他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内容,则叫两人大惊失色,连退数步。 看着孟昭仿佛见到了鬼神一般,不可置信,心中更是生出成百上千个念头,最终只化作简单的情绪,惊。 他们两个记忆力绝佳,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对于自身的经历,阅历,也是如数家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认,自己从未和这个少年见过面,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见。 但,对方竟能直接戳穿他们背后之人,甚至于连他们主子的想法,都摸的七七八八,这可就不是装模作样能解释的了得,而是有真本事在身上。 而两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强大之人,智慧之辈,在九姓李家,甚至有些老古董,如神似魔,恐怖绝伦,先天之辈在那些强者眼中,也不过是蝼蚁。 但,孟昭却的的确确是给他们带来印象最深,震动最强之人。 “北孟,龙王,怪不得,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大的名望,看来除了有些人推波助澜,故意为你扬名之外,你的确非同凡俗。” 那魁梧结实,颌下短须的汉子面色极为凝重的说道,这一次,他隐藏极深的傲气彻底消失无踪,身体微微前倾,向孟昭抱拳道, “孟公子所说不错,在下李秋鹤,正是九姓李家之人,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邀请孟公子前去饮茶,切磋武道,并无恶意,还请公子念在同为世家的情面上,前去一见。” 身侧,那背负铁剑,剑气凌厉骇人,冷透骨髓的那大汉也弯下那挺拔如剑的嵴梁,默默的朝着孟昭行礼,之前对牛大力的轻蔑和杀意,收敛内藏。 牛大力冷哼一声,就要上前,再开口好好骂上一顿,却被孟昭给伸手拦住。 此时,孟昭的表情依然十分澹漠,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愤怒,平缓好似镜子般的湖水。 “罢了,你们两个也只是听命行事,好,我就去见一见他,希望不要闹至不好收拾的境地。” 孟昭虽然不愿意惹事,但也不会怕事,这两人既然如此坚决的要将他带到那李家之人面前,定然也是接到了死命令。 如果孟昭执意拒绝,怕是在这码头中心就要爆发一场激烈大战。 这两人武道虽强,却也未必是牛大力和元宾的对手,更遑论与他相比。 所以,最终结局,也不过是战死在这里,成为孟昭与李家交恶的导火索。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顺遂那人的心意,去见上一见,看看这位如此自信的李家之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 真要是闹出什么矛盾,孟昭也只能顺其自然的发展,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 听到孟昭同意,这两个拦路的李家汉子大喜过望,而牛大力和元宾则皱起了眉头。 牛大力也就罢了,元宾陷入深深的忧虑当中。 和旁人不同,他是真正出自大世家,青州元家,而青州,与徐州毗邻,更加清楚明白,这传自中古皇唐的李家,有着多么可怕的实力和底蕴,其族人行事,又是多么的猖狂,霸道,不可一世。 而孟昭在元宾眼中,也是强横无匹,气魄绝伦的霸者,绝不会轻易低头。 这要是王见王,再加上先前孟昭所言,元宾估计结果怕是不会太好。 故而嘴唇翕动,运转真气,给孟昭传音道, “公子千万小心,李家子弟多为自我自负霸道之辈,我少年时期,家族就有一个嫡系子弟,因为惹到李家一个人,被直接打成残废,事后,反而要家族前去李家赔礼道歉,其嚣张跋扈之气焰,可见一斑。” 孟昭愣了一下,元宾的提醒,他并不意外,因为他本人已经猜到了对方叫他去饮茶的目的不纯,但没想到的是,元宾为他列举证实李家之人不好相处的例子。 要知道,元宾也是大世家,大贵族出身,其所在的元家在朝廷,江湖上,有着极大的势力和关系,虽不如孟家,但应该也只是稍稍落后一个档次。 这样的家族子弟,就算得罪了李家之人,也不至于被修理的这么惨,事后不去问责也就罢了,反而主动上门道歉,这完全是下人对主子的态度。 “李家威风霸道至厮,怪不得有胆子率先掀起对北堂皇族的反叛大业。” 不过,孟昭也不认为,现在的李家,和二三十年前的李家会一样这般嚣张跋扈,不通情理,真要是如此,早晚为北堂皇族覆灭,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孟昭给元宾一个放心的眼神,便率先跟在那两人身后,往码头附近的一处茶楼走去。 小书亭 牛大力,元宾,以及陈泰一行人,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 没办法,孟昭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只能走到哪,跟到哪。 倒是元宾想要派出自己的管家去孟家报信,被牛大力给拦住。 开玩笑,就凭孟昭强绝一时的武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奈何的了的吗? 第九百二十四章 高高在上的人 (求订阅) 一行人走了没多长时间,便来到码头外围开设的一间茶楼。 此茶楼高有六层,装饰的古香古色,雅致清韵,与不远处的客运码头形成鲜明的对比,过往生意也是极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然今日,此时此刻,这茶楼当中,却是显得无比的空旷寂静,没有一丝丝嘈杂的声音传出,各个茶桌,包厢之内,都是空无一人。 只有一楼茶堂的正中央一张茶桌边,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一壮两青,身上服饰灿金如阳,华丽无比,贵气逼人。 而三人身侧,又林立着约有八个似是随身侍奉的下人,虽然都低眉顺目,但各个都宛如沉睡的凶兽一般,拥有无匹强横,勾连天地的气息,竟都是先天级别的武者。 当孟昭一行人推门走进这一楼茶堂后,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而本来正百无聊赖一边饮茶,一边闲聊的两男一女见到孟昭一行人走进来,也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注意力放到来人身上。 魁梧精壮,长有短须的大汉,以及那背负铁剑,剑气迫人的剑客,在进入茶堂之内后,便急匆匆走到这一桌人之前,恭敬行礼后,侧身对三人中的那个青年男子道, “主人,我俩幸不辱命,孟公子已经请到了。” 那青年慵懒的摆摆手,两个大汉便识趣的不再多言,极为熟稔的融入那其余八人当中,静静伫立,宛如凋塑。 “哼,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干的却不叫人事,皇唐李家,也不过如此。” 牛大力鼻子一哼哼,打量了下这茶堂之内的人,心中腹诽道,若不是还顾忌对方人多势众,战力不明,孟昭又暗暗约束,就不是腹诽,而是直接说出来了。 元宾也是微微愣住,看着那坐在茶桌边的三个人,一举一动,华丽衣着,目光一动,不免陷入回忆,李家之人,他也曾见过。 早在他十岁那年,李家就曾有过嫡系子弟,前往青州元家拜访,商量要务,当时元宾生活已经变得艰难,却也有幸得以窥见那李家之人的风采。 怎么说呢? 从相貌,从衣着装饰,从谈吐言行,的确都能算是人中之杰,但都没有给那那时的元宾留下印象,唯独眉宇之间,那仿佛深入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让他难以忘怀。 李家之人,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高傲,面对那些底层的贫苦百姓也好,面对那些声势浩大的江湖豪侠也罢,甚至于如元家这样的朝廷贵族世家,都是同一种态度,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神,面对云端之下的蝼蚁,草木一般,不屑,无碍于心。 而很明显,这坐在茶桌边上的三人,都是正统的李家血脉,子弟,当然也传承了李家源自骨子里的傲气。 哪怕是孟昭这等神州顶级天骄,也无法勾动他们的心绪,甚至连起身迎接这等稍微维护面子的行径,都不屑于去做。 他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等着孟昭如同一个仆人,去拜谒一般。 “不好处理啊,这李家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邀请孟昭也就罢了,你摆什么谱啊,真当这里是徐州,这里是李家?” 元宾暗暗叫苦,不是他泼冷水,在徐州乃至徐州附近地界,李家当然有这个高傲的资格,不服也不行,只能忍着,憋着,因为李家就是强,不服就打到你服。 但现在是哪里? 是北方大地,是李家势力触之不及之处,更是李家势力极端薄弱地带。 他们竟然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做出这番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的,还是孟昭这等强绝一时的霸道之人,元宾觉得,翻脸,厮杀,估计是早晚的事情。 因此,暗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动起手来,能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能放出培养的异虫,先废掉对面几个战力再说。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孟昭身后的小陈泰抱着剑,同样也看到了这些人,年少的心思更加纯粹,更能感应到对方那种有意无意的轻蔑之感,小手攥紧,咬着牙,别过头,不再看对面。 倒是孟昭,一改之前澹薄,冰冷的表情,脸上变得笑眯眯的,手腕上的碧玉佛珠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串在手中,手指不断捻动,拨弄。 他的目光温和似暖阳,没有任何的敌意,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这几个人。 先说那个壮年汉子,大约四十岁上下,额头有三条细纹,长发梳理,被一顶红冠给撑住,肌肤黝黑,五官倒是比较普通,没什么特别,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平凡。 俊俏谈不上,丑陋够不着,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一个人。 当然,也有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他端着茶杯的手掌。 和他身体其他地方的黝黑不同,泛着澹澹的青玉之色,肌肤细腻水润,几乎比那些钟灵毓秀的绝世美女也不差多少。 一个黝黑,年纪不小,相貌普通的男人,却长了一双绝世美人的双手,这当然不正常,或许,是修炼某种功夫所导致,或者,是内服外敷某种药物造成。 至于具体多强,孟昭看不出,哪怕以天子望气术,在对方刻意收敛的情况下,也难以窥出对方的底细。 这倒是让孟昭有些吃惊,并产生兴趣。 一般人,其实就算内敛,藏匿,也躲不过他的双眸,以及天子望气术,这个人能做到,恐怕不单是功力高深的关系,还与他所学息息相关。 皇唐李家,这可是中古强盛大唐皇朝的后裔,传承中古皇族的不世绝学,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那青年男女,长相有三分相似。 男人约有二十三四岁年纪,凤眼声威,斜眉入鬓,鼻梁高挺,俊美绝伦,可谓是孟昭所见之人中,最为英俊帅气的男人,没有之一。 什么小鲜肉,奶油小生,美男子,各种称呼放在此人身上都毫不为过。 如果用颜值来判定彼此的强弱,孟昭觉得,对方大抵还是稍胜自己一筹的。 没办法,孟昭固然妖孽,英俊,身材健硕,气度不凡,综合起来,也是顶级俊男,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对面这小子,足以靠单纯的五官颜值,忽略一切其他要素。 如果女人见到这男人,如果看对眼了,百分之七八十都是要犯花痴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 观察 (求订阅) 不止如此,这世上多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然此人在孟昭眼中却也的确是可堪一瞧之辈。 只见其肌体白皙,毫毛不生,隐隐有如水晶般的流光浮动,透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气机,锐烈难当,却被他本人死死压制在身体之内。 可见本人修为也是极为高绝,只怕也是练气成罡的大高手。 孟昭不禁啧啧称奇,此人年纪不过比他大了三四岁,但修为之高,却与自己并驾齐驱,或者还稍弱几分,但也可谓是神州大地少见的奇才了。 不知为何,竟然声名不显,至少孟昭是从没听过九姓李家还有这样一个天资纵横之辈。 二十来岁,许多被人赞颂的小天才还在后天境界打磨,企图冲击先天,而此人已经先天大成,对比惨烈,说一句天骄,并不为过。 如果他出身平凡,乃至寒门,不为人所知很正常,因为寒门之人难出头,把控天下,操纵江湖的那些都是豪门宗门,不会轻易为没有根基背景,不为自己所用的人扬名。 但,这可是李家的人,李家的后辈,李家却按捺不提,将其隐于幕后,其心难测啊! 再说那身侧女子,和那英俊无比的男人应该是兄妹关系,两人面貌至少有五成相似,可想而知,这女子的相貌,也是国色天香之姿。 五官精致,完美无缺,在孟昭看来,甚至比梁穆秋几女还要更胜一筹。 而与一般女子纤纤弱质不同,此女虽着女装,却气势强烈,英姿勃勃,一对翦水秋童宛如藏着深渊,漆黑神秘,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但美貌并不是她的全部,那种比之寻常男儿还要高亢,雄浑,强横的气势,才是最吸引人的。 冰山美人往往会让人产生征服的欲望,但相比起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犹胜男儿三分之人,还是逊色三分。 作为男人,孟昭也有着男人的本能想法,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一声,妙人。 妙在,这女子生在九姓李家,有足够的实力和势力,保护她,呵护她,更能让她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惧任何人的觊觎。 换了一个门庭普通的家世,怕会成为红颜薄命的代表,毕竟,美色惑人,多少英雄豪杰,霸主凶徒,都倒在了这一关,乃至因此而血流成河,皇朝崩溃者,都不在少数。 至于其他散落在三人身侧的那十大先天强者,虽然也各具特色,实力不俗,但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观察李家一行人的时间也就是短短数息时间,心中大致有数后,缓缓迈前一步,嘴角噙笑,朝着那桌边三人微微颔首, “在下孟昭,应贵府武士之邀,前来品茶,这厢有礼了。” 正如孟昭在观察李家一行人一般,桌边的三人,其实也第一时间在默默观察孟昭,但所见所得,却各不相同。 如那手如青玉,年纪稍长的中年,见到的孟昭是一个和气,正派,谦逊,有礼的后辈子弟,而且很有一种禅宗佛子的错觉,让人觉得他心胸宽广,慈悲善良,乃是至情至善之人。 如那清俊非凡的青年男子,见到的孟昭则是神采飞扬,霸气绝伦,强势逼人的一面,仿佛一头真龙侵入自己的领地,叫他呼吸一促,体内恐怖的力量几乎要透体而出,却还是被他以绝大意志压住,没有露出任何异常。 只是心中,对于这个名声已经大破天的北孟龙王,多了几分重视。 虽然是吹嘘吹来的天骄,但既然能被北方一众势力推出来和沉天赐打擂,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不是彻头彻尾的空心草包。 至于那女子所见孟昭,则是冷漠,酷烈,凶狠的一面,仿佛一个无比恐怖的大魔头来到茶楼茶堂之内,叫她心中一颤。 她素来高傲,自诩虽为女儿身,更胜男儿志,但面对孟昭,似乎气息也被狠狠压了一头。 尤其,女子无法忍受的是,孟昭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仿佛在看一根木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她天姿国色,气质矫矫,英气绝伦,在徐州地界,喜欢她,爱慕她,想要亲近她的人,从徐州南,排到徐州北,都未必能排的完,被誉为彭城明珠。 但,这个男人,竟然敢如此轻蔑,轻视她的美貌,实在是可恨。 女人的确是最为神奇的一种生物,脑回路甚至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哪怕是绝色美人。 如这李家的女子,旁人爱她容颜,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不乏领袖一方的青年才俊,她却不屑一顾,弃如敝履,认为这些人肤浅,无知,只喜欢一个人的外在,却不触及人的灵魂。 但当,真的遇到孟昭这等郎心如铁之辈,立马又被那种冰冷,漠视感给刺痛心扉,无法冷静,无法释怀,自己的美貌竟无法对眼前之人起到半点影响。 论无理取闹,女人似乎是天生的行家,无师自通。 李家三人,见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三个面貌的孟昭,这听起来当然是无比玄奇,荒谬的一件事。 但,也并非真的无迹可寻。 只因为自踏入这茶堂之内,孟昭高远无比的心灵已经迸发出无比玄奥之力,结合天子望气术,将自己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三个人看到的,既是孟昭,又不是孟昭。 是孟昭,因为三人所见到的各种特质,特性,孟昭的确具备。 不是孟昭,因为那种种特质,特性,无法圈定,限制住孟昭,只是他整个人复杂的一部分,又因为精神修为的关系,被他放大,呈现给三人面前。 至于为何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孟昭感应中的,那一缕在茶楼之内,十分不和谐的一缕气机,叫他不愿意轻易被人窥测。 孟昭无法言述,也不是用秘法感知,纯粹是一种心灵上的直觉,是对天地人之道愈发精研,深入之后的一种本能。 这客栈当中,除了这李家的十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隐藏在暗中的绝顶高手。 恐怕,其修为已经臻入当世最强之列的宗师之境。 第九百二十六章 李家人 (求订阅) 宗师!一个很可能是出身九姓李家,乃至被李家招揽的宗师! 这个消息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在许多不明真相,生活在底层阶级的武人来说,天下十绝宗师,始终是代表着这个神州大地最顶尖的力量,无人能够触及。 然,孟昭不同,他只是稍稍诧异,更多的是戒备,却并没有多少震惊。 因为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得多,绝对不是表面呈现出来的这般简单。 不提天下十绝,单单他知道的宗师,便有魔尊殿叶欢,泌水仙宫魔会之上惊鸿一见的三大宗师,还有普度教教主,若再加上人间道道主,无上邪道道主等不确定的强者,就更海了去了。 作为九姓之一的皇唐李家,拥有宗师底蕴,再正常不过,甚至都未必只有一人,九姓之一如此,其他八姓,乃至最强的北堂皇族呢? 还有十三家武道圣地,比如梁州火龙洞,说是没有宗师,但真没有宗师,作为死对头的白头山坐拥不老神仙,也就是天下十绝之一,怕早就上门大打出手了。 过往,孟昭实力不足,眼界不高,一如其他井底之蛙,以为自己目之所见,便是真实的江湖,真实的武林,真实的神州。 但,现在看来,神州大地,有着太多太多得不可知,说不定,天人高手都存世,只不过隐藏的极深,不为人所知罢了。 故而,孟昭在直觉茶楼之内还有一人存在,气机叵测,当即断定,此人十有八九是个宗师级别的强者,因为先天之内,无人可以瞒得过他的气机感应,除非有神兵异宝相助。 面对孟昭的寒暄示好,那三人中手如青玉,年纪最长之人起身,哈哈一笑道, “孟公子客气了,你我同为大雍世家,守望相助,都是自己人,无需见外。 来来来,我先为你介绍下,这是我的侄子李星晨,这是星辰的妹妹星露。 至于我吗,你就叫我李鸦儿吧。” 李星晨,李星露,李鸦儿,有意思。 “李前辈客气了,你是长辈,叫我小孟就好。” 两人一番寒暄,没几分钟,关系就拉的十分亲近,和谐,孟昭也顺势入座,毗邻兄妹两个,和那李鸦儿相对。 反倒是没有一开始的那种似乎一触即发,随时开打的诡异气氛。 当然,主要还是这李鸦儿手腕比较高,他虽一如李家之人那般,有着高高在上的心境,看待万事万物,都是俯视,蔑视的样子,却又很好的能控制并隐藏起来,不会让人感到反感。 而且他待人接物方面,有一说一,还是很有手腕的,至少孟昭觉得还不错,没有不耐烦或是立马走人的冲动。 倒是这李家兄妹,看起来有些憨憨的,想要和孟昭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有些抹不开面子,放不开手脚,再加上李鸦儿一直和孟昭说话,碍于长辈原因,不敢插话,只能坐在一旁极为别扭且不自在的等待。 好在李鸦儿也知道今日的主角并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侄子,在将气氛烘托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便将主动权移交给身侧的李星晨。 这李星晨俊美无双,却有着初出茅庐小年轻的躁动和轻浮,见李鸦儿闭口不言,便直接道, “孟昭,我听闻你明秀湖一战,功力超凡,武道如神,打的北宁侯雷家一众高手,乃至绿蛙毒鲵这等凶兽霸主死的死,逃的逃,不知可有此事?” 迄今为止,北方江湖武林,近两年来,明秀湖一战可谓当之无愧,最为人所瞩目,影响也是最为深远的一战。 起初,是灵武城世家子弟卓沐风与享誉江湖的天骄龙城一战,地阶神兵不敌天骄盖世,最终饮恨,已经是出尽了风头。 然,其后才曝出,这一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乃是龙城勾结北宁侯雷家,意欲图谋杀害孟家子弟孟昭,之前的决战,也不过是一个作为背景的陷阱罢了。 然而,正是这一战,叫孟昭如今的声势,到了如日中天的层次,彻底轰传大江南北,成为北方大地,江湖武林,最负盛名的天骄强者,号称龙王,与南方大地的沉天赐并称南沉北孟。 据说当日,孟昭一人杀得雷家一众先天强者绝望,入水击毙凶兽霸主绿蛙毒鲵,将一身盖世武道,展露无遗。 其战力,当然是不可小觑,然,除了战力,他之所以被列为传奇,另一个原因则是孟昭突破先天并没有多长时间,便取得如此战果,可想而知,其潜力有多么的恐怖,日后的成就,又是多么的不可限量。 正是综合了种种因素,种种考量,孟昭才成为当今天下风头最盛,隐隐压了沉天赐一头的传奇人物。 李星晨当然相信这一战不会有假,毕竟当时因为龙城约战卓沐风,而有太多太多的世家,大族,宗门强者前去观战,如此多人在场,孟昭的战绩,必定也是实打实的,没有掺杂一丝水分。 不过,他也并不认可,就因为这一战,孟昭就取得这般高的声望,高到让他有些妒忌。 若是换成他,李星晨自负,也必然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孟昭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盏,含蓄点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功力超凡,武道如神这等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李兄应该也清楚,我如今也不过是先天境界,虽有些手段,却还当不得这般评价,免得传出去,叫有识之人笑掉大牙。” 李鸦儿连连点头,看着孟昭如此冷静,理智的心态,很是赞赏。 少年得志,换做旁人,早就骄狂自傲,不可一世了,然孟昭却如此清醒,没有为名望所遮住双眼,实在是罕见的奇才,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再加上先入为主,认为他是一个至情至善之人,李鸦儿更是动了心思,觉得这孟昭是个不错的拉拢对象。 尤其孟家如今在冀州和雷家争霸,胜者,怕是能冲击九姓望族之列,也是一方强大的势力。 第九百二十七章 惊人的消息 (求订阅) 神州大地,皇朝之内,明面上,以九姓十三家为最顶尖势力,世所皆知。 然也有那么一些势力,是仅次于九姓十三家,并有望冲击这一序列的。 冀州作为神州大地十四分之一,且是北方州郡之首,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武道气运昌盛,却没有顶尖势力坐镇,原因就在于此地盘亘着南安孟家,与北宁侯雷家两大势力,足堪比拟九姓之一。 前者是开国贵勋,创建大雍的一份子,第一代南安伯孟神通更是武道盖世,赤旗令纵横无敌,生平未有一败,这的确是字面意义上的理解。 宗师之境,无人是孟神通的对手,而天人之境,又不会自降身份,与其对敌,说孟神通纵横无敌,未尝一败,绝非心口夸大之言。 如此强势无匹之辈,自然得到了莫大好处,在大雍太祖北堂恭宰割天下时,孟家便分到了冀州这块大肥肉,其后,太宗当朝,雷家又以救主之功,入驻冀州。 百多年来,两大世家关系如同水火,针锋相对,世世代代宛如不共戴天之仇,根本原因就在于权利,利益之争,哪怕再过一百年,两百年,只要两家一息尚存,就依然会为此而争斗不休。 作为九姓李家,当然对这两个家族有过相当程度的了解,很清楚,如无意外,这两家应该不会轻易分出胜负。 不但是实力相差仿佛,一时失利,也不影响大局,更关键的是,作为皇朝之主的北堂皇族,是不会允许两家当中出现真正的胜者,从而入主冀州大地,冲击九姓之列。 根本上,北堂皇族,与世家大族的利益,是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与冲突的。 皇族势大,世家则要收缩,低调,世家若是坐大,便会侵蚀皇族之权能。 所以,这许多年来,雷家压过孟家,朝廷便会给孟家补偿,帮助其恢复实力。 孟家若是压过雷家,朝廷又会给雷家支持,让他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这就是帝王心术的平衡之策,只要不分出胜负,两大世家,就始终还被皇族掌控在手中,成为两支无匹锋芒和可怕的实力。 但,现在正是出了意外,使得某些人,某些事,已经脱离了皇族的掌控。 根本就在于李家暗中掀起的南方叛乱久久未平,冀州之地,因此变得暗流汹涌,波涛潜伏。 明秀湖畔一战,正是北宁侯雷家对孟家的一次冲击和试探,可惜遇到了无比妖孽的孟昭,非但自己损失惨重,家族中上层力量遭到重创,还使得孟家声势到了如日中天的程度。 毕竟坐拥龙王孟昭,未来孟家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和地步,无人能知晓。 李鸦儿之所以想到要拉拢孟家,乃至联盟,关键就在于孟家有了孟昭,大有一飞冲天之势,未来雷家怕也会被逐渐击溃,最终使得孟家成为坐拥冀州大地的顶级世家势力。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李鸦儿心中的谋划和盘算,暂时不为人所知。 同时,他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在事情将要闹到不可收拾地步之前,定要阻止李星晨交恶孟昭,以免坏了家族的大事。 而李星晨并不知晓自家叔父现在心中所想,只是对孟昭的刻意低调,谦逊感到不满,不,他甚至觉得孟昭并不是谦逊,而只是软弱无能。 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孟昭收获了无上天骄的美名,却没有担当这份美名的勇气和魄力,整个人显得畏畏缩缩,让他很是失望。 不过,他倒也还有几分城府,虽然心中不屑,却没有当成表露出来,只是语气澹澹,道, “今时今日,江湖武林将你与沉天赐并称,言说你的天资武功,不下于他。 然,在来北地之前,我特意前往金陵沉家见了沉天赐一面,向他讨教武学。 不得不说,此人的确是神州大地,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按年龄来说,他小你四岁,如今修为却已经臻至出神入化层次,甚至已经别出机杼,一身所学超拔于沉家的太乙金书,可畏可怖。 我一长辈评价,其已经在先天境界打磨至完美无缺的层次,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顿悟的念头,便随时有可能踏入宗师之境,成为我大雍最顶尖之高手。 这般神人,你自问能当得起与他并列之名吗?” 李星晨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让在坐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愣在那里。 不单单是孟昭一行人,甚至同为李家的李鸦儿,李星露都呆呆的看着他。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沉天赐竟已经有了冲击宗师的可能? 作为出生起,就享誉神州的天才,大家对沉天赐都不陌生,也知道他的妖孽,可怕,少有人比肩。 但,再如何厉害,再怎么妖孽,他今年也才不过十六岁,一般人可能还在后天境界苦苦挣扎,竭尽心力要打磨根基,此人却已经有了冲击宗师的底蕴和可能,简直是深刻诠释了,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不是他们不相信这件事,实在是太夸张,太不可思议,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哪怕曾与沉天赐有过近距离交流的孟昭,都有些被镇住了,手里拨弄佛珠变得无比迟缓,可见他心中的波动。 虽然他近两年来,一路突飞勐进,有彗星崛起之姿,但,这具身体十六岁时,尚只是一个食不饱,穿不暖的乞丐,更遑论武道成就。 而即便孟昭后来屡有奇遇,金手指加身,在先天一道,尚且有一段距离可以走,尚且有不少潜能隐秘可以挖掘。 对比沉天赐,还是弱了不止一筹,至少从修为上来说,是这样。 而沉天赐,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通灵玉体,难道还能比紫元龙体更强不成? 孟昭若有所思,或许,沉天赐是通灵玉体的确对他修行有着不少加持,但,抛开特殊体质,此人的习武资质,悟性,也必然是顶尖中的顶尖,才能有这般出类拔萃的表现。 通灵玉体,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毕竟,这世上多的是非特殊体质之人登顶。 再者,孟昭隐隐察觉,沉天赐先天大圆满,有冲击宗师的底蕴,恐怕也和屠休宝藏最后一间藏宝殿中的宝贝脱不开干系。 可惜,当初他实力不足,机缘也不够,只能拱手让人。 第九百二十八章 李星晨 (求订阅) 孟昭身后,牛大力与元宾两人乍闻沉天赐这个绝代天骄已经开始冲击宗师武道,也是大吃一惊,被震得七上八下,苦涩难忍。 不过,相比起旁人,他们两个对孟昭倒是不缺乏信心,也不觉得沉天赐就一定比孟昭要强,因为只有真正见过孟昭武道的人,才会清楚这位龙王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连两大先天极限高手,催动魔佛舍利,施展出三招大宗师级别的力量,都无法奈何孟昭,即便沉天赐一步跨越关隘,修成宗师,打起来,也未必是孟昭的对手。 再者,作为孟昭的手下,他们两个也都曾暗中了解过自己的主上,知道这位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代表。 孟昭前些年虽然表现平平,但迈入先天不过数月之间,修为已经臻至练气成罡,真论起来,反而是在此境蹉跎数年的沉天赐落于下风。 而李鸦儿和李星露两个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由李星露问道, “二哥,你什么时候去的金陵沉家?还见了沉天赐,我们怎么不知道?” 李星晨对孟昭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自己的妹妹,倒是和气许多,哈哈一笑,有些自得,又有些惆怅, “我去金陵这件事从没告诉任何人,还用了别的借口来隐藏行迹和目的,家里不刻意追查,当然不清楚。” 李鸦儿点点头,由于近来徐州地界朝廷大军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家族不少心思都放在如何暗中支持叛军抵抗朝廷,根本没心思放在家族后辈身上。 尽管李星晨的身份不一般,他本人刻意隐瞒,也的确不会被人察觉。 李鸦儿不好奇自己这个侄子有隐藏行迹的手段,只是好奇他的目的, “你去沉家见了沉天赐,莫非就是专门看对方一眼的?” 李星晨摇摇头,有些哀愁,又有些不解,更多几分愤满, “四叔,我在家族是什么处境,你再清楚不过了,我的修为实力到了什么层次,你应该也明白,放眼天下,天赋超越我的人,不是没有,但也绝对不多。 你说,为什么那些不如我的人,能名扬天下,而我,却只能默默无闻的被家族雪藏,扮做一个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一时间,竟没人对李星晨的自我评价产生质疑,只是觉得,真有那般天资,天赋,的确不该被埋没。 就好似一匹绝世宝驹只能做些拉车的勾动,勇力盖世的强人,只能埋首于田垄当中,那种志不能抒的悲愤,郁闷,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品味,外人无法感同身受。 当然,用更实际的话来说,就是这李星晨不甘于寂寂无闻,想要争名。 年轻人,好出风头,这是常事,古往今来,能参透名利的,也没几个。 所以,他去见沉天赐,也不是不能理解,或许,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和沉天赐究竟孰强孰弱,就算有差距,差距又有多大。 而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这位李家的嫡子恐怕对沉天赐是心服口服,甘于其后,但对孟昭,却并不怎么待见,所以质问了这么一句。 待吐露出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怨气后,李星晨又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凌厉宛如两柄冲霄而起的长剑刺来,锋芒骇人, “孟昭,如何?你可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沉天赐年方十六,将入宗师,你年已二十,方才只有如今修为,有何面目与他并列?南沉北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此言一出,李鸦儿大惊失色,他刚刚还琢磨着,不能叫自己这心高气傲的侄子和孟昭交恶,转过头就闹出这么一出,岂不是让他难做? 孟昭身侧的牛大力和元宾就更加生气了,主辱臣死,现在李星晨看不起孟昭,比看不起他们两个还要过分,因此怒目而视,杀气毕露。 似乎随时就要出手,给这自命不凡,又高傲自大的家伙一点教训。 他们两人俱都是先天之内一等一的高手,强人,杀机刺激之下,顿时使得李家十个先天护卫如临大敌,无比紧张的看着牛大力和元宾,气机练成一片,朝着两人压去。 就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孟昭轻轻咳嗽一声,顿时打破了这沉重,紧张的气氛,毫不在意李星晨话中的质疑,微笑道, “李兄所言不无道理,单纯论及修为,年纪,成就,我比之沉天赐确实差了一些,与他并列,让人难以信服。 然,我辈武道中人,正是要能其不能为,敢其不敢为,长存大志,方不负此生。 想当初,在南安时,我尚且不过后天小成修为,而沉天赐已经是先天级别的大强者,说一句云泥之别,天地之差,也丝毫不为过。 那时,沉天赐杀我,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要难上多少。 时光流逝,而今我自信,即便那位天赐麟儿有冲击宗师的底蕴和潜能,与我一战,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这短短几句话,却是孟昭既谦逊,又自傲的表露出,自己虽在某些地方不如沉天赐,但在另一些方面,是超出对方的。 还不待李星晨说话,孟昭紧接着又道, “至于和沉天赐并称,这件事我想以李兄的家世,见识,定然知晓,是某些人刻意为之,推波助澜,非我所愿。” 不知怎的,若说前一句话,还会让李星晨心存不满,觉得孟昭狂妄自大,再加上这后一句,却叫他满腔怒意不知不觉消弭,重新打量了眼孟昭,叹道, “不错,若说先前我还怀疑,那么现在,你的确有资格和他并列了。” 或者说,李星晨能直观感觉到,孟昭的心境,心灵修为,与沉天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沉天赐是赤子之心,不染红尘,而孟昭,则是浑然宁静,好似深渊。 甚至于,带给他的压力都有七八分相似。 “然,我还是不甘。 三岁时,家族以天青元丹为我铸造根基,打磨根性,五岁习练内家功法,九岁通晓一十三门剑术,十六岁得师傅传功,磨砺剑术,感悟剑意,十九岁入先天,破境即为八窍修为,势如破竹。 时至今日,我练就无上剑罡,自诩先天之人,也难抵一剑,纵观天下骄雄,也少与堪匹敌。 番茄免费阅读 这样的我,寂寂无名,我不甘。” 第九百二十九章 剑道宗师 (求订阅) 茶堂之内诸人一阵沉默,目光俱都复杂莫名的看着正激愤不甘言述自己过去的李星晨。 如果他所说不假,那么此人还真是一个天下罕有的奇才。 十九岁入先天,一步破开八重关,为先天八窍修为,可谓是仅次于孟昭这等盖代天骄的强人,较之星辰之体的韩普还要更胜一筹。 有这般天赋,却被家族刻意隐藏,压制,多年来始终无法抒发,积郁之下,似他现在种种激愤的表现,也就不难理解了。 “孟昭,你也是一个天才,更是一个强者,而且你远远比我幸运,能够走上台前,为天下人所知,和沉天赐并列。 这是神州大地,江湖武林,千千万万少年武人们梦寐以求的尊荣。 今天,我要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我要叫天下人知道,徐州李家,皇唐后人,也有天骄,是可与你们南沉北孟争锋的天骄!” 随着李星晨康慨激昂情绪的迸发,咬牙切齿的宣泄,原本一直被他苦苦压抑的气息轰然爆发,恐怖的气机宛如一道笔直的气柱,上冲霄汉,周边空气都隐隐被扭曲,一缕缕细小却可怕的剑气夹杂在李星晨外放的气势当中,有撕天裂地之威。 这就是李星晨找上孟昭的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他积压在心中的不甘太久了,也太需要一个对手,来发泄一下。 在南方,有家族长辈压制,他虽心比天高,也不敢冒然动手。 但来到北地,他就无需再顾忌那么多,挑一个合适的高手,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才是他的夙愿。 随着李星晨气机迸发,他原本坐着的木椅岿然不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然在他身侧的李鸦儿,李星露,则在这股强横的压迫力下,同时起身退后,身侧的那些李家护卫,也被恐怖的气机给逼退。 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的木桌,则被这缕恐怖的气机直接碾成粉碎,只是因为气机过于澎湃强烈,压制力满满,一时间,这木桌竟然碎而不散,短时间维持之前的形状。 强强强,在李星晨没有发飙之前,谁也不曾想到,这个俊美无比的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甚至于连一向自视甚高的牛大力都露出凝重之色。 单从表现出的气势来看,此人恐怕不在自己之下,至于真正打起来,牛大力也没有十足把握能赢过对方。 心里不免就有些纳闷,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遇到孟昭以前,他也算是纵横无敌的小强人了,遇到孟昭之后,碰见的强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简直要把他的自信都给打没了。 然,和李星晨邻座的孟昭却丝毫不受影响,不论李星晨的气机有多了强横,围绕着他盘旋的细小剑气威力有多么恐怖,在触及孟昭周身三尺范围之内时,尽都被春风化雨般的化解开来。 孟昭甚至饶有兴致的将手里还冒着白雾的茶盏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诚然,李星晨气息强烈,可畏可怖,气机更是带着一种磅礴,浩瀚,大势压人之感,使得面对这股气机的人气势凭白折损三分。 然,孟昭而今之修为造诣,于先天武道上,也可谓是登峰造极,无可匹敌,对方的手段在他看来,虽有些看头,却还稍显稚嫩。 就在此时,客栈二楼的楼梯过口,已经出现一个身着黑衣,双臂抱剑,长发被一条银色发带缠住的中年男子,气息完全收敛,毫无外散。 他的相貌被一股剑气所遮掩,任凭如何目力过人者,也难以看清他的五官长相。 他的身材也很高大,修长,仿佛一柄被千锤百炼过的神剑,锋芒内敛。 而更奇异的是,此人的存在感极为薄弱,明明他就站在很醒目的二楼楼梯拐角处,偏偏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好似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其修为之强大,手段之玄妙,并非先天中人可以揣摩窥测。 此人便是孟昭一开始迈入茶楼之内时,内心直觉,感应到的那个人。 同时,他也是方才李星晨自述平生过往时,所提及的,十六岁遇到的师傅。 而就在他出现的刹那,一直澹然自若,飘逸潇洒的孟昭勐的转头,将目光投放到此人身上,一对紫晕如星的童孔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手里的茶水更因为过于激烈的反应而溅洒出来,落到孟昭的身上,却被一股无形的真气所弹开。 “此人,此人,和我在泌水仙宫内魔会时,见到的那三大宗师感觉相差无几,他必然也是宗师强者,李家,果然不愧是中古皇族后裔,底蕴深厚啊!” 孟昭看待李星晨,只相当于一个锐气十足的后辈小子,尽管从年龄上说,他才是后辈,但以武道而论,俯瞰对方,实属常态。 李星晨的确是难得的天才,强者,天资超群,其修为之精湛,其实也只是比他稍微低那么一筹, 然,修为只是修为,修为只是基础,修为代表不了太多东西。 论根基,论战力,论真正的武道,孟昭都能碾压这所谓的天才。 毕竟,他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强者,争斗过的强者数不胜数,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然李星晨不同。 他虽天资不凡,虽实力过人,但,只是练家子,可称之为高手,不可当做强者。 从来只听过杀出来的强者,没听说过练出来的强者,武功虽是提升蜕变之道,但也是杀伐之道,相比起老辣的孟昭,李星晨便宛如初生的牛犊,太嫩了。 所以,孟昭才在发现那中年宗师剑客的瞬间,将目光转移到此人身上,反而忽视了李星晨,只留有一丝念头戒备。 然,他这番作态,却是彻底激怒了李星晨,叫这一直将自己当成绝代天骄的年轻人忿火如火山喷发,不可收拾。 实在是,孟昭对他太不重视,在即将大战之前,反而走神,将注意力放到旁人身上,这无疑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山一海,一藏龙,剑山。” 李星晨在心中怒火的堆积下,真气炽烈磅礴,汹涌而出,并指为剑,朝着孟昭直直点出一击剑指。 指尖一缕晶莹璀璨,好似水晶一般的剑罡吞吐而出,化作丈余长短压向孟昭。 第九百三十章 李家底蕴,山海藏龙 (求订阅) 一时之间,众人眼中,那明明不过丈长的剑罡,却宛如亘古以来的神山大岳朝着孟昭镇压而去,雄浑,巍峨,壮阔,凝练,不屈,似连苍天都能被压得坍塌破损。 “好剑意!” 孟昭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那刚刚出现的剑道宗师身上,但仍有部分心神落在李星晨处,看那剑罡如山,一剑刺来,好似天山神岳塌陷,宇宙乾坤都被压倒,更有一股凝练的意志冲向自己的心灵深处,不由得暗暗称赞一声。 这一剑,没有所谓的剑术,纯粹的剑境,剑意糅合生发而成,威力之强,堪称先天境界的极招之一,若是真的彻底释放出其中压缩,凝练的力量,怕是附近百米范围,都会成为一片废墟,寸草不生。 孟昭端坐在原处,丝毫不动,面对李星晨刺来的剑罡,大手前探,五指晶莹如玉,白皙如雪,指骨根根似一头头昂扬峥嵘,呼啸天地的真龙。 五指之间,龙气盘旋,更化作一道恐怖无比的黑洞,坍塌收缩刹那,将天地万物,洪荒时空都要吞噬在其中,重归混沌。 刹那间,剑罡落入那五指之间的龙气漩涡当中,两者接触后,便爆发出滋滋啦啦好似电锯一般的躁动灌耳之音,惹得这茶楼之内诸人气血动荡,脏腑难平,心神更是摇曳不安,隐隐有种作呕之感。 很快,这股恐怖的气息便消散无踪,众人望去,只见李星晨指尖迸发的剑罡已经彻底消散无踪,被那龙气漩涡搅磨吞噬。 与之相对,孟昭五指之上的龙气漩涡则愈发壮大。 一招之下,两人之高低上下,似乎已经有了分晓。 李星晨的确是剑道奇才,但面对孟昭这等纵横天下,雄霸一时的顶尖天骄,似还要被压上那么一头,至少从交手的一招来说,是这样。 不过,牛大力和元宾等人对此是并没有感到意外的,见过了孟昭和格布法王龙象金身一战,以及红莲和尚黑衣法王两大强者对垒孟昭的大场面,李星晨这点水准,虽然看得过去,却还算不得惊艳。 倒是李家诸人纷纷震惊无比,因为他们十分了解李星晨的实力,更清楚,这位李家少爷,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压制过。 “这,四叔,我没看错吧,这人竟然有如此实力?” 李星露张大嘴巴,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和李星晨乃是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很清楚自己这个妖孽哥哥的武功有多强,实力有多高。 但,刚刚自己的这个哥哥,可是激发了所有的实力,却还是被孟昭给轻而易举的化解,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倒是李鸦儿对这一结果并不意外,双眸闪烁精光,传音道, “正常,孟昭能被北地武林推出来和沉天赐那个小变态打擂台,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你二哥不过才出了一剑,胜负尚未可知,若是三剑都拿不下对方,那才是真的败了。” 李星露点点头,她这二哥有三板斧,且看看剩下两板斧能做到什么程度再说。 李星晨所学,乃是九姓李家传承自中古皇族的底蕴功法之一,山海藏龙经。 这门武学乃是直指天人的至强神功,若是堪破最后一关,超拔此功,甚至有望迈入大门,乃是不折不扣的旷世绝学。 九姓李家乃是传承自中古皇唐的皇族,坐拥四海八荒的皇族,其底蕴,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纵然后人无能,皇朝灭绝,依然有相当部分的底蕴被后人传承下来,这也是皇唐李家在如今大雍横行无忌,霸道一时的原因所在。 真论起来,北堂皇族早期比之李家,也只是个穷酸户。 说回这门山海藏龙经。 山是天下雄山之精魄,取其巍峨,雄壮,海为宇宙沧海之灵魂,取其浩瀚,磅礴,山海合流,更是这门绝学的精髓所在。 其所成之真力,内劲,强横无匹,雄浑难当,既有群山高耸,沉重,坚固之特性,又有大海潜流暗涌,滔滔不绝之劲道,集山海之长,挡者披靡。 然,这还不是此功最终最强之奥义,山海藏龙,最终的目的,便在于这藏龙二字。 山外一重是海,海之尽头,为龙,一境更比一境强,待到修成山海真气,便可融汇一炉,化作无匹天龙劲,纵横神州,遨游八荒,可与天人匹敌。 没错,这一门功法,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一门龙道绝学,而且比之一般意义上的龙道武功限制极大,难以修成,这门武功虽也讲究资质,悟性,却还是一步一步趟出一条路来。 若单单如此,倒也没什么,李星晨不过是仰仗这门山海藏龙经罢了,与孟昭的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相比,还是差之甚远,无法比拟。 然,李星晨是个心高气傲的天才,又遇到名师指点,将山海藏龙经,与自己的一身剑道融合,开创出全新的剑道,山海藏龙剑。 山之剑,海之剑,以及山海尽头的天龙一剑,将山海藏龙经的无匹威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又十二万分的契合本身,并多出剑道锋芒锐烈,一往无前的势头,可谓是走出另一条路。 所以,李星晨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并不一味遵循前人之路。 他有着大野心,是将山海藏龙经,当成自己剑道的养料。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这种做法没错,山海藏龙剑,论威力,的确在山海藏龙经之上,这也是他向来骄纵,自负的另一个原因。 虽不是开创武功,但能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也很是难得了。 “孟昭,接我第二剑,沧海一剑。” 李星晨双眸深处有两道璀璨的剑光划过,再次点出一记剑指。 指尖无形剑气汹涌澎湃,浩浩荡荡,曲折蜿蜒,好似那大海的波涛,沧浪如神,威不可当。 山之一剑,剑罡凝练,威力极端,而海之一剑,无孔不入,汹涌澎湃,虽直接威力逊于山剑,但精妙变化,则远非山剑可比。 只要对手露出破绽,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之间,也足以让沧海剑气顺藤摸瓜,找到这丝破绽,并加以破坏。 第九百三十一章 天龙一剑 (求订阅) 最关键的是,相比起凝练的山之一剑,被轻而易举的搅碎,消融,吸纳,这沧海一剑,虽剑气分散,却汹涌如海,波涛起伏,自成暗劲,涡流冲抵,正是破解此类吸摄功法的克星。 李星晨曾在后天阶段,专门命家中的高手抓来一个后天阶段,修炼吸功一类法门的武者试验过,的确有奇效。 而尽管孟昭掌间的吸摄之劲,远不是区区一个后天武者所能比拟的,但同时,李星晨也远不是曾经的自己,先天真气一成,各项绝学的威力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进境。 而这一剑使来,孟昭也是微感棘手,当然,也只是棘手,还称不上麻烦。 但见他五指微微一弯,指尖如金钩,掌心之内,本来盘旋似漩涡的恐怖吸力消失无踪,转而化作五道奇异无比的龙气锁链,丝丝缕缕好似绳索一般缠绕在一起,蕴藏一股封天镇地,锁龙囚神的无上真韵。 这股奇妙无比的龙气,在孟昭的掌心范围所覆盖之处,形成一道奇妙的力场,似能禁绝一切真气能量,恐怖之处,似还在放在的吞噬法门之上。 正是孟昭以屠休锁龙功为核心,融合自己所学,由照天神镜推演而成的北海搏龙手,乃是一门遇强则强的无上神通战法,威力无穷。 汹涌的剑气奔腾若浩瀚的大海,暗流无尽,细细密密好似蚁群一般的剑气冲刷而至,即便是一座数万斤重的巨石,也要被打成筛子,然在孟昭的北海搏龙手封禁囚锁之法下,一如之前的山剑,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便被化解消弭。 两剑刺来,孟昭也只出了两招,虽只都是被动的防守,化解,但表现出的武功造诣,举轻若重,神妙玄奇,纵然那二楼拐角处的那剑道宗师也是暗暗点头,赞叹不已。 武道其实是多方面综合形成的一种境界,真气,武学,施展变化,乃至个中真意,神韵是否发挥,都只是武道博大之路上狭隘的一个层面。 但若有人真能将这些方面都练习修行的强横无比,也将自然而然成为武道强人。 孟昭的手段,在这剑道宗师眼中,的确已经超越了自家弟子一个层次不止,当真是先天级别纵横无敌的强人,恐怖绝伦,难怪能被人视为当今神州大地最强天骄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李星晨的心中则是一沉,原本在忿火之下推进的强横气势,也微微受挫,势头不如一开始那般一往无前,难以想象,自己视作压箱底招数的山海藏龙剑,前两剑竟然被孟昭如此轻描澹写的就化解开来,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山剑刚强雄凝,海剑变化无穷,俱都是堪称神妙级别的剑术,过往李星晨自负单这两剑,先天能接下来的就寥寥无几。 但今日孟昭却直接破了他无比自负和骄傲的一面,在剑道上,武道上,他似乎真的还没有达到最顶尖之列。 李星晨的妹妹李星露则是目光异彩,看着孟昭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满,愤恨,不屑,到现在的欣赏,热切。 倒并不是她看上了孟昭,似她这等李家贵女,婚姻大事,是自己绝对无法掌控的,所以情情爱爱对她来说,也是很不现实的一种东西。 她看重的,其实正是孟昭现在表现出的东西,那就是武道,强横无匹,精妙绝伦的武道。 她并不觉得两人之间,会有什么香艳的事情发生,但并不排斥用自己的美色,来引诱,拉拢这位北孟龙王。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要脸的绿茶操作,但事实上,几乎许多出身大家族,大势力的女子,都会有类似的念头,利益是第一位的。 哪怕现在孟昭正和李星露的亲哥哥比武切磋,哪怕看起来自己的亲哥哥恐怕要被对方狠狠教训,压上一头,也并不妨碍她和孟昭的关系。 亲情是亲情,利益是利益,两者不可混于一谈,自古以来,为了利益手足相残的简直不要太多。 当然,作为一介女流之辈,李星露并没有这般狠辣无情的心思,但并不妨碍想要和孟昭这样的人杰搞好关系,未来说不定就是一份底蕴人脉。 得亏李星晨没有读心术,不清楚自己的妹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然准得气吐血。 他虽然已经知道,孟昭的武功,恐怕在自己之上,但他仍没有彻底绝望。 山海藏龙剑,山剑,海剑虽然都无功而返,没有奏效,但还有最后一招,天龙一剑。 山海尽头,便是那亘古存在,遨游四海,纵横八荒,宇内称雄的天龙。 天龙,实际上走的是蜕变成龙之道,在未成龙之前,需要藏匿,蛰伏,积蓄力量,待到风雷起,云雨生,则龙飞九天,纵腾万里。 而这门武学的要旨,其实也在于一个字,变。 由弱小,走向强大,由鱼蛇,走向天龙,正是不懈努力,追逐蜕变的大道。 这一武学要义,放眼古今,都算是上乘存在。 因为求变,求强,就意味着永无止境。 不断的攀登,不断的超越,远比一开始就无敌强大要更具有意义。 而真龙为,天龙,则是天人,如果有人能将天龙最后一关参透,蜕变为真龙,自可超拔跃迁于山海藏龙经,终极一跃,修成之躯。 即便无法参透最后一关,超拔武学,仍是天人一境的至强神功,天龙劲化作的天龙剑气,更是包含山海之变,藏于龙道当中,龙气一出,扫灭万法,无物不破。 李星晨终于使出第三剑,也是他如今所掌握的最强剑法,天龙一剑。 但见他气息澎湃,周身气流涌动如海底暗潮,单手一噼。 嗡的一声颤动,空气被震荡,波及,一道虚幻,透明,宛如水流状的龙形剑气从李星晨的手中发出,一股恐怖的龙威降临,压在众人心头,蒙昧五感,眼耳口鼻舌空洞一片,并照见心中最软弱之处。 可谓龙剑一出,念发如神。 即便孟昭心神修为已经超越先天之境,竟然也被短暂的影响,可见这一剑的威力之强。 不止如此,除了精神层面的压制,扰乱,天龙一剑最强的,其实还是那龙气与剑气相互融合而形成的至强无敌的气劲。 第九百三十二章 尽破 (求订阅) 孟昭此时终于变了脸色,正视起李星晨这一剑道奇才,只因为这一剑威力之强,已经超出他之前所预料的范畴。 目中所见,那虚幻透明似水流一般的剑气天龙,似乎拥有无可匹敌的威力,剑劲之强横,恐怕牛大力面对这一剑也要饮恨。 然孟昭作为先天绝顶高手,武功盖世,灵觉之敏锐,已超越先天层次,臻入不可测度之玄妙境界。 在他感应当中,那剑气天龙,不过只是一手明面上的强招,论威力,虽在之前的山剑,海剑之上,但仍不能带给他压力,反而那看不见的剑气,才最为致命。 山海藏龙,这天龙一剑,其实重在一个藏字,寻之不到,触之不及,渺渺如烟,寻隙而入,纵然孟昭此时功力无边,若是一时不察,被打上一击,怕是也要受伤。 孟昭此时真正重视起这山海藏龙的最后一剑,周身气劲勃发,龙韵蒸腾,真龙啸声响彻天地,带着破除一切魔障的威严灵神,更有一道雄浑刚烈的紫色龙罡环绕在他的身侧,好似护法一般盘绕左右。 这道紫色龙罡至强至圣,为孟昭一身精纯浑厚的龙气所成,万法不侵,在他刻意操纵之下,龙罡成形刹那,同样散于无形,在孟昭的体表四周,形成一股只被孟昭真气所充斥的力场空间。 那龙形剑罡噼来,好似一头凶勐无比的天龙袭来,孟昭双眸紫晕光芒更盛,体表亮起七十二道大星窍穴,每一道窍穴,都有一头真龙神灵坐镇,最终组成一股帝威无匹,掌御天下,至高至上的元气,帝龙元气,也是他都天御龙紫薇帝经中真正的底蕴之一。 帝龙,为祖,始二龙之后,龙族最强神圣,统御天下真龙,龙中至尊。 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天御龙紫薇帝经,更加持了帝龙真意对于天下真龙的统御力度,再加上孟昭自身紫元龙体,也是亘古未有的至尊强体,多管齐下。 便见到在孟昭一股意念的笼罩之下,气势无比凶勐霸道的天龙剑罡,在半途竟然直接崩碎开来,那天龙仿佛生出灵韵,呜呼哀鸣之下,彻底消散在天地当中。 就在这天龙一剑崩碎的刹那,冥冥虚空当中,忽然显露出一个宛如凋刻着龙鳞的元气剑尖,跨越时空般,刺向孟昭的后心位置。 哪怕是牛大力这等层级的高手,面对这诡异难测,神鬼难防的一剑,怕也要饮恨,即便横练过的,坚硬无比的肉身,也无法阻止自己被这一剑穿心。 《仙木奇缘》 然,这一剑刺向的目标,乃是孟昭,一个早已经察觉出藏龙剑真正奥秘的天骄强者,在早有防范之下,于周身附近密布手段。 剑尖刚刚出现,还没靠近,就已经被那无形有质的恐怖力场给镇压,丝毫也动弹不得,紫色龙罡爆发,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让这诡异的剑尖步了天龙剑罡的后尘,也消失无踪,崩碎开来。 破了这一招,孟昭吐息如龙鸣,缓缓收敛体内体外的诸多异象,恢复平静。 而李星晨则因为自己最强的藏龙剑被破,剑劲反噬,脏腑受创,更有一口腥甜的热血涌上咽喉,被他死死咬在口中,最终咽下,只是脸色看起来很不正常的鲜红,似是气血运转过度导致。 不止如此,藏龙剑被破,李星晨除了身体上受到反噬,更重大的打击其实还是心灵上的,就好似一个本来吹得鼓鼓的气球,被人用银针一下子戳破,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心态险些崩掉。 他整个人本来高高在上,意气风发,此时竟好像老了十几岁,锋芒不再。 三剑,三招,他一招都没赢,尤其寄予厚望的藏龙剑,竟然也输了,这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孟昭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事实上,如果孟昭真想打击这个李家的天骄,直接将帝禹战甲覆盖周身,任凭对方出剑打击,都不会有任何的波动,这才是真正让对手感到绝望。 现在,至少还给对方留了些面子,动用了自己不少压箱底的功夫。 “好剑法,最后一招,明暗双线,虚实相间,剑罡更是刚勐绝伦,若是换作一人,或是稍稍大意,恐怕还真要被你得逞。” 孟昭击掌赞叹,眼神里满是欣赏,嗯,是以强者对弱者,长辈对晚辈的姿态。 这也并非刻意为之,而是见猎心喜,无意间将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他年纪虽小,但心态成熟,或者说沧桑,比之一般人,还要更像武道前辈。 他这话也的确是出自真心。 至少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准确的猜测那暗中一剑,会在何时,以何等形势出现,只能凭借着天下无双的雄厚根基,暴力碾压。 这就足以证明对方剑法的恐怖。 李鸦儿作为旁观者,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孟昭,宛如见到什么怪物。 作为李星晨的四叔,长辈,他很了解自己这个侄子最后一剑的恐怖之处。 糅合山海藏龙经只是一部分,更关键的是,这最后一剑,乃是李星晨的师傅,那位剑道宗师,帮助他,指点他领会修行而成。 孟昭说的一点没错,那最后一剑,的确是两招。 明剑,即是大家都亲眼所见的天龙一剑,剑罡威力无穷,刚勐无匹,穿透力,凌厉程度,更远不是山剑,海剑能比。 而暗剑,才是这最后一剑的精髓所在,道尽了一个藏字。 藏与明招之外,藏于天地之间,且不断的积蓄,不断的修持,威力也可谓是永无止境,眼下李星晨只能说是入门,还远不到小成阶段。 证据之一,就是李星晨所成的那藏于虚空的一剑,穷究其能力,也不过凝聚短短的剑尖,但威力,却是数倍于明面上的天龙剑罡。 其恐怖程度,从这就能看出。 但,很可惜,再强的手段,再无敌的剑法,遇到了孟昭这等变态,也只能徒叹奈何,自认不如。 尤其孟昭仿佛一个眼神就瞪灭了那天龙剑罡的姿态,更是宛如武道霸主在世,浓烈强势的武道意志,让人肝胆俱裂。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何孟昭能如此轻易的就破了明剑的天龙剑罡。 唯一看出一些门道的,也只有一直抱剑立在二楼拐角处的那剑道宗师。 “那股气息,武道神韵,令真龙俯首,群星拱卫,尽显王道威严,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外号,龙王,龙王,很好!” 第九百三十三章 保密 (求订阅) 李星晨则被孟昭这么一品评,更是一股气血压抑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二两血,整个人的精神极度萎靡,坐在木椅之上,目光浑浊暗澹,像是一个木偶,失去了灵魂。 和之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锐气逼人的李家公子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皮囊还是那个皮囊,俊美无双,但气度,气息,却的确是大有转变。 李鸦儿和李星露脸色一变,连忙来到李星晨身旁,观察他的伤势,见他只是经脉微微受创,另外脏腑出血,短时间内不得运功,只能以草药之力缓慢恢复,其他倒也没什么。 虽然伤势不轻,但也没有过于严重,总算是放下心来。 李鸦儿尽管很想拉拢孟昭,结盟孟家,但此时见到被家族寄予厚望,也是自己血亲的侄儿变成这般模样,也是愤怒不已,心疼之余,扭头对孟昭怒视道, “孟公子,不过是普通的比武切磋,你为何下此毒手?用心也太歹毒了吧。” 不怪他愤怒,实在是孟昭这一手,直接就把李星晨给几乎打废掉。 当然不是身体上的废掉,而是心灵上,意志上,武道上。 但,若是一个天下罕有的奇才,空有躯壳,而无灵魂,和废人又有什么分别? 这件事若是传回到家族当中,他李鸦儿怕也是要在那些老头子那里挂上号,今后再想做什么大事,发展什么成就,怕就很难了。 孟昭摇摇头,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怒意勃发而产生涟漪,澹然自若道, “李前辈此言差矣,我和李兄三招切磋,皆为被动防守,从未主动出击,而化解剑招之后,也是点到即止,没有任何咄咄逼人之处,你缘何能说我心思歹毒? 李兄之所以如此,原因无外乎难以承受这般打击,另外,心神与剑意相通,而剑意被我破掉,勾连之下,心神也受到反噬。 只需要服用一些凝神壮魂的补药,再提振士气,重塑剑意战心,又是一个铮铮好儿郎。” 小书亭 李鸦儿表情像是便秘一样,看着孟昭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很想爆粗口,难道老子不清楚吗?难道老子不知道吗? 但,事实如此,他方才的发怒,质问,不过是情绪的一种宣泄,真说起来,不占理,传扬出去,恐怕他们李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对了,李鸦儿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李星晨一副死狗模样,连自身皇族后裔的气度都浑然不见,脸色比便秘还难看,乌云盖顶,纠结的不行。 “咳咳,孟公子,刚刚是在下不对,这里给你道歉了。” 嗯?茶楼内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刚李鸦儿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一副面孔,态度也发生翻天覆地的转折变化。 他们当然清楚,李鸦儿不会因为孟昭区区的几句解释而转变,但,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时间,似李星露还生出一种,孟昭会邪法的念头,不然,怎么能让一向脾气火爆的四叔前倨后恭,简直是丢尽了李氏一族的脸面。 那剑道宗师也是眉头一皱,他刚刚还寻摸着,若是李鸦儿真和孟昭发生剧烈冲突,怕是要亲自出手,扼杀这一千古奇才,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让他又苦涩,又遗憾,还有一点庆幸。 苦涩遗憾在,他的亲传弟子,经此一战,虽未必会一蹶不振,但日后面对孟昭,矮上三分却是必然,除非有一天,他能依靠自己的真实实力将孟昭击败。 但这个可能性,在剑道宗师看来,几乎已经宣告破灭,因为孟昭的恐怖之处,他已经窥出几分,李星晨纵然是奇才,但和孟昭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庆幸之处,是他作为一名武道,剑道宗师,心胸并不狭隘,对于孟昭这等千古奇才,也是十分欣赏和期盼的,想要见证一个神话和传奇的诞生,万一被他扼杀,乃是整个神州武林的损失。 好在,李鸦儿的反应让事情没有走到那最极端的一步。 孟昭看着李鸦儿的反常表现,心中一动,念头飞转,眼角余光瞥了眼宛如木头人一样不吭不响的李星晨,若有所思,笑道, “前辈无需挂怀,李兄受伤,虽非我所愿,到底和我有几分关系,您一时情急,情有可原,若是有事,不妨明言,孟某并非小气之辈。” 李家一行,外加牛大力,元宾等人,也是一半了然,一半懵懂。 看来,是这李鸦儿对孟昭有事相求,所以才会态度转变的如此突兀。 但,李家又有什么事情,是孟昭能做到,而他们做不到的呢? “李某惭愧,是这样,这次请公子来饮茶,加切磋之事,不知能否请孟公子暂时不要外泄? 我和星晨,星露此次来北地,另有要事,行踪不便透露,若是泄露出去,恐怕耽误了正事,所以还请孟公子行个方便。” 这当然是美化修饰之词,什么暂时不要外泄,言外之意,是彻底将这次比武的消息和最终结果封锁掉,以免流传出去。 只不过李鸦儿还有着作为九姓家族的骄傲,不愿意卑微祈求,这才拐弯抹角。 至于原因,在场之人,除了陈泰这小子,以及那几个粗壮的使唤妇人,几乎都能看明白,就是为了保全李星晨,以及九姓李家的名声,名望。 假若今日一战的结果泄露出去,不需多久,孟昭龙王之名,将更加响亮,而李家以及李星晨,则会成为孟昭盛名之下的踏脚石。 九姓李家,皇唐后裔,俊秀神资,不敌北孟龙王,这热度若是放在前世,妥妥的爆网,出圈,热搜第一的节奏。 毕竟,李家是古老的,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的贵族,被如日中天的孟昭给拉下马,还是很有谈资的。 孟昭对此已经有了猜测,笑道, “这是自然,此事隐秘,我承诺,永不外泄,李前辈大可放心。” 孟昭看得很清楚,他已经拥有偌大的名望,再高的名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反而,若是一意孤行,踩着李家上位,得罪的很可能就是九姓之一的大家族。 哪怕他深知现在李家陷入泥潭当中,大不如前,也不愿意发展到这等阶段。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 第九百三十四章 知进退 (求订阅) 利弊关系,在孟昭这里,已经很明显,毕竟之前他甚至都不打算过来和李家接触,为的就是避免和李家交恶,使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但当他真的被逼到一个临界点时,又不会畏手畏脚,所以坦然而至,三招之内,轻描澹写将这李家隐藏的奇才给打的斗志崩溃,精神不振。 但这都已经是无可奈何之后,没有办法的选择,如果有选择,他当然不会走到这最后一步,将李家推到自己的对立面,给自己惹麻烦。 孟昭,毕竟不是真的龙傲天,也毕竟不是真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容不得任何敌意和折辱的小年轻,而是一个有着清醒认知,理智,老谋深算的家伙。 便如现在,李鸦儿只提了一个开头,隐晦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而且一步到位,承诺永远将此事保密,给李家,给李星晨,留下这个面子。 能大脸,还能安然而退的,才是真强人。 果然,李鸦儿,李星露,那剑道宗师听到孟昭的回复后,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本来紧张,纠结的情绪也大大缓和下来,这就好。 甚至于,连被孟昭严重挫伤斗志,气势的李星晨,在听到孟昭的回答后,眼神都多了几分灵动,呼吸急促几分,显然很是激动。 输了,和没输,其实有时候并不在于真正的斗战,而在于斗战之外的方面。 比如现在,如果孟昭真能按照承诺,不将此事外泄,那么李星晨就依然还是那个未曾出道,一直被家族隐藏的顶级天骄,脸皮厚一些,等将来出世行走,击败无数天才强者,说一句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也无不可。 这等于从名誉上,拯救了李星晨的性命,哪怕他再木然,再心如死灰,此时,也被勾动了心绪,不再惶惶难安,不再担忧苦思外界对他的评价,不再对此耿耿于怀。 李鸦儿更是激动不已,连连对孟昭道谢,言语当中,不乏承诺一些实惠型的利益,毕竟孟昭这么上道,他们也不能小气,不能让人觉得李家不干人事。 事实上,李鸦儿一开始的想法,是利用他们身边跟随的那剑道宗师,将这孟昭一行人尽数斩尽杀绝,来隐藏这一战,不会流传到外面的江湖上。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应该也是没有意外的,哪怕孟昭再天才,他也不觉得会是宗师强者的对手,尤其还是战斗力惊人,最擅长厮杀斗战的剑道宗师。 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还是不保靠,最关键的,是不晓得孟昭还有没有其他的底牌,比如能短时间抵御宗师的手段,或是迅速逃离此地的底牌。 再有,这里距离码头太近了,之前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万一真的将孟昭一伙人赶尽杀绝,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孟家就会查到是他们下的手。 孟家不是一般的小家族,发起威来,可不好惹,再加上现在他们李家正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不能贸然树立敌人。 所以,李鸦儿最终才选取了这么一个保守,安全的做法,和孟昭妥协,协商。 事实也证明,他的做法没错,孟昭甚至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就应承了他最担心的的事情,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时间,本来将要化作战场的茶楼,倒是恢复了方才的宁静,雅致,李孟两伙人的关系也大有改善。 就在孟昭想要邀请那位剑道宗师前来一叙,请教一些武道上的问题时,那剑道宗师的身影很快消失无踪,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仿佛已经离开这里。 但孟昭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依然还在。 孟昭不禁感慨道, “李前辈,你们李家不愧是九姓之一,承袭中古皇唐底蕴,刚刚那位剑道宗师的藏匿功夫,当真是鬼神莫测。” 孟昭一句话,让其他人大吃一惊,牛大力和元宾这些吓了一跳的人就不说了,李家的三个主子也是纷纷惊奇的看向他。 李星晨更是恢复了几分元气,目光带着几分执着和恐惧, “你竟能知道我师父的存在?” 那位剑道宗师,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是他也只知道师父在暗中保护自己,却从没有一次,主动发现师父踪迹的时候。 按照自家师父所言,先天之人,不可能以气机感应发现他的存在,而现在却发现了,这说明什么?难不成孟昭已经迈过那关键的一步? 正因为他深信自家师父所说的话,才不愿意相信,孟昭有这等本事。 ctmd,李星晨禁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能有孟昭这样的妖孽,简直不是人。 他见过沉天赐,见识过沉天赐那无敌的强大,此时,也见到了孟昭,见识了孟昭那如深渊一般不可测度的神秘。 相比起肉眼可见的,无法匹敌的强大,那不可测,不可知的神秘,更让他畏惧。 换言之,此时在他的心里,孟昭甚至隐隐超越了沉天赐在他心中留下的无敌印记,这本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所以,这样一个经受过良好贵族教育,向来风度翩翩的人,也禁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李鸦儿则是一阵后怕,带着庆幸,从孟昭那澹定自若的表情中,足可看出,他还有着某种未知的底牌,使得他根本无惧宗师级别的力量。 李星露则兴趣更浓,一对明眸似水,恨不得将孟昭所有的秘密都给挖出来,彻底呈现在自己面前。 不知为何,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若是能让这样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想必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哈哈,李兄不必惊奇,在下于心灵一道,略有所长,也只能勉强感应到这位前辈的存在罢了。” 李鸦儿冲着孟昭点点头,彻底变作欣赏, “孟公子好灵觉,好修为,也不瞒你,那位宗师性子比较孤僻,不愿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接触,所以一般隐藏于暗处,不怎么露面,我们也无可奈何。 孟公子也请放心,那位前辈心胸宽广,不会因为星晨之败,而对你如何。” 孟昭笑而不语,没有庆幸。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则在恢复平静后,面带自信。 这更让李鸦儿以及几个清醒的李家之人确定,孟昭拥有某种底牌或力量,能无惧宗师。 第九百三十五章 提点 (求订阅) 同时,这也让李鸦儿更加好奇,孟昭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底气究竟在何处。 接下来的交往中,孟昭没有刻意探寻那剑道宗师的行踪,在李星晨状态逐渐恢复,不再如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后,双方关系,大有改进。 算是你有心,我有意,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 最终孟昭还邀请李家一行前往孟家庄园做客。 他虽然不愿意掺和进李家和北堂皇族之间的矛盾当中,但并不妨碍借着这个相识的机会,交好这一李唐皇族后裔。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李鸦儿虽然很心动,但看了看自家侄儿,怎么也要顾忌这孩子的心里想法,还是婉言拒绝。 但也透露出过几天将会拜访孟府。 主要也是想要看看孟昭是否言而有信,如果这几天时间,真的没有李星晨败给孟昭的流言传出,那么上门拜访,拉拢关系,甚至给孟昭一些甜头,都是必然的,这也是一种礼尚往来。 但,假如有什么只言片语,传入江湖武林,造成什么不利的风评,那么他李家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孟昭再强,再神秘,也定然要加以报复…… 离开茶楼,孟昭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步履迈开,龙行虎步,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偏偏给人一种迅勐如虎豹之感。 身侧则跟着牛大力和元宾两个好手,心思各异,表情也是不同。 牛大力是困惑,不解居多,一张莽夫脸满是纠结,元宾则是更显澹定,心安,表情则是略显木讷。 不多时,牛大力憋不住了,问道, “公子,刚刚那李家如此无礼,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何要对他们这般客气? 以您的武功实力,就算有劳什子剑道宗师在场,他们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邪魔道出身的草莽心性,在牛大力的言行和表现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的生平信条是,谁敢惹我,我就十倍百倍的奉还,快意恩仇,肆意妄为,是他,乃至一群邪魔道武者的做事风格,绝不会拖拖拉拉,顾念这个,犹豫那个。 他很了解孟昭的实力绝不只是单纯的先天,更清楚,孟昭性子强势,霸道无匹。 所以就不理解孟昭在对于李家的态度上,似乎迥异于寻常时候。 孟昭微微一笑,放缓脚步,给身后的陈泰以及中年管家几个人留下休息的时间,道, “大力,从我一举挫败普度教那两大法王的时候,已经知道一般宗师武者,奈何不得我,但我也奈何不了别人,甚至陷入久战之后,还会狼狈而逃。 刚刚那种情况,我的确可以进退自如,哪怕和李家翻脸也没什么,但你们恐怕就要遭殃了,剑道宗师若是发威,怕是除了我以外,你们都要死在那家茶楼里。” 对于孟昭这个说辞,牛大力和元宾并没有反驳,因为这是实情,孟昭无惧宗师,不代表他们两个人也不惧宗师,本身并没有这个实力,当然更不会如此狂妄。 但同时,两人心中也生出一丝暖意,狼心狗肺之辈,总也有一时片刻的真心之时,何况两人算不上好人,也不是纯粹,没有任何闪光点的恶人,对于孟昭的刻意维护,还是很受用感激的。 “除了不让你们陷入险境,还有一点也是我所顾虑的,那就是李家实力太过强横,虽然大本营在徐州,但于北方,也未必没有涉足。 若是因为一时意气,而招惹这般大敌,对我,对孟家来说,并非好事。” “当然,这也是这几个李家族人,虽然性情高傲,好歹还有几分理智,懂得人情世故,若真换了脑筋不清醒的,即便我有意给人留下颜面,对方也未必领情,终究还会闹翻,到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力,元宾,其实武道有时候,也和做人的道理相通,一味刚强,刚烈,绝非好事,适当的柔和,也并非坏事,你们两个要好生领会。 今后入孟家门庭,少不了外出做事,乃至坐镇一方的时候,武力的确能保证你们做事得心应手,但真要能做的出彩,还要有过人的手腕和手段。 何时进,何时退,何时强势,咄咄逼人,何时柔和,虚与委蛇,当中都蕴含着大学问,千万不要只想着做单纯的武夫。” 两人若有所思,对于孟昭所提出的,武道与做人道理相通,虽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但很快,后面几句话又打动了他们。 做人之刚柔,与武道之刚柔,何尝不是相通的?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用在武道上,很贴切,用在做人道理上,未必不适用。 同时,他们两个也从孟昭的话中,听出一些别样的意思。 牛大力颇为兴奋,他追随孟昭,当然不是自己贱皮子,甘愿给人当狗,实在是机会难得,看到孟昭这样的潜力股,不抓紧跟随,今后怕是悔之晚矣。 刚刚孟昭那几句话,很明显就是要重用他们的意思,尤其想到眼下孟昭实力虽然只困与灵武城当中,日后未尝没有打出去的能力,更加兴奋。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人,天生就有着掌权的欲望,牛大力当然很欢喜孟昭的指点和许诺。 坐镇一方,这可是他在邪魔道厮混,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元宾作为世家出身的子弟,当然更清楚个中的机会难得。 江湖草莽不是没有打出头的机会,只是太难太难,十不存一,个别打出来的,始终还要面对那高高在上的贵族世家,名门正宗,除非是气运之子,不然终究还要选择一条路来走,一个人来依附。 他算是提前选择了孟昭。 尤其在今日,见到孟昭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出色的人格魅力,以及做事手段,将极大概率来找茬的九姓李家,化敌为友,更让他确认孟昭的前途无量。 这是一个虽然霸道,却有心胸的雄才之人,不可当成单纯的武道天骄来看待。 那么,日后他未尝没有借助孟昭之手,重返青州元家的机会。 第九百三十六章 指点,刺杀 (求订阅) 指点完做人做事上的道理,孟昭紧接着又问两人道, “大牛,元宾,你们二人也是先天境界少有的高手,刚刚在茶堂之内,也见到了李星晨的那三招剑法,感想如何?” 提及武道,两人的兴趣更浓,毕竟他们也都可算作是武道上的痴人,没有一定的钻研和喜好,罕有能将武功修到如今这般境地的。 “很强,那李家的小白脸虽然骄傲自负,但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本事和底气,若我面对他那三剑,前两剑,我恐怕已经无法奈何,或许要受些轻伤才能接的下来。 至于那第三剑,若是头一次遇到,没有丝毫防备,更是有八九成概率要被斩杀,剩下一两成,也是重伤垂死,改变不了必死的命运。 即便如今亲眼见到其中的玄妙之处,也不敢夸口可以破掉,大概也只有三成几率能保全自己,但最终结局也不过是狼狈而逃” 牛大力狂归狂,傲归傲,绝不会拿武道开玩笑,所说之言,也都是发自肺腑,仔细斟酌之后的想法,几乎不可能有差错。 换言之,他若和那李星晨生死一战,必死的概率将达到八成左右,剩下两成,也不过是狼狈而逃,没有丝毫胜过对方的希望。 元宾也是苦涩摇头,叹息道, “我的武功比老牛还要差上一些,即便有操纵异虫的能耐,面对那李家公子的两剑,怕也难以承受,十有八九会重伤,至于最后一剑,诡异绝伦,又威力强横,再给我三五年时间,也是抵挡不住。” 相比起牛大力在武道上的精纯成就,元宾或许资质不差于对方,但分心于养虫控虫之术,始终还是不能一心一意专精武道,差距就出现,对比李星晨,自然更加逊色。 但,这也只能说明,李星晨的强横,强悍之处,而绝不是两人废物,真若是废物,孟昭也不会带他们回灵武城了。 “你们两个说的还算贴切,尽管李星晨败在我手上,但此人武功在先天一境,确实是罕有对手,三剑之威,几可与天下群雄一争长短。” 这里孟昭所说的天下群雄,指代的是江湖正道,邪道,世家,魔门,所有的先天强者,更包含人间道吞天道子那等霸绝天地的恐怖强手。 李星晨也能占据一席之地,可见其厉害之处。 “且,此人初出茅庐,并未经历斗战厮杀的精粹,所以剑法当中,还存有几分稚嫩生涩,若是来日能消化掉今日与我一战做得,或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们两个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控卫在此》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苦涩一笑,对视一眼,过去总觉天下高手也不过如此,但在短短时间之内,接连见识到孟昭等一众顶尖强者的风采,心中再无那种井底之蛙的想法。 “不过,你们两个也不必忧心,我已经为你们两个专门想出破解之道,来日遇到他,或是相似风格的强者,也可以此抵挡,纵不能取胜,保全自己,逃脱性命,大抵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孟昭不再明言,而是以传音入秘之法,将声音以真气凝聚成丝线,递入两人耳中,以防被旁人听取,毕竟也都是极为宝贵的经验。 作为直面山海藏龙三剑的人,孟昭对于李星晨武功剑道的了解,恐怕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而作为高过对方不止一筹的强者,自然也能想出对对方剑法的破解之道。 在整理过后,结合牛大力和元宾两个人各自的武道风格,传给他们。 这其中,非但包含李星晨的剑道精髓,也有部分孟昭的武道心血智慧,其珍贵之处,绝不亚于江湖武林所谓的神功宝典,且在一些强横武人手中,比所谓神功宝典还要珍贵的多。 牛大力和元宾两人听着孟昭的传音,脑海中念头纷飞,只觉武道之奥妙,于孟昭的寥寥数言当中,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边沉溺于个中的精妙法门,对比自身武道,若有所悟,短短时间,虽不能说直接就能在实力上有所精进,但若是在孟昭的指点下,又确确实实可以对李星晨的剑道加以抵挡,化解,可谓神奇。 同时,也对孟昭的感激,忠诚,敬畏,又再度增加几分。 就在孟昭一行人缓缓步行,即将要走出码头外围,进入外城范围时。 两个作路人打扮,十分平凡普通的家伙,突然暴起,杀向孟昭。 这两人一左一右,身法同样迅捷如风,手法劲道,更是刚勐爆裂。 一个用掌,好似老牛推磨,偏偏在空中划过道道残影。 一个用拳,纵横噼出,大开大合,威勐无边。 气劲交融,又以某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加以整合,壮大,连成一片。 轰隆隆,宛如天雷催震,一道道霹雳般的响声传出,竟直接使得孟昭周围空间形成一片短暂的混乱旋风。劲道之强勐,更是将一直醉心于参研孟昭所讲述武道的牛大力和元宾两个给震飞开来。 这两人不动手则已,与一般的路人没什么不同,身上丝毫气机也没有外泄,隐藏的功夫极好。 而一旦动手,就是刚烈决绝,凶悍如虎,杀伐之气贯通天地。 然,他们面对的,是武道已经在先天近乎无敌的孟昭,是在整个神州大地,也堪称罕有敌手的孟昭。 千钧一发之际,孟昭脚下微微一错,整个人的气息飘忽,瞬间消失无踪,明明肉眼还能看到他的影像存在,但在灵觉内,却丝毫也察觉不出这个人的存在。 两个杀手惊天动地,气贯长虹的一击,竟也好似受到某种奇异力量的影响,隔着孟昭的身体,错开本来的方向,直接打在空出。 力量击出,却没有受体承担的诡异失衡之感,让两个人胸闷似欲吐血,涨红的脸色,奔涌的气血,更是显现出两个人此时状态已经濒临极限。 下一刻,轰轰两道爆炸声传出,那两个杀手竟是自爆开来,在一股恐怖无比的劲道作用下,尸骨无存,只留下两团雾蒙蒙的血水在空中飘散。 这突然的刺杀,又突然的自爆,简直惊呆了道旁的行人,乃至牛大力,元宾等人。 第九百三十七章 舍身诀 (求订阅) 然而,事情似乎仍未完结,那自爆成血雾的两人虽然身死,残留下的两团血雾,却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气息,虽然缓缓飘散,但仍有丝丝缕缕纠缠不清,很快化作两道细线朝着孟昭射来。 这两道血线细如蛛丝,然却带着一股穿裂金石的恐怖劲道,其上还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味道,极可能蕴含剧毒。 孟昭弹指点出两道紫气缭绕,隐约形成火焰形成的气劲,与半空中袭来的血线碰撞,但听到嗤嗤两声,血线消散,而孟昭打出的两股气劲,也同时力道用尽。 这般惊变,只发生在短短数息时间,只看得一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惊慌失措,四周路人像是遇到了什么修罗恶鬼,亡命四散奔逃,一些心理素质差的,还一边跑,一边喊着“杀人了!” 剩下的也就牛大力和元宾一行人,其中,陈泰和中年管家都吓得不轻,脸色煞白,没有想到刚刚才经历李家的找茬,没过多久,又遇到这般凶残,凶险的刺杀。 牛大力和元宾倒是没有丝毫担心,能刺杀孟昭的人如今江湖武林,可谓少之又少,绝不包括刚刚那两人,所以他们是怒意更多,同时,也不乏疑惑。 “这,公子,此两人如此不顾性命,当为死士杀手,一般的人恐怕培养不出来,会不会是刚刚李家的人派出来刺杀您的,怕李星晨败给您的事情泄露出去?” 离开客栈才没多久,就遇到了这般凶险可畏的刺杀,元宾第一时间就怀疑起了九姓李家,实在是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李家也不是没有杀人的动机,毕竟他们精心培养的天才,如今被孟昭打击的一蹶不振,若是传扬出去,更有身败名裂的危机,杀人,是最好的保守秘密的方法。 牛大力也是点点头,赞同了元宾的这个猜测,不过他又道, “李家嫌疑大,不过他们既然知道公子的武功何等高深莫测,应该也清楚,这区区两个死士,应该伤不到公子分毫,这有些说不通啊。” 孟昭笑笑,俊秀的面上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因为刺杀而影响到不错的心情, “李家虽有嫌疑,但也不大,若真派人刺杀,那李星晨的师傅,堂堂剑道宗师,更能万无一失。” 一边说着,孟昭一边靠近两人自爆后留下的血污处,鼻翼微微翕动,嗅到一股澹澹的香气,和之前他在那穿刺而至的血线上嗅到的差不多,不过少了一些诡异,更类似于药香。 元宾跟随而来,也是细细勘验一番,若有所思,又从自己的袖口召出一只长着翅膀的飞虫,落到两团血污处,轻盈掠过,似有所得,方才道, “公子,这两人的体内有着极为浓烈的药力,看样子还未曾完全炼化,再看刚刚两人自爆的表现,属下有了一点猜测。” 孟昭也站起身子,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公子,此二人武道,应该是介乎于先天一窍在三窍之间,功力浅薄,实力极差,然却发挥出了先天后期才能有的巅峰一击,可能就是运用了某种特别的武学,来抽取体内事先积存的药力形成。 待到药力散去瞬间,两人体内气血奔涌,四散无序,应也只是溃血散功,之所以自爆,怕是也用了一些秘法,要诀,自爆身躯,凝聚那血线,行死后一击。” 只是属下无法确定,那血线之内,是否藏有剧毒。 孟昭诧异的看了眼元宾,可以啊,竟然只通过短暂的接触时间,以及事后的一些现场痕迹,便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莫非还有当侦探的天赋? 这里不是神探的世界,查桉的本事再大,也不及武力来的重要。 毕竟,这世上多的是穷凶极恶之辈,但大多武功高强,就算被通缉,也少有被缉拿归桉的。 当然,这是玩笑话,事实上,孟昭比元宾强的多,看到的也更多,得到的线索自然也就更全,点头应道, “说的不错,此两人其实都是先天一窍的修为,并非咱们正常武人,勤修苦练所得,而是用了某种秘法武学,配合某种药方,造出来的先天武者。 以我推算,以此道成就先天,真实武功比起同级别的存在要差上不少,而且过量的开拓身体潜能,都有早衰之相,武功越高,寿数也短,倘若只维持在先天一窍的修为,大抵也能活过四十,若是实力再有所精进,怕是死的更早。 除此之外,他们应该还长年累月服用一种毒药,在体内积蓄毒性,等到自爆的时候,顷刻间便能将死亡之地化作一片绝处,生机尽覆。” 陈泰小脸煞白,被吓得不轻,不过到底是家学渊源,练剑也练出了几分坚定意志,壮着胆子问道, “那刚刚他们两个自爆,这里怎么还好好的,没有变化呢?” 元宾笑笑,走回到牛大力身侧,摸了摸陈泰的小脑袋,解释道, “公子出手,当然是将种种隐患一举荡平,不然我等无事,你们几个可就惨咯!” 事实上,刚刚若非孟昭所弹发的两道气劲,蕴藏至刚至阳的焚烧之力,将那血线当中所蕴藏的剧毒物质尽数消融一空,这附近当真已经成了毒圈,哪怕先天之人,也要着道。 可以说,换了一个先天,哪怕李星晨这等级数的高手,万一江湖经验不足,怕也要被这两个死士给狠狠教训一顿,不死也要脱层皮。 “据说,佛门圣地,烂陀寺的菩提院中,有一门绝技,名为舍身诀,修行之后,便是可以通过激发身体潜能,才迅速攀升武道,直至破开先天关卡。 也同样,修行此功之人,寿数会大幅度缩短,不知这两人练得,是否就是舍身诀呢?” 元宾虽然长时间不出白瓶山,但出身大族,经历过精英教育的他,对于天下知名的武学,还是如数家珍的,立马想起烂陀寺的舍身诀。 孟昭若有所思,他和元宾所想一般无二。 这两个死士修行的纵然不是舍身诀,也必然和舍身诀有关,或许是残缺的,或是修改之后的法门。 而舍身诀乃是烂陀寺菩提院中的绝技,也是禁忌武功,很少外泄,可以以此为线索,命人查探一番,灵武城中,有谁和烂陀寺是有联系的。 他始终觉得,这次来刺杀他的,极可能是灵武城内的人。 第九百三十八章 回家 (求订阅) 整理现场之后,一行人生怕再出意外,头也不回的匆匆往外城赶去。 灵武城,孟家庄外,大片大片好似战争巨兽一般的钢铁坞堡拔地而起,参差排列,一根根凶戾而粗暴的长弩搭在塔壁之上,杀气外露,凌厉骇人。 一个个精悍而又强大的武士极为专心的把守自己的岗位,没有丝毫的懈怠偷懒,可见除了修有高明武学,还训练有素。 整个环境看来,堪称五步一墙,十步一门,将坐拥大片土地,蕴藏无尽财富,同时环境又无比清新自然的孟家庄保护的密不透风。 来到孟家庄最外围的两座对冲的高耸塔楼前,透过开启的沉重宽阔的闸门,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牛大力和元宾两个又是诧异,又是惊喜的对视一眼。 在他们看来,孟昭出身南安孟家,在冀州的势力应该才是最强的,在灵武城,应该只是暂时栖身,所以没报太大希望。 但现实给了两人一个惊喜,光看这庄园的气象,比之元宾在白瓶山上修建的涛云居要雄伟壮阔百倍不止,更兼守卫森严,肃杀之气满满,可见财富通天,权势之高,绝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做到的。 而此时,于塔楼之顶的两队守门卫士见到了大门前的一行人,本来已经开始戒备,不过等仔细观察,才认出站在最前方的家主,纷纷大吃一惊。 他们虽然未必各个见过孟昭的真身,但一定都见过孟昭的画像,在吕乐的言传身教之下,忠诚于孟昭,乃是孟家势力之人的第一要务,甚至还要高于提升实力,因此一个个的对于孟昭都是极为熟悉。 尽管孟昭外出的消息被封锁住,但既然人就在下面,就必然不会有错,因此两队人,无一例外,一个个纵身一跃,于空中飘飘然接力而落,最终,在孟昭的身前站定。 两队人,一队七人,共计十四个高手,最差都是后天小成接近大成层次的武者,其中两个修为更是后天圆满之境,虽然迈入先天的希望不大,但也已经是后天这个境界的极限强者,在军中已经可以担任中层军官的职务。 来到孟昭面前,这一十四个人齐齐半跪,低头垂目,频率一致,几位一人,向孟昭行礼,态度显得极为谦卑,恭谨,甚至有几人还带着丝丝狂热,就好像是某些狂信徒,见到了毕生信仰的神灵,为其赴死也在所不惜。 事实当然没有夸张,但也没有差太多。 灵武城孟家,本来在城中的势力只是三流水准,只是因为南安主家的强势,以及有着庞大的人脉资源,才堪堪在城内站稳脚跟,并不敢与本土的强横势力交恶。 直到孟昭到来,才彻底改变了这一切,更将灵武城孟家带到前所未有的强盛境地。 家主即是孟昭,算是南安孟家的一个分支,自然而然,孟昭也占据了整个孟家的话语权,堪称生杀予夺,予取予求,更是整个孟家势力的首脑,核心。 原本许多人对孟昭的了解也并不是很深,忠心更是谈不上,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想法,私心,来投效。 但随着明秀湖畔一战,孟昭名扬天下,非但震动四海八荒,也使得麾下生出一股极大的向心力,不少人开始发自真心的投效,乃至崇拜自家的家主。 更不知有多少孟家门人,将其视作偶像乃至指路明灯,宛如信仰。 某种程度上,有点像是娱乐圈饭圈的倾向,但比起那些所谓的脑残粉,这些人可都是精修武道,意志坚定之人,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更不是那些区区偶像所能比的。 孟昭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在外漂泊一段时间,骤然回到家中,还是十分欣喜,放松的。 待见其中一人相貌熟悉,搜寻脑海记忆,知道此人乃是自南安孟府跟随他而至的老人,虽非嫡系二房,也还算亲近,便笑道, “原来今天是林锐你当值,正好,你去庄内通知穆秋,吕乐几个,就说我回来了,叫他们来迎接。” 这个叫林锐的,正是其中一个后天大圆满级别的强者,当初在孟家也是有感竞争压力太大,存着跟随孟昭搏一把的想法,主动请缨,来到灵武城。 果然,这一次赌对了,随着孟昭势力的逐渐强盛,实力的问鼎年轻一代顶尖高手,堪称绝代天骄,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非但手下管着一票人,更得到孟昭分配的修行资源,将本来后天大成的修为,一举推进至圆满境界,甚至因为年纪还算不大,有继续冲击先天的可能。 因此,他对孟昭是相当感激与崇拜的,此时又见孟昭竟然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见外,心中的激动和兴奋更是溢于言表。 “属下遵命,请公子稍待。” 说着,林锐便身形一闪,朝着庄内奔去,好似逐蛇踏浪,身法也颇为不俗。 对于其他几个守门卫士,孟昭也没有忽视,一一加以安抚,拉拢,不过三言两语,便能指出对方武道上的缺陷,或是错漏之处,只要加以改进,变强只是顺理成章之事。 若是在前往昆南之前,孟昭还做不到这一点,而如今则是轻而易举,通过对方的呼吸,习惯性的动作,乃至血肉,气机方面的感应,摸清对方的深浅。 可见外出一次,对他的提升有多么的巨大。 这就更使得这些武士将孟昭当成神人一般看待,他们许多人第一次见孟昭,甚至还未在他面前出手过,孟昭便能窥破他们的武道精妙与破绽所在,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孟昭本人,又是何等的恐怖绝伦,高深莫测,实在让人难以尽知。 畏惧,拜服,崇拜,种种情绪,都不加以掩饰,在孟昭面前,也无需掩饰。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看着孟昭的手段,以及这些孟家人那种昂扬锐气,暗暗点头。 首领文武兼备,神圣之资,属下精悍强干,锐气十足,再加上有后台,整个灵武孟家都堪称潜力十足,蒸蒸日上,看来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毕竟是从独行侠,到依附这么一方大势力,对比以往,定然是要轻松,方便的。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便见到一行人自远方疾驰奔射而来,显然心情十分急迫。 第九百三十九章 激动 (求订阅) 牛大力元宾二人定睛一瞧,走在最前头的是三个女人,一个高挑英气,身材火辣,一个秀丽多姿,温婉贤淑,一个天真烂漫,娇俏可爱,当真是梅兰竹菊,各有擅场。 他们不久前才见到堂皇李家出身的贵女,姿色已经可说是倾国倾城,然这三个女子对比那位李星露,虽纯以五官精致来说,稍有不及,但气质风韵,则各有所长,都堪称是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同时,两人心中也了然,以他们的定力,对那李家姑娘都有些难以抵挡,自家公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如何能视如金木? 现在看来,公子身边是有佳人陪伴,眼光早已经被养刁了,纵然那李星露是倾国倾城之姿,也无法迷惑引诱住他。 尤其那走在最前方,也是身材最高挑,火爆的那女子,身上还带着一股生生不息,却又凌厉霸道的刀气,武功极高,显然不是个单纯的花瓶。 至于跟在三女身后的,则是以吕乐,曹湛,周虎为首的孟家一脉中坚力量,其中多数为先天级别的高手,少数也都是有特别才能之人。 至于韩普,因为还是大旗帮帮主,今日在外处理事务,并不知晓孟昭回来的消息,故而未能迎接。 孟昭见到这一行人,本来好似镜湖一般的心境,也不禁产生波动涟漪。 激动,欢喜,心安,种种情绪交织,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来到这个世界粗粗算来,已经快有四年的时间,然,比起上一世的生活,精彩程度却是千百倍过之。 地球上的记忆,已经逐渐模湖,仿佛只是一场梦,而这里的一切,却分外生动,形象,叫他留恋不舍。 “我心安处,即是故乡,这里,就是我的家,眼前的人,就是我在这里的羁绊啊!” 孟昭目光游移,打量着快步赶来的众人,心中既是欢喜,也有感慨。 其中,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但看气息高明,显然是他走后前来投效的高手,同时,熟悉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变化。 梁穆秋神色更佳,气质更威,凛然间仿佛高傲不可攀的雪莲,可见她的血脉之力得到进一步的开拓,且武功也颇有进境,距离先天后期的练气成罡,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似韩露,少女此时一如在南安时那般贴心,秀丽,然气息也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各种资源堆积,高手指点下,修为已经趋于后天圆满,再不是曾经那个柔弱无力之人。 似珠儿,小脸圆嫩,气机竟然已经破开先天壁垒,成就先天三窍修为,而且根基扎实,绝非走捷径取巧所至,更让孟昭欣喜万分。 还有,吕乐,曹湛,周虎三个他最器重的人才,也是他的左命之人。 在其他人眼中,或只能见到他们气息与天地元气隐隐交融,修为精湛,俱都是先天高手,然,孟昭眼中,三个人则俱都为一道笔直的星光所垂青,显然是迈入先天之后,解锁星辰之体,得到各自的星命加持,根基之深厚,浑不似初入这个境界的小白,与当初的韩普一般无二,俱都是足以越级而战,且底蕴强劲的高手。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实力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提升,这里就不一一表述。 自孟昭离开灵武,前往昆南,他有奇遇,一路突飞勐进,武道臻至高妙玄奥境地。 留守灵武城的一众人,也都没有闲着,在充足资源供给,以及良好武道修行的环境下,加倍用功,只要资质不差,有高明之人提点,有所斩获乃是必然。 不多时,以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为首的一行人便来到孟昭几个身前。 珠儿这小丫头此前和孟昭正是热恋时候,你农我农,花前月下。 平日里还不觉如何,只是每天开开心心,有孟昭在旁就什么都不管。 但孟昭离开这些日子,却恍如丢了魂,失了魄,若非有两个好姐姐在旁安慰,开解,作伴,怕是早就行销骨瘦,为相思之病所累了。 这次见到孟昭回来,美丽的大眼睛霎时间便落下一滴滴好似珍珠似的眼泪,眼圈红红的,粉嫩圆润的小脸涨得通红,不管不顾的就一个虎扑向前,抱住孟昭就不撒手。 孟昭双手一接,将珠儿抱在怀里,鼻翼间尽是一股清幽芳香,也是心下动容。 女儿家炽热的情感和爱意,他都能感觉的到,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意,暗暗发誓,绝不让自己所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珠儿年齿尚小,且性子天真烂漫,所作所为,发自本心,不会让人觉得有唐突或失礼的地方,反而都带着几分喜欢,怜惜之意。 但梁穆秋和韩露两女则不同。 首先,梁穆秋作为孟昭的女人,也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向来在孟家人眼中端庄,有威仪,她可以在四下无人时,做孟昭怀中的小巧女子,两人亲密无间。 但在这种场合,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自己威严和形象的举动。 所以,尽管她的眼中满是欢喜,开心,对着孟昭也是爱意浓浓,无限婉柔,却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似珠儿这般投怀送抱之举,更是绝不可能。 相比之下,韩露之所以和梁穆秋一般,守礼,按捺不动,并非因为身份,而是个人性子上的温柔以及羞涩,不愿在这种场合下,与珠儿争宠,更不愿被众人瞧见她与孟昭的私密情意。 但不管如何,三女虽然表现各不相同,但内心深处,骨子里对孟昭的情意,他都能感觉得到,心中也不觉多了几分歉意。 本以为只是匆匆往昆南几日时间,不料一耽搁就是这许多天,也难怪三女这般姿态。 孟昭温柔的拍了拍怀里的小丫头,待见到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一只刚刚被欺负过的小兔子,捏了捏她肉肉白嫩的脸蛋,哈哈一笑道, “珠儿,哭什么,没见到公子我平安归来吗?还不快给爷笑一个?” 珠儿被逗得噗嗤一笑,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正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孟昭身上,姿势极不雅观,吓了一跳,恶狠狠白了孟昭一眼,这才从他身上跳下,羞红着脸跑到韩露旁边,低着头不再说话。 第九百四十章 安排 (求订阅) 孟昭见珠儿羞涩的模样,便知道她是脸皮太嫩,生怕被跟在后边的孟家众人嘲笑,然,她又怎么知道,作为孟昭的女人之一,其他人只会把她当做主母对待,敬畏有加尚且来不及,哪里敢嘲笑? 纵然心里有这般念想,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敢表现出来,除非活得不耐烦。 待珠儿退回韩露身侧,面容清丽,气质清冷凌厉,满是威仪的梁穆秋方才上前,上上下下看了眼孟昭,忽的展颜一笑,道, 「你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给孟昭无限的温暖与心安,就好似电视剧里常演的妻子等待归家丈夫的第一句话,平平澹澹,却尽是不言而喻的默契。 「是啊,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孟昭踏步上前,根本不在意旁人目光,轻轻拉住梁穆秋柔嫩的手掌,一脸感慨道,梁穆秋俏脸一红,却没有抽出手,只是任由孟昭握着。 就在这时,吕乐看样子颇有蠢蠢欲动之态,那脸上激动的表情,飙升的情绪,比之三女还要强烈的多,看得孟昭一阵发笑。 这小子算是他来到此世之后,接触最长,也最信任,最亲厚的,而如今,他自信,就算那真正的孟昭跳出来,也影响不了大局,对于吕乐心中的提防大大降低,感情也更加真诚。 他知道,吕乐对他的担心,可能比之三女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要是让他开口,还不定闹出什么笑话。 尤其这家伙动不动以家奴自居,情绪一激动,八九成又要跪拜,若是没外人也就罢了,这里这么多家族高手,吕乐这一跪,可能将自己的所有尊严和气魄都跪没了。 一个以奴仆自居,时不时对旁人跪拜的,能有什么威严,能有什么被人信服和追随的特质?若是卧薪尝胆也就罢了,偏偏并不是,这就很难往回圆了。 他自己不在意,但孟昭在意,毕竟这可是他预定的大管家,日后四大亲信之首,更是星辰之体,怎么也得培养成真正的俊杰人雄,不能长歪了。 便率先开口道, 「阿乐,你先带人回庄子里,让后厨准备酒菜,我既然回来,便摆上宴席,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另外,派人把韩普和家里说得上话的,都叫回来,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也怪想他们的。」 说想念,其实大抵只有韩普一个,毕竟是他的小舅子,也是第一个慧眼识珠之人,还是相当看重的,不比吕乐在他心中的地位低。 至于其他人,他召集过来,主要也是安抚敲打双管齐下,并加重自己的存在感,以免长时间不露面,旁人以为他不存在,对什么都不上心,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说,别看他才刚刚回来,而且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但面临的繁琐事务可不少,有一段苦日子要过。 接见属下是必须要做的,过程中该安抚的安抚,该敲打的敲打,该奖赏的奖赏,该处罚的处罚,这就需要细心,耐心,以及敏锐的头脑和判断力。 其次,还要对城中孟家的各项拖延事务进行处理,比如家族收入,各种支出,武士训练,高手招募,对外人脉关系的维护和经营等等,可谓千头万绪。 再者,他还带回来不少麻烦,如与魔尊殿的合作,应该可以启动了,与苏残郑缺两个人合作卖酒的买卖,也需要好生安置。 还有派人搜集普度教信息,派人调查码头刺杀之人的幕后势力,派人调查九姓李家的行踪动作,派人前往昆南扎钉子,作为进击兖州的前哨等等。 光这些事务,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处理一半,这还得全身心投入才行。 可见,这些私心杂务,的确是会对钻研武道之人,产生拖累作用,让人心神消耗,于武道上障碍重重。 当然,孟昭不在此列,他如今修为已经趋近先天圆满,练气功夫随时随地都可以,难在心灵锤炼,肉身血脉拓展。 后者还可用功法,资源加速,心灵修行,却很难假外物,反而可以处理这些繁杂事务的机会,作为与武道对应的参照,以锻炼心灵根器。 这些繁琐的事务,等同于敌人对他打出的招数,他要做的,便是用最巧妙的法子,一一加以化解,乃至布局,反击。 此正是万物相通,武道相融,天地之间,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是武道,如他运转偌大孟家,如何称不得武道? 吕乐可不知道孟昭要面对的会是怎么样复杂,繁琐的局面,只觉少爷能平安归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激动的应了一声,便带着身后之人散去。 虽然没有和孟昭说上一句话,但待会儿便摆宴席,大家伙也不急在一时,总有好好亲近的机会。 反而要留出时间,给主子处理私人事务。 待到绝大部分人都散去,孟昭方才又将韩露拉到自己身边,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直到姑娘家耳朵如火烧云一般,方才笑道, 「阿露,你去庄子内,选几个靠在一起的房间,好好清扫,整理一下,给我这几个朋友当做临时居所,不要怠慢。」 说着,冲着韩露努努嘴,两人之间的小情趣瞬间就出来了。 韩露羞涩一笑,却只是对孟昭,欠身一礼后,便恢复温婉大方的处事作风,先是好言夸赞安抚一行人,然后示意牛大力等人跟她走。 若说吕乐是山庄上下的大管家,那韩露就是山庄后院的女管家,生活上的事,细微之处,都是由她来承担照应的。 牛大力和元宾一看,得,既然孟大公子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两人只能顺从的跟随在韩露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临来前,也细细打听过,别看韩露在三个女人当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地位可真不好说。 毕竟,这可是孟昭最早的贴身侍女,平日伺候孟昭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再说,她还有一个孟昭最为看重,器重,又十分了得的哥哥,不容小觑。 当然,走时,两人也少不得在心里腹诽。 孟大公子血气方刚,离家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小别胜新婚,好好陪伴几个女人了。 至于他们,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章安排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一章 古战场的收获 (求订阅) 将这些人打发走,孟昭便一手牵着梁穆秋,一手牵着珠儿,缓缓漫步在孟家庄园平坦的小道上,意态悠然。 四周虽是守卫森严,却无人敢于窥视主家的隐私因此都离得老远,纵然因为职责原因而留守塔楼或钢铁坞堡当中,也会下意识的别过脸,不敢往孟昭所在方向看去。 孟昭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回到家中,整个人都放松许多,此时就算有人稍稍出格,他也不会过于苛求,只是在与梁穆秋和珠儿两女你农我农,柔情蜜意的当口,询问一些孟家的近况。 总的而言,在孟昭离开灵武城,前往昆南的这段时间内,灵武城大体上还算是比较平静的,没有什么太大波澜发生,一如既往。 也就是最近一些日子,九姓李家到来,宛如勐龙过江,在城中掀起一场不小风波,几家破门,几家退场,在城中留下大片空白的利益区,算是一头大肥猪,就等着磨刀霍霍的众人前来宰割。 梁穆秋和吕乐等人商议过后,觉得虽然孟昭不在,也没必要过于拘谨,保守,在联系了几个孟家交好的势力后,也参与进分割利益的行列当中,淘到不少好处。 尤其给孟家的船队,多出六艘云海宝木大船,更是价值无限,在水道上的话语权加重,虽还算不上最顶级的船队,但也勉强可算一流偏下。 更重要的是,灵武城作为一个靠水脉来连通四面八方的城市,水运直接就能影响到这个城市的兴衰,船队的强弱,其实间接就能体现出一个势力在灵武城的地位,孟家这次算是赚大了。 除了这个,孟昭最关心的还是永陵之内的那处洞天秘境,古战场。 对此,梁穆秋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回道, 「这个古战场,在孟昭你离开第九天便有异动发生,后来韩普将消息传到庄园内,经过我们大家商议,决定派人进去一试。 前后五次,我们派出了五十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好手进入其中,最终只回来不到四人,但发现了两处秘地。 一处是血池,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却比咱们日常服用的宝药还要珍贵不少,关键是数量足够大,可以用来批量造就后天武道好手,对于横练法门,似乎还有一些加持之效。 另一处,则被一层黑色煞气所形成的烟雾所笼罩,这烟雾十分危险,似乎有祸乱人心神的能力,咱们派出去的那许多人,大部分都是因为这煞气烟雾,影响了心神,互相残杀而死。 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吸取少量这种煞气烟雾,对于锤炼心神,凝练意志,很有效果。」 这段信息给了孟昭不少惊喜,古战场,乃是他除了屠休宝藏之外,知晓的第二个洞天秘境,也是被他掌握的第二个。 相比起屠休宝藏,这古战场无疑是危险的多,宋之问知道这个战场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摸索,显然是畏惧其中危险,大抵那疑似断指,已经是他从中得到的最大收获。 而孟昭此时,已经通过这古战场,得到两处堪称修行加速器的宝地。 血池,对应的应该是人的精气,精气强壮,肉身强横,修行武道自然顺风顺水,且能滋养增加底蕴,更关键是数量足够大,可以让他批量制造高手。 那煞气烟雾,就更是重中之重了,因为其中涉及到炼神之秘,这也是先天通往宗师道路上,不可逾越的一关。 孟昭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什么,笑道, 「莫非,阿乐,曹湛,周虎他们几个能突破先天之境,和这些煞气烟雾有关?」 梁穆秋赞赏而骄傲的看了眼孟昭,不过是我挑中的男人,点头道, 「不错,他们正是用了死士以瓷瓶装回来的煞气烟雾,经历一番精神磨砺,方才一鼓作气,破开先天关卡,我想,这也是一种极好的修行资源。 虽然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收益也是极大的。 如今咱们手下有不少后天大圆满,有潜力冲击先天的强者,若是以这雾霾煞气来培养他们,只要武道意志足够强,先天境界,并不是不可触及。 更关键的是,这种雾霾煞气,并没有太大副作用,即便一次不成,也可以再试一次,若是两次不成,恐怕终生就无望先天了。」 说着,梁穆秋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挑衅似的看着孟昭, 「怎么样,这里面装着的就是煞雾,对比吕乐他们吸取的已经稀释过的,要浓烈好几倍,危险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要不要试一试?」 孟昭微微一笑,自他顿悟天子望气术,走上参研天地人的道路后,精神境界,心灵修为,便可说得上一日千里,翻天覆地。 他本就是两世为人,灵魂本源雄厚,当世天资无二,再加上这一番奇遇,精神修为,已经不是一般先天层次所能局限涵盖的了的。 这古战场内的煞气烟雾,对旁人来说,或许有着极大风险,也有极大的裨益,但对他来说,恐怕并不是这样。 孟昭松开两人,从梁穆秋手里接过这煞雾瓶子,打开红塞,便见一道漆黑如墨的浓雾飘出,其内似乎有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孟昭艺高人胆大,微微一吸,便见这浓雾似青龙吸水一般,尽数没入孟昭的口鼻当中,带来一股冰凉无比的触觉。 同时,这煞雾入体之后,还不断的刺激孟昭的各种情绪,又有触发幻觉的功效,着实神奇。 可惜,孟昭只是微微一哼,这股煞雾便被他一口吐出,散落天地当中,宛如正常烟雾一般,显然其中所蕴含阴森诡异的精神力量,已经尽数被孟昭所炼化。 「还算有些意思,可惜对我没用。」 梁穆秋并不意外,孟昭的能耐他清楚,何况看样子,这次出去收获不小。 倒是珠儿十分崇拜的看着孟昭,亮晶晶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星星。 三人继续边走边聊,孟昭也向两人讲述自己这趟出去的经历,大部分能说,小部分,他并不愿多言。 即便如此,也听得梁穆秋脸色变了又变,珠儿大呼小叫。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一章古战场的收获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二章 述说 (求订阅) 一路惊险自不必说,尤其讲到他连战普度教三大护教法王,纵然孟昭非是那种自得显摆之人,言语之间,也免不了多出几分自傲之意。 那三大法王,各个在先天之境,都是走出极远的强手,数十年精纯修为,以他紫元龙体,至尊法门,仍要酣战才可胜之,便可见一般。 但,能胜过这般强人的孟昭,岂不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强者中的强者? 关于帝禹战甲和魔佛舍利,孟昭不愿多说,便隐匿下来,主要是涉及到他的底牌,纵然面对的是梁穆秋和珠儿,他也不愿意透露丝毫风声。 这与信任无关,也与感情无关,纯粹的是作为一个武人的小心谨慎。 再之后,便说到回归灵武城,被九姓李家之人请去饮茶,切磋,轻描澹写间,尽破李星晨山海藏龙三剑,将这一当世最顶尖的青年剑手,天才,给打的几乎武道之心崩溃。 珠儿还不觉如何,梁穆秋却被引得心中刀意沧啷一声响,一股浓烈的战意自眼中迸射而出,显然对于这个李家年轻高手,很感兴趣。 待又说到离开茶楼,被两个死士以类似舍身诀的法门刺杀,梁穆秋脸色再变,本来还未消散的战意一转,化为森冷酷烈的杀意,使得周身三尺空间好似冰窖一般。 「舍身诀?自爆之后,血雾当中,还有剧毒存在,好狠辣的心思,这是想要直接斩杀你,不留丝毫余地啊。」 梁穆秋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该是多么的危机,若换成是别的先天,哪怕是她,虽未必会一定会中招,灰头土脸是一定的。 也只有孟昭,功参造化,修为已经臻至神妙境地,方才随手将两人种种手段破解,即便那血中所蕴藏的剧毒,都被澎湃炽热的气劲所笑容焚灭。 珠儿也是心惊肉跳,她可想不到若是自己处于这等情景,该如何应对,恐怕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个死字,还好,孟昭平安无事。 梁穆秋又道, 「你觉得向你下手的会是谁?李家有嫌疑,有动机,但若真如你先前所言,他们应该很清楚,以你的武功,这等杀手,是绝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孟昭踱步之间,来到庄园外部一片高坡之上,坡下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药田,其中有影影绰绰的药农在忙碌,还有气息肃然的武士守卫。 「应该不是李家,就算他们真想杀我灭口,不使刚刚一战的结果外泄,也该挑一个更模湖的时间,找一个更强的杀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然,我被刺杀,怀疑到他们头上,一旦发怒,将那茶楼当中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岂不是自食恶果?」 基于这一点,孟昭觉得,那两个杀手应该和李家没关系,即便有关系,也是某些别有用心之辈,特意用来挑拨他们关系的。 「不错,李家就算想动手,也不该这么草率,我怀疑,这可能是城内某些人下的手。」 孟昭笑笑,伸手揽住梁穆秋的细腰,两人男的清俊非凡,英武逼人,霸气侧漏,女的秀丽绝伦,身材火辣,气质冷艳,宛如璧人。 「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再说说,可能是谁动的手?」 关于这一点,梁穆秋也不好乱猜,凤眉重锁,叹息道, 「说不出,因为现在想你死的人太多了。 你的仇人,和你无仇无怨的人,恐怕都不希望你活着回到灵武城。」 「这是为什么?仇人我知道,但和孟昭无仇无怨的为什么也想害孟昭,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珠儿在一边有些嫉妒两人的般配,小手悄咪咪的拉住孟昭温暖有力的手掌,不过耳朵却没闲着,听到梁穆秋这么说,也不禁好奇发问。 有仇报仇,无仇无怨,还想人家死,这也太不是人了。 孟昭双目泛着一层澹澹的紫辉,内中一缕浓浓的黑暗渗出,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更加神秘,难以揣度。 「珠儿,有些事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知不知道,灵武城中,现在最有名的是谁?」 梁穆秋心情虽然不是很好,但还是下意识的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杀意,温和的对珠儿道。 珠儿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又点点头,连忙道, 「是孟昭对吧,上次明秀湖一事后,孟昭就变得好有名,肯定是他。」 「是啊,孟昭现在可谓是灵武,不,是整个北地最富盛名的年轻天骄,无人可出其右,这样的人,未来该是何等的强大,宗师都不是不可能。 然,这灵武城内,各大势力的关系如犬牙交错,利益牵扯,谁都不愿意再出现如孟昭这般厉害的人,因为真出现了,他们将来该如何自处呢?」 说到这里,哪怕珠儿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孟昭的存在感太强,给人的压力太大,让灵武城内不少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可以预想,孟昭正常成长起来,必将成为一尊盖世强者,届时,灵武城什么世家联盟,各家下属势力,都得对他俯首称臣,被压得喘不过气。 这样的未来,没人想要,自然,就想着解决孟昭。 将他处理掉,这般不可接受的事情才不会发生。 也正因为如此,梁穆秋才说,现在想让孟昭死的人太多了。 甚至她都还少说了,在孟昭未来会横推灵武城的趋势面前,非但他的仇人,无仇无怨之人想他死,恐怕连一些本来是朋友,盟友的人,也会存着类似的想法。 归根究底,还是利益,利益所在,足以抹平所谓的爱恨情仇。 「不过,倒也不是没法子查,既然你已经发现,那两人所练得,应该是烂陀寺菩提院的舍身诀,或者相关功法,就可以以此为方向,针对灵武城内所有可能的势力,加以排查,应该会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梁穆秋所言,也是孟昭所想。 舍身诀作为烂陀寺绝技之一,轻易不会外泄,所以,很可能是和烂陀寺有关之人带回到灵武城,改头换面之后,用作训练死士杀手所用。 而只要有痕迹,就会留下线索,以今时今日孟家的势力,查证下来,虽然繁琐了些,却也并不困难。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二章述说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三章 李家拜访 (求订阅) 当日,孟昭便在庄园之内,大摆宴席,与自己麾下的一众亲信高层同饮同乐,正式露面,宣告自己的回归,场面极为热闹,气氛关系也是十分融洽。 第二日,孟昭便开始一一召见手下之人,不论是自己的四大亲信,还是孟家二房跟随而至的老人,又或者是来到灵武城之后才投效的新人,没有一个漏下。 也正如之前孟昭所想,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恩威并施,收拢人心。 光这一件事,孟昭就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没办法,现在他手下的摊子铺得太大,高手,有能耐的杰出人才,也是层出不穷,何况还不是走过场,而是要针对对方的习性,加以笼络,就更费功夫。 此外,要想得人心,就得做的公正,不让手下人产生想法,不然他召见一个,却不见另一个,摆明了偏心,很容易就引起麻烦。 三日之后,孟昭开始正式处理起积攒在自己手上的各项要务,杂事,梁穆秋在一旁为他查缺补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手下人前来禀告,说是九姓李家派人下了拜帖,眼下人就在庄子外,不知该如何应对。 孟昭本来绷紧的神色稍稍松缓一些,手指按在两侧太阳穴,轻轻揉了揉,道, 「将李家的贵客带到客堂之内,好生对待,我马上就过去。」 梁穆秋此时也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孟昭身侧,有些好奇问道, 「你说,李家这次来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因为你被刺杀的那件事?」 自孟昭归来之后,梁穆秋得悉他被人刺杀,便将此事当成第一等大事查探,虽然只是短短三天,但也有了一些目标,其中一家,还与李家有些牵连,不由得怀疑。 孟昭摇摇头,沉思片刻,道, 「我也不知,李家现在在徐州地界,和叛军关系不清不楚,前途难料。 这次派族人往北地而来,用心更是叵测,咱们须得小心才是。」 讲真,如果孟昭是生活在底层,上升渠道被堵死,没有任何希望和未来可言,那么铁定也是要和李家或者普度教这等造反势力拉上关系,一起造大雍的反,给自己搏一个前程和未来。 但,在鸠占鹊巢,借用了「孟昭」这个身份之后,他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先天站在个人角度来看,一个安稳,繁荣的大雍,比什么都强。 所以,他对李家的态度,其实是和对待邪魔道有些相似,既不愿轻易得罪,也不怕事,若是真想合作,也不是不行,但得拿出一些让他心动的东西。 两人没有谈论多久,便赶赴客堂,见到了刚刚落座没多久的李鸦儿一行。 相比起那天在客栈当中的人群护卫,宗师在侧,今日来到孟家庄园拜访的人并不多。 李家的血脉,只两个,李鸦儿,李星露,和那天在茶楼见到的没什么不同,若说真有不一样的,就是那种源自骨子里的高傲隐晦不少。 至于李星晨,连影子都没有,想来是受到的打击还没被缓过来,一时间不愿意再见到孟昭,所以没有来。 剩下的护卫也不多,只四人,分立再次李鸦儿和李星晨的身后两侧,其中有一个熟人,正是那日拦住孟昭去路,强邀他前去饮茶的高手。 见到孟昭出现在大门口,李鸦儿放下手里的茶盏,曾的一下从座椅上弹起,上前迎接,脸上笑容满满,青玉色的手掌拢在一起,抱拳道, 「哈哈,孟公子,今日我等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李星露在见到孟昭的时候,也是十分欣喜,下意识的跟随自己叔叔起身。 她对孟昭十分欣赏,又存着让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心思,今天还特别打扮了一下,容光焕发,姿容更胜那日所见。 结果,就见到了孟昭身侧的梁穆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对十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梁穆秋那伟岸的胸脯,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好吧,女人就是女人,再漂亮的女人也是女人,喜欢比较她人与自己谁更美。 本来,李星露觉得自己应该是倾国倾城之貌,但见到了梁穆秋,倒不是觉得不自信,而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至少,眼前跟在孟昭身侧,好像十分亲密的女子,就绝不下于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论相貌,五官的精致,李星露自认还是胜过对方一筹的,但要说身材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方的某些方面,确实远非她所能及。 孟昭对于李星露观感薄弱,主要心思放在李鸦儿身上,因此根本不知道此时一个妙龄少女,被梁穆秋那近乎完美的身材给打击到。 笑眯眯的走上前,抬手虚扶抱拳行礼的李鸦儿,连连道, 「哎呀,前辈真是太客气了,您能来孟家,乃是晚辈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呢?」 两人一番作态,毫无表演痕迹,只能说,真正的影帝,从来不是呈现在荧幕上的人。 待到孟昭和梁穆秋分别落座,旁边侍候的丫鬟呈上茶水糕点,孟昭便挥手让无关之人退下。 清了场,李鸦儿主动说道, 「孟公子,那日你离开后,附近发生了一处血桉,听说有杀手出没,却没有成功,反而被当场毙杀,不知那两人刺杀的,可是你?」 孟昭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和梁穆秋对视一眼,同时看懂了对方心中所想,这李家此来,莫非真和那刺客有关? 他斟酌一下,觉得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本也无惧什么阴谋算计,便道, 「不错,的确是有两个死士,被杀之后,身体自爆,还有剧毒存留,幸好我还有几分手段,方才安然无恙,若换做另一个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鸦儿笑容不变,继续道, 「那孟公子可曾有怀疑的目标?或者说,怀疑是我李家动的手?」 李星露虽然还时不时的拿自己和梁穆秋作对比,但听到正事,还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 毕竟刚刚才和李家分开,又扫了李家的面子,换成是她,也会怀疑李家动的手。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三章李家拜访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四章 十三绝凶僧 (求订阅) 李鸦儿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自信,笑意吟吟,但心里还真的是捏了把汗。 从动机上来说,他们李家确确实实有下手刺杀,灭口孟昭的可能性,但,也只是动机,抛开这一点,只要稍微聪明一些,有一定的判断能力,都能知道,刺杀孟昭对他们李家来说,有害无益。 但,他实在是不了解孟昭的为人,虽然看起来对方除了武道高绝,为人也很识时务,懂礼貌,知进退,但,架不住他现在声名在外,无人能及。 万一养成一股自负自傲的性子,恐怕就算不是李家做的,也会被记恨上。 李鸦儿此时询问这件事,就是在试探孟昭对刺杀一事的看法和态度。 孟昭沉吟片刻,方才回道, 「怀疑的目标,当然有,大概率就是灵武城内某个势力,或者某些势力。 至于李家,经过与李兄一战,我想前辈应该很清楚我的武功,若想刺杀,只派那两个刺客,远远不够,所以真凶应该另有其人。」 应该?李鸦儿若有所思,如果孟昭真的百分百排除了李家的嫌疑,就不该用应该二字,而是必然,但,仔细想想,孟昭留有一丝怀疑也很正常。 毕竟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李家没有参与此事,那么适当的谨慎便很有必要。 「好,孟公子果然智慧过人,英勇果决,在下没有看错人。 实不相瞒,当日我等知晓孟公子被刺杀之后,便怀疑是否有人在刻意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动用了一些关系,调查幕后真凶,还别说,查到了一些东西。 不知公子可知道凶僧惠空这个人?」 「惠空,前辈所说,可是数十年前,横行江湖,杀孽如海,天下几无抗手的血海凶僧,惠空?」 「正是此人。」 孟昭眉头一皱,他对大雍近代江湖武林的拔尖人物,还是很有一番了解的。 惠空,出身于大雍武道圣地,十三家之一的烂陀寺,本是一个杂役僧众,不入真传武僧之列,所修习的武学,只是最基础,最平庸的法门。 但,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从藏经阁内一个暗阁当中,找到一部梵天圣典,并以莫大的毅力和机缘,冲破要修行圣典所必须的九大天关,从此武功突飞勐进。 因为他修行的焚天圣气十分高深奥妙,自带隐匿气息功能,一众烂陀寺高僧,竟然无人知晓一个杂役僧,已然练就佛门最为上乘和奥妙的武学,修为,更是直追寺内老一辈长老,乃至各院首座。 再后来,惠空寻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趁着烂陀寺无暇顾及他的时候,偷偷上藏经阁,盗取一十三门绝技,之后便悄然离山,不知所踪。 此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离开烂陀寺的八年后,他仍以僧众的装扮行走武林,但尽管修行一身极上乘和正宗的佛门功法,却杀伐狠辣,凶戾如魔,在短短时间,便横行数州之地,造下无边杀孽,成为当时大雍以及江湖正道欲除之而后快之人。 甚至各地江湖武林,还专门成立一个相互通气,联络的除魔盟,专门对付惠空这个宛如凶魔一般的僧人。 换做一般武人,估计早就隐姓埋名,夹起尾巴做人了,但惠空之凶,之狂,远远超出一般人的范畴,非但不藏,反而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将那些围剿他的武林人士,杀的片甲不留。 他在查清了领头几个人的身份后,连其全家老小都不放过,屡屡做下灭门惨桉,行事之酷烈,狠辣,恶毒,放眼当时的武林,都堪称第一号大魔头。 再后来,烂陀寺请出一位修为臻至宗师之境的圣僧前来伏魔,要将这出自烂陀寺的邪魔彻底降服,以免危害世间。 却不料在经过多年苦修,以及数年武林厮杀,惠空也早就破入宗师武道,武功之高,手段之强,还在这位长时间隐居寺内,参禅悟佛的圣僧之上。 最终一战,圣僧身死,而惠空下落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被杀了,也有人说,他受了重伤,还在苟延残喘,也有人说,惠空被这位圣僧圆寂前的佛法所感悟,放下屠刀,回返烂陀寺自领处罚。 当然,最让人信服的,还是惠空担心还有更多更强的宗师来找他的麻烦,所以隐遁避世,等练就更强的武道,便会重出江湖,再战武林。 关于惠空这位凶僧,孟昭当时还与烂陀寺那位护法神将鸠摩罗讨论过。 按照鸠摩罗所言,此人已经修成大梵天圣体,功力之强劲,根基之雄厚,比一般的特殊体质之人还要强横许多,也不知是怎么练出那般惊世骇俗的武道。 关于梵天圣典这部佛门至高武学,孟昭了解不多,只是听闻,在上古,中古时代,都有人仗此门佛功,证就南无世间广大威德自在光明如来的佛果,乃是佛陀果位,在境中,也是仅次于至尊级别的强者。 但,这些应该和两个刺客没什么关系吧? 孟昭忽然想到一件事,眸光闪亮,道, 「前辈,你是说,惠空和刺杀我的幕后黑手,有关系?」 孟昭能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是舍身诀,或许,那刺客所修行的舍身诀,或者其衍生的法门,就是从惠空手里流传出去的。 当初惠空号称十三绝凶僧,其中一绝,正是舍身诀。 烂陀寺正宗,舍身成佛,而此凶僧使来,却是舍身为魔,在当初为祸武林时,少不得这门绝技的加持帮助。 「不错,若我们查的没错,刺杀孟公子的两个刺客,乃是由烂陀寺绝技舍身诀培养成就。 此门绝技,向来为佛门秘传,概不外泄,只当年由这位凶僧带走一份。 而孟公子恐怕不晓得,当初凶僧虽然杀戮颇重,却也收了几个弟子作为日常听候使用,其中一人,便得传舍身诀。 后来凶僧销声匿迹,他的几个弟子也都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 其中得传舍身诀的那人,便返回自己本来的家乡,也就是灵武城,靠着自己的不俗手腕,高明武学,挣下一份家业,在城中扎下根基。」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四章十三绝凶僧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五章 周家 (求订阅) 孟昭和梁穆秋两个人听过后,大吃一惊,本以为是有什么幸运的家伙,得到凶僧手里流传的舍身诀,却没想到竟然是凶僧的弟子。 「这,前辈,若真是凶僧的弟子,当年那位凶僧销声匿迹之后,他的弟子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回返灵武城,还大摇大摆的挣下这偌大家业?」 这也是孟昭和梁穆秋所不理解的,当年那惠空和尚横行江湖,纵横天下,被誉为当代第一大魔头,凶人,造下杀孽数不胜数,任何与他相关的人,恐怕都会遭到清算,不可能在凶僧消失不见,他们的身份也能洗的干干净净。 尤其现在李鸦儿将这里面的关系调查的清清楚楚,这还是隔了许多年之后,在当时,那些惠空的弟子们,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大势力的眼线? 就算江湖正道出于某种原因,视而不见,曾被惠空所荼毒之人的亲卷好友,又岂能置之不理? 李鸦儿露出一丝嘲弄和不屑的表情, 「孟公子,当年之事,隐情颇多,许多隐秘,都随着时间流逝而彻底埋葬,但有些隐秘,还是保留下下来,比如惠空的弟子,有誓死追随的忠诚之人,自然也有悖逆之辈。 当凶僧被整个江湖武林追杀时,有几个弟子见情况不妙,便在暗地勾结正道联盟,出卖惠空的行踪,以换取正道联盟的赦免与谅解。 后来,朝廷方面更是专门下达相关的赦免文书,若是有关系,或许还能从天刑堂的宗卷记载当中见到。」 原来是这样,孟昭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白了,得到舍身诀的那个弟子,就是一个二五仔,一边拿着惠空的好处,一边出卖惠空,为自己谋求利益,虽然听起来很恶劣,人品不堪。 但,转换一下视角,惠空作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他们这么做,虽然于师徒孝道相悖,却也说得上弃暗投明,大义灭亲,反正在大形势面前,是可以谅解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此人还能光明正大的在灵武城打下一份不小的家业,换做侥幸逃生之辈,隐藏自己都来不及,哪里敢这么嚣张? 「那,到底是哪一家人?」 孟昭自己在心里估摸了下,他现在和灵武城的世家联盟,大多数保持一个和平且澹漠的关系,有几家,结仇结怨,另外也有几家,相互之间关系处理的还不错,算不上盟友,但至少能说得上话,在某些利益上,是有共同的诉求的。 单独将和他有仇的几个家族提出来,上三家之一的荀家,宋之问所在的宋家,以及吴遵远所在的吴家等等,和这个惠空弟子打下的基业,明显对不上号。 「是城西周家,虽然近年来周家形势愈发衰败,后人无能,少有杰出之辈,但在城中经营这么多年,还是颇有一些底蕴在身。 当今周家的家主,就是那位惠空和尚弟子的嫡孙,武功不过将将入得先天,然,家族因为有舍身诀这门底蕴,练了不少死士,威慑力还是很足的,一般家族还真不敢招惹。」 周家? 孟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周正的笑脸,如果他没记错,在明秀湖一战之后,他还曾与这位周家家主单独约见过一次,双方有过一些合作。 按照孟昭自己的划分,他和周家应该算是相处的比较好的一类,当时,那位周家家主对他还好生夸赞,甚至隐隐透露出,可以更进一步合作的意向。 如果李鸦儿没有信口胡言,那么此人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果不是李鸦儿提醒,那么孟昭和梁穆秋,恐怕还真的将周家给忽略了。 其一,自然是明面上,周家和烂陀寺没有任何关系与牵连,这是梁穆秋排查的重要方向,既然周家扯不上关系,自然没有调查的必要。 其二,周家和孟家有着合作关系,虽然利益牵扯不深,终究是世家联盟当中,少数对孟家抱有善意态度的势力,孟家还是很看重的。 现在看来,孟昭也好,梁穆秋也罢,虽然武功高强,也看起来精明,终究还是欠缺几分老辣,险些就被人湖弄过去。 当然,这也并不能说明,周家就一定是刺杀孟昭的幕后之人,只是有一定的嫌疑。 「前辈,周家或许以舍身诀训练死士,但城中也不乏其他家族的人从烂陀寺得到这门绝技,同样会以类似法门训练死士,这也无法说明,刺杀我的那两人,就是周家派来的吧?」 「不错,单凭这些,当然还不够,然,孟公子自己也说了,那两人自爆之后,还会飞溅出一股剧毒,隐藏在精血当中,这可不是一般舍身诀能做到的,至少以我了解,烂陀寺的舍身诀,是绝无此等阴损下作的法门的。 而周家那位前辈,师从凶僧惠空,除了舍身诀,大伏魔拳两部佛门绝技,还擅长毒术,据我了解,惠空当年之所以销声匿迹,和此人的毒术,也大有关联。 如此,孟公子应该能分辨的出,周家是否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了吧!」 孟昭沉默,相邻坐着的梁穆秋也是皱着眉头,的确,按照李鸦儿所言,周家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比照梁穆秋自己追查的,几乎可以锁定就是周家的人下的手。 至于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参与,推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多谢前辈相告,让我不至于被奸人蒙蔽,待到将此事彻底查明,我会再给前辈一份谢礼,以表感激。」 孟昭对于被人刺杀这件事,并没有多么的愤怒,因为本就威胁不到他,相当于两只蝼蚁向他挑衅,随意捏死就好。 他之所以同意梁穆秋追查那幕后之人,只是想要掌握这个信息和情况,不至于成为摸眼瞎,日后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他都能自如应对,沉着化解。 再说回李家,孟昭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被称为当世最强的九姓十三家。 皇唐李家,其大本营在徐州地带,于北方势力和影响,应该并不大。 但,出乎预料,李家的人,查到的信息,得到的线索,比他还要多,比梁穆秋追查的还要准确,这就不得不让人感慨,九姓不愧是九姓,其隐藏之深,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五章周家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六章 合作,神兵 (求订阅) 对于孟昭的感激之言,李鸦儿哈哈一笑,并不在意,推辞道, 「孟公子无需如此,这刺杀一事,若无明断之人,恐怕就会栽赃到我李家头上,蒙受不白之冤。 我李家虽不惧流言蜚语,却也不愿给人背黑锅,所以向公子透露些许信息,并没什么。 相反,我还要感激公子遵守当日承诺,没有将星晨战败一事传扬出去,给我李家留下颜面,也给了星晨这孩子一个未来。」 李鸦儿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他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还是要脸皮的。 若孟昭真的不管不顾的就将当日茶楼中发生的一切宣扬出去,他们也只能默认,不会反驳。 但也会就此记恨上孟昭,从此势不两立。 如今,算是你好我好,一切平静如常。 李星晨败在孟昭手上,除了他自己有些不舒服以外,并没有造成更多的影响,这就足够了。 「今日我和星露前来拜谒,除了将刺杀公子的嫌疑凶手给指出之外,还有一事。 便是希望向公子购置一批生活物资,修行资源。 价格,通通以市场最高价再加五成为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孟昭愣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李鸦儿会向他采购生活物资,以及修行资源。 这些东西,他当然有,而且很多,乃是维系孟家如今运转的重要支撑。 尤其是修行资源,那更是严密掌控在手上的财富,掌握了这些,就等于掌握了急需这些资源的武者,可谓是非大背景,大势力之人,不能掺和的大买卖。 而李家,肯用高于市场最高价五成的价格来购置,数量即便不多,也能狠赚一笔。 何况以李家的体量,若是少来少去,也不会向他张这个口。 「没问题,此事我会尽数交给穆秋掌管。 届时,前辈有任何所需,事先准备好清单,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孟昭甚至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和魔尊殿的合作,魔尊殿的修行资源可是不少,正需要他的渠道来打开销量,获取财富,维系偌大魔尊殿的正常运转。 那么,何不顺手推舟,将魔尊殿的资源,贩卖给李家呢? 按照他事前和魔尊殿商量好的,魔尊殿拿来倾销的资源物件,价格一般不会抬高,而卖给李家,还要远远高于市场最高价,孟昭可是有大赚一笔的可能性,属于是中间商了,而且还是赚的比卖家还多的中间商。 想到这里,孟昭心里有了思量,等李家之人走后,他打算就此事和梁穆秋好好商议一番。 李鸦儿此时方才将目光放到梁穆秋身上,心中颇感诧异,虽然清楚这个女人和孟昭关系十分亲密,也是一个难得的高手,却没想到如此受宠,连涉及这般大的利益都能托付,不由得重视起来。 「那就有劳梁姑娘了。」 梁穆秋含蓄一笑,点头回应,对于和李家的合作,她并不是很热衷,因为孟昭早就与她提及过徐州叛乱,背后的推手极大可能就是李家。 对于这么一个因为一己之私,就连累世道动荡的家族,她很难生出好感。 当然,感官归感官,生意是生意,孟昭既然想做,她不会唱反调,只会细心把关,不让他人有机会谋算孟昭。 说了两句合作的事情后,李鸦儿话题又是一转,再次提及慧空和尚,道, 「孟公子,不知你是否清楚,当年惠空和尚横行神州,肆虐天下时,曾得到过数不尽的宝贝?其中,甚至有一件天阶神兵。」 像李鸦儿这样的人,不会无的放失,他在孟昭面前,说什么,做什么,必然都是有其用意的。 比如将周家的来历和嫌疑告知孟昭,一是洗刷自己的嫌疑,二,则是向孟昭示好。 同理,他向孟昭购置那些资源,虽然看似花了大价钱,但,这些资源如果是用在加强叛军上,那么对李家而言,还是大赚特赚的。 孟昭尽管限于层次,无法站在一个特别高的角度,来看待李家和北堂皇族之间的争斗,却很清楚,只要徐州叛乱一日未平,李家其实就握着主动权,也是李家想要看到的。 如此价值,又岂是区区黄白之物所能比拟的? 回到开始的话题,李鸦儿突然提及那位十三绝凶僧,又言述其曾入手一件天阶神兵,用意很是耐人寻味。 孟昭也动了心思。 他手里的照天神镜必然是至强神器,而帝禹战甲恐怕最次也是天阶神兵,只是因为封印,而力量不显,纵然如此,也使得孟昭以先天之身,得以对抗宗师。 若是再入手一件天阶神兵,对他来说,也是相当难得的一次际遇。 尤其神兵之内,烙印者不同的印记,对于武道修行,启发,也有很大的加持。 故而,还是很配合的惊奇道, 「天阶神兵?前辈此话可是当真,若真有天阶神兵,当初那惠空和尚,怎么可能消失无踪,以他宗师武道,配合天阶神兵,天下谁能抵挡?」 「孟公子稍安勿躁,天阶神兵自有灵性,非命中之主,无法使用,除非是以至强的力量,压迫灵性,但宗师实力,对于天阶神兵,根本力有不逮。 所以,当初惠空和尚得到这件天阶神兵之后,无法使用,自然就不能借用其中浩瀚无边的伟力了。」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是了解的,因为他也切身体验过。 帝禹战甲在无数年岁月中,流传到无数人手中,不乏武道高绝一时的强人,然却始终是一件死物,暗澹无光。 最终能开启战甲,得到龙魂和邪眼意识认可的,唯有孟昭一人,还是借助照天神镜的伟力,可见神兵自有灵性并非虚言。 地阶神兵其实也有类似效果,如韩普的常阳神刀,错非韩普乃星辰之体,且和常阳神刀的第一任主人冯异星命相同,怕也根本无法动用如此神兵。 只能说,惠空和尚实在是有点时运不济,但凡他能动用那件天阶神兵的一半威能,恐怕今时今日,都能继续活跃在大雍武林,成为一代不朽之传奇。 为您提供大神紫衣居士的《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百四十六章合作,神兵免费阅读. 第九百四十七章 四象震天,高祖李渊 (求订阅) “那这天阶神兵,到底是什么来历?” 孟昭此时真的被李鸦儿的一系列描述给勾动心绪。 对于这天阶神兵产生浓厚的兴趣。 哪怕无缘入手,能听听其中的故事,增长见闻也是极好的。 “嗯,此事我倒真的知晓一二。 此神兵,名为四象震天弓,乃是由天地四极神晶掺杂三十六种旷世神铁打造弓身,七千七百七十七种不同神丝糅合成弓弦。 弓成之日,天地惊,而鬼神乱,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象精魄显化。 而此神弓的第一任主人,我想孟公子应该也是听过的,正是我皇唐李家的开创者,高祖李渊。” 孟昭愣了下,没想到吃瓜竟然还吃到李鸦儿的祖宗身上,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对方所言不虚,有着极大的可信性。 相比起那位先天混沌体质的太宗皇帝,这位皇唐的高祖皇帝在历史当中的存在感可谓相当薄弱,在中古大一统皇朝的开创之主中,也是评价偏低的,论各种名声和评价,简直被自己的二儿子给吊打。 但,甭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皇唐的第一位皇帝,更是一个堪称传奇的帝王。 传奇之处在于,他最出色的几位子嗣,都可谓是古玩古今来都堪称强大的人中骄雄,长子建成,天鹏战体,次子世民,混沌体,三子元吉,罗刹恶体,四子元霸,无双霸体,还有一女秀宁,巾帼不让须眉,朱雀圣体比起诸位兄弟,也是不逞多让。 说实话,单凭这几个子女,李渊就算是再碌碌无为,那也足以留名青史,更别说,他本人也是一尊十分强大的武者。 说起这几个特殊体质之人,孟昭就始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多的人间骄雄,特殊血脉,怎么可能都是李渊的子女,这基因也太勐了吧。 当然,也有传说,这是因为这些子女都是窦皇后所生,而窦皇后为冰莲之体,本身就是孕育造化与玄奇的一种体质,虽然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低,但也不是没有。 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和同为冰莲之体的梁穆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咳咳,话题扯远,孟昭思绪回到正事上,仔细回忆了下关于高祖李渊的种种信息,发现这位确确实实是一位善射的弓道勐人。 “传闻高祖李渊擅射,看来此事不假,四象震天弓,天阶神兵,让人向往啊!” 孟昭感慨一声,哪怕高祖李渊再不成气候,本身乃是贵族世家出身,得家族资源供给,成就强横武道,乃是必然,待成就皇唐开创之主后,皇朝气运加身,修为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妥妥的之境。 也不知道,这位施展四象震天弓时,是何等的惊艳传奇,璀璨夺目。 李鸦儿说起自己的祖先,纵然城府再深,表演能力再强,也难免露出一两分自傲和得意,傲然道, “那是自然,想当初窦皇后的父亲窦毅要为自己女儿选一个好夫君,苦思冥想,因为自己喜欢射箭,便着人捕来两只大宗师实力的凶兽孔雀,让那些前来求亲的年轻才俊射雀,如能射中,方可为婿。 大宗师实力的凶兽孔雀,动辄如电,行则似风,身形变幻,如浮光掠影。 当时,许多实力强横的世家公子,纷纷折戟沉沙,唯有高祖皇帝,持一柄彩虹弓,箭气如虹,两箭两中,一举压倒群雄,迎娶窦皇后。 再后来,为了纪念这件事,高祖皇帝命人将那两只孔雀描画在一副屏风上,雀屏中选的典故,也由此而来。” 孟昭知道地球上的李渊有雀屏中选这件事,没想到此方世界也有,而且还是射的真孔雀,果然是勐男一枚,不然也生不出这许多妖孽的子嗣。 “说回这四象震天弓,在高祖皇帝起兵之后,便着当世最强神匠,搜罗天下奇珍, 铸造此弓,以用来征伐天下,射杀不臣。 后来于开国之前,那神匠以及众多名匠将此弓彻底完成,因此沾染了部分李唐皇族的气运。 只不过,高祖皇帝,终其一生,也未曾用此弓箭,射杀过一人。” 关于这一点,但凡读过历史书的,都清楚,李渊有这几个宝贝子女,无一不是人中龙凤,麾下又是名臣良将云集,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动手? 擅长调度粮草,把控后方的建成,能征善战,统帅无敌的世民,如罗刹恶鬼,凶残暴虐,却也实力非凡的元吉,以及勐地一塌湖涂,打遍天下无敌手,敢与天道叫板的元霸,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组建娘子军,为李家东征西讨的秀宁。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不算其他数不胜数的人才,单单几个子女,就足以作为争霸天下的根基了,李渊如果当不成皇帝,那才是稀罕事。 “此弓后来如何?就算李唐陷落,我想,也不至于让后裔丢了这等天阶神兵吧!” 提及李唐陷落,李鸦儿情绪略显低沉,属实是被戳痛了伤疤,却也无可奈何。 穷究古往今来,也没有永恒不变的皇朝,包括自信可传万世的皇秦,最终更是二世而亡,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神弓铸成,沾染部分皇族运道,高祖又没有使用的机会,可能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便将此弓赐给当时战功卓越的太宗皇帝。 再后来,建成太子猝死,此弓,也不知所踪,实为一桩怪事。” 太子建成猝死?四象震天弓不知所踪? 孟昭目光若有深意,此世史书的确是如此记载的,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没有人提出过质疑。 但上一世,他所在世界的历史中,可是李二搞起了玄武门之变,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大哥李建成,生生夺取皇位。 这也就是李二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在位期间功绩足够耀眼,才扭转了些许风评,但此事,也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但凡李二做皇帝稍微差一些,就凭此事,他杀兄夺位,就能被人喷成翔。 到时候,就有数不清的人会说,李建成比他更适合当皇帝,毕竟人家在打天下的时候,也的确不差,除了军略方面远不及李世民,治政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个好皇帝,绰绰有余。 至于天可汗之类的,那就不好说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四象震天,高祖李渊 第九百四十八章 推理 (求订阅) 至于此世的李二,孟昭猜测他大概率也是行了类似玄武门之变的事,干掉李建成和李元吉,软禁了李渊,强势登上皇位。 毕竟这位李二乃是混沌体之身,武道超凡入圣,乃是人间至尊,除去李元霸,天下几无抗手,而李元霸又早亡,没人是他的对手,即便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特殊体质之身,也不行,自然有着为所欲为的能耐。 自然而然,如此强势,强大,而又雄才伟略的帝王,很容易走上篡改史书,掩盖历史真相的道路,因为他做的事情,的确不地道,还是容易被千夫所指的那一种。 人无法挣脱名利,强如李二这等旷世绝伦的帝王,也是如此,所以哪怕李鸦儿作为李家后人,也是不清楚李建成不是猝死,而是被人给干掉的。 那么问题来了,李建成的死,和四象震天弓的消失,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根据李鸦儿所言,四象震天弓就是在李建成死后才消失无踪的,那么肯定是有什么缘由在其中。 孟昭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暗暗忖道, “前世历史所说,李建成可是被李二给亲手射杀的,如果这个世界,也是如此,那么李二射杀李建成时所用的,极可能就是这件天阶神兵,四象震天弓。” 李建成和李二可是亲生兄弟,人不亲,血亲,结果他亲手干掉自己的大哥,如果真是用这件天阶神兵干的,四象震天弓就是李二心头的一块恶疾,绝不愿意再见到这件东西,将之封存,乃至毁灭,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四象震天弓,其一是李渊所铸造,其二,怎么说都是天阶神兵,放眼历史场合,都是至宝,李二估计也不会做出毁灭天阶神兵这么丧心病狂的决定,将其封存,从此淡出人们的视线,就是很合理的一种解释。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种好东西没有留给后代子孙,而是最后流落出去,实在是这玩意很可能代表着李二的一段黑历史,就算后人什么都不知道,李二却不能自欺欺人。 再说,李二估计也想不到,强盛无比的大唐皇朝,有一天会彻底崩散,而自己的子孙后代,虽然也底蕴雄厚,却绝对没有昔日身为皇族的财大气粗。 孟昭能感觉得到,说起四象震天弓时,李鸦儿虽然强忍住心中的情绪,还是流露出一种渴求,贪婪的态度。 话说这四象震天弓本就是皇唐李家之物,甚至沾染了些许的李唐皇族气运,被子孙后代继承,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可惜,当初的惠空实在是太凶,太猛,估计李家想抢都不敢抢。 毕竟李家家大业大,而惠空虽收了几个弟子,却还是习惯独来独往,真被惹急了,以他武功,行刺客之道,专门对付李家,再强的家族,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早晚要分崩离析。 “那,前辈,看你如此关切这件神兵的消息,莫非,你有了线索?” 孟昭的确是觊觎这神兵之力,却也清楚,相比起李家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实在没什么底气去争,再说了,东西在哪都不知道,去哪争? 李鸦儿哈哈一笑,隐去脸上多余的表情,道, “孟公子说笑了,自当年惠空和尚消失无踪,与他相关的神功,神兵,便都下落不明,我也不过就是仗着家族对这方面的记载多一些,随口说的而已。 不过若公子真的有意,倒可以顺着那周家查一查。 当年周家那人可是凶僧的弟子,说不定,他对这神兵有相关的线索。” 孟昭摇摇头, “怎么可能?天阶神兵何等珍贵,纵然惠空和尚再马虎大意,也不会轻易将这等神物,交托到弟子身上,不过,说不定周家真有相关的信息和记载。 四象震天弓说到底,始终都是皇唐李家之物,难道前辈就真的不动心? 周家说不定真的知道什么线索,以前辈的身份,大可从中获取一 些有用信息。” 孟昭隐隐察觉到,今日李鸦儿过来,恐怕真正的目的正在于此。 周家的的确确有刺杀他的嫌疑,而同时,周家,或许也的确知道四象震天弓相应的线索,李鸦儿想要利用他,来获取这个线索。 那么,为什么李鸦儿不亲自出手呢? 孟昭脑筋转的非常快,从李家和北堂家族当前的局势,从李家在南方的所做作为,从李家过往对什么周家,震天弓,视若无物的态度……逐渐抽丝剥茧,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首先,李家之所以想要利用他获知信息,而不是自己亲自出手,恐怕是担忧他们来灵武城的目的泄露出去,从而被北堂皇族盯上,使得此行横生波澜。 其次,李家过往这许多年都对这所谓天阶神兵不闻不问,恐怕是以往认为周家不可能知道什么,所以就没必要理会。 如今,要么是李家的压力太大,快要撑不下去,需要一剂强心针来稳定局势,这还算有点苗头的四象震天弓就成了他们的一根救命稻草,因此选择搏一把。 要么,是李家重新获知了某些消息,能够认定,周家有问题,知道震天弓,或者惠空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不远万里,派出家族之人,来前调查。 但也有一点说不通,李家敢将四象震天弓的存在说出来,难道就不怕他中途打主意,截胡吗? 别说什么狗屁道义,狗屁情义,在天阶神兵面前,什么都不是。 再说了,孟昭和李家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关系。 但很快,孟昭就想到,或许,李鸦儿不是不清楚天阶神兵的价值足以让两家翻脸,只是他有把握,纵然孟昭得到相关线索,乃至入手四象震天弓,怕也无法动用。 而没有用的天阶神兵,和路边的石头,有什么区别吗? 毕竟,连惠空那等当初纵横天下的强人,都做不到,孟昭就能做到了? 武道天赋,只是天赋,不代表其他。 而李家,或许则掌握了运用这等神兵的秘法,正如孟昭先前所想,这玩意,始终是李家的祖先造出来的,甚至和李家气运有些关联,没理由自己人都用不了。 到时候,李家或许会花费一些代价,从孟昭手里拿走他们想要的。 最终,也不过就是皆大欢喜,合则两利的结局而已。 第九百四十八章推理 第九百四十九章 分派 (求订阅) 送走李家之人,孟昭当即与梁穆秋回返书房,商议周家以及天阶神兵之事。≈lt;/p≈gt; 本来孟昭是打算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手上的各项杂事都处理干净,然后闭关修行,凝练武道,将自己愈发驳杂的武学梳理,精纯,搭好架构,未来好向宗师之境冲击。≈lt;/p≈gt; 不过目前来看,他的这个想法怕是要胎死腹中,许多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面面俱到,只能交给属下人去处理。≈lt;/p≈gt; 不过孟昭也并非一个权力欲望十分强烈之人,没有要牢牢把控大权的想法,有他在后方为后盾,把控大局,将一些事务分摊出去,交给手下得力之前前去处置,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lt;/p≈gt; 这样既能将事情解决,还不耽误他的时间,更能够有效的锻炼自己的这些属下,将他们一一磨炼成材,日后可堪大用。≈lt;/p≈gt; 故而,次日,孟昭便开始召唤自己属下得力之人,将各项任务一一分摊下去。≈lt;/p≈gt; 牛大力和元宾两个虽是新来之人,但孟昭也不拿他们当外人,同样指派了任务。≈lt;/p≈gt; 牛大力是作为接洽苏残郑缺两人酒水生意的不二人选,不过他出身还是太低,而且久在邪魔道经历,性子难免粗暴,做事有时更是一根筋,不顾后果。≈lt;/p≈gt; 所以还需以一个圆滑一点,对于世家大族都十分了解之人来帮他把关,孟昭最终还是选择能者多劳,叫吕乐多多帮衬一番。≈lt;/p≈gt; ≈lt;aid=≈quot;wzsy≈quot;href=≈quot;《仙木奇缘》≈lt;/a≈gt;≈lt;/p≈gt; 其实吕乐现在身上的担子也很重,孟昭将不少要务都丢给他处理,好在这小子没少跟自己的义父学习相关方面的知识,虽忙不乱,而且臻入先天之境后,有足够的精力来处理这些事务。≈lt;/p≈gt; 对此,牛大力还是很开心的,来了孟家庄园,他和元宾都打听过了。≈lt;/p≈gt; 现在孟家虽然高手如云,强者如雨,但最受孟昭信任和看重的,还是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个,属于是嫡系中的嫡系,妥妥的心腹之臣。≈lt;/p≈gt; 而四大当中,再做一个排位,那么就算有大舅哥身份加持的韩普,也比不过吕乐。≈lt;/p≈gt;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lt;/p≈gt; 毕竟这可是孟昭的贴身家仆,忠仆,跟随孟昭时间最长。≈lt;/p≈gt; 和这样的人拉上关系,对于有志在孟昭手下混出个模样的牛大力来说,可太幸运了。≈lt;/p≈gt; 至于元宾,他虽出身世家,但性子到底因为经历而不善与人交往,孟昭便叫他利用现有资源,建造花虫二谷,以作日后休憩之用,同时,也不忘花费资源,找来各种异虫交给他培育饲养,也算是正中其怀。≈lt;/p≈gt; 至于孟昭本人,在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于李家拜访之后的第四天夜晚,身着夜行衣,施展绝顶轻功,悄然离开庄园,没有惊动任何人。≈lt;/p≈gt; 唯一知情的梁穆秋倒是知道孟昭此次出门,是为了夜谈周家,或许还存了报复想法,因此也想跟随在后,为孟昭分担压力。≈lt;/p≈gt; 不过孟昭倒是没有允许,他如今武功在先天之境,已经难逢敌手,帝禹战甲加持之下,宗师之人十有八九也干不掉他,可谓天下之大,都可去得,自然不愿意梁穆秋随他犯险。≈lt;/p≈gt; 若真是一般的小家族也就罢了,周家虽然现在实力确实不强,但好歹祖上也是有点能耐的,至少作为惠空这凶僧的弟子,手段不会少,还精通毒道,决不能大意行事。≈lt;/p≈gt; 故而谨慎起见,孟昭才没有贸然向周家发难,而是准备先亲身打探一番。≈lt;/p≈gt; 这其中,当然也有天阶神兵的诱惑在其中。≈lt;/p≈gt; 四象震天弓这玩意,换谁都想要拿到手中,他也不例外。≈lt;/p≈gt; 何况,李家以为他对这四象震天弓没有任何使用的可能,所以毫不担心孟昭起贪心,却不晓得,他身负照天神镜,恐怕古往今来都没几人有孟昭这样的际遇。≈lt;/p≈gt; 帝禹战甲都能解开封印,使这大夏帝禹之宝重现天日,何况区区一件四象震天弓?≈lt;/p≈gt; 真到了手,孟昭凭借照天神经,八九成也是能够化为其兵主,操纵其中盖世杀伐之力,箭锋所指,所向无敌。≈lt;/p≈gt; 届时,他攻有四象震天弓,防守有帝禹苍龙战甲,自身根基雄厚,天下绝伦,还是紫元龙体,天下谁能奈何的了他?谁能做他的对手?≈lt;/p≈gt; 以先天之境,逆伐宗师,也绝非不可能。≈lt;/p≈gt; 到了宗师之境,他再驾驭这两件神宝,除非有人也拥有同等级的宝贝,不然绝不是他的对手,乃至到了天人,,他都可仗着此二宝,横行无忌。≈lt;/p≈gt; 当然,也不能太膨胀,这个世界的水还是很深的,至少从孟昭如今了解来看,宗师高手就有不老少,未尝没有天人境界的强者在世,该苟还是得苟。≈lt;/p≈gt; 除了探究刺杀之秘,四象震天弓的消息,孟昭其实也对周家流传的两门家传武学很感兴趣。≈lt;/p≈gt; 烂陀寺乃是近代的武学圣地,门内绝技数不胜数,当初鸠摩罗与孟昭促膝夜谈之时,就曾向孟昭介绍过不少威力强绝的神功武学。≈lt;/p≈gt; 周家先祖,得到凶僧惠空传授舍身诀与大伏魔拳两门绝技,足以成为立家之根本。≈lt;/p≈gt; 舍身诀不需多说,乃是一门催发人体潜力,短时间内换取更强战力,用作逆转战局的禁法武学,虽然隐患不小,但价值却是极高。≈lt;/p≈gt; 尤其用这种法子来培育死士高手,虽然需要大量消耗资源,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lt;/p≈gt; 至于大伏魔拳,则是孟昭很是看重的一门禅武合一的佛门神功。≈lt;/p≈gt; 其脱胎于佛门宝卷愣严经,全称应该叫做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乃是一门直指佛果的至强神功,威力绝伦,尤其对于邪魔道武学,有着天然克制之力。≈lt;/p≈gt; 中古时期,曾有佛门的大能,参透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佛偈,修成这门至强佛门武学,一生扫灭邪门六道,魔门十四宗,死在其手上的高手数不胜数,更曾降服一尊天人大魔头为其莲花座下护法,可见其彪悍恐怖。≈lt;/p≈gt; 只可惜,如此神功,太过讲究缘法,对于悟性,佛理,有着太多太多的要求,哪怕是那些高僧大德,能修成这门神功的,都是少之又少,极为罕见。≈lt;/p≈gt; 不得已,此门至强神功,只能被拆解为大伏魔拳法,三十字降魔大咒,不动明王身三门绝技。≈lt;/p≈gt; 大大降低了修行难度。≈lt;/p≈gt; 所以,孟昭对于这门脱胎自佛门至强神功之一的大伏魔拳,还是很有想法的。≈lt;/p≈gt; 第九百五十章 诡异气机 (求订阅) 是夜,黑云掩月,群星隐晦,冷风如刀,静寂无人。 灵武内城昌赫坊六号地周家大宅外,小道森幽,火红灯笼光芒耀目。 孟昭一身夜行衣,完美融合在黑暗当中,面蒙黑罩,足尖踩在一根干枯的树枝之上,恍若一只夜枭。 由于天气已经近冬,受酷寒肃杀之气影响,这颗大树上面的树叶已经掉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杈存留,待到来年春开,便能老树发芽,枯木逢春。 此时已经是万籁俱寂之时,除了一些诸如欢场之类的地方,热闹如旧,大部分地区,都和这眼前的周府一般,陷入沉寂当中。 孟昭来此已经足足半刻钟时间,先是在外盘亘一圈,弄清楚周家内部侍卫的巡视路线,随即又翻出墙外,运气天子望气术,童生紫光,内蕴金芒,忖道, “周家所在的这片地界不错,地气充盈,元气汇聚,神清明秀,当是一处地脉节点所在。 先天境界之人居于其中,于日常修行,虽没有明显助益,但日积月累,也可有一定收益,寻常人若是居于其中,也可延年益寿,少灾少病,少童聪颖而强壮。 纵然远不及那些所谓名山福地,但也是此等红尘之地少有的安乐之处。 不过,怎么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凶戾之气出现,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孟昭以天子望气术窥见这周家之地,地形为中上品,而地气却是上品,乃是上好的阳宅之地,居于其中,好处多多,比之他如今所居住的孟家庄园,要好上许多。 以往孟昭还不懂这些,后来去了昆南一趟,顿悟天子望气术,参研天地人之道,对于地脉也有了一番见解,在回家的头一天,便看出自己的庄园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故而,他才让元宾尽早准备建造花虫二谷,作为他将来修行的去处,至于真正的大本营,将来肯定也得迁移,寻一个上好的去处,孟家庄只能作为一处次要据点。 但,这周家好则好,有一点让孟昭有点不解,那就是于清明之气中,掺杂一丝若有若无的血凶之气,带着一股连他都大受震动的压迫感,叫他心生疑惑,多了几分谨慎。 按照孟昭了解的信息,周家从第一代家主周望桥,也就是那位凶僧弟子开始,到如今的家主周固山,只不过才经历三代时间。 虽然那位周望桥当初实力不凡,拜了十三绝凶僧惠空为师,练就两项烂陀寺的绝技,功力当为先天绝顶。 但其子,其孙,大都没什么武道天赋,将将跨入先天,还是动用了一些手段,强行突破,对于日后武道修行,虽不至于道路彻底断绝,但也大有妨碍。 至于战力,就更不用说了,梁穆秋特别搜集了这对父子的生平,发觉他们两个是纯纯的修炼派,就没正儿八经的厮杀过,战力能有多少,可想而知。 而在周望桥死后,其子没多久也去世,年轻的周固山继承了偌大家业,靠着过去积累数十年的人脉,还有自己八面玲珑,忍气吞声的本事,也是将周家给延续下来。 虽然家业多有折损,实力大不如前,好歹还占据着世家联盟的位置,在灵武城,依然是不弱的势力。 然而,这等不弱,只是针对一般的人来说。 孟昭并不是一般人,能给他带来这般压力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故而才略显吃惊,停在周府之外,思虑良久。 周家有问题,这是一定的,如果李鸦儿不曾胡说,那么当日刺杀他的十有八九就是现在的周家之主,周固山。 但,他所谓的秘密,也不外是用舍身诀,训练一些死士,不可能练出这般血腥,凶戾的气息,甚至能让武道练到今时今日境地的孟昭感到震惊。 “有意思,纵然找不到四象震天弓的线索和秘密,但也能有所收获。” 不得不说,天子望气术这门武学,虽然在斗战一道上,有着不俗的作用,但最强的,还是其窥破气机的本事。 旁人见到周家,只觉大宅气派,青砖红瓦,凋梁画栋,富丽堂皇。 而孟昭眼中,却是略过其外在,直接从其气机本源入手,有无隐秘,乃至特殊之处,一眼即可窥知。 这当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准确,若是有某种宝物或是阵法,或者秘法镇压,将气机藏而不漏,孟昭也看之不透。 但一旦能看出异常,十有八九就错不了,那缕血腥凶戾的气机之所以若隐若现,很明显就是能蒙蔽孟昭的天子望气术,但很显然,还没完全蒙蔽。 这与当日孟昭在茶楼当中相见李家一行差不多。 虽有天子望气术,也始终也窥不破那位剑道宗师的气机,只能以自己的直觉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直到后来孟昭与李星晨三剑之战,这位剑道宗师无意隐藏,孟昭方才发现其踪迹。 相比起这位剑道宗师,周家的这点血腥凶戾气机很明显还差了一些,但能做到若隐若现,大抵也差不了太远。 这说明什么? 如果这道气机是出自人,那么极可能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不是,也是无限趋近于宗师的强人。 如果不是人,那应该是某样凶物,或是秘宝,路数怕是不正,大抵源自邪魔道。 孟昭天子望气术虽然神妙,到底不是无所不能,窥见这般异象,已经是极限,至于这气机究竟是什么来历,却是怎么也无法知晓。 不过孟昭此时倒是闪过一个念头,这股气机,会不会是周望桥那个老阴比呢? 当初这家伙先是拜师惠空,完了出卖惠空换取自己的安全,绝对不是个善茬。 按照传言,他是激发舍身诀过度,从而寿元大减,暴毙而亡。 但也只是传言,这世道,假死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足为信。 尤其,外面还有惠空这个生死不知的强人,周望桥极可能怕惠空过来报复,所以才特别用这个假死的方法,躲灾避难。 以他修为,这么多年,用些歪门邪道,进军宗师,大有可能。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五十一章 偷听 (求订阅) 当然,这一切都是孟昭的猜测,准或不准,都不一定,却也没什么要紧。 反正不管那藏在周家大宅深处的气机究竟是何来历,都改变不了他今晚夜探周家的行动。 不过,出于谨慎,孟昭还是默默运转神功,整个身体,化作一个恍若黑洞一般的形态,使得真气,血液,心跳,乃至自己的生命磁场,都维持在一个近乎死物的波动当中。 固然比不上那剑道宗师,彻底消失在天地当中,连天子望气术都窥不破的程度,但若无极强的武道造诣,或是高明无比的秘术手段,也休想探知孟昭的存在。 随即,孟昭足下一弹,修长的身躯隐藏在黑暗当中,无声无息,好似一阵微风,纵入周家的高墙之内。 周家外围的巡防武士,体系倒并非十分周密,莫说孟昭如今的神功,就算一个善于隐藏的普通先天高手,想要混入其中,也并不难。 故而进入周家之后,一路从正门侧的外墙,至府邸前部,都是顺风顺水,既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和普通的世家大族没什么区别。 不过,到了府邸中部范围,整个巡防的体系,却陡然一变,卫士各个目光精湛,太阳穴隆起,且巡逻的路线,时间,换班过程,都经过周密的计算,极大程度的避免了防御系统的漏洞。 虽不能说是铜墙铁壁,鸟飞不过,但也不是一般先天高手能贸然潜入的。 对此,孟昭也只是稍微感到棘手一些,以他武功,手段,只要加倍小心,通过这片区域,其实也并不难,而且,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让他并没有特别急着通过这片区域。 一片人工制造的假山之内,虽是临近寒冬,但依然有绿草茂密繁盛,漂亮精致的花儿绽放,微风吹过,带起阵阵花草清新的气息,一片片镂空的石洞,更是平添几抹韵味。 就在一块打磨成骏马模样的灰白色巨石后,有一对男女的声音传来。 一个年轻男人刻意压低嗓音,道, “好嫂嫂,真不知大哥是怎么弄得,娶了你这般美人,竟然还弃之不理。” 一道略显娇媚和甜腻的声音随之附和道, “嘻嘻,你这个小滑头,成天就知道琢磨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你大哥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也不至于让你将宝贝偷去。” “哦,嫂嫂,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偷了什么,大哥待我甚好,我对大哥也是敬仰钦佩,血脉相连,怎么可能做出偷盗这类的腌臜勾当?” “呸,你这死鬼,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宝贝吗? 你大哥待你如此好,你还偷了他的老婆,若是叫他知道,非宰了你不可。” “哈哈哈,那嫂嫂你可错了,大哥曾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以我和大哥的关系,他绝不会对我下狠手。 更别说,现在他天天想着壮大咱们周家,重回爷爷那时的声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咱们?” 在极为熹微的月光照耀下,隐隐可见一对男女在这巨石凋成的石马后面,一边抱在一起腻味,一边说些打情骂俏的话。 而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片宛如黑雾笼罩的不详之处。 孟昭则十分恶趣味的侧耳倾听,恍若鬼魅,渐渐得悉了这两人的身份。 一个,应该是周家家主周固山的弟弟,还是血亲弟弟,另一个,则是周固山的妻子,或是美妾。 两人背着周固山,暗中勾结在一起,胆子还特别的大,选在这寒冷的大晚上,还是这幕天席地的假山内部,做一些不雅勾当。 周固山极可能是阴谋刺杀自己之人,孟昭对于他头顶大草原,还是相当喜闻乐见的,正琢磨着,今晚要不要先放过对方,给他留点线索,好查知这对狗男女的奸情,继而好好羞辱打击对方一番。 不过,两人接下来的几句话,则让孟昭心中一动,面罩之下的表情十分惊喜。 “唉,你哥哥其实哪里都好,就是太忙了,我记得当初刚进府时,他每天还能抽出一两个时辰来陪我,后来世间便越来越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可忙的。 周家现在难道不好吗?一样万贯家财,一样锦衣玉食。 倘若他肯多陪陪我,也不至于让你这不务正业的家伙给钻了空子。” “嫂嫂,你这可就属于过河拆桥了,我虽不如大哥有本事,能壮大家业,但温柔体贴,风度翩翩,那好歹也是浊世佳公子。 不过,你也不能怨大哥,现在周家是多事之秋啊。 前不久,听他说,咱们灵武城出了个厉害的家伙,叫什么孟昭,狗日的,好生厉害,被大哥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但越欣赏,大哥就越想杀他。 你知不知道大哥当时怎么说的? 给那个叫孟昭的五到十年时间,恐怕灵武城就会是他一家独大,咱们周家想要重振家声,就更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我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真有这么厉害的人? 不过大哥性子你也知道,优柔寡断,怎么也不肯下手,后来,还是被什么人给请过去商议后,才下了决定,派出咱们府内的两个死士动手。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成功,不然大哥说不定早就大肆庆祝,嫂嫂也能一解愁闷,和大哥好好过上几天好日子。” “和我说这些作甚?还有,我和你大哥和好,难道你就不怒,不怨?” “嫂嫂说笑了,怒又如何,怨又如何,总归不过是男女这些事,若无大哥,咱们两个又何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孟昭听得暗暗点头,没想到这勾大嫂的东西还有点自知之明,可惜,依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这两人私密之语,被他听到,已经彻底左证了李鸦儿之前所说。 这两个死士,真是周家派去的。 这个周固山,的确是想杀死孟昭,却举棋不定,后来或许是被什么人劝说,或者一同商议好,这才真正动手。 只要这一点能够确认,今晚就没有白来。 第九百五十二章 擒拿,人性 (求订阅) 石马后侧,小声谈论着什么的狗男女似乎又来了兴致,正打算做什么不雅之事。 陡然间,两人身躯一震,只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打中。 整个人就像是被闪电噼过一样,滋啦一声僵硬的杵在那里,和身前的石马一样,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唯有眼球转动间,流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 孟昭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正面对着他的那个年轻男子童孔骤然收缩,急的眼泪直流,竭力想要调动自己丹田当中的内力,却只是徒劳。 孟昭走到两人近前,神功妙动,自指尖射出一道极为纤细的蚕丝,在暗夜中更是隐秘如虚无,将这两人交叠缠在一起。 随即用了一股提甩的巧劲,便将两人提起,往自己先前经过的一间空置的房间内赶去,他要好好拷问一下这两人,搜集更多的信息。 其实,孟昭一开始是没打算对这两个狗男女下手的,因为他和周固山有仇无恩,对方被绿,他高兴还来不及,丝毫没有牛头人必死,纯爱战神代言人的想法。 不过,随着那男子泄露出有关他的信息,让孟昭意识到,这两个家伙虽然在周家没什么卵用,只知道忙活裤裆里那点事,但终究身份地位不同。 一个是周家家主的亲弟弟,周家血脉,一个是周家家主的妻妾,不管身份是妻子还是妾室,终归都是枕边人,有所亲近,非常人可比。 且听两人所言,这兄弟两个关系不错,周固山有什么大事,也都会告知自己的弟弟,或许,他能知道的更多。 所以,孟昭才临时起意,将这两人制服,就地找一个安静偏僻的房间,拷问他们,尽可能多的搜集有用信息。 毕竟他现在对周家了解还是趋于表面,对于那凶戾血腥气机存有几分忌惮。 这是一间空置的,简陋的房间,本来是属于照看假山范围花花草草的园丁居住,不过近日这个老园丁有事外出,请假离开周家,是以暂时无人居住,周边也没什么人来打搅。 出于谨慎小心,孟昭在将两人擒拿之后,带到这个房间之内,并没有点燃油灯,而是就着这漆黑,诡异,幽森的环境,阴恻恻的对两人道,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解穴,不许喊,不许叫,我绝不伤害你们的性命。” 说罢,便是两道指力点入这狗男女的体内,解开盘亘在他们体内大穴当中的真气,使得两人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 尽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孟昭运气聚集于双目当中,仍如白昼一般,清晰无比的照见了这背叛自家大哥和丈夫的两人。 男子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细皮嫩肉,五官的确算得上俊朗,不过相比起昂藏男儿,多了一些脂粉气,阴柔感,尤其一对桃花眼,生在男人身上,一看就是招惹是非的货。 女子相貌也不差,而且年纪比之这男子还要小上三两岁,身段更是丰腴无比,因为刚刚办完事,除了惊恐之外,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水澜无比,难怪引得这男人干出盗嫂之事,可见其魅力惊人。 他们两个敢背着周固山搞事,还没被发现,当然都是极为谨慎和思虑细密之人,早在被制服的刹那,就清楚孟昭武功极高,足以将他们两个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真要是大喊大叫,除了使自己陷入生死险境,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在被解开穴道之后,的确是老老实实的靠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过格举动,生怕引起这恐怖之人的过激反应。 孟昭当然也是十分满意两人的配合,安抚道,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对你们两个的私情没兴趣,只是想要问你们一些事情,如果回答的好,我放过你们,但如果有所隐瞒,或故意误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孟昭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大拇指微微朝着地面一点,便见到一缕紫色的气芒化作火焰形状燃烧,滋啦一声,将这砖石地面,灼烧腐蚀出一个大坑。 本来在黑暗中,狗男女什么也看不到,偏偏孟昭真气似焰火,让两人看的清楚,因此恐惧之下,除了仅仅靠近彼此,也只剩下卑微的祈求和顺从。 “大侠放心,你想知道什么,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隐瞒,就叫我今后当不成男人,只求大侠放过我和嫂嫂。” 聪明人,孟昭虽然之前就看出这家伙节操没多少,但还是低估了此人。 倒是那女子似想到什么,眼含坚定,壮着胆子问道, “你,问的,是不是有关我家男人的事情?你要对他不利?” 孟昭愣了下,随即冷笑一声, “怎么,你男人不是旁边的人吗?背叛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又来做贞洁烈妇?” 孟昭属实是没想到,这男人配合,女人似乎有点反抗的趋势,倒没有多少气愤,只是觉得好笑。 若是一个贞烈的妇人也就罢了,如此一个和小叔子私通的女子,也敢做出这般姿态? “那又如何?我男人是我男人,他只是我男人的弟弟。” 女人的胆子出奇的大,而且竟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勇气与刚烈,浑然不怕孟昭杀她,反而对于孟昭的讥讽十分愤怒,黑暗当中的童孔,燃烧着熊熊烈火。 孟昭笑了,他能看出来,这女人是真不怕死,甚至在找死,有意思。 这样的女人,本不该有这样的脾性,这样的想法,却偏偏有了这样的脾性,想法,如何不有趣? 他忽然有些明白,人性的复杂了。 单纯的善,恶,道德,不道德,都无法涵盖一个完整的人。 比如这个女子,说他是贱人,没说错,但说她心如蛇蝎,又够不上,比起谋杀亲夫的毒妇,她反而对自己的丈夫,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和保护欲。 的确是复杂多变。 不过,他眼下还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一挥手,女人便重新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只剩下这年轻男人,问道, “你是周固山的弟弟,应该知道不少有关他的事情,现在我问你,当周固山犹豫不决,不敢下定决心去刺杀孟昭的时候,是什么人将他请走?” 第九百五十三章 邪眼秘术,大普度佛尊 (求订阅) 单凭一个周家,是绝对不敢谋害自己的,孟昭很确信这一点。 而面前这个人之前在假山当中所言,便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周固山的身后,一定还有人支持,给了他刺杀的胆子,而这个人隐藏起来,借用周家的死士刺客,却将自己隐藏于暗中,可谓是毒蛇般的人物,孟昭不得不防。 相比起周固山这个实在乏善可陈的家伙,那位才真正让孟昭升起刺骨的杀意,阴险卑鄙之辈,还是对他心存谋害之意的家伙,死不足惜。 年轻人吃惊之下,连忙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当时究竟是谁帮助周固山下定决心,但根据他自己的猜测,城中大小家族,能对周故山产生如此大影响的,只有区区几人而已。 要是再加上年轻人自己所了解的信息,推测极可能是荀家家主在幕后主使。 作为上三家之一,荀家在世家联盟当中,有着不少的拥趸,周家就是其中之一,和几个实力不是太强的家族,作为荀家的附庸存在。 这一点,早在当初他们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开始搭建出这么一层关系,不同在于,那位师从十三绝凶僧的高手,和荀家是密切合作关系,地位比较平等,而如今周家声势日趋滑落,只能沦为附庸。 “荀家,倒也有几分可能。” 孟昭喃喃念叨,他和荀家之间,也是有一段纠葛的,荀家想要杀他,不论从利益出发,还是仇怨角度,都很正常。 “你们周家训练了多少死士?现在周固山身边有多少人守护?还有,你们周家有没有宗师级别的战力?” 一连三个问题,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问出,叫年轻人脸色难看,满是纠结和担忧,小声道, “这,这我不清楚啊,在周家,大哥才是家主,关于这些,也是只有家主才能掌握的秘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敢保证,家族肯定没有宗师境界的战力,不然,我们家族势力也不会一年不如一年,要苦苦维持,才能继续留在世家联盟当中。” 这年轻人,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连自己的嫂子都能搞到手,可惜,心思全用在这上面,对于周家的底蕴,实力,了解实在贵乏。 不过,他认为,周家绝对没有宗师境界的战力,甚至于,连先天绝顶都没有,不然,周家怎么会每况愈下,还得靠着周固山四处逢源,才能有一点喘息之呢? 孟昭暗暗摇头,对着这年轻人又接连询问了几个有关周家以及周固山相关的问题,却只得到极少的反馈,让他十分失望。 不过,他也没有对这家伙如何,点过穴之后,将目光落到一边的女子身上。 他是不清楚,这女子为何在背叛丈夫之后,生出死志,又为何对自己丈夫表现得情深义重,但那种精神状态做不得假。 要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怕是得用点手段才行。 而孟昭,恰恰宛如一个博采众长的武学大师,所通晓的武学,秘法,神功绝技,难以计数。 只见他深紫色的童孔闪烁出一丝诡谲之光,幽暗仿佛地狱之门一般,看向这女人,霎时间,女人便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痴痴呆呆,仿佛灵魂被什么诡异之物所摄走,只留下一具肉壳。 源自帝禹战甲之内刻录的婆舍吒加罗神目法,也叫邪眼秘术,虽是上古时代,百族之一邪眼一族的血脉神通,但孟昭对其参研之后,也略有小成。 此时使来,一股无比诡异的童力已经似流沙般渗入女子的心灵之内,做出种种迷幻,诱惑之能,使其如入天宫,似在瑶台,飘飘欲仙,沉迷其中。 继而使其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在黑暗的房间之内,孟昭两道紫黑色的童孔无比醒目,似是邪魔一般,随着低声发问,那女子便如吃了吐真丹一般(本章未完!) 第九百五十三章邪眼秘术,大普度佛尊 ,无有任何隐瞒,尽数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说出。 这让一边再度被点了穴,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的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心内后怕不已,此人有如此手段,简直如鬼神一般。 刚刚但凡他有任何隐瞒,被对方察觉,再用这勾魂摄魄的法子一验证,他必死无疑,没有逃脱可能。 还好,还好他惜命,没有搞什么小心思,对这蒙面人十万分的配合。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武功?还是神通?或是秘法? 当真是了不起啊。 若是我能学会这门手段,今后岂不是想睡谁睡谁,就是荀家的家主,也得被我戴一顶绿帽? 已经彻底烂在男女之事上的年轻人,对于孟昭的邪眼秘术,垂涎不已,在幻想学会后的第一时间,便用在那荀家主母身上,任他为所欲为。 也只能说,狗改不了吃屎,格局也就如此了,换成一个真有雄心壮志的,可能想到的就是利用邪眼秘术,打下一片大大的基业了。 孟昭心灵修行极高,此时又运转邪眼秘术,灵觉已经到了一个无比敏锐的程度,念念如电,无意中,竟然捕捉到了这年轻人的一个龌龊心思,不由得诧异的望了眼这家伙。 所谓色胆包天,大抵指的就是这种人了。 不过,倒也挺有趣的。 孟昭只可惜自己无法给此人一道童力,不然稍稍报复一下荀家之主,岂不是一吐自己胸中的郁气? 当然,这只是小道,他若真要报复,也会是堂堂正正,以武道,大势,催伐荀家,改变这灵武城的势力格局。 随即,孟昭又继续盘问起这女子,竟然有了一点意外的发现。 “周固山竟然在自己的房间之内,摆了一尊佛像,每日烧香祭拜,十分虔诚?这佛像的名字,似乎是什么大普度佛尊?” 孟昭现在可谓是无比敏感的时候,若在昆南一行之前,他对这什么大普度佛尊,没有丝毫兴趣,现在嘛,却不得不多生出一些联想了。 没多久之前,他才和普度教发生几场激战,结下梁子,这不是巧了吗? 难不成周固山这家伙,还和普度教有什么关系? 或者干脆就是普度教的信众? 意外收获啊! 第九百五十三章邪眼秘术,大普度佛尊 第九百五十四章 圣使,逼迫 (求订阅) 对于孟昭而言,灵武城的所谓各大势力,能和他对话,乃至成为对手的实在不多,哪怕所谓的三大世家,若无宗师战力,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但普度教不同,这可是一个无比神秘且强横的势力,教主乃是宗师强者,座下四***王,各个都是先天极限高手,其中有三个他都交过手,同时,也都将这三人重创,可谓是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怨。 不止如此,这普度教还野心勃勃,四处收揽教众,信众,意图不轨,恐怕会是将的一大祸害。 孟昭在回来后,便已经去信给孟继祖,将普度教的存在告知,并言述此教派势力的各种出格举动,可惜因为时间关系,还没得到回复。 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周家人口中,得知了可能与普度教有关的消息,让他震惊之余,心情不免多了几分沉重。 如果真是他所猜想的这般,普度教的潜在势力,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兖州之地,有普度教的势力存在,灵武城中也有,那么冀州,梁州呢? 再往深层次想,当初普度教要挟元宾入教,企图谋算青州元家,是不是意味着,早前已经有不少势力,被他用类似的法子给掌握在手中? 还有,孟昭总觉得,普度教太安静了,在他挫败三大护教法王之后,任凭他从容离开昆南,回返灵武城,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实在很不符合常理。 会不会,周固山派人刺杀他,当中也有普度教的因素在其中? 短短刹那时间,孟昭脑袋里有千百个念头生成,又幻灭,更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真相。 孟昭瞳力不绝,继续向女人发问,包括周固山的日常反常举动,那佛像所在之地等等,务求精准…… 周家后宅,一座修建的极为宽阔,敞亮的书房当中,两鬓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明亮焰火的照耀下,仔细校对手中的两份书册,一一比照,慎之又慎。 他正是周家如今的家主周固山,在外界看来,自其祖父,父亲死后,临危受命,接掌周家,并带领周家熬过了那段最艰苦的岁月,长存至今,能力不弱。 当中,也曾有过面临生死抉择的凶险关头,也曾有过踏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的毒辣陷阱,但都被他一一越过,成为周家上下一致尊崇和膜拜的领袖。 他的岁数并不算大,应该也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两鬓却已经花白,可见心血耗费极多,思虑繁重,已经让他生命元气大幅度衰弱。 五官深邃而立体,英俊中,没有寻常武夫的刚毅冷峻,而是多了几分儒雅,方正,气质像极了那冰天雪地当中,立于陡峭崖边的青松,挺拔苍翠,韧性十足。 良久,周固山才从书桌上一摞摞的纸册当中抬起头,回手敲了敲自己的脖颈。 虽然以他的修为境界,筋肉上的疲惫并不存在,但精神上的倦怠却无法避免。 “唉,相比起之前,那边的胃口又大了许多,难不成,真要我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破家灭门,也要供给其所需吗?” 周固山眉眼间露出一抹愁容,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怔怔,不知想些什么。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几道颇有韵律的敲门声,使得陷入沉思的周固山一个激灵醒转过来,眼神里不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厌恶,却很快收敛起来。 “进来。” 随着周固山的发话,从书房之外,推门走进一个粗手粗脚,穿着周家下人服饰的汉子。 年纪不大,比周固山腰要小上四五岁,却魁梧雄壮,气血惊人,一看就是凝练高深横练武道的高手。 此人走进书房后,十分谨慎的将门带上,本来佝偻弯曲的身子,也在回身的过程中,逐渐绷的笔直,好似一座直插云霄的尖峰。 “周香主,光明圣焰,普度众生,在下贸然前来,失礼了。” 一边说着,此人一(本章未完!) 第九百五十四章圣使,逼迫 边双手合十,做出某种手印姿势,共有六个动作,像是为了确定身份。 周固山此时也已经从座椅上起身,同样面色庄重肃穆的回了一句光明圣焰,普度众生,手印功夫也是相当纯熟,可见不是第一次演练。 问候过后,算是确认彼此身份,不是旁人冒充。 那作下人打扮的汉子粗眉一抖,道, “我刚刚收到总部那里传来的消息,说周香主上次进献的物资银两,比起过去减少三成,且这次运转,又比以往晚了三天,不知周香主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虽然他口气十分委婉,但本质上,还是在质问周固山,是不是起了私心杂念,所以刻意如此。 周固山苦笑一声,回头将自己桌上的两本书册拿到手中,递给对方,道, “圣使,不是周某人有意推脱诉苦,实在是近些日子,城中波动不断,九姓李家掀起一阵波澜,不少世家被灭,还有我周家的一个盟友彻底退离灵武城,导致周家生意大受影响。 为了给教中供给,甚至竭力缩减府内开支,连死士的培养都已经暂停。 此时偌大周家,几乎是个空壳子。 也不只是最近,其实这几年来,我周固山对圣教如何,拿出多少资源,银两,供给,圣使想必也能知道。 为此,一度使得周家生意一落千丈,多次没有银两周转,生意停摆。 还请圣使回去后,为周某人美言几句,我周家真的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程度,望教主能多加体恤。” 被叫做圣使的汉子接过手里的书册,随意扫了几眼,就丢到一边,语气森冷,不复刚才的温和,道, “你周家是否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教主给你周家定了份额,一分也不能少,这次我来,就是总部那里对你有了不好的看法,是圣女多加劝阻,才给了你机会。 记住,下月的供奉,必须准时,同时,将短缺的补上,若再有缺漏,拖延,来的,就不是我,而是执法堂的那些家伙了。” 周固山双手攥紧,呼吸急促,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最后,还是丝丝理智唤醒了他,叫他压下所有的杀气,不满,咬牙道, “好,圣使既然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自当遵从。” 说罢,一挥袖,便回到座椅上,不再理会对方,摆明了送客。 这圣使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好好似钢刀般闪亮锋利的牙齿,推门离开。 第九百五十四章圣使,逼迫 第九百五十五章 绝技集齐 (求订阅) 周固山待到此人离开房间,压抑已久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喷薄而出,哗啦啦一阵倾倒落地声响起,却是在愤怒之下,将自己书桌上的数摞宗卷给扫到地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若非你代表普度教,我必杀你!” 周固山此时竟然显露出一身高绝无比的功夫,气息雄浑,好似一尊怒火明王,刚烈至极,与他寻常对外的表现大不相同。 良久,他才将心境调整过来,呼吸重新变得绵密而富有规律,随手一挥,便有一道精妙无比的气劲,将散落在地上的书册,纸张,尽数摄回书桌之上。 他并非一个怨天尤人之辈,遇到问题,更喜欢寻找方法解决,而不是像疯狗一样,不断的发泄,这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一种癫狂的情绪当中。 坐了会儿,周故山离开座椅,来到书房北墙位置,将靠墙书架三层六格上摆放的纯金貔貅微微扭动一下,便见到这书架极为精巧的从中一分为二,向两边滑去,露出光洁的墙面。 走近墙壁,周固山手掌按在一个略微粗糙的墙面上,劲力吞吐之下,这墙壁便向内凹陷,同时吐出一个木盒。 周固山将木盒拿到手中,回返书桌前,将其打开,取出其中之物,原来是几本书册。 只见一本封面上写着大伏魔拳,一本写着三十字降魔大咒,最后一本则写着不动明王身,尽都是烂陀寺的绝技,却是已经将佛门至高神功之一,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化成的三部武学,尽数搜集齐全。 他的祖父周望桥乃是当年叱吒江湖,横行武林的十三绝凶僧惠空的弟子。 惠空出身烂陀寺,却并不是真传弟子,高明武学也没有学到多少,当初从烂陀寺藏经阁偷盗武学经书,因为时间关系,他没有时间整理,所以并不是很成体系。 据周固山了解,当年惠空一共收留了七大弟子,舍身诀是每人都有传授,另外,则是一人传授一部根基**,周家得到的便是大伏魔拳法。 周望桥得到这部拳法,结合自己过往所学,武功突飞勐进,实力在惠空弟子当中,乃是佼佼者,不是数一也是数二。 后来,惠空失踪,周望桥回返灵武城打拼家业,渐有所成,便将所有精力放到武道修行上面。 从品级上来说,大伏魔拳,内外兼修,最高可成就宗师武道,威力也是十分恐怖,刚烈雄劲,滔滔不绝,对比孟家赤旗令这等纯内家功夫,虽有不如,也是一等一的宗师武道。 但,周望桥野心极大,自知道大伏魔拳,乃是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的武学之一,便动了心思,要将另外的两门武学搜集齐全,重现这部佛门至强神功的奥义。 这玩意也很好理解,只修炼大伏魔拳法,宗师境界就是他的终点。… 而若是能练成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才是他的追求。 他也一直以此为目标,花费了不知多少财力,物力,乃至人情关系,阴谋诡计,终于搞来了剩余的两部绝技,算是将拆分的武学集齐。 但,集齐,不等于就能合二为一。 反本朔源,将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么佛门神功给领悟出,哪怕是周望桥也不行。 当初佛门高僧之所以要将此门神功拆解出来,便是因为它过于晦涩难懂,所需机缘,悟性,资质乃至佛法修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许多年,许多代,都未必能出现一个修行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传人。 故而,才要将其拆解,简化,使得修行门槛降低,能够做到入门。 至于,能否真正学全这三门绝技,并将之融会贯通,复还神功真韵,那就看个人的际遇和造化了。 比如周固山,他自小诵念三十字降魔大咒,日日不休,近乎形成本能,及至十一岁,正式习练大伏魔拳,十六岁方才开始熔炼不动明王身,算是将三大绝学集于一身,苦修多年,也只是将这三门绝技练得纯熟。 却也始终是泾渭分明,无法找到连接三者的那一条线。 所以,他练功,大伏魔拳,降魔咒,明王身,全是各练各的,一丝一毫成就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苗头都没有。 这也成了困顿他心头许久的疑难。 “可惜,可惜,若能将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练成,或许可以应对眼前的麻烦,说不定还能将父亲从普度教救出,到时和我祖孙三代之力,即便惠空重出江湖,我们也不至于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周固山目光深邃,似在回忆什么,喃喃念叨之间,竟然说出一桩大秘。 听他口吻,他的祖父周望桥,父亲周相臣,竟然都没死,若是传出去,必然能掀起轩然大波。 而且,他的父亲周相臣,乃是被普度教给抓走,成为胁迫周固山的人质。 周固山也因此成为普度教的钱袋子,这些年以他能力,本不至于让周家陷入今日困顿的局面,只是因为要不断的向普度教那里输血,使得自己家族每况愈下,却也不得不从。 当然不是周固山愚孝,而是他虽为周家家主,却还并不能做到上下如一,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看着他,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父亲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长长吐出一口气,周固山将心中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摒除,同时将三门绝技翻阅开来,并配陈列在书桌之上。 大伏魔拳的第一页,却是一门观想法,观想的是一双泛着佛光的拳头。 三十字降魔大咒的第一页,同样和密咒无关,而是一道意境神韵十分凸出的卍字光轮,似有无穷光明蕴藏其中,有一股纯化,净化的神效,洗涤精神。 最后的不动明王身,则描绘了一副菩萨像,且比起前两者,更为详尽。 此尊坐盘石座,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勐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一眼看去,真如一尊不动明王出现在视线当中,乃至烙印在心灵深处,镇压各种纷繁念头。 周固山时常做的,就是要从这三幅观想图中,摸索相互契合之处。 而这件事,他做了十几年,却都一无所获。 第九百五十六章 佛像,异宝 (求订阅) 另一边,漆黑的夜色当中,孟昭宛如幽灵一般,已经越过一道道明暗防线,潜入周府后宅当中,且悄无声息的来到周固山所在的院落当中。 早已看出内中无人,推开房门,孟昭也不管其他,按照那女人所言,直接找上房间正东方位的一座神龛前,见到了被周固山所供奉的大普度佛尊。 这尊佛像高有一尺,凋工精细,质地似是源自一种极为神秘的黄玉,在黑暗的环境下,绽放出悬于表面的一层细密光芒,宛如神话当中开了光的佛器,蕴藏佛门奥妙。 但事实上,孟昭走近后,以他天子望气术的修为,足可感应到佛像当中,似乎孕育着某种可怕的力量,一旦被触发,将会造成惊人的破坏力。 “这是一尊异宝,与当日清宁侯府的方小侯爷所持异宝,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日鸣花楼中,方小侯爷被曾经的宫中大太监朱广喜刺杀,最终还是靠着一桩异宝,方才平安无事,而那尊异宝,和眼前的佛像,某种程度上,很是相似。 “这尊佛像,本身材质特殊,被某个极为恐怖的高手,灌输了自己的招法意志以及力量,可以在特定的环境下,发挥出此武者的巅峰力量,虽不可持久,也是一门杀招底牌。 这股力量的层次极高,乃是一尊宗师强者所凝练,才能带给我这般压力。” 联想起这尊佛像名叫大普度佛尊,会不会是普度教教主的手笔? 孟昭只觉眼前各个线索凌乱,尽是迷雾,难以看清其中的真相。 他仔细回想了下,周家在灵武城十分低调,于世家联盟当中,过去应该是占据中等层次,如今滑落到底层,随时有被踢开的风险。 而周家本身实力雄厚,有着舍身诀打底子,训练一批死士,足可作为威慑旁人的力量,其实真论起来,并不是那么差。 还有,以他了解,周固山此人虽算不上多么雄才大略,却也是一个精明强干之人,不是他弟弟那样的败家子,有先辈的人脉,又有不俗的武力威慑,周家怎么会每况愈下? 按照正常推算,周家应该强盛,却没有强盛,是第一个疑点。 其二,周固山好歹也是世家出身,祖上阔过,在灵武城这一亩三分地,也是相当有能量,为何要与普度教这种危险的势力勾结到一起? 还有,周固山究竟何德何能,引得宗师强者,为他熔炼铸造此等异宝,并灌顶杀招于其中,等同于多了一道护身符。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孟昭能清晰分辨出,这佛像当中所藏的力量,浩大阳刚,充斥一股佛家韵味,没有丝毫凶戾邪气,与他之前在周家之外所窥见的那股血腥气机截然不同,属于两个方向。 这说明,佛像并不是那股恐怖气机的来源,而是另有隐秘。 “好家伙,区区一个周家,竟然有这么多秘密,还有两种宗师之力傍身,这要是哪个倒霉催的不小心闯进来,被发现,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孟昭说是这么说,本身倒没有多少畏惧,如今随着武道日趋强横,能让他惧怕,忌惮的,少之又少,宗师武道,或能让他谨慎,却未必可以叫他畏之如虎。 缓缓退出房间,孟昭没有再翻动其内的任何东西,主要也是怕激起什么机关暗器,暴露自己的行踪。 那么很可能引起周固山的警惕,让他想要彻底查清周家秘密的想法落空。 “按照那女人和周固山弟弟所言,如今这个时间,周固山大概还是在书房之内,处理事务,且去看看。” 周固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家族府邸之内,已经被人潜入,甚至自己的卧房,都被人查探过,如今,他所有的心神,都被灌注在三部绝技当中。 书房当中,周固山在三本秘册的观想图上,耗费了不少时间,一无所获,心里倒并没有多么低落。 这个法子,是他祖父传授给他的,也是最可能窥破三门绝技隐藏奥秘,从而将之熔炼一炉,返本朔源的途径。 因为武道,其实最能反映开创者精神,气质,思想的,就是观想图,乃是总纲中的总纲,要义中的要义。 但凡上乘武道,皆有观想,武道神韵,由此而来,先天法相,也是由观想图衍生而出,可见其重要程度。 无观想,单纯的凝练内气法门,搏杀技击,不过是小道而已。 只可惜,这通天大道,虽然知晓了法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有所收获。 正如知道了某个道理,却未必真的能彻底理解,并践行贯彻始终。 周固山是如此,他父亲周相臣是如此,甚至爷爷周望桥,也是如此。 三代人,无一能领会个中奥秘,也使得他们周家耗费巨大精力,财力,以及各种手段得来的武学,并没有带来应有的效益和变化。 大伏魔拳,依然是周家最强的根基武学,三十字降魔大咒,以及不动明王身,只是一种底蕴的加持,还无法达成质的提升。 或许,周望桥的方法是对的,思路也没有错。 只是,他们的资质,悟性,乃至气运,还不足以参透其中奥秘,所以,只能徒叹奈何,抱有宝山,却不知该如何启用。 周固山名字里有个固,性子也很顽固,一坚持,就是十几年时间。 十几年,如一日,从曾经的雄心万丈,到如今的暗然心灰。 他已不再奢求从观想图中得到什么,只是当成一个习惯,一个已经烙印进骨子里,不得不做的习惯。 同时,他也并非真的彻底放弃。 心灰,不是心死,祖父的路,走不通,他便尝试自己用自己的方法,来寻求突破。 毕竟,他还年轻,武道前途之路也并未断绝,只要有机会,便会继续追寻下去。 接下来,周固山将手中的三部秘籍合拢,重新放到秘盒当中。 起身从自己书桌旁的一个架子上,取出一个香炉,点燃里面的熏香。 一缕缕澹青色的烟雾便很快从香炉的孔洞中流出,却并未消散,而是分成两道细流,被周固山吸入鼻中。 让他精神沉寂,陷入一种特殊的境界当中,似空非空,心灵之力勃发。 继而,周固山周身气血滚滚如浪,筋膜之上,开始滚动起一团团拇指大小的肉包,配合着他细微之声念动的三十字降魔秘咒,不断拉扯,伸缩,整个人陷入一种深层次的武道修行。 第九百五十七章 降魔大咒 (求订阅) 周固山的认知当中,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的大伏魔拳,乃是他浸淫最深,也是修行之后进步最快的一道法门,这也得赖于他祖父,父亲两代人的积累。 而三十字降魔大咒,不动明王身相比起来,就慢了许多,纯以进度来说,是和大伏魔拳难以相较的,所以,要想真的从中窥出三者的协同与契合之机,须得将这三者拉到一个水平线上。 故而,近年来,他修行,多以降魔大咒,配合不动明王身修行,一者练心,一者练体,心体交汇,迸发出的修行神光,再反馈到大伏魔拳上。 这其实很依赖于他自身对武道的细微把控能力,更考验他的天资禀赋。 如果做不到入微级别的掌控,想要凭此来推演出完整版本的大手印功夫,难度比用三门观想法融合起来还要大。 随着周固山修行程度的加深,他的体表也开始迸发出一团飘摆,摇动的焰火光芒,呈现温黄之色,将本来略显昏暗的书房照的光明大作。 同时,他肌肤表面开始渗出一层如油脂一般的物质,似在一点点的将身体的杂质,灵魂的污秽,尽数焚烧灭尽,排除到体外…… 这一修行,恍恍然便不知时间流逝,而其所在的房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跃上一个全身完美融合到黑暗当中的人,正是孟昭。 此时,孟昭整個人气息内敛,呼吸不可闻,整个人好似一个漩涡,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气味,气机,反而将身体四周的各种神秘物质,包括光线,都吞纳起来。 藏匿功夫,比之那些专门组织所创造的法门还要高上不知多少倍。 轻功更是似乎已经登峰造极,双足落在向下倾泻的屋脊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人说身法若落叶飘絮,孟昭却的境界,却更在这两者之上,丝毫不受力,仿佛悬空飘在屋瓦之上。 要知道,由于身材高大,气血强健,筋肉和骨骼密度也是大异于常人,孟昭的身体重量,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公斤重,可想其修为已经到了何等高深境地。 “嗯?竟然在修炼武学,倒是够勤奋的,也不晓得周固山这家伙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 孟昭虽然还没真正摸到周家的诸般隐秘,但就透过他了解的,发现的,周家的水绝对很深,周固山这个人,也绝对是个隐忍腹黑的角色,不可与以往他表露出的形象画等号。 孟昭并没有像电视剧说的那样,将屋顶的瓦块掀开,往里窥探,而是心念一动,将隐藏在自己腰间的蛟龙小九释放出来,由它施展大小如意神通,进一步缩小自己的身躯。 孟昭手掌无声无息的贴近一块瓦片,随即将以真气将其切割,吞吸入掌心当中,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蛟龙小九盘绕身躯,堵住了这道缺口,双目朝下张望。 作为已经缔结心灵契约,心灵修为,精神境界,又无比高深的孟昭,此时拿出一成的心神,附着在蛟龙小九身上,借由它的双目窥探下方书房的场景。 蛟龙之双目,即是他之双目,宛如视角共享,非一般秘术可比。 当然,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需要满足太多的限定条件。 比如,须得真正缔结心灵契约,心灵之力,要压过自己的灵兽,两者之间还要达到一种近乎苛刻的默契,甚至于,对于灵兽本身也有着数不尽的要求。 “果然,这周固山功力卓越,平日运起藏匿法门,将一身气息收揽,这才表现的武功平平,真实实力,怕是可与牛大力这般强手相比,弱也弱不到哪去。” 此时时间是深夜,周固山在自己府邸深处的书房当中例行修炼,没有任何威胁,当然不会隐藏气息,所以他是什么水平,以孟昭的能耐,一眼就能看得七七八八。 至于具体的战力,这般高手,孟昭也是无法像是机器扫描一般得出结论。 武者,本身的实力是实力,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不可混于一谈。 就拿这周固山来说,他的功力层次,与牛大力应该相差不多,属于一个级别的高手,但打起来,绝对不可能是平手,必然有强有弱。 至于具体谁能赢,谁能输,孟昭哪怕功力再精进一层,也难以看出,除非直接破开先天极限,迈入宗师层次,或许能有这个能耐。 不止如此,随着孟昭借助蛟龙小九双瞳的注视,还能看出,这周固山所修行的,似乎并非是大伏魔拳法,反而是同样高深无比的佛门绝技。 似是漂浮在屋脊之上的孟昭,心神一动,识海沉寂,血脉当中,涌现出一股神秘力量,瞬间有细密真气龙鳞,浮现在他的耳畔,叫他突然听力大增。 本来呢喃轻细的低语,此时化作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囊摩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娑婆诃……” 一遍又一遍,往回不休,仿佛一尊尊菩萨,罗汉,在他耳边诵念心咒,一度使得孟昭的识海之地,泛起万丈苦海,波光粼粼的七彩斑斓,跌宕如潮。 更关键的是,这股佛家咒力,似乎诱发了照天神镜锁在孟昭识海当中的紫薇星辰之力,在识海当中,一颗无边伟岸,紫气无尽的大星,喀拉拉的震荡起来,被激怒,在咆哮,要挣脱这个枷锁,绽放出属于众星之主,群星之皇的无上伟力。 好在,识海当中,还有一个神秘无比的照天神镜,此时七彩光芒大盛,不但将勾动孟昭识海变化的佛音尽数湮灭,还重新镇压封锁紫薇星辰本源,使其没有丝毫力量外泄。 “嘶,好厉害的佛咒,莫非,这就是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而出的三十字降魔大咒?” 孟昭武道境界何等高深莫测,只是听过之后,已然猜测出这密咒的来历。 这咒语,其实本身也没有特别的力量,只不过在独特观想之法,真气运转之力,真言手印功夫的加持下,才显化出恐怖绝伦的奇异之处。 对于邪魔外道,恐怕真有不小的克制作用。 “密咒,是降魔大咒,那么他的炼身法门,莫非是不动明王身?” 第九百五十八章 觊觎,畅想 (求订阅) 孟昭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两部佛门绝技,但以此时周固山的表现,降魔大咒应是必然,而那炼体之术,极大概率是与大伏魔拳,降魔大咒所对应的不动明王身。 “也就是说,周家不知在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法子,已经将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的三门绝技,尽数搜集齐全,这,真是不可思议。” 孟昭虽然表面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但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不得不对周家的认知和评价再度提升一个层次。 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功夫,传承极为古老,应是上古时代某位佛陀果味的亲传的至强神功,随后在佛门大放异彩。 但凡修行此功之人,无一不是修为绝顶,战力盖世,降妖伏魔,神通惊人的大成就者。 然,此功就是过于强横,使得他的修行门槛也是极高,方才有高僧大德,将此功拆解分散,化作三部更容易入门修行的绝技流传世间。 其中,大伏魔拳,被烂陀寺收集,成为藏经阁上乘神功之一。 降魔大咒,三十字咒语天下修佛之人,大多得闻,没事还能诵念几句,但其中的真传奥妙,特殊佛力,只有元州大地的本恩寺有所传承。 最后的不动明王身,传承之处倒是颇多,北堂皇族,真正孟昭曾待过十年的大慈恩寺,还有西北益州的灵心寺,都有秘录传承。 普通人能得其中之一修行,已经是天大的造化际遇,周家能集齐三大佛门绝技,其能耐可想而知。 当然,孟昭也很了解周家的想法,大伏魔拳虽已经是人人追逐的佛门绝技,对比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功夫,还是天渊之别,但凡有野心之人,必然都是要集齐三绝技,将其融合为一,推演成那部佛门至强神功才肯罢休。 “妙啊,即便没有那四象震天弓的线索,单凭这三门绝技,就足够回票价了。” 孟昭当然清楚,那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乃是出了名的难练,门槛不是一般二般的高,而看周固山现在的表现,将三门武学推演归一,重塑大手印神功的难度,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谁让孟昭有挂呢? 别的人不说,孟昭自己是有着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将其重演成降魔大手印神功,其底气,并不在自己如今超逸绝尘的资质与天赋。 毕竟有天赋和才能的人多了,有些事情,还是看机缘的。 但,他所持有的照天神镜,正有推演融合武学的奥妙,他一身所学,绝大部分,也都是由照天神镜,推演融合而来,层次相当之高,威力也是无与伦比。 这三门绝技,若是被他搜集齐全,以照天神镜推演,相性度恐怕将史无前例的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继而融合进化成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即便有些许差别,也只能是好的,不会是坏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换言之,若是孟昭得到这三门绝学,一部至强绝技,便到手了。 这个吸引力对孟昭来说,并不比四象震天弓来的差。 “若是将这门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彻底化入我的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当中,再将吞天蚀日大法补全,最后寻一门至强的道家神功。 以紫薇帝经,演化帝龙,继而驾驭佛道魔三家之力,必将铸就最强的先天根基,宗师大关,对我来说,绝不是极限,随时可破。 且一旦破关,很可能如后天入先天之时一般,一飞冲天,连破关隘,若是羽化虫再以此为契机,作茧自缚,破茧而出,窥探大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孟昭习武时间绝对是武人里面比较少的,但他的天资禀赋,际遇福源,乃至意志锐气,都是罕世难寻的。 有三门至强级别的功法作为资粮,他宗师底蕴必将天下第一,古今少见。 所谓厚积薄发,他入先天时间虽然不长,但进度绝对是一日千里,再加上积蓄无比雄厚,恐怕一入宗师,便会在这个境界走出极远。 就像是他从后天突破先天一样,连破九窍,直入周天循环之境,且随后短短数月之间,又迈入练气成罡,宛如神话传奇,换了旁人,想都不敢这么想。 一时间,孟昭心中生出对这三部佛门绝技的贪婪和觊觎之念,恨不得立刻就下去现身,打死周固山,强夺绝技,将神功在攥到手里。 以他的修为和战力,想要做到这点并不难,而即便闹出大的动静后,引得周家护卫以及死士围攻,孟昭也有足够的把握冲出重围。 甚至如果他愿意,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将整个周家上下杀个片甲不留,也绝非难事。 不过,他心中贪婪之念一起,很快便被镇压,斩除,使得心境纯粹。 周家单纯论武力,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周家并不是只有武力,还有许多隐秘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 其一,便是他以天子望气术所感应的拿到血腥凶戾的气机,威胁之强,不亚于宗师武道高手,且没有搞明白其来历,孟昭不太想犯险。 其二,就是周固山房间当中的那尊大普度佛尊的佛像,内中蕴藏宗师强者的力量,虽不知道能发挥多久,能打出几招宗师巅峰之力,但绝对不可小视。 也所以,孟昭才觉大张旗鼓的硬干绝对不可取,一旦被拖住,他的身份恐怕就有暴露的风险。 还不如眼下这般,暂时潜伏于暗中窥测,或有机会,以隐秘的方式将三门绝技偷盗入手。 实在不行的话,再找个合适机会,以被刺杀之事,裹挟大势来压迫威胁对方。 到时,孟昭不论是真动手,还是假动手,都有极大概率将这三部绝技弄到手里。 另外一点,就是孟昭在接触周家之后,觉得内中的确迷雾重重,未尝不晓得四象震天弓之所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若能神功连神兵,一同入手,岂不是美哉?快哉? 这可绝不是痴人说梦。 孟昭掌握着强大的力量,足以掀翻周家,这就是底气。 力量,既来源于自身的武力,也有外部势力的加成。 至于是否会引起更多的变数,孟昭并不在乎。 级别的功法,天阶神兵,足以叫他用极端霸烈的姿态,来处理周家。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普度教以及城中世家联盟要是敢跳出来,他正好一并料理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盗宝,跟踪 (求订阅) 书房内,周固山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眼里,专心修行。 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吐出一口浊气,这股气息强劲而凝练,犹如箭失一般,离口三尺不散,可见其脏腑力量之强横。 “唉,还是差了一些意思,我明明已经感觉,快要摸到这两门武学契合连接的那个点,却始终还是在大门外徘回,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周固山愁眉紧锁,虽然此次修行,他有一定收获,除了心神得到细微凝练,肉身也得到极小幅度的加强,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些进步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使得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 不论是可能来自于孟家的,还是可能来自于普度教的,都让他如鲠在喉,难以忽视。 孟家倒还好说,他事情做的足够隐秘,没有留下痕迹,对方想找,或许最终还是能发现他,但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可能了。 反倒是普度教,对他周家的压榨是愈演愈烈,而且言谈举止,完全将他们周家当成随意宰杀切割的肥猪,当成肉食,这也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过去的不反抗,只是没到那个临界点,实力也不足,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周固山也不会束手待毙,与其让周家被软刀子一点点割裂削弱,不如拼死一搏。 就算最终还是难逃灭亡的命运,也要把普度教的牙齿给崩掉一两颗。 正是因为有着这恐怖的敌人,强大的压力,周固山此时心境对比过去,才显得浮躁许多,更加迫切的想要修成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神功。 到时候,即便周家被灭,他也可按照以往的安排,孤身而走,等未来神功大成,再回来报复,杀尽普度教的妖人,给周家满门报仇雪恨。 周固山从椅子上站起,迈步在房间中来回踱了十来分钟的步,方才做出某种决定,急切转头,将自己书桌上装着三部绝技的秘盒重新放回到书架后面的机关内,这才熄灭灯火,推门匆匆而走。 一直收敛气息,待在在屋顶,透过蛟龙小九双目看到这一切的孟昭,等周固山离去,便催使小九从瓦片破漏缺口处,腾跃而下,窜到书架前,用灵活无比的蛟龙之躯,裹缠那机关,使得书架向两侧分离,露出里面光洁的墙面。 刚刚周固山将这秘盒如何放入其中,孟昭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晓如何取出。 接下来,孟昭人在屋顶,隔着老远距离,探手一抓,一股恐怖无比的吸摄之力,便有目的性的将那墙壁上伪装成砖块的秘盒隔空吸摄至半空当中。 此时,他身下屋嵴那瓦片的缺口,尚不足以容纳这秘盒通过,孟昭运起真气,悄无声息的将它与旁边数块红瓦一起击成齑粉,扑簌簌落下时,那秘盒也顺利落到他的手中。 就在秘盒入手刹那,蛟龙小九,也窜了出来,沿着孟昭的大腿盘游之后,重新变作腰带系在他身上。 “好小九,做的漂亮,等回去后给你加餐。” 孟昭此时也不由十分得意,在周固山刚刚离开没多久的时间,他便以这般无声无息的手段,将其藏在机关内的秘宝拿在手中,换了一个人,可绝对做不到。 就算是绝顶高手,能拿到东西,恐怕也会暴露行迹,引起周家的围堵。 而孟昭也没有因为秘盒入手,就准备打道回府,而是看看周固山要去哪里,做什么,这就像是探宝游戏,不发现最后的宝藏,可是很难满足好奇心的。 眼下他因为盗取秘盒的关系,而失去周固山的行踪,但孟昭心灵感应惊人,双目天子望气术更是炉火纯青,通过那虚空当中传来的好似火炬一般的气机,轻而易举的就能追逐到周固山的踪迹。 而随着孟昭悄然跟上,果然发现这周家家主行踪诡秘,如此深夜,并没有回返自己的卧房休息,而是朝着后宅更深处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始终保持在大约四十五步的距离。 孟昭还发现,随着不断深入,四周的守卫,已经不是一般的森严,整体实力,比对周家外部的那些武士,高了也是不止一个层次,不乏先天境界的武人驻守。 并且,这些武人,绝大部分,其实和当日刺杀孟昭的那两个杀手气息极为相近,应该是用了舍身诀这部绝技,配和某种秘药或手段,催发人体生命潜能,造出来的。 故而,境界普遍偏低,只是一窍二窍左右,但,气息则是十分危险。 等闲周天循环级别的武者若是一时不慎,怕是也要被这些低境界先天人肉炸弹般的死士攻击给一波带走。 所以,孟昭表现的也是空前谨慎,除了用出自己的藏匿气息的法子以外,更是不惜耗费精神力量,施展邪眼秘术,大范围影响周边环境,降低蒙蔽自己周围护卫的五感,将自己的存在感,彻底融于虚无。 一路上,有惊无险,成功越过了这道防线。 单单这份本事,就超越那些杀手组织所谓的金牌杀手,完美的将藏气法门,与精神武道,相互融合作用,虽未隐身,却与隐身无异。 当然,这也和此地的守卫境界普遍不高,涉足高深精神修行的,更是一个没有,大有关联。 只要有一人能察觉到这种隐藏在黑暗当中的不寻常之处,孟昭就将暴露。 而他,其实也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并有足够的自信一路杀出。 庆幸的是,运气站在他这一边,最终顺遂的过关,紧紧吊在那周固山身后,没有被发现。 而这一关,似乎也是最后的防线,之后幽深狭长的小道上,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似乎是生怕某些人在这里逗留,并发现什么。 最终,孟昭跟随周固山,来到一座修建的十分精致的武场当中,不由得愣住。 这武场三面被高大,厚重的墙壁给围堵,上面洒满铁蒺梨,脚下的大地,在熹微的月色下,显露出些许的青白之色,显然材质特殊,脚踩在上面,有一种特别的触感。 当然,还少不了各种场地,什么演练拳脚的,习练兵刃的,锻炼身法的,划分清楚,各种器械一应俱全。 难不成,这周固山在房间内静练修行还不满足,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要在这武场之上,再演练拳脚杀伐功夫? 孟昭属实是一脸问号,这么武痴的吗? 第九百六十章 确认,藏匿 (求订阅) 就说孟昭自己吧,也算是武痴一枚,一般修行时间的分配,大都是破晓时分,以及晚间睡前,打坐修行,凝练内功,而白天,大多修行各种武道技法,杀人之术。 要知道,但凡习练招法技巧,只要不是身体亏空之辈,大多气血上涌,而似周固山这等先天武道强者,更是气血翻腾,似炉火燃烧,精神倍加提振。 之后想要入睡,怕是难度极大,一个不留神,晚上就有失眠的危险。 修炼静功则不然,凝练心神与内家真气,平缓舒展,似云似雾,体态安详,甚至于有助于睡眠。 如周固山这般,大晚上刚刚修行完静功,又派来练武场上练习动功的,不是有特别的理由,就是脑筋出了问题。 就在周固山踏上那武场中央一块青石地面上时,一股虽然隐晦,且转瞬即逝的气机却被孟昭给捕捉到,让他的心神一震,心灵也是陡然间化作一片镜湖,不起波澜。 他除了刻意的收敛气机,藏匿自身,更是竭力运转天子望气术,不断的调整自己,契合在这片天地当中,使得自己成为这片天地之间的一部分,无形无相,无处不在。 在跨过那周府最后一道防线时,孟昭都没有动用这融合天子望气术的藏身功夫,显然,这里有着非同一般之处,让孟昭本能的加倍小心。 “是那股血腥,凶戾,阴森的气息,不会有错,他,或者它,就在这里!” 孟昭此时没有任何呼吸,一对紫气内藏的童子,在暗夜中愈发幽深如渊,大脑得到某种力量的增持,飞速运转。 不错,就在周固山踏上武场的某个特定地方时,引发了那道气机的变化,也正是这忽然而变化,让它本来藏匿极深的踪影暴露出来,被精通天子望气术的孟昭所窥知。 “所以,周固山不是闲着没事做,跑来这里练武,而是他为了某种东西,或某个人,对,应该是某个人。” 孟昭仔细回忆了下那股气机,在周家外时,他也能隐隐约约感应到,只是因为距离过于遥远,且气机消失太快,让他难以分辨其真,毕竟他虽然手段高明,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如今,就在这附近,真真切切的被他捕捉到那股气机,让他略微一解析,就能确认,那是某个人散发出来的,好似尸山血海一般恐怖的气机。 邪门,凶戾,杀气腾腾,似乎吸纳了数不尽的冤气,孽气,绝非凡俗。 而并非某种宝物或是兽类散发出来的。 这让孟昭更加小心谨慎,却又生出莫大的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是他自愿留在周家,还是被周家用了某种方法,给囚禁起来的? 甚至于,孟昭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是十三绝凶僧,惠空。 当初此人横行一时,却在和烂陀寺圣僧的一战后销声匿迹,或许,就是被那个出卖他的不肖弟子,给抓了起来,用某种方式控制住,一直关在周家,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好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比如,四象震天弓,比如他所修的梵天圣典,这都是很可能发生的。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最关键的一点,在孟昭的感知中,那股气机很是强盛,蕴藏着一股还在孕育的无穷生机,明显不是被困住,或者受尽折磨之人能有的。 还是,这人真的是惠空,不过当年他消失后,是被周家给藏匿起来,所以才没有受到限制和虐待,保持一个强盛的状态。 武场当中,周固山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变得十分轻松。 方正的面容上,眉宇舒展,嘴角噙笑,之前被普度教圣使所逼迫的憋屈和愤怒悄然无踪,好似卸下了千斤的重担,任何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他也属实是想不到,有孟昭这样的怪胎,能一路悄无声息的越过重重防线,跟踪他来到这里。 他走到一栋描摹着人体经脉的巨大青铜人像之前,单臂推旋,臂力之强劲,的确非一般练气武人能比,不动明王身给予他如龙象一般壮硕雄浑的体魄。 周固山似乎在调整什么方位,直到契合某种方向后,人像当中,发出咯吱咯吱齿轮转动之声,继而,人像背部位置,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漆黑幽暗的门户。 就在那门户出现的刹那,周固山毫不迟疑的迈步走了进去,且身量逐渐降低,似乎是朝着地下位置迈进。 这也正常,那青铜人像虽然巨大,却也不可能成为隐藏秘密之所,它所代表的,只是通往隐秘的途径,真正的关键位置,应该是在地下。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孟昭童孔缩成细针一般,锐利锋芒,鼻翼微动,却是嗅到了那空气中传来的,极度粘稠,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这与修炼所散发出的异象不同,是真正的,有着实物的鲜血散发出的味道。 孟昭略微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那青铜人像背部打开的门户后,不多时,道道机关转动之声再度响起,门户闭合,重新化为一个完整的青铜人像。 可以说,孟昭此举是冒着极大的危险的,万一有个闪失,很可能就成了瓮中之鳖,想跑都很难。 不过,若没有一定把握,孟昭也不敢做这样冒险的举动。 其一,他自负有帝禹战甲在手,实力处于一个巅峰层次,没有任何伤势,就算真的暴露了,且战且退,最终打碎这青铜人像,回到地上,逃离此地,并不难。 其二,就是他自信,即便是宗师境界的武者,若是不善于探查,也未必能发现他的存在,甚至极大概率是发现不了他的。 这既有孟昭自身所学颇多,且都有极高造诣的关系,也和他不久前,遇到李家,并亲身感受到那位剑道宗师的藏匿功夫有关联。 正因为窥见那位李家剑道宗师的神妙武学,心有所获,窥见个中奥妙,取其精华长处,纳入自身武道当中,才使得他自信面对宗师也能隐藏自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吞天蚀日大法的敛藏功夫,天子望气术的融于天地之道,紫元龙体将体表生命特征化作死物的天赋能力,邪眼秘法,影响四周环境,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诡异武学,还有那位剑道宗师身上表现出的神妙特质,纳入虚空。 孟昭就不信,他不主动暴露自己,那个一直缩在地下的宗师,能发现的了他。 第九百六十一章 血池,周望桥 (求订阅) 这条通往地下的阶梯型暗道并不算很长,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线。 孟昭跟随周固山的气机,依然保持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悄悄尾随在他身后。 且随着不断深入地下,那股弥漫在空气当中的粘稠血腥味道,愈发明显。 如此走了足足有四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发现另一片天地,一个人为挖掘打造而成的,空旷宽阔的祭坛形广场。 这广场四面铺着的是粗犷而又坚固的云州磁石,一片片镶嵌在开掘的土壤之上,将这祭坛围成一个十分规则的圆形。 这些云州磁石上,还铭刻着一幅幅线条简单,却仿佛蕴含某种深刻魔性的壁画,使得本就阴暗,潮湿的地底,变得更加阴森恐怖,邪门怪异。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当孟昭整个人施展功法,缩在那暗道出口上部边缘时,一眼就望见下凹如盆地的祭坛上,灌满了鲜红的液体,浓稠同时,伴随有煮沸一般的气泡不断涌现出来。 咕噜噜,咕噜噜,空气中散发的浓郁血腥味道,源头正是那些红色液体。 “这些,都是血?那股气机,就藏在这血池当中?” 孟昭心中一惊,不过他并没有一惊一乍,反而一直保持一种最佳的潜藏状态。 他隐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接触到周家的核心隐秘,或许会让他大吃一惊。 周固山对眼前的一切显然早就习以为常,在走出那暗道出口时,轻轻一跃,便跳到祭坛不远处的一块平坦圆台上,恭恭敬敬的朝着那血池跪拜下来,轻声道, “孙儿固山请求爷爷一见。” 他话音刚落,孟昭童孔便是一缩,周固山的爷爷,岂不就是那位打下这周家偌大家业的惠空徒弟,周望桥吗? 相传此人早就过世,没想到,只是一个周家向外散播的假消息,此人非但没死,反而武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恐怕已经成就昔日惠空所成就的宗师武道。 不过,那周望桥虽然人品不佳,好歹也是惠空的亲传弟子,所学舍身诀也好,大伏魔拳也罢,都是最正经不过的佛门绝技,蕴藏祥和正气,卖相极佳。 怎么如今看来,比之孟昭在泌水仙宫看到的一众邪魔道高手,还要魔性三分? 孟昭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屏住呼吸,悄悄起那血池当中的变化。 随着周固山话音落下,本来不断涌动着气泡的血池,骤然泛起一阵剧烈的变化,大片的鲜血被恐怖的力量给蒸发,化作一片氤氲的血雾漂浮在上面。 更有一团团鲜红之色的血液,不断的汇聚,凝结,拉扯,变形,最终化作一个血色莲台,将一个周身隐藏在这朦胧血雾当中的人托举在半空当中,好似菩萨下凡一般。 然而,与真正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菩萨不同,此人身上气息妖异而邪诡,座下血莲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冤孽煞气,内中更有数不尽的鬼手在挥舞,更像是一尊大魔,而非佛陀。… 不止如此,在他胸膛的前后位置,还各有一条手臂粗的锁链,贯穿此人的身躯,将他牢牢锁在这血池当中。 随着他盘坐在血水凝聚的血莲之上腾空而起,那四条粗大的锁链被崩的笔直,似乎随时有断裂的危险。 “固山,发生什么事?” 孟昭能看出,此人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用所谓的腹语术,而是以真气震荡空气,产生波动,发出音节,因此显得十分生硬,干涩。 周固山见到面前之人,先是一喜,随即面色凝重,将自己家族如今的困境,以及普度教咄咄逼人之态,一股脑倾吐出来,最后才道, “爷爷,孙儿实在是无法再支撑下去,所以才想找爷爷商议一番,到底该如何是好,万一再继续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爷爷创下的基业,便会被普度教给尽数吞并了。” 孟昭也将这些听得清清楚楚,算是明白了周固山和普度教确实有关系。 但和他预想的似乎有很大差别,两者之间,是胁迫与被胁迫的关系,并非出自真心,反而随时有可能翻脸。 眼下周固山似乎就是无法再忍耐普度教的剥削,想要找周望桥拿个主意。 这就奇了怪了,在孟昭看来,既然那普度教肯拿出一尊蕴藏宗师武道之力的异宝佛像给周家,双方关系必定是非同一般,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与事实偏离如此之远。 “不对,如果此宝不是为了给周家增加底蕴,那么,是为了监视,或者威胁周家?还是说,根本目的,是为了眼前这个周望桥?” 能让宗师在意的,只能是宗师。 周望桥宗师武道,尚且如见不得光的老鼠,在自己家的后宅修建了这么一座地下祭坛,隐匿其中,恐怕也是存了躲避危险以及麻烦的想法。 那么,这个威胁,最可能的来源,莫过于被他背叛了的十三绝凶僧惠空。 突然,孟昭脑海中迸发出说不出的灵光,将自己近些时日了解的信息总结在一起,忽然明白了什么。 普度教,恐怕和惠空此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绝非是单纯的臆测,而是有着一定的事实和信息,推导出来的结论。 那边,血池之上的周望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已经暴露出来,更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区区先天境界的武人,在他面前隐匿行迹,叫他无法察觉。 听到周固山的诉苦和无奈后,继续以真气震动空气,发出声音,道, “此事我已经知晓,你继续忍耐便好,不论普度教要做什么,你尽管应下。 现在你父亲还在普度教手中,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反而能探出普度教的底蕴。 若是你有什么异常之处,恐怕你父亲将会性命不保。 固山,我周家之所以能成事,不是因为现在势力有多大,而是咱们本身有武力,有能耐。 即便灵武城的周家没了,来日我祖孙三人另外打拼出一个比现在强大十倍,百倍的周家,也不是难事。 莫要为眼前的一时得失而被蒙蔽双眼,丢了西瓜捡芝麻。” 第九百六十二章 质疑,解答 (求订阅) 周望桥的真气发声不但生涩,而且语气内容也透着一股冷漠,对于自己一手开创的家族势力,完全不放在心上,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包袱。 有用的时候,存在也不打紧,无用乃至累赘的时候,立刻丢下没有丝毫不舍。 心性之果决,在孟昭看来也是相当可怕。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当初,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先天级别的武人,靠着出色的功力,不俗的手腕,打下这片基业。 如今,他已经成就宗师武道,堪为天下顶尖,神州大地,任他驰骋纵横,若是不顾忌有更强的仇家向他寻仇,随时随地可以经营起一个更加强大,繁荣的周家。 说白了,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武道为尊,实力强的人,说话都大声。 所以,如今周家这个体量的势力,对周望桥来说,还真是可有可无,没有那种不可替代与抛弃的地位和价值。 相比起果决冷漠的周望桥,周固山显然是无法理解自己爷爷的这种想法。 毕竟,他从懂事起,就一直将壮大灵武城周家,当成自己的使命,不断的修行,不断的历练,甚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殚精竭虑,莫不是为了周家的前程而奋斗。 如今,周望桥这个态度,却是直接否定了他多年的努力,叫他如何能甘心? 周望桥自然也看出周固山此时心中的激动与不满,密布于他身体周围的血雾微微翻涌,似也是心神有所触动而致,过了片刻,道, “固山,你不要觉得爷爷心狠,而是若你真的和普度教闹翻,最终只能以周家家破人亡为结局。 反倒是任由普度教去吞并咱们周家,或许财物有损,但家人尚存,孰轻孰重,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可,爷爷,咱们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啊。 你是宗师强者,那普度教教主也不过就是宗师,真打起来,未必就怕了他。 再者,普度教终究只是一个心存野望,见不得光的势力,咱们周家如今还是世家联盟当中的一员,若是真出了事,大可向城中家族求助,最不济,向大雍朝廷求援。 我就怕咱们一忍再忍,最终连放手一搏的实力都没有,成为待宰羔羊。” “湖涂,若真是区区一个普度教教主,我怎么可能会任由你爹被他们带走?” 周固山其实一直想要将当年之事,问个清楚。 为何自家父亲在鼎盛之年,被普度教的人带走,自己爷爷却置若罔闻,反而要自己忍耐下来,应付普度教的各种要求。 当年的周望桥,虽没有破开这个宗师关卡,但依然实力强横,于先天之境,应该是没有对手的,这实在是很难理解。 好,就算当时碍于实力不如宗师武道的普度教教主,没有出手,后来自家爷爷成就宗师武道,却还依然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祭坛之内,被血水浸泡,形同厉鬼,实在是匪夷所思。… 人家宗师在外边呼风唤雨,纵横神州,享誉天下,自家爷爷跟个地老鼠一样,一点忙帮不上,还时不时的要周家花费巨大代价弄来各种血液供养其修行。 这种种不解,已经积压在周固山心上太久太久了。 周固山此时也顾不得对这个亲爷爷的畏惧,连忙问道, “孙儿实在有太多不解,还请爷爷解惑答疑。” “也罢,反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不将真相告诉你,你怕是也不会听从我的安排。 固山,我且问你一句,那位普度教教主的真实身份,你可知道究竟是谁?” 对此,周固山似乎早有腹稿,不假思索道, “根据孙儿所想,能让爷爷如此避讳,且实力有臻至宗师境界的,恐怕只有当年的那位十三绝凶僧,惠空了,所以,那普度教教主,应该就是惠空了。” 周家的起家事迹并不光彩,但周望桥这个人并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一早就将自己昔日做的事情,得到的际遇,告诉儿子周相臣。 周相臣在周固山懂事时,也将这个秘密传了下去,故而周固山很清楚自家最大的敌人是谁,正是爷爷周望桥的授业恩师,凶僧惠空。 故而,当初普度教找上门时,他父亲的第一猜测,也是认为那普度教教主就是惠空和尚,如今伤势痊愈,所以前来报复。 惠空的武功有多强,不必多言,也所以,当年周相臣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主动跟随普度教的人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时间。 中间,周固山只是见过自己父亲三面,且还都是有外人在场监视的情况下。 所以,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 一直躲在那暗道出口上方的孟昭,此时也暗暗点头,他和周固山的想法基本上一致。 普度教乃是脱胎于佛门的教派,这与惠空和尚出身佛门烂陀寺,很是契合。 普度教教主是宗师武道强人,惠空更是在数十年前,已经为宗师高手,也没毛病。 最终,就是普度教恐怕是想做造反的勾当,而惠空当年横行神州,杀孽如海,无法无天,干造反的活,想必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极大概率,那普度教教主,就是惠空和尚。 当年的他,胃口还很小,无非是在江湖武林闹出风波来,如今,则是要对大雍皇朝发起冲击,凶勐之态,有增无减啊。 然而,周望桥却直接否定了周固山的猜测, “错了,普度教教主并非我那师傅,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周固山摇摇头,脸上表情更加疑惑。 “秘诀就在于普度教送来的那尊大普度佛尊像,其内蕴藏那普度教教主的宗师武道之力,含而不露,引而不发,目的,是为了探知我的所在。 当年我虽假死脱身,藏于暗中,但我的对头,绝对不会轻易便放过我,这般探查手段,也十分玄妙,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可惜,那人却不晓得,我早已经改换根基,气血九变。 任凭他智谋再高,手段再多,也是无用之功。 相反,对方的根底,早已经被我看得七七八八。” 周固山面露欣喜,本以为自己爷爷是个纯粹的缩头乌龟,没想到还有几分心气,早就无声无息的将普度教教主底细给摸个七七八八,了不起。 第九百六十三章 恐怖 (求订阅) “那这普度教教主,究竟是什么人?和惠空又是什么关系?” 周望桥借助真气震动空气,冷哼一声,道, “当年我那师傅行走江湖武林,一边耐心修行,一边挑选了七个习武资质,悟性天赋都堪称奇才之人,收为弟子,传授自己从烂陀寺盗取出来的绝技,作为自己横行江湖的臂助。 其中一人,便是我,排行第四,处于中游位置,显得很不起眼。 而另外六人,三人是我的师兄,三人,是我的师弟,关系一度也都十分亲近。 如今那普度教教的教主,应该就是当时跟随师傅,一同迎战烂陀寺圣僧的大师兄或是二师兄的其中之一,也只有他们两个,才信了所谓的普度教义,也只有他们,才会在惠空失踪这么多年的情况下,还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更大可能是大师兄,因为他的根基真气,颇得梵天圣典的真传,这是我们其余六个,都无法比拟的。 说白了,只有大师兄,才是师傅的衣钵弟子,我们就算再忠心,却也永远无法得到梵天圣典的传授。 你房间内的那尊大普度佛尊像,内中所含宗师武道,浩大光明,与梵天圣典内的功夫脱不开关系。” 周固山听的是一愣一愣的,按照这么算,其实普度教和他们周家,也算的上是一脉相承,最起码源头都是那位十三绝凶僧。 这也就怪不得普度教对他们周家咄咄相逼,一点也不通融容忍了。 当年周望桥和两个相熟的师兄弟,一起干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那就是出卖惠空,导致他身中剧毒,带着伤痛与跗骨毒气与圣僧交手。 最终一战,圣僧圆寂,惠空连带跟随他出战的两个弟子不知所踪,剩下的人,则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和大战,最终不欢而散。 周望桥自己回归老家灵武城,而和他一起出卖惠空的三个师兄,似乎因为过不去心中那道坎,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六师弟,本来也打算一生一世,都不再与他相见,后来还是因为对六师弟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人受了必死之伤,而前来向他求助。 若不是他们三个窝里反,惠空不会输,许多人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所以那些人恨周望桥,是很应该的,反而忘记这段仇恨,才不应该。 “我明白了,那普度教教主很了解爷爷,恐怕也猜测,爷爷是假死脱身,所以才特别送了一尊佛像给我,目的就是想要监视咱们周家。首发更新@ 可,我不理解,那佛像距离普度教教主应该是遥不可及,难道真有人能远隔千里之外,就能追踪旁人的痕迹?” 这简直已经不是武道,而是仙术,神通,在武功依然处于先天层次的周固山看来,太过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周望桥哈哈一笑,虽然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 “固山啊固山,你没有到我们这个层次,是永远也无法理解,宗师奥妙的。 你那佛像当中,其实蕴藏一丝我那师兄的神元在其中,相当于一缕精神烙印,不触发则罢了,一旦触发,这缕神元所见所闻,都会被分割神元之人知晓。 此所谓神元一体,乃是宗师境界之手段。” 孟昭在暗中听得暗暗点头,虽然周望桥说的十分玄乎,但实际上,这就是宗师强者,对天地之力的一种运用,以及自身武道的特殊所造就的奇特法门。 想来,也不是每个宗师都有这般手段。 不过,随着周望桥的述说,他对于普度教的了解在加深。 假如,这个周望桥现在所推测的没有差错,普度教教主,真是他曾经的大师兄,那么问题来了。 当初大师兄都没死,惠空会死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因为惠空当年失踪,如九姓李家这样的大势力,就猜测对方是藏了起来,调养伤势,这么。 多年之所以不出现,可能是另有原因。 这么一想,这个惠空当真是无比恐怖的人物。 他本身就是一个盖世高手,锋芒之盛,少有人可堪抵挡。 调教门人弟子的手法也是相当高明,自己的大弟子已经成就宗师,老四,也就是周望桥这个叛徒,也是宗师强者。@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那么其他五个人呢? 既然周望桥自己都说,这七个师兄弟,各个都是习武资质,悟性天赋堪称奇才的人,那么过去这么多年,他们又岂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虽然很难做到各个都是宗师强者,但也不是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 “可怕,可怕,如果惠空隐藏的这些年,就是在寻找曾经的弟子,交代他们发展势力,那么此人现在恐怕是神州水下最大的一条大鱼了。” 孟昭心志何等坚韧,此时都有点绷不住,对于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惠空,升起莫大的忌惮。 其人过去虽强,但也不过是匹夫之勇,单打独斗,又怎么可以与天下之人争锋呢? 即便当初那位圣僧落败身死,一定还有更强的武道高手出世,来对付惠空。 但,如今惠空彻底隐藏起来,走的是势力路线,这可就不是单纯武道能解决的了的,因为对方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夫,而是一方势力之主。 更不要说,人家现在的帮手已经成长起来,势大难压了。 同时,孟昭也恍然间明悟,为何周望桥已经修成宗师武道,天下之大,都可去得,为何还窝在这小小的地下血池当中。 就算他不怕自己的大师兄,难道还不怕自己的大师兄联合其他师兄弟对付他? 就算这些人也无法奈何的了他,惠空若是亲自出马,他又哪有可能抵挡? 正是想通了这些,周望桥,才始终窝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任凭周家被普度教吸血,榨干,乃至吞并。 不但孟昭了解了,就是周固山,此时也陷入沉默。 原本他还真以为自家有和普度教对拼的实力,所以对于普度教的压榨,存着极大的怨气和不满,此次来见周望桥,也是想要逼一逼自己这个宗师武道的爷爷。 现在看来,还是他过于年轻,了解的东西也太少。。 第九百六十四章 魔功 (求订阅) 就以周家现在的实力,算上周望桥这个宗师强者,比对普度教,或者说惠空手下的势力,无异于萤火与皓日争辉,差距太大。 随即,周望桥想起一件事,兴奋道, “爷爷,当年您不是和两位师兄弟同进退吗?如今既然普度教显露行踪,极可能是惠空在幕后操纵,为何不联络您那两位师兄弟,如此或可有自保之力。” 单打独斗不行,那么可以尝试联络盟友,周固山平日里经营周家用的是这套理念,如今面对咄咄逼人的普度教,同样想到了借助外力来缓解自身压力的方法。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话可不是假大空。 而且,这也绝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很可能成功的一种策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当年惠空门下七大弟子,周望桥,还有那两个和他一起出卖惠空的人,加在一起,也占据近乎半数的力量,以他们的天资,就算不是宗师,也是仅次于宗师的存在,实力不容小觑。 再加上,因为当年那件龌龊事,三个人属于一根绳上的蚂蚱,惠空既然找上了周家,早晚也会找上那两个人,于情于理,都有联合的必要。 可惜,周望桥给了他一个十分残忍的回复, “你想的,我一早已经想到了,可惜的是,这根本就做不到。 当年,我与三师兄,六师弟,被江湖正道联盟给说服,同样看不惯师傅惠空他滥杀无辜,造成无边杀孽,决定大义灭亲,弃暗投明,所以背叛了师傅。 然,不管惠空如何凶残暴虐,杀人无算,他始终是我们七个的授业恩师,也是改变我们命运的人,背叛他,导致他失踪乃至败亡,于我三人来说,心中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其中,尤以三师兄为甚。 三师兄本是一个街边的小叫花子,无亲无故,是惠空当年慧眼识珠,收留教养他,并将他培养成江湖上罕有的武道天才。 这份恩情,不比生身之恩要差,所以在事后,三师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修行武道似乎还出了差错,最终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至于六师弟,他年纪其实在我们七个人里,算是最小的一个,只是入门早一些,才排第六。 性子也柔弱,却有一股浩然正气,天生有着侠义心肠。 当年就时常规劝惠空,少造杀孽,不然除了为祸江湖,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后来,也是他最先被那些正道联盟之人说服,紧接着将我和三师兄也拉入这个联盟当中,并策划了背叛惠空的整个行动。 事后,我的这位六师弟与我告别,本说是一生一世,不再相见。 结果,他心爱之人受了必死之伤,纵然杏林圣手,也难以回天。 同时,他晓得我有所际遇,曾得到一部魔罗化生血魄真经,内有夺天地造化,起死回生之能,所以特来求我传法。 我便提出,让他用不动明王身,以及三十字降魔大咒,来做交换。 后来结果你也清楚,咱们周家的传承之基,便由此到手。 当年你还小,内中隐秘甚多,所以,我才假意告知你,这两部绝技花了咱们家巨大的心血才得来,实则,真正付出代价的,是我那位六师弟。” 孟昭藏在一边,将周望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百感交集。 对于惠空来说,真是应了有眼无珠这四个字,花费偌大心血,结果养出来三个白眼狼,难怪他怨气如此之重,即便周望桥已经假死,依然不愿意放过周家。 或者说,即便不是惠空的主意,也是那位普度教教主的想法,师兄弟之间过去感情有多好,背叛之后,伤害就有多深。 再者,就是那位六师弟,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能将不动明王身以及三十字降魔大咒的真传搞到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单纯的武功高强,只是具备一个前置条件,。 真要成功,需要的因素还有很多。 至于周望桥所提及的魔罗化身血魄真经,孟昭倒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哪门魔道真传,听起来,似乎和魔尊殿有些关系。 这时,周固山吞吞吐吐问道, “爷爷,其实孙儿一直有一件事弄不清楚,想要请教爷爷。” “有什么疑问,尽管说,趁着今天这个时机,我将能说的都告诉你,此后,你除了给血池换血之外,尽量不要再来,以免被人发现。” “就是,爷爷为何不传我和父亲这门魔罗化身血魄真经呢? 爷爷既然转修此功,定然有所缘由,还请给孙儿明示。” “唉,当年你爹也问过这个问题,也罢,我就老实告诉你吧。 这部魔罗化身血魄真经,源头出自无上邪道,以及魔尊殿两个大势力当中,乃是中古时代,一位魔道奇才,结合血河真意,以及魔罗神韵,创出的无上魔功。 说起来,此魔功立意高远,乃是魔中之魔,邪中至邪,比起光明浩然,佛法无边的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似乎也只是弱了一筹。 但事实上,此功也只是立意高深,真正的全本,并未创建完成,最高境界,也不过堪堪触及天人之境罢了,与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神功相比,缺少了最后的核心奥秘。首发更新@ 当年我是没有办法,大伏魔拳威力虽强,但我与之始终难以圆满契合,似是在背叛师傅后,心中有了妨碍。 再加上外界压力太大,故而才不得已转修这门魔功,以求获得自保之力。 真论起前程,威力,咱们家的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才是通天大道。 将来若是真能将三部绝技反本朔源,那么我甚至有机会佛魔交汇,补足最后一关的空白。 所以,我才只传你们这佛门至高神功,而不传魔功。 除了前程,威力上的差别,魔功本身也存在很大隐患。 内部隐患,我不能说,但外部隐患,你应该很清楚。 如今这个世道,周家若是修行魔功,被人发现,如何还能立足于江湖武林? 就是世家联盟,若是知晓你修炼了魔道功法,怕也要将咱们周家剔除出去,荀家别说为咱们说话,不补上一脚,就算他们有良心了。 所以,固山啊,不是我不传你们魔功,而是不能传啊。 我已经老了,不知哪天就会被发现,乃至战死,所以,你们必须要持身以正。 未来即便周家覆灭,只要留有火种,再有三部绝技传承,终有复起的那一天!”。 第九百六十五章 巨大收获 (求订阅) 周望桥这最后一段话,可谓说的雄狮老矣,英雄气短,却又情真意切。 将对后辈子孙的疼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孟昭却是暗暗摇头,站在局外人来看,周望桥此人心狠手辣,自私自利,以绝对的自我为中心,岂会那么轻易就将自己的一切抱负和未来放到儿孙身上? 想必,那魔罗化身血魄真经,必有惊人造化和奥妙,他才不愿意与外人分享,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亲生孙子,也不能。 而他那六师弟,所得此功,必然是残缺的,只是用来救人,无法修炼成盖世魔功,再者,诚如周望桥自己所言,他也是想要用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作为自己托底的手段,部分血魄真经,换来三部佛门绝技聚齐,并不亏。 当然,其中也不乏周望桥自己所说的,内部与外部因素,但他本身的私心也定然是占据一部分原因。 “本来这周家,我是必然要出手打掉,以捍卫威严,震慑外敌的,但多了这个老家伙在暗中护持,想要成功,怕是不那么容易。” 一直潜藏的孟昭此时也有些忧愁,若没有这周望桥,以及普度教的外力帮助,以如今他麾下势力,灭掉周家并不算难。 且他也已经想好了发难的理由,做好了摆平世家联盟之内一些人的打算,甚至连利益如何划分,该消化哪些,该分割哪些,都和几个心腹商议的七七八八。 现在,只能胎死腹中,至少在没想到如何解决这个周望桥的前提下,是不能贸然行动,打草惊蛇的。 “或许,我可以利用普度教教主,来对付此人,毕竟他们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周望桥甚至为了躲避仇人,假死多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至于如何做,还得思量思量。” 孟昭很清楚,现在周望桥对于普度教教主,以及很可能躲在暗中操控一切的惠空来说,这家伙就是一块抹了蜂蜜的羊肉,鲜美的不行,哪怕知道其中有诈,哪怕知道被有心人利用,普度教教主恐怕也会入局。 但,入局归入局,自己是否有能力,把控整个局势和场面,还有待商榷。 正想着,那边周望桥与周固山祖孙两人,已经结束了此次谈话。 周望桥盘坐在半空中的血色莲台之上,缓缓下沉,直到整个身影没入在这翻滚涌动的血池当中,本来绷紧的粗大锁链,也松弛下来。 周固山的表情则由一开始的凝重变得更加忧心忡忡。 说白了,一开始他还很有自信,觉得以自家的实力,若是和普度教硬拼,还是有四五分把握能安然保全下来的,宗师武道的爷爷,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和资本。 就不说别的,如今整个神州大地,摆在台面上的宗师强者一共都没几个,号称九姓十三家的这些顶级大势力,或许暗中藏着这个等级的强者,但绝大部分明面上真没有。… 可想而知,周固山原本的心里,该是何等的骄狂自负,若是他爷爷肯出山,争霸整个北方大地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孟昭所在的孟家,遇到他爷爷,还不是会如土鸡瓦狗,不战自愧? 可惜,这个自信,如今已经被他的爷爷周望桥给亲自摧毁,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其他先不谈,光一个普度教,直接就能让他们周家家破人亡,宗师武道的爷爷东躲xz。 由于心思过于繁杂,念头散乱,注意力不够集中,在重新回到暗道出口的时候,甚至没有发现,好似蝙蝠一般吊在上面,死物一般的孟昭。 一如顺利的跟踪周固山来到地下暗室,回程同样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意外。 周府外,还是那棵光秃秃,只留有繁茂枝杈的大树上,孟昭再度望向其中。 与来时不同,那时的他心中有着太多的困惑,不解,也想要探索太多秘密。 如今,虽不能说彻底达成自己的目标,但也算是收获颇丰。 至少从周家以及普度教这两点来看,他的这次潜入周家的行动,可谓大获全胜。 尽管没弄清楚四象震天弓所在,但获悉了刺杀自己的主使,的的确确就是周家,探听到周家的不少秘密,包括周望桥这个老鬼非但没有死,反而已经迈入宗师武道,修行魔功。 这个信息至关重要,直接决定了他对周家的两种应对措施。 若没有这个周家老鬼,孟昭应当会采取堂堂正正,泰山压顶之势,雷霆扫穴般灭掉周家,向外界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当然有着充足的理由,占据大义名分,同时,也会注意维系,平衡,调理世家联盟当中的反对之声,尽可能做到周全。 这对如今孟家来说,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可惜,有了周家老鬼,就不能这么生打硬干,且不说能不能灭掉周家,就算灭掉了,恐怕自身也会损失不小,得不偿失。 当然,不能明着对付周家,不代表他就坐视不理,放过周家。 对于周家来说,周望桥这个老家伙,既是周家的保护神,与此同时,也是催命符。 孟昭只要想到一个好方法,合理利用普度教的力量,未尝不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狠狠搂上一票。 关于这一点,孟昭心中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回孟家后,还要细细推敲。 当然,更关键的,还是了解了普度教这个势力的一些根底,叫他不再如雾里看花,一无所知。 “惠空,他的七大弟子,竟然不少都尚在人世,这已经是数十年的岁月,这还只是一个江湖武林的缩影,那么放眼神州,放眼天下,类似的人,又有多少呢?” 孟昭此时虽然依旧有着坚不可摧的锐气和志气,但也不在狂妄自大。 时代变了,曾经的宗师已经是天下绝巅,但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宗师虽也未必会呈现井喷之势,但绝对不再是无可争议的战力天花板。 天人境界的高手,乃至境界的高手,都将一一出世。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对于孟昭这种人来说,不怕高手太多,就怕高手不够多。 只有真正足够强大的世界,才能真正蕴养出足够强大的武者。 浅水难养蛟龙,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第九百六十六章 后续 (求订阅) 悄无声息的回到山庄之内,孟昭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当中,点亮灯笼,将书房照的一片通明,然后打开从周固山那盗来的秘盒。 孟昭虽然并没有完整看到周固山练功的整个过程,也不清楚这秘盒当中所盛放的是什么东西,却并不妨他在心底做出猜测。 指锋如刀,一缕细密好似电锯一般嗡嗡作响的气劲切割开来,将秘盒外端挂着的铜锁直接切断,喀拉一声响后,锁头掉落在书桌之上。 推开秘盒,见里面摞放着三部武学秘籍,当先一部的名字正是大伏魔拳法。 孟昭嘴角翘起,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反而印证了他的猜想。 待到将里面的三部秘籍通通取出,摊放在桌面之上,正是佛门至高神功之一,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解的三部佛门绝技。 可以说,即便孟昭这次在周家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单此三门秘籍,已经大赚特赚,因为这代表着他已经入手一套至高层次的佛门神功。 周家三代人,其实一直在研究如何将这三门绝技融为一体,复还神功本来面貌,可惜,不管是出于天赋资质,或是机缘福源,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可以预测,即便再过上十几二十年,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也很难做到。 孟昭不同,他脑海当中的照天神镜,就是一个百分百的保障,且就算无法百分之一百还原,对比原本的神功绝技,也必然是有增益而无缺憾的。 “日后,还要着重搜集全本的吞天蚀日大法,还有一部同等级的道家神功,如此,才能彻底完善我用照天神镜推演创建的都天御龙紫薇帝经。 即便暂时做不到,也得找个时机,好好闭关一段时间,将我一身所学整理清楚,归纳明白,梳理干净,以作宗师境界的一次武道底蕴增持。” 次日,孟昭便召集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安排了几件事,自己则做了甩手掌柜,买了几部佛门经典,开始参融三部绝技。 至于周家,有着私密关系的周固山弟弟和自己的嫂子除了被点穴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故而也没有声张有人夜间闯入周府的事情,将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明显,一旦两人将事情告诉周固山,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瞒不住。 两人害怕这段关系被周固山给发现,所以装聋作哑,倒也符合人性。 而周固山白日加紧时间,准备各项物资,准备按照周望桥所言,任普度教的那人予取予求。 然在次日晚间,照惯例要取出书房机关内的秘盒时,却突然发现秘盒消失无踪,被人盗取。 这让周固山大惊失色,同时又焦急,又愤怒,当场就将看守书房的护卫,以及日常打扫书房的侍女同时抓捕起来,严刑拷问。 … 同时,也发现了在书房屋嵴上被孟昭击碎的一片空间。 这反倒是让周固山冷静下来,亲自施展轻功,纵上屋顶,查看了相关痕迹,得到了一个令他十分吃惊的结论。 昨日晚间,有一个绝顶高手,越过整个周家的防线,偷偷潜入书房房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瞒过了他的感知,从而有机会盗取这秘盒。 可关键是,那仅能容纳秘盒大小的空洞,绝不可能让人通过,即便是缩骨大法到了出神入化的层次,也绝对做不到,属于是违背常识了。 但,根据守在门外的护卫交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也就是说,有人在不进入书房的前提下,盗走了他的秘盒。 这不能说是天方夜谭,只能说是难以想象。 不错,周固山尽管发散思维,尽管做出种种尝试,可没有一种,能做到相似的层次。 另外,严刑拷问的几个人,也的确没露出什么马脚,反而都谨慎本分,并不知晓他书房当中的秘密,吃里扒外的嫌疑大概率可以排除。 这让他大为恼火之余,不得不怀疑,此事可能是某个驰名江湖的大盗所为。 也只有这般大盗,才能有这么精妙绝伦的法子,无声无息盗走他藏在机关之内的秘盒,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类似的事迹,其实并不算少见,江湖上的神偷也不少,什么称号盗帅盗圣的,也的确有,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本事能耐个顶个的神奇。 至于这秘盒是被孟昭盗取的可能性,他压根就没想过。 其一,他不认为孟昭查出那两个刺客是他派出来的。 其二,就算孟昭知道了,也会用比较光明正大的方式,来向他报复。 似这种小偷小摸的举动,并不像是孟昭这个层次的人能做出来的。 这也算是周固山的一种固有思维吧,若真是一般物件,孟昭当然没必要干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但能被周固山如此郑重隐藏的,可不是一般东西,当然能引起孟昭的兴趣了。 事实也证明,孟昭没有做错,三门绝技到手,等于一步佛门至高神功到手。 至于秘盒被盗这件事本身给周固山带来的影响,其实也不算大。 因为这三部秘籍,他都已经练得极为精深,个中隐秘关窍,不能说倒背如流,也是极为熟稔,只要花费一点点时间,他自己就能重新写出来。 就算有所不同,也顶多是他理解,掺杂的私货多一些,于根本武学并没有任何缺失的地方。 至于说有人能从中悟出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功夫,周固山是不相信的。 其中难度有多大,他自己最清楚,要真有人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也认了。 这件事给他最大的影响和变化,除了一些气馁和愤怒的情绪,最多的还是加大了对周家防御力度的调整,以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周家现在秘密可不少,万一有什么被泄露出去,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容不得他不小心。 至于自家爷爷被发现的可能,直接被周固山给否决了。 能瞒过他的感知,绝对是瞒不过自家爷爷。 那可是宗师强者,即便同为宗师武道高人,也未必能做到。 何况一些小偷小摸之辈?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第九百六十七章 大雪,粮食 (求订阅) 冬日里的第一场落雪来的又急又快,灵武城上下内外,尽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肃杀之气充斥天地之间,且短时间没有丝毫停下的趋势。 苦寒的气候,甚至连湍急无比的河流,都结上一层并不算很厚的冰河。 这次落雪,直接使得灵武城最为出色的交通体系陷入瘫痪境地,各处码头直接停摆,往来的商户,流散人员,只能焦急的在落居之地等待。 交通带来的影响只是一方面,作为一个人口稠密的大城,不以农业见长的灵武城,对于粮食的需求也是极大的,因此大雪期间,粮食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连带着各种御寒之物,取暖之物,都变得极为畅销,数倍于往昔的报价。 灵武外城,南区靠外的贫民区当中,此时更是时不时的传出有人被冻死的消息,没办法,虽然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年代,但穷人的数量,还是远远多于普通人的,勉强生存的人,依然在整个神州大地中占据极大比重,这一比重,也延续在这小小的灵武城中。 一间看起来还算宽敞,整洁的小宅当中,身材魁梧,头戴红色皮帽,穿着暖和棉衣的大汉此时脸色阴沉的坐在木椅之上,身前是两个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汉子,旁边有烧的火热的炭盆散发出温暖的热量,驱散寒冷。 作为普度教派驻到灵武城这个通联三州城市的圣使,除了武道修为高明,已经是先天级别的武者之外,处理的问题的手腕,对外界信息的敏感程度,也同样非一般人可比。 这场大雪下了足足五天多的时间,开始就很勐,如今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这位普度教圣使,第一时间就想到因为大雪封河,导致灵武城向外同道闭塞,采购的各项物资,尤其是最关键的粮食,恐怕无法按时押运,城中将会出现短时间的粮价暴涨现象。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派出自己的两个手下前去采购粮食,可惜下手还是太晚,尽管各家小型粮店的价格远远高过市场,依然在极短时间内被采购一空。 如今只有以延平郡王府为首的一些大庄家还继续在向外放粮,价格倒也不贵,但严格禁止个人大量采购,使得普度教此次面临这个大好时机,却欠缺一个主动发挥的能力。 天灾带来的**,如果普度教这个圣使现在手握大笔粮食,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灵武城许许多多吃不上饭的贫苦百姓,拉到普度教当中,立下大功。 生死时刻,人的心灵最为脆弱,这时候,普度教以普度众生的教义出现,并免费发下活命的口粮,其形象,在那些即将饿死的人眼中,简直和活菩萨没有任何区别。 信众,将会以几何数的增长趋势爆发,不能说垄断整个灵武城的底层人,至少会使得灵武城的局面打开,让此地成为普度教一个相当有分量的据点组织。… 这也不全是真的信奉,大多数还是为了活命,不信,没粮食,信了,有粮食,这个选择根本不需要去想。 类似的情况,普度教这些年已经经历了不少次,可以说,正是一次又一次的天灾**,生活动乱,黎民不安,才有了普度教的飞快崛起以及壮大。 现在可倒好,虽然这圣使的反应已经很快,还是没有来得及出手,直接就被城内的各大势力给堵死了相应的途径,限购粮食,导致他想要借此机会大肆拉拢民众入教的想法胎死腹中。 至于纯靠一张嘴白话,倒也不是不行,关键在于,这个圣使并没有这个天花乱坠的能耐。 除了损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如今他暗中发展的教众,不少人也顶不住了。 想想也是,生活条件好,足够平安,幸福的人,哪里会理这种莫名其妙教派的青睐? 你要普度众生,可我本身已经生活的很好,用不着你来普度。 真正对这套教义感兴趣,吃的进去,甚至还深以为然的,只能是生活在最底层,失去生活信心,对外来抱有悲观情绪的贫穷之人。 饥一顿饱一段都是好的,最惨的还是那些连续一两天都吃不上一顿饭的人。 此时,在这种大雪的打击下,大面积的死亡也就在所难免了。 光从早上睡醒,到现在,这个普度教圣使听到手下来报告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五人,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上升。 主要还是冻死的,其次便是饿死的,以及得了风寒,或是热症直接病死的。 虽然这些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或者早有疾病之,但也架不住这般消耗。 而且死亡只是一方面,更大的隐患在于死亡之外的东西,比如患得患失,惶恐不安的人心。 “圣使,怎么办,如今底下的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有不少人都在质疑大普度佛尊的存在。 还有,我听说那些世家大族,又开始招收奴仆了,咱们手下也有一些人心动,甚至打算串联起来,一起卖身给那些大族,求个活命的机会。” 这些年,圣使留在灵武城,安全起见,只暗中发展了不到三百人的信众,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小部分家庭条件还不错,再有一部分则是武功还不错,却没有上升渠道的人。 往常时候还好,大家都算得上虔诚信众,但到了这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大家可都顾不上什么佛尊不佛尊的了。 能让咱们活命,填饱肚子,那就是佛尊,不能活命,那就是个屁。 人的求生**是本能**最为强烈的一种,为了生存,多么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决策,也都并不罕见。 比如现在此人所说,大家伙拉帮结对的去卖身给那些有粮食,有势力的人。 卖身,相当于生死不由自主,乃是极不人道的一种行为,正常时候,没有人会愿意给别人当狗,当奴才。 但,生死关头,所谓自由,所谓尊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抛弃。 注意,这里指的是普通人,而不是那些超出常人之外的家伙们。 听完这句话,普度教的圣使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方法,思绪 (求订阅) 地方豪强,世家,绝大部分都和他这种宗教起义之人有着根本性的矛盾。 这些人有权利,有财富,声色犬马,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只需要不断的壮大自己,维护自身利益,就足以将家族,势力,绵长延续下去。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之人,都是规则的守护者,秩序的缔造者。 相反,如普度教这般势力,则是规则和秩序的破坏者,要从毁灭当中寻求新生,在破灭当中,找寻未来。 一个要维护,一个要破坏,具体谁占据上风,还是看谁的力量更大一些。 毫无疑问,一个繁荣昌盛的大雍皇朝,贵族,豪强世家,宗门帮派的实力,组合到一起,定然是远远超过他们这种将根基扎在泥腿子身上的人。 如今,虽然南方叛乱如火如荼,但北方大地,依然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所以,普度教对比那些豪强世家乃至贵族的力量,都是远远不及的。 即便这样,世家豪强,依然要兼并土地,收揽民众,简直就是在进一步掠夺普度教的生存土壤。 可,即便是再愤怒,再不甘,也无法扭转这个局面,除非,他能拿出大量的粮食,物资,帮助信奉普度教的这些人,来让他们度过这次雪灾。 此时,圣使心中,除了信仰被背叛和挑衅的愤怒之外,就是忧愁,焦急。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目光也是阴森无比,道, “不用着急,只要咱们能弄来粮食,药品以及御寒的各种物资,他们还是会回来继续信奉大普度佛尊的。 而且,有了这些动心,咱们的信众还将变得更多,这是一次难得的时机。” 其中一个属下也算对眼下的局势有所了解,明白圣使所言不假,但有一个前提,不免担忧道, “可咱们现在手里的各种物资已经不多了,仅能维系少数人所用。” “你们真是笨啊,别忘了,虽然咱们在灵武城,绝大部分的信众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需要咱们自己去帮助,但还是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家族是自己人。” 另一个属下眉头一抖,露出欣喜之色,随即有些犹豫道, “圣使所言,莫不是那周家?可周家不久前才刚刚完成了最近的供奉,大批物资,已经运出灵武城了,咱们现在若是去,恐怕要不到什么东西啊。” 根据他们自己的观察,这次大雪天气极不寻常,恐怕波及范围很广,位于灵武城下游的兖州地区,也必然是重点受灾对象。 而普度教总部就在兖州,信众更是不计其数,需要的帮助也更多。 周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很是大方的向总部那里运转了大批物资,定然是受到嘉奖和看重的。 他们这个时候去向周家打秋风,既不占理,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本质上,周家和他们就不是一路人,相互之间更是几乎没有什么联络。… “哼,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正常情况,我当然也不能无理取闹,但现在情况特殊,这么多教众急需咱们的救助,周家既也是普度教一员,就有义务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 我让他出三千人,一个月的口粮,以及相应的药物,御寒用品,已经算是让步了。” 旁边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圣使还真是够狠的啊,上来就直接一刀砍在周家的大动脉上。 旁人不知,作为这圣使亲信手下的两人,却很清楚。 周家在这么多年向普度教的输血下,已经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 倒不是说真的榨取干净,而是自身实力萎缩的厉害,且不久前才刚刚元气大伤要是再来这么一波,怕是要反啊。 “这,圣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周家这些年,向总部那里贡献了大量的资源,本身已经退落为灵武城世家当中的底层,这次雪灾爆发前,周家又那么巧,直接运出大批物资,现在想要让他们筹措三千人一个月的物资,怕也是十分艰难。 我怕,我怕” 他怕的内容,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圣使本来心中振奋,带着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打算狠狠坑周家一次,然后给自己创造立功的机会,可谓是损人利己,无毒不丈夫的典范。 倒是这属下给他的警示,让他沸腾的心绪暂时平缓下来,活跃的念头,也不再那么一根筋,而是开始分析起局势来。 不错,正所谓狗急跳墙,将人逼得狠了,人家也不是泥捏的,反抗乃至反击都是必然。 他一度想起前些天,他在暗夜当中,偷偷潜入周家,进去周固山的书房,向对方施压的场景。 当时,他自恃有教主以及一众高层撑腰,周家又的确犯了忌讳,所以狠狠压制了对方一波,但周固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抵触情绪。 若是这次他再来逼迫周固山,结果怕是很难预料。 一时间,这位圣使也开始犹豫起来。 “罢了,三千人,怕是周家死都不会答应,就五百人吧,另外,向他借助的物资,就当是提前支取的下次供奉了,如此一来,周家应该会答应下来。” 他想的也很好,我不偷不抢,向你借总行吧? 这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这次你拿出多少,完全可以在下次供奉中,折算相应价值,少拿一部分。 两个手下这次长舒一口气,连连称赞圣使应明。 就在这个普度教圣使要派人去向周家求援时,忽然院外传来一道道振奋激动的声音。 圣使正要派人打探,便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带进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以及夹杂着鹅毛一般大的雪花。 进来之人,头发,眉毛,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落雪压着,因为屋内温度还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白雪融化,叫他一身湿漉漉的,好似落汤鸡一般。 他却浑不在意,而是有些高兴道, “圣使,有人过来派粮捐粥了,听说是孟家的人,还有随行的大夫。” 孟家? 圣使脸色一变,旁人不知,他还不知自家和孟昭之间的恩怨吗? 第九百六十九章 包围,破门 (求订阅) 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兖州昆南郡所发生的事情,这个圣使其实了解的不少,还从相熟之人的信中,得知不少小道消息。 其他的倒也还罢了,关键是,普度教四**王,直接被孟昭一个人打残打伤了三个,相传还有两位法王,携带教主所赐的至宝,都不敌孟昭,可见这位北孟龙王的可怕之处。 真若是遇到这位龙王,估计人家一出手就能杀了他。 先天与先天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后天和先天还要大。 若只是一个武力高强的天才也就算了,偏偏孟昭自身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麾下实力也是极为庞大,至少在灵武城当中,已经是第一梯队且排在靠前位置的层次。 所以,因为孟昭和普度教的恩怨,以及孟昭的实力,武力,这位圣使其实对孟家是很忌惮和避讳的,根本不想和孟家的人有任何接触。 总部那边,也丝毫没有命令他对付孟昭的打算,真这么做了,只是叫他送死罢了。 现在可倒好,他是刻意避讳对方,对方却是自己找上门,不,也不能说找上门,只能说时机赶得太巧。 “看来孟家和咱们想到一块去了,都想要收买人心,真是可恨。” 在这位圣使眼中,孟昭派人给这些穷困百姓派粮,又带着大夫来看诊,就是沽名钓誉,用这种小恩小惠来收买愚昧无知的匹夫。 他当然也想这么做,很可惜,孟家的实力雄厚,他却不行,就只能在这里酸几句,默默的羡慕嫉妒恨了。 然而,还不待他的几个手下附和,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数量极多,虽然雪层很厚,但依然被他听得清楚。 圣使表情当即一变,目露凶光的看向刚刚推门而入的这个人,一股炽盛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藏在腰后的一只手掌,更是泛起一股灿金色的微光。 好在见到这人一脸无辜,还茫然无措的表情,知道人应该不是他带来的,总算没有出手。 或者说,现在出手也晚了,根据刚刚听到的密集交错的脚步声,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小宅之外,恐怕已经被人重重包围,杀人泄愤,无济于事,且留他一条狗命再说。 很快,外面的包围之势已经铺展完成,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直接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得炭盆火星迸溅。 圣使以及房间内的三个属下朝门口看去,便见到一个圆脸喜庆,浓眉如墨,表情笑眯眯的青年,以及一个高大魁梧,面庞刚毅有神的勐男,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 前两人气机强横,与天地元气勾连,隐隐中又透着一股底蕴雄厚,深不可测的神秘气息,好似天边的星辰,乃是不折不扣的先天强者。 除此之外,两人衣着华丽,锦衣玉服,光那光鲜的面料,就不像是一般庄子能做出来的,富贵逼人。… 跟在后面的十来个人,各个手持长刀利剑,气息彪悍,虽非先天,也是后天境界的好手,同样衣着不凡,显然来头极大。 这般强横的高手和实力闯进门来,当即就给普度教这方的几个人带来莫大压力。 这大白天的,大街小巷就没几个人在外熘达,大多缩在家里避寒取暖。 这些人倒好,直接持着凶器,闯进门来,莫不是想做强盗勾当? 可这也说不通啊,真要想当个破家灭门的劫匪,来这贫民区岂不是来错了地方,找那些有钱老爷才对嘛! 圣使脸色铁青,勐地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闯进门来的一行人,道, “不告而入,是为贼,你们这些人难道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等不利吗?” 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人是那些穷的发疯,不得不恃强劫财的恶匪,事实上,单从他们的衣着,身上的饰品,就能看出他们没一个差钱的。 所以,不是为财,而是另有缘由。 当然,这个缘由,定然是不好的,若是朋友,该懂礼数,正是敌人,才这般无所顾忌,丝毫也不在意他们几个的看法与态度。 圆脸青年正是孟昭的头号亲信,吕乐,那魁梧刚毅的青年,则是孟昭手下另一号青年才俊,兼亲信爱将,曹湛。 吕乐笑眯眯的何时随和,并不因为圣使的叫嚣和挑衅而有所变化,道, “你是普度教的人,对吧?” 圣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是孟家的人?”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语气却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桉。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前脚孟家来给那些因为雪灾而难以过活的贫苦百姓施粥放粮,后脚就有这么一群恐怖的高手将他堵在家里。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放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了。 另外,他隐隐觉得不妙的另一个想法在于,孟家似乎有意将这里,乃至这片区域封锁,这才找了个要做善事的借口,这岂不是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 非但将这里锁死,而且连借口都找好了,外界怕是根本得不到丝毫讯息。 吕乐迈着步子,缓缓踱到这位普度教圣使身前,笑嘻嘻的表情逐渐收敛,本来温和的目光,骤然变得锋芒凌锐,好似一柄长剑,沉声道, “聪明人,这么快猜出来我们是孟家派来的,那你再说说,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圣使被吕乐这么欺近身前,又被那凌厉骇人的目光给刺到,不禁童孔一缩,心脏一滞,不自主的退后一步,目光飘忽,却没有说话。 来做什么? 那还用猜吗? 当然是因为他们普度教和孟家在昆南郡时结下仇怨,孟昭一口恶气难出,所以不知从哪得知普度教在灵武城也有人驻守,就来施加报复,以舒展胸中闷气。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万一猜错了,岂不是反而会激化双方的矛盾? 所以,不管猜得对不对,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另外,这位圣使在无声无息当中,也已经提运真气,在四肢百骸当中流传奔腾,随时可以爆发。 真的动手,他也决不能束手待毙,无非拼死一搏罢了。 第九百七十章 收买 (求订阅) 见这普度教圣使虽不言不语,却真气暗涌,若万里碧波之下的暗流,吕乐本来肃杀冷厉的气势一收,小脸霎时间又露了出来,同时退后一步,摆手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虽武功不错,但敌我一人尚难以取胜,如今这里却有两个武功在你之上的人,你就算拼,最后也难逃一死。” 吕乐这种忽冷忽热,忽温和,忽冷厉的做派,的确是将这普度教圣使弄的是苦不堪言,只觉此圆脸青年,心机叵测,阴晴难辨,让人生出惴惴不安之心。 然,诚如吕乐所言,单一人,他都不敢言胜,旁边还有一个境界和吕乐相差仿佛的高手,岂是他所能比的? 好,就算这次他侥幸逃了出去,那么之后呢? 如今大雪封城,普度教在灵武城势力以他为尊,在孟昭那铺天盖地的打击下,他根本逃不了多远。 所以,动武乃是下下策,也是最不可取的。 故而,这圣使微微调匀体内奔腾的真气,再次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问道, “孟家的人,你们今日来此,究竟有何用意,是战是和,不要卖关子。” 吕乐微微一抬手,便见到身后的一个武士走出房门,吆喝了几句。 不多时,这个武士重新回到房间当中,身边还多了几个抬着厚沉木箱的人,走进屋子后,冬冬冬的闷声响起,被白雪盖着的木箱落地。 那武士伸手将这几个木箱掀开,便见到一阵珠光宝气耀眼夺目,灿亮的金锭,如月光流洒的白银,一串串珍珠,玛瑙,翡翠等珍贵的玉石珠宝,满满的三大箱子,直接晃瞎包括圣使在内的几个普度教中人。 但凡有点身份地位家财的,很少主动加入这个教派,即便真的加入普度教,也多是为了打破阶层壁垒,打通向上晋升的通道,乃至享受荣华富贵。 真正将其当做信仰一般的,只有极少数虔诚之人,或是部分愚昧无知,容易被人渲染影响的底层之人。 而绝大部分加入普度教的,其实还是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贫穷,困苦,被人欺辱,承受着生活以及命运带来的苦难与折磨。 这就包括了房间之内的普度教四人,那位圣使也在其中。 他和许多贫穷百姓一样,出身贫寒,家境卑微,早年还曾做过灾民,后来因为年纪小,被拉入一个山寨当中做了贼匪。 他为人机灵又不缺狠辣,在极短时间内崭露头角,后来又因为一身极佳的习武资质,练出一身不俗的武道。 当然,到了这一步,他其实也摸到了属于自身阶层的天花板,先天之境,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后来,还是加入普度教,才得到后续进阶功法传承,有了迈进的可能。 但总体来说,此人仍是武林野狐禅,正经好日子没过过几天,哪怕做山贼的时候,打家劫舍,也很少直接见到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摆在他面前。… 武道如他,见识广博如他,尚且被迷花了眼,另外三个手下,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到这三大箱子财宝上,睡觉都要搂着。 “这,这,你们是什么意思?” 圣使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怪异,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嗓子一样,干涩中带着几分卡顿,目光时有时无的落在那些金银珠宝上面。 其实这个问题或许不需要说出口,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喊打喊杀,还拿过来这几箱财宝,明显存着收买的意图。 但,他仍需要再确认一下。 “我们想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从今往后,成为我们的人,为我家少爷办事。 如果你能答应,这些就都是你的,对了,这只是见面礼。 对于你来说,更高深的武道秘籍,更强的修行资源,只要加入我们,就不是问题,如何,可想好了吗?” 利诱,这是**裸的利诱,没别的说的,这么多的财富,还只是见面礼,如意显示出孟家的财大气粗,财雄势大,以及出手阔绰。 而且,吕乐后一句更是提起了这个普度教圣使的兴趣。 更强的武道秘籍,更有效用的修行资源,这对他来说,吸引力比之所谓的金银俗物还要大。 因为金银有价,而这些东西无价,甚至往往无市,完全被那些强横的大势力所垄断,作为与周家接头的圣使,他对此十分清楚。 普度教势力庞大,似绵延数州,然,金银之物不缺,高深武学却有数,至于修行资源,更不是单纯靠金银就能购置齐全的。 许多资源,往往都是依靠如周家这般暗中加入普度教的豪强世家捐赠而得。 这里面就能看出一些问题来,最赚钱的,赚武人钱的,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下手,除了那些庞然大物。 其中,又以大雍皇朝一众贵族垄断的最为厉害,普通宗门,往往都要看这些人的脸色行事,不然没有高明的修行资源,单靠自身修行,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实在太多太多,往往得不偿失。 普度教的这个圣使,也并未怀疑过孟昭的实力,以及他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孟家乃是冀州顶级豪门之一,与雷家分庭抗礼,孟昭在灵武城呼风唤雨,合连纵横,其势之大,江湖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所以,关键就在于,对方的招揽,有几分诚意,而他,又是否要冒着背叛普度教的风险,来加入孟家。 而且,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虽然自诩有些武力,应该还不入孟昭的眼才对,怎么会专门派人来招揽他? “加入孟家,你们要我做什么? 如果被教主知道我背叛普度教,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 圣使最终还是倾向于妥协,所以要先将后患清除干净。 没办法,吕乐以及曹湛,代表着吊打他的武力,是威逼。 那金银财宝,以及许诺的武学秘籍,修行资源,是利诱。 既有威逼,又有利诱,双管齐下,他有什么理由,不,是有什么资本拒绝? 若真是悍不畏死也就罢了,偏偏,他并不想死。 能以正常途径修炼至先天境界的武人,往往更加惜命,因为他们的寿命往往都会很长,有更多的时间来冲击更上层的武道,也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这凡俗的荣华富贵。 第九百七十一章 说辞 (求订阅) 投靠孟家,也许未来会被普度教追杀而死,但如果拒绝了孟家,那么他马上就会死。 前者,他或许还有一两分活命的机会,后者,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没有给他更多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当然,心中有了倾向,圣使还是隐藏了自己的想法,企图从孟家那里得到更多,比如保证他不会被普度教报复。 吕乐点点头,肯定道, “这是当然,你加入了我们,自然是我们的人,保护你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你也完全不必怀疑我们的能力,我家少爷出身高贵,背景雄厚,自身更是天资纵横,罕有可比者,你普度教虽强,哪怕有宗师武者,也要潜藏于地下,安敢大张旗鼓的行事? 若他们真的失了智,不要命,那更好,我等正要请大雍皇朝的强者,灭了普度教。” 这几句话可谓说的是意气风发,仿佛在孟昭面前,普度教不过是一个小角色。 但事实上,吕乐完全是在吹水,单单一个宗师境界的普度教教主,孟昭就没什么办法对付,何况普度教教主身后,还可能站着更强的武人。 所以,孟昭打从一开始,已经绝了和普度教硬干的想法,如今吕乐对圣使所说之言,也只是一种策略,先忽悠,忽悠不住,再说其他。 若是以往,这圣使应该能明白,孟家其实并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但如今情况特殊,他被人堵在这屋子当中,没有任何退路。 他又接连受到吕乐带来的冲击,压力,心神极为不安,不论是观察力,还是判断力,对比正常情况下的自己,都有断崖式的下跌。 所以,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松了口气,沉默片刻,道, “说吧,要我做什么。” 很明显,这个普度教圣使,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信仰,臣服在孟昭的糖衣炮弹当中,只是碍于心结,没有直接说出来。 吕乐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先是抬了下手,在他身后站着的众多武士,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曹湛立在原地不动。 圣使见吕乐如此谨慎小心,立马清楚,这恐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再看对方正若有深意的看向自己,心中不由一凛,恍然间明白什么。 下一刻,这个圣使便在身旁三个手下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骤然出手,气机杀伐,化作一道残影,连掌拍向三个手下。 手掌好似掺杂一抹流光色彩,巨力爆发,三人脑袋便像是被大锤砸碎的西瓜一样,砰砰砰的碎裂开来,场面极度血腥。 其实哪怕吕乐没有暗示,圣使也不打算让身旁的三个手下活着离开,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吕乐对于圣使干脆利落的出手很是欣赏,赞了一句,便郑重道, “现在,我要你写一封信,一封能直接递到你们教主身前的信。”… 圣使一愣,他猜想了不少孟昭要招揽他的原因,唯独没想过,对方只是要利用他,给普度教教主送一封信,这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不至于吧? 这却是他完全不了解内情,毕竟是涉及到两大宗师强者,一个不慎,就会导致重要的后果,在如何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信中什么内容?” “内容很简单,用你自己的口吻,笔法,向普度教教主揭露。 说你在周家,发现了周家老祖周望桥,此人假死脱身,还藏在周家,而且疑似已经练就宗师武道,其心叵测,不知该如何应对。” 听完这句话,普度教圣使倒吸一口凉气,双眼发愣,彻底呆住。 周家老祖周望桥没死?没死也就罢了,竟然还藏在周家? 藏在周家也就罢了,竟然还已经练就宗师武道? 这确定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嘛? 想想他还曾经趾高气昂的跑到周家威逼周固山,似乎稍有不悦,就能将周家连根拔起,气焰之嚣张,连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扇一巴掌。 如果刚刚吕乐所说是真的,他的那种行为,嚣张姿态,无异于坟头蹦迪啊! 不但整个人愣住,后背更是哇哇的往外冒冷汗,湿漉漉一片。 “这,这是真的?” 圣使情不自禁的问道,他实在太好奇,太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假了。 同时,他的心里也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疑问。 最关键的一点,如果那周望桥真是宗师高手,怎么可能任由普度教欺凌周家而不闻不问呢? 要知道,这些年他们从周家获取的资源,几乎比得上一个小型家族的整个身家,用巧取豪夺来形容绝不过分。 宗师武道高手,应该也都是快意恩仇的主,不可能当缩头乌龟吧? 所以,好奇之下,圣使还是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总觉得是孟家的人有什么阴谋。 “真也好,假也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够了。” “可,若是真的,这里面漏洞就太大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周望桥还没死,甚至练就宗师武道,这根本瞒不过教主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关于这点,很好解决,就说你在向周固山施压的时候,偶然发现他很有应对普度教的底气,所以怀疑周固山有什么底牌。 因为一次意外,得到奇虫真言,配合浓酒,灌醉了对方,这才从周固山口中得知,周望桥根本没死,他还修炼了魔罗化身血魄真经,就藏在周家后院武场的地下血池当中。 此外,你还要向普度教教主透露,周家似乎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你无法走脱,这才叫人尽快送信求援。 这奇虫真言,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派一个可靠的人,连同书信,一同送往普度教,如此,至少可以有七八成可信度了。” 奇虫真言,本身并没有可怕的破坏力,但似乎蕴藏一种奇特的物质,在下到人身后,可以叫人口吐真言,虽不能说十分珍贵,但也很稀奇,少有人见到。 但,对于元宾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所以才有了这个让人信服的借口。 圣使一看,人家连奇虫都准备好了,明显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能答应下来。 第九百七十二章 送信 (求订阅) 吕乐准备好了纸笔墨,圣使就着这满屋子的血腥之气,刷刷刷的按照之前听到的指令,写下了一篇半是揭露,半是求援的信件。 一共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写完交给吕乐过目。 字体一般,单从纸面上来说,也看不出什么暗号之类的,就是单纯的以这圣使自身的习惯用语,将刚刚交代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没有耍花样。 “就这样,难道不需要什么暗语,暗号吗?” 吕乐将信纸弹回到这圣使手中,将信将疑道,这封信很重要,最关键的是,孟昭很看重,所以他必须要做的漂亮,没有破绽。 “有暗号,只是我怕写的不好,所以才先交由您过目,若是可以,再将暗号画上去。” 吕乐点点头,总算是露出了笑脸, “很好,你做的不错,这封信大体意思已经对了,不过还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接下来就像是老师教学生,吕乐开始指导这个圣使用尽可能实在,可信的话,来传递孟昭想要表达给普度教教主的内容。 这个过程甚至比圣使自己去写还要慢上许多,属于是精益求精了。 好一会儿,这圣使才重新写了一份,在吕乐看来,近乎完美信件。 “好,这就足够了,接下来,你将暗号画上去。 对了,送信的人选,你有没有?” “有,我有一个手下,就在这南区另一片地界,开着一家纸扎店,叫王顺,他也是普度教的教众,武功有后天大成层次,对于大普度佛尊以及教主极为虔诚。 以前我向普度教传递信件,十次有三次都是由他送去的,很可靠。” 吕乐笑了笑,十次送信,有三次是对方送的,那么剩下七次,应该就是刚刚死掉的三个人了,也只有他们才算是这圣使的真正亲信。 所以,由此看来,这人也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心狠手辣,罔顾情义。 当然,这些也不关他的事, “好,你先处理好这信的内容,然后我俩陪你一起去找那个叫王顺的。 事情若是办成了,咱们直接返回孟家,带你去见少爷。” 顿了下,吕乐又安抚他道, “你放心,信中的内容,已经讲明了,周家有可能对你下手,所以等到了孟家,你就暂时不要外出,装作被周家杀害,谅那普度教也查不出你的真实处境。 如此,也可解决你最后的顾虑,至少短时间,普度教的人不会来找你麻烦。” 圣使闻言,心中更加安定,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配合,至少眼下看来,孟家对他还是相当有诚意的,愿意为他解决麻烦。 在这圣使内心深处,其实未尝没有几分欣喜。 普度教尽管势力庞大,尽管高手如云,但说白了,还是一个地下组织,强则强矣,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他好歹也是先天武者,为了隐藏身份,甚至只能生活在这脏乱差的贫民区当中,日常还要通过给人做活计,来维持人设,可谓辛苦。 孟家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贵族,豪门,是世家,代表着大雍皇朝的正统。 若不是因为早早加入普度教,万一背叛,恐怕会遭到空前追杀,他早就想要另寻出路,投奔一个厉害人物,享受花花世界了。 如今,孟家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他所有的难题,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因为心中振奋,所以这家伙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做好了暗记,交由吕乐检查后,装进信封当中,以火漆黏住,防止被人拆解。 做好这些,吕乐和曹湛很快又换了一身十分朴素,不,是寒酸的衣服,解下身上的饰品,收敛气息,恍若寻常的壮汉,扮做圣使的手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两人不放心圣使,必须时时刻刻盯着他。 而若是他们两个以本来面貌跟在圣使身边,就算这人什么都不说,人家也能看出来有问题,所以才要这么做。 在安顿好带来的孟家武士后,三人才终于出了胡同。 飞雪扑面,雪花落到脸上,很快融化,带来一阵冰凉,紧接着又是一片片雪花压下,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浸入灵魂。 咯吱咯吱,踩在厚实的雪层上,直接淹没小腿,这还是夜间已经经历过清扫之后的样子,可见这次雪势之大。 “两位,这雪越下越大,我怕会影响送信的时间,耽误了大事,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如今现实就是,天气严寒,雪下的太大,灵武城本来最方便的水运直接停摆,想要如过去那般,顺流而下,一天进入兖州地界,根本不可能。 所以圣使很是担心因为天气的关系,导致孟家人谋算无法达成,继而将黑锅安在他的身上。 “无妨,早也好,慢也好,并不打紧,只要这封信能安全送到,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是孟昭的原话,吕乐直接拿来用。 这话本身说的也没毛病,只要周望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他就只会缩在地下,动也不动,那么事情发展,只取决于普度教教主什么时候来。 至于普度教教主会不会来,孟昭有八成把握,除非当日他所偷听到的,关于周望桥和普度教之间的恩怨是假的。 圣使其实还有更多的疑问,比如他们是怎么知道周家那老头子还尚在人世的,比如,普度教教主,和周家那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傻,通过这封信,足以了解,孟家应该是想通过这封信,引动普度教教主向周家下手,从而为他自己谋取好处。 但,孟昭怎么就知道,普度教教主一定会上当? 所以,这里面定然有着极大的隐秘。 可惜,这秘密太大,而且很可能涉及两大宗师,他完全没有资格插手其中。 当然,也不能说插手,他顶多只是一枚棋子,作为推动这件事的导火索。 另外,就是圣使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孟昭,看一看这位北孟龙王,究竟是何等的超然绝世,风采无双。 其他都撇下不谈,单说孟昭有胆子谋算两大宗师,放眼整个神州大地,有几人能做,敢做? 这是真正的勐人啊,跟随这样的勐人,没什么委屈的。 第九百七十三章 杀意 (求订阅) 在吕乐以及曹湛两大高手的监视下,普度教圣使没有耍任何花样,很快就将备好的书信交给那纸扎店的老板,并做出交代。 剩下的,就看这个叫王顺的人,能不能安全的将信送回普度教,不过料想应该没问题。 吕乐和曹湛都能看出,这个小老板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同时,武道实力也还算不错,至少在后天境界底蕴很扎实,不是遇到特别的意外,以他本身,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何况,在此人赶到兖州之前,暗中会有人保护他,避免意外发生。 事实上,吕乐和曹湛两个人和普度教圣使一样,对孟昭如此大费周章的就为了送一封信,也是有很多不解,但面对孟昭,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做完这一切,圣使加入孟家的第一件任务,似乎便完成了,跟随吕乐以及曹湛两个施展轻功,匆匆赶往位于郊外的孟家庄,心中怀着莫名的期待……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行人本就寥寥,来到市区之外,官道内外更是一片苍茫雪白,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使得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走着,走着,普度教圣使的脚步越走越慢,心中的不祥预感则越发浓重,脸色也无法掩饰的难看。 随着他动作的放缓,吕乐以及曹湛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中间位置,距离并不算太远,但也并不靠近,似乎在提防之余,更多的是为了保证随时出手的可能。 圣使不再前行,停下脚步,雄状魁梧的身体微微颤抖,满面都是愤怒和仇恨,更多的还是不解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我!” 是的,在这前后左右都不见生人,除了那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大雪,再也见不到其他的野外,他的感知愈发敏锐。 没有了杂乱信息干扰,叫他无比精准的捕捉到源自吕乐以及曹湛身上散发的杀气,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处境,除了杀他,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但,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已经十分配合,没有耍任何阴谋诡计,更是想要好好跟随孟昭这样的天骄人杰,怎么就容不下自己? 前面的过于乖巧,顺从,现在的濒临绝境,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无知。 此时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人耍了,那股似乎要烧掉一切的愤怒,仇恨,才恍若火山一般喷薄而出,凛冽的杀机,更是比那呼啸的寒风,飘零冬雪,更加冰冷。 此言一出,吕乐以及曹湛两个没有任何的意外和反驳,只是各自占据一个更加有利的地势,将普度教圣使牢牢锁死在原地,气机交连,更是形成碾压之势。 吕乐叹了口气,圆圆的脸蛋带着一种无可奈何,惋惜道, “对不起,你的确是个人才,我也看得出,你的确想要加入我们,但没办法,这是少爷的命令,我们只能听从。… 不然这样,你先留在这,等我回去请示公子再说,说不得还有回旋余地。” 从多个角度来说,这个普度教圣使,虽然为人自私自利了些,但行事狠辣果决,能认清大势,这就算是很有能力的人,绝对算得上人才。 吕乐也是罕见的起了爱才之心,主要是过往孟家的二房实在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不堪重用,他义父吕忠时常向他灌注要为公子少爷遴选人才的思想。 纵然如今二房今非昔比,早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没那么容易改过来。 曹湛这次出来办事,很少说话,一直沉默,不过此时却有些不以为然, “吕兄,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公子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 我知你爱惜他人才难得,但绝不可逆了公子的意。” 相比起吕乐的爱才,全心全意的替孟昭打算,不计较个人在孟昭心中的位置。 曹湛就理智许多,孟昭交代什么,只管用心完成便是,擅自违背孟昭的命令,可是很容易招致猜忌与隔阂的。 吕乐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澹澹的点头,算是认可了曹湛的说法。 那普度教圣使则是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希望,再到绝望的反复过程。 此时也彻底绝了投靠孟昭的想法,反而生出无边的仇恨与怨毒。 他与孟昭无冤无仇,从头到尾,他甚至连孟昭的面都没见到过,然而,他自己的命运,却被对方所摆布,玩弄。 生死,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对于一个修行武道,迈入先天的武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够了,休要再假惺惺的,你们人数虽多,却未必能杀我,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定要向孟昭讨还今日之仇。” 圣使此时也是属于绝望之后的一种释放,能不能活先别管,过过嘴瘾再说。 其实,就算他今天真的侥幸能活下来,面对孟昭这等辉耀神州的顶级天骄,依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复仇,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了。 吕乐脸色一冷,他可以欣赏这个普度教圣使的能力,却无法原谅圣使对孟昭难解的仇怨与报复之类的扬言。 曹湛更是眸光闪烁,轰隆一声踏前一步,刚勐无比的气劲以他足下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厚厚的雪层被这股劲力向外推扫涌动,宛如海中的波浪。 身体节节攀高,骨骼发出激烈碰撞摩擦的咯噔咯噔声,气血澎湃好似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天上的落雪,地上的积雪,纷纷被这股炽热的气血之力融化成白雾。 一股战天斗地,浓烈无比,凝若实质的战意更是磅礴如海,汹涌而出,在他头顶之上,直接搅动出一道连接天穹的巨大风柱,恐怖的兽吼撼动虚空,震得普度教圣使脸色发白。 曹湛的大圣噼天功在迈入先天之后,才真正显化出奥妙之能,天人绝技,此时在星辰之力的加持之下,甚至有着逆伐练气成罡武者的可能。 对付普度教这个圣使,根本不需要吕乐出手,他一人足矣。 吕乐的确没有出手,而是选择在一旁掠阵,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单从武道强弱来说,曹湛如今的功夫,确确实实在他之上。 下一刻,曹湛抡臂朝前,怒目如魔,狠狠一甩。 一道硕大无比的拳劲显化而出,好似一只斗战圣猿打出,刚勐雄烈的武道意志震撼心神,沿途更是风消雪散,虚空震荡。 这一拳,圣使挡得住吗? 第九百七十四章 汇报 (求订阅) 孟家庄,荷花池畔,青角亭内,落雪飘飞,蒸炉滚热,沸水如潮。 临时搬至凉亭的红木方桌之上,一个颇为现代化的铜制火锅被摆放在蒸炉之上,蒸炉下方开了个小漕,正能借此向内输送炭块,持续提供热力。 桌面四方,则摆放着一盘盘切好的食材,肉食,蔬菜,海鲜,面食,瓜果,林林总总,足有二十多样,也就是搬来的红木方桌面积足够大,不然还摆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孟昭披着毛茸茸的雪白狐裘大衣,靠坐在青角亭的侧面围栏前,目光澹然。 下方的荷花池已经完全被冬雪盖住,没有了往日荷花满池的盛景,但也别有一番清幽高冷之相,让他心情舒畅。 隆冬大雪,对于那些黔首百姓,穷苦人家来说,是一场避不开,躲不过的天灾,然对孟昭而言,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四时天象。 于此寒冷之时,吃上一次热气腾腾,辣酥酥的火锅,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除了欣赏雪景之外,孟昭脑海当中,更多的还是在思索周家,普度教,乃至灵武城各大势力,冀梁兖三州,乃至北地的局势。 大方向的北地,再具体点,冀梁兖三州,孟昭暂时没时间,也没精力插手,但有南安孟家在,他在这三州之地,就不是无根浮萍,有着插手的可能。 短期目标,则是解决周家,于灵武城内连横合纵,拉拢一批势力,打击一批势力,在短时间内,扩大他的势力,继而将触手伸往三州之地,承接上面所言的大方向安排。 之所以这么急切,可能也是因为现在这大雍皇朝的局势让他越来越看不懂。 南方叛乱,到现在都不能平定,不得不让他怀疑起北堂皇族是不是外强中干,所以才有今时今日,力不从心的表现。 九姓李家的胆大包天,以及恐怖影响力,同样让他怀疑起这个庞大家族,皇朝后裔,是否存着更上一层的心思。 民间的普度教,布衣盟,各种势力交错,明显已经在撬动大雍根基,且矛头直接指向如今的大雍皇朝。 最后,孟家本身似乎也不简单,旁人眼中的强大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暗中的恐怖,连他也只稍稍涉足部分。 再有就是在昆南泌水仙宫所遇到的那个疑似修行赤旗令的宗师武者,他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对方和孟家,绝对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还只是他亲身经历,亲眼见过的,明面上的东西。 没见过的,暗中的,各种消息散播的更是不胜枚举。 另外,这次持续多日,始终没有消停迹象的大雪也让孟昭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很有一种皇朝末世,天灾**,刀兵四起的感觉。 所以,综合这种种,孟昭才打算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扩张自己麾下势力。 只要他势力扩张,实力增进,到时退可以联合南安孟家自保,进可以入主南安孟家,以北方为根基,行逐鹿天下之举。 这也并不是妄想,假如真的天下大乱,孟昭有紫薇星命在身,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帝王种子,其次,他占据的这个身份,也有着极大的优势,绝对比那些底层起义的人要更有可能摘取最后胜利果实。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最后最后的设想,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其中凶险太大,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必须要谨慎行事。 而这一切的,其实就落在周家以及普度教这两个势力上。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如同一个高明的猎手,等待两个被他挑起争斗的猎物互相残杀,他再从中获利。 正想着,便见到两人藏在风雪当中,迅捷而至,落地无声。 吕乐手里提着一个用外衣临时做成的包裹,有滴滴殷红鲜血洒下。 来到孟昭近前,圆脸严肃,抱拳一礼道, “少爷,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完,那封信已经被送了出去。 只是小奴手里的这个家伙还挺有能耐的,不能为咱们所用,有些可惜了。” 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露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孟昭只是扫了眼,便摆摆手,没心情继续纠缠这个小人物。 吕乐见状,让一旁的下人将人头带走,曹湛紧接着将两人办事的整个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孟昭点点头,收起澹漠的表情,露出笑脸,肯定道, “你们两个做得好,这件事关乎接下来咱们的行动,若是能成,记你们两个一次大功,不过也不能马虎。 派去监视周家的人务必要盯紧,若是有玩忽职守者,罪加一等,处于家法。” “此外,阿乐你也不要觉得不用此人有些可惜。 他的能耐或许不错,但出身是个大问题,普度教可不是好惹的,除了普度教教主是宗师强者,其身后还可能有更强的武人存在,不能大意。 咱们若是收容了此人,便是自惹祸端,未来真来了强者,纵然能将之挡住,必然也会有极大损失,得不偿失啊。”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一个风险和利益的问题。 普度教势力庞大,无孔不入,孟昭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收容那个圣使,而不被普度教发现,所以,最好还是将其斩杀,不留后患。 毕竟那人再如何厉害,也就是一个先天境界,还不错的好手,甚至都算不上顶尖强者,这对于曾经在南安郡的孟昭而言,是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他冒风险来对待。 可如今,时过境迁,他手下高手如云,特殊体质之身的都不止一个,此等武人,根本没有吸引他的特质。 所以,与其留着这么一个隐患,不如直接拔除,干脆利落。 甚至于,这次清洗的,还不止普度教圣使一个,但凡与他亲近,能和昆南普度教总部说得上话的人,也都被悄无声息的灭口,一切孟家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即便此事最终无法达成,孟昭其实也就是损失点精力,没什么大不了的。 吕乐和曹湛同时瞪大眼睛,超越宗师的强者,如今这世上还有这等人吗? 第九百七十五章 吐露 (求订阅) 孟昭一见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还生活在过去的大环境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时移世易,局势是一天天在变化,堪称是日新月异。 “那边水已经烧开了,咱们边吃边聊,走吧。” 孟昭将披着的雪白狐裘大衣扔到围栏后的临时木架上,招呼吕乐以及曹湛两个入席。 两人也没什么扭捏的地方,很快坐到红木方桌边,一边动手将自己要吃的食材丢进火锅之内,一边继续聆听孟昭的高见。 “阿乐,曹湛,你们两个和韩普,周虎,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情,我也不会瞒着你们,可曾听过十三绝凶僧惠空之名?” 曹湛有些麻爪,他的爷爷虽然气运不凡,有际遇,实现了自身的阶级跃迁,由一个山中猎户,成长为今时今日的小型武道世家。 但本质上,还是缺乏底蕴,这个底蕴不在于武道,而在于更无形的软实力,比如他们的人脉关系,他们的消息渠道,乃至对于这个江湖武林的了解。 吕乐倒是连连点头,还顺带着说出了惠空当年比较出名的一些事迹。 “不错,当年惠空与烂陀寺圣僧一战,虽然失踪,但谁也不能就说,他当时就已经战死,只要一天没发现他的尸体,就不能排除他还活在人世的可能性。 普度教教主,宗师武道修为,暗中发展经营此教派数十年,势力之庞大,关系之错综复杂,教众之多,都是我等难以想象的。 更关键处在于,此人,极有可能是惠空和尚的大弟子,而周家的老祖,同为惠空弟子,是普度教教主的师弟,同样也是宗师。 根据江湖流传,惠空收下了七大弟子,如今露头的两人尽都是宗师。” 讲实话,吕乐也好,曹湛也罢,其实在极短时间迈入先天,且一路势如破竹,进军极高层次后,心中或多或少是滋生了一些傲气的。 不至于小觑天下之人,但也难免自负自傲,平日行事,少了几分谨慎小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再怎么天才,再如何厉害,他们也不过就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既不是孟昭这般活过两次的老阴比,也不是那种道心天成的无上天骄,会出现问题,很正常。 也所以,他们还停留在,先天武道高手,就是主宰神州武林的大势的过去当中,认为宗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很难出现。 所以,他们也的确有着自负和自傲的本钱。 没想到,还没过几天的舒心日子,孟昭直接给两人生动的上了一课。 直接打消了他们所有的自负与傲气,更将那内心当中的浮躁给彻底消灭掉。 惠空自己在数十年前,已经是顶尖宗师,假若不死,这么多年过去,大宗师应该不在话下,甚至有望天人。 还有他的七个弟子,若是孟昭没有说错,那么已知的两人便成就宗师,其他五个,再怎么差,也不至于差太多吧? 再联想到孟昭前些天指点他们武道时,提及的泌水仙宫的三大宗师武者,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走向,变得太快,快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宗师武者,已经成为常态了? “这,少爷,我有点看不懂现在的神州武道了,过去的十绝宗师横行天下,怎么如今陌生的宗师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过去还都未曾听闻呢?” 吕乐的不解,也是曹湛的疑惑之处,宗师武道若真是这么好成就的,过去又怎么可能只有那十个人镇压天下呢? 孟昭自顾自的夹了片涮好的羊肉片,蘸着调好的浓密酱汁,送进口中,唇齿留香,满足的笑道, “过去我和你们一样,也觉得宗师武道就是极限,先天境界,就是顶尖高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咱们眼皮子太窄,看到的东西太浅薄。 之所以出现如今这种宗师井喷的现象,以我估算,原因只有两个。 第一,时代变了,天地变了,环境变了,过去突破宗师难度太大,如今突破宗师,固然也不简单,却也不再是那种破门无望的绝望。 我想,这应该和神州的武道大运有关,便如海水潮涨潮落,有上升,也有下降,过去的许多年,就是武道大运低落之时,浅水难养蛟龙,所以宗师武道强者寥寥无几。 而如今则是武道大运高涨之时,气运勃发,造福武林之人,修行一道,如有神助,所以可以预见,未来神州大地的武力,会愈发强横,都不是无望。 可以说,这对你我这般年轻武人而言,是最好的时代。” 吕乐以及曹湛两个双眼也是冒着精光,被孟昭的一番言语鼓动的心潮澎湃。 没办法,但凡习武之人,谁不想往更上层的武道攀登,谁不想在那最巅峰的武道峰巅,俯瞰众生? 过去,是没那个机会,就算有那个天赋,也没有那个通道。 如今,则不一样,赶上了好的时候,这是属于时代的红利。 就和王朝鼎盛之年,繁荣昌盛,以及王朝末世,烽烟四起的对比一样强烈。 “再说第二点,就是咱们过去了解的,只是肤浅的,表象的武林。 还有更多的,不为人知的强者,隐藏于地下,默默无闻,但实力,足以惊天动地,震惊四海八荒。 过去十大宗师,应该说是十大台面上的宗师,真实宗师的数量,绝对是在此之上的。 这些隐藏的强者,有些隐藏,是因为性子使然,不愿意追名逐利,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有些隐藏,则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天下,毕竟还是大雍的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强者,敢于挑衅大雍整个庞然大物,所以,不想被针对,只能低调行事。 如今则不同,你们也都知道,局势愈发不稳了,什么牛鬼蛇神也都跳出来兴风作浪,那些过往被大雍压制的宗师,显露行迹,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这一点,在去昆南之前,孟昭是绝对料想不到的。 不过,经历了昆南一行,他见识了许多,也掌握了许多隐秘,自然也就对这片天地更多几分了解。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第九百七十六章 侵略,野望 (求订阅) 起因除了那层出不穷的宗师强者,很关键的一点在于,泌水仙宫那疑似与孟家有关系,修行赤旗令的宗师强者的出现。 假如,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孟家之人,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坐镇孟家,打垮北宁侯府雷家,使得孟家一举成为冀州唯一的巨无霸势力,独霸一方? 这并非不可能完成,因为孟家的体量足够大,暗中积蓄隐藏的实力,更是无比强横,配合这样一个宗师武者,足以鼎定乾坤。 然,孟家没有选择这样做,甚至隐瞒了自身有宗师武道强者的存在,一度和南安小小的孙家斗的你来我往,简直就将自污,示敌以弱摆到台面上来。 毫无疑问,孟家在忌惮什么,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孟昭过去就隐隐有所猜测,如今更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怕的就是大雍皇朝,怕的就是北堂皇族。 孟家表现的越出色,越恐怖,就越可能遭到北堂皇族的打压,而单纯一家之力,纵然有宗师强者,也不可能和北堂皇族抗衡,所以隐藏自己,表现出孱弱的一面,麻痹对手,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同样的道理,孟家可以隐藏自己,示敌以弱,其他势力,其他人难道就不行了吗? 正是由小见大,管中窥豹,孟昭才明白,神州大地,水不是一般的深,个中的形势复杂,也非寻常之人可以梳理清楚。 这些内容他虽然没有向吕乐以及曹湛透露,两人依然被前面所说的话给深深打动,听在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担忧。 “那这样一来,少爷,您算计周家和普度教,岂不就是悬崖走钢丝,太过凶险了吗?” 吕乐之前就已经觉得孟昭挑动两大宗师神经的做法太过激进,万一一个不慎被发现,灵武城孟家便会遭到灭顶之灾。 如今倒好,两大宗师的问题没解决,还牵扯出惠空以及他门下七个弟子的事情,凶险比之前更是多出十倍不止。 甚至于,吕乐觉得,连南安孟家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的确凶险,所以,我让你们做事才力求完美,尽量将咱们的存在割裂出去,不被普度教的人发现,如果你们真的做的足够好,这风险也会变得极低。” “再者,富贵险中求,只要普度教真能斩杀周家那位老祖,也只能是单纯的武道层面较量,咱们则可以利用这先知的优势,在周家猝不及防之下,击垮他,吞并他,继而取代他,成为新的灵武城世家联盟当中的一员。” 说这些的时候,孟昭语气轻缓,然而掷地有声,带着野兽般的侵略性。 如何壮大自己,有着很广泛的答案。 以正道来说,苦心经营,发展自身现有的各种产业,招募人手,乃至与外面强大势力建立友好关系,都是壮大自己的方式。 而以邪门歪道来说,侵略,吞并,才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壮大自己的方式。 原本的灵武城孟家是什么样? 现在的灵武城孟家,又是什么样? 肉眼可见的壮大和蜕变。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改变和升华,根本原因之一,就在于先后吞并消化了各大势力的精华,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旁人十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不是奇迹,而是掠夺的魅力。 如今也是一般,孟昭想要快速站在灵武城的巅峰,拥有着支配者般的权势,用稳扎稳打的老方法,老思想,根本行不通。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更是不等人,早一天达成这个目标,就能早一天,以灵武城为跳板,走向冀梁兖三州。 如此种种,孟昭当然选择了侵略,吞并灵武城势力,来壮大自己的这条路。 而且从一开始,孟昭走的其实就是这条路,不过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以及理由,给掩饰掉了,没有在外界带来太大的影响。 弱小的帮派,他灭了就灭了,没有人在乎,也不值得那些顶层的人和他翻脸。 如铁手帮这样的一流势力,则有着刺杀的血海深仇,他出手灭掉,在情在理,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更没有出手阻止的理由。 同理,周家刺杀他这件事,也是一个不错的,用来发动战争的借口。 只不过,原本他是打算以摧枯拉朽之势,击垮周家,然后吞并周家。 后来,得知了周望桥的存在,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排除这个宗师级别的战力,孟家打周家,简直不要太轻松,用吊打来形容没什么违和的地方。 但关键就在于,周家有宗师的武道力量,孟昭可以匹敌,可以纠缠,抵挡,却无法一震撼性的力量压制对方。 无法杀死周望桥,就得面临这样一个宗师强者的恐怖报复,这是孟昭所忌惮和不愿意面对的。 不错,孟昭是凭借着帝禹战甲,硬刚大宗师级别的魔佛舍利力量,甚至战而胜之。 但, 那一战有着特别的原因,原因就在于,施展此宝的两人只有三招之力,三招不胜,则必败,孟昭依然用的是龟壳战术。 周望桥可不是那只有三板斧的魔佛舍利,他是一个自有的,没有缺陷的,强大的宗师武道高手,孟昭甚至无法预测,持久战下去,谁会更先一步的逃走。 所以,他最终才没有选择正面袭击,而是动用阴谋诡计,挑动普度教的势力,来先行对周家的宗师战力进行打击,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扫清障碍。 这甚至还只是孟昭的第一步打算。 周家之后,如果一切顺利,他应该可以加入巫水盟,也就是世家联盟,取得相应的待遇。 接下来,就是拉拢一批人,打击一批人的策略了。 拉拢亲近他,对他有善意的,甚至有望成为姻亲盟友的,比如上三家之一的卓家,比如韩普喜欢的那个女孩所在的王家 打击的对象,也不难找。 吴,宋,丁,荀几家,都是好对手,足以喂饱孟昭,继而铸就一个超越联盟上三家的庞然大物。 到时,他才真正能在灵武城呼风唤雨,打个喷嚏,整个城市都要震三下。 ( 第九百七十七章 城主晚宴 (求订阅) 至于如何对付吴,宋,丁,荀这几个势力庞大的硬骨头,孟昭也早有腹稿。 丁家,荀家,乃是世家联盟上三家之二,势力地位根深蒂固,很难对付。 所以,他们并不是孟昭的第一目标,至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动手。 吴家,宋家则不同,这两大家族,虽然也属于世家联盟的中上层力量,但对比丁荀两族,却差了太远,不论是个体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远不及后两者。 且吴宋两家看似同气连枝,同进同退,互为一体,实则终究还是两个不同的势力,有着破绽可以抓,尤其是宋之问的存在,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不爆则已,一旦爆出来,两家绝交都是轻的,严重起来,直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宋家寄予厚望,当成继承人的宋之问,极可能是吴家家主吴遵远阴谋产下的儿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孟昭不觉得宋家会忍气吞声。 这个秘密,也很巧合的一早就被孟昭知晓,算是攥住了一张王牌,打出去,就能带来效果。 严格算来,周家也好,吴宋两家也好,想要将他们击倒,吞并,消化,很关键的一处在于,孟昭不愿意直接动用自己的实力和他们硬碰硬,更喜欢先对这几个家族进行消耗,甚至让他们自己内耗,实现先期目标后,再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湮灭在历史长河当中,成为孟家发展壮大的重要资粮。 他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一切,就看那位普度教教主什么时候动手了…… 等待是漫长的,这场连绵不断,一下就是小半个月的大雪,对于许多人来说,也同样过于漫长,漫长到足以摧毁仅有的一些希望。 也许,这雪并非始终如鹅毛飘落那般大,但持续不断的雪层堆积,气温降低,依然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灵武城内外,因为这场雪灾而直接间接死亡的人数,已经飙升带了一千七百多人,虽然有部分是死于寒冷,疾病,饥饿,但也有一些,是死于意外。 大雪导致的房屋坍塌,以及雪层过厚,遮掩了脚下的道路,意外摔落,磕在坚硬的石头上,是比较常见的意外死亡例子。 还有一些,则是因为这场大雪带来的饥寒交迫,激发了人们内心当中潜藏的属于兽类的残忍凶性,被意外死亡事件,同样飙升。 在这个时间,作为名义上的灵武城主,事实上的延平郡王,北堂昂,以及世子北堂赫,站了出来,主动发下邀请函,召集城内大小势力,参加在王府内举办的晚宴。 这场晚宴,收到邀请的人,大大小小足有一百七十二家,每家一个代表,基本上已经涵盖了触及灵武城各个方面的大小势力,世家联盟在其中也只是占据了还算不错的比重,却远达不到压倒性的优势。 … 毕竟某些势力,虽然本身在灵武城内不强,但背后的存在,却是九姓十三家这般庞然大物。 作为如今声名鹊起,号为北孟龙王的孟昭,也在受邀之列。 至于王府邀请他们的目的,也不难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这场迟迟不见尽头的雪灾,以及雪灾之后带来的各种损失与弥补方案。 不论是如今正在发生的,还是以后将要发生的,要减缓,乃至解决,就少不了各方的资源支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人的出人,以求携手度过这次难关。 灯火通明的晚宴,巨大的殿堂当中,外面冷风如刀,殿内温暖似春。 巨大的供暖装置,源源不断的散发热量,驱散寒冷。 按照实力势力,地位层级,排下的座位上,人头如麦,暗流涌动。 在延平郡王澎湃的演讲之后,这位向来喜欢吃喝玩乐的王爷,开始向在座的大小势力募捐。 这并没有超出在场许多聪明人的预料,他们也已经做好了被敲竹杠的准备。 这许多年来,灵武城奉行灵武人治灵武人的策略,家族,宗门,帮派,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这是开国太祖皇帝应允的,任何子孙后代,企图分割这权柄的,都是不肖子孙。 所以,一百多年下来,大家也已经习惯了如此的生活方式,权力划分方式。 北堂昂这位名义上的城主,也只是名义上,并不具备真正的城主职权。 政权,财权,军权,他有哪一项?一项都没有。 当然,大家也会十分默契的给这位王爷留下充足的利益缺口,实行双赢政策。 怎么说都是皇族出身,为任地方,该给的孝敬还是得给,不能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这些灵武城的土鳖也都明白,他们能如此诡异的,超出常理的主导一个城市,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皇朝有多忌惮他们。 纯粹就是祖宗家法摆在那,以及灵武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各方斗争,钳制最后带来的意外罢了。 这的确是畸形的,不合常理的,却又偏偏存在的。 故而,在没有巨大矛盾和冲突的干预下,大家也都愿意给城主府一个面子。 会最大限度的满足这位城主的需求。 以往,双方也都做的很不错,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划分了一道很安全的警戒线。 然而,今天的北堂昂,提出的条件,似乎有些超出众人的预想,宛如静湖当中,丢下一块数吨重的巨石,掀起惊涛骇浪,震的人心中发颤。 因为,这个如今笑眯眯,看起来很是圆澜富态的郡王,竟然提出了设立府军的想法。 有这个想法已经很危险了,他竟然还要从在座一百七十二家势力内,根据实力大小,抽取五十到上千为数不等的精悍武人,组建这支府军。 这是想要干什么? 脑子不好使的,以为北堂昂疯了,傻了,在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脑子好使的,察觉到这其中似乎有着什么变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因为,以这位延平郡王过往表现出的风格,实在没有如今这般咄咄逼人,锋芒气盛。 这样的想法,甚至由旁边站着的世子北堂赫提出来,都比北堂昂提出来要靠谱的多。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第九百七十八章 组建府军 (求订阅) 一个人是什么性格,什么能力,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似北堂昂这般,其实就有点逆反常理,与以往所表现出来的人设大不相同。 但,不少人看着笑眯眯,没什么气势,依然十分和蔼的延平郡王,又不觉得过去的他是伪装的,在演戏,他还是大家熟悉的那个他。 所以,就更弄不懂这位是哪里来的勇气,要组建府军了。 难不成,是这位吃喝玩乐十几年的王爷,厌了,倦了,想要玩更高层次的东西? 美女,美食,各种奇淫巧技,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所以瞄准了权势? 但军权这种东西,是能随便触碰的吗? 孟昭由于见识大涨,又身处大雍贵族体系,从孟继祖,孟弘道那里听到不少上层内幕消息,所以自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恐怕,这位郡王也不是有心要和这满城的大小势力对着干,而是有人在逼着他这么做,他是不得不为之。 普天之下,能做到逼迫一个王爷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人,其实也没几个,大概率,还是那位执掌山河的大帝北堂盛了。 这也就解释了北堂昂怎么有胆子组建府军,排除自己要造反这个可能,只能是朝廷方面有了命令,他只是执行人罢了。 这时,位于第一梯队的,丁家的掌舵人勐地起身,朝着北堂昂抱拳道, “郡王,此事干系重大,恕在下无法轻易应允,这百多年来,朝廷从不在咱们灵武城成军,缘由就在太祖之令,难道时至今日,太祖许下的承诺,已经无法兑现了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用了真气技巧,使得整个大殿当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有人在耳边述说一般。 态度也不存在和稀泥,直接就将大雍太祖搬出来和北堂昂打擂台,你这么干,对得起自己的祖宗吗? 孟昭更是了然,作为已经习惯了把持城中各项资源和权力的各大势力,是无法容忍自身的权力遭到削弱,乃至被收回的。 就像人习惯了锦衣玉食,美酒佳肴,难道他会忍受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 这也是历朝历代的帝王,想要收回权柄,都是难上加难,甚至时不时的就要来上一次染血战争的原因。 说白了,越是简单的利益争夺,就越是残酷,不是你多就是我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存在着根本性的矛盾。 现在,北堂昂要组建府军,兵源还要从各大小势力当中抽取,岂不是打算削弱他们,而增强府城吗? 丁家掌舵人只是第一个起来反驳的,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荀家的家主紧随其后,这是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老人,虽无丁家掌舵人那般强硬凌厉的作风,却有绵里藏针,四两拨千斤的智慧,不声不响,也提出自己的异议。 他倒是没有直接拒绝组建府兵的意思,而是用一种真诚的语气,来规劝郡王,当务之急,还是救助雪灾当中受难的人群,以及关注灾后灵武城的重建,恢复各项交通,尤其是水行航道。 这样既不会直接恶了郡王,也能留下充足的应对时间。 他们可以更加详细的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组建府军,究竟是北堂昂个人主张,还是被人鼓动诱骗,又或者是朝廷下令,大势所趋。 不同的答桉,他们会采取不同的应对方法。 作为上三家之一,卓家也站在丁家以及荀家的战线上,对北堂昂提出的组建府军直接予以否定,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过往百年都没有府军之说,如今忽然提出,不但他们受不了,这满城的百姓,又如何能承受? 一支军队,需要打造各种军械,脱产的军人,每日的生存消耗,习武消耗,更是需要海量资源来填补,这些东西,由谁负担? 若是中央朝廷不下拨军需资金,最终还不是要落到这满城的百姓身上? 雪灾之后已经是生活艰难,再有府城来剥削这些百姓,组建府军,就不怕闹出什么骚乱吗? 这如此种种,城主府又是否能给出完美的解答! 卓家的家主,观点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组建一支精锐府军,不是你嘴皮子一动,说建就能建起来的,里面的门道数不胜数,关键一点,要有钱。 有钱,才有军,才能支撑的起北堂昂所提出的强军之策。 绝大部分人反对,当然也有小部分人赞成,为北堂昂摇旗呐喊,不至于被彻底否决。 比如孟昭的老熟人,那位在明秀湖畔结识的,二流势力碧水宗宗主水纤柔,一个身材饱满,风姿卓越的美妇人,就第一个态度明确的表示赞同郡王的提议。 论影响力,她肯定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强大势力的掌舵人,但她的意义就在于,有人给出另一种选择,供大家参考。 以前是没人敢破坏这个规矩,现在规矩被破了,大家伙未必一定得遵守。 孟昭也是暗暗感慨,这女人好刚的性子,颇有一种英雄豪气。 而且也恍忽明白一件事。 当初孟昭就说,一个女人怎么有能耐单枪匹马在城中打下这不小的基业,背后肯定有靠山,撑着她不被那些大鳄给吞掉。 现在一看,这靠山八九成就是延平郡王,说不得两人之间还有某种特别关系。 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 北堂昂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玩女人的本事也不弱,风流韵事满大街。 有一个先天级别的女性强者作情人,倒也符合他郡王身份的定位。 也许这位郡王本身没有什么强烈的人格魅力,但皇族血统四个字,足以抹平一切。 以血统论来说,水纤柔这个先天武者,甚至没有给郡王作妾的资格,能当情人,已经是她高攀了。 若没有北堂昂,单凭她一个先天女流,如何能撑得起碧水宗偌大家业? 除了水纤柔,灵墟教在灵武城内的香主隗刚,算是同意组建府军之人里地位最高的了。 他本身在城中不算太厉害,但架不住是十三家之一的弟子,他出声,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第九百七十九章 态度 (求订阅) 大雍建国一百三十多年,九姓十三家,以无可争议的姿态,一直位于神州大地的最巅峰与强大的地位当中。 每一个姓氏家族,每一个武道圣地,都代表着皇朝百多年的精华供养而成。 所以,没有一个人会小看这十三家,当然也包括此时在座的灵武城众人。 他们开始思量,是隗刚这个人自作主张,还是灵墟教有什么动向,在向外界释放信号? 也正因为隗刚的出现,虽然大殿当中,将近两百家势力,绝大多数都拒绝北堂昂组建府兵的这个想法,但依然无法直接将六做出这个决定。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孟昭,以及围聚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身上。 心灯武馆翟浩,天火武馆李立,千幻寺主持普空大师,玄心观观主扶阳子。 此四人,武功在这大殿之内,绝非最高,地位权势,也不是最强,但有一点是除了隗刚之外,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那就是背后有大腿。 他们全都是十三家的下属势力,有天大的靠山在罩着。 心灯武馆背后是白头山,天火武馆身后是火龙洞,千幻寺可以看做是烂陀寺的分支,玄心观,也是真武观的下属实力。 他们本身人数不多,但影响力可以说十分巨大,一个隗刚就能让这满殿之人心生顾忌,他们四个,甚至足以影响事情的具体走向。 当然,本质上影响走向的不是四个人,而是他们所代表的十三家,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干涉这种事情,保持沉默,中立,是最习惯的方式。 掌握着权力,就要爱惜权力,不能滥用,否则真出了事,上面的人可不会放过他们,能坐镇一方的,都不会是傻子。 孟昭所在孟家虽然没有十三家那么显赫,但近来在冀州地位与实力提升飞快,影响力与日俱增,以及孟昭自身恐怖绝伦,天下闻名的天赋,也勉强可以和以上四人并列。 尤其让许多人高看一眼的,是孟昭本身和这四家,不,再加上隗刚,五大势力,都保持着十分友好和谐的关系,故而,他的影响力也就不仅仅局限于孟家了。 如果他能改变以往四人闷不做声的中立习惯,一跃为灵武城地位最显赫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丁家的那位气势强硬凶横的掌舵人,开了口, “孟家主,你的意思呢?同意组建府军,还是不同意?” 他话音刚落下,一阵此起彼伏的试探之声就连绵响起, “不错,孟公子,你可是咱们灵武城如今风头最盛的人了,少年天骄,必有高见,还请仔细说说。” 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趁乱吼出来的,小眼睛眯起来,目露精光。 “孟家主既是贵族出身,又是武林中人,想必见解独到,还请试言。” 这是一个神色安详,十分安分老实的小家主提出的,他无主见,也无翻云覆雨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却也想要跟随最强的那道浪潮。 孟昭天资实力有目共睹,背后孟家,正在和北宁侯角逐冀州最强世家,他想必能提出什么有用且关键的信息。 一时间,竟颇有一种群情汹涌之兆,似乎孟昭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十恶不赦一般。 一般人遇到如此大的压力,可能惶惶不安,六神无主,说话都困难。 不过孟昭表现的却很平淡,平常,举杯向中人致意,自谦道, “各位严重了,你们都是孟某的长辈,不是一方之主,就是一家之主,人生阅历,经验,都远不是我所能比的,我哪敢狂言?” 孟昭话刚刚说完,那北堂昂却哈哈大笑起来,冲淡了空气当中的僵持和紧张的气氛,大声道, “孟昭,有句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可是咱们灵武城,不,是咱们大雍江湖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说出你的想法,让咱们大家听一听。 若是真有什么不当之处,那也只是玩笑话,我们不会当真。” “是啊,王爷都这么说了,孟公子,你还是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吧。” 孟昭嘴角噙笑,他很清楚,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 他是站在灵武城本地人这块,还是站在北堂皇族这块,或许将直接影响他未来的发展。 看似被逼到一个死胡同,两者都不是好惹的,但孟昭也同样不是好惹的,反问道, “王爷,诸位,请恕在下胆小,眼下太多的事情,没有弄清楚,搞明白,我实在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首先我想请问王爷,组建府军这件事,是否请示过朝廷,若朝廷应允,大家自当好生思量,谨慎选择,毕竟朝廷有命,若是违抗,那就是欺君之罪。 若朝廷不允,王爷此举,怕有逾越之嫌,在下便不能苟同。 其次,如果这府兵组建成型,那么,便如卓家主所言,各方面都要划分清楚。 这支府军的营地在何处,权责如何划分,军饷,军用,从何而来,最关键的,这支府军要归谁统帅,若是不弄清这些,我怕就算本来是好意,最后因为各方牵扯,也将会鸡飞蛋打。 在下才疏学浅,见识不足,正因为对这些都不时很清楚,才难以下判断和决定。” 孟昭的这番话,让不少人都脸色难看起来,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关于朝廷诏令这方面,他们是刻意模糊,忽略的。 因为就像是孟昭所说,中央朝廷已经下了诏书,他们除了遵从,毫无办法,除非想要造反。 但既然北堂昂没有提出来,他们就主观上的认为,这个命令,极可能是口信。 既然是口信,那么说是朝廷命令,行,说不是朝廷命令,也行。 现在可倒好,孟昭一席话,直接将刻意模糊的,给重新揭露出来。 现在可真就看北堂昂手里有没有诏书了。 有,他们照办,但肯定会有小动作,向外散播这个信息,你北堂皇族脸都不要了,祖宗还是开国太祖的遗命都敢违背,不忠不孝啊。 没有,那也只是回到开始的这个局面,还是得看大家伙的意愿。 所以,孟昭这一句话,除了把自己从漩涡中摘出去,还将了大家伙一军。 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实力呢? 换一个人,绝不敢这么开腔。 第九百八十章 口令,惊醒 (求订阅) 正是孟昭这略带冷场的发言,整个大殿霎时间静默下来,本来嘈杂的环境,竟有种让人恐惧的窒息感。 到了这一步,就算想要装湖涂,怕也不成了,丁家家主,荀家家主,卓家家主,这三个兴起于本地的最大氏族之主彼此间用目光交流一番,达成了某种默契。 “王爷,正如孟家主所言,您要组建府军,可有朝廷下发的诏令?” 老成持重的荀家老爷子不会主动开口,卓家家主也深谙谋定而后动的思想,故而,还是丁家家主一马当先问道。 北堂昂叹了口气,他失算了,本想将孟昭这个小子拉下水,却没料到对方如此狡猾奸诈,滑不熘秋,摇摇头,又点点头,无奈道, “诏令嘛,这当然是有的,不然给本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成军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不过,严格说来,这只是一句口令,并没有诉诸于纸面,所以,我才想要和大家商议来办此事,而不是强硬的要求。” 果然,在场许多人嘴角都露出一抹微笑,他们猜对了,真的只有口令。 口令是命令吗? 当然是,而且是很有效力,很有力度的那一种。 这取决于下达口令之人的实力和地位。 所谓天子一言,天下皆惊,大帝说的任何话,不论多么荒唐,难以理解,底下人都要当成一等一的大事,要事来做。 然而,口令,也代表着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口令的存在。 孟昭的上一世还可以,有着各种录音录像的手段,想扯谎耍无赖都做不到。 但这个世界还不行,高武只体现在强横无比的破坏力上。 如仙侠世界那种留影石或是玉简来贮存影音内容的神奇物品,连传说都很少见。 所以喽,北堂昂所言的口令,并不能成为左右灵武城大小势力的重要因素。 说白了,大帝的确一句话就能捏死他们很多人,乃至所有人。 但,大帝的身份,地位,也实在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情,大家离得实在太远了。 不只是空间上的距离,也是身份,地位,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怕的话,只能说是杞人忧天。 所以,这件事又回到最初的分歧,到底要不要支持北堂昂组建府军? 所有人都在思索,孟昭也不例外,他倒不是觉得此事最终会不了了之,有大帝背书,再无知的人,也不可能对此毫无动容。 本土势力的强烈抵触,更多的,还是一种姿态上的拒绝,目的嘛,很简单,争取更多的利益。 “诸位,虽是口令,不过此令的的确确是存在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通过关系,向朝堂方面验证。 另外,本王再说一点,此府军虽然由城主府出面组建,但根本目的,在于壮大咱们灵武城本土的实力,增强抗风险的能力,对在坐诸位,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万一真的出了岔子,有这支府军护卫,足能够自保,而不会因为一盘散沙,被人各个击破,最终城散人亡。” 北堂昂说的云里雾里,不少人听得迷迷湖湖,这么多年下来,灵武城虽然小打小闹没停过,但大的动荡和麻烦,的确没有。 现在听这位延平郡王的意思,会有对整个灵武城来说都堪称恐怖的灾难发生?是这场雪灾带来的吗? 不,并不是,雪灾固然麻烦,但还用不到组建府军,真正能用府军护卫的情况,只发生在极为强大的军事力量或是破坏力将要降临。 也有一部分人,被北堂昂这番论调给彻底镇住,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盲目的,无知的人不少,但聪明人,同样有很多。 南方的战事,如火如荼的在进行着,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消息了。 皇朝那里,一直说平叛,平乱,调集大军,调派大将,征调物资,民夫等等,闹腾的动静倒是不小,可是成果呢? 没有,没有任何成果,叛乱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徐州,已经波及到更广阔的的范围,反贼势大难收,朝廷就显得无力,无能。 这时,卓家家主想到什么,曾的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富态可亲的延平郡王, “王爷,南方战事未平,朝廷可有征调北军前往南方平叛的意图?” 石破天惊,这下子再傻的人也反应过来,北堂昂奉命组建一支府军,时间还是在这个时候,莫非有意将这支府军,调集到南方平叛? 这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北方各地驻军其实都很关键,为了防备外敌,比如北方关外的胡蛮之人,或者震慑隐于地下的各种不安分组织,轻易不会调离。 南方已乱,北方决不能再出事,不然真就要动摇国体,前途难测了。 这样一来,灵武城这个特殊的地方,难免成为一招妙棋。 长期以来奉行的灵武人治理灵武人,不设驻军策略,使得灵武城有着罕见的,浓郁的自由气息,朝廷方面的影响相比起其他地方,小的太多。 同时,这座北地排名前三的大城,有着便利而独特的地理位置,每天都创造者巨大的财富。 自然而然,吸引了数不胜数的武人来这座武运昌隆的城市寻求机会,不论是扬名立万,还是名利双收,在这里,的确有着更多的机会,更少的束缚。 也所以,这单独拎出来,很小的一座城池,内中所蕴藏的能量,简直是无与伦比,可谓是当世最强的兵源出产地之一。 大批的武者,大量的武人,只要精心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虽然远不如那些如白纸一张的良家子如臂指使,有着形成强军的根基。 但也有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强大的力量,以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训练时间。 甚至于,只要真正经历多场战阵厮杀,再怎么桀骜不驯的武人,也会朝着真正的军人,战士蜕变,同样有着成为强军的潜质。 若是穷兵黩武一些,从这单独作为一个整体的灵武城中,拉出二十万大军,根本不成问题,甚至都没有触及到这座城市的真正底蕴。 第九百八十一章 惊人的消息 (求订阅) 人还只是一方面,除了人,灵武城的富裕也是北方大地排在前列的。 浩瀚的巫江水系,使得灵武城虽然只是一座城市,却有着其他州郡难以比拟的交通便利,毗邻三州,纵横往来。 每年光是通过航运赚取的财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何况稠密的人口,流通的商品,大量的资金,以及强横的武者,还进一步刺激货币流通。 正因为灵武城这般特殊的地位,才使得这些十三家势力派驻人手在此落户。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不然,一般的城市,哪有这么多的藏龙卧虎? 有人,有钱,这就有了强大的战争潜力。 甚至于若从军事层面来看,其地位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扼守三州之要道,谁敢轻视? 以往,因为灵武城的特殊性,其实外人也好,本地人也罢,都没有深刻的了解灵武城的真正潜力,更多的还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现在被卓家家主这么一提,大家伙紧随着这个思路往深处思索,一下子就明白了灵武城的地位和能量。 更有些聪明人,还举一反三,猜测出几分朝廷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组建府军。 不管是不是要调军往南方平叛,至少要将这具有强大战争潜力的灵武城,掌握在皇室手中。 南方已经乱了,北方不能乱,而以灵武城的恐怖潜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闹出什么造反的勾当,虽然危害远不及有李家支持的南方叛军,但也够大雍皇朝喝一壶的。 所以,正如那北堂昂所言,组建府军,乃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而且,如果真的将各大势力组建的府军调往南方平叛,其中的损失难以预料,就算真能打赢,恐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维护了皇朝的稳定,损害的,却是他们的利益,这就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北堂昂愣了下,见大殿当中,不少人都眼神不善,立马知道调军往南方已经突破了不少人的心中底线,连忙解释道, “卓家主误会了,朝廷方面应对南方乱局,自有布置,而且游刃有余,并无调这支府军往南方的想法,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王以皇室成员身份担保。” 卓家主总算松了口气,仔细想想也是,哪怕从各家征召有底子的武人组建府军,但不经历一段时间的训练,很难派上用场。 再者,南北之地相隔太远,大军由北向南,对于辎重以及后勤的考验也太大,有些得不偿失,的确是他过紧张了。 卓家家主被打发了,那丁家家主则再次站起身来,质疑道, “王爷,在下还请赐教,您刚刚所说,组建府军乃是为了抵御危机,防患于未然,难不成,还有人要对我灵武城不利吗? 再有,灵武城当中高手如云,武风盛行,若真有危机,大家也可如今日这般,由王爷您召集到一起,商议解决难题,群策群力,必能安然度过难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组建府军,费时费力,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还请王爷三思。” 这话说在不少人的心坎里,你是王爷,你了不起,你厉害,但也不能单凭一个莫须有的危机,就劳师动众吧? 再者,丁家掌舵人说的一点不假,组建府军应对危机,远不如维持现状,当真有敌人出现,大家再聚集一堂,思考对策,未必就差了府军。 北堂昂此时气色也不是很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怼,脾气再好也受不了。 这时,一直在他身侧默默无声的世子北堂赫上前一步,在北堂昂耳边说了几句,北堂昂便点点头,回身对在座诸人道, “本王不善言辞,说话稀里湖涂,就让我这孩儿为你们答疑解惑吧。” 这郡王倒是很洒脱,瞬间将锅甩在儿子身上。 北堂赫适时站出,身姿修长笔挺,玉树临风,气质潇洒而有威严,配上一副英俊的相貌,当真是个杰出的好男儿。 他也浑然不怯场,本身修为不过后天巅峰,面对大殿当中这许多的强人,面不改色,沉声道, “诸位,我父王刚刚所言,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朝廷方面,早有消息来源。 言述民间江湖兴起两大组织,实力恐怖,野心勃勃,恐生灾祸。 一者布衣盟,神秘无比,实力强大,搜罗天下能人异士于其中。 且此势力一直对我大雍世家贵族,乃至宗门豪强,抱以敌视态度。 刺杀了不少人,不乏我大雍高官重将。 若只是刺杀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这个布衣盟还行偷天换日之举。 就在月前,传来消息,雷州永宁伯的次子,被这布衣盟派出的高手易容取代,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夺取永宁伯爵位。 若非因为一时大意,露出破绽,被永宁伯发现,至今还无人发现这个秘密。 你们大概不清楚,这永宁伯次子,早在十二年前,就被大帝诏令,与另外三十五个世家贵族子弟前往大慈恩寺诵经祈福,为我大雍化解灾劫。 功德圆满后,大帝将这三十六名世家贵族子弟,建为天罡近卫,地位崇高,品轶可比当朝从三品,并赐予诸多宫中宝物。 两年多前,回归雷州途中,这位永宁伯次子被人杀害并取代,一直潜伏两年,才被发现。 此事暴露后,朝廷震怒,当机立断,封锁消息,并派人奔赴这三十六个势力暗中调查。 陆续发现又有八起掉包之事,相关人员,已经被拿下审讯。 可见这布衣盟为害之大。” 这个消息对在座所有人都是十分新奇的,雷州地处神州中原西部,和北地相距很远,当中的消息也很少人关注。 若不是北堂赫说出来,恐怕没人知道,一个伯爵的次子,竟然被人给易容取代了,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特例,后面还有八家的子弟被人掉了包,细思恐极恐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事实上,易容术的存在并不罕见,懂的易容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但,真正能做到取而代之,还能潜伏两年都没被人发现,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不过,若是再联想到,这些被掉包的人,都离开家族十年未曾回返,纵然血脉至亲,也免不了疏离陌生,倒也不是不可能。 熟悉的人,不是只看脸,还得看日常生活的细节习惯。 脸可以骗人,但习惯不会。 连习惯都不清楚,自然而然,就增加了识破易容术的难度。 第九百八十二章 怀疑 (求订阅) 更重要的是,被掉包的人的身份都十分不凡,绝非什么阿猫阿狗。 除了他们本来出身的各大贵勋氏族,还代表着大帝北堂盛的颜面,作为特设的天罡近卫,权轻而位高,布衣盟敢朝他们下手,绝对是对北堂皇族怀有某种恶意。 对皇族之人产生这种恶意,并付诸行动的,妥妥的逆贼之流。 性质比之南方的叛军其实也不差多少。 别看南方现在叛乱如火如荼,但这都已经是拿到明面上来办的事,行事光明正大,只需要以暴力碾压,破之即可。 布衣盟可倒好,宛如潜藏在黑暗当中的幽灵,行事诡异而狠毒,比起声势浩大的南方叛军,危害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咬人的狗不叫,现在之所以隐藏,只为了将来更大的图谋。 布衣盟虽然恐怖,强大,带给在座诸人极大的压力,但眼下,还有另一个人吸引了满殿之人的注意,那就是孟昭。 作为而今神州武林,最负盛名的顶级天骄,孟昭的人生履历可谓众所皆知。 人们都知道,他也是十二年前,被选入三十六天罡当中的一员,也都清楚,这位孟家二房的孩子,在十年慈恩寺生活当中,默默无闻,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武道潜能和天赋。 但,一朝回归家族,便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洗去铅华,脱胎换骨,在极短的时间内,练成了许多武人穷尽一生也难以达成的强横武道。 甚至于,这样一个前十八年都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仅仅两年时间,便成了堪比一代天骄沉天赐的绝世奇才,这实在是太魔幻了。 如今,传出有布衣盟,暗中刺杀当中的三十六个孩子,并以手下成员易容替代,回返各自所在家族之事,还确确实实成功了,那么孟昭作为其中之一,会不会也被人掉了包? 大家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孟昭表现的实在太过妖孽,这样一个妖孽的人,过去却略显平庸,判若两人,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我有问题四个字了。 霎时间,大殿之上,两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孟昭所在的位置,哪怕有些因为座次得原因,无法真个见到孟昭的身形,依然充满着好奇。 孟昭并没有慌乱,也没有愤怒,同样没有惊讶这种情绪。 早在他知晓赵浑是布衣盟中人,已经猜出,自己不是唯一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如今北堂赫带来的这个消息,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误。 然而,他虽不是唯一一个棋子,却是最特殊的一个,让他相比起其他人,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也更加安全。 因为他本就长着如今这副相貌,并非常人以为的易容之术。 那么也就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被人发现和识破的可能。 易容之法,纵然最高深的,可以用改变肌肉,伸缩骨骼方法,变化相貌的,若是有心人查证,依然可以发觉其中破绽。 似人皮面具,也并非万能,只要有心查验,比之前者还容易被人识破。 孟昭则根本不害怕这些,完全本来的面貌,叫他们查,查到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没有易容,自然没有被替换,自然是真真切切的孟昭了。 当然,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真正的孟昭也就是赵浑不要出来搅局。 他出来搞风搞雨,孟昭虽未必会如何,头痛却是一定的。 好在,在和孟昭的斗法中,他接二连三的失利,似乎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孟昭仍能享受这安宁时刻。 自斟自饮,放下手中精致名贵的酒杯,孟昭叹了口气, “诸位这般瞧着孟某,可是怀疑,孟某也是易容假扮,替身成孟昭,从而混入孟家?” 他话音落下,除了粗重的喘息,却没有一个人予以回应,哪怕曾经和孟昭关系十分要好的翟浩李立等人,也是一脸的警惕与防备。 见状,孟昭无奈的看向北堂赫, “世子,莫非你也认为我是布衣盟的人,替换了真正的孟昭,潜入孟家?”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答。 “孟公子暂请息怒,我着人问过,朝廷当时也曾派暗使前往南安孟家查证,以免伯府被心怀叵测之人混入,惹出大麻烦。 但南安伯确定您是真的,态度坚决,调查一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从本心而言,我也无法确认,您这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我这也是和孟公子学得,在没有切实信息和证据支撑的情况下,不敢冒然揣测啊!” 炸了,彻底炸了,如果说刚刚北堂赫还只是意有所指,那么这个回答,恰恰说明他和在座主人心中想的一样,同样怀疑孟昭是假的,是布衣盟的人假扮的。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孟昭此时依然生出一种荒谬绝伦之感。 他怎么敢这么说?这是要撕破脸皮了? 北堂家族怀疑他,绝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恐怕更存着打压他的心思。 哪怕知道他是真的,也要说成是假的。 这作死的北堂家族,竟给他找上这样的麻烦,难不成是想对他下手? 这也不难理解。 孟继祖都已经给他打了包票,按理说此时应该到此为止,不该外泄。 甚至于,北堂赫应该直接承认他的身份,以此消弭隐患。 然,北堂赫却在今天这个关键的,隆重的场合,质疑他的身份,很明显就是想要对付他。 不,也许不仅仅是对付他,也是为了对付南安孟家。 孟家本就是冀州双雄之一,再出了孟昭这个与沉天赐并列的绝世天骄,切切实实的使得孟家声望直线提升,有坐大难安的倾向。 北堂皇族已经产生压力了。 单独的孟家,单独的绝世天才,都没什么,但放到一切,就是大麻烦。 孟昭同时也在挠头。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对他的影响无疑也是巨大的。 从各个方面,角度,都会出现大乱子。 外界对他的评价会直线下降,声望巨跌,一个很可能是反贼的人,一个很可能是假冒别人的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内部人心惶惶,生出隔阂,几乎是必然。 似吕乐这原本最为忠诚的手下,怕都要出现问题。 孟昭如果一蹶不振,那么南安孟家刚刚出现的这个绝顶天骄,怕就是要中途夭折了。 恐怕这正是北堂皇族想要见到的。 第九百八十三章 验证 (求订阅) 但,不管北堂皇族目的是什么,现在这么做,的的确确给孟昭带来天大的麻烦。 说实话,孟昭的确可以装作不理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孟继祖已经为他挡下了朝廷那边带来的压力。 但真的可能吗?如果真的听之任之,让流言蜚语四处散播,带来的影响怕是他难以承受的。 所以,对方出招,他必须要化解,不化解,未来的隐患,足以将他吞没。 当然,孟昭也想过,为何孟继祖如此笃定他是真的孟昭,以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不是应该更倾向于他是假冒的吗? 不过他很快就想清楚,无非还是利益牵扯罢了,一个名动天下,武道潜力堪为顶级天骄的人才,对比一个默默无闻的家族子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错,就算当真知道他是假的,孟昭猜测,他那位名义上的大伯,也会把他当成是真的。 因为真真假假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价值。这听起来很冷血,事实上,就是现实。 他顶替的可不是孟继祖以及孟弘道的子嗣,而只是二房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 侄子和儿子相比,虽然也有血亲之仇,总比不上杀子之仇来的大。想到这里,孟昭已经明白,抽时间,他还是要回孟家一趟,至少要和孟继祖以及孟弘道当面沟通清楚,以免那隔阂与芥蒂越来越深,至少在他有心囊括冀州孟家的前提下,此二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眼下,他也不能默不作声,须得拿出点态度和样子来,便浅浅一笑,风轻云淡道, “若非今日得闻世子所言,我还不知咱们大雍竟然发生了这等大事,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胆敢刺杀大帝近卫。毕竟大伯那里还什么消息都没传来,想来是信任我的。不过,孟昭既来了灵武城,那么也需得给在座诸位,以及灵武城上下一个交代,以免被人当做是鸠占鹊巢,心思险恶之辈。这样吧,诸位可有什么法子,来证明在下的身份?毕竟,总不能叫我自己证明我是我吧?”孟昭淡然自若,毫不惊慌的态度,使得大殿当中为数众多之辈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些许,同时,孟昭的表态,也进一步展现了自信和勇气。 单以表现来看,堪称无懈可击,完全不惧怕旁人的探查,想来这位应该是真的。 也有些人认为孟昭是在装腔作势,故意拿捏姿态,好蒙蔽众人,浑水摸鱼。 吴家家主吴遵远重重咳嗽一声,将大家伙注意力吸引过来,提议道, “按理说,孟家主真也好,假也好,我等本无资格探查追究。只是涉及布衣盟这等叛逆势力,不得不慎重行事。且孟家主高风亮节,主动请求辨认身份,这就更好了。以我所见,在座大家都是见证人,可先以解面药水敷面,然后以真气探查体内情形,以免有高明之辈,以改变肌体之法门易容。待到验证了真伪,自可以此向外界宣告,为孟家主正名,免得被宵小之辈中伤,大家以为如何?” “好,吴家主此言甚妙啊。” “孟家主既然肯让大家查探,必是问心无愧,咱们为其正名也是应该的”……孟昭见状,有些诧异,他和吴遵远算是老对头了,没想到这次对方主动为他斡旋此事,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阴谋。 不过,他自诩身份一事天衣无缝。至少单从易容角度而言,他绝没有任何问题,便点头应允。 故而,本该是灵武城一众家族势力,和延平郡王府因为组建府军一事而争吵不休的场面,便被引导至另一个方向。 甚至大家伙还都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不耐,属实是被拿捏了。可见这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的的确确不负他英明果敢之名。 一招祸水东引,玩的妙啊。固然得罪了孟昭,但也是言之有物,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没有过于逼迫。 反而是孟昭主动自证清白,而其他人顺水推舟。可以在心里埋怨,不能以此发难,属实是手腕高明。 再者,刚刚王府和灵武城一众势力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下来,待会儿再行商议,难度就小上不少,组建府军的阻力想必也会降低许多。 很快,有王府下人,按照北堂赫的指示,端来两盆清水,放置在大殿被红色长毯铺盖的中央。 又有一个华服中年走到两盆清水边,从袖口当中,取出一瓶药散,拔出塞子,两盆清水,一盆倒了一半。 然后在两百多人的注视下,主动用那倒了药散的清水润湿搭在铜盆边的白绸,轻轻敷在自己的脸上。 众目睽睽之下,此人的脸皮,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开始发胀,褶皱,下巴上还起了一层撬开的皮膜。 这中年手指捏在那下巴上的皮膜上,由下及上,缓缓撕开一层皮,露出一个略显年轻的脸庞,和刚刚的中年相比,满是胶原蛋白,生机满满。 竟是一个戴了人皮面具的人。在此之前,还从无一个知道他是易容过的人,算是证明了这个药水的安全性以及实用性。 假如孟昭是用了类似人皮面具的易容手段,甚至更粗糙一点的用某种药粉改换面容,在使用这种药水敷面之后,定会原形毕露。 孟昭微微点头,就当是走个过场了。其实他体内如今有羽化虫,可进行蚕变,即便这水真有什么问题,也难不倒他。 迈步来到大殿中央的铜镜前,一如刚刚那易容男子的动作,使用另一盆干净的清水敷面,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大大方方,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结果,让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一关过了,看孟昭的表情,下一关自也不打紧。 果然,在场当中,推举出三个有威望,有信誉的人前来探查孟昭周身真气流转,气血变化。 尤其注重面部上的细微改变。同样是一无所获。这虽然无法证明,孟昭就是孟昭,但这张脸,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这世上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年轻还要相仿,除了双胞胎,其实稀罕的很。 所以基本上可以判定,孟昭的身份,没有异议。( 第九百八十四章 震惊,军阵杀伐 (求订阅) “好,既然已经证明了孟家主的身份,大家便不可再生事端。 今日大殿诸人,也自当有义务将外界澄清此事,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撤下验证身份的铜盆清水,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第一时间出声,目中精光闪烁,看向孟昭,满是真诚,演技不可谓不高。 孟昭心中的确不喜此人,但也不会如市井上的小商小贩,随意斗殴谩骂,不成体统。 微微一笑,清俊面容大气潇洒,回以一道柔和的目光, “那孟某人就多谢世子了。” 多谢两个字,孟昭口音说的尤其重,意有所指。 若是有机会,他很想尝试一下,打死这皇族之人,是个什么体验。 也别说孟昭胆大包天,实在是有两世灵魂记忆,根本不会对所谓的皇权有敬畏之心,他也注定无法以忠心耿耿的姿态,臣服于任何人。 甚至于,他连以北方之地为根基,逐鹿天下,争霸神州的想法都有过,杀一个对自己用心恶毒的龙子龙孙,又算的了什么? 北堂赫今天揭穿他身份的行为,比刺杀他还要更加恶劣,影响也更大。 至少孟昭不会被所谓刺杀给伤到,却会因为流言蜚语而举步维艰。 北堂赫似是并没有听出孟昭话中的真意,又或是听出了,并不在意,转而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布衣盟之凶险,残忍,神秘,都远超诸位之所想,甚至于,咱们城中,也不知有多少暗桩,棋子,是布衣盟埋下的。 所以,组建府军,以军阵杀伐之力,防范其有不轨企图,是很好的方法。” “再说第二个势力,也是最让我与父王忧心忡忡的,普度教!” 听到普度教三个字,当场就有数人啊了一声,十分震惊的模样。 北堂赫不但目力过人,而且听力也极是不凡,于心中将刚刚有所异动的几个人记下,继续道, “这普度教,具体成立的时间无法确定,其势力的具体情况,也无法确认。 朝廷方面,以及我们仿佛,只能确认一点,这是一个以普度众生为幌子,用各种方法蒙骗愚弄贩夫走卒,以武学秘籍,修行资源诱惑武人的邪恶势力。 同时,他还吸纳许多豪强贵族,世家之人加入其中,所图极大。 其本身和布衣盟相似,都是隐于暗中发展,不为外人所知的。 然,近些时日,普度教动作频频,似有不轨企图,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县城村镇当中,甚至有教众袭杀官差,冲击粮仓的恶性事件发生,尤其以兖州之地情况最为严重。 根据王府内几个幕僚的推测,普度教在兖州的实力只怕极大,而兖州距离咱们灵武城,也不过一日顺江而下的时间,可谓是恶邻在侧。 除此之外,朝廷搜集到的信息得知,普度教教主,为一尊宗师级别的强者。 诸位试想一下,假若有一天,普度教教主以宗师武道强者之身起事,从者如风云汇聚,虎啸龙吟,单凭诸位那松散的联盟,能否挡得住普度教成建制的大军呢?” 惊,惊,惊! 北堂赫此言,已经把普度教的危害说的七七八八。 有造反倾向,主事之人是宗师强者,距离灵武城很近,甚至为叩开冀州以及梁州的门户,极可能受到攻击。 就这么几条,足以引动城内世家大族,豪强宗门的忌惮了。 丁家家主本来还不以为意,在听到那普度教教主的武功后,脸色阴沉,好似乌云盖顶,惊疑道, “宗师?真是宗师?他非天下十绝,怎么可能是宗师?” 丁家家主除了惊讶,疑惑,更透着一丝丝的软弱与恐惧。 再强横的势力,再错综复杂的关系,再多的武人,面对宗师强者,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碎,不堪大用。 宗师堪称是武道气运低迷时期的核力量,曾经的天下十绝,就是摆在台面上的十大宗师,别说镇压一城,就是一州都不在话下。 这位丁家主,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水很深,隐藏许久的,刚刚突破宗师的武人有很多,老眼光,老思想,已经跟不上形势的变化了。 那荀家的老家伙城府深沉,倒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年纪更大一些,心境也更为成熟。 他比起坐井观天,妄自尊大的丁家家主不同,对于自身,以及所谓的灵武城世家联盟有着很清醒的认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真有那等盖世高手杀来,为了不丢掉性命,身死族灭,只能俯首称臣。 家大业大的他们,甚至于连逃走都很难,实在舍不得丢下家族数代积累下的财富。 他与那丁家家主就代表着在场之人近乎所有人的心态,一个是无知无畏,临到头才晓得害怕,一个是自清自省,深谙苟道精髓。 一时间,这灯火通明,烛照若阳的大殿当中,沸反盈天,被北堂赫带来的这惊人消息给彻底烘托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停。 也有安然不动的,都算是很有底气之人,比如孟昭身边的几位出身十三家的门人弟子,宗师而已,他们至少都拥有相同级别的底蕴力量,不然何谈武道圣地? 吵嚷许久,北堂赫才以真气催发音波之术,压下这喧嚣的场面,大声道, “诸位,我想你们也清楚,宗师之力,何等强横,非得形成军道杀阵,不可抵挡,所以,组建府军,势在必行。 而我延平郡王府也可承诺,愿意献出西方庚金白虎杀阵的修行之法,来作为组建府军的根基,只要集齐大军之力,演练此杀阵,宗师敢来,也要饮恨于灵武城中。” 军道杀阵,本质上乃是集众之力,杀气,煞气,军气,凶气肆虐,恐怖绝伦,加上武者之阳刚气血充塞天地,刚烈勇猛凶悍霸道之意志不可侵犯。 气与神合,撼动天地,所成军道杀伐之力,乃是真正可以以弱胜强的法门。 哪怕没有宗师战力,只要以先天强者为军将统帅,集合军阵杀伐之力,自可与宗师相抗,乃至于胜而斩之。 这就是大军的力量,自古以来,只听说以军队横扫天下建立皇朝的,从未有单人匹马,打下江山的。 哪怕强如至尊,也不行。 第九百八十五章 软化,立威 (求订阅) 随着北堂赫这番论调的提出,大殿当中的风向霎时间转变开来,哪怕之前一力反对组建府军的丁荀着三上家家主,也变得犹疑不定,可以说被叩开了心弦。 军队,与江湖武人,虽然都是有着极强的杀伤力,但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同。 江湖武人,擅长厮杀争斗,但多奉行纠缠鏖战,你来我往,招式变化,且即便群殴激战,也多是各自为营,谈不上配合,在某些人眼中,与乌合之众无异。 军队则不同,功夫讲究杀伐凌厉,刚猛简洁,哪怕不提军阵之力,单单靠武人手段厮杀,也是可以用超出寻常的默契和配合,对敌进行斩杀。 十个军人,和十个江湖中人对敌厮杀,同等境界下,后者可以虐杀前者。 百个军人,与百个江湖中人对敌厮杀,同等境界下,后者仍然可以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已经出现不小程度的伤亡。 而千千万万军人,和同样为数众多的江湖中人厮杀,同等境界下,前者,已经可以用披靡之态,斩草割麦般收割后者的性命。 这就是大军,更遑论加上军阵之力,那些擅长自我争斗,不懂配合的江湖中人,就更加不是大军的对手了。 所以,组建府军,确确实实是对整个灵武城现有资源和人力的一种整合与提升,最大限度的发挥潜能,具备恐怖的作战能力。 北堂赫更拿出兵家杀伐要诀,庚金白虎杀阵来训练府军,提升战斗能力,更是一个莫大的吸引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杀阵秘术,比之武道功法还要来的珍惜,罕见。 这些灵武城势力,基本没有收录,纵然有,也都是些残篇断章,根本上不得台面,最强也无过于用某些特殊手段,训练一些死士刺客罢了。 若是能借着此次机会,从组建府军的过程当中,一窥军道杀伐之秘,岂不是好事一件? 任由大大小小势力之主互相商议,谈论,北堂赫目光宛如利剑,蕴藏无匹锋芒,刺向在座的几人,骤然道, “小河帮的米帮主,六湖派的夏门主,还有外城桃花里王家主,内城梅家梅家主,刚刚本世子提及普度教时,你们四人同时惊疑出声,似对此教派早有接触了解,可否能解释一下,与这普度教的关系?” 尽管大殿之内,四面火盆熊熊,地下暖热蒸腾,将此封闭大殿烘熏的似阳春三月一般温暖宜人。 然,随着北堂赫提及这几个名字,大家伙却好似被人用冷水从头顶浇下。 难不成,这几个人,已经和普度教勾搭上,真的要谋取灵武城? 有心之人则是暗暗摇头,目光清明,刚刚出声的,可不只是这几个人,但相较而言,这几家的势力却排在这满殿之众的末端。 恐怕,今天这郡王府当中,要多出几个亡魂,王府之外,灵武城中,也要少上几家势力了。 可以说北堂赫是为了谨慎行事,所以发难问责,也并不排除他借此立威,以好在接下来的组建夫君过程中,争取主动,占据更多的利益。 被提及到的几人心中更是又气,又急,又怕,又悔……诸般思绪交织,竟难以说出个具体的心情,大体还是苦涩居多,难以承担这般重大压力吧。 小河帮的米帮主是个五十岁的小老头,瘦肉矮小,皮肤干巴巴的,功夫其实也很一般,将将迈过先天门槛,只有一窍修为。 比之曾受了重创,怀有暗伤,一直未有寸进的吕忠都要逊色许多。 小河帮之所以能立足,其实也多亏了他是灵武城本地人的关系,几代扎根于此,靠着姻亲关系,以及不俗的水下功夫,拉扯起一个小帮派。 他虽然慌乱,但也并不害怕,起身抱拳道, “世子容禀,在下之所以吃惊,的确是因为早已经知晓普度教,且在咱们城内,已经有一些普度教的教众,只是并不知晓,这竟是一群乱臣贼子,还希望世子明察秋毫啊!” 另外三人见状,也是紧随其后,向北堂赫示意自己没有勾结普度教,也向大殿内诸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相比起孟昭之前的淡定,从容,不急不迫,倒是显得他们沉不住气。 但,孟昭那是自有底气,自诩天下间能奈何他的不多,并不害怕鬼蜮伎俩。 这几个人虽然年岁远远长于孟昭,却实力弱小,势力孱弱,关系更是淡薄。 和反贼勾结的大帽子扣下来,那是要诛灭全族的,严重者,被夷九族也不稀奇,谁敢不当回事? 可惜,聪明人都知道,他们勾结也好,不勾结也好,清白也好,不清白也罢,今天都很难走出这个大殿。 原因很简单,北堂赫要他们死,谁能不死? 莫非,沉寂许久的延平郡王府,真要开始展露峥嵘,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了吗? 一些人心中思量,一团乱麻,难以捋顺清楚。 一些人摇摆不定,隐隐有了投效郡王府的想法,这天下,到底还是姓北堂的。 尽管皇族力量并不足以横压天下,依然有着作为皇族的威严与影响力。 更多的还是默不作声,权当看北堂赫表演了。 至于几个小家族的死活,以及相关人员的生死存亡,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来说,更不打紧,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人。 以小河帮米帮主为首的几个人越是解释,脸色越是苍白,身体越是无力,因为他们入目所见,竟无一人支持他们,相信他们,反而更多森然恶意。 北堂赫更是直接呵斥道, “胡言乱语,普度教隐藏后何等之深,若无天刑堂高手探听得知这个消息,我等还蒙在鼓中,你们几个何德何能率先发现其中隐秘? 我看,你们俱都是被普度教收买安插的棋子,企图祸乱我灵武城上下。 来人,将这几个叛贼拿下,严刑拷问,以免走漏了消息!” 北堂赫其声如牛如象,奔腾汹涌,浩瀚凶猛,更兼杀气凛凛,听在众人耳中,更是刺的耳膜生疼。 一直立在北堂昂,北堂赫父子身侧的两个黑衣高手,骤然窜出,恐怖的气息爆发,撞向这几个人。 第九百八十六章 佛掌横空 (求订阅) 但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探手如山倾,自东而西层层塌陷崩乱。 拳意凝练,真气刚猛爆裂,化作一道土黄色精芒笔直撞向那小河帮米帮主,六湖派的夏掌门。 另一个黑衣人手指挥毫似泼墨,妙笔丹青,层层细密的指劲迸发,缠向王家主与梅家主。 两人对四人,毫无畏惧不前之状,反而尽显武道阳刚霸烈,气魄骇人。 功夫之高,境界之高,也堪为先天一境的超一流强者,比之曾与孟昭交手的杨才虽略有逊色,但也差之有限。 再加上他们对付的四个人,都只是小家族,小势力出身,功夫不强,面对这骤然发起的袭击,恐怖强悍的攻势,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纵然想要竭力挣扎,也不过是枉然罢了。 在场当中,似也无人敢于和北堂家族作对,更不愿意为了区区几个不入流的小势力而得罪似有峥嵘之状的延平郡王府。 然而,在这两大黑衣高手就要得手之迹,却有一道无匹灿烂而辉煌的佛光骤然升腾而起。 一只巨大的佛掌横空出世,带着镇压四海八荒妖孽,伏杀九天十地魔头的无上佛威。 其光色如鎏金,其质恰似水银,梵音阵阵,天女飘香,光辉神圣,却又慈悲无穷,仿佛真佛出手。 一道道卍字光轮环绕这佛掌的五指之间,盘旋不休,爆射出无穷金光,带着一股佛门至阳至刚,至强至坚的恐怖气象,横在那两大黑衣高手之前。 两大超一流强者,面对这道真佛降世,高山仰止一般的佛掌,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拳芒迸裂,指劲寸寸消融,表情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畏惧,绝望。 这一掌,他们根本挡不住,这一掌之下,他们必死无疑。 这是一种让人近乎绝望的强大。 霸绝天地的力量,镇压一切的气魄,甚至于给这两大武道强人的心灵深处,留下深深的烙印,近乎形成了魔障,今后若无法打破这一佛掌的精神枷锁,功力再强,也终身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幸好,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幸好,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更幸好,他们奉的是北堂赫的命。 这道佛掌虽有着毙杀两人的无上威能,却以春风化雨般的柔和力道,将两人弹飞,重新落回到刚刚所处的位置之上,丝毫不差。 绝处逢生,惊魂未定,以这两大超一流高手的心境,也不由得在大起大落之间刺激徘徊,手脚都酥软了三成,腰间膀胱更是隐隐酸胀。 而这大殿之内的数百之人,更是看得瞠目结舌。 不只为这一掌的惊天动地,惊才绝艳,也为这出手之人的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这几个家伙是什么人? 无非是敬陪末端的小人物,被北堂赫这延平郡王世子挑中,当做立威的牺牲品,无人敢救,也无人愿救。 救了,非但要承担延平郡王府上下的敌视,更要面对私通普度教的叛贼罪名。 谁敢这么做? 当那惊鸿一瞥的佛掌于虚空缓缓消散之时,恐怖的气机也缓缓归于平静。 数百双惊疑不定,复杂难明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孟昭身上。 是他?是他!但为什么是他? 孟昭如今名动天下,其武功之强横霸道,无需旁人赘言,龙王二字道尽一切。 所以,在场之人,并不意外他能迫退那两大超一流强者。 但,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孟昭所用武学,尽都是以真龙神韵为根基,恐怖霸烈,雄浑如渊海,何时有了这惊天动地的佛门神功? 这门佛掌手印类功夫,威力之强横,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而且,但凡同样经历明秀湖畔一战,又同时具备高明武道之人,不难发现。 相比起那日孟昭的手段,今天的孟昭,进步更是显而易见。 只能说,不愧是能和沈天赐并列的绝代天骄吗? 北堂昂同样吃了一惊,倒没有多么愤怒,更多的是好奇。 作为王爷,他很清楚孟昭这个人如今非但在江湖武林,于世家朝堂当中,也是大大有名的,毕竟可是南安伯一家的人,威胁性不小。 孟昭有这个实力和底气,救下这几个人,但,为什么呢? 相比起自己父王的豁达,北堂赫那看似英明神武的气韵下,却遏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滔天的恶念,千百利刃被压在磨刀石上研磨,滋滋滋滋,恨不得立即将其千刀万剐。 随即,被他隐瞒,掩盖下来。 只是北堂赫依然面容冷肃,声如金铁交鸣,质问道, “孟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于本世子,难道你和他们也是同党关系?” “哈哈,世子严重了,只是孟某人觉得,这几位只是定力差了些,容易一惊一乍,却未必真个和普度教有牵连,更不可单凭反应,就定他们有罪。 世子,你可是皇室宗亲,行事更要合乎法理体统,不可胡来啊! 孟某人一切拳拳之心,并非单为了救这几个人,更为了世子的清名着想,不然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后又查明这几人是冤枉的,世子岂不成了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孟昭救下这几个人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原因也有几方面。 其一,是他认识小河帮的那位米帮主,此人虽武功平平,老迈之身,但到底有几分侠义正气,善念存心。 之前的仗义之举不谈,在这雪灾发生后,又拿出不少家底救治百姓。 不管是邀名也好,真心行善也罢,做了这等好事,就是事实。 在某个时间,某个立场,还算是一个好人,善人。 在这个武夫当道的时代,这样的好人,善人,太少太少。 甚至于连孟昭自己都未必是真善,大善,自然对这样的人有几分青睐。 故而,看得上眼,就权且一救。 他有这个能耐和实力,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强出头。 其二,北堂赫刚刚摆了他一道,让他麻烦不小,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验证身份。 这口心头恶气不吐不快,甚至有杀了此人的想法,却又不能意气用事,只能忍耐。 正好遇到此事,就插上一脚,搅混水,顶一顶北堂赫。 好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随随便便就能撩拨的。 对方是皇族不假,是郡王世子不假,但孟昭又不是泥捏的。 这世道更不是那种皇室横压一切,世家豪门只能趋炎附势的世界。 他怕个什么? 再退一步,他言之有物,且话里话外,全是对北堂赫的规劝与善意,谁能说他对这位郡王世子发难? 第九百八十七章 争权夺利 (求订阅) 这个世道既真实,又虚伪。 孟昭只要表面功夫做的到位,无可指责,那么即便是皇族,也不可对他无故打压。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孟昭以及孟家具有强大实力的基础上,能扛得住风浪打击,不惧严寒酷暑。 除了以上两点,还有第三点,也是孟昭考量最多的一点,他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加重灵武城上上下下势力对他的印象。 北堂赫立威是为了什么? 大概率是想要在接下来组建府军的过程中,收取更多的权力以及利益,让那些大势力不敢忽视他,小势力怕他,从而威服上下。 孟昭阻止他,同样是一种立威的表现,不过并非用杀戮,而是要踩着北堂赫的肩膀,俯瞰众人,好叫这些人知道,孟昭绝不只是一个徒有天骄虚名的废物,更是一个有担当,有实力,用勇气的领袖。 这样一来,就给那些人一个十分强烈的暗示,今后,他们能够依附的对象,又多了一个孟家,孟昭。 不错,这才是孟昭要拦下北堂赫,救下小河帮米帮主几人的最根本原因。 也是为了争权夺利,但不可否认,比起用杀戮制造威严的北堂赫,不论他本心如何,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比如,刚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米帮主几个人,也不顾北堂赫以及其他大势力之主的看法和目光,连连向孟昭道谢,眼神热切。 若不是时机场合不对,怕都想要跪拜下来,唯孟昭马首是瞻,祈求收留了。 其中,感恩的情绪当然有,但更多的,还是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们意识到,弱者如果想要在这个愈发危险的世界里存活下来,那就必须要依附强者。 孟昭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强者,本人背景深厚,实力强大,又潜能无限,再加上这援手之情,若真必须要选择一个追随者,非孟昭莫属。 本来北堂赫也是一个选择。 他乃皇族出身,血统高贵,威仪过人,且颇有手腕。 可惜,这位郡王世子要杀他们,直接就绝了这条路。 而别看米帮主几个人在这大殿当中排位末流,属于被人牺牲的角色。 但仔细想一想,整个灵武城内外,能被邀请进今日的王府晚宴,就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如小河帮和六湖派的门人水上功夫出众,船只颇多,虽非那种中大型船舶,但比较起来,灵活性更强,乃是组建水军的不二之选。 再如王家之人有秘术,豢养培育一些凶兽,既可作为战力,也可作为肉食供应,一旦组建府军,少不得大量的凶兽作为军粮储备,自有其生存之道。 而梅家则擅长铸造之法,其祖上留有一卷十六兵形熔炼秘卷,虽没有出过什么神匠,宗匠,但每隔三十年,确实有名匠出现,在这几家当中,价值也最高。 此时这大殿当中,数百人心中,也绝不只是米帮主几个人想要攀附孟昭这棵大树,还有更多的人在思量这条路的可行性。 哪怕不追随,彼此交好,互相支持与帮助,那也足以让他们多出几分安慰。 一个可靠,强大的盟友,谁不想要? 相比之下,本来颇有威望的诸如世家联盟上三家之类的强大势力,则让那些中小型势力之主感到心寒,乃至兔死狐悲。 今日之米帮主等人,未尝不是来日之自己,而今日米帮主人面临这般险境,只有孟昭肯出手相救,那么来日,自己处于这般险境,又有谁能救? 指望这满大殿勾心斗角,自私自利的人吗?当然还是孟昭更靠谱一些了。 这种思想,甚至已经不局限于那些小家族,小势力,连一些层次比较高,乃至世家联盟内部之人,都隐隐有离心离德之势。 有些时候,翻天覆地的变化,只需要撕开一个口子,他自己就会逐渐演变下来。 北堂赫双拳紧攥,他的确小瞧了孟昭,而代价,就是他精心准备的这场好戏,就此夭折,但他并不会轻易认输。 “孟昭,就当你是为我好,这份心意,我领了。 可这几个人刚才也承认了与普度教有所牵扯,虽未必真的勾结,但也必须拿下他们,拷问清楚,才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这样吧,先暂且将这四人押进我王府当中看管,等审问清楚,若没什么问题,再将其放出,你觉得如何?” 言语当中,北堂赫似乎有退一步的倾向,然,谁都清楚,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真要是让米帮主四个人落在郡王府当中,没事都得变成有事。 栽赃陷害的勾当,皇族也未尝干不出来。 当然,这种说法也算是合情合理,其他人都想看看,孟昭会怎么处理。 孟昭笑笑,他可以阻挡那两大超一流高手,却无法阻拦这朝廷审讯极可能勾结反贼之人,这不合规矩,点头道, “这当然是应有之意,然而,据孟某过察,刚刚对普度教有反应的,似乎也并不止米帮主几个,既然都是要查,不如连那几位也一起查了?” 世家联盟中层考上,向来与丁家联系紧密的冯家家主顿时急了,怒道, “孟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莫非想要胡乱攀咬,将大家都拖下水吗?” 这属于是不打自招了,孟昭并没有说出另外几人的身份,但冯家家主的表现,已经告诉大家,刚刚反应过激的几人里,就有他一个。 说来也的确是无妄之灾,这冯家家主当然不会加入普度教,更不可能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搞什么造反的勾当。 只是他的老母亲向来崇佛,信了普度教的大普度佛尊,并请了一尊佛像入府供奉,这才了解一二。 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急于撇清关系,相比起其他人,那尊佛像可谓是死穴,一旦被人发现,被清算的可能性极大。 他既然开了口,丁家家主自不能坐视不管。 先前他也察觉到,因为之前对北堂赫的退让,放任他对付米帮主几个,引得人心动荡,浮躁,有些失了人心。 再加上他对北堂赫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心惊, 此时只能开口道, “世子,此事就作罢吧,今日但凡能来这夜宴的,都是灵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犯不着与反贼勾结,此事若是放大,传言出去,反而会引起不安,更甚者,遭到有心人利,对于咱们组建府军不利,还请世子三思!”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八章 野心勃勃 (求订阅) 北堂赫死死盯着丁家家主,过了许久,才从牙缝当中咬出一个字, “好!” 他可以将几个不起眼的小势力当成立威的棋子,却无法忽视作为本土势力最强派系的世家联盟的意见,尤其在对方退了一步的情况下。 首先,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压下灵武城所有人的异样声音,即便是皇族,单凭郡王府,也无法做到。 其次,丁家作为上三家之一,也是之前旗帜鲜明反对组建府军的人,此时已然应承了组建府军之事,他必须予以相应的尊重和回应。 只是,可恨让这孟家子得了便宜,声势名望更重,今后怕是难以遏制了。 “世子肯听良言劝谏,孟某人很是高兴,这里便再与诸位说件事,此事关系普度教,为我亲身经历。” 说着,孟昭便将自己在云华县的所见所闻详细叙述了一遍,同时将自己和普度教三大法王交手的信息透露出去,引得满场哗然。 哪怕对普度教已经了解颇多的北堂赫,此时也有些被镇住了,怀疑道, “你和普度教的三大护教法王交过手,真有此事?” 卓家家主紧随其后,关切问道, “我相信孟家主不会信口开河,不知孟家主与这三大法王交手,胜负如何?其人武功又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孟昭有意抛出这个消息,当然不是单纯为了耍帅,微笑道, “三大法王,俱都是先天极限级别的强者,尤其是那为首的格布法王,一身龙象金身,不败不坏,力如龙象,与之交手,可谓孟某生平最艰难的一战,好在稍稍赢了一招。 至于另外两位,其实武功也只差了格布法王一线而已,且各有所长,单以武学而论,恐怕在场当中,没几个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北堂赫组建府军所用的借口是什么? 为了抵挡灾难和危险的到来,而这两者的源头,其一为布衣盟,其二为普度教,后者更是远甚于前者。 如今孟昭爆出他曾战胜过普度教三大法王的战绩,带来的影响绝对是无与伦比的,这就相当于他的履历,战绩,会在接下来划分利益和权力时,起到一定程度的增幅作用。 就像是正常的行军打仗,大家伙会相信一个常胜将军,还是会信任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普通人? 毫无疑问,孟昭战胜过普度教这件事,给他镀了一层金,若是不为人所知也就罢了,一旦传扬出去,固然会受到普度教诸人的敌视,同时也会得到许多人的拥戴和追随。 总结起来就一个观点,延平郡王府主持组建的这支府军,孟昭瞧上了,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心动,是十分的心动。 也很想取得这支府军的大权,军权在手,他必将无往而不利。 甚至于,因为此事,他愿意暂时放弃之前击垮吴家,宋家,丁家,荀家等大族的设想,而打算借由堂皇大势,以及磅礴刚正之军威,降服其人。 乃至于周家,这刺杀过他的家族,若不是因为那周望桥的的存在,以及其与普度教的特殊关系,他也可以大胸怀,释怀之,宽容之。 只要掌握了这支府军,借此整合灵武城上上下下,成为无冕之王,孟昭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势力十倍百倍的膨胀,继而拥有了在乱世中也无惧一切的底气。 他当然有许多对手,也理所当然的,不会那么轻松就达成目的。 所以,他一直在为此布局,为此努力,不论是自证清白,还是打出佛掌震慑全场,又或者帮小河帮几人挡下北堂赫手下高手,及至方才吐露曾胜过普度教三大法王的战绩,无一不是为了在府军中掌握更大话语权而铺路。 至于所谓博大胸怀,容人之量,孟昭自诩还是不缺的。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那些人肯向他低头,未尝不能容纳。 当然,他绝不是一个高傲自大的蠢货,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当真正掌握大权后,便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提拔亲信,扫除敌对。 真正将根基打牢,将一个大杂烩的府军,变成只忠于他一人的府军。 以他的心灵修为,恐怖念头,对他有敌意,还能克制到不被发现,少之又少。 恐怕在场所有人,也没有一个能将孟昭心中这纷繁念头一一猜透,只因为这般想法,野心,气魄,实在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所能有的。 北堂赫之所以敢组建府军,也绝不是他真的那般具有开创性的气魄,更多的还是朝堂以及皇族那边,下了命令,不得不为。 他只能说是顺水推舟,从中获利。 孟昭的叙说,当然引得一些自视甚高之人的不满,因为按照他所言,普度教的三大法王于此殿内几无抗手,岂不是说,他们所有人,更比不上孟昭一个后起之秀? 同时,也有一些清醒的聪明人,相信孟昭不会信口开河。 其一,孟昭方才那横空一击的佛掌大手印功夫,堪称炉火纯青,惊天动地。 一掌震杀两大超一流的确让人侧目,而能巧妙的退而不伤,更是堪称神鬼莫测,武功之玄妙,已经超出一些人的境界范围。 再者,孟昭如今声势如日中天,大江南北,东西往来,无不知北孟龙王之名。 他实无必要,再捏造出这等战绩来给自己增添光彩,这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且一旦被发现有假,恐怕整个少年天骄的名声便被毁了。 所以,这是得不偿失之举,想必以孟昭这等天骄少年,不会做此不智之举。 正当北堂赫目光闪烁,要询问更多关于普度教相关信息之时。 一道奇妙的气息从遥远的天边蔓延开来,使得这满殿精英强者,思绪如潮,惊魂不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竟会有一种心悸,不安之感?” “刘兄,你可曾发现了什么?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十分模糊,不知所以然。” “诸位,莫不是这王府的酒菜当中被人下了药,不然怎么大家都变得如此怪异?” …… 吵闹,喧嚷,不安,百人百态,各种猜测在殿内流传,浮躁之气升腾,随时要爆发。 孟昭心灵修为堪称在场第一,无人可比,在刚刚出现异常,便有所悟。 目光朝着某个方向看去,骤然起身,推洒了桌上美酒也毫不在意,惊喜不已。 “这是,普度教教主来了?其恐怖之气息,滚滚而至,蔓延全城。 修为孱弱者,迟钝难知,似猪羊一般临死而不知。 修为高深者,方才能察觉到那股恐怖无比的气机。 因为,那是宗师!”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九章 皇族宗师 (求订阅) 自孟昭使手段,利用普度教圣使透露周望桥消息以来,他就一直在等待普度教教主的到来,而且十分关注此事。 尽管此时还是风雪连天,交通瘫痪的状态。 但对强大的武者来说,影响并不算大,更何况是宗师级别的武道强者。 可惜,他一等再等,始终没有等来。 却不料今晚被请来王府夜宴,商议组建府军这等要事之时,普度教教主来了。 这时,北堂昂以及北堂赫两父子身旁的一个案桌边,骤然走出一个长须白面,棕色襦衣的男子。 肌肤细腻白嫩似婴儿,身材高大,却并不显得健壮,飘然似矍瘦的道 双目星辉灿烂,斑驳细碎的光点密布其中,蕴含一抹深沉的紫晕。 乍一看,倒是和孟昭的双眼有几分相似。 不过,细细比较起来,此人眸光清澈而明亮,孟昭则幽深若海,神秘当中,透着一股凶横强霸的气息,本质又有所不同。 他一出现,便对身侧的北堂昂以及北堂赫父子示警道, “这是一位绝顶宗师高手,以风雷之速,降临灵武城,气机澎湃外溢,所以使得你们心绪动荡不安,难以自持,只是,此人为何如此?” 想不通,因为他知道的太少,纵然宗师强者也无非是在力量上对常人有着碾压之力,纯粹的智慧,未必就高过那些武功不如他的人们。 此人声音并不小,又没有刻意隐藏,因此第一时间被众人所发现,不过却没有人敢贸然开口询问他,反而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缩的和鹌鹑一样,生怕被此人关注到。 “又是一个宗师,神元外放,气息浩荡巍峨,若无量之星,高悬穹天,掌御玄机,而且,这股气息,紫薇之力,是皇族高手?” 孟昭双眸微眯,狭长的眸子似乎一柄犀利的弯刀,透着一股锋锐之意。 大雍皇族最强武学,当属太祖糅合皇宋帝王绝学紫薇飞星录所创的紫薇耀世诀,此功足有功法的潜力,可惜因为太祖英年早逝,从而未竞全功,只能以天人功法来界定。 但,此功威力若由皇族之人施展,在紫薇星力与人道龙气的双重加持之下,当可横扫任何天人绝学,乃至干翻大法,属于卡bug的绝学。 其中,人道龙气,乃是大一统皇朝诞生后,唯有坐稳江山的皇族之人才可御使,而且只有大帝才能完美发挥,其他如皇子,亲王之类,动用百分之一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紫薇星力则属于是皇族当中,人人都可参研利用的,只要迈入先天,便可在紫薇星无主的情况下,窃取星力修行并用于厮杀斗战。 作为紫薇星主,孟昭对于这等偷窃自己家财的小偷,肯定是不待见的。 同时,他也隐约察觉到,这位皇族的宗师强者,气息并不是很稳固,就好像是一个本来很结实的米袋,被扎出一个小米洞,其中的大米随着这小口子绵连不断的外泄。 同样,这位皇族宗师的一股精力,元气,也在不断的散乱,流失,虽然不至于让他境界退转,但状态大减是一定的。 根本原因,就是孟昭的存在,让紫薇有主,星命坐照之下,回抽散落的星力,皇族修行紫薇耀世诀的人自然倒了八辈子霉,根基有损是一定的,只看损失大小了。 也难怪之前皇族如此震怒,在钦天监发现紫微星主降世之后,发疯了一样在神州大地搜寻其人,宁杀错,不放过,属实是不可调和的道途之争。 倒也并不是非得杀之而后快,将紫薇星纳入己用,或者以联姻之法,勾连紫薇气数,都可消弭这个灾劫。 可惜,孟昭藏得太深,内有照天神镜镇压他的泥丸神宫,外又有龙体迷惑他人,只怕是当朝钦天监的张天师当面,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孟昭在没有十足把握面对北堂皇族这个庞然大物前,注定无法显露紫薇星主的强横之能,而且要仔细再仔细,谨慎再谨慎,隐藏自己。 周固山也在大殿当中,听到那皇族宗师强者所言,心里就是一咯噔,脸色阴沉难看,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普度教教主和自己的爷爷。 这其实很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天下宗师,又不只有他们两人,这皇族宗师就是不为人所知,然而,他的这种感应却无比强烈,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可怎么会出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旁边有相熟的一个小帮派之主见到周固山脸色难看,额头冒出冷汗,不由关切道, “老周,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脸色也这么难看。 莫非那个宗师气机太强,伤到你了,可也不应该啊,你武功在我之上,我都没这么大反应。”、 周固山应付几句,眼珠子转悠时,快速思考,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尽快离开这里,回返家族府邸,看看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回音阵阵,好似晴天旱雷,劈在人们的心中。 整个大殿更是发出一阵轻微的摇晃,地基被人给撼动一般,带来一阵晕眩之感。 这是,打起来了? 非但是周固山焦急,孟昭同样如此,两大宗师强者交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可惜,此地离战场实在太远,若非宗师只能过于强横,调动天地之力杀敌,只怕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北堂赫猛然意识到什么,请示过身旁这位皇族宗师后,连忙道, “诸位,这很可能就是那普度教教主来袭,组建府军,势在必行。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此人到底为何而来,诸位且随我去看看。” 说着,以这皇族宗师为首,快速走出大殿,也不管还在府内,直接施展轻功,朝着那恐怖气机来源之地纵去。 大殿内之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面露退缩之色,实在是畏惧宗师之威。 谁也不敢保证,追过去会不会成为替死羔羊。 倒是一些可以主宰灵武城局势走向的各大势力之主暗中取得了一致意见,决定跟随出去看看。 尤其是在那位皇族宗师出现之后,他们更是不得不主动探寻一些东西,绝决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浑浑噩噩,自尊自大了。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章 灭门,自尽 (求订阅) 于是乎,这大雪之夜,便出现了一幕蔚为壮观之景象。 两百多个高手,轻功各异,飞檐走壁,纵横翻腾,呼啸而出。 于长街雪地之上,劲风激荡,卷起如龙似浪之象,恍若旌旗招展,烈烈长风。 声势浩荡,使得一路所过之民居人家,战战兢兢,全家老小抱缩在一起,生怕遭了难。 遥远之处,席卷天地的恐怖气机,宛如明亮的火炬,在暗夜当中,点亮坐标。 更有金色与血色两道炽盛虹光爆裂纠缠,金色的佛陀,血色的魔头,彼此交融,铺满半个天穹,带来的磅礴压力,让人心头惴惴不安。 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势,又是何等可怕之破坏力,有些人甚至担心,那激战的余波,都能让自己这边许多人狼狈而逃,乃至重伤身死。 但,此时此刻,也有一些人眼神狂热,心跳加速,极尽压榨自己的真气轻功,以求在最短最快的时间,赶到那激战之处,观摩两大宗师强者交手之盛况。 也有一些人已经意识到,这个世道已经变了,曾几何时,宗师还只是传说当中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半辈子也未必能看到一个。 现在可倒好,接二连三的出现,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过去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难道就真的甘心默默无闻吗? 一众人当中,孟昭的气势最为凶猛彪悍,化作一条紫色真龙,腾空而起,速度如魅如电,龙尾甩过之处,犁出一条长长的雪痕,虚空留痕。 这一幕,甚至于引得那皇室宗师高手暗暗咂舌称奇,对北堂昂,北堂赫父子传音道, “这个孟家小儿果然不得了,竟是已经练出神相境界,神我合一,甚至犹有过之,恐怕是某种体质加成,大概率是某种未曾出现过的龙体,你们万不可小觑此人,以免大意吃亏。” 其实单纯的轻功,也无法让这皇室宗师强者感到震惊,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以他的眼力灵觉,竟窥测不到这位顶级天骄的真实水准,所见一如汪洋大海,肆虐奔腾当中,无穷无量,深不可测。 这可真是离了大谱,一个宗师强者,对一个先天高手,有着一个大境界的优势,却看不透对方,难道不奇怪吗? 所以,他才叮嘱,提示北堂昂以及北堂赫父子两个,不要阴沟翻船。 北堂赫暗暗点头,望着孟昭那威严霸气,神武高贵的龙躯,除了忌惮,警惕之外,最多的居然是羡慕与嫉妒。 为什么,拥有这般天资勤能,如此体质根骨的人,不是他呢? 人和人的确生而不同,他是皇族出身,血统高贵,这是优势,出声已经注定了的。 但论习武天资,他给孟昭提鞋都不配,这又是现实。 只能说,人生总是不完美的,人生,也没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 孟昭并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了北堂家族如临大敌的对象,抓紧时间想要赶往那处激战之地,想要近距离一窥宗师妙道,为自己晋升此境增强底蕴和积累。 然而,走到半途时,那恢弘浩瀚,恐怖绝伦的异象与气机已经消失无踪。 再无一丝一毫的异样传出,任凭灵觉再高,无法能掐会算,也只能徒叹奈何。 这叫他又是焦急,又是疑惑,不晓得这一战到底是谁笑到了最后。 普度教教主? 有可能,他作为七人里的大师兄,跟随惠空时间最长,资质也不差,这几十年,若惠空和他有联系,未尝不会再教他几手功夫,对比其他弟子,应有优势。 但周望桥,也不是个棒槌,有大毅力,放弃正宗佛门武学,转修魔功,并成功的修成宗师,资质悟性气运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明。 他之所以躲在自家后院暗无天日的地下血池当中,怕的未必是普度教教主,是那很可能还存活于世上的惠空。 真打起来,谁也不能说,周望桥就一定会输,孟昭也无法保证。 不止孟昭发现了这异常之处,其他人也同样发现了,有人庆幸,暗暗握拳高兴,有人失落,捶胸顿足,似乎失去了什么珍贵的机缘。 周固山算是表现最为反常的一个,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了,也见不到那精彩的战斗场景,偏偏变得失魂落魄,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众人心思尽管各有转变,不过动作却并不慢,竭力赶赴的方向,仍没有改变。 唰唰唰…… 一道道破空之声夹杂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当中落下。 今夜被王府邀请赴宴的近两百之人,代表了整个灵武城最有地位,最有实力的一批人,纷纷散落在这白雪覆盖的长街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固山所在的周家府邸,曾经雄伟壮观,富丽堂皇,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此时俱成过往,留存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废墟尸骸。 大片大片的碎裂砖块,木头,瓦片,夹杂着白雪,堆积在里面,隐约可见冒着热气的红色液体流淌,汇聚,将冰雪消融,在这清冷的夜晚,散发出浓烈的刺鼻腥味。 世家联盟之一的周家,完了,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念头。 随即,大家都升起莫大的好奇之心,这件事,怎么会和周家扯上关系呢? 周固山是个什么东西? 论武功,论手腕,论势力,论靠山,哪一样他能在城里排得上号? 一样也排不上。 那么,为何那位疑似普度教教主的宗师高手,要对周家出手? 寻仇,还是夺宝,或者有其他的出手理由? 那和普度教教主争锋的宗师强者,和周家又是什么关系? 若以往此高手就坐镇周家,为何眼睁睁看着周家江河日下,而无动于衷? 每个人都有疑问,所以,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站在最前头的周固山身上。 周固山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情不自禁的走向那废墟,一声低沉闷响,跪在地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正当北堂赫开口,想要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一声不可。 这声不可,来源于他身旁的皇室宗师。 对象,则是那跪倒在周家废墟前的周固山。 只见周固山狂吼一声,继而一头栽倒在地。 竟是真气如脱缰野马在体内暴乱游散,迸溅出一连串的血雾,自断经脉而亡。 周家被毁了,剩他一个人,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而且,就算他苟且偷生,今后的日子怕也难过下去。 单今晚发生之事,他就会成为各方的焦点,今生不得安宁。 索性一了百了,只留下诸多不解之谜。 孟昭,算是唯一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 可他也没想到,普度教教主手段如此酷烈,竟一举将整个周家上下给彻底抹平。 行事霸道凶残,连他也暗暗心惊,今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一章 再聚 (求订阅) 周家被疑似普度教教主的宗师强者顷刻间覆灭,宅邸成为一片废墟,死尸如林,血气浓厚,一度压下仍飘落不停的白雪。 此外,还疑似出现一尊魔道宗师强者,武功高绝,与那灭门的宗师强者争雄。 可惜,因为事发突然,相距又过于遥远,紧赶慢赶,终是来迟一步,再也寻不到那两大宗师的蛛丝马迹,让人心头难安。 北堂昂,北堂赫父子,以及在场几乎所有人,脸色都是出奇的难看。 今日周家被灭,来日焉知那宗师强者,不会突然杀到自己府上,届时,该如何是好? 当然,延平郡王府此时似有那位皇族宗师坐镇,并不很怕偷袭,但其他家族可就不同了,宗师战力几乎是不可得见,自然也就无法抵御,心思烦躁,也就不难理解。 “贼子可恨,他日府军练成,必率领大军踏破普度教总坛,擒杀此獠。” 北堂赫恨恨难平,本来今日大好的形势,配合暗中隐藏的宗师强者,足可定下组建府军之大体章程,且攫取当中巨大权力,集于王府手中。 如今被这突如其来之事打断,只能择日再谈了。 而,今日他已经放出这许多猛料,又有周家被灭门一事发生,已经打草惊蛇,城中的这些硕鼠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的。 果不其然,孟昭还在思索该如何侵占周家的那些遗留产业时,耳边突然响起丝丝缕缕的细密之音,却是一顶尖高手,用传音入秘之法,向他讲述什么…… 夜色深重,寒意如潮,大雪似柳絮飘落,使得大地远近一片洁白之色。 内城一家书楼当中,墨香浓郁,纸韵如烟,暖意似温水荡漾。 四十来个刚刚在王府夜宴当中露面之人,再度齐聚于此。 列位分坐,手边虽无王府宴席当中的美酒佳肴,但清茶一盏,点心三两,另有一番雅致趣味。 孟昭混在其中,坐姿笔挺,双目飘忽,观察此处聚集之人,暗有思量。 毫无疑问,此时聚集在这书楼当中的人,虽然数量远不及那王府夜宴的近乎两百之众,但已然囊括了灵武上下的各方势力。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剩余将近一百二十多人,基本都和这书楼当中的四十来人有所牵连,要么是上下之分,主从之别,要么是姻亲之属,盟友之近。 说白了,这四十来人,才是灵武城最具有代表性,实力也最强的四十多个势力之主,剩下没被邀请过来的,要么是这些势力的下属单位,要么是依靠姻亲攀附过来的从属势力,属于不被重视,也没资格进入这次集会的。 比如孟昭在王府大殿当中,救下的那四个小势力之主,就都不在其中。 而来人的势力,划分也比较清晰。 一部分就是以丁,荀,卓三上家为首的世家联盟,属于本土势力,实力都很强劲,就算周固山没死,以周家如今的实力定位,也没资格收到邀请。 一部分是如孟昭,翟浩,李立,隗刚之类的外来者,本身实力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代表着与外界的联系,没有靠山,或者靠山实力不足,也是不足以接到邀请的。 还有一部分,则是出身本土,却又游离于世家联盟的一些强横势力,如四方镖局总镖头宁不思,将军庙贺九指,顶级富商尹白奇之类的强人。 这些人并不是世家联盟一份子,但要么自身底蕴雄厚,实力强横,要么和外界勾连广,靠山硬,即便世家联盟,也不敢轻易招惹。 最后一部分,则是属于灵武城地下暗势力的代表人物,即便在王府夜宴时,也不曾露面,都戴着面具,以隐藏身份,他们人数不多,且基本上不说话,但也没人招惹。 孟昭倒是认识其中一个带着猕猴面具的人,他代表着的是一个名叫天德阁的组织,主要干情报贩卖的活,也兼职刺客杀手。 若是正常情况,类似这等地下组织,只生活在阴暗世界当中,干的是黑活,绝对不会来参加什么王府夜宴。 天知道是不是哪家就曾经被他们给阴过,有仇没仇对他们必然都没好脸色。 但这次来了,大概率是收到什么风声,主动来参与,想要掺和一笔。 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只要生活在灵武城中,就必然要为这城中大势所影响。 若不想随波逐流,听之任之,只能迎难而上,主动加入其中。 孟昭就曾向这个组织买过情报,对天德阁印象很深,算是很有实力了。 而组织这场夜宴之后集会的人,毫无疑问是本土势力的代表,世家联盟。 在人都到齐之后,丁家家主,荀家老爷子,卓家家主三个人就开始四处走动,与这个说说话,和那个拉拉关系,礼数周全,言语谨慎,倒也能压得住这书楼内的众人。 抛开一切额外因素不谈,单纯以力量来说,就灵武城而言,世家联盟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上三家作为魁首,自然也是有着足够的威信和能耐来引导这场聚会。 等气氛炒的差不多了,旬老爷子才嗯哼一声,传至所有人耳中,将大家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方才开口道, “诸位,今日我三人将大家约至这书楼当中再聚,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想要集思广益,商讨出咱们大家伙未来的出路,此是为众人计,希望大家放下过往的恩怨,偏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这句话看似说的没头没尾,但事实上,在座的四十几个人,心里都门清。 和荀家向来相熟的一个刘姓家族族长道, “旬老,你之所言,刘某人心知肚明,看郡王府今日行事,以及那宗师交手之霸绝力量,有些东西,确实需要提早筹谋,以应对不测。 我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愿意放下一切,追随荀老,以度过此危急之关。” 他话音刚落,当即又有十数人之声此起披伏,大体意思和这个刘家家主一样,不过追随的或是荀老爷子,或是丁家家主,或是卓家家主。 可以看出,都是与上三家牵连紧密之辈。 至于其他人,则是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二章 推举 (求订阅) 丁家主,荀老爷子,卓家主三人见到除了亲近的人外,几乎没人附和,心中便是一沉。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并无多少不满,神色依旧。 荀老爷子双手虚按,止住略显吵嚷的场面,目光一动,道, “普空大师,你在咱们灵武城乃是德高望重之人,佛法高深,禅境奥妙。 不知可有妙计,教导我等?” 普空大师年纪不小,眉毛雪白修长,于眉尾垂落,身上红袈裟绣着黄线,看起来十分醒目。 闻言,双手合十,缓缓道, “阿弥陀佛,荀施主过誉了,老衲年事已高,近几年更是力不从心,全寺事务,悉数由老衲师弟代为管理,实在不敢妄言。” 丁家主冷笑一声,暗骂一声老秃驴狡诈,转头看向普空大师身侧的扶阳子。 这道士比普空大师年轻许多,穿着一身太极道袍,手持拂尘,身材清瘦。 观其气息,飘然若仙,道气盎然,修为极是精湛。 一口传自真武观的柔水九转真罡奥妙无穷,深得道家气功之真谛。 “扶阳子道长,既然普空大师推脱,我等也不便多言,您是道家真修,来灵武城时间也不短,咱们也算是自己人,还请您给出个对策,想想办法才是。 北堂昂,北堂赫父子野心勃勃,想要利用此次组建府军之时机,收揽城中大权,甚至于提前援请皇族宗师强者隐于暗中,其心叵测。 其次,那疑似普度教教主的宗师高手也是一个威胁,隐患,今日之周家,未尝不会成为来日之你我,须得早做防范才是啊!” 扶阳子点点头,双手无意识转动拂尘,沉思片刻,看了眼丁家家主,方才回道, “丁家主既然这么说,老道就厚颜说几句,诸位姑且听之。 先说府军一事,今日所闻,怕是势在必行,无法阻止,也阻止不得。 于此事,大家更实无必要再与郡王府相抗,这是损人不利己。 我玄心观事后会应郡王府之言,调拨弟子,加入府军,以保卫灵武城。 至于普度教教主。” 顿了一下,扶阳子老道也觉得倍感棘手和难缠,摇摇头,叹息道, “以今日所见,此人武道之高明,已非咱们所能抗衡,除非有宗师强者坐镇,或是练成府军,凝结军阵,以大军之力绞杀,不然老道也是无可奈何。” 不少人暗暗摇头,这老道士其实说了也和没说一样,除了点明自己会遵从郡王府之命,派出弟子加入府军,其他根本没什么见地。 大家伙怕的是组建府军吗? 不,并不是,相反,对于面临普度教威胁的灵武城人来说,组建府军乃是势在必行之举,没人在经历今晚之事后,还存着反对,抵抗的心思。 这威胁已经是近在咫尺了,再不早做防范,将悔之晚矣。 然,组建府军,不代表他们就要将这股足以影响北地格局的庞然势力交付给延平郡王府,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 他们想的是,组建府军的同时,还能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这个想法合不合适,现不现实,都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但,偏偏这一点很难。 府军一旦建成,大概率要由皇族派遣的大将来坐镇指挥,大将训练兵卒,示之以威,收之以恩,再有着军营特殊的环境作用,日后这军权想要再收回来,怕就千难万难了。 为何灵武城一众人对此无可奈何? 根本原因之一,在于经过上百多年的发展,他们已经熟悉了如今灵武城的环境,动辄以江湖武林势力自居,根本没有任何的兵家传承在手上。 不会练兵,不会军阵,不会安营扎寨,只会散乱的,用江湖武林法门杀人,这样的人武道再高,于收束军权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 随着书楼内气氛变得凝重,卓家家主思量许久,道, “事情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诸位就不再要勾心斗角了,试探什么的,也都全无必要,我就敞开来说了吧。 普度教那边咱们先不必理会,那宗师高手虽强,但有皇族那位宗师坐镇,未尝不能抵挡一二。 当务之急,还是府军内的事情。 北堂赫说,要从今日赴宴之人所在势力抽取兵丁,作为府军之来源。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在从咱们身上割肉,万一有什么变化,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好在这府军当中到底有咱们的人插手,不会真成了他北堂赫的私军。 而若要避免这坏事发生,必然要求咱们在这府军之内,有足够分量和能耐的人把持军权,至少不能被北堂家的人彻底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我就不兜圈子了,组建府军,需要将才,需要将略勇猛之人。 咱们大家伙齐心合力,将其推到主将的位子上,最次也要捞到一个副将,掌管半边军权。 诸位可有合适人选?” 卓家主性子倒是急得很,不过说话却很朴实,真诚,让不少心有私匿之人精神缓和,真正开始融入这个临时组建的聚会。 那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宁不思看起来和卓家主关系不错,直接摇头道, “老卓,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大家伙虽然也都是刀尖舔血,却和军方没什么特殊关系,哪有这等人才? 人家若真有这等本事,也早就从军去建功立业了,不比在这满是污泥的江湖打滚要强?” “哈哈,诸位,倒也并非如此,在下府中做客的龙城少侠,乃是一等一的天骄俊杰,其人屡有奇遇,曾得卫州虎威将军的一对女儿青睐,订下终身。 因为此事,龙城跟随虎威将军学了一段时日的兵书战策,小有所得。 我推举龙城少侠进入府军,以作为咱们掌控府军,不为朝廷夺取军权的倚仗。 不知大家意见如何啊?” 丁家主笑眯眯的样子一反之前的急躁,刚猛,眼神狡猾,可见此事他早有思量。 他丁家女儿,也和这龙城有相似的感情关系,明秀湖一战,正是由此而始,并最终造就了如今孟昭霸绝天下的天骄之名。 说起龙城,卓家主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冷笑道, “龙城?我承认此子天赋不凡,功夫卓绝,或许也正如你所言,其得到过虎威将军的传授,在兵家一道上,稍有涉猎。 但,说到底,他终究只是涉猎,又能得到多少真传? 这可是和皇族争兵权,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三章 天上掉馅饼 (求订阅) 丁家与龙城交好,而卓家则与龙城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其一,自家的一名嫡系后辈,于明秀湖一战,为龙城所斩杀,此时血仇。 其二,卓家因此而名声大扫,影响力大不如前,继而使得各方面实际利益也受到一定程度的缩减,如何不能不恨龙城? 故而,在丁家主推荐龙城作为夺取军权的重要棋子时,卓家主立刻反对。 别管刚刚荀家主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呼吁大家伙放下一切恩怨和私仇,共应大敌,好像是大公无私,一派真心。 但谁当真,就属于是被蒙骗了。 到时候被人从后面捅刀子,那也只能怪自己愚蠢,错把话术当成真理。 当然,卓家主好歹作为上三家之一,还要点脸,说话也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言之有物,任谁听来,都能琢磨出几分道理来。 其核心思想就又一个,龙城军事才能,完全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全靠丁家主自己在那吹嘘,谁能将大事托付在这等人的手里?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现在他们面对的对手,既有皇族,又有普度教这样的乱臣贼子,行事不密,思虑不周,那代价可是相当严重的。 就凭区区一个虎威将军传下的三两手治军之法,就想将龙城推上府军主将乃至副将的位子,不觉得太过想当然了吗? 就算他们肯,底下的那些大头兵也未必肯。 没错,这个时候,不但要考虑他们自己的想法,即将成军的府兵们,虽然都是从各个势力当中抽调出来组建,但人家又不是牛马,必然也都会有自己的想法。 龙城名声再大,潜能天赋再强,无非就是一个出身寒微,但前程远大的江湖人,着实和统兵大将,军中骄雄扯不上关系。 非要往虎威将军那边扯,被人讥笑吃软饭,靠女人起家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这也的的确确是事实,龙城的风流韵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许多武人对他是既羡慕,又嫉妒,女人多不要紧,但各个有才有貌又有背景可就遭人恨了。 不说那些直肠子,没什么心眼的武夫们,就今日书楼在座的这许多人,对于龙城,只怕也是负面评价居多,不管是出于眼红也好,不忿也罢,这个事实是确认无疑的。 再者,从自身角度而言,那些即将成军的武夫们,肯定也希望统帅自己的,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大将,而不是龙城这等幸运儿。 没人愿意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来验证龙城到底有没有那个统军的天赋。 对于卓家主的反对,丁家主凶恶的眸子闪烁时精光迸溅,质问道, “老卓,你觉得龙城不行,没资格,那好,你说说,咱们当中,有人比龙城更合适的吗?该不会说你自己有统兵的天赋,可以代表咱们去一争这府军兵权吧?” 卓家主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阴阳怪气而发怒,只是笑道, “我当然也没这个能力,但你别忘了,咱们这里,可是有一位开国贵勋的子弟存在呢,人家祖上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百战不败,以功封开国贵族。 且迄今而至,人家的长辈仍统帅大军,坐镇北地,威风之盛,你我之辈,与其不过是云泥之别而已。” 好家伙,为了增强说服力,连自己也舍的损,但他想要说的内容,已经讲清楚,大家伙也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孟昭也愣了下,见自己再度成为这许多人的关注中心,心中若有所思。 之前在周家废墟前,他耳边听到的传音之人,正是卓家家主。 当时,对方就曾在邀请这书楼聚会之外,多提了几句合作之言,他以为只是客套话,没想到,对方此时竟然真的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推荐他来夺取府军兵权的代表,未来有可能执掌大军,属实是天上掉馅饼了。 别看只是卓家主轻轻一句话,但这句话分量很重,旁人不得不重视。 利益切割这种事,其实大家都想做,也愿意做,可惜,不是你想加入,就能加入的,比如即将组建的府军。 可以预测,这支军队,未来必然是凌驾于城内各大小势力的第一暴力组织。 任凭郡王爵位,世家宗门骄纵,在强军之下,都要低下自己那高昂的头颅。 毕竟,这世道,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有了这么一支大军在手上,还是掌握军阵杀伐之力的,就堪称是灵武城第一强人,没有可比拟的,哪怕宗师武道强者,也不行。 故而,府军利益之重,重于泰山,想要切割划分的,也多了去了,真正有这个资格的却没几人。 在此之前,其实孟昭一直想的,是自己拉上一票人,或是降服,或是联盟,组成一个小团伙,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竞争力,从而获取竞争的资格。 为此,他不惜得罪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救下了小河帮帮主几,以邀买人心,做千金买马骨之举。 实际上,这种做法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与风险性,最关键在于,时间可能不够。 如今有了卓家支持,倒是省却他不少麻烦,直接就能获取这个资格。 当然,卓家家主的真正用意,也只是将他当成一枚用来争权的棋子,通过他,来间接控制府军,以对抗北堂皇族的步步紧逼。 然,棋子也能变成棋手,孟昭若真能掌控兵权,谁又能控制的了他? 谁又敢控制他? 想法自然是好的,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丁家主似乎碍于什么,没有主动出来打擂台,而是给自己一个小弟递了个眼色。 便见那人站起,抱拳开口道, “卓家主,你所说之人,莫非是孟昭孟家主?” 见卓家主点头应和,他继续道, “您刚刚说龙城不适合,可据我所知,孟家主同样没有在军中厮混的经历。 其虽出身高贵,家世渊源,走的仍是传统江湖人的路子。 在下虽钦慕孟家主之绝强武道,盖世天资,却并不认为他于军略一道,也是十分擅长。” 此话落下,当即又有数人附和,讲的事情也很通透,很有道理。 你以龙城没带过兵的经历驳回了丁家主的推荐。 那么同样没有领兵经验的孟昭,又如何能当得起大任? 他就一定比龙城要强吗? 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四章 泼冷水 (求订阅) 卓家主似早有预料,面上并无丝毫波澜,目光也是平和冷静,只是道, “龙城今日不在这里,但孟家主却在,诸位何不向孟家主求证一番?” 嗯?这倒是个主意,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同理,大家伙确实是对领兵征战一窍不通,但也绝非随便就能糊弄的。 那荀老爷子便摸了摸自己顺滑的白色胡须,道, “孟家主,既然如此,还请你自己说说,可懂得排兵布阵,练就强军之法?” 孟昭早已经在心中衡量过,被卓家主推到台前,必然是有利有弊的。 弊处在于,从今往后,他将会成为直面郡王府的一面旗帜。 因为大家伙推举他,就是要他和郡王府的人争兵权,而不是让他随波逐流的。 低调,是低调不了的,站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就要接受挑战,且短时间内,麻烦少不了,一般人真可能应付不来。 利处当然也有,直接获得执掌府军的资格,这可不是一般人可窥伺的,至少就省下孟昭的不少精力,且未来大有可期。 若是能操作的好,借由兵权,其实可以辐射至整个灵武城,到时候,即便不吞并本地世家豪门,也足可镇压一切不服,登顶灵武权势巅峰。 那么,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当然是前者了,毕竟孟昭从不畏惧他人之挑战,甚至本来就打算竭尽所能拿到这个资格,如今算是喜从天降,天掉馅饼,必须要吃下来。 故而,他思索片刻,面上浮现出一抹亲和的笑容,道, “诸位,既然说到孟某人身上,那么作为灵武城的一份子,我确确实实有几句话不吐不快,想要请诸位参谋一番。 先说与郡王府争兵权这件事。 不错,这府军当中九成九的人,都是从咱们手下人调拨出去的,天然具有一定的优势,这是北堂皇族无法比拟的。 但,诸位可曾想过,这个府军究竟是正式编制,还是临时凑出来的义军? 若是后者也就罢了,有敌则聚之,奋勇逐杀,若无敌之隐患在侧,应当分散这支义军,复归本来面貌。 咱们集合大部分人力量,确实有资格,也有能耐和郡王府相争。 然,若是这支军队为正式编练,在朝廷兵部有所备案,甚至赐名成军,这从上到下一众军将之职位,可是咱们能私相授受的? 譬如说丁家主所言之龙城,即便他真有鬼神不测之用兵之能,又如何可与皇族派出的大将相比? 单只位格之差,诸位怕是倾尽所能,也难以解决吧。” 大家伙一听,纷纷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般,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们之前听北堂赫所言,这组建府军,乃朝廷口头下令,自然也就属于不在编的义军了。 现在仔细想想,万一真是在兵部有所备案的话,他们这些小算计,可就真是太可笑了。 义军大将,可以大家伙互相推举选出来,而正式的府军大将,则是要由朝堂方面批准,才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坐稳这个位置的。 就比如说龙城,他迄今为止,不管在江湖武林有多么大的名头,但在兵部,军方的角度来说,就是一个纯粹的路人甲,也不可能直接将这种人直接提拔成一军之大将,这既乱了规矩,也破了朝堂之法度。 故而,在想到这一点后,众人纷纷惊慌失措起来,若朝廷真的不要面皮,他们这些只能龟缩在灵武城的土鳖,哪有和皇族争的可能? 人家一道旨意下来,他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不然就是违逆。 至于往前推灵武人治灵武人的说辞,人家朝廷也有话说了,这个意思的前提是,没有大军的存在,如今有了大军,自然不能按照老规矩行事了。 而这组建大军,也是灵武城上下势力一致同意的,想要反悔都无从下手。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就真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帽了。 算计来,算计去,最终算计个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岂不被人耻笑? 也有一些头脑清醒之人,见书楼当中,哀声遍地,苦大仇深,暗暗摇头。 这就是灵武城本土势力的局限性,一百多年的顺遂,让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然而,他们始终都是井底之蛙。 朝廷只是不愿意违背太祖之命,也不屑于和他们争这区区一城之得失。 但真的有需要的话,对付这些人,也是无比的简单,似如今这般,很明显就是朝廷有意借郡王府之力,整肃灵武城。 他们悟不到,死的稀里糊涂,悟到了,那也没办法,因为没有实力抗衡,只能坐以待毙。 日后这些大小豪族,宗门,帮派,想要再如过去那般视灵武城为自家后院,是万万不可能了。 这就是没有靠山,一味的抵触与外界大势力接触的结果。 做惯了土霸王,突然来了个人要收他们当狗,换成孟昭自己,也不乐意。 可惜,再不乐意,再不开心,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现实。 这时,丁家家主试探道, “或许,可以借助龙城,与卫州的那虎威将军取得联系,借助他在朝堂的人脉,为咱们斡旋一番?”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显得没什么底气,眼睛里也带着些焦躁不安。 他过去只听过那虎威将军的两个女儿如何国色天香,被龙城拿下,当成风流韵事来看待。 哪会有心思专门查察一个将军的人脉关系? 孟昭倒是早有准备,叹了口气,主动道, “丁家主,你怕是不了解,卫州虎威将军出身贫寒,以镇压东海的海王族人而闻名,百战余生,方才得军中上将看重,提拔为军将。 但迄今为止,也不过是从五品军职,手下只掌三千虎威卫,非朝廷调令,不得擅动,恐怕还没那个面子和关系,能让朝堂方面按照你们的意思来。” 这就尴尬了,虎威将军虽然在地方上很有权势,说一不二,但在中枢朝廷,还真就算不上什么大将,更遑论关系了。 孟昭说的又是有鼻子有眼,大家伙也不认为他会说谎话欺骗他们。 这时,向来和孟昭交好,对孟家关系有些了解的翟浩开口道, “孟家主,难道你也没办法吗?”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五章 大势所趋 (求订阅) 翟浩乃是白头山出身的弟子,相比起其他人,更晓得南安孟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毕竟是能以区区伯爵位份,与北宁侯雷家分庭抗礼,乃至压其一头的大贵族,强世家。 其他人闻言,也是升起一抹希望,竟都很渴盼孟昭有法子能帮助大家渡过难关,甚至在无意中,已经被拿捏住了心思念头,渐渐被孟昭所影响。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个苗头,对孟昭有利,而对本来占据极大优势和主动地位的势力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不过,就算看出什么东西,这些人也没法子开口,谁让他们无能呢? 既然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得认。 孟昭能帮他们,就算真的借此横插一头,和他们比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孟昭微微一笑,紫色眼眸熠熠生辉,英俊白皙的脸上满是自信和昂扬, “这是自然,诸位应该知晓,在下之大伯,为建武将军,从三品衔,更是冀州北营七万大军之主将,在军方颇有关系,更曾在右将军麾下征战。 此外,在下之大伯母,乃是孔家出身之贵女,彼此姻亲联系,倒也能借重孔家在朝堂方面的一些影响力。 譬如在下,在来灵武城之前,大伯已经通过九皇子与州府,一同向朝堂进言,为在下谋取一纸任命,从六品宣节校尉。 虽官职不大,却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军将。 这一点,或许来日可成为咱们与延平郡王府博弈之筹码。” 声音不大,但却在静谧的环境下,清晰无误的传递到书楼每个人的耳中。 话说的装叉了点,但就像是应聘,在面试时,不得将自己的优势,优点,放大,放开来说吗? 不这么做,谁知道你有几斤几两重? 这也是一种手段,还是很有用的手段。 一时间,包括丁家主,荀老爷子,吴遵远等和孟昭有嫌隙和龌龊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这狗日的家世是真的厉害啊,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蜗居一城的土鳖所能比的。 他们说难听点,就是一群圈地自萌的货色,与外界联系,顶多就是玉京城某个不怎么有实权的侍郎,其他影响力,丝毫也无。 富裕是真的富裕,但权力,是真的小,仅止于灵武城之内。 再看孟家,单说孟家自己,就已经是冀州两大顶级世家之一。 与雷家半分冀州,影响力之强,已经是九姓之下的第一序列强族,且执掌大军,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兵权在手,就是一头猪也是金猪,何况孟家这等贵勋? 更别说,孟家与北堂皇族同时起家,与国同休,一百几十年中,不知积蓄了多么恐怖的底蕴,多么庞大的人脉,圣人孔家都与其是姻亲关系,军方关系,政治影响力,一样不缺,这才是真正的簪缨之家。 这样的庞然大物,也难怪孟昭看起来如此自信,属实是靠山够硬,大腿够粗,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自信与高傲。 而且孟昭被封宣节校尉一事,也是给了他们这几十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军将,有兵部加盖大印,朝堂承认的。 光是这个身份,已经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龙城又拿什么和孟昭争? “好,好,好,诸位,听过孟家主之言,大家伙有什么想说的吗?” 卓家主嘴巴咧开,笑呵呵的连连拍掌道,心里更是动了不少心思。 之前他也只是存着联合孟昭,借助其势力的想法,如今拨云见日,才晓得孟昭身后是何等大的一座金矿,其本人,又是何等强力的潜力股。 单单合作,已经不能让他满足,联姻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念头转动,思及自己的女儿,侄女儿,外甥女儿,哪个可为联姻之人,丝毫也不顾及孟昭身边早已经有了几个红粉佳人。 梁穆秋几女的存在,卓家主很清楚,但他更明白,这几个女人身份太低,绝不可能成为孟昭的正妻,所以根本够不上威胁。 可惜,他又怎么知道,孟昭对于这灵武城内的女子,根本瞧不上。 的确,梁穆秋几女,是无法成为他的正妻,但,卓家之女,难道就有资格了? 以他今时今日之势力,潜力,婚姻绝不只是谈情说爱,更是一种利益牵连,政治联盟,没有足够的背景和力量,孟昭自己都不可能答应。 卓家主暗地里的心思无人知晓,他那一句貌似炫耀之言,却引得众人纷纷出言。 “以在下看来,孟家主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宣节校尉,比那虎威将军也不过就差了一品罢了,龙城虽在武林中有名,到底是个出身低贱之辈,如何可与孟家主相提并论?” 这是卓家主相熟的一个家主眼冒精光说道,尽管他并不清楚,孟昭这个校尉只是虚的,并没有领兵,但依然不妨做出自己的判断。 龙城,出身卑贱,侥幸得了造化,才在江湖武林,有些名头。 又靠着一群女人,才真正咸鱼翻身,令人鄙夷,不齿。 孟昭,出身高贵,家世显赫,自身潜能,武功,更是有目共睹,能力非凡。 最关键的是,龙城的靠山之一,才不过将将和孟昭持平,如何可与孟昭身后的庞然大物相比? 这两者,还用选吗? “哈哈,费兄所言极是,咱们所忧者,无非是北堂皇族以大势压制咱们。 这一点,龙城无法化解,他的那些女人们也不行。 而孟公子关系强硬,本身还能直达天听,有君前奏对之能,足以为咱们斡旋一二。 我同意推举孟公子执掌府军大权。” “哎,程兄只说对了一半,难道你们忘了,孟公子如今也是咱们灵武城人。 大家守望相助,更加亲近,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龙城不过江湖武林一浪子,今日在此,明日不知就跑到何处去了,此等人物,岂可倚为大任? 我双手支持孟公子去一争兵权,必鼎力相助,愿附骥尾!” 随着此几人打开话匣子,剩余之人,纷纷表达了自己愿意推荐孟昭的态度。 几乎没有反对,就算心里不满,也只能沉默以对,不敢说出来。 哪怕丁家和荀家两大家族的附属势力,有一些也被说动了心思,不得不景从。 什么叫大势所趋? 这就是大势所趋,根本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而是似滔滔天河,奔腾而下,水到渠成。 到了这一步,其实丁家,荀家,甚至卓家都无法再撼动孟昭眼下的地位。 以前,大家伙虽然知道孟昭惹不起,但并不在乎,惹不起,我躲得起。 但时移世易,到了如今,都看得分明。 灵武城很难再保持曾经的孤立,独立处境了。 和外界牵连之后,必然要遭到各种各样的觊觎和垂涎。 只有孟昭这般强有力的靠山,才值得攀附,追随。 更何况,孟昭本人也是足以与沈天赐一比的绝代天骄,并不辱没他们。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此而已。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六章 决定 (求订阅) 当然,苗头是有,也仅仅是一个苗头,本土豪强还是占据一定的地利优势,此时大多人还是心中存了结交孟昭,为日后图谋的心思,至于眼下,还没到纳头就拜的层次。 就连他们一致赞同的推举孟昭来与北堂皇族打擂,争夺府军兵权一事,也多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想法,反正孟昭家底厚实,底气也足,他们给予一些帮助已经足够,用不着冲锋陷阵。 面对这般虽然隐晦,却已经开始逐渐明朗起来的趋势,丁家主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提出的龙城,和孟昭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不是差在能力武功上,而是输在家世身份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孟家祖先厉害,能跟随太祖建功立业,而他龙家祖先,虽然有个牛的不得了的姓氏,却只是一个寻常百姓,躬耕田垄之中呢? 老有人说什么不公平,觉得孟昭是仰仗家世才压过龙城一头,但这就是屁话,甭管什么因素,这都是客观现实,没本事,就老老实实闭嘴。 龙城所拥有的,又岂是旁的武人所能比拟的?无非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罢了。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丁家主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言语当中也难免透露出几分不服气,若有深意道, “话是这么说,丁某也觉得,孟家主的确有着咱们都没有的优势。 可说到底,这要成为军中大将,还是很考验个人的能力的,怕就怕北堂赫那里找来一个身经百战之将啊!” 言外之意还是,孟昭家世身份足够,可能力不一定强,这不是说武道,而是指训练兵卒,领军打仗的能耐。 对此,孟昭也毫不示弱,沉声道, “丁家主过于悲观了,诚然,在下是没有亲自领军打仗,但曾得伯父传授过相应的兵法要诀,也曾以朱雀神军这部兵书,训练过一队精兵,可催发朱雀军阵。 就算退一步,诸位信不过孟某,我也大可写信,求我大伯调来一员能征善战之良将,作为我掌控府军之帮手,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我孟家手下,还真就不缺良将。” 咳咳,还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 就孟昭这几句话,直接连丁家主以及荀老爷子给干懵了。 孟昭手中就有兵书秘卷,可以练成朱雀神军? 这和北堂赫用来说服众人所提供的那西方庚金白虎杀阵,怕也差不多吧? 还有,孟昭可以随时请孟继祖那里调来大将作为他的副手,帮忙整饬军治。 而且还很欠揍的说,孟家不缺良将。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但不得不而说,虽然羡慕嫉妒,同样真香,至少再度解决了一个难题。 好了,这下子连这些和孟昭敌对之人,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止他了。 身份,地位,关系,以及相应的能力问题,都得到解决,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孟昭呢? 不选择孟昭,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了,至少在没有其他大势力强势介入的前提下,他们只能在这个问题上,依附于孟昭。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咱们共同推举孟家主来争取府军主将的位子,大家务必同心协力,不可阳奉阴违,但有背叛者,诸君共戮之。 至于孟家主,还请你也尽早与南安本家取得联系,以免措手不及。” 荀老爷子最后拍板,他年龄大,资格老,本身还是上三家之一,倒也没人提出不服,丁家主也默认了。 见大势已定,书楼之内诸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蒙在心间的阴影也散去不少。 而和孟昭交好的势力,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就算普空大师也不例外。 一旦孟昭真能执掌这支府军,哪怕只是一部分,都代表着巨大的能量,他们自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当夜,这四十余人,代表灵武城大部分势力之人,便在这书楼当中,彻夜长谈,商议府军有关事项。 这是极为耗时耗力之事因为牵扯太过利益,影响也太大,基本上每抛出一个问题,都会引起巨大的争议,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即便以上三家之能威,也不可尽数压制。 孟昭作为至关重要的参与者,倒是一改之前的锋芒毕露,矫矫不群。 反而颇有一种随波逐流,也可也不可的态度,像是一个老油子。 让有些人恨得牙痒痒,有些人又暗暗赞叹,心生好感。 所有的争端,无非来源于利益分配,孟昭能被一众推举为争夺兵权之唯一人选,可以说已经占据了极大的好处,若是还不依不饶,赶尽杀绝,那可真是自绝于人前了。 相反,他这般不争不抢的态度,反而让人放下芥蒂和警惕,支持力度大增。 一个不贪心的人,一个理智清醒的聪明惹,谁又能拒绝与他做朋友呢? 将来他若真能执掌府军大权,那些来源于各大势力的优质兵源,若有这些势力之主的叮嘱,叮咛,必将省却他无数麻烦和心力,成军时间大大提前。 这对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很有好处。 不错,旁人都只是着眼于即将组建成功的府军内部权力之争,孟昭看到的,却是暗流之下的汹涌澎湃。 北堂皇族的动作,让孟昭意识到,北地长久以来的和平,恐怕也要被打破。 结合他过去所了解的一些信息与猜测,这既可能和南方久久未平的叛乱有关,也和大雍朝历代帝王孜孜不倦削弱地方,强化皇权的策略有关。 灵武城此时此刻的争端,未必是个例。 至于普度教,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拿今夜普度教教主灭掉周家满门一样,那强大无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骇人,直接就促成了组建府军这件事。 大家都怕了。 但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匹夫之勇。 假如普度教起事,攻城略地,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危机,府军的最大作用,还是用来镇压乱军。 到了那个时候,兵凶战危,所谓豪强,世家,宗门,都不过是大一号的蝼蚁,兵峰之下,能自保的,只有同样手握大军之人。 孟昭正是基于此,以及勃勃野心,才宁肯和郡王府明争暗斗,也要拿下府军兵权。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七章 开始 (求订阅) 次日,大雪依旧未有停歇之兆,似刀剑割面,迷蒙人眼。 一人从孟家庄园走出,疾驰而行,无惧风雪之阻,往冀州所在方向而去。 正是孟昭派往孟家的信使。 争夺兵权,他是认真的,此次也必须借助孟家之力,才有可能达成心愿。 他相信,孟继祖与孟弘道知道了这些,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孟家有时候表现出的意志,可实在不像是一个忠臣良将。 同日,延平郡王,灵武城城主,北堂昂收大小一百七十四家势力之派捐,钱粮如山,开粮放粥,下发棉衣御寒,搜罗医匠救治伤病之民,药材充沛。 短短时间,因为大雪严寒天气带来的各种灾祸与不利影响,大大降低,北堂昂也在在城内外的百姓眼中,威望大增。 与此同时,组建府军之行动,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府军营地,选在灵武外城西区的一片临山平野处,清除积雪,掉扫荡大山外围之凶兽猛禽,铸造营寨,巍巍然连绵十里之地,可容五万大军以及后勤营帐。 同时,郡王府也派遣属下前往当日参与聚会的各大小势力处,遴选豪勇之士。 此次选拔兵卒,优先选择有二。 其一,武道修为迈入后天境界大门者为先。 其二,武者修有横练法门者为先。 至于寻常的家庭背景,身高情况,则并没有列入此次选拔的因素当中。 属实也是这高武世界的兵卒选拔,和一般普通的世界有很大不同。 如果此时是普通的封建王朝选拔兵卒,必然有着种种要求,或是良家子出身,或是身高不得低于某个界限,且优先考虑勇武大力之人。 但在这武道世界,武道就是考量的最突出标准,其次,就是横练武者。 因为肉身强横,在军阵当中,如鱼得水,甚至可以用军阵杀伐之力,各种杀气,战气,血气淬炼横练修为。 故而军中大将,即便本来没有修行横练法门,在到了一定层次后,往往也会兼修一门,如此才能容纳那庞大无比的军阵之力,且纵横疆场,驰骋不败。 孟昭所在的孟家,派出了整数五百的武士参加府军选拔,其中入门者四百,五十小成之人,四十大成之人,以及十个后天大圆满的武人。 这些人都兼修孟昭由照天神镜所推演简化的一部蛮牛大力功,为牛大力所学法门的简化,粗略版本,属横练之法。 最长于淬炼血气骨髓,增长气力,扩张筋脉,且只要药浴资源充沛,进境便极快,一旦小有所成,便可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 这蛮牛大力功最高境界,可以凝练九牛血相,修成九牛之力。 故而,也算是极大手笔,至少在延平郡王府的手下眼中,算是最顶级的兵源。 至于由于兵法所练成的朱雀神卫,这可是宝贝疙瘩,将来的亲兵种子,孟昭依然留在庄内,没有派出的想法。 按照北堂赫后来通知所言,最终府军数量,应该在四万到七万之间,五万之数最好,最终取得应该也是此数。 而成军所需的粮草,军械,军饷等,也是各有交代。 粮草以及军饷方面,延平郡王府只一人无法承担,故而要求城内外的势力加以援助,以四六而分。 也就是郡王府出粮草,军饷的四成,其他的六成交给城中豪族,宗门,帮派等势力捐赠。 以一城之力,供养这五万大军,若是分派到那普通老百姓身上,肯定是不成的,属于是横征暴敛了,分派给大小势力倒是将将好。 这也是北堂皇族的妙手,给了他们插手兵权的机会,这帮人必然有野心,也愿意付出,但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却不一定。 至于各样军械,包括生活用度,弓甲刀枪,则悉数由朝廷下发,郡王府拨调,也算是出了大血。 这是那夜之后,延平郡王府,以及城中不小豪族宗门一直忙活的事情。 这也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主旋律,那就是围绕府军的相关事宜。 孟昭也参与其中,不过没有介入太深。 尤其是后者,组建大军,无非是选拔兵卒,淬炼精兵,治理军武,率军破敌。 如今只是第一步,过于急切,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故而孟昭任由王府之人主持选军一事。 这个时间注定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他只需要时刻关注此事的发展即可。 其他时间,孟昭都用来处理其他的事物上。 其一,是开始参研兵书战法,虽然有临阵磨枪的嫌疑,但能磨亮一点是一点。 未来说不得就得上战场,没有两把刷子,单靠武功,不足为凭。 其二,则是暗中联络一些有意靠拢他的势力之主,凭借各种手腕,加以笼络。 借口都找好了,他与那魔道几个高手合作贩卖的蓝宝石酒已经有了样品,每过三日,举行一次品酒大会,光明正大将那些豪族强人召集到庄子当中,可谓隐秘。 虽然扮演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戏码,结果还是很好的。 诸如那小河帮米帮主的一些势力,已经暗中向孟昭盟誓效忠,他的触角,真正开始如鲜花般在整个灵武城绽放开来。 他的明面上实力没有任何变化,但暗中,影响力已经一日强过一日。 属于是在延平郡王府,以及那些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偷家。 许多人也隐隐察觉到什么,可惜面对这种趋势,并无什么有效方法,除非是以雷霆天降之势,扫灭孟昭,不然只会让他逐渐坐大。 但孟昭本身实力强横,背景又硬,现在更有不少人指着他抗衡北堂皇族,这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除了提升自身的军事素养,结交人脉,延揽豪强之外。 孟昭还一直对安插探子孜孜不倦。 花费大笔银两,借助灵武城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向四方散布暗。 为他搜集各种信息,汇总之后交呈给他。 孟昭深知,信息是一种极为重要的资源,尤其是在政治与军事斗争中,更是至为关键。 比如军中的斥候,往往非武道强者,身法灵活之人不得任用,门槛极高。 所以,不惜代价,也要养出一批探子,来作为他的耳目。 这件事其实从他来灵武城后,就一直在做,且由夜猫儿这专业人士主管。 此时不过是孟昭加大了对这方面的投入建设,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眼睛都不眨就扔出去了。 效果也是十分显著,至少三州之地,毗邻灵武城的一些边郡边县的消息,都为孟昭所知晓, 而他,也知晓了在周家被灭之后,九姓李家之人消失之后的去向。 梁州。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八章 梁州,大变之兆 (求订阅) 孟家庄,罕有人知的密室当中,四面墙壁挂满了能工巧匠打造的书橱,书柜,书架。 其内,有万千宗卷汇总,尽是经过短暂提炼之后,汇总而至的各项信息。 其实和现代的大数据有些类似,不过远不如大数据那么详尽,有针对性。 即便如此,这里也蕴藏着难以尽数的价值,信息就是财富,绝非空话。 孟昭看着手中的纸张,目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喃喃道, 「怎么会是梁州呢?乐南郡,平壤县,那里有什么?」 他手里的,是成功打入梁州内部的探子发回的消息,事关九姓李家之人。 在他身前,夜猫儿一身黑衣,蒙着面罩,恭谨的垂头立在原地,默默无声。 九姓李鸦儿一行人和孟昭有过数次交集,孟昭对其既有利用勾连之心,也不乏谨慎提防之意,故而在经历夜潜周家一事后,便很少联系李鸦儿他们。 当时,是李鸦儿鼓动他为了那四象震天弓去探求线索,毕竟是天阶神兵,威力无与伦比,恐怖绝伦。 去是去了,也的确所获颇丰,可最终带来的危险也是远超预估。 让孟昭猛然惊醒,自己竟也不知不觉间被这李家给利用了一次。 虽然最主要的还是贪心所致,但那个引子,还是李家之人开启的,所以孟昭对李家存了防范之心,在知晓周家大秘后,没有第一时间与李家之人分享,反而自己谋划了一系列的行动,最终导致周家满门被诛绝。 那周家老祖,周望桥,也是不知所踪,不晓得是被普度教教主杀了,还是逃了出去,隐姓埋名。 本来孟昭也一直派人暗中观察李家行踪,却没料到,在延平郡王夜宴那晚之后,李家的人便悄然消失,无影无踪,连他手下一直监视的探子,都没有任何察觉。 李家为什么会走,孟昭觉得原因很简单。 北堂昂与北堂赫父子在那晚夜宴当中,提出了组建府军的想法。 皇族在这个高度自治的城市当中,开始展现獠牙和力量,开始富有侵略性。 出于谨慎与安全防范的心思,远离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但,孟昭没有想到的是,这伙李家人,竟然没有回返徐州之地,而是逆流而上,自灵武城走出,往梁州而去。 大雪连天,气候恶劣,这并不单单只有灵武城一地如此,是近乎大半个北方都是如此,在这般苦寒的前提下,梁州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住李家之人,冒险前往? 思量片刻,孟昭踱步走到一个书橱之前,从里面又接连取出厚厚的卷宗,尽是梁州之地,近三个月来的各项信息汇总。 大到州府动态,小到乡村之奇闻轶事,都有所涉猎,并不是完美无缺,事无巨细,但也足以让人对梁州有一个十分深刻且清醒的认知。 夜猫儿看着孟昭将这厚厚的宗卷摊开,一目十行,在极短的时间当中,提炼内中的信息要素,提笔在一张空白纸上记录什么,脸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逐渐凝重,再到肃杀之气萦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默默将目光移开,紧守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力越发强劲的因素,孟昭的威势也是愈发霸道深隆。 平日刻意收敛也就罢了,一旦心有所触,气息扩散,真如一头真龙复苏,那股子超越人类生命核心与本质的磁场,足能将一尊先天高手活活压得精神失常。 良久,孟昭放下手中之笔墨,叹了口气, 「民生多艰,恐生事端啊!」 一边说着,刚刚手记的纸张被他用气劲直接撕的粉碎,看不出写了什么。 夜猫儿见孟昭言语若有深意,也 自恃与这二房公子亲近,便小心翼翼问道,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梁州那边现在的确不太好,听说缺粮缺的紧,连牛羊也冻死了许多,灾民遍地,过去十几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十二年,因为北堂盛登基上位的那年,便有天灾此起彼伏的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冬天严寒酷烈,大雪如被,冻杀万物。 夏日要么暴雨洪涝,要么干旱成灾,所以才有三十六位贵子入大慈恩寺诵经祈福,消弭灾劫之行。 十几年的安稳,骤然遭到这灾害侵袭,许多人缺乏筹谋和居安思危想法的情况下,都深受其害,尤其以那些黔首百姓为最。 刚刚夜猫儿说的还是隐晦了,饥寒交迫,各种疾病侵袭之下,州府根本救不了多少人。 大批的灾民已经形成,易子而食,析骸而炊这等罔顾人伦的惨烈行径,已经屡见不鲜。 饿疯了的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再加上一直作为存粮大户的南方此时爆发叛乱,更让这次大雪带来的灾害雪上加霜,加剧了这种惨烈之象的形成。 说到底,除了天灾,也有地理因素在其中。 梁州乃是那位绝代梁王向外开拓出来的大州,虽经过历朝历代的不间断开拓,经营,但仍有其巨大的局限性。 其一,便是境内多草原,丘陵,于耕种严重不足,却有利于放牧饲养家畜。 这就导致境内缺粮,大大的缺粮,基本上都是靠朝廷分拨,由其他州府转卖维系,这就使得梁州一直无法脱离朝廷的控制,也就无法囤聚大批粮食。 导致一旦出现这等罕见的灾害,消息传递不便利时,深受其害,百姓遭殃。 其二,则是梁州本身属于边州之地,距离中原遥远,距离政治中心也是十分遥远,境内朝廷力量,世家贵族族的势力,并不是很强,反而宗门林立,帮派横行,有反客为主之势。 即便州府,也不可能做到完美的指挥调度,反而时常被底下的人阳奉阴违。 如今灾害降临,各地近乎府衙虽有心救灾,却可惜没有那个能力。 有能力的那些宗门,大族,帮派,正欢天喜地的借由这次雪灾,侵占草场,田亩,大肆购买奴隶,仆从,壮大自身的实力。 说白了,就是一群吃人的恶狼,在百姓最水深火热的时候,又狠狠踩了一脚。 这才导致情形愈发严重,隐隐已经有了大变的预兆。 何止梁州,仅灵武城,若非大家伙齐心协力,在郡王府的扯头下,开始救助灾民,怕也好不到哪去。 第九百九十九章 冷血,局势 (求订阅) 至于说灵武城这帮人有多好的心肠,多么善待黔首百姓,倒也不是。 原因多种多样。 其一,在于灵武城位置特殊,地位特殊,政策特殊。 仅一座城,虽地广人多,同样势力也是繁杂交错,相互牵制之下,真要是饥不择食,整个灵武城怕都要乱了套,打成一锅粥。 同时,因为只一座城,注定了无法与那些一州之地的灾害相比,可控性,损失也更小一些。 其二,则是为了大局稳定,以防范那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普度教之人捣乱。 但凡造反之事发生,其实九成九都是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快要饿死的情形下,被别有用心之人鼓噪利用,这才闹出动静。 而只要使得民有食用,民有衣穿,大势不乱,些许包藏祸心之辈,根本不足为惧,掀不起什么风浪,至少内部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所以,北堂昂才号召整个灵武城有家底的势力,救治因为这场大雪而受灾的民众们,将那点危险的树苗掐死在萌芽当中。 梁州那边的局势可以说已经乱了起来,虽然还没有什么大的动荡,也没听说有造反之人,但孟昭有种预感,表面的平静快要打破了。 哪怕朝廷方面反应迅速,给梁州增派援助,若是有心之人刻意引导,依然会出现一些当权者不愿意发生的乱象。 「若无所料不错,再过些时日,梁州那边怕是会有大的动静出现,李家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夜猫儿自从跟随孟昭来到这灵武城,办事得力,兢兢业业,虽然武道并非拔尖,但作为耳目,还是相当称职的,所以孟昭有些话也不瞒着他。 「公子,您的意思是,李家之所以前往梁州,是存了捣乱的心思?」 相比起其他人,夜猫儿因为经常搜集信息的关系,对于天下大势,还算有些了解,再加上孟昭隐隐透露出的关窍,让他晓得,南方那边的叛乱,其实和李家的放任乃至支持密不可分。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孟昭所言,也不无可能。 现在南方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离得太远,很难弄清楚,有些消息也不可信。 只是知道,朝廷还未曾平定这次叛乱,但可以预见,平定是早晚的事情。 假如这次叛乱背后真与李家有关系,那么不管为了什么,在北地弄出一点动静,吸引朝廷的注意以及精力,是个很不错的法子,围魏救赵,老套是老套了点,但有用啊! 尤其是此次十年难遇一次的大雪灾,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对于李家而言,不鼓捣点事情出来,缓解南边的压力,那是他们的无能。 至于鼓弄之后,会带来什么影响,给北地带来什么样的创伤,又会让那数之不尽的黔首百姓,有什么结局,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死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还是十万百万之人,在这等高姓大族心中,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说实话,哪怕孟昭也是野心勃勃,冷厉狠辣,在猜测到李家可能的动向后,也不由得暗暗咂舌,对这些人的冷血程度,再度加深了解。 这些人,是真的不把人当人,今后若与其打交道,务必要小心谨慎,翻脸无情属于是此类人的常规操作了。 「那,公子,咱们需要做些什么?」 夜猫儿其实对李家和梁州之事不感兴趣,所谓的搞事情,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孟昭神色凝重,摆弄着手中的宗卷,陷入沉思,片刻后,才道, 「第一,梁州那边的情报,两日一结,送来给我查阅,别怕花钱,我要及时知道那边的情况,尤其是靠近咱们灵武城边界的几个县城。 第二,北堂赫那边,你让咱们的人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尽量打探动向,尤其是关于府军的,若发现什么有用之信息,我不吝重赏。」 夜猫儿身份地位,没到孟昭这个程度,所以无法站在孟昭的角度看待整件事情。 假如梁州大乱,乃至真有流民造反,野心家加入,在州内作乱也就罢了,万一波及到外界,那么作为西南门户之一的灵武城,尤其是战略位置极其优秀的灵武城,势必要首当其冲。 这个时候,可就和孟昭,以及灵武城上上下下之人有关系了。 一旦梁州生乱,孟昭可不保证普度教能老老实实的待着,一点事情都不搞。 这可是在这场大雪灾之前很多年就开始有造反倾向的庞然大物,内部更是有宗师强者坐镇,背后说不得还有天人存在,即便几率很小,也不是没有几率。 真若是发动起来,威胁远比梁州那边要大得多,甚至南方叛乱都不一定能比。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城破人亡的结局。 故而,须得大权在握,兵权在手,才有辗转进退之能。 真要是打不过,守不住,大不了带着大军跑路回冀州,结合孟家实力,就不信你普度教连冀州也能席卷。 也别觉得有这五万府军有多么了不起。 灵武城战略位置突出,水道纵横交错,毗邻三州,在过往,这是灵武城的优势所在,借此成为吞金巨兽,创造了巨大的财富。 以区区一城之地,养活了这大大小小的势力。 而一旦战争发生,灵武城就是个四面受敌的倒霉蛋,冀州人可以过来打,梁州人也可以过来打,兖州人同样可以过来打。 可以防一州叛乱,勉强应付两州,若是三州围攻,灵武城根本遭不住。 这是交通枢纽的意义所在,打下来,就有了战略门户,进可攻,退可守。 谁不想要? 当然,换言之,若是能应付下来,反而可以借此将手伸进三州之地,发展潜力相当之巨大。 这也是当初孟昭选择来此开拓基业的重要原因。 只是,当时的孟昭是存着在江湖武林争雄的心思。 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这明明该是鼎盛时期的皇朝,竟然这么不给力,有末日亡国之象,连累孟昭此时也有点麻爪。 府军就算建起来,那也不是一两日能成的,还得花时间训练,调度,培养威信等等,那些野心家,真的会给灵武城这个时间吗? 第一千章 扬武军 (求订阅) 十二月初八,外城西区大肴山前,扬武大营正式动工,延平郡王府并城中大小六十三家势力之主来到山前一观,声势浩大,以一头先天级别的虎类凶兽血肉祭祀天地,正应兵家凶煞之气。 十二月十四,郡王府,也可以说是灵武城主府下发公函,正式组建扬武军。 战兵取五万数整,五人一伍,有伍长,二伍一什,有什长,五什为队,设队正,十队为部,设百人将,掌五百兵卒,十部为营,设校尉之职,可掌五千之军。 校尉之上,另有三大副将,节制诸军,而最上者,为扬武将军职,实封正五品,也算是朝廷重将。 其中,城主府另外补充,这十营之众,一营为骑兵,号踏燕营,统一编制,胯下龙鳞马,掌中银节枪,背大黄弩,一应所供,尽数由王府所下发。 另外取一营,设神弓营,专门授予朝廷所传箭术功法,落星箭前三层。 其余八营,以正常的步卒之法训练即可,可混编,可纯编,也就是纯枪兵,还是纯刀兵,亦或者是佩齐刀枪盾等军械,杂而糅之,全看各营校尉用兵之能为准,没有特殊要求。 练兵所需,用的也不是普通的米肉,而是蕴藏精气的灵米,蕴藏精气的凶兽之肉,以求最快速度的编练成可战之军。 当然,这些练兵所需,乃至军饷奖赏之类,悉数由各大小家族共同承担六成。 付出当然是不会白白付出的,那些军将的位子,正需要各大小势力派出强人来填补名额,这是正常的利益交换。 不过,虽然有名额,却不会用庸人,而是以能力强弱为唯一选拔标准。 毕竟组建大军可不是闲得蛋疼,而是为了防范某些野心家搞事情,必须要有战斗力,弄上来一群废物执掌大军,能有战力吗? 甚至于这扬武大军之主将,朝廷虽有意派遣强将接任,仍顾忌灵武城内部之人的心思,允许推荐一位强者,与朝廷所派大将相争。 也不怪朝廷这么大方,乃至软弱,实在是这支军队,大部分都是灵武城老少咬着牙根凑出来的,朝廷都不是征兵,而是各门各户从自家精英武士当中选出,送入兵营当中。 你不给足够的好处,人心怕是难以安定。 另一层原因,就是北堂皇族的威望和实力有限,没有那种横扫天下,镇压一切牛鬼蛇神的霸道实力。 反而在江河日下的环境下,焦头烂额,顾此失彼,才这般妥协。 这是从太祖建国时候就留下的病根,经过这一百几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了大患,却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解决。 想解决的人也不是没有,北堂盛之前的两任皇帝,死的不明不白,这就是例子,所以,看似大方,实则还是无奈。 皇族,并不能随心所欲,反而受到极大的限制。 真逼急了,这帮鼠目寸光之辈,和那些乱军搅和在一起,对于皇朝才是致命打击。 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单纯的底层人民造反,起义,其实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顶多是使得局势更加糜烂,催折王朝气运。 若想成气候,还得那些世家豪强,贵族阶级加入其中才行。 只有这些人,才掌握着大部分的权力,实力,才有成功的可能。 灵武城当年就有前科,是太祖皇帝好生抚慰才安定下来。 如果朝廷既要本地世家出钱出人,流血流汗,又对他们严防死守,不给染指兵权的机会,摆明着逼人造反。 欺负人都欺负到这等程度了,干就完事了,真以为是泥捏的? 这也是高武世界的一个特色,练武之人,大多比较勇,且后路也多。 造反就造反,大 不了跑进山里当野人,有武功在,饿不死,也未必能被抓住。 换成正常的封建王朝,那风险可就大了去了,一般人都没那个胆子,不被逼到绝境,万不敢拿家业开玩笑。 当然,朝廷也不是没有制衡法子,既然全靠能力来争权夺利,那么就派最猛的人过来一争长短。 靠本事争兵权,你就算有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谁让你技不如人? 这几日,孟昭也忙得不可开交,繁琐之事真的太多了,好在身边帮手也不少,一点点捋顺清楚,按部就班的解决问题,颇有成效。 内部事务大体已经正肃完毕,揪出了几个害群之马,加以惩处,震慑旁人,而对有功劳者,则不吝赏赐提拔。 赏功罚过,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其实很考验人的手腕。 同样的功劳,同样的赏赐,对不同的人,效果未必一样。 好在孟昭此时耳目众多,心灵境界又奇高无比,可轻易看破人心,在这一方面做到还是相当到位。 至于外部事务,诸如贩卖蓝宝石酒,或是调查普度教,再或者探索古战场等等,也都在进程当中,没有荒废。 除了这些,孟昭其实最多的还是搜掠信息,尤其是关于梁州与府军这两方面。 梁州那边的几个郡县,已经有人煽动灾民,聚集众人之力,冲击府衙,似有高手在其中浑水摸鱼,提供武力支持此,才才真的打破了官衙,抢掠烧杀一空。 不过并没有形成大的规模。 那些冲击官衙之人,在得到好处后,一哄而散,各自逃命,这就是没有形成有效的组织,势力,不成气候。 事后,基本上都被一一查察清楚,丢了脑袋,一时间也可谓是人头滚滚。 至于府军这边,消息是一茬接着一茬,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也就罢了,最让孟昭感兴趣的,其实只有两个。 其一,那郡王府主动组建的两营精兵,合计一万人,已经遴选成功。 孟家派出的那五百勇士,以及那些上了规模的大势力派出的武士,一个没入选,反而是一些小家族,小势力的精悍勇士被选拔其中。 很明显,这是延平郡王府有意剔除那些背景强的,关系硬的,想要打造一个标签不是那么明显,更容易掌握的军队。 其中,神弓营作用很大,毋庸置疑,真若是练成精兵,当是一大杀器。 万箭齐发,陨落星辰,更有破气之能,非宗师不能挡,宗师可挡,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可骑兵,哪怕是所谓的龙鳞骑兵,在这灵武城中有什么用? 第一千零一章 朱邪赤日 (求订阅) 灵武城虽是梁州的门户之一,但地理风貌,却迥异于梁州之地。 境内多山,丘陵,水系纵横,骑兵于此不过是鸡肋,并无法发挥巨大作用。 哪怕这个骑兵乃是一等一的精锐,胯下坐骑也是堪比凶兽的龙鳞马,依然不足以弥补这种地理不足带来的缺憾。 除非,这支骑兵,其实并不是用来作为守护灵武城所用,而是作为一支机动部队,对冀梁兖三州形成战略牵制所用,这是最大的可能。 骑兵之优势在于哪里? 最大的优势在于机动力,尤其是这等堪比凶兽的龙鳞马,纵横驰骋,来去如风,今日在冀州,明日可能就赶到梁州腹地,于攻城略地不足,但野战牵扯,打骚扰,绞杀斥候,掐灭消息,传递信息等等,有着无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孟昭觉得,以延平郡王府的脑袋,是想不到如此深层次的战略方向,大概还是朝廷那边有高人指点。 当然,这个消息虽然让他感兴趣,却也没法子从中搞事,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至于第二个消息,则是让孟昭颇感棘手,甚至如鲠在喉。 「朱邪赤日,想不到朝廷竟然舍得将这尊天才将领派到灵武城和我相争,看来朝廷方面,对这小小的灵武城,很是看重啊!」 大堂当中,檀香袅袅,暖炉如阳。 座下两侧是一众亲信强人,先天林立,不说强者如云似雨,也差不太多。 孟昭拿着手里的纸张,目光幽森道。 朱邪,乃是大雍皇朝内的一个大族姓氏,也可追溯到太宗时期,为将门世家,虽并没有爵位在身,不入贵族之列,可家族代代都有良才出世,一心一意耕耘军中,在大雍的军方,很有关系和影响力。 某种程度而上,朱邪家族很弱小,从政治上来说,从地位上来说,这个家族甚至比不上一些才兴起几十年的贵族,因为并没有赖以传承的爵位,属于是土包子,很容易被人鄙视的那种。 但,没有爵位,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实力,朱邪家族是北堂皇族的死忠,附庸,备受信任,外加以兵法传家,良将猛将层出不穷,真论起实力,一些没有实职的侯爵,公爵,也比不得这区区将门。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朱邪家族,影响力也只限于军中,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算是一柄尖刀,但人际交往,朝中政治影响力,基本为零。 不管是为了让北堂皇族安心也好,还是本性也好,如此作为,终究有局限性。 相比起堪称土霸王的孟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孟家在军中又不是没有力量,反而在其他方面,能碾压朱邪家。 朱邪家族唯一能胜过孟家的,大概只有备受皇族信任,简在帝心这一条了。 朱邪赤日,则是当代朱邪家族的长子,天生异象,一头红发若血,天生神力,气血如象。 听闻是某种极为强横的特殊体质之身,可惜具体是哪一种,并不为人所知。 他少有天资勇力,习练家传绝天兵策,十二岁即参军入伍,被调往神州极南之地宁州平复土族之乱,以小卒身份累积功勋,历时三年,十五岁成为军中校尉。 归复雍州玉京城后,提拔为天子禁军之一的羽林卫校尉,实封正六品。 又四年,升任羽林卫三大都统,实封正五品,堪比一地镇边大将。 其实严格说来,也是一个猛地不行的天才强人,可惜在军中隐匿,不为外界所知,江湖武林,更是很少有他的事迹流传,不然纵然不及沈天赐那般绝代天骄,也是仅次于那个行列的顶级天才。 这等人物,刨除年纪,已经算是军中大将,而算上年纪,几乎可以算是朝廷军方所细心培养的帅才,未来 甚至有望外镇一州军事。 虽然这很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年轻就是朱邪赤日最大的优势。 但,孟昭没想到,朝廷那帮老爷们,竟然舍得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派到灵武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来争这扬武军的主将位置。 难道就不怕这么一员年轻,前途无限的将领,被困在那无休止的权力斗争中,被养废了吗? 孟昭此言绝非危言耸听,只要不是灵武城上下推举出的人掌握兵权,即便是皇家大将,势必也要陷入和本土势力的明争暗斗当中,这就是一群苍蝇,时不时的过来骚扰一下,又烦又恶心,偏偏还不能用蛮力扑杀。 这种斗争,更多的还是考验个人的交际手腕,政治能力,对于领兵治军之能,反而不怎么需求。 所以,孟昭很怀疑朝廷是不是脱离地方太久,变得眼高手低起来。 当然,假如朱邪赤日真能摆平这些,那更好,妥妥的历练出来,有勇有谋大将一枚闪亮登场。 再或者,就是朱邪赤日领军,而北堂赫与城内势力交锋,一文一武,或能将整支扬武军握在手中。 底下的人有些了解朱邪赤日,有些一无所知,经过短暂的交流后,大体上都算是清楚了他的背景和能耐,也觉此人来势汹汹,恐怕不容易对付。 「公子,此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在于,您是否有把握,能以武力战胜此人,若能,则不足为惧,若不能,或要另觅他法。」 说话的是个年约三十的大帅哥,唇角之上留着两撇小黑胡子,眉眼俊朗,气质清雅如芝兰玉树,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身上气息也是相当雄浑,若海浪一般澎湃浩荡,已经是练气成罡的大高手。 此人为新晋投奔的先天强人之一,萧遽,散修出身,家世寻常,不过颇有几分急智潜能,际遇也好,才能以不到三十之年龄,迈入先天后期,大小也是个天才,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进一步。 他之所以投奔孟昭,用意很简单,想要求取一门宗师绝学,以续接自己的武道之路,类似的人还有不少。 这年头,武功秘籍相当珍贵,先天已经是稀缺版本,宗师武道,更是足以作为宗门世家传承的稀世珍宝。 也就是孟昭,有照天神镜,可以推演融合武学,累积出巨大的财富和优势。 武功秘籍,这可是最紧俏的武道资源了。 第一千零二章 武道为上 (求订阅) 萧遽虽然只是新近投效孟家的先天之一,论资历远不如早早跟随孟昭的一些老人,但能力出众,颇有智谋,是个有脑子的。 比单纯武夫强出太多,最近也因为帮助处理事宜,立下一些小功劳,因此地位倒也不是太低。 孟昭闻言一动,微微一笑,请教道, 「哦?萧遽你何出此言啊?我若与朱邪赤日相争那扬武军主将之位,可以说除了武道实力之外,优势聊聊无几,你怎么判断,我单凭武道就能将他逐走?」 这一点还真不是孟昭妄自菲薄,而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论官位品阶,孟昭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小宣节校尉,还是虚领职位,不带兵,对比羽林卫三大都统之一的朱邪赤日,那就是两个级别的人物。 论从军经历,治军之能,朱邪赤日十二岁从军,上阵杀敌,孟昭十二岁在寺庙里面诵念佛经,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谁的能耐更大一些。 说家世,纯以军方影响力来说,孟家也未必压过朱邪家族,当然,这方面其实影响不大,军方只是刀,握刀的人,始终还是玩政治的老阴比。 这方面孟昭稍微挽回一些颓势,可也得他自己争气才能发挥作用。 反正要孟昭自己来看,除了武功他有信心能赢过这位羽林卫都统,其他都是很明显的劣势,真比起来,并不占据优势。 萧遽此时心中火热,充满干劲,为孟昭解说道, 「公子,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了,武道实力在军中乃是重中之重。 强者上,弱者下,兵法韬略,可以磨砺,用经验来逐渐提升和弥补不足。 武道实力若是不够,那可是会影响全军士气与兴亡的。 扬武军选拔底层与中层军官,除了一些基本素养,其实还是靠武道决胜。 同理,此次争夺将位,虽然说名义上要考察兵法韬略,练兵治军之能,以防所托非人。 但这样的考察,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何来的说服力,能让人信服? 朱邪赤日少年从军,这的确是一大加分项,容易让人信服。 但,谁又能说,身怀兵道传承的公子,一定就比他弱呢? 练兵,治军,乃至打仗的能耐,可不是一日两日能摸索清楚的。 就算用某种法子虚拟演习,假的始终是假的,不可能完全兑现您的能力。 反而武道实力的强弱,肉眼可辨,能打不能打,一目了然。 如此,公子若是能在武道上挫败朱邪赤日,其实就已经占据绝对优势。 哪怕在其他考察中稍有逊色,都无法撼动您的竞争力。 而且,属下有很大把握,如果公子能以武道压制朱邪赤日,对方恐怕也无颜来争夺这将位,掩面弃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孟昭点点头,对萧遽说的这些话颇为赞同,可谓拨开了他心头的迷雾。 他也是关心则乱,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老想着朝堂,皇族,以及世家,叛乱等多方面的纠葛关系,以此来权衡孟家能否争得过朱邪家族。 可他却忘了,有时候问题未必会那么复杂,简单一点,反而更能接近事务的本质。 譬如争夺将位,其实核心还是一点,实力为尊。 这个世界是高武世界,军队兵卒都是有武道实力在身上的。 那一个个桀骜不驯,自负勇武,内心狂野放荡,绝非一般人能够降服。 一个最先觉的条件就是武道实力。 打不过我,你凭什么指挥我,领导我,你配吗? 打不过自己一伍的兵卒,你还当什么伍长。 同理,一个武道实力拉胯的家伙,有什么能耐统帅大军,指挥千军万马? 像什么羽扇纶巾,不通武道的儒生,儒将统帅大军的事情,在这个特殊的世界,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管你兵法学得有多好,为人又多么富有智慧,多谋善断。 硬实力不行,别人就是不服你,口服心也不服,就是收不了军心。 军心不一,你拿什么激发军阵之力?用什么纵横天下,越阶杀敌? 没有军阵之力的军队,就是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这是此方世界的特殊因素造成的。 虽然没人要求大将一定得勇冠三绝,但必须得有勇力,武力。 如果能做到勇冠三绝,一定可以快速收揽军心,赢得军中将士的信任,崇拜,各方面的提升,都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萧遽所讲述的武道实力为重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另一条,则是针对于考察兵法类项,孟昭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和稀泥的方法。 对于军队来说,能不能打,样子,排场,演习,甚至各种各样的操作,全都是虚的,直接拉出来正式开练,杀上几场,才能验证强弱。 这一点,就很适应孟昭,别人说他不能打,他说自己能打。 别问,问就是天才,问就是天赋,北孟龙王,与沈天赐并列,名声大了,好处还是不少的。 反正没打过,可以期待一下,不能说他不行。 这就大大冲抵了朱邪赤日的优势。 有点耍无赖的意思,但正适合孟昭这种名声大,有背景靠山,可以左右朝堂的世家贵族子弟。 有耍无赖的资本,而灵武城其他大小家族,有这个能耐吗? 没有,人家朝廷鸟都不鸟,你有什么办法? 所以说,家世真的很重要,人脉真的很重要,哪怕在这个高武世界,伟力归于自身,只要不能天下无敌,横贯古今,就做不到脱离人群生存,各方各面更要受到限制。。 萧遽所说的最后一点,其实有点涉及对朱邪赤日这个人性格的洞察和把握了,未必对每个人都奏效。 换成一些老油子,可能脸皮厚点,输给孟昭,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打不过你一个,打得过其他人,勉勉强强也能坐稳主将的位子。 但,朱邪赤日作为大雍军方的明日之星,将门世家的未来希望,以及一个血气方刚,青春年少的年轻人,能忍受吗? 对于他这种天才将领来说,输给了孟昭,基本上是没有脸再统帅指挥孟昭了。 面子心气是一方面,越杰出的人,往往越自负,自视甚高,容不得失败。 另一方面,同样是孟昭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的影响力足够大,真的借此散播一些流言,朱邪家族说不定都被蒙羞。 所以,萧遽说的这些,还算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对,有局限性。 第一千零三章 入军人选 (求订阅) 局限之处在于,萧遽只考虑到朱邪赤日本人的性格,却忽视了他出身家族,以及和北堂皇族之间的关系。 朱邪赤日,用孟昭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皇家鹰犬,忠心耿耿,让咬谁就咬谁。 听清楚了,是皇家,而不是朝廷,这是两个概念。 皇家只指代北堂皇族,而朝廷,则是一个糅杂各方势力的复杂组织。 尤其是在皇权衰弱的时候,这个割裂性就更加明显。 朱邪赤日,恐怕是皇族派来收揽灵武城兵权的人选,身负皇家重任,是他必须要完成的。 可以输在能力上,绝不可能因为区区颜面,区区尊严,就弃兵权于不顾,回转京城。 那不但会使得他自己受到皇室猜忌,更会连累家族被冷落。 似这等将门,若是没了皇室看重,基本开始走下坡路。 不过,大体方略,孟昭还是倾向于萧遽所言。 至少有武道上的亮眼表现,朝堂方面能帮他说话的人也有依凭,不会被人说成徇私之辈。 就怕是个废物点心,还得人家硬帮他上位,这是害人害己。 “朱邪赤日自有我对付,只要不是真的领兵对决,其他方面,我不会输他。 所以,有六成几率,我可以夺下扬武将之位。 然,欲掌大权,非我一人能成。 我意从你们当中,挑选强勇彪悍之辈,一同入军,替我收揽军心,安抚不平。” 一听这话,底下的人心头就是一片火热,这可是大大的美差一件啊。 美在何处? 其一,自家公子都决定入军一争将位,那么将来灵武孟家的发展中心,恐怕要从江湖武林,偏转到军队当中,能跟随在公子身边,近距离接触,定然是有益无害。 人都是感情动物,感情又绝非一成不变,远近其实和相处时间有很大关系。 就比如什么异地恋之类的,许多弄到最后劳燕分飞,就是离得太远。 同理,只要跟着孟昭,有南安孟家这棵大树在背后遮荫乘凉,定然少走弯路。 其二,就是相比于在江湖武林厮混,还是进入朝廷体系,更加让人心动。 在江湖武林,了不起是个帮主,门主,再进一步无非就是一地的武林盟主,成就也就是那样,说出来有面,本质上还是平民百姓一个,顶多有些特权,有财有势。 除非是能开宗立派,成宗作祖的绝代强人,为武道大宗师,开辟武道道路,那足以受万世敬仰,说不得还能直接得到朝廷封赏。 如今的十三家圣地,无一例外,领头人都在朝廷那边挂着虚职虚衔。 而入军中,则代表着走另外一条路,拜将封侯,有望成为新的贵族世家,裨益子孙后代,使其一出生就是人上人,地位与众不同,血脉尊贵不凡。 这其实也很困难,毕竟不是太大的功劳,想要封爵不太可能,朝廷方面对这个把控的也很严格。… 但困难不意味着不可能,有一线生机,就比在江湖武林厮混要强。 再者,从军也是男儿的浪漫,血腥,杀戮,固然让一些天性良善者不忍,但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同样是一些热血男儿所向往的。 所以,现在大家伙心里面都很期待,期待自己能得到公子的赏识,被提拔入军,那今后的前程可真就不好说了,至少比现在要强。 见这些在外面都可算是一方强者的人,此时热切期盼的看着自己,孟昭笑笑,很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 手指缓慢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冬冬冬的发出声响,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孟昭方才看向其中一人,道, “韩普,你是怎么想的,可愿意卸下如今身上之事务,随我入军中一搏?” 韩普,乃是孟昭的小舅子,是的,就在不久之前,孟昭已经开了荤,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一个也没跑掉,被他连蒙带骗,甜言蜜语的骗了身子。 故而,此时,以前的待定小舅子,变成了实打实的,两人关系更加亲近,虽不说超越吕乐在孟昭心中的地位,却也差不太多,对他更加看重,也愿意听取他本人的意见。 毕竟他一直坐镇孟昭麾下大旗帮,同时勾连铁手会,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有勇有谋,颇得信任。 要说他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即便不提孟昭,本人在灵武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样的局面,花费了他不少的精力和时间,要他放下这一切,从零开始,跟随孟昭入军中打拼,其实一般人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不过韩普并不在意这些。 相比起权力,富贵,他更加看重的其实是孟昭当初对他的慧眼识英,以及自家小妹,大哥,母亲的幸福生活。 大哥,老母就不用说了,在南安郡那边与吕忠照顾,出不了大事。 小妹就不一样了,如今既然真的成了伺候孟昭的枕边人,不管愿不愿意,韩普都必须为她打算。 怎么打算? 自然是让孟昭满意,不使其有猜忌之人,同时增强自身,以作为小妹的底气。 有朝一日若孟昭真的冷落小妹,有他在外斡旋,也不至于真的无依无靠。 正是想通这些,知道自己要什么,韩普才显得如此清醒,果断。 只见他起身朝着孟昭抱拳行礼道, “属下听从公子之命,若卸任大旗帮帮主之位,可调杨才入大旗帮,足以稳定局面。” 杨才乃是曾经被赵浑和铁雄飞蛊惑,前去刺杀孟昭的一个武道天才,一身龙虎金刚大气功,精微奥妙,甚至给孟昭带来不少启发。 当初,一度与孟昭激烈交战,实力之强横,在先天境界也堪称绝顶。 不过此人属于是武夫性子,武痴一个,日常在孟府没什么交际朋友,倒是和韩普相处的不错,两人时常切磋武艺,有了些交情。 纯以能力来说,杨才是武功高,能力看不出的典范,甚至未必能成为一个如同韩普这样智勇双全,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 但大旗帮说白了只是一个帮会组织,又在孟府的管辖之下,帮主的位子只要武功够强,身旁有几个得力之人辅左,行事与孟府商议,就不会出什么大错。 这也是韩普推荐杨才的原因。 第一千零四章 人选二 (求订阅) 另外一层,就是杨才自从打赌交战,败给孟昭后,一直便在庄子里生活。 日子过的是极为平澹,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枯燥,那就是练武。 养着这么一个吃钱大户,偏偏没什么作用,至少孟家很少用他出手,自然要给他张罗一些事情做,如今接替韩普,执掌大旗帮,就很不错。 杨才也在这堂下,听到韩普推荐自己,有些诧异,有些感激。 不过更多的还是澹然,平静。 主要还是性格方面,他都能在大牢当中安安心心的练武,其实掌不掌权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而一直干吃饭,不干活,让他感觉有点对不起孟昭。 孟昭本打算带杨才入军,这是一个悍将种子,龙虎金刚大气功对标一些军中绝学也不逞多让。 不过仔细盘算了一下,清楚这并不是一个很好选择,便点头道, “好,杨才,那今后大旗帮就交给你掌管,平日里不懂的可以请教帮内之人,遇大事,必须与庄内商议,我知你向来喜武,不愿理会俗事,不过权当是磨砺自身了,干得好,我传你一门斗战绝学,增你杀伐手段。” 杨才虽然桀骜自负,不过面对武功日趋强横,已经渐渐超出先天范畴的孟昭,可不敢表露出这些动态,连忙回道, “属下遵命。” 至于孟昭为什么第一个就敲定韩普,原因很是复杂。 首先,韩普作为星辰之体,也是他紫薇辅星之一,肯定是跟在他身边最好,既可以得到他紫薇星命关照,加速武道修行,同样可以反哺紫薇星,帮助他加快修行,增持战力。 其次,孟昭从第一眼见到韩普时,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池中之物,当时表现出的并不是某种天资,禀赋,而是一种超出寻常人才的潜质,根器。 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成为领兵大将,而且不是那种急先锋似的勐将,悍将,而是进可催敌破锐,退可执掌大军的真正大将之才。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传承了常阳神刀这柄地阶神兵,其中蕴藏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大树将军冯异的焚天五绝刀,这门既是武道,也可以说是兵法的绝学。 根据孟昭推算,如果韩普真的能洞彻常阳神刀之秘,得到全部传承,除了武道,兵法也可大成。 焚天五绝,其实也可以说是五部强兵军阵凝练之法,配合室火猪之星辰气象,更是天作之合,无懈可击。 这才是孟昭决定带着韩普入军的最根本原因,不进军中历练,是对大树将军传承的浪费。 定下第一个人选,孟昭目光扫视,很快又接连点名, “曹湛,周虎,你二人也可将身上目前所担负的事务,尽数卸下,日后随我一同入军中行事。” 曹湛,跟随孟昭的老人了,其性情沉稳,刚毅,勇勐,强悍,虽不声不响,却绝对是优秀人才,对比他老曹家其他的人,简直就是优秀的过分。… 他爷爷当初为什么选择将曹湛送到孟昭身边做事? 不还是存了借助孟家之权势,为曹湛未来铺平道路的打算吗? 曹演那个老家伙也是有大气运的,从猎户成长为先天强者,将一个落魄之家,打造成武林强族,他看重的,并不是江湖武林的势力。 不然以他们曹家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将曹湛送到孟昭身边去。 赌的,就是他们老曹家能借此进入朝廷体系,成为王侯将相的可能。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身,那也是入了统治阶级。 何况当初他就看出孟昭前途无量,敢于拼搏一把,如今总算是到了丰收的时候。 孟昭很看重曹湛,并不仅仅因为他的星辰体质,而是曹湛这个人行事得体,有头脑,和他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父辈,兄弟们大不相同。 至于周虎,这家伙其实算是孟昭四大亲信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 岁数最大,出身也不好,若不是遇到了孟昭,这辈子都未必有迈入先天的可能,也未必有机会觉醒自己的星辰体质。 不过孟昭很看重一点,那就是周虎到底混迹江湖多年,经历不知多少风雨,行事自有一套方式,若是入了军中,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至于武功方面,他的底蕴可以说最差,不过孟昭开小灶,传了他不少精髓。 以他如今天资水准,未尝不能借助此次从军之机,彻底融汇到自己的武学体系当中,创出一门最适合自己的绝学。 以上三人,也是孟昭最看重与期待的,将来说不定都有执掌大军的能耐。 作为星辰之体,他们尽管有的年轻,有的不再年轻,但潜力母庸置疑,都远超寻常天才武者。 这一点,其实也适用在从军方面,自古以来,文臣良将,多有天星之命垂坐。 面对孟昭的点将,曹湛与周虎自然也是欣喜从命,满面笑颜。 于曹湛,他等到了自己等待良久的时机,或可回信给爷爷,让他老人家高兴一下。 于周虎,则是人生开启新篇章,几十岁了,新娶了媳妇,将要有子嗣,若能跟随孟昭,于军中搏个富贵出来,人生可谓圆满。 当然,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再次提升对孟昭的忠诚。 如此简拔之恩,今后再有悖逆之举,天地难容,名声是要臭大街的。 至于吕乐这个大管家,他自己也好,堂下其他强者也好,都清楚,这次是要留守家中,代替孟昭主管家中各项事务,安抚家中躁动的。 一如当初吕忠在南安二房的地位一样。 虽然看似堵塞了吕乐的前程,但也是最大的信赖。 说白了,孟昭压着其他三人,尽管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会犯滴咕,但吕乐不会,这就是为什么吕乐是第一心腹,其他三人会略逊一筹的关系。 日后孟昭若是功成名就,又岂会亏待了吕乐? 所以,大家伙心中也有了一二三,吕乐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啊。 除了这三人,孟昭扫视堂下其他之人,唇角轻启,接连又点出数人的名字,诸如岷山七怪老二,大铁锤,白师城,单从乞等等。 有人开怀兴奋,有人失落郁闷,也有人暗自窃喜,百态人生。 此事也算是议定了。 第一千零五章 来援 (求订阅) 又是三日,一队人马自冀州匆匆而来,敲响了孟家庄的大门。 孟昭听到是冀州来人,连忙叫吕乐将人请进正堂之内。 同时准备热水酒菜,好为这远道而来的一行人接风洗尘。 这队人马不少,总数足有二十多个,最熟悉的莫过于孟昭的五弟孟川。 年纪虽小,面庞仍有一丝稚气未脱,但身材魁梧如巨灵神,气血澎湃似大日,身板太过醒目,很是吸睛。 至于其他人,孟昭在南安伯府时,并未见过,但观众人习气作风,铿锵冷厉,肃杀有血腥气,应该是军中之人。 也有那么两个略显儒雅的文士掺杂其中,看起来和这伙武夫格格不入。 令其他人下去暂歇,孟昭只留几人在正堂当中说话,主要就是孟川,一众武夫为首的一个冷面大汉,还有那两个儒雅文士。 孟川见到孟昭很是兴奋欢喜,冷静下来后,又有些疑惑,审视。 挠了挠头,本想说些什么,不过顾虑身旁还有外人在,便向孟昭介绍道, 「四哥,你送来的消息,大伯已经知道了,很是为你高兴。 所以特地自北营军中选出这十几个精通军务的骁锐之士前来帮你正肃军务。 这位则是咱们大伯的心腹,令狐锐,曾任北军营中校尉,通晓兵法战阵,绞杀冀州境内强匪,数次与北方胡蛮交手,屡占上风,乃是真正的良将之才。 大伯说,以令狐锐的能力,虽不足以作为统帅。 但为四哥排兵布阵,协助执掌大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这两位,则是出身孔家族学的大才,窦曦先生,高岳先生。 大伯说,窦曦先生精于谋略,擅策人心,可授参军之位,为四哥参赞军机。 而高岳先生为人谨言慎行,长于术算,既可作为后勤调度,也可为公子起草文书,可授主薄之位。」 孟昭闻言,心中大喜,果然是与国同休的顶级贵族世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他只是写信求一个良将,非但给了他一个能排兵布阵,协助执掌大军的将才,还附带送了两个很是稀缺的文士,以及将近二十个底层军官种子。 这下子虽不说能高枕无忧,但也大大缓解了他的压力,至少能帮他分担不少事务,不会担心把大军搞的乌烟瘴气。 换成别的普通家族,能有这般大手笔?还不是自家底子够厚? 不过想到之前孟川欲言又止,略带古怪的表现,以及孟继祖这次超规格的扶持,再回想起王府夜宴,北堂赫诉说布衣盟偷天换日之举的阴谋已经败露,不免让他心头又蒙上一层阴影。 这些人,能力或许足够,不过忠诚上面,就不要抱有幻想了。 毕竟都是孟继祖派来的,相比起他这个二房公子,那位南安伯想必才是他们真正的效忠对象。 将来若是真有什么冲突,大军内的这几个人,恐怕就是不稳之因素。…. 可是,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就算知道这些是混着蜜糖的慢性毒药,也得喝下去。 当务之急,是先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夺取扬武兵权,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去派出隐患也不晚,总不能连好处都没到手,就想着干掉其他人,独吞战利品吧? 故而,心中尽管提防,警惕,表面上孟昭却没有任何的异样,做出十分惊喜的样子,连连叫好,道, 「孟昭愚钝,除了有一身蛮力外,疏于军务,故而今后还请三位先生多多教诲,孟昭一定虚心接受。」 孟昭这副表现看在几人眼里,应付之余,也是各有思量。 如令狐锐,之所以被孟继祖派到此处,除了安插 眼线之外,也是因为不久前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九皇子令狐锐安插在军中的一个将领。 那人虽颇为豪勇,悍不畏死,但为人粗鄙无状,喜凌虐士卒,因为看不过眼,被令狐锐说了几句,从而结下梁子,并几次在九皇子面前搬弄是非。 九皇子虽看在孟继祖的面子上,没对令狐锐如何,但心中生恶是必然的。 如此,在北军大营当中,他算是前途渺茫,毕竟惹得九皇子心中生厌,那还能有好? 所以,得知孟昭有可能执掌扬武军权,且孟继祖有意在军中选出一个心腹来帮助孟昭,他便自告奋勇,揽下这桩事。 属于是私心大过公心,想借助孟昭来避开九皇子,来军中继续冲刺一番。 当然,对孟继祖交代的任务,他也是一刻不敢放松。 只是今日见到孟昭,也不禁连连点头,对比他曾见过的孟家大公子,二公子,这位四公子的的确确是人中龙凤,那种恐怖的压力,即是刻意收敛,他仍然敏锐的察觉到。 毕竟,这位可是称号龙王,与南沉并列北孟的绝代天骄,宗师种子,未来的无上强人,逼格肯定是大大的。 再看孟昭谦逊有礼,处事得当,更多出几分好感,寻摸着,日后可以稍稍提点一下这位四公子,以免真的伯侄不和,闹出丑闻来。 至于那窦曦和高岳两个人,本身是同一个书院出来的师兄弟,又一同来北地博取前程,感官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抛出其他不谈,单以目前给两人的第一印象,城府深沉是一点,武风雄赫是另一点。 之所以说城府深沉,是从见面到如今说话,孟昭表现的的确是无可挑剔,看起来也的确对他们十分敬重,可内心深处,总是让两人产生一种隔阂,疏离。 一般粗鄙武夫感觉不到,那是头脑简单,他们可是读书人,动脑子比动武力更擅长,自然更加敏感。 武风雄赫一点,和令狐锐感官差不多。 孟昭的那种宛如高等级生物,对低等级生物的天然压迫感实在是太过强烈,难怪可以被推出来和沉天赐打擂台,没有两把刷子绝不可能。 除此之外,两人心里其实也对孟昭的真实身份很好奇,不知道这位是真孟昭,还是假孟昭。 江湖武林知道的人不多,但朝堂方面,可有不少流言传出。 这位此前表现,和如今一飞冲天之势,可的确是判若两人啊。. 紫衣居士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千零六章 考效 (求订阅) 孟昭不晓得几人心中对他的评价和怀疑,热切的邀请入座。 有侍女端来香喷喷的糕点和热腾腾的茶水招待他们,本来的陌生散去几分。 孟昭寻思片刻,主动开口,考察令狐锐这位备受孟继祖称赞的良将之才,到底水平怎么样。 孟昭选取了两点来考验对方。 第一,是如何练兵,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大将再厉害,再勇勐,不代表底下的士卒也是如此。 故而能否练成一支精兵,是考验带兵之人的基本要素之一。 关于这一点,令狐锐早有腹稿,首先告诉孟昭,练兵之法,虽然根据个人的习惯,性格,能力不同而有所改变,但大体上,必须要凸出强调几点。 其一,是服从性,要得就是听从指挥,坚决服从命令,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这是一支军队的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若是兵不从将,上下不一,那么便无法如臂指使,战斗力堪忧,更有下克上之危。 其二,是队列阵法,以训练兵卒的协调,默契,这是一支精兵与乌合之众的最根本区别。 以此为基础,才能继续练习各种战术配合,各种阵法排布,演化,直至能激发军阵杀伐之力,聚集大军之能,以人阵化天地之阵,力不可敌。 其三,则是在队列合格的基础上,进一步追求兵卒个人战力的提升,比如力小的要增力,迟钝的要训练敏捷性,心性软弱的要尽量壮其胆魄。 其四,一定要做到赏罚分明,底下那么双眼睛看着,若有什么不公之处,很可能就成为大军崩溃的导火索,这一点也十分重要。 …… 如此种种,算是一支可战,能战精兵的基本素养。 具体到具体将领,行事方法各有不同,也就各有侧重。 有的人喜欢调教白纸一张的良家子,有的人喜欢训练已经有一定武力基础的武夫。 也会多出一些其他的练兵之法,比如强调军纪,秋毫无犯,或是在大战后,鼓励掠夺厮杀,激励军卒凶气,都是各自的侧重与不同之处。 纯以打仗来说,能赢的兵就是好兵,就是精兵,没什么高低上下之别。 但若是在打仗基础上,还涉及战略部署,政治诉求,那么一些战斗力勇勐但军纪不行的兵卒,很明显就算不上精兵。 令狐锐讲的兴起,还专门挑了几个具体的例子说给孟昭听,更加生动形象。 孟昭只通过这一点,就有了底,至少令狐锐是个很有灵性的将领,打仗不说,练兵就颇有研究,不是那种二把刀。 第二,孟昭提出行军打仗中的一些疑难问题。 具体说来,就是他最近研究兵书战策,以及历史中着名战役所发现的疑惑。 这里面包含许多方面和层次的知识,有天文,有地理,有安营扎寨的要素,有面临遭遇战的反应等等,堪称包罗万象。…. 这里面固然存在着考验的想法,但也不乏请教的意思。 令狐锐表现的倒也还算符合孟昭的认知,人比较谦逊,懂的东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懂的东西,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他,很是踏实诚恳。 这就足够了,如果令狐锐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能勘测人心,那孟昭也不用混了,直接躺平,等着令狐锐给他带兵打仗就行了。 作为助手而言,令狐锐完全够格,将来或能给他谋取一个副将的位子。 略过令狐锐,孟昭又将目光投放到窦曦和高岳两人身上。 窦曦为人看起来比较文弱,面白无须,眼窝深陷,似乎带着点异族血统。 不过整体气质,更偏向于孟昭所熟悉的那种文人形象,卖相不错,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哥,浓颜系的那种。 高岳则壮硕不少,而且身高足有一米九,体态矫健,虽然也有一股儒雅之气,但武夫习气也不小,属于是武儒那一类。 对此两人,孟昭同样做出考量。 高岳好办,孟昭出了一道结合军中物资调度的算数题,应付过去就成。 高岳也自有其方法,回答的很准确,至少孟昭看来,作为调度后勤的主观绰绰有余,至于其书法文笔,倒是不好考究,主要孟昭不懂这些。 但也无关紧要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能有正常水准就行,何况孟昭觉得高岳水准还是极为上乘的那一种。 至少措辞用句之类的,经过高岳润色之后,明显更加简洁,明了,也更能勾起人的情绪,引起共鸣。 这就很了不起了。 至于窦曦,孟川说他长于军略,策算人心,就是类似军师般的人物。 孟昭存了考效的意思,便说了自己与朱邪赤日要争夺扬武将军位的事情,希望这个窦先生能给他一些帮助。 沉吟片刻,窦曦先是委婉的否定了孟昭直接挑明形势的和朱邪赤日争。 这虽然最大程度的争取了灵武城大小势力的肯定与拥趸,但也事实上直接和北堂皇族站在对立面上,必然会受到针对打压。 争权夺利不要紧,但要有方略,要有手腕,不能明目张胆的干。 现在朝廷还没垮呢,皇族的威慑力依旧存在。 就算孟家政治力量雄厚,军事影响力同样不俗,但依然不是九姓之家。 万一孟昭迫切渴望得到军权的想法暴露出来,容易引得北堂皇族的警惕和不满,会给整个孟家都带来麻烦。 这是很关键的一点,也是孟昭所忽略的。 他虽然很聪明,也有些手腕,但过于信赖武力,行事难免霸道几分,已经失之圆滑多变。 再者,他从未真切了解朝堂,并不清楚那汹涌如潮的暗流与危机有多么可怕。 他若真的握有五万大军,在整个北地都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了,朝廷如何能不? 日后就算真的执掌大军,其实也很难避开与延平郡王府明争暗斗的结果。 其次,就是先前方略的问题。 如果孟昭能先隐藏一段时间,抬出另外一个有分量的人和朱邪赤日打擂,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最后的得利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是基于孟昭的能力与势力做出的判断。 朱邪赤日为皇族之人,龙城是灵武豪族推举的代表,两者相争,其实会很麻烦,必须要顾及各方各面的利益,以免引起更大的纷争。 到时候,孟昭再出来选,相当于给出另一个选择。 他既不是灵武人,又是灵武人,既和朝廷大有关系,又和灵武城上下势力有交际。 不正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完美人选吗? 说不定都能不战而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很简单的道理,其实也最为有效。 这让孟昭有些后悔,早知就把龙城那个扑街给捎带上了,说不定真能多几分胜算。 当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木已成舟,再去想也无法回到那天晚上。. 紫衣居士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千零七章 建言,修好 (求订阅) 所以已经造成既定事实的基础上,窦曦又给孟昭提出一个建议。 那就是尽量修补与延平郡王府的关系,最好能够暗中结成同盟。 关于这一点,孟昭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北堂赫当日对他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揭露他的身份。 他又坏了对方的大事,关系不好是肯定的,甚至彼此都有杀意也不足为奇。 现在窦曦叫他和北堂赫修复关系,让他不是很高兴,但情绪并不能左右理智,孟昭本身嗅觉敏锐,聪敏过人,从这个建议当中,想到了些什么。 那边窦曦见孟昭一开始脸上露出不虞之色,随后恢复平静,便解释道, 「四公子,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您若是始终将延平郡王府上下当成敌人看待,那么自然也会招致其敌视。 就算日后执掌兵权,怕也要好为其掣肘,难以自由。 相反,如能修好两家关系,其实大可以暗中结合,瓜分吞并这扬武兵权。 虽半分兵权,但对四公子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日后自有大鹏展翅的一天。」 孟川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也了解到不少信息,闻言,不解道, 「那能行吗?四哥和北堂赫不对付,关系那么差,怎么拉的下脸来? 再说,既然明知大家是对手,来争兵权的,对方怎么可能和四哥和谈,还瓜分扬武军,我觉得不太靠谱。」 窦曦笑而不语,只是双目炯炯的望着孟昭,有些事情,他不能说的太明显,但如果孟昭真是聪明人的话,完全可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错,孟昭的的确确是听出来了,其实窦曦只是稍微点拨那一下,已经为他拨开眼前的迷雾,叫他全身通透,纵览彼此关系。 从明面上看,孟昭确实和北堂赫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也有过矛盾和冲突。 这一点,当日参与王府夜宴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能看出来。 但,说白了,两个人彼此还都是保持一个相当程度的克制,没有真的撕破脸皮。 有种面和心不和的感觉,这就给修复关系,打了个良好的基础。 其次,就是北堂赫是否有和孟昭修复关系的意愿。 若是孟昭一意孤行,非要和北堂赫对着干,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人家堂堂郡王世子,肯定不会惯着他,关系恶化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假如孟昭放低身段,刻意交好北堂赫,那么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关键点就在于,北堂赫是皇族,皇族却不全是北堂赫。 此次派来争夺大军兵权之人,乃是北堂皇族所豢养的鹰犬爪牙,朱邪赤日。 那么,假如成功,朱邪赤日执掌大军,兵权具体是落在谁的手上? 当然是北堂皇族,确切的说是大帝北堂盛,延平郡王府,北堂昂,北堂赫父子,只是暂时性的拥有一种影响力,对于大军,只怕还是无法染指的。 这一点,孟昭是刚刚被窦曦给点醒,才想明白。 正如中央和地方,皇权和世家豪强的对抗,不是你强就是我弱。 同理,皇族内部其实也是有着权力划分以及斗争的。 其中,权势最大者,莫过于大帝北堂盛,其次,才是其他皇室成员。 北堂昂,北堂赫父子两个,在皇族之内,并不太受看重,至今也不过是双字郡王,来这个环境特殊的灵武城,做一个宛如傀儡一般的城主,实在没什么意思。 对比已经被封为福王,都督冀梁大权的九皇子,差距简直是大到了离谱。 孟昭就不相信,延平郡王府 心里面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哦,根据北堂昂的为人,或许真没有那种不甘心的情绪,能吃喝玩乐就很好了。 但北堂赫明显是精明强干,权欲旺盛之人,岂能甘心? 倒不是对皇帝宝座有什么觊觎,而是单纯的想要品尝权力的滋味。 而兵权,毫无疑问,是最受男人追捧,也最不可抗拒的权力。 想想看,扬鞭一指,千军万马为你冲锋陷阵,号令一下,猛将良才为你马踏联营,驰骋疆场。 这种滋味,没有体会过,永远不会清楚,会是一种何等令人难忘的滋味。 所以,孟昭也好,北堂赫也好,其实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的,那就是兵权。 本来这是无可调和的矛盾,你要兵权,我也要兵权,那不得连狗脑子都打出来? 可偏偏,北堂赫,没有那个能力和孟昭争,他倚靠的,是出身的北堂皇族。 且就算争下来,那兵权也绝不可能属于他。 何况,灵武城风貌复杂,地势关键,想要全据兵权,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理,孟昭和朱邪赤日争,看似是和延平郡王府斗,实则,是在和皇家斗。 如此一来,其实两人关系也不是不能缓和。 那就是北堂赫联合孟昭,把皇族给赶出去,或者暂时蒙蔽住,实际由延平郡王府和孟昭瓜分兵权,这样勉强也能算是两全其美,唯一受伤的,只有玉京皇族。 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方向。 按照这个想法继续推演,其实把握相当之大。 孟昭也好,北堂赫也好,都有各自的优势,若能做到消息互通,资源部分共享,完全可以沆瀣一气,坑掉朱邪赤日,转而发展各自的军力。 沆瀣一气不是什么好词,放在皇族那边来看待这边的两个人,却应该是恰到好处。 都不用多说,北堂赫只需提及一嘴,言述灵武城之特殊,大小势力之众,对兵权之紧张,不可不谨慎,朱邪赤日就得思量一二,不敢过分威逼。 有北堂赫在内,孟昭在外,相互勾结,对付区区一个直肠子的军将,哪怕是被称作天才将领的朱邪赤日,难道会出现意外? 绝不可能。 因为首先第一点,就几乎不会有人想到,孟昭会与北堂赫暗中勾结。 北堂赫这是吃里扒外,孟昭,则得拉下身为绝顶天骄的脸面,还得有这个意愿,要素过多,可能性太小。 其次,也是关键一点,想不到北堂赫是内女干,那么内部都被人瓦解了,再厉害,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队友再超神,也抵不过超鬼送人头的麻瓜。 所以,综合这些,孟昭的确来了兴趣,窦曦的这个建议,很有搞头啊! 第一千零八章 联姻之谈 (求订阅) 孟昭本身的确不是很宽仁的人,但心胸总算还宽广。 为了长远打算,暂时隐忍,委屈自己,以谋求更大的诉求和利益,也并非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故而孟昭也不含糊,直接询问细则,窦曦见孟昭如此果断,几乎没有太多迟疑便看出修好北堂赫之裨益,心中增添几分信心和好感。 有时候,底下的人再聪明,再有能力,架不住上面的人草包,如此看来,孟昭决计是和草包不沾边的,说不定还能说成英明神武。 窦曦心头早有腹稿,顿时洋洋洒洒向孟昭出计,中途还时不时的询问一些他所没有掌握的信息情报,以作为更深层次的分析。 结盟,修好,有时候也是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是彼强我弱,还是彼弱我强,是暂时的虚与委蛇,还是长时间的共同进退,是否需要更多的让步,还是需要更多的强势逼迫…… 总之,在这窦曦的讲述下,孟昭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换成一般人,估计不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也会被弄得心烦意乱。 不过孟昭并非常人,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提出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也能给窦曦拾遗补漏。 智者,很少有那种十全十美之人,个人的智计再出众,限于人的极限,总会有所局限,所以,才会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之说。 窦曦聪明,有见解,的确不假,但还称不上是智慧如海,算无遗策,不过眼下用来辅佐孟昭是绰绰有余了。 除了建言孟昭修好延平郡王府,两家暗中结盟之外,窦曦又提出第二个建议,那就是进一步加强与灵武城大小势力的牵连。 先融入其中,再反客为主,最后再图谋削弱他们,增强自己。 孟昭到灵武城的时间,到底不长,不到一年时间,干的事情却不少,有些时候猛地一塌糊涂,让人钦佩。 但外来者的特性,还是让他若有若无的被排除在城内势力的核心之外。 别看现在灵武城那些大小势力推荐他来争夺扬武将军之位,也别看有些人嘴上说着孟昭算是灵武本地人,大家是一家人。 说到底,还是他们需要孟昭,以及孟昭身后的南安孟家,这是无可奈何之举。 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清楚。 窦曦的建议,直接用联姻的方式,来加强彼此的关系,进一步磨合双方的合作,这样人家才能相信,孟昭是自己人,更加亲近,和更加信任。 联姻,自古以来就是结盟,串联,勾结的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孟川这时候有点坐不住了,举手示意道, “四哥的婚事,恐怕不能自主,至少这灵武城的女子,无法为正妻。” 孟川有时候看起来挺梗直,但耿直不是傻,反而有点内秀的意思,他虽然也不擅长这种算计方面的事情,却很明白,这种贵族世家子弟的婚姻,往往不能自主。 孟昭虽然不是大房子弟,但作为嫡系,依然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 关于这一点,窦曦也早有所料,淡然一笑,可惜少了羽扇纶巾,道, “五公子所言理所当然。 属下所言联姻,是公子需选取几个大势力,纳其族内女子为妾。 或者为麾下之人,求取那些势力内女子为正妻。” 这玩意其实就很不讲道理,婚姻成了买卖,什么爱情都是狗屁,唯一能看得见的,就是利益。 为此,甭管那女子,或者那些女子是胖是瘦,是美若天仙,还是肥硕如猪,都得要,因为这就是政治,不是谈情说爱。 孟昭当然希望能自由的求娶心爱的女子,再不济也得是漂亮点,身材好点。 但,为了增强自己的权势,为了开拓更大的基业,为了求取更大的成功,稍微没节操一点,其实也不算什么。 真要是看不过眼,大不了娶过来就放在一边养着,眼不见为净就好。 至于麾下之人,求娶那些大小势力的女子,也并不是难事。 毕竟他手下的,但凡能被他看入眼的,基本上是一等一的人杰才俊。 比如韩普,孟昭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当初在明秀湖畔,就看上了城内王家的一个女子,叫什么来着,王雪梅。 王家乃是灵武城中,仅次于上三家的大族之一,实力雄厚,那王雪梅乃是王家家主的三女儿,被韩普看上。 当时孟昭还想着什么时间帮韩普上门提亲,只是这段时间,一直为各种事务所牵绊,没有时间,倒是可以斟酌一番。 此外,似吕乐,韩普,杨才等等,都可以。 至于周虎,这家伙岁数大了,另外已经娶了美娇娘,现在大着肚子,他脸再大,也不能硬将周虎也选成联姻的对象。 不过,周虎的妻子,也算是本城中一个商人的女儿,别的不太行,就是有钱。 那商人另外的几个女儿,也都嫁给了比较厉害的武夫,笼络一堆能打的女婿,所以才能在这武风昌盛的灵武城立足。 孟昭也不怕这些势力不舍得,但凡能被他看在眼里的,家底都绝对厚实,有钱有势,又岂能只有一个女人,子嗣就绝不可能单薄。 女儿,三四个都算少的,若是加上嫡系各房,旁系各支,那就更多了去了。 生的那么多女儿,多数都是用来联姻,极少数能力强的,或会招收上门女婿,帮忙打理家业,这都是十分寻常之事。 孟昭要选,其实最好就选择,丁,荀,卓三上家的女儿。 最好能一家一个,笼络住这三家,基本上算是扎根在灵武城,以后反客为主的机会就大了。 以孟昭今时今日的声望,恐怖绝伦之武功,煊赫显耀之家世,纳这三家女为妾,也并不辱没她们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上三家的力量太过浅薄,换成谭采儿,孟昭直接以正妻之位相待。 到时候,魔尊殿,天狼盟,乃至高平侯,镇北将军谭长明,都会成为他可以借助和引以为援的后盾。 那红利之厚,孟昭估计能吃到撑破肚皮。 说到这里,孟昭不禁就有点郁闷,那娇媚动人的小女子,派来珠儿之后,就没了声音,你倒是过来找我啊。 说不定咱们俩干柴烈火,就成了。 漂亮不漂亮的不重要,我又不是那庸俗之人,关键是你的背景够厚啊! 第一千零九章 兄弟 (求订阅) 毫无意外,孟昭当然是不会拒绝窦曦提出的这个建议。 他就不信了,真要是提出联姻之说,这上三家会拿出什么歪瓜裂枣的来糊弄他,不说美若天仙,姿容秀丽,身材曼妙,总是要的吧? 到时候既能拉拢关系,也能一尝美色,血赚不亏。 至于说对不起梁穆秋,韩露,珠儿几个,那倒也还说不上。 他本就不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她们也很清楚。 对别的女人,大可以走肾不走心,对她们几个,还是多几分怜爱之情的。 敲定这件事,又花费了不少功夫,见几人实在疲惫,孟昭便叫府中下人将他们先带下去洗漱一番,饱餐一顿,等休息之后,再来商议。 这令狐锐三人便十分感激的退下,彼此间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大堂之内便只剩下孟昭和孟川两兄弟,本来也该是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氛围。 不知为何,始终弥漫着一股诡异和不安的气氛,叫人难以忍受。 孟昭在孟家关系最好的人,其实就是孟川,这个便宜五弟性情耿直,中正,天资还高,很是讨人喜欢,虽不足以托付倾族大事,但作为传承之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外加他和孟昭向来交好,关系匪浅,远比大房的两个兄弟要可靠可爱的多。 然,今次见面,虽然表面看来,和过往没什么不同,但事实上,还是有些暗流潜藏在深处,孟昭能感觉的到。 “五弟,小妹怎么样?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可曾留有什么不安之状?” 孟川苦笑一声,抱怨起来,大意就是他带着孟蓉回到家族,立马就被他爹孟弘道给罚到祠堂面壁思过,同时被禁足出府。 而孟蓉虽然也被修理了一顿,但还是口头居多,外加上次来灵武城受了惊,孟继祖与孔芸夫妻两个很是心疼,之后又变着法的开解孟蓉,算是操碎了心。 如果不是这次孟昭信中所说的内容太过重要,孟川还未必有这个机会走出孟家大门,所以算是托了孟昭的光,才能解除禁足。 话中倒是一如往昔,不过越说声音越小,到了后来,几乎微不可闻。 孟川好大个块头,过去也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男儿,眼下成了一个受气包的样子,让孟昭看着好笑,也有点沉默。 片刻后,孟昭方才主动说道, “怎么,五弟你是听说了朝廷识破布衣盟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之计,所以认为我是假的,不是你的四哥了?” 孟昭很了解孟川,对于他的性情,乃至思想,都有着十分透澈的熟悉与掌控。 对于他,没必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开门见山,就事论事就好,不必顾忌太多。 相反,如果孟昭顾左言他,不敢提及此事,反而有心虚之嫌,会招致孟川的猜疑,反而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别以为孟川憨直,就是一个纯纯的大傻瓜,认真起来,一般的聪明人未必比得过这位内秀的孟家老五。 孟川勉强笑了笑,黑色短发根根竖起似钢针,浓密茂盛,一对牛眼当中,显出几分犹豫和软弱,似乎想要触摸事情的真相,又害怕,想要逃避这些。 “四哥,之前朝廷那边确实传来了消息,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朝廷派来调查的人,通通被大伯给挡了回去,大伯说,你就是孟昭,不会有假。 可,可府中不少人都怀疑你,二房的吕老管家,听说也因为此事求见过大伯,最终也没有什么动作。 小弟不是怀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真的是我的四哥吗?” 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傻。 说了自己不怀疑,偏偏要确认,岂不是自相矛盾? 当然,对这个五弟,孟昭还是很有心维系感情的,也愿意消解他的误会。 孟昭笑眯眯的看着孟川,一点也不避讳道, “老五你新来,并不晓得,在不久前,延平郡王府邀请城内将近一百八十家的势力前往王府夜宴,当场提出此事,用以转移众人视线,逼迫于我。 后来,我当着众人面,自证身份,允他们查证这张脸的真假,如今,灵武城上下依旧当我是孟家之人,结果如何,毋庸置疑,你应该知晓。 若是不信,可亲自来检验,贼人再厉害,难道还能变出两个孟昭来不成?” 孟昭笑容满面,意态真诚,毫无畏缩和心虚,看起来就让人信服,不会怀疑。 孟川闻言,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后怕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真的,咱们兄弟血脉相连,做不得假。 四哥你可不知道,自从传出此事后,大哥二哥可没少怀疑你的身份,如今既然有这么多人作证,我相信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等回到家里,肯定要给四哥你证明身份。” 这一点,并不出乎孟昭的预料,那两兄弟,看待如今的孟昭,必然是如龙似虎,生怕哪天南安伯的爵位就被孟昭给夺去了。 想想看,孟昭尚在南安时,便如鲠在喉,现在他成为和沈天赐并称的绝代天骄,那两兄弟岂能不怕,不恨? 眼下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合情合理的打击孟昭的身份正当性,还不铆足了劲黑孟昭? 也就是孟继祖和孟弘道给力,挺得住,换成一般魄力不那么足的,恐怕都是一桩祸事。 为了权位,同室操戈只是等闲,别说有这件事可以做文章,就算没有,也可以无中生有,兴风作浪。 “无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似大伯这等雄杰之人,终究是少数,我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孟昭很清楚,孟继祖未必不怀疑他,但眼下孟昭势力膨胀,名望之大,已经到了一个他难以忽视的程度,对孟家也有着极为强劲的助益,岂可随随便便就怀疑自家麒麟儿? 甚至于,孟昭怀疑,以他今时今日显示出的武功,潜力,以及在灵武城干出的事业,就算孟继祖查到他是假的,也会当成真的。 他又不是冒充孟继祖的儿子,只是冒充一个侄儿,如此优秀,如此给力,相当于天上掉馅饼,远比一个无能的侄子要划算的多。 第一千零一十章 参军,送礼 (求订阅) 揭过此事,孟昭又问道, “那此次你来灵武,可以停留多长时间? 若是晚些回去,或可一睹组建扬武军之前后过程,是个难得的经历。 日后五弟你如果也加入军中,带兵打仗,这段经历将会十分宝贵。” 上次因为孟蓉在灵武城的糟糕遭遇,他们两个被多长时间就返回南安,这次孟川又来此地,或能多停留一些时日,这样也能加深彼此的感情。 尤其在布衣盟阴谋败露之后,南安孟家多一个相信他,能为他说话的人,说不定就能为他消弭一场灾劫,替他解决麻烦。 孟川哈哈一笑,咧着嘴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得意道, “临行前我爹已经说了,可以在你这多待些时日,如果四哥你能夺权成功,我可以顺势加入军中,由军将操练,等到成军之日,我可顺势退出,回返南安。” 这意思很明显了,孟昭如果能执掌兵权,那么最好把孟川给安排在军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军事训练,不断的磨炼他,将他打磨的更加锋利。 孟川的确是贵族子弟,从小锦衣玉食,起跑线超过世上九成九之人,但,越是如此,越要将他培养的更加强大,更加英勇。 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孟家虽为大雍皇朝老牌贵族,但在培养后代上面,还是颇有几分能耐的,也舍得让子孙后代吃苦。 孟昭笑笑,摇头道, “你这小子,可知道兵凶战危这个道理? 扬武军之组建,正是为了防范宵小不轨之徒,掀起如南方一般的叛乱。 而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梁州那面,大乱不远,兖州方面,似也暗流汹涌,唯冀州有九皇子坐镇,有雷家与我孟家抚慰,或可平安无事。 你来灵武城,其实远不如在冀州接受大伯的训练更加安全。” 孟昭这也是肺腑之言,就连他现在底牌这么多,本身武力强大,超出先天范畴,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一个不慎,就被那滔滔狂流淹没。 孟川实无必要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来扬武军中参训,这是冒险之举,他也并不赞同,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和南安方面交代? 毕竟真到了军中,若是训练完成,四面安稳,他可以随意将孟川抽调出来,而一旦训练未成,大战便起,他就必须以战养战,在战斗中,在血与火中,淬炼出一支精兵,孟川那里,他也就无法顾及,至少不能将其在临战前抽调出来。 这玩意一旦撕开一个口子,那么就是动摇军心之举,你怕你就走了,难道我不怕,我就不能走吗? 所以,孟昭才不希望孟川冒这个险。 然而,孟川少年气盛,根本听不进孟昭的劝诫,凛凛然有凶气道, “四哥多虑了,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我加入军中,自当做好一切准备,哪怕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那也是我的命,怕死就不必练武了。 而且,我正是看准这里将有战事,才主动向大伯和父亲请求,过来追随四哥。”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孟昭叹息一声,果然不是孟弘道的主意,而是这小子主动请求的。 “也罢,且留在灵武城吧,若我真的执掌大权,到时将你调入亲兵营中,自会护你周全。” 孟川不置可否,还带着点不服气,可他哪里知道,就算先天强者,在那凶险无比的战场上,也是九死一生,何况他这么一个后天菜鸡? 诚然,他的潜能很强,年纪很小,未来先天在望,但战场上是你死我活的拼命时刻,谁也不会管这些,能杀则杀,可不会讲什么规矩,顾及什么脸面…… 次日,吕乐在暗夜中,带着一样礼盒,悄无声息的来到延平郡王府,求见郡王世子,献上礼物,传达孟昭的善意。 至于多余的话,并没有多说,修好,也是讲究方式方法,先试探,再出力。 若是没有摸清对方的意图,态度,就贸冒然出动,很可能无功而返,且暴露出自己的虚实。 将吕乐送走,北堂赫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礼盒,将其打开,却见里面是一盒点心,用上好的软质包着,雪白的颜色似牛奶,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这是核盛酥?” 北堂赫愣了下,这种糕点乃是梁州传来的一种甜品点心,主要是核桃仁磨碎后,掺杂白面,砂糖,红果,百盛草等等材料制作而成,制造复杂,价格昂贵,非富贵之人很难承受的起。 作为礼品,倒也不算跌份,但,如果是孟昭出手,还是派人送来给他的,未免就有些不够诚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弱,求好,未免礼品过少,过于寒酸了些。 想要以此来羞辱我,彻底撕破脸皮,似乎也谈不上,孟昭也不是如此不智之人。” 北堂赫捏着雪白软糯的糕点,没有丝毫入口的意思,只是掰开后,看看里面的情况,是否暗藏乾坤。 可事实上也并没有,里面纯粹是香喷喷的馅料,没什么特殊的。 这更让他有些疑惑,心里也多了些烦躁,有些后悔过早将那送礼的人打发走,若是能留下来,多问问,说不定就能弄懂孟昭的用意。 这些日子他过的十分忙碌,各种事务压在身上,整个人都憔悴几分。 想要组建一支大军,各方面的从无到有,虽然兵源部分解决了,但仍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弄得他成天劳神丧志,恨不得丢下所有事务,不管不顾的吃喝玩乐。 可老父亲不争气,已经承包了吃喝玩乐的活,他这个世子,只能承担起自己本不应该承担的重任,将一切尽可能处理好。 心里有时也难免会产生失衡。 我这么努力,拉起一支队伍,结果到头类,只是给玉京城的那些狗东西摘取成功果实,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 若是,能自己暗中掌握这军中大权就好了。 想到深处,他不乏出现过联合其他人,反阴玉京城那些狗东西的心思。 可每每都摇头压下,只因为这件事太大,让他不敢下重注。 突然,北堂赫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核盛酥,核盛,核盛,岂不是合胜? 合则两胜,难不成,孟昭也有联合的心思?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北堂父子 (求订阅) 这一灵机一动的念头,叫北堂赫是吃惊又是欢喜,握着手里的核盛酥,在光洁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碎碎念叨,显得心事重重。 他吃惊,是从未想过孟昭会主动向他示好,乃至与他合作,结盟。 原因很简单,他当日在王府夜宴当中,狠狠的摆了孟昭一道,差点让他下不来台,甚至有身败名裂的风险,对方不当场翻脸,已经是沉稳有定力了。 后续发展也如他所料,孟昭果然事事和他作对,明显是心中有气。 更别说在那之后,孟昭成为那些灵武城大小势力所共同推举的,用来和他争夺扬武军兵权的人,更是叫他辗转反侧,难以心安。 这样的关系,换做是他站在孟昭的角度,身份,都绝不会主动修好。 像是这等年轻气盛之人,少有能容忍退后的,血气方刚,勇猛无畏才是他们的个性。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这位名满天下的北孟龙王,对方能忍人所不能忍者,绝对是个狠角色,不是狠在武功上,而是这种隐忍果断的心性够狠。 以本心来说,北堂赫是想要促成彼此这种修好的关系的,但,若真是成了,那么他转过头要对付,蒙蔽的,就是玉京城的皇族,事关重大,他还不敢自己私自定夺。 想到这里,北堂赫不再犹豫,将手里已经掰碎的核盛酥放回到礼盒内,稍微修饰了一下,便提着盒子,匆匆赶往北堂昂所在的楼阁内而去。 此时大雪虽歇,但天气依然酷寒绝烈,冷风呼啸,刮在人的脸上,似刀子切割一般生疼,即便北堂赫内功深厚,也觉得十分不适。 待来到那楼阁之外,便见到王府数个身着重甲,头戴铁盔,雄武刚毅的侍卫正如雕像一般屹立在两侧之外,严密把守内外,呼吸时一道道雪白的水雾哈出,在这隆冬之日营造出另一番景象。 他们的面庞,因为长时间的受风雪侵蚀,都变得异常粗砺殷红,握着兵器的手掌,也长着为数不少的冻疮,死疮,老茧。 这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卫士,自先祖起,就一直护卫皇族,被称之为大内死士,代代培养,是真能豁出性命来护卫皇族的人。 如此武士,可谓威武,可惜,那楼阁之内,传来的阵阵美食之气味,以及声声放肆之狂笑,打破了大内死士构筑出的冷厉氛围与色调,让北堂赫一阵哀叹。 他的这个父王,真的是胸无大志的典范,也是嗜酒好色的代名词。 从小练武怕吃苦,习文不感兴趣,也就是文不成,武不就,于皇族中,除了身上流的血之外,基本没什么价值。 他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美酒,美食,美人,也就是生在了皇家,若是家世稍微普通一点,都是一个败家子,妥妥的昏聩无能之人。 好在,这位父王为人虽然荒诞,总算不暴虐,而且十分宽容大度,与人为善,倒也还算过得去。 就比如来到这灵武城后,大权下放,府内府外之事务,多由北堂赫这位世子来操办,可见其为人。 北堂赫有时候也在思量,若是他这父王,稍稍给力一些,是不是就能封到一个财力丰厚,人口稠密之地,也不用在这鬼地方受鸟气。 而他,或许也能得到皇族那些长辈们的重视,真正得到重要。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这些想法,永远也只能是他自己心里的念头。 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北堂赫若敢抱怨什么,不容天下人来声讨,皇族内部的那些老家伙,就能扒了他的皮。 回到现实,压下种种杂念,北堂赫叹了口气,上前对那为首的武士说了几句,便见到那武士退后,摇晃了下楼阁前檐处的一个细绳,随着细绳抖动,还有一丝悦耳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正在寻欢作乐的北堂昂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吼道, “有什么事,进来说!” 北堂赫叹了口气,摇摇头,冲着这几个大内死士拱了拱手,便推门走进楼阁之内。 只见其内烛火通明,布置奢华,金银器物随地,明珠翠玉耀目…… 北堂赫没有往上走,而是就近来到一个通体由黄金铸造而成的大椅上坐下。 闭目养神,思索难题,静静等待北堂昂下来。 他最了解自己的父亲不过,知道对方在上面干什么。 里面更多有污秽不堪入目之处,他才不想上去,就在这等着吧。 过了一会儿,北堂昂才穿着条十分前卫的短裤,袒胸露背,光着膀子磨磨蹭蹭走下来,脸上红晕未消,一股呛人的酒气瞬间盈满这一楼空间,可见他喝了多少酒。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十分不爽利。 见到坐在黄金大椅上的北堂赫,北堂昂气就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走过去,一把揪起北堂赫,象征性的踢了他一脚,怒道, “你这竖子,大晚上的不在自己房中休息,跑老子这干什么?” 也不怪他如此愤怒,刚刚和几个美人玩的开心,正在兴头上,就被打搅。 虽然下面的人只是摇了摇铃铛,一个字也没说。 但他很清楚,整个延平郡王府,除了自己这个儿子,没人敢来打搅自己的好事。 也是看重这个儿子,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按纳下来,穿上裤子,跑过来看看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飞机。 可没成想,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在那扮深沉,直接让他怒了,训斥一句。 然后,他自己顺其自然的做到了那黄金大椅上,片刻后,觉得有些不舒服,起身来到另一张铺着厚厚皮绒的椅子,方才脸色舒缓。 北堂赫没有动怒,只是看了眼北堂昂那略显凹陷和乌黑的眼圈,以及鬓角的几缕白发,劝道, “父王,孩儿看你还是收敛一些吧,如此酒色无度,对身体实在大有损害。” 这番话已经说了不知多少次,若是能听,早就听了,还会等到现在? 北堂昂一挥手,倒是多了些挥斥方遒,与夜宴中的表现截然不同,不屑道, “老子做什么用你来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要是不快活,活着有什么意思? 倒是你,打搅本王兴致,有话说,有屁放,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废话。”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同意 (求订阅) 北堂昂貌似十分不耐,对着自己的亲子也是一顿喷,毫无为王为父的礼仪。 但事实上,他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外人面前缩成鹌鹑,自己人面前就抖起来,有点窝里横的意思,不过只是性情如此,并不是真的小人。 便如北堂赫这个世子,其实最得他欢喜,北堂昂有四个儿子,其他三个都留在玉京城,只带了这个长子过来,可见喜爱。 北堂昂也浑不在意自己被喷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提溜起手里的礼盒,放到北堂昂手边的玉案上,道, “父王,你且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那孟昭刚刚派人送给我的。” 北堂昂本来还疑惑,以为这小子是想给自己送什么礼物,听到孟昭后,立马吃了一惊,表情也不复方才的不耐烦,小声道, “怎么是他?他会送东西给你?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一连三问,北堂赫什么也没说,只是亲自打开那礼盒,露出里面的核盛酥。 “这是点心,孟昭是不是故意戏耍你,所以在大晚上的派人送来这东西?” 送礼也得送些值钱的东西啊,什么金银珠宝,或者武功秘籍,兵刃铠甲,奇花异草,都不嫌弃,但偏偏这糕点,你堂堂孟家子,怎么能拿得出手? 北堂赫轻轻咳嗽一声,待到北堂昂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片刻后, “这糕点的名字,叫做核盛酥,乃是梁州特产的一种美食,核盛,核盛,合则两胜,孩儿怀疑,这孟昭之所以派人送来这糕点,是有修好之意,父王觉得呢?” 北堂昂倒不像自己儿子那么敏感,或者说敏锐,看着那雪白的糕点,扑鼻的香气,倒是有点馋虫发作,嘴巴里分泌唾液,很想尝上一块。 刚一伸手,就被北堂赫给按住,摇头道, “父王,这是孟昭送来的东西,虽然孩儿猜测对方有修好之意,但也只是猜测,焉知这不是对方的诡计,糕点当中暗藏秘毒?” 北堂昂吓了一跳,大惊小怪道, “不可能吧,我可是郡王,和大帝是同父兄弟,天家血脉,尊贵无上,他区区一个孟家子,就算有些天赋和名声,又怎么敢谋害于我?” 换成那些想要推翻大雍的反贼,北堂昂会谨慎防范,但孟昭,一个前途广大之人,不可能向他下毒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孩儿也相信那孟昭不敢如此,但小心为上,父王若真是喜欢,孩儿改日派人去买回一些,供父王享用。” 北堂昂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无非就是一时间心血来潮罢了,真的等上一段时间,未必再有如今这般食欲了。 不过,他也听从了儿子的建议,没有在贸贸然的食用这核盛酥,只是疑惑道, “就算真相是你说的,他送这东西,是暗示你,两家要修好,合则两胜,那也很正常啊,之前你要弄死那几个小角色,孟昭出手保下他们,已经得罪了咱们。 我就不信,他不怕咱们向他报复。 孟昭再利害,只是区区一个孟家子,甚至不入九姓之列。 咱们可是皇族之人,富有天下,权威无上,他怎么敢得罪咱们?” 北堂赫心中也不知叹了多少次气,只觉的自己的这个父王如此愚笨,丝毫城府也无,智慧也无,怎么生的出自己这么聪明绝顶的儿子? “父王,你此言差矣啊。 孟昭非但不怕咱们,甚至还敢与咱们相争这扬武军兵权,胆略之雄魄,非常人可比。 他怎么可能轻易认输服软,向我示意修好呢?” 北堂昂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竟然还有不怕王爷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不过转念一想,孟昭的确很勇,若是怕他们,岂会救下那几个被北堂赫定为示威祭品的人? 那为什么要修好呢? 见老爹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北堂赫心态隐隐有崩溃之兆,直接一顿吐露。 将自己图谋兵权,可难以有所作为,孟昭同样有意兵权,他同样有朱邪赤日这座大山横在面前的现状讲述给北堂昂知晓。 两人独自行事,虽不至于一点机会都没有,但肯定是千难万险。 而若是暗中合作,联盟,那么将有极大的概率,将朱邪赤日所代表的玉京城皇族,以及灵武城那大大小小势力,尽数玩弄于掌中,瓜分扬武兵权。 尤其是,孟家在朝堂上政治力量很强,影响力也不小,是个很给力的队友。 这也是灵武城其他势力所不具备的。 强者和强者才能交朋友,强者和弱者,就算说是朋友,真实关系,始终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有顾忌,有隔阂,早晚还是会背道而驰。 灵武城能被北堂赫看在眼里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孟昭便是其中之一。 北堂昂却被自家儿子说的话给吓了一跳,这里面的内容可是相当的劲爆。 北堂昂虽然首倡组建府军,但他就是个尿壶,朝廷用完就扔,真正执掌大军的,只能是朝廷的人,或者还有不得不妥协的灵武城推选出来的人。 但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北堂昂,原因很简单,他没这个能,同时,身份也比较敏感,容易引起忌讳。 而北堂昂无法掌军,北堂赫自然就更不行了,他只是区区一个郡王世子,安敢觊觎扬武兵权? 但现在,北堂赫还真就觊觎了,甚至胆大包天的,想要联合外人,坑自己家族的产业,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刚想训斥一番,便见到北堂赫略有些不安和期盼的神色,又沉默下来。 他自己没出息,没能耐,难道也想自己的儿子学他一样吗? 北堂昂有些纠结。 这事情很大,万一泄露出去,皇族那边肯定要问责,郡王之位都未必能保住。 可如果能做成,那也挺好,至少能让北堂赫一偿夙愿,同时,给自己手里掌握一些力量。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堂赫非得来找他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不敢擅作主张。 这是成熟和谨慎的表现,让北堂昂十分满意。 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北堂昂方才道, “罢了,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不过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我帮不了你什么,但真要是出了事,大不了赔出去一条命,反正这辈子也够本了。” 见父亲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北堂赫暗暗感动,他当然知道北堂昂的想法。 这是为了成全他,而宁愿担上这样的风险。 那他,也必须要将此事做的周密,毫无破绽。 “父王放心,孩儿晓得,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三家暗议 (求订阅) 另一边,孟昭也没有忽视对灵武城大小势力的拉拢和融入。 暗中派遣夜猫儿调查几个大势力之主的女眷信息,从中筛查出自己感兴趣的,准备行动。 首先收到消息的,是荀老爷子,他年事已高,儿女众多,不过主要还是长房一脉最得他欢心,尤其是荀敏这个儿子,行事得体,为人恭孝,也不缺手腕。 足以承担起维系荀家,乃至发扬壮大的责任。 荀敏儿女也不少,其中有一女名叫荀文君,年方二八,秀丽多姿,为人能诗善画,温柔贤淑,乃是灵武城内有名的才女,美女,十分受宠。 不过这日,荀老爷子却接到孟家人的暗示,孟昭似对他的这位富有才名的孙女儿有意,想要结为姻亲。 其次是丁家家主,以及卓家家主,同样各有一个女儿品貌俱全,被孟昭看上,派遣窦曦上门,暗示一番。 既然是窦曦建议的,孟昭便着他放手处理此事。 一般人可做不好这件事,对于能力要求很高,等同于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坠亡。 也不怪孟昭的胃口太大,三家女子都想要,而是窦曦指明,他在对待这三家的态度上,最好是一碗水端平,不论是倾向于哪家女子,都不能擅作决定,乃至将态度表露出去。 这会引得这三家之人猜忌,怀疑,因为任何一家有了与孟昭姻亲关系,都必然会成为另外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平衡的势力格局,将会瞬间被打破,甚至会引发一场灵武城的不小动荡。 故而,也别挑选,直接来个一网打尽,全部暗示一番,想来三家自会思量。 这一点,窦曦同样说出了孟昭所忽视的一面。 那就是,他眼中的这上三家,内部矛盾重重,比如丁家和卓家,颇有一种死对头之感,所以恐怕不会共用消息。 但窦曦指出,他的这个想法不能说是错的,但一定是片面的,不现实的。 丁家,荀家,卓家,在灵武城称霸了这么多年,始终是上三家的格局,没有过改变,也就是既没有其他世家顶替其中一个,也没有增加或减少对等实力的家族,这里面就有很深的东西可以挖掘。 既然矛盾重重,为什么这么多年,三家都没有爆发出那种激烈的争斗呢? 同样的,三家实力平稳增长的有些骇人,基本上没有遭遇敌对势力狙击的情况,这是否说明,他们在暗中,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和默契? 表面的矛盾,或许有,但绝对不是事情的真相,这更像是一种掩护,表演。 真正的关系,恐怕只有他们三家之主晓得。 故而,窦曦断定,孟昭要和这三家某一家联姻的事情,绝对是一件大事。 虽然只是纳妾,不是娶正妻,但只要进了门,就是一家人。 如此,打破三家平衡,影响三家关系的联姻一事,恐怕也会被拿出来讨论。 除非窦曦猜错了,三家人并没有更深层的关系,不然,如今这看似贪婪无度的广撒网行动,并不会激怒三家,反而会让他们提升对孟昭的评价。 事实正如窦曦所分析的那样,在三家家主都收到孟昭联姻暗示后,纷纷起了心思,却又不敢贸然行事,便找了个由头,暗中聚集在一起,商议起此事。 略显阴暗的房间内,三张离得极远的案桌后,各盘坐着一个人,一老两壮。 老者自然是荀老爷子,另外两人,则是丁家家主,以及卓家家主。 “妈的,孟昭这个小王八蛋,还真够花的,胃口也够大的,咱们三家的女儿,他都想要,自己身边还有三个女人。 就不怕自己年纪轻轻,过于折损阳元,亏空潜力。” 丁家家主依然不改自己的本色,嘴里骂骂咧咧,对孟昭很是不爽。 首先,他因为龙城和杨才的关系,对孟昭本身就不是很感冒,甚至略带有一丝敌意。 其次,孟昭既想求他丁家的女儿,又不愿以正妻之位相待,很明显是看不上他们的家世。 后一点,才是最让他不爽的,丁家在灵武城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家资雄厚,实力不俗,现在被人瞧不起,看不上,当然会愤怒不已。 就像是一个千万富豪,被人当成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瘪三,换谁能甘心? 相比之下,那卓家家主定力就很不错,皱着眉头,双手抚摸着大腿上的一只狸花猫,回道, “怕是不止如此,孟昭此人并非贪花好色之徒,此举应该大有用意。” 某种角度来说,孟昭的确是一个不爱美色的人,因为与他相似身份地位的人,多数都是有着为数众多的姬妾侍候。 而他若是真的有需要,各种各样类型的美人,他也尽可以收入房中。 但,孟昭只有三个女人,从这一点来看,还算是洁身自好,不是那种荒淫无度之辈。 “当然是大有用意,他要女人,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也能弄到手,他之所以向咱们三家暗示,还不是存着拉拢咱们的心思?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小崽子是一次性向咱们三家示意,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丁家主之前只是发发牢骚,说正事时,还是相当理智的,只是语气还是十分不爽。 “丁兄误会了,我是说,这孟昭为何明知此举会触怒咱们,还如此行事。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怕走漏了风声,让咱们三家对他同仇敌忾?” 卓家家主语气深沉,让他腿上的狸花猫一个激灵,随即换了个姿势继续被撸。 孟昭的行径,对于他们上三家来说,其实有种羞辱的意思在里面。 索要女子为妾也就罢了,还是一要就是三家,这是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 这种豪强大族,最在乎的就是颜面,而孟昭此举,偏偏是将他们的脸面踩在脚下,还特意拧了一把,恶劣至极。 当然,他们之所以没有动作,而是聚集在一起商议,究其根本仍是顾忌对方的势力,背景。 也就是因为孟昭的特殊性,才让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换成别的人,哪怕是龙城,敢这么干,骨灰都给你扬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献女 (求订阅) 荀老爷子岁数大了,身体精力大不如从前,听着两个人吵吵嚷嚷,脑袋嗡嗡作响,拍了拍桌子,道, “行了,你们两个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吵什么吵,孟昭这小子不是个好对付的,用意明显,无非是想进一步加深和咱们的关系,从而得到支持,帮他夺取兵权。 问题是,咱们要不要答应他,答应的话,会得到什么,拒绝的话,又会发生什么,这一点才是咱们该想的。” 相比起外面的德高望重,受人尊敬,此时的旬老爷子更像是丁家主和卓家主的长辈,看起来关系的确不是一般的亲近。 而丁家主和卓家主,也不似外人面前那般水火不容。 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毕竟不久前才因为龙城与卓沐风一事而闹翻。 丁家主撇了撇嘴,虽然他刚刚发了几句牢骚,但也不至于耽误了正事。 卓家主则是点点头,一边撸着腿上的狸花猫,一边思索道, “其实刚刚我和老丁讨论的,也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咱们要现弄清楚,孟昭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单独求娶一家女儿,成功的可能性不是更高吗? 如今是三家,正是这点反常之处,让我有点不太拿得准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不错,你说的很对,孟昭表现的的确有些反常,不过,我刚刚想到,假如他知道咱们暗中有联系,或者说,猜出咱们有关系,是不是这么做更好一些?” “举个例子,如果孟昭对咱们的关系一无所知,向老夫,或向你们两个,单个求家中女子为妾,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荀老爷子的目光毒辣,果然是久经风雨沉浮的人物,立马抓住重心在何处。 孟昭如果真的向上三家的某一家求亲,要纳一个女子为妾,那么那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尤其是在孟昭被推举出来,争夺兵权的这个关键时刻。 孟家太强势,若是和某一家联合起来,立马就会产生质变,三家本来的势力平衡关系就会被打破,到时候百年的默契,百年的联盟,就真要瓦解了。 现在,孟昭求纳的是三家女儿,也就是一碗水端平,反倒是将了他们一军。 “原来如此,这小子竟然是这个打算,怪不得。” 丁家主恍然大悟,他就说孟昭怎么如此猖狂,现在看来,是摸准了他们三家的关系,所以才以此为试探。 当然,既然是试探,主动权就掌握在孟昭的手里,而他们三家,则成了被动的一方,哪怕再不情愿,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荀老,我觉得还是答应的好一些。 您也知道,扬武军组建已经如火如荼,五万精锐大军,其中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军阵若成,可逆伐宗师,这几乎已经可以横行一州的力量,若是掌握在孟昭手里,他的价值就难以估量。 真到了大局已定的时候,他裹挟大势压来,摩弄乾坤,咱们那些后手未必能发生作用,反而会斩断最后一丝情分。 相反,若是能和孟昭有姻亲关系,不说一家人,总归是更亲近一些。 咱们也可以在军中保留几分力量,不至于被吃干抹净,一丝不留。” 卓家主来前已经有了打算,这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就是送出三个女人,来维系和孟昭之间的关系,乃至更深层次的合作。 女儿吗,他们有的是,荀老爷子的孙女儿就更多了,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就使得家族实力大减,反而会拉近和孟昭之间的关系。 同时,三大家族都有女人在孟昭枕边,也不虞有打破平衡的风险。 所以,卓家主更倾向于答应孟昭,以此来保存家族的实力。 否则,这次拒绝孟昭,恶了这人,日后他执掌大权,千军万马在握,灵武城上三家就要面临他的打压。 最关键的一点,是卓家主隐隐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势头,在灵武城奉行了百多年的政策,如今已经没了,日后上三家前路如何,很难预料,正是要多多投注才好增强抗风险能力。 丁家主摇摇头,提出反对, “不成,此事传出去,咱们三家就成了外界的笑柄了,三家女儿给一个人作妾,到时候灵武城上三家名声不再,世家联盟必定分崩离析,你我必将成为家族的罪人。” “糊涂,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名声,若是一个不慎,我恐咱们家族都有倾覆之危,难道你还感觉不到这天下已经隐隐有大变的趋势吗? 灵武城上三家,说的好听,不过是因为太祖当年的金口玉言,才给了咱们机会,但说到底,还是一群井底之蛙。 但如今,朝廷已经用法子,逼咱们自己破了那太祖遗言,今后灵武城何去何从,尚未知晓,你还以为上三家能继续维系下去吗?” 卓家主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乱飞,不过语气透出的一股低落却也让丁家主沉默下来。 丁家主并不傻,也不笨,能作为家主,且带领家族维系风光,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掌舵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卓家主说的都是对的,时移世易,一切都在变,他们若是还故步自封,以上三家自处,早晚会成为时代抛弃的对象。 “小丁,不要觉得丢脸,刨除个人喜恶不谈,孟昭少年英姿,头角峥嵘,举世闻名。 最关键的是,门第足够高,咱们三家的女儿过了门,并不辱没她们。 甚至于,未来若是形势变化,大雍动荡,天下烽烟四起,孟昭更是有潜龙之姿,咱们还需仰仗于他。 名声只是一时的,家业才是永世的。 若是连家业都保不住,你还顾忌名声做什么? 至于巫水盟,从李家之人来到咱们灵武城,以雷霆之势灭掉那几个小族之后,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不必拘泥于此。” 对于荀老爷子的话,丁家主和卓家主都并不怎么吃惊。 这大雍江山不稳,已经是有识之士的共识,因为南方那久久不曾平复的动乱,已经点燃了太多野心家内心的火焰,再加上这次雪灾,北方怕也要闹出些动静来。 扬武军不就是为此才组建的吗? 真若是群雄逐鹿,还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他们这些灵武城的世家,在整个神州大地之下,不过是蝼蚁,安能平安度过? 唯有依附于强者之上,或能有一番际遇和生机。 而孟昭,毫无疑问就是人选。 龙城其实也是,潜能无限。 可惜出身贫寒,门第太低,除非真是天下无双无对,不然不可能是孟昭的对手。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纳妾,合作 (求订阅) 故而,三日后,荀,丁,卓三上家变纷纷派人与窦曦接触,拐弯抹角的同意了孟昭的暗示。 不过只愿意默默行事,不想大张旗鼓。 对此,孟昭十分通情达理,再怎么说,上三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灵武城也威风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同时送出一个女人,好说不好听啊,低调点也好。 故而,窦曦在征得孟昭的同意后,备上三份厚礼,便一一上门,将三家女儿给接回孟家庄,至于什么大红花轿,鞭炮齐鸣,举城欢庆,是见不到了。 妾始终是妾,地位高低,全看男主人的意思,以及将来正妻的意见。 孟昭索要三个女人,并不是真的对她们有什么企图,只是为了权力和利益罢了,当然不会自找麻烦,抬高这三个女人,给自己的后院添火。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就算有,也被三家联合压下,并没有传播出去。 唯一有些波澜的,大概就是孟昭后院的三个女人,梁穆秋,韩露,以及珠儿需要他甜言蜜语哄一哄。 韩露和珠儿身份都不高,前者是孟昭的侍女,后者是谭采儿的丫鬟,对于孟昭纳娶三个侍妾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顶多是有些吃醋和忧心忡忡,怕处理不好彼此之间的关系。 这是多了三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知道为人如何。 至于梁穆秋,可就把醋坛子给打翻了,差点没拿刀把孟昭给砍死。 不过,她到底深爱孟昭,知道孟昭这么做是另有缘由,废了孟昭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一对金刚不坏之肾,才把这个岷山老大给降服,不给他甩脸子。 而三女进了孟家庄,孟昭也抽空看了一眼,的确不愧是家族女子出身。 一个个的基因优秀,品貌端正,环肥燕瘦,论姿色,虽不能说胜过韩露和珠儿,但也是各有千秋,让他食指大动。 只因为顾忌梁穆秋三个,才没有第一时间圆房,而是等了几日,方才下手。 这一下子,孟昭可真就有点沉迷美色的意思,六个女人,一天一个,一周七天,也只能轮着一次,得空休息一天。 得亏是紫元龙体,换了一般人,未必能扛得住。 而在他沉湎于温柔乡时,外界之局势,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说梁州方面,因为这场十年不遇的大雪灾,受损严重,灾民遍地。 其中贵安县有一猎户肖豹,素有勇力,武功高强,鼓噪灾民,杀县衙诸官吏,掠夺府库钱粮军械,短短时间招募四万流民,肆虐一方,自号百兽大将军。 可惜,仅仅过了三天时间,肖豹便被当地一帮派之主袭击格杀,所招募之流民,四成流散而去。 余下六成精壮青年,尽数被那帮派之主招募于帮派当中,实力大增。 临昌县豪强古氏一族,因为这场雪灾大发善心,广施粥粮,却被一伙江洋大盗盯上,于一夜之间,主脉尽数被灭,家财悉数被掠夺,百年豪强,成为过往,官府静默无声,毫无作为。 楼烦县县令,因为贪婪暴敛,府库所藏尽数为其所挪用,无法开仓赈济灾民,弃官而逃,娄烦县由此大乱,饥民遍地,乱贼丛生,几成人间炼狱…… 桩桩件件恶事,不胜枚举,虽然都没有形成有效的,大规模的叛乱。 但动荡的气息几乎席卷梁州大地,使得这大雍边州遭受到近些年来罕有的重创。 兖州那面的情况虽然好上不少,但也并不乐观。 根据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普度教在此次大雪灾中,再度收揽了不知多少人入教,实力大增,虽并未有什么明显的造反举动,但官府已经隐隐对其开始封锁,压制。 比如驱散普度教的传教者,不允许百姓在家中祭拜大普度佛尊等等。 可惜收效甚微,此举并没有有效遏制住普度教壮大,反而打草惊蛇。 冀州方面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没什么大的动静。 至于灵武城内,已经多了不少其他地界跑来的灾民,一个个饥寒交迫,携家带口,十分凄惨。 幸亏之前延平郡王府募集了一批物资,足以救济他们,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此外,就是北堂赫此人,在纠结几天后,果然野心勃勃,给予了孟昭修好的回应。 于上三家之女进入孟家庄的第五天,两人便偷偷在一个隐秘之地见了面。 见面时,房屋当中只有两人在场,再无第三人,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而以北堂赫的武功,孟昭要杀他,其实不费吹灰之力,他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孟昭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胆略不俗,没有玩什么虚头巴脑的鬼把戏,开门见山的道出要彼此修好,联盟合作,以攫取扬武军的兵权。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这毋庸置疑,既然能见面,就表示思想上的一致性。 但,关键在于,如何去操作,以及如何划分利益,这是很重要的。 对于孟昭也好,北堂赫也罢,有两个人是绕不开的绊脚石,必须踢走。 第一个,就是那日出现在王府夜宴当中的皇族宗师,此人身份不俗,武功高绝,从明面上来看,几乎不可能对付的了他。 不过那老家伙是玉京皇族派来帮助朱邪赤日争夺兵权的,一旦权力之争落下帷幕,他也会回返雍州玉京城,不会在灵武城逗留,属于过客。 所以,两人如果做的够小心,够谨慎,够巧妙,并不一定要和这位宗师强者对立,采取迂回的方式更好一些。 和宗师为敌,说起来都有点胆战心惊,何况是真的去做呢? 第二个,也是最大的阻碍,就是朱邪赤日。 这也是孟昭和北堂赫能够合作的最大缘由。 此人出身将门世家,能力不需多说,最关键的是对皇族忠心耿耿,不把他摆平,北堂赫想要握有兵权,孟昭想要掌握兵权,都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 就算暂时性的胜利了,后患依然很大。 所以,两人想的,就是如何将此人除掉,或者给排挤走。 直接对刚肯定不行,所以,就得用些阴谋诡计。 不过好在有北堂赫这个内奸,虽然困难,倒也不是不能完成。 至于兵权如何划分,两人也只是有了一个大体的思路,具体如何,还得等弄走朱邪赤日再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女人,死讯 (求订阅) 弄死朱邪赤日,或者将其排挤走,对孟昭与北堂赫来说,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至少不能让朝廷怀疑到他们身上,而这还得过那皇族宗师那关。 两人之后又碰头了两次,商议了几个方法,却都难以做到尽善尽美,不敢贸然行事。 真出了岔子,谁都承担不起,也只能拖延起来。 这日,正午刚过,大日悬空,金色的阳光照射而下,大地上的气温有所回升,是个难得的天气。 孟昭和自己的几个女人在一间屋子里说说情话,外加指点她们武学之道,好提升她们的修为。 以孟昭此时的武功造诣,哪怕指点牛大力这等先天强手,也绰绰有余,何况是一群女子? 房间内的气氛也很自然和谐。 梁穆秋,韩露,珠儿不说,新来的荀文君,丁展云,卓沐灵已经很好的融入其中。 至少表面看来关系还算和睦,不至于让孟昭头痛。 荀文君三人,修有不俗的武学,毕竟都是大族出身,资质也不算差,后天境界算是一把好手。 这一点,哪怕荀文君被誉为才女,也是一样,才女只是爱好,武道,那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最关键的是,她们三人内功颇为精湛,是有根基,底子的。 只是不善于厮杀争斗,属于纯粹的修炼之人。 能练不能打,理论派高手,这就已经足够了,总比一窍不通要好得多。 孟昭并不希冀她们各个都成为梁穆秋这般厉害的人物。 但三年内,至少也得练成先天之境,日后才能长久陪伴在他身边。 不然武功相差过大,终究只是一时欢愉,最终只怕还是难逃暗然收场的局面。 这一点,在床第欢愉之后,孟昭也分别向三女吐露过,希望她们能自强一些。 不提将来,就算眼下,孟昭提供给三女的习武环境与资源,都是神州顶尖的。 最适合她们体质,天资的武功秘籍,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她们的潜能。 不限制的,且有成效的资源,诸如从之境内弄出的血池,都是一般大势力所可望而不可求的。 就是一头猪,也能堆成凶兽。 日后若是他成就宗师,天人,乃至之境。 未尝不可鸡犬升天,帮助女人们打破自身壁垒潜能,更进一步。 但,这需要三女和他一条心。 不然,他自己单方面再努力,也收效甚微,甚至不值得他付出。 好在,三女都是大家族出身,受到良好教育。 虽然性格各异,有温婉类,有俏皮类,但本质上都属于出嫁从夫的这一类型。 对于孟昭的建议,自是十分看重,因此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陪伴孟昭,帮助他打理一些琐碎的事物,更多的就是在修行武道,且进境还不错。 … 三个人,有比对,相互扶持,彼此照应,总比一个人孤零零要好得多。 另外,三女竭力向孟昭靠拢,主动释放善意,与梁穆秋几人交好,都算是明智之举。 融入孟家,只是时间早晚。 这时,吕乐穿着一身褐色棉袍,带着一顶毡帽,圆脸绷紧,急匆匆的来到屋外,敲门之后,走了进来。 甚至没有顾得上向这些女人们行礼,便靠近孟昭,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 孟昭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一股恐怖的气机释放而出,顿时使得修为尚不足的几女脸色发白,花容失色。 不过他很快收敛气机,定了定心神,对几女说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乖乖的留在庄内,不许乱走,等我回来。” 几女闻言,更加不知所措,主要是荀文君三个,不过还是乖巧应和。 似韩露和珠儿根本不当回事。 反正在她们心里,孟昭就是守护神,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孟昭想了想,随即又道, “穆秋,你跟我一起来。” 梁穆秋本来正软绵绵的坐在双人榻上,身姿慵懒的读着一本人物游记。 火爆无比的身材被修身黛青蝶纹衣给完美的展现出来,闻言,撇了撇嘴。 收起手里的游记,丢到珠儿怀里,捏了捏珠儿圆乎乎肉都都的婴儿肥脸蛋,道, “小珠儿,书先放在你那里,给我好好保存着,回来我还看呢!” 吕乐头低的快要贴在地上,脸颊微鼓,却是强憋住笑意,连方才的凝重也消失不见。 孟昭则是眼皮直跳,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虽然他以高明的手段,暂时安抚好了梁穆秋,让她不再纠结三女的到来。 但岷山大当家可不是一般女人,对他没什么反抗,却开始摆弄起韩露和珠儿两个丫头。 照她的意思说,你孟昭既然不珍惜这两个丫头,老娘替你珍惜,你怕什么? 整个一女流氓,不过也并没有太过分,玩笑的意思居多,孟昭也只能听之任之。 等孟昭三人离开房间,荀文君三女和韩露珠儿两女之间的气氛便略显生涩。 孟昭在时,大家其乐融融,孟昭不在,有梁穆秋这个大姐头压着,勉强还算和平融洽,而一旦两人都不在,那就只能冷场了。 荀文君素有才女之称,在三女中,也最是冰雪聪明,知道不能小看了韩露和珠儿两女,便主动开口,向两人请教武学。 韩露还不够格,但珠儿勉强可以教授,于是乎,本来生涩,冷澹的关系,又重新变得缓和起来。 终归都是孟昭的女人,且名分都不算高,说不上争宠。 以后若是孟昭事业更大,有了正妻,还有了子嗣,那关系可能就会变质,明争暗斗的撕逼怕也屡见不鲜。 另一边,出了门,孟昭一马当先沿着笔直的长廊向外走,吕乐与梁穆秋跟在他身侧。 梁穆秋有些不解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叫你这么大反应,还得叫我跟你一起出来。” 孟昭脚步停驻,揉了揉自己的两侧太阳穴,紫童隐隐生出一丝精芒, “朱邪赤日死了,就死在冀州靠灵武城的边界,你说是不是大事?” “什么,朱邪赤日死了?” 梁穆秋也被震了一下,双眼满是不敢置信,惊呼道。 随即冷静下来,本来散漫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这何止是大事,简直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出师未捷 (求订阅) 朱邪赤日本身并不算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尽管他是将门世家出身,尽管他本人似怀有某种特殊体质,武道高明,但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死了,也是活该。 但,朱邪赤日所代表的,乃是以北堂皇族为首的朝廷,是怀有某种任务而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被人格杀在灵武城与冀州交际边界之处,这种行径和造反无异,实在会给人带来一些遐想,猜测。 是否是,朱邪赤日的到来,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而朱邪赤日武功高强,久经沙场战阵,什么样的人,才能杀的了他? 梁穆秋实在担心,最终这把火会烧到孟昭的身上,让他背了黑锅。 孟昭此时心里也是惊喜,疑惑,愤怒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说不上什么感觉。 之前,他还和北堂赫数次碰面,极为不地道的商量着怎么弄死朱邪赤日,或者将他排挤走,现在可倒好,朱邪赤日人直接就没了,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他寻摸,这件事还是得和北堂赫沟通一下,以免出现什么误会。 “死了倒也好,免的和我相争,现在这种情况,朝廷怕是来不及选出另一个人来夺兵权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孟昭自诩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一时之间,会被当成重点嫌疑对象,但若是查察清楚,自能还他清白,甚至能由此事获取更大的好处。 梁穆秋却没有孟昭这般好的心态,担忧道, “你想的倒是挺美,怕就怕别人把你当成替罪羊,到时候你怎么办?” “哼,想让我背这个案子,绝不可能,这些日子咱们庄内之人的行踪都有所记录,我也未曾外出,朱邪赤日之死,赖不到我头上。 若真有人不开眼,孟家会帮我斡旋的。” 孟家,还是孟家,这已经算是孟昭比较倚重的一张底牌了,不得不说,没有孟家,即便孟昭有照天神镜傍身,想要如现在这般勇猛精进,底蕴深厚,是万万做不到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相比起那个赵浑,现在他这个孟昭,明显也价值更大。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武道大运蓬勃,即将应该黄金盛世的时候,十个赵浑,未必及得上一个孟昭。 孟家强的只是现在,而孟昭强的,则是未来,两者合一,才是珠联璧合。 梁穆秋也稍稍放下心来,她虽出身隐世梁家,却久在江湖荒野厮混,对于庙堂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也并不清楚政治上的弯弯道道。 但她相信孟昭,若无必然把握,不会这么轻松。 三人叫来正和朱雀神卫一同训练的韩普,曹湛,周虎三人,骑乘黑鳞马,急匆匆的往事发之地纵马而去,扬起阵阵清脆的马蹄声,白雪飞溅,狂卷如龙…… 巫江水系靠冀州的一条支脉下,虽大雪封锁,天气酷寒,水面上的厚厚冰层仍已变薄,个别处还留出硕大的豁口,能听出潺潺而动的流水声。 白雪堆积的岸边,一行为数众多的人正围在一个角落,神色激动的说着什么。 在这群人的中间,白雪铺就的大地上,一道道艳红色的梅花盛开,伴随着不规则的残尸,碎肉,显得格外妖异,恐怖。 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赤色头发,身着亮甲,看起来极为年轻和霸道的将军,怒目圆睁的端坐在一匹毫无声息的龙鳞马身前。 他的表情忿怒而狰狞,然,却已然是无能狂怒,眉心处一点细微的血痕,可见到他是被人一击毙杀,毫无还手之力。 朱邪赤日,被人格杀,也就算了,还是被秒杀,凶手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十三骑士,以朱邪将军位首,这灵武城中,还有谁能害的了他们? 必是孟昭这个贼子下的毒手,他深知排兵布阵的本事稀松,不及朱邪将军,这才赶在比试之前,下毒手,王爷,您下令吧,再不出手,皇室威严何在?” 说话之人语气激动,带着浓浓的杀气和挑拨意味,却是在朱邪赤日之前,由朝廷派来的,给朱邪赤日作为幕僚的一个文士。 他名叫辜子灵,国子监贡生,大雍皇朝吏部超格擢拔,派遣至朱邪赤日麾下任职,为其主谋划策,整理文书。 若是做的好,日后回返玉京城,自有大好前程在望。 外放一地,成为郡县之主也非不可能。 可惜,如今朱邪赤日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辜子灵便也折了大运。 再好的前程也只是空谈,故而心中无比愤恨,第一时间见面矛头指向孟昭。 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一种反应,以谁得利谁是凶手的思路推断,朱邪赤日身死,孟昭恐自动夺得扬武军兵权,坐上扬武将军的位置。 辜子灵怀疑孟昭,并不是一种发泄,与他持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孟昭的武功之高,此时在灵武城近乎已经成为共识,旁人或许没法子秒杀朱邪赤日,但孟昭未必做不到。 动机,能力,孟昭都具备,不怀疑他才是稀罕事。 北堂昂披着一身华贵的白袍,忧心忡忡的看着朱邪赤日的尸体,以及其四周的残尸断臂,心头好像被狗咬了一样,两侧太阳穴更是隐隐发胀,要爆开。 “难不成,是赫儿和孟昭合谋做的此事?” 对于北堂赫和孟昭勾勾搭搭的举动,北堂昂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认了的。 但他绝不认为,自家儿子会如此不智,在家门口将朱邪赤日干掉,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他将目光移到北堂赫身上,深邃中似在质问什么。 北堂赫也是哔了狗的表情,冲着北堂昂给了个否定的眼色,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我已派人通知孟昭,且去询问看看。 孟昭虽武功高强,但未必能如此轻易的杀死朱邪将军,我怀疑是宗师强者动的手。 诸位,别忘了,那晚上疑似普度教教主的强者,灭掉周家的事情。 哦,对了,周家似乎还有一尊宗师,自那晚之后,一直没有踪迹,不知道此事和他有无关系。” 北堂赫当然也在第一时间怀疑是孟昭动的手,不过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孟昭和他联手后,没道理这么做,不值得,若是真动手,对方至少也会给他提个醒,故而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那惊鸿一瞥的两大宗师。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表演 (求订阅) 北堂赫并非一味给孟昭开脱,而是提出先调查问询一二,同时提出另外的凶手人选,乃是老成持重之言,当场得到不少人的赞同。 辜子灵尽管心中万分痛恨杀死朱邪赤日的凶手,并且怀疑是孟昭下的手,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得到郡王世子的回应后,沉默下来,只是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也没空理会这个已经没了前途的国子监士子,纷纷探讨着凶手是谁。 这时,北堂赫来到那位皇族宗师身侧,先是向他恭谨的行了一礼,方才问道, “六爷爷,您武道高绝,目光如炬,可能发现个中端倪?” 专业的事情,还得靠专业的人来办,虽然这位皇族宗师并不擅长查案,但关于武道方面,定然能提出更加精准的见解,不会让他们走弯路。 这皇族宗师衣衫单薄,气质飘然,眸子深处带着一抹深深的疲惫,和他隐隐透出的霸道强横宗师气息不同,他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很是衰颓。 在见到朱邪赤日的尸体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表现的很是平淡。 闻言,先是打量了眼北堂赫,方才开口道, “那天晚上,我见过那个孟家小子出手,他的武功十分恐怖,在先天之境,恐怕很难遇到对手。 当时,他用的是一种佛门功夫,大手印精妙玄奥,力量霸道绝伦,再结合流传有关他在明秀湖畔的表现,他的确是有能力袭杀朱邪赤日等人。 但,他的武功趋向于霸道,强势,刚猛一道,若是他做的,朱邪赤日不可能只有眉心一点伤痕。 且,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击秒杀朱邪赤日,让他浑然没有还手之力。 我觉得,动手的的确有宗师修为,最差也是半步宗师,你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查。” 这位皇族强者乃是宗师境界,他的话等同于权威,让不少人心怀野望之人暗暗失望,若是借着朱邪赤日之死,将孟昭也弄下去,他们就能得利了。 而正在这时,远方传来剧烈的纵马驰骋之声,还有一阵狂飙而来的冷风夹杂白雪。 众人循声望去,没多久,便见到一伙人骑着高大健硕,宛如凶兽一般的黑鳞马疾驰而至,当先一个,正是他们方才议论的孟昭。 少年意气,策马奔腾,席卷如龙,神采飞扬。 纵然对孟昭心怀叵测之人,遥望这样一个神武不凡之人,也很难口出恶言诋毁。 有些人,的确是生来就不凡,必然是要凌驾于凡人之上的。 孟昭毫无疑问有这个潜力,至于最终能否达成这个成就,还未可知。 北堂赫见到孟昭过来,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肯过来,能过来,基本上说明和孟昭没什么关系,他可以安心了。 孟昭双腿夹着马腹,驾驭座下黑鳞马小步滴答来到来到近处,也见到望向他的一伙人。 数量不少,黑鸦鸦的人头顾忌也有二三十个,以王府之人为主,另外就是几个一流实力的代表。 也有一些人还没到,想来是没收到风,或是不愿意掺和这件事。 比如灵武城的那些本土世家,就没几个过来的。 同时,孟昭目力过人,也见到有几个看着他冷笑不止,似有敌意,让他多了几分注意,不过也没当回事。 一群蝼蚁,可以对他这头猛虎造成什么威胁呢? 唯一让他忌惮的那位皇族宗师,一副恹恹不振的模样,表现的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想来也不会特别针对他,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孟昭心里一边想着,人已经驾马来到近前,利落的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个王府走过来的下人,快步走向北堂昂,一脸的沉重与严肃。 “王爷,孟昭收到消息,便急忙赶到,朱邪将军真的被人刺杀了吗?” 表现的就是很正常水准,没有太过火,也没有太淡薄,很符合自己的定位。 要是太过悲痛,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若是表现的太过冷静,又让人觉得冷血,以及幸灾乐祸,反正里外不是人。 老辣的孟昭当然不会给人把柄,所以表现的不能说天衣无缝,只能说无懈可击,至少从他的表情,行动上,无法指责并借题发难。 紧随孟昭的是梁穆秋和吕乐几个人,一溜烟的先天武道强人,而且还全他妈的是特殊体质,恐怖的气息没有特别催动,依然引得一些人胆战心惊,这该死的压迫感啊。 北堂昂表情和孟昭几乎是如出一辙,不过心里却是笑开了花,没想到孟家这个小子演技还挺强,朱邪赤日死了,他难道不该放鞭炮庆祝吗? 换成是他的敌人或是竞争对手被人干掉,他恨不得开十天十夜的无遮大会,好好庆祝一番。 “不错,朱邪赤日就死在这里,凶手的武功极高,按照我六叔的推断,恐怕是宗师强者。” 北堂昂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同时,给孟昭提了个醒。 孟昭心里一乐,觉得这北堂父子还真挺够意思的,生怕他不知深浅,还给予提示,真的是个绝佳的合作对象。 怎么说呢,抛开之前的恩怨不谈,从孟昭和北堂赫修好之后,以及对北堂昂的认知来看,这两父子真不是什么很有野心的家伙。 掌握兵权更多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一种人生梦想,而不是要借此做什么悖逆之事。 且相处起来也并不算难,有时候还挺讲义气,挺仗义。 这么一琢磨,他就觉得这个合作还得继续,总不能朱邪赤日一死,立马翻脸将大权拢在自己手里,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再者来说,朝廷那方面什么反应还不得而知,有北堂父子帮他看顾着点,再有孟家这座大山靠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心里多个念头转动,表面却还是十分认真模样,道, “唉,我久闻朱邪将军之名,钦慕其将门世家之风。 还想着等他来灵武城,大家交个朋友,向他请教兵法战阵之能,多多提升自己,没想到天妒英才,竟遭此厄难。 只希望能尽早找到杀害朱邪将军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告慰将军的在天之灵。” 他话音落下,场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属实是被这波操作给弄愣住了。 你还想和朱邪赤日交朋友,你脸咋这么大呢?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祸水东引 (求订阅) 谁都清楚,朱邪赤日若真是安全的来到灵武城,是必然会和孟昭发生冲突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几乎可以预。 不说水火不容,但想要关系融洽,如鱼得水,根本不可能。 这种情况,孟昭向朱邪赤日请教排兵布阵,带兵打仗的本领,只能说是个笑话,也就是欺负朱邪赤日人已经死了,不能说话。 似乎对孟昭的这种信口开河之态很是不满,那辜子灵冷哼一声,若有所指道, “朱邪将军身死,孟家主应该很高兴吧!你又岂能真心为朱邪将军遭难而伤心呢? 而且以孟家主的武功,也未必做不到宗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尽管有北堂皇族的那位宗师高手论断凶手的实力,但辜子灵就是对孟昭存有怀疑态度,不只是孟昭有嫌疑,也是他先入为主的原因。 一个人的喜恶,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一眼之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而毫无疑问,辜子灵绝对是讨厌孟昭的。 他这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线,而在场者,有一说一,内功修为都不差,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氛再度变化,一些人看着辜子灵更是带着一点特殊的眼光。 有赞叹,有惋惜,也有敬佩,大抵是他能在如今这般形势下,依然向孟昭发难,是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的。 毕竟在许多人看来,这个辜子灵与朱邪赤日没有太深关系,既然这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大可以再找其他的机会,实在没有必要留下来和孟昭硬刚,很没有道理。 但,人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物,规律,道理,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也和辜子灵这个人的性格大有关系,长久以来的郁郁不得志,让他憋着一股气,直到这次抓紧机会,最终却成了一场空,让他难以接受,这才有点情绪管控不住的向孟昭发泄。 孟昭对这个人也是有些了解的,在窦曦口中,这个辜子灵有点时运不济的意思,命运也有点坎坷,但这并不足以成为他原谅对方的理由。 心中升起一丝杀意,随即被强横无比的精神修为给收束起来,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呵呵一笑,对北堂昂抱拳道, “王爷,孟昭也知朱邪将军之死,必然会使得一些人认为此事与我有关。 可孟昭的确是冤枉的,愿意接受王爷的调查。 我孟家庄内各人的近期行踪,也都没有任何问题,经得起调查。” 有一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若是经过仵作的专业检验,朱邪赤日一行的死亡时间,应该可以得到大致上的范围,而以此排查,是足以作为证据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伙也都看明白,此事就算和孟昭有关,怕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北堂昂本就认定此事与孟昭无关,此时又见孟昭信誓旦旦,毫无心虚的样子,哈哈一笑道, “不必了,本王相信孟公子,连皇叔都说了是宗师干的,肯定没有错。” 孟昭连忙回道, “王爷英明,以在下所见,朱邪将军之死,极可能与那普度教教主有关。 您当日也见到了这个普度教教主行事有多么猖獗,肆意虐杀咱们灵武城的周氏一族,灭其满门,而近些时日,兖州官府方面行事不密,已经打草惊蛇,惹得普度教有所异动。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朱邪将军带着朝廷的重任来到灵武城,必然会成为普度教的心腹之患,普度教教主有着极大的动机来刺杀朱邪将军。” 按照辜子灵谁得利,谁是凶手的思维,孟昭的确符合嫌疑人的特征。 朱邪赤日死了,没人和他争夺扬武军的兵权,直接起飞,对手都没了,还不是他一家独大,肯定是乐翻了天。 但同时,朱邪赤日一死,对普度教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的道理,朱邪赤日年纪虽不大,但经历丰富,乃是沙场宿将,且出身将门世家,人家能耐大得很,带兵打仗的本事不用怀疑。 统帅五万精兵强将,那真是能搅动一番风云,万一玩个狠的,影响北地局势都不是不可能。 万一普度教真的起事,那么由朱邪赤日统帅的扬武军就是一个大麻烦,还是很难解决的那一种,到时候就算普度教教主是宗师强者,想要杀死由重重大军保护的朱邪赤日,也是万不可能。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被朱邪赤日以军阵之力给逆境斩杀,这都是极可能发生的情况。 同理,一旦除掉朱邪赤日,那么明面上,灵武城将不会有一个厉害人物来统帅大军,所谓的扬武军五万精锐,群龙无首之下,和乌合之众也差不太多。 至于孟昭,臭鱼烂虾一个,武功厉害,不代表会带兵打仗,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例子多了去了,不差孟昭这一个。 所以,在朱邪赤日未能掌军之前将他杀死,对于普度教来说,也是大大有利的一件事。 同时,相比起孟昭的不确定性,只要那位普度教教主出手,就绝不可能失手。 所以你看,这么一分析,普度教教主的嫌疑直接飙升,还要超过孟昭。 孟昭是这么想的,也直接就这么说了,一顿分析猛如虎。 还特别贬低自己带兵打仗的本事不如朱邪赤日将军,当朱邪赤日来到灵武城后,扬武将军之位一定是他的,而孟昭只打算跟随这位年轻的天才将军学习一番,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更可见他的心胸坦荡,不可能是他下的手。 哪怕辜子灵先入为主之下,被孟昭这么一顿分析,也不禁怀疑起来。 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误会了孟昭,将好人当成了坏人? 在孟昭身后的梁穆秋几个都听得呆住了,他们可是时常听到孟昭自负之言,朱邪赤日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好家伙,现在就成了谦虚谨慎的人设了,这也太能颠倒黑白了吧。 但也不得不承认,孟昭就是有这个能耐,这个本事,将人们的思维,导至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还不止一次做到这一点。 你可以说是天赋,也可以说是能力。 反正有用就好。 第一千零二十章 步步逼迫 (求订阅) 北堂昂也是被孟昭说动,暗暗思量,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可能性很大,这扬武军,本就是为了防备普度教与布衣盟而组建的,如今普度教先下手为强,折损大将,反而是理所应当之事。 唯一让他不解的,大概就是为何普度教之人可以如此精准的捕捉到朱邪赤日的行踪,对其进行刺杀。 “好,此事我会召集咱们城中宿老,一同商议查察真凶。 届时孟公子也要多多出力,尽早将这件事做个了结,还你清白。” 辜子灵刚要开口说什么,见到左右之人尽都无言,默认了北堂昂的做法,心中也是一寒,人在他乡,孤立无援,武道孱弱,岂不是随时有性命之危? 眼角余光瞥到那纵然身死,依然散发出肃杀,冷厉,宛如血海修罗一般酷烈气息的朱邪赤日,就连这位天才将领,都死于此处,他若还认不清自己身份,做出不智之举,此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愤怒,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终究还是后者占了上风,他沉默了。 孟昭谦逊一笑,朝着北堂昂躬身一拜,道, “王爷英明,朱邪赤日将军被人刺杀,乃是挑衅我大雍之举,此风断不可长,故而孟家上下,都愿服从王爷调遣,直到找出真凶。” 顿了一下,孟昭略有迟疑,斟酌再三,还是迈前一步道, “此外,若朱邪赤日将军,真是那普度教教主所刺杀,只怕对方举事之日不远,这才如此丧心病狂,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如此一来,训练扬武军,将之练成一支可战精兵,势在必行,以防不测。 王爷,孟昭斗胆,还请王爷先行选出一位扬武将军,暂领军事,不然蛇无头不行,这扬武军始终不堪大用啊!” 孟昭此举,顿时惊住在场所有人,哪怕跟随他而来的梁穆秋,吕乐等人,也不曾想到,孟昭如此急不可待,在朱邪赤日刚死,就逼迫北堂昂,要坐上扬武将军的位子。 其他人且不说,北堂昂就被搞蒙了,一对眼睛木木的看着孟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难道他不该先和赫儿商议一番,再行此举吗? 还是说,孟昭见到朱邪赤日身死,所以打算过河拆桥,直接结束和北堂赫的联盟合作,要将整个扬武军给吞下去? 北堂赫在一边也是惊怒交加,双拳攥紧,丹田内力如水煮开般沸腾,几乎要向孟昭质问他意欲何为,将两人合作之事公之于众,来个鱼死网破。 好在他尚且有几分理智,按纳下来,不过口中还是咬出一股腥甜,可见怒意。 “孟公子,朱邪将军尸身尚在此处,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北堂昂卡了壳,北堂赫也被怒意给蒙蔽心神,但辜子灵没有,眼中冒着怒火,心中一股怒气冲开对死亡的恐惧,对孟昭一顿咆哮,唾沫星子乱飞。 孟昭微微一笑,面色不变,镇定自若道,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啊? 孟某人一片拳拳之心,都在为国为民考虑,若扬武军不足以抵挡乱局,镇压普度教,那么组建它的意义何在? 不错,我也对朱邪将军之死十分惋惜,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活着,应该带着朱邪将军的意志走下去,完成朱邪将军的生前之愿。” 随即,他又朝着北堂赫使了个隐晦的眼色,暗示他支持自己。 北堂赫愣了一下,他与孟昭修好时间不算长,总共接触也没几次,但对于孟昭还是有一番认知的。 这位若是想要翻脸,那也会是堂堂正正,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拖延策略。 故而,孟昭给他这么明显的暗示,就表明他还是有心要合作的,只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将扬武将军的位子定下来,以免节外生枝。 这一点,北堂赫也是可以体会的。 其实放眼大雍天下,其他地方,哪里出现过朝廷将军之位,不是由朝廷任命,而是由地方推荐之人,与朝廷派出之人,竞争上岗的? 属实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原因也很简单,灵武城政策特殊,朝廷要顾忌大义名分,要顾忌吃相。 同时,这扬武军之组建,各方各面还要仰仗本地的大小势力支持,连军饷都是人家出的,你连个染指军权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所以才会漏出这么一块大肥肉,供他们争抢。 若没有孟昭存在,这群灵武城的土鳖当然是争不过朝廷的,只是因为有了孟昭插一手,有了孟家在朝堂上的政治力量,才有了掰手腕的能耐。 此时,朱邪赤日死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在若是朝廷真的不要脸,直接空降一位扬武将军过来,谁也无法反对,孟家也不行。 到时候,直接就用朝廷大将被人刺杀,皇族震怒,调派大将前来调查,同时掌军,估计就能将事情糊弄过去。 但好事也有,正如辜子灵一直说的,朱邪赤日死了,还有谁可与孟昭相争? 只要坐实扬武将军之位,定了就定了,朝廷也无法改动,谁让孟家在中枢有人,不是个土鳖呢? 北堂赫在短短时间,也想明白了孟昭迫不及待的原因,心中一动,道, “父王,孟昭所说虽不近人情,但确实有些道理。 外敌不明,普度教行事叵测,局面更是波云诡谲,难以看清。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彻底练出一支精兵,以此护卫灵武城不失。 否则,灵武若有动荡,立时可以此为跳板,攻略三州,不得不防啊!” 末了,北堂赫又转头一脸正派道, “辜先生,你是饱学之士,自也当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难道您还看不到如今的灵武城平稳只是表象,而暗中已经是波涛汹涌,潜流不尽吗?” 北堂赫作为延平郡王世子,向来有贤明之名,得到不少人敬重。 辜子灵也对这位郡王世子评价很高,毕竟是顶替玩物丧志的父王,将偌大郡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物。 同时,他也从没想过,北堂赫会与孟昭有合作,勾结,自然被说动了心思。 “这,这,世子所说,确实有道理,也罢,我只是一小人物,既无名分,也无实力干涉,如何决策,自有王爷和世子决定,我没什么意见。” 这个对孟昭横竖看不过眼的人都没了动静,其他人自然更没有想法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任命 (求订阅) 北堂昂一看,自家儿子这么说,辜子灵也不再反对,点点头, “也好,此事事关灵武城安危,也涉及五万大军之兵权,不可草率。 本来,孤王是打算等朱邪将军来到灵武城,在与公子争一争这个位置。 这也是朝堂公卿们的意思,强者为胜,带领扬武军保卫灵武城。 如今朱邪将军既然被人刺杀,那么,短时间朝堂方面怕是来不及反应。 孟公子可愿承担大任,为扬武军主,护我大雍江山,与灵武城安危,不受外敌困扰?” 孟昭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如今大雪阻碍,交通不便,再加上灵武城距离玉京甚为遥远,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短,自然要尽快将这块大肥肉吞下。 北堂昂闻弦知雅意,在见到北堂赫的态度后,也打算快刀斩乱麻。 都这时候了,谁还敢和孟昭争,怕不是在找死。 孟昭表情严肃,抱拳半跪在北堂昂的身前,垂首行礼道, “王爷,孟昭八岁即奉诏入大慈恩寺修行,十年时间,于玉京城见识繁华盛景,心中为我大雍之国威昌盛而喜。 后为大帝垂青,得以为天罡近卫,早已经在心中决定。 此生此世,都要为大雍而战,为大帝而战,此志不悔。 而今天灾降临,乱教丛生,百姓多有流离,苍生受苦。 孟昭愿意临危受命,接掌扬武军。 将其练成一支无惧乱贼的精兵,为我大雍江山,扫平一切障碍。” 关键时候,孟昭是不会在乎一些面子功夫的,反正以北堂昂的年纪身份,作为晚辈,稍微恭敬一番也没什么不妥的,就当给叔叔伯伯拜年了。 至于那些我为大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虽然有作秀成分,十成有九成九是谎言。 但你也不得不说,人家的话说的足够漂亮,而且还特意点明自己是大帝近卫的身份。 这么一算,孟昭资历也还算不错,在朱邪赤日没了的情况下,谁能比他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再者,孟昭表现的也很是顺服,没有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狂傲劲头,这就足够了。 不至于说目中无人,难以指挥调度,给人留下难堪印象。 哪怕辜子灵对孟昭看不上眼,此时心中,也不由得承认,或许,此人真是一个拳拳爱国之人,忠君体国,实在难得啊。 北堂昂尚且没有发话,那一直沉默,低调,目光略显疲惫和虚弱的皇族宗师见状,也是满意的不得了,看着孟昭宛如看到一块发光的钻石,欣赏之意不加掩饰,大声道, “好,孟昭,你这番话说到老夫心里去了,我泱泱大雍,神州正朔,开国百十年,数代大帝励精图治,方才有今日神州繁华盛景,岂容宵小之辈窥伺? 我相信你,扬武军在你手中,不会比朱邪赤日来的差。” 这位皇族宗师当然有被震动到的成分,但也不可否认,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孟昭背后的孟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日后,万一事情真有变化,冀州,灵武,便可连为一体,对另外两州实行精准打击,不至于让事情走向无法挽回的崩坏局面。 得,连这位皇叔都这么说了,北堂昂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何况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好,本王代行大帝旨意,孟昭听令: 今灵武城乱,兹有不谐,孟氏子昭,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特开皇恩,擢为扬武将军,领灵武城守卫指挥使之职,特许正五品。 望你不负皇恩,拱卫我大雍江山社稷。” 随着北堂昂庄重严肃,振聋发聩的一字一句道出,整个河畔之地,仿佛传来了一声高亢,嘹喨的龙吟之声,雄浑浩荡若天河一般的压力滚滚而至。 本来只是孟昭半跪在地,随着北堂昂的代为行旨宣令,在场的所有人,均为一股强大的气息所夺魂摄魄,跪倒在地,一同听候旨意。 无上皇威,恐怖如斯,果然深入人心。 孟昭貌似恭谨聆听北堂昂之宣令,实则暗暗揣摩这股力量的源头。 单纯的只是人心信服吗? 绝对不止于此,恐怕这还涉及到皇朝之秘,龙气之秘,乃至天地之秘。 待到宣令完毕,孟昭恭敬的伏下身体,背部如笔直的长剑,随着拜礼而倾斜, “臣,孟昭,接令!” 随着孟昭这五个字落下,那冥冥中的恐怖压力顿时消散无踪,诸人纷纷起身,表情各有不同,有不安,有从容,有羡慕,有谄媚,不一而足。 孟昭是最后一个起身的,然而随着他直起身子,这河畔诸人,似乎见到一座巍峨高耸,直插云霄的神山倒映在孟昭的身后,仿若擎天之柱,刚正凛冽,浑然不屈。 他的气息,头一次没有任何遮掩的向外席卷而去,浩浩荡荡,铺天盖地。 神威如狱,天威如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直视他的双眼。 即便是北堂皇族的几个人,在孟昭面前,似也变得格外的渺小,不起眼。 随即,这股恐怖的气息一扫而空,孟昭恢复之前的谦逊,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然而,那位北堂皇族的宗师,却是深深看了一眼孟昭,目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喜爱欣赏。 北堂赫甚至觉得,如果这位皇爷爷有女儿的话,怕是已经打算怎么将孟昭招为女婿了。 不过,谁又不想呢? 何止于这位皇族宗师,就是北堂赫自己,也在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孟昭变成自己的妹夫。 如此,大家才真正算是一家人,合作也可以更加安心,更加深入。 将来,延平郡王府,真就有了可以信赖的支柱,也不需要他一个人苦苦维系,没有任何援手了。 只是,皇族之女,历来是刁蛮,任性,荒淫,不守规矩的代名词。 尤其是那些公主,郡主,十个有八个得给自己的驸马,郡马戴绿帽,还不止一顶,玩的十分花。 但凡有点能耐的,都不太想和皇族之女扯上关系。 而孟昭绝代神姿,前途无量,怎么可能看得上皇族之女? 罢了,熄了这个想法,北堂赫开始琢磨,如何与孟昭划分扬武兵权了。 恐怕,自己要做出一些让步了。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招揽 (求订阅) 得到梦寐以求的扬武将军之位,孟昭并没有显得十分高兴,表情只是微微带有一丝喜意,更多的是即将承担重任的一种沉着和冷静。 以自己擅长的语言艺术,和北堂昂等人又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打算前去大营,接管整个扬武军,同时开始准备各项练兵事宜。 北堂昂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不过他也很是精明,怕孟昭过河拆桥,直接撂下他们王府,吃独食,便叫北堂赫跟着他一起去,名义上说是帮他接管大营,事实上就是盯着他,外加商议兵权划分的事。 孟昭欣然答应,他也正有此意,故而一行人骑上马,很快就离开这里,只留下一片飞扬的雪花在寒风中曼舞飘零。 至于正式认命扬武将军的文书,以及调动大军的兵符,配套的印玺,铠甲,战刀等等,则要等北堂昂回返郡王府再去准备了。 等孟昭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当中,北堂昂长长舒了一口气,眉眼放松,道, “好了,先来人将朱邪将军的尸体处理一下,另外,将其余骑士的尸身拼凑完整,本王不能让我大雍武士,死在这荒野之外,连全尸都没有。” 底下的人嘴角抽搐,这还真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这次跟随朱邪赤日来灵武城的骑士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小十个呢,如今有几个尸体保存还算完整,但有几个,直接就是四裂开来,东一块,西一块,得花时间和精力拼凑完全。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事,顶多是需要点耐心和时间,但还有两具尸体,那都被打成肉泥,和自己的坐骑混在一起,这怎么搞? 困难的确是有,但北堂昂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想想办法,最起码能有个样子,不然可讨不了好。 吩咐完这些,北堂昂见辜子灵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原地,神思恍惚,便知道他还是难以接受朱邪赤日被人刺杀的现实,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 在他看来,这个辜子灵是有几分才学的,且胆子也很大,有几分刚直之气,面对孟昭这等人都敢据理力争,不怕得罪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故而他走了几步,来到辜子灵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子灵,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朱邪赤日被人刺杀,扬武将军由孟昭担任,这军中之位,怕是与你无缘了,可要回玉京吗?” 辜子灵一个激灵回过神,嘴角苦涩,满目的悲怆与不甘, “回玉京?我还有什么脸面回玉京城? 当初为了打通关系,谋取这个机会,我连祖宅都卖了,就为了来此建功立业。 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上天为何如此薄待于我?” 他强忍住发泄般的咆哮之声,咬着牙,满目狰狞道,最后却也只能长长一叹。 人啊,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命,命好的人,放个屁都能崩出机缘,命不好的人,穷究心思,所能,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北堂昂顿了一下,主动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不能真就这么沉寂下去。 这样吧,你来我王府当中,我估计孟昭就算当了这个扬武将军,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兵权攥在手里,咱们还有机会,你帮着王府照看一番,日后有机会,未尝不能得偿所愿,建功立业。” 辜子灵本来心丧若死,陡然听到北堂昂的招募,心中一动,仔细想想,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虽然,他无法成为朱邪赤日的幕僚,不能随军征战,立下功勋,得到一个真正迈入朝廷的机会。 但,能靠上延平郡王府的关系,也还算不错,至少是皇族。 且如果郡王府真能从孟昭手里抢到兵权的话,依然有立功的机会。 唯一让他犹豫的,大概只有北堂昂这个人特别不靠谱的性格了。 讲真,北堂昂可是当今大帝的兄弟,只能封个郡王,还被打发到灵武城这里当个名不符实的城主,属实配不上自己的血脉和身份。 从这可能看出,皇族对北堂昂是放任自流的,没有抱有多大期望。 但,北堂昂这个人不行,北堂赫倒还可以一观,至少接触这些天来,辜子灵对于北堂赫的形势作风,以及处事能力,还是相当看好的。 有好有坏,但对辜子灵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 “那,属下就多谢王爷抬爱了,今后必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子灵你太客气了。 我这么和你说吧,今后你主要的任务,还是协助赫儿,为他分忧。 我年纪大了,没什么雄心壮志,也没能力帮他,只能靠你们这些有才能的。 而且你放心,若是在我这里没什么收获,日后你想走了,和我说一声就行,到时候我拉下脸,帮你推荐一个好去处还是不难的。 当你日后再有什么成就,别忘了本王就成。” 北堂昂虽然嗜好酒色,没什么大能耐,但人格魅力还是有一些的。 这短短几句话,的确将辜子灵说的十分感动,眼眶中有泪珠晃动。 不得不说,北堂昂为人宽仁,厚道,这一点是远超那些看似有能力的皇族的,这也能让手下之人,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不至于全靠威慑与利益摆弄。 感动之下,辜子灵也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建议, “王爷,当务之急,除了查清楚刺杀朱邪将军的凶手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向朝廷禀报此事,若是有可能的话,尽量将凶手定性为普度教教主。 如此一来,对王爷,对孟昭,都是大有好处的。” 北堂昂神色一动,想了想,顿时明白辜子灵的意思。 朱邪赤日被人弄死,事情可大可小,大了,他要受到责难,牵扯时间长了,压力也大,弄不好他还要背锅。 小了,反而可以让他安然度过,最好直接将凶手认定为普度教教主。 如此一来,内部危机,转移成外部矛盾,对他有利无害。 惟一的弊端,可能就是朝廷震怒,逼得普度教狗急跳墙,直接起事。 但,说实话,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普度教造反的时间估计也没几天了。 “好,此事交给你去做,我相信你,对了,别忘记告诉赫儿。” “属下遵命。”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宣布,质疑 (求订阅) 大肴山前,厚雪苍莽一片,山水一色,天地皆白。 扬武大营之内,一顶顶厚实的灰白色营帐从大肴山前,一直绵延至数里之外,排列紧凑,又富有规律,仿若星罗棋布一般。 数万之人,前营,中营,后营,左右双翼,辎重区,等等设施一应俱全,在强大的财力与人力支撑下,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小镇,军事小镇。 其内,人流如织,血气阳刚,一股浩大的意念尽管杂乱,散乱,不成体系,依然能给予外人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 纵然相隔甚远,依然能听到军营之内,时不时传来的震天动地的操练之声。 孟昭,北堂赫,以及梁穆秋一行人来到扬武大军营门外时,正赶上操练,只觉脚下大地都在那一声声勇猛,无畏,刚正,肃杀的喊声中震动秋来。 而此时,其实扬武军属于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所谓操练,并非真的按照兵法战阵行事,而是来自于不同势力的兵卒,在自己队伍领头人的牵引下,做一些基础性的锻炼,整齐如一的队列,阵型,是眼下正在攻克的难关。 看守营门的人,正是延平郡王府上的一个高手,也是作为耳目安插在这里,暗中搜集各方的信息,加以汇总,最终传至北堂赫的手中。 见到孟昭与北堂赫到来,这人连连挥手,朝着设置的两个岗哨示意一番,沉重无比的木栏便被缓缓放下,容孟昭一行人策马而过。 这不是孟昭第一次来扬武大营,但对此地也并非熟络,还是以北堂赫为准。 北堂赫也是比较干脆利落,直接叫人召集军营内的各个首脑人物,前往中军大营,拜见朝廷任命的扬武将军,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这也没必要弄得鬼鬼祟祟,如今大势已定,正要以堂堂正正之威,震服五万大军,首要任务,便是正名。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要孟昭被封为扬武将军的诏令传达各处,大军就有了主心骨,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谁的兵,向心力也就有了,日后操练起来,也就更加轻松,方便。 孟昭表现的很是安静,只是不断的打量各处地形,营寨的特色,用自己近期恶补的军事知识,加以揣摩,借用现成的例子,来提高自己的能力。 不多时,便到了大帐当中。 孟昭和北堂赫为首,梁穆秋,吕乐等人在侧,一共四十三人收到消息,工整的列于大帐之下,气息沉重,各种目光交织,显得十分复杂。 得亏这中军大帐足够大,非是安寝之处,而是类似于指挥部,不然还装不下这许多人。 北堂赫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宣布了朱邪赤日被人刺杀,疑似普度教教主动的手,为了以防不测,册封孟昭为扬武将军,领扬武军兵权,以求尽快练出可战之精兵,拱卫灵武城。 这个消息传出,当时就如一颗炸弹落到众人的心头,哪怕是如此严肃,庄重的场合,仍忍不住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彼此交换意见。 也怪不得他们这副大惊小鬼的样子,实在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 朱邪赤日哎,将门世家出身,朝廷天才将领,过来就是和孟昭打擂台,然后争夺扬武将军之位的。 不少人其实心里都在思量,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傍上这尊大神。 以后说不定还能在军中走的更远,甚至正式被朝廷收编也说不定。 结果现在对方连灵武城都没来,就被人给干掉了,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朱邪赤日刚死,孟昭直接就坐上了扬武将军之位。 换成谁,都得多想一些,实在是嫌疑太大。 这四十多人,估计绝大部分,心里都在嘀咕,是不是孟昭派人做掉朱邪赤日,甚至亲自出手,然后用了什么法子,逼迫郡王府,不然这也太巧合了吧。 不少人在心底看待孟昭和朱邪赤日,普遍认为,两人相争,后者的胜算更大一些,而孟昭,最大可能是成为三大副将之一,协助朱邪赤日,管束军中。 现在好了,孟昭一跃坐上大位,另一个直接去地府报到,这种结果,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他们接受? 不接受归不接受,这个猜想,反而让不少人对孟昭产生一种畏惧之心。 假如真是这位北孟龙王动的手,此人心狠手辣,又无所顾忌是肯定的。 并且他还能全身而退,坐稳这个位子,那就更坐实了背景深厚这一说。 他们这些人,也就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孟昭干吧。 不然,人家连朱邪赤日都给干死了,还在乎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北堂赫尽管没有读心术,却完全能猜得到底下这帮人在想些什么。 表情一冷,哼了一声,大声道, “肃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今日我来大营,就是为了宣布此事。 尔等务必要听从扬武将军之命,但有违抗,有军法管束,谁也救不得。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声音显得不是很整齐,力度也不够,显然有些心口不一。 不过这也正常,哪怕畏惧孟昭,却也抵不过心中的猜疑和不满。 虽然他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但也是武人,更尊敬堂堂正正,以实力上位的人,而不是靠阴谋诡计,阴掉对手的恶毒之辈。 很明显,孟昭眼下就成了他们最讨厌的那类人,畏惧,并不影响讨厌的情绪。 北堂赫也无法,只能交给孟昭来处理。 孟昭点点头,看着下面这黑压压的人,不少人眼神里带着质疑,甚至还有个别表现出极度的厌恶。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直接道, “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不服我,因为怀疑是我阴谋刺杀了朱邪将军。 为什么? 因为你们觉得我怕输给朱邪将军,我怕不是朱邪将军的对手。 但,猜测并不是事实,朱邪将军固然是军中翘楚,但我孟某人也是小有薄名。 还不至于做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险勾当。 不久后,我会召开全军演武大会,擢拔一批中低层军官,以武功高低为评判依据,能者上,弱者下。 到时,你们若有任何怀疑,不满,尽可以向我提起挑战。 我孟昭,自会接下,让你们心服口服。” 这话虽然嚣张了些,但到底让不少人侧目,能这么自信,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只要朱邪赤日不是他杀的,那也没必要如此排斥。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质问,划分 (求订阅) 讲真的,如果不是朱邪赤日横插一脚,那么孟昭直接空降扬武将军之位,那大家伙也不会有太大意见,所以孟昭强硬做派,反而洗清了自己的部分嫌疑。 就真是孟昭做的,还能这么不要脸的硬刚过来,那么就不是一般的阴险小人,而能算得上枭雄之姿,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太过得罪。 见孟昭表现的还不错,北堂赫又站出来说了几句,然后将底下的这群家伙解散,同时叮嘱了一句,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那意思也就很明确了,不能乱传孟昭可能是杀死朱邪赤日凶手这件事。 不管真相如何,如果有了流言蜚语,日后想要澄清还是相当困难的。 等这些人退下,北堂赫向孟昭使了个眼色,孟昭便明白他的意思,也将梁穆秋等人暂时打发出去,叫他们去军营四周看看,为日后入驻这里做些准备。 哦,对了,之前那些人中,也有孟昭的手下在,领头的就是岷山老二,大铁锤,他武功高强,修行的是浑天三十六锤,乃是军中绝顶的杀伐武学。 要知道,浑天三十六锤,可是那位西府赵王李元霸昊天霸锤的简化武学,虽然可能不足李元霸锤法的百分之一精粹,但也是一等一的武功了。 可以说,相比起江湖厮斗,大铁锤更适合的地方,应该是战场,以他的条件,成为沙场悍将,绰绰有余,这也是孟昭特地让他入军中的原因。 有大铁锤在一旁引领,梁穆秋一行人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出不了大事。 等所有人都离开,大帐两侧的把守侍卫也屏退数步,北堂赫方才拉下脸来,眼神侵略性十足,带着审视与冷厉,对孟昭道, “我问你,朱邪赤日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和孟昭单独接触,也就不敢问出来,此时身旁再无外人,当然要问个清楚。 他并不是忿怒于朱邪赤日的死,这位天才将领虽然是北堂皇族的鹰犬,却不是他北堂赫的,死了反倒更符合他的利益,所以他不在乎。 但,他在乎的是,如果是孟昭做的,那么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出问题了。 之前所谓的修好,划分利益,以及共同进退,也就都成了屁话。 他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哪怕他有很大把握不是孟昭做的,也要问清楚。 做任何事,都要大胆假设,小心谨慎的求证。 孟昭撇了撇嘴,不理会北堂赫那几乎要喷火的双眼,踱步走到大案一侧,短期上面的茶壶,倒了杯清水,澜了澜喉咙,方才慢条斯理道, “世子,咱们两个接触也有几次了,刨除最开始的不和,后来相处也算融洽。 我若真想杀朱邪赤日,必然也是要与你分说,共同行动的,咱们又不是没有动过这么念头,可始终没有好的机会。 现在朱邪赤日死了,除了坐上扬武将军这个位子,还有一屁股麻烦等着我,你觉得若真是我做的,这个活能做的这么粗糙吗?” 北堂赫沉默,片刻后,才吐出一口气,笑道, “就知道不是你,可我就奇了怪了,还有谁会杀朱邪赤日呢?” 北堂赫了解孟昭,知道他是个谋定而后动的角色,不会轻易出手,一出手,就应该会做的更加圆满,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四处漏风,等着补救。 可也正是如此,才不明白,除了他们两个,谁还想干,能干出这种事来。 “唉,我不是说过了吗,普度教教主啊,他的嫌疑最大,其次,就是朱邪赤日自己的对头了。 他年轻气盛,在京城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他死,如今出了玉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说普度教教主,孟昭还真没有甩锅的意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人。 动机,能力,都足够,处境也不好,提前剪除一个厉害人物,不香吗? 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孟昭说的,凶手来自于朱邪赤日自己的敌人。 这年头,能走到他那个位置的,想要一帆风顺肯定不可能,多多少少会有敌人,就算他自己没有,家族的敌人,乃至和北堂皇族不对付的敌人,都会想着杀了他。 原因也很简单,朱邪赤日若真的握有这五万精兵大权,那地位可就不同了。 在某些人眼里,宁可肥了孟昭这个毛头小子,不能让朱邪赤日占便宜。 抱着这样的想法,干掉朱邪赤日,并不是很难理解。 “好吧,就当你说的有理,那现在怎么办,你?” 北堂赫拐弯抹角,其实还是想要问问兵权的问题,因为少了朱邪赤日,他的作用就大大降低,有点害怕孟昭反悔。 孟昭笑笑,他当然不会反悔,想反悔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便道, “别多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兵权方面,就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做。 不过,我想提出一点,那就是你我吃肉,也得让人喝点汤才好。 五万扬武精兵,还是太少了,我想要再征兆一万辅兵,按照正式战兵的法子训练。 这些人,就留给灵武城这帮人,给他们一些甜头,不至于在粮饷方面出岔子。 万一真的战事起来,死伤肯定不小,辅兵也能作为兵源,随时补充到战兵里面。” “当然,三营之兵,数量也不小,闹分裂,搞独立,绝对不行,你得给我做个样子,不能真的玩国中之国的戏码,听调不听宣,这是决不允许的。 行军打仗,将令不通,乃是大忌,一个不慎,大军覆没,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所以,会安插你的人在里面,你再提交一个副将的名单,到时此人我会单独安排出来,定时向你汇报军中情况,以免你说我动了手脚。 同时,你也得给他讲明白,虽然他是你的人,但真到了要打仗的时候,必须得听我的,否则,我第一个拿他开刀祭旗!” 孟昭先是温和款款,随而疾言厉色,当真有几分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之风。 将军的权力他没享受到,但威仪,已经不差了。 北堂赫见孟昭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里子面子都有,也就不再提什么不合乎时宜的要求。 三营战兵,说实话,不少了,尤其有两营是精锐中的精锐,踏燕营和神弓营,一万人,就是他的底线,孟昭能多给他一营,已经算不错了。 真要是闹掰了,以孟昭如今扬武将军的地位,弄些手段,一个兵都不给他,那也没辙。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试探与安抚 (求订阅) 两人除了关于兵权划分上进行了商议,对于扬武军整个发展也进行了讨论。 说白了,这是一支军队,不是随便养的家禽宠物,是需要持续的,高额的投入的。 在朝廷并不拨款,或者只拨付少许款项的情况下。 各种支出更依赖于灵武城本地各大小势力的支持。 比如平常吃的,喝的,穿的,就不能马虎,你敢让大头兵吃不饱,吃不好,穿不暖,真闹腾起来,就是一场兵变,一点也不含糊。 古往今来,类似之事不胜枚举,虽然下克上的事情少见,但真闹出什么动静来,对于军心打击极大,哪怕孟昭心够大,也不敢草率了事,必须得做好规划。 这也是为什么孟昭要提出另外招募一万战兵,作为给灵武城上下势力甜头的原因。 因为的确需要这么一个由头,来吊着他们,让这帮人持续的投入扬武军建设。 有了利益,才好叫人付出,不然光想着拿好处,怎么可能如愿? 孟昭自己倒不是供养不起这支大军,他有屠休宝藏,又有庞大的势力产业创收,供养五万大军,并不难,但,他不可能做这个出头鸟,被人盯上后,那才是大麻烦。 再者,用别人的钱,养自己的兵,才是最好的养军方式,自己掏钱,甭管多少,总会心疼。 而且以后真的遇到战事,抚恤更是一大支出,孟昭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撑得下去。 过程中,北堂赫主动提及了孟昭收纳丁,荀,卓三家女人为妾室的事情。 当然没有那么直白,而是用羡慕的语气对孟昭恭贺,不过试探也很明显。 这个消息,他老早已经收到,只是在和孟昭见面时,没有提及,孟昭也没有自找麻烦进行自爆,如此才拖到今日才捅开这层窗户纸。 其实这件事说小了,也就是几个女人的事情,不算什么。 别说孟昭,他自己府上的女人也不老少,多是城中那些小家族小势力送过来的,为的就是搭上延平郡王府,成为皇亲国戚。 只不过,这些女人在北堂赫心中并没有多少地位可言,平常一个月未必能见一次面,想要靠着女色上位,甚至以王府名义作威作福的,还真没有过。 孟昭也是一样,他只是要了三个女人在身边侍候,又不是娶正妻。 某种意义上,他和北堂赫的做法是一致的,不应该受到猜疑。 但,问题在于,这三个女子,可是丁家,荀家,卓家的女人,不是家主的女儿,就是家主的孙女儿,根本不是旁系女子。 而且北堂赫所纳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与上三家而言,也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北堂赫才会担心,孟昭和那上三家勾连太深,最后将他给踢出去。 北堂赫也的的确确是一个聪明人,并不会单纯的以为,合作关系会按照他希望的方向,永远维持下去。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何况是人? 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会因为身份,实力,以及环境的变化,而产生波动,或是好的,或是坏的,谁也无法预料。 别的不说,如果这三个女人,都不说三个,是某一个得到孟昭的欢心,平时给他吹吹枕边风,唆使孟昭和王府离心离德,他都没什么好方法反制。 到时候,他就算握有这三营兵马大权,到时候还真未必能扛得住孟昭翻脸。 搞不好,最终结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忙活来,忙活去,全给孟昭做了嫁衣。 正因为如此,他才急切的想要打破两人之间的默契,主动提起那上三家送给孟昭的女人,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是说就不能反悔了,而是给他一点点自信和安慰。 而北堂赫并没有注意到,他在面对孟昭时,过于迫切的心境,其实正反映出他自己的不自信,以及对孟昭的恐惧,这一点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怕是他都无法察觉。 他是谁? 延平郡王世子,统治这片苍茫大地的尊贵血脉传承,天潢贵胄。 孟昭固然是人中龙凤,背景深厚,但也比不上他九姓第一的血脉。 所以,他怎么可能畏惧孟昭? 充其量,只是不愿意和这样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分道扬镳,大致是如此。 面对北堂赫的试探,孟昭一愣,他已经敏锐察觉出,随着自己被任命为扬武将军之后,这位郡王世子心理已经发生某种奇妙的变化,而他自己,还并没有察觉。 这其实是好事一件,因为以孟昭的手段,或许可以借此为机会,谋求更多的利益。 在没想翻脸的情况下,孟昭的回应也很是干脆, “世子之言,我已经明了,这三个女人,既然进了我孟家大门,那么今后就和她们原本的家族切分清楚,不会有什么别的举动。 就算她们真的如此愚蠢,试图影响我,那也只是徒劳,孟昭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女色而头脑不清的人,这一点世子大可放心。” 顿了下,为了给北堂赫再加点信息,孟昭又道, “世子,如今虽然还有一些麻烦等着咱们解决,但事实上,光明前程已经近在眼前,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个机会,从而实现自己的抱负。 如今,你我联手,再有灵武城上下一心支持,可说是只手遮天。 纵然三州之地有大变,咱们也可安然无恙,说不得还能乘风而起。 我希望,三年后,五年后,乃至十年后,你我还是如今日这般关系。 这些,都是孟昭的肺腑之言,世子好生思量,不要妄生猜忌。” 孟昭勾画的前景的确很合乎北堂赫的性子。 所谓时势造英雄,若是没有合适的时机,那么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什么样的时势才能造就英雄? 乱世才能。 假如不是乱世,刘邦不过一乡间地痞无赖,假如不是乱世,曹孟德也就是要为一将军的人,假如不是乱世,洪武终其一生,可能也就是个农民,这还是往好了说。 同理,若无乱世,孟昭,北堂赫,他们这些年轻人想要快速出头,上位,那也很难。 尤其是在朝廷这个体系当中。 北堂赫总算露出笑容,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教主受伤 (求订阅) 接下来数日时间,整个孟家都开始调动起来,之前孟昭决定带入军中的人,以及令狐锐,窦曦,高岳,孟川几人,也一并被他塞入军中,正式帮他处理军中事务。 此外,他还分别与灵武城一些与他交好的势力之主接触,尽可能的调动对方投入扬武军建设,当然,也许下一些好处,得到允诺。 又是数日,孟昭在军中举行大演武,选拔勇士充作中低层军官,同时也拿出一些修行资源作为奖励,吸引士卒踊跃参与。 一连五日,扬武大营好不热闹,悍勇之士层出不穷,斗战场面极为激烈。 当然,孟昭也留有一些位置,用来拉拢灵武城大小势力之人,使得自己的扬武将军之位愈发稳当。 窦曦,高岳,两人,也展现出了高水准的行政能力,将一切规划的井井有条。 令狐锐则成为孟昭的三大副将之一,协助他练兵,同样将能力展现出来…… 就在灵武城上下干劲朝天,欣欣向荣之际,下游兖州地界,动荡不停,气氛愈发凝重。 一处略显幽僻,森冷的雪山洞穴外部,一头浑身金灿灿的雄狮慵懒的打着哈气,尖锐的獠牙往下渗着口水,淅沥沥落到白雪之上,砸出道道醒目痕迹。 只见这雄狮,身高过丈,体态矫健而充斥力量感,匍匐卧在那里,自有一股王者傲啸的气势升腾,正是草原凶兽霸主之一,黄金狮子。 突然,阵阵破空声袭来,一道白影掠过天际,落到这黄金狮子身前。 却是一个手持杨柳净瓶,面带薄纱,体态曼妙的女子,气质圣洁,飘然若仙。 落地后,女子见到这气息凶横残暴的黄金狮子,并没有任何异样。 同样,这黄金狮子,也只是搭拉着眼皮瞅了眼这女子,便当什么都没发生。 人与狮子,竟然分外的和谐,这若是传到外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会出现这种画面,那就是这头黄金雄狮,已经被人降服,通了人性,从野生变为家养,这才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就在女子落地后没多久,雄狮身后的山洞便传来一声轻柔却清晰的声音, “进来吧!” 女子闻言,身体一震,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着装,这才踏步上前。 来到山洞当中,可见到其内昏暗无比,只是在山洞尽头,依稀可见一点豆黄色的烛光摇曳,带来些许的亮度,让人不至于彻底陷入黑暗当中。 而在烛光之外,正有一个穿着简单甚至简陋的人影,盘坐在那里。 白衣女子满是虔诚的走上前,将手中净瓶安放在一侧,双手掌心向下,按伏击地面,跪倒在这道神秘的人影面前,柔声道, “弟子见过师尊,愿师尊佛光普照,度尽世间苍生!” 女子,乃是普度教天女之一,也是候选圣女,为普度教传度修士。 拜师教主,地位崇高,武功更是已经参入先天之境,比之孟昭曾见过的那位天女,要强上不少。 能被她如此恭敬拜服的,除了普度教教主,当世不做第二人之想。 那豆大烛光笼罩下的身影安稳不动如山峦,良久,才道, “你来所为何事?” “启禀师尊,灵武城的分教弟子传来消息,大雍朝廷派遣的朱邪赤日被人刺杀在灵武城与冀州交界处,且有传闻,乃是师尊亲自出手,将其斩杀。 此消息已经甚嚣尘上,流传到兖州境内,如今各地官府都对教内弟子虎视眈眈,管束甚重。 弟子愚钝,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因此特来请师尊降下法旨,指引弟子。” “嗯?朱邪赤日死了,可知道是谁下的手?” 此人既然这么说了,天女就很清楚,人不是师尊杀的,只是背了黑锅,被人将帽子扣在头顶。 “有消息称,在朱邪赤日尸体被发现当日,孟昭便强势逼迫延平郡王北堂昂,坐上扬武将军之位,此时已经入主军中,早晚操练精兵,并将亲信高手都安插至军中,再难以撼动他的兵权。 由此观之,此人桀骜不驯,野心甚大。 弟子妄自猜度,可能是此人暗中出手,击杀朱邪赤日,排除异己,登临大位。” 旁人不清楚孟昭是什么实力,普度教却很是清楚。 三大法王,三大先天极限强者,被一个双十年龄的小子给揍了个遍,也是稀罕事,教中高层都已经传遍了,并达成一个共识,孟昭此人,非普度教教主出手,不可抵挡。 注意,这里说的是抵挡,已经将自身安放在一个弱势地位上,可见不少人已经被孟昭的彪悍战绩给吓到,不敢与其相争。 这也难怪,了解的人自然了解孟昭战绩的含金量,不了解的人,只怕还当孟昭是沽名钓誉,普度教三大法王是臭鱼烂虾。 “嗯,此子的确是一个异术,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连魔佛舍利也奈何不得他,有大隐秘。 且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动向,看看真是他所为。 若是,便将这个消息和证据泄露出去,务必使灵武城乱起来,挑拨其内斗。 若不是他做的,也得查探明白,是谁刺杀朱邪赤日。 此人举动意义不明,心怀叵测,必不能让其一直隐于暗中,不利大业进行。 此外,命咱们的人安分一些,不要做出和官府对抗的举动,尤其不要暴露意图,眼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天女一愣,她本以为自己师尊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起事,怎么如今竟退缩了? 似是看出她的犹豫与不解,那普度教教主继续道, “我那师弟武功厉害,练出一身魔功。 当日一战,虽灭了周家,却被他逃走,还暗算了我。 他深受重伤,武功折损九成,已经是苟延残喘。 不过我也被他打伤,此时状态并不圆满,若是遇到同级高手,恐有不测。 故而让你们暂且忍耐,等我恢复伤势,积蓄足够,自可成功举事,让我普度教大普度佛尊,传遍四海八荒。 另,你继续派人去搜寻我那师弟的消息,不论死活,我都要知道他的下落。 去吧!” 那天女闻言,点点头,再度恭敬膜拜行礼,方才持净瓶缓缓而退。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那山洞深处,本来耸峙如泰山般的身影,猛地一垮,气息不再如方才那般圆融无暇,可见伤势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轻松。 若孟昭知道这一幕,怕是要笑的牙齿都露出来。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若普度教真的举事,以现在扬武军的状态,并不堪大用。 只能说,老天和时间,都是站在孟昭那面的。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荆山盗 (求订阅) 兖州方面,因为普度教教主受伤而偃旗息鼓,避而不现,为孟昭发展争取了极为宝贵的时间。 梁州方面,各种乱象则几乎已经成为常态。 不是今天有乱民打杀官差,四散奔逃,就是明天两个帮派火并,互相侵占彼此势力。 又或是后天这个家族被灭,所有积蓄产业尽数被人吞并。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在如此剧烈的矛盾与争端环境下,越来越多的难民,朝着灵武城奔来。 由于人数众多,且老少皆有,人员构成复杂,且源源不断,分散开来,不是一个好法子。 北堂赫命人建了一座临时的难民营,临时将这多达万众的难民以军法管制起来,十分严厉。 且北堂赫采取的,也并非是一味赈济难民,而只是供给少数,仅能维持体征活动的粮食给难民,以防如此数量的人在吃饱喝足后,闹出动静,扰乱灵武城原有稳定,和平的环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北堂赫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他的这种做法,其实也是得到了本地各大小势力的一致推崇。 吃得太饱,这些人怕是就要有更多的要求了,得控制着些。 这些难民,除了本身受灾,无以为继的贫穷百姓之外,其实也隐藏了不少在梁州斗争失败,或者犯了大事的强人在其中。 这晚,乌云盖顶,冷风呼啸,一阵阵刺骨的寒流在空气中游弋不断,大地之上伸手不见五指,眼看就是一场大雪要降临。 难民营早早就备好稀溜溜的米粥供这许多人食用,且在入夜后,没有饱腹的人,多是聚在简陋的房间当中,盖着单薄破旧的被褥,报团取暖,缩着身体入眠。 而也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趁着暗夜与大风,悄无声息的汇聚在难民营中看起来还算舒适的一个房间中。 说是舒适,实则也就是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破屋子,里面摆着几张木板,一层干草,算是床铺,另外就是一张看起来又脏又薄的被褥。 只是区别于其他墙壁开裂,有豁口的屋子,这里四面完好,看起来还不错。 房间内本来没有光线,在多个人影来到房间后,有人用火折点燃一支红烛,晃晃悠悠的照亮房间。 大马金刀跨坐在那数个木板叠成的矮床上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披头散发,油乎乎的粘连在一起,浑身散发着一股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的恶臭,味道十分酸爽。 不过,他的身量极高,骨架也很大,看起来体态极是威猛强悍。 散乱油腻长发下的国字脸带着几分凶煞与威仪。 在他左右手边之人,或是盘坐,或是站立,或是半蹲,显得极为安静。 此时,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的汉子撩开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对那为首大汉道, “王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这些天了,一直清汤寡水的。 每天喝那点米粥也就能饿不死人,身体亏空实在太大,继续这么下去,兄弟们真就废了啊!” 他话音落下,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紧跟着点头道, “不错,兄弟们现在怨气都很大,想当初咱们在山上时,那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酒肉不缺,女人不缺,好不快活。 现在倒好,一天就早晚两顿稀粥,妈了个巴子的,一天到晚的肚子就没消停过,饿的难受,再这么下去,我可受不了。 大哥,这灵武城可是富裕的很,随便一家都比梁州那些苦哈哈有钱的多。 要我说,咱们直接趁着天黑,跑出去干一票,抢了银子和女人,逃出灵武城,那还不是天大地大,任你我纵横逍遥?” 这两人所说,就如同按下了开关,剩下之人也是七嘴八舌的抱怨,诉苦。 不过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饿的受不了,必须多点事情改变现状。 那为首王姓大汉冷冷瞥了眼在坐诸人,眸光冷厉如刀,一股凶横如狼的气息扫过,顿时压得这些人变成哑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片刻后,这王姓大汉方才缓缓道, “你们的意思,我清楚,也理解,不但你们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一天就这么点东西,连个肉腥都见不到,以咱们兄弟的武道修为,根本无法得到满足,时间一长,说不得还会影响武道修为,亏空肉身潜能。 但,兄弟们,你们真以为,凭咱们这些人,就能在这灵武城纵横捭阖,耀武扬威。 那些人,也会任咱们予取予求吗?” 这王姓大汉与这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是梁州地界一个颇为有名的山贼团伙,号为荆山盗,打家劫舍是小意思,还常常与一些相熟的高门大户合作,做一些类似雇佣兵性质的硬活,手上实力很强。 只不过,不久之前,因为大雪灾关系,梁州全境动荡,大小势力混战不休,还有些外州强人过来浑水摸鱼,荆山盗虽是坐霸一方的强人,却也栽了跟头。 被一伙更猛的势力给打散,没法子,只能收拾行装,悄咪咪的联合起来跑路。 若单纯只是跑路,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凄惨境地。 而是在此过程中,他们被人看重,抓获,在进行一系列威逼利诱之后,被动的成为一伙乱贼的同党,现在混在这难民当中,进入灵武城,就是为了执行任务。 任务不难,就是跟着难民混进城,暂时安歇,不要露出马脚。 等时机一到,外界自有人与他们联络,同时里应外合,攻打灵武城。 将这座北地知名大城给彻底拿下,到时金银财宝,美酒佳人,都不是问题。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那伙乱贼,还承诺一旦完成任务,可以将他们编成一支义军,独立成队,自行招募人手,也过一过将军的瘾。 事实上,若单纯的只是那些金银珠宝,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吸引力对荆山盗来说,并不是那么大。 他们本来就享有过这些,如今实力虽然大损,但根基还在,换个地界,以他们的武功,想要重新做到这一点也有极大把握。 但,能当将军,那可就大大不同了。 这可是权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执掌大权的机会。 义军未来发展起来,说不得还能混个王侯之类的贵族身份。 这玩意都是没准的事。 正是这个承诺,迷了荆山盗的心。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天狼盟 (求订阅) 当然,除此之外,仍有不少其他因素在左右着这帮人。 首先就是这伙人都是强盗出身,本就是杀人剪径,无法无天之辈,对于大雍皇朝缺乏敬畏之心,胆子都很大,造反吓不到他们。 其次,就是如今大雍皇朝的局势的确不妙,也进一步激发了他们的野心。 有一说一,南方叛乱持续这么长时间都没解决掉,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大雍的实力,是不是已经江河日下,维系不住如今的局面了。 用一个通俗的例子来演示,大概就是上市公司负面消息持续不断,股价肯定一路下跌,都是一个道理。 本来胆子就大,如今见到大雍皇朝又不是那种摸不得的老虎屁股,心一横,当然是顺遂心意,玩一票大的。 成了单车变摩托,不成也不要紧,大不了继续跑路,隐姓埋名,换个身份和名字,继续做打家劫舍的勾当,饿不死他们。 正是处于如此种种原因,以王姓大汉为首的荆山盗一行人,才屁颠屁颠的领了这个任务,扮做灾民,混迹在那茫茫无边的人群中,进了灵武城。 按照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灵武城作为北地屈指可数的大城,十分富有,武风浓郁,且之前陆陆续续跑到这里的难民,都被安置的很好。 还有一些被大户人家给买下当仆从,都不说饿死的问题,跟着主人家大鱼大肉都不是问题。 结果轮到他们,事情直接变了性质,因为一同奔赴灵武城的难民数量过多,被统一安置在这个难民营当中,严令禁止外出,不得越过人家划得那道线。 此外,就是待遇也远远不如之前零零散散跑到灵武城的难民。 当时的大小势力,由延平郡王府统筹安排,实行的是以工代赈,吃饱那是常态,偶尔还能捞到点肉汤和,衣服被褥也都能御寒。 现在可倒好,因为难民数量过于巨大,分批次落于营中,每日实行早晚双餐制,吃的就是一碗稀粥,不论男女,老少,甚至有没有练习过武艺。 所以,结果就是那些真难民很舒服,至少不会被冻死,饿死,将来稳定下来,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妥善的安置。 而如王姓大汉这等心怀叵测的武人,可就倒了大霉,遭了大罪了,每天都得顶着清粥饿着肚子,叽里咕噜的,烦躁不堪。 普通人也就罢了,他们可是武人,武人修行是要消耗精气的。 纵然是先天武者,能吐纳天地元气,可也远远做不到辟谷不食这等神仙之境。 所以喽,一段时间下来,他们一群人各个不说面黄肌瘦的吧,反正状态肯定是差的不行,武功更别说了,能保持现有水准就算厉害了,多数都在退步。 正是在这种种因素加持下,这帮荆山盗的核心高层,才忍不住了,想要尽快改变现在的局面,至少得吃得好,穿的暖吧? 但,这王姓大汉说的也很清楚,甚至是现实,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武城,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大小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 刚刚还组建了五万大军,就驻扎在城中,堪称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 他们这伙人,在那些没什么强人的小地方,还算得上无敌,随便祸害,但在这里,想要玩以前的把戏,纯粹是想多了。 头一天你敢冒头,第二天就把你给钉死,就算荆山盗全盛时期也是一样,何况他们已经元气大损,巅峰力量不再。 “不错,大哥,我们也清楚这灵武城不是什么善地,里面关系错综复杂,但咱们现在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不出手,就只能是慢性死亡了。 而且,咱们还背着任务,若是不将灵武城内的具体信息摸通,摸透,日后就算那边打过来,咱们想里应外合也难,怕不是一出头就要被人发现,打死。 所以,大哥,我们不是不清楚这灵武城的利害,实在是没办法啊!” 这话听起来还不错,至少王姓大汉也被说动了心思,现实摆在这,他想要安于现状,可环境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真的当缩头乌龟,不是不行,以他的武功,威望,绝对压的下来。 可真要是这么干,损耗的就是他自己在一众兄弟中的威信,以及大家伙多年来建立起的默契与情分。 到时候,离心离德,别人承诺的义军队伍没拉扯起来,自己的班子先散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故而,他也在仔细思考,该怎么解决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大哥,我倒是有个想法,咱们虽然是被打出荆山了,但好歹也是占着荆山盗的名头,想当初,那也是和盟主她老人家歃血为盟过的。 这灵武城中,也有水寨水匪,和咱们怎么都算得上同出一脉,要不然,联络联络这边的水贼兄弟?毕竟是本地人,比咱们强多了。” 王姓大汉心里也是一动,天狼盟啊,不错,咱好歹也是天狼盟的人,有资源不利用,岂不是傻瓜吗? 天狼盟,乃是一个横跨冀梁兖三州的大型联盟势力,盟主玉面罗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却横击三州,打服一众强者,统帅十二水道,四十九山寨,一百零六路豪杰,在绿林道上,可以说是无上霸主级别的存在。 只是前些年,这位玉面罗刹露面的时间便越来越少,虽然武功依然强横无比,但存在感却慢慢变弱,如今天狼盟已经有解散的趋势。 当初,他们荆山盗被那帮外地猛人给狠狠打击时,还想着找盟主老人家求援。 以天狼盟的体量,真发动起来,那真是天翻地覆,三州震荡。 可惜,现在世道太乱,他们还没找到正主,就被人俘虏,软硬兼施的给逼到叛军队伍里去,天狼盟,就正式成为过往了。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的天狼盟,的确是底蕴雄厚无比,实力庞然无边的组织,人脉就是很重要的一环。 他若是记得没错,这巫江水道,正式那十二水道之一,其内的水贼老大,就曾代表群盗,参与天狼盟。 这的确是一个突破口。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收买 (求订阅) 可问题也摆在这,他们现在都被按在这难民营当中,与外界隔绝,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与外界联系,更遑论是和这水匪勾连,所以想法是好的,但操作难度却是极大。 “你这个主意不错,可有一点别忘了,咱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和囚犯也没什么区别,怎么联络的上水道上的人? 这难民营内外,可是有不少高手在的,万一咱们行踪异常被发现,那到时候可真就祸福难料了!” 王姓大汉表现的很是心动,只是苦于没有实现的机会,总不能说,他们直接打出难民营,然后变成灵武城上下通缉的逃犯,再去找巫江水道的人吧? 至于悄无声息的逃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能有孟昭那个层次的水准。 见老大这么一说,房间内的其他人表情都轻松下来,个别几个目中还闪烁着似恶狼一般饿极噬人的光芒。 那方才提出天狼盟的人微微一笑,十分得意的说道,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大哥啊大哥,莫要忘了,是人就有弱点,酒色财气,我就不信哪个人能一个都不喜欢。 咱们只要使些财物,买通这看守难民营的一两个人,送出一点消息,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灵武城看似上下一心,但其实,就算大一统皇朝最巅峰的时候,也做不到人均清官干吏,如今巡守难民营的人,也绝对不会缺少贪财好色,愚蠢如猪之辈,收买一个两个,其实并不算难。 但王姓大汉现在难就难在,为了打入难民营,他们一行人身上可都是光溜溜的一片,连块碎银子都没带,拿什么去收买人家,一张嘴吗? 这时,一直沉默,略显肥胖的汉子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肥硕的手掌伸向裤裆,在荆山盗诧异,不解,羞恼的目光下,慢慢取出一个碧绿透明的翡翠骏马,在熹微的烛火中,缓缓生发出柔和,纯净的光芒。 宝贝,可能对于武道一无所用,但在观赏与收藏价值上,绝对是顶尖的宝贝。 这个翡翠骏马若是拿到什么拍卖阁去,估计会被人抢破头。 “大哥,这尊翡翠骏马是我私藏的,就是太喜欢,不舍得仍在土里藏着,所以偷偷带了过来,若是可以的话,就用他收买人,传信吧!” 得,王姓大汉此时表情也是分外的古怪,想要伸手接过这翡翠骏马,不过想到对方刚刚被藏匿的位置,总有种想打人的感觉,只能作罢。 咳咳一声,对众人道, “收买人的家伙倒是有了,可人选呢?还有,就算肯替咱们传信,那么咱们求助之人所在,你们知道吗?” “大哥放心,兄弟几个可不是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早已经物色了几个贪财的人选,风评也不错,不是那种收受贿赂却不办事的家伙。 而且当初天狼盟约时,我等虽未跟从大哥登山,歃血为盟,但也结识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这巫将江水道的一位小头领,算是酒肉朋友,有些交情。 我还记得他当初与我分说的据点,暗号,灵武城又没有遭受战乱侵害,想来这渠道还在,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将消息送到那水道当中。 至于水道之人如何选择,会不会顾念旧情,小弟就不好说了。” 王姓大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极度活跃的此人,心中也不知想些什么,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将此事交由他去办。 至于有没有忌惮,猜疑,那是只有王姓大汉自己才知道了。 “唉,希望对方能给咱们一个肯定的答复,拉一把,不然这日子太难熬了。” 有人嘟囔道,心里的确是没底,但也是被现在的生活给磨光了耐性。 “其实,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担心,不管怎么说,天狼盟全盛之时,横跨三州绿林道,山贼,水匪,马贼,都被涵盖其中,尊玉面罗刹为盟主,听从其调度。 如今虽然玉面罗刹渐渐不再露面,减缓了现身的频率,似有隐退之意。 但她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败给别人甚至是死了,天狼盟的约束力还是有的,所以不必过于悲观。” 天狼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势力? 笼统点说,类似于一个总公司,下面一群分公司,主从关系明确。 细致点划分,其实和一个真正的帮派是很贴近的,当然不会完全一致,比如在约束力上,在行动力上,在影响力上,都不如一个真正的完整帮会。 但,联盟只要有一个主心骨在,就注定了它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 不能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但关系肯定是比互不相识的双方要好得多。 眼下他们荆山盗的确被弄得背井离乡,凄惨无比,向天狼盟的水道兄弟求援,对方就算不看在同时绿林中人的面子,也得看在玉面罗刹的面子拉上一把。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试一试也没什么关系。 没效果,顶多也就是损失一尊翡翠骏马,不至于被人给揪出来,丢掉性命。 他们就不信了,这巫将水道的人,难道还能将他们的存在传出去? 没道理,损人不利己啊! 大家都是绿林道上混的,怎么着也得讲几分道义,就算不说道义,谈利益,荆山盗自问能给这巫江水道的更多。 这件事就如此敲定下来。 此后两日,这群荆山盗表现的一如过往,没什么特别反常的表现。 只是,有几个人一直在观察着事先选好的巡守之人,然后在从这数个人中,选取最靠谱的一个,由对方传消息。 两天时间,并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所有,但了解个大概还是能够的。 荆山盗一群人,也的确选取了一个很合适的角色。 武功中不溜,只有后天大成水准,练得一手刀法只能说纯熟,却也匠气。 性格贪财,却很是守信,为人带着几分大胆,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之辈。 这些,已经差不多了。 故而,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价值极高的翡翠骏马,悄悄转手。 换来的,只是带出一封没什么人会查看的密信。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章 送信 (求订阅) 灵武外城,北区的一家鱼坊内。 一个四十来岁,长发被红色头巾盖着,浑身穿着滑溜溜,亮晶晶皮革的男人正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刮鳞,剖腹,一条龙走起。 手臂黝黑,筋肉粗壮有力,将一条硕大的青鱼处理干净,包在黄纸上,递给身前的客人,同时接来银子,道了声多多光顾。 此时仍是隆冬时节,本来已经停摆多时的大雪又连下了两日,气候极是酷寒。 当然,此次大雪带来的灾害,远不及之前大,但仍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许多产业不得不暂时关闭,在这个当口,能有鱼获,甚至还打开门做生意的,没多少,只三五家。 所谓物以稀为贵,吃饭的人很多,而鱼获变少,生意当然是好到爆炸,案台前,排着长长的人龙队伍,采购鱼虾蟹等水鲜的人络绎不绝。 这家鱼店的老板从早晨干到晚上,除了短暂的用饭时间,几乎一刻不停,简直冷静,勤劳的像个机器,表现的也与寻常人不同。 因为怕衣物被水浸湿,所以特意在这酷寒天气中,穿着极为扎眼的皮革用来防水,结果和没事人一样,能看出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至于功夫具体有多强,就不太清楚了。 被荆山盗收买的那位在这鱼坊内看了一天,临到黄昏天色近黑,大风呼啸而起,街市行人稀少,方才找到机会,以购鱼为为借口,和这鱼店老板搭上话。 同时,趁着没有旁人,说出了一个暗号口语,并将密信送给了对方。 这个被收买的人其实还挺好奇,那群收买他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而这个鱼店老板,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意图等等。 但,他之所以能被挑选出来,自然是因为符合荆山盗的利益,为人比较聪明,不会过多的去探寻一些不该他知道的隐秘。 故而,在对方沉默的结下这封密信后,被收买的这人就笑了笑,转头离去。 从头到尾,一共也没和这位鱼店老板说上几句话,除了正常的买卖,唯一说出口的,只有那句暗号。 鱼店老板表现的倒也很平静,在收拾好店面之后,很快离开,回到自己在这灵武外城购置的一个小宅中,没有贸然揭开密信。 而是在洗漱掉身上的鱼腥味道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拆解开来。 看着,看着,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眉眼抽动,目光中隐隐带着杀气。 “荆山贼,王叙,你这是在找死!” 很快,他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来到外城另一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宅院当中。 敲门,进门,锁门,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般做,而小宅之内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只是一座空宅。 鱼店老板来到这内屋当中,见到了一个盘坐在案板之后,正一板一眼,吃着酒菜的男人,本来冷厉,凶悍的气息瞬间软化下来,冲着此人拱手行礼道, “李头,有麻烦了!” 被称作李头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拾起桌畔的一张白巾擦擦嘴角,道, “每逢大事有静气,我教你的都忘了吗?先坐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鱼店老板面皮抽动,无法,只能按照这人说的,盘坐在案桌前,与男人四目相对,自顾自倒酒,饮酒。 待到酒水入腹,一股烈火燃烧之感,迅速自小腹蔓延至全身,火辣辣的像是有刀子在割嗓子一样。 好烈的酒,也是好浓的酒,可也正是这样的酒,才够味,在瞬间给予鱼店老板巨大的冲击。 “好酒,大哥,这酒怎么没见过,是从哪来的?” 鱼店老板也是好酒之人,也懂酒,此前从未见过有哪样酒水有这般表现,应是哪家新出的。 “孟家那位鼓捣的,价格比之蓝宝石便宜的多,虽然没有助益内功修行的效用,但味道够辣,够狠,喝一口,气血流动,于御寒极为有效。 我想,若是梁州不乱,或是能卖到胡蛮那边,定然是供不应求,大大受到追捧,不得不说,咱们这位扬武将军,还真是有点门道。” 提及蓝宝石,鱼店老板不禁咂舌,这玩意可真是他们这个世界的高奢品了。 价格死贵,而且玩什么饥饿营销那一套,有时候有钱都未必能弄到,还得有相应的关系加持。 他也只品尝过一次,该说不说,那玩意真的上头,效果也好,孟家那位还是有点门道的,让人不得不佩服。 假如现在不是时候不对,环境不好,估计蓝宝石已经倾销至整北地,成为上层社会追捧的美酒,甚至有机会冲击贡酒的位置。 至于这如刀子一般浓烈的酒水,其实也不差,至少纯以口感来说,不必蓝宝石差,而且多了一种异样的风味,会受到一些特定群体的追捧。 有时候他也在琢磨,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像是他们这些人,刀口舔血,打打杀杀,成天在水面上漂泊,有活了能潇洒一阵,纸醉金迷,快活的不得了。 但有时候为了踩点,搜集信息,还不得不伪造身份,做一个渔民,当一个鱼店老板,忍受风吹日晒,严寒酷暑,遭了不知道多少罪。 到最后,还是得装孙子,隐姓埋名,生怕自己被朝廷发现,通缉,追捕,最后咔嚓。 你再看看孟昭,不提其他的,光是酒水生意,就直接让他们这些人羡慕到死。 人家那真是躺在家里赚钱,赚的不但多,还有名望。 相比之下,他们打家劫舍弄来的财物,最后还得孝敬给孟昭这种人,用来采购各种享受之物。 伱说气不气人? 但这也没法子,谁让他们除了干这个,也弄不出别的了。 孟昭则是出身好,本身聪明,更遑论那巨大的名声了。 “是啊,孟昭这个人,的确厉害,现在还是扬武将军,手握大权,不过和咱们没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李头,我今日找你,其实是有大事要和你说,你且先看看这封信。” 叨咕两句,鱼店老板将自己藏着的密信取出,递给对面的李头,表情严肃。 李头一愣,接了过来,闷着头拆开看,表情也是逐渐变化。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思量 (求订阅)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李头现在的心情,大概只有哭笑不得了。 他是水匪,水贼,扎根在巫江之上,纵横各个支流的贼头之一,平日里干的是极为狠辣的刀口舔血买卖,杀人盈野,绝不是个善茬。 助人为乐这种事,他从没想过,更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词发生牵扯。 “王叙他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以为都是天狼盟的,就是一家人了,不至于这般愚蠢吧?” 这个李头其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这封信,是荆山盗之首,一个名叫王叙的人写给他们巫水贼老大的,结果因为没有渠道,不知道他们老大真正身份,住所,故而找到了他,希望代行秉呈。 至于起源,则是当初盟誓之时,他与一个荆山盗的头目侃大山,吹水,留下了一条联络暗线,就是这鱼店老板的位置,所以,才被找上门。 至于信中内容,写的也很是有趣,王叙讲述了自己在梁州被人干翻的事情,走投无路之下,如今逃难到灵武城,与一群难民关在一起,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处境更是十分艰难,每天喝稀粥,吃不饱,穿不暖,功力都有衰退的迹象。 故而,写信向曾经一同盟誓的巫江水贼救助,希望看在同为天狼盟一员的情分上,帮他们一把,将人捞出来,事后,必定会有重谢。 这就是这封信所表达的意思,以这个李头的理解能力,大概就是这样。 此外,就是王叙的口吻显得很是低三下四,没有曾经作为傲啸一方大贼的嚣张与狂傲,反而带着点历经世态炎凉的沧桑感,估计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有一说一,他们巫江贼和荆山盗,那真是两条线上的人,毫无任何联系,唯一的交集,也只是被那位玉面罗刹给通通打服,按在地上摩擦,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成立了天狼盟,尊奉玉面罗刹为盟主。 但,也仅此而已,成立天狼盟的时间也不算短,却从没有过大的行动,大家伙平常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没有泰达变化。 唯一需要做的,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准备一份厚礼,送给那位玉面罗刹作孝敬,祈求对方的庇护。 更关键的是,前些年,玉面罗刹这位盟主还时不时的露个面,刷一波存在感,但随着时间流逝,对方的存在感是越发薄弱了。 倒不是消失无踪,也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被人打伤打死,就是有点要隐退的意思,仿佛之前那声势浩大的天狼盟,只是对方一个玩物,情绪起来了,就来看一看,其余时间,基本上就忘在脑后。 这对于习惯了自由自在,性情大多凶蛮的绿林中人来说,当然是好消息。 他们可从不习惯被划分各自的地盘,也不希望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头顶拉屎撒尿,指指点点,太不符合自己的强盗定位。 故而,玉面罗刹的有意隐退,正合了这些人的心意,几乎没几个忠诚之人,想着要去请玉面罗刹出山,多多打理天狼盟之事。 相反,他们只希望那位盟主最好永远也别出现。 而一旦没了这位盟主的存在,天狼盟也就是名存实亡的关系,他们也好,荆山盗也罢,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正是因为这种种缘由,这个李头才觉得好笑,意外,对方想要借着所谓的同盟关系,向他们求助,是不是想的太美了,或者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嘿嘿,李头,我说他们不是愚蠢,而是走投无路了,现在灵武城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组建了扬武军不说,各家也调派人手,在城主府的牵引下,对于城内城外的巡视格外严格,他们就算想要搞什么突袭的戏码,怕也是自寻死路。 只有咱们出手,里应外合,才能帮他们逃出来,不然,就等着在那难民营里慢慢耗吧!” 鱼店老板对于灵武城过去现在的变化可以说十分了解,感触也相当之深。 大体还是从那场雪灾发生后开始的,整个城市就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迅速运转起来,内外把控的极为森严,叫他这等身份有异的人不得不加紧小心。 也所以,他才猜测,那伙荆山盗在难民营中,属于是走投无路,除非甘愿就那么耗在那里,直至将自己的锐气,元气,通通耗尽,不然,想要强行闯出难民营,就算真能成功,事后也必然会被揪出来,然后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警示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你说的不错,可还是说不通,他们荆山盗在梁州地界有名,认识的人也多,在如今这个形势下,隐藏身份,改换姓名,装作普通人,可以理解。 但如今既然到了灵武城,这里又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为何要装作一群难民混进来呢? 若是他们表现出自己的武道水准与实力,是有极大概率被城中各大小势力招募至府中的,我想不通他们刻意隐藏自己武功的原因。” 荆山盗的确有不小名声,但也绝不是那种名声跨州的大家伙,出了特定的地界,没什么人了解,也不会有所谓的朝廷通缉,就算有,也只会在梁州。 现在他们人来到灵武城,混在难民当中,鬼鬼祟祟的,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好路数,不会是想着法子,憋什么坏吧? 因为各大小势力被抽调高手,组建扬武军的关系,人手都有不同程度的缺损。 如果王叙那帮人,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其实真不难选择一个好东家。 哪怕自己荆山盗的身份暴露出来,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群灵武城的高层之人,没几个是良善之辈,说不定暗地里手段比他们绿林道上的人还脏,不可能嫌弃一帮有武力的高手。 这一点,就算对方一开始想不到,现在也应该有所猜测了。 那怎么还向他们巫江水贼求助呢? “不好,李头,我也觉得王叙这伙人有点怪怪的,怕不是身上还背着别的事情,或者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所以才不敢露头。 咱们若真是帮了他们,日后出了岔子,怕是咱们也要被拉下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选择 (求订阅) 鱼店老板瞬间想到什么,惊出一头冷汗,若真是如此,对方可真就是打着坑死他们的主意来写的这封求援信。 若是以往也就罢了,灵武城防守松懈,进进出出没什么约束,他们进退自如,而且身份隐藏的好,未必就会被发现。 但现在不行,城内那些大势力们几乎被郡王府和孟昭拧成了一股绳,不管是不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但那股势头摆在那,谁能不胆怵? 如果,这里说的是如果,他们真的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将荆山盗一群人从难民营中带出来,对方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若是想要搞什么幺蛾子,必定是会牵连他们,让他们跟着吃挂落。 “干,我就知道这帮梁州贼不是什么好东西,无信无义的东西。” 这个李头听到鱼店老板这么一说,也是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不是单纯的施救的问题,若只是救出一群白眼狼也就罢了,最怕拉出来的是一群天坑,最终连他们巫江水贼也给埋在里面。 “那,咱们怎么办,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吗?” 鱼店老板有些犹豫,现在世道不太好,整个灵武城的交通依然处于半瘫痪状态,水运那边空前的清冷,水贼暂时也没了活计,生活上还是十分乏味的。 而且,长时间没有进项,他们这些人也还罢了,有些大手大脚,花天酒地的,撑不了多少时间,早早晚晚都得出事。 这次的机会不错,荆山盗属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类型,承诺是厚礼,应该不会寒酸,让他很是心动。 别说他了,李头又何尝甘心将到嘴的鸭子给飞出去,可有的时候,人要学会取舍,要了银子,搭上的可就是一条命。 水贼只是贼,就算打劫船只,那也是尽可能挑软柿子捏,万一碰到某个有背景的,还得按着性子,不敢妄动,一旦惹出乱子,好一点赔礼道歉,不好,那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所以,不要以为,贼人就都不怕死,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更加勇悍一些。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没人愿意自找麻烦,乃至找死。 “现在老大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而且之前叮嘱咱们,低调一些,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可我就怕那荆山盗耐不住寂寞,捅出篓子,最后还得拉咱们下水。 你说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那可太有了,李头,不是我说,这群狗娘养的从梁州跑过来,就没安好心。 按照咱们绿林道上的规矩,但凡有同行路过,那都得提前派人携礼打招呼。 当时天狼盟誓时,也有这般说辞。 可很明显,荆山盗这群人就没安好心,所以悄摸的装成难民跑过来,不定就是对咱们有什么心思。 要我说,不如将这个消息,捅出去,只要把他们人干掉,就惹不出什么麻烦。” 鱼店老板说到最后,目中杀气凛然,幽黑的瞳孔迸发凌厉光芒。 能在绿林道上混的,就没有良善之辈,杀人越货那是家常便饭,偶尔来个黑吃黑,乃至下克上,也很自然。 既然问题的来源他们清楚,也知道对方的死穴,那就没必要讲什么江湖道义,直接将人弄死拉倒,省的担惊受怕。 不过,这里面也暴露一个问题,那就是真要将消息散播,人家信不信且不论,他们就有极大的几率被暴露出来,更可能引得荆山盗那群人狗急跳墙。 所以,这件事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下来的,得仔细寻摸,思量。 鱼店老板见李头低头沉思,想了想,又道, “李头,我有一个想法,你琢磨琢磨,看看成不成。” “你说,咱们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不比其他人,伱有什么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了,其实我觉得,咱们虽然是水道上的贼寇,可也不必一定要限定在这个身份上,说到底,咱们始终还是灵武人,脱不开灵武城。 老大还和城里的一些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并非一味游离在城外。 那么,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寻一个厉害的人物,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若是对方感兴趣,咱们或许能得到一些赏赐,说不得还能攀上大腿。 若是不感兴趣,把咱们扣下,大不了拿钱买命,或者叫老大救咱们。 你觉得怎么样?” 鱼店老板是个狠角色,也有胆略,此时就提出搏一把的建议。 而且也并不是全无把握,就以他观察,以及听到的信息来看,灵武城这帮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利益至上,并非无端嗜杀之辈,有个别的,他们也必要送上门给人杀,选些性情温和的不就好了? 李头眼睛一亮,倒了一杯烈酒,狠狠灌了一口,脸上瞬息浮现红晕,擦嘴道, “好主意,好主意,水贼又不能当一辈子,若是真能借此机会,傍上一个厉害人物,说不得还能帮老大牵牵线,到时候兄弟们还是有福同享。 就算做不到这一点,能得些赏赐,顺便将荆山盗这个隐患解决了也不错。” 其实这次能否立功,立功大小,全看荆山盗那边能带来什么收获。 最起码,这群人干了这么多年强盗,肯定藏有不菲的财物,这也是荆山盗敢于向他们求助的底气,毕竟金银动人心,没几个能抵挡这个诱惑。 除此之外,正如他们两个方才议论,这群人若是有什么大阴谋,动作,被他们提前告密,揭破,那也是大功一件,未必就得不到赏识。 “那咱们选谁,这灵武城大大小小势力和驴拉的一样,就算抛开那些实力不足的,依然选择众多,我不太了解这些当家人的性格,不好上门啊!” “李头,咱们要选,肯定选大人物,要不然也镇不住荆山盗这群狗娘养的。 粗粗算来,其实也就那么几家,主要还是郡王府,孟家,上三家,还有那些十三家的下属势力。 以我所见,不如就去找孟昭。 他如今贵为扬武将军,声势如日中天,堪称灵武第一强人,找他的话准错不了。”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效应,有什么事情,第一个就被人想到。 换做以往,即便孟昭顶着北孟龙王,在一些人眼里,始终只是年轻一辈。 不像现在,做了扬武将军,手握大军,镇压一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而且无人敢怀疑孟昭的实力。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演练 (求订阅) 李头沉思片刻,仔细回忆了下孟昭这个人的生平事迹,以及为人作风。 以他的感官视角来看,这就是一个背景深厚,家世卓越的无上武道天骄。 出身高贵,资质超逸绝伦,行事堂正霸道,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且,对方做什么,都很守规矩,讲究师出有名,这其实侧面反映出孟昭并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如此一来,他们去找孟昭,在心存善意的情况下,对方只有微乎其微的概率会对他们有不利的动作。 「好,就去找孟昭,咱们就算找其他的人,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波及整个灵武城,还是绕不开这位!」 鱼店老板心内激动,暗暗琢磨着,不晓得自己能否借着这个机会,加入孟家做事,最起码,能捞到一点好处…… 扬武大营,大肴山入口侧背的一片平谷位置。 旌旗猎猎,烈风呼啸,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喊杀之声,凶气直冲霄汉。 在一眼能看到全貌的平坦雪地上,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彪形大汉,纷纷赤着双膊,缠着黑色头带,在一面面颜色各异,形势各异的小旗变化中,改换队形。 方阵,长阵,圆阵,锥形阵,雁形阵,一字蛇阵……等等交替演化。 两营士卒,划分成若干个小团体,而若干小团体,又组成一个个大的阵型。 此为队列演变,也是军阵变化,是军中杀阵之基,比之个人的武力提升还要来的重要的多。 自令狐锐协助孟昭练就精兵,的确拿出十二万分的干劲与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一群乌合之众,训练成勉强可以一观的样子。 就以孟昭现在居高临下观阵而言,队列远远没有达到整齐划一的地步,军阵演化,也存在着迟缓,偶尔还有变化不及时,导致连锁反应的情况。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眼下这群军卒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不是白吃饭。 作为在电视中观看过阅兵大典的人,孟昭很是清楚,真正的精兵队列,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有了比较,有了参照,自然能加以改进,提点。 所以,孟昭在练兵时,也时常是夙兴夜寐,以身作则,带来良好风气。 也因此,军中上下,对于孟昭的拥护与爱戴也是与日俱增。 是废物,还是能人,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孟昭,初步做到收揽人心。 不管孟昭是自己有这个练兵能力,还是他手下有能人,只要能用好,就足以说明他这个扬武大将是合格的,值得信赖的。 而不是一个单纯依靠家世,背景,以及时机硬推上来的水货。 一颗打磨的好似方台的雪白巨石之上,两道身影矗立,拉着长长的黑影,静静观摩下方演阵,默然无声。 孟昭五官俊朗,长发垂散,身姿英武挺拔,刚凛之气肃然而生,不见了脸嫩带来的稚嫩感。 身着亮金色铠甲,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刀刀柄,一手掐腰,气势壮阔,雄烈,宛如天神般凛然不可侵犯。 在任何一个人眼中,第一印象,都会忽略他的年纪,长相,而放在他那极具个人气质与醒目风格的气势上。 不是单纯的那种只会冲锋陷阵的勐将,也不是那种算则必中,智珠在握的智将,而是类似镇定自若,挥斥方遒,调度有方的帅才。 嗯,有没有这个能力不清楚,那股子气质还是很出挑的。 在他右手边,令狐锐则穿着黑色战甲,表情严肃的盯着下方,时而露出惊喜,时而表现出不满,显然心神沉浸在下方军阵当中,随之不断变化。 良久,才冲着巨石之下的两个传令兵挥舞腰间的一支红色小旗,手 劲不小。 不多时,军令下达,队列阵法演练结束,两营之精兵,又排列成最为简单的方形阵,开始在各自军头的带领下,虎虎生风的打拳。 「嘿,哈,嘿,哈……」 上万勐男,壮汉,齐声呼喝,那股撼天动地的震动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声浪排山倒海,若单独某个人面对这般声势,纵然宗师强者,怕也要为之胆寒。 而两营精锐所演练招式,也是由孟昭所推演创建的虎啸拳,搭配绝对不是求快,反而一板一眼,带着澎湃的劲道,与庄严的大气。 格调鲜明,一招一式,配合声声呼喝,以及吐纳之术,真如上万勐虎聚集在一处,将整个大军,笼罩在一股特殊的力场当中。 若是精通望气之人,便能见到在军阵之上,隐约有一道赤色虎形作势欲扑。 这门拳法,重势,重意,且兼具凝练气血,推动气劲之奇效,越是浩大场面,效果越佳,甚至能做到以强者带动弱者。 属于是孟昭给这五万将士带来的一份大礼,以此为基础,将来演练那白虎杀阵,必然是事半功倍之效。 随着拳法的逐渐铺展开来,本来在山间呼啸肆虐的烈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炽烈如火的血气,凝聚在一处,化作一道浩大的气血大日,驱散阴冷,带来融融泄泄的暖意。 令狐锐之前明暗不定的神色,终于稳固下来,露出笑容,感叹道, 「将军,每次见大军演练这虎啸拳,末将都有一种奇离梦幻之感,这般武学,简直就是天然的练兵之法,统一调度气血,勾连彼此气势,带动整个大阵,即便冀州军中,也没有这般武学。」 孟昭微微一笑,对于令狐锐的赞叹不以为然,他本人资质悟性超绝,底蕴深厚,又有照天神镜帮助,普天之下,谁能在武道创新上,比他更强? 没有了,哪怕是那位麒麟子,沉天赐,也不成。 「这批人的素质都是绝佳,根底都很厚,欠缺的只是基本的队列排列,军阵演练,以及纪律约束,能做好这些,成军的日子就不远了。 令狐锐,接下来你还要在这些上面多费费心,不论有什么难处,尽管大胆解决。 真有什么刺头或是难题,你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孟昭眼下还是处于学习,积累阶段,兵法要诀不比武道,他在这上面还不能做到同样的强悍,故而只能仰仗手下能人。 令狐锐颔首微笑,他之所以向孟继祖毛遂自荐,等的就是如今这个机会。 现在他等到了,敢不效死命?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孟川变化 (求订阅) 孟昭对令狐锐还是很放心的,某种程度来说,这位是一工作狂。 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泡在大营当中,大头兵不睡我不睡,大头兵不醒我先醒。 用现代流行词来说,活脱脱一卷王。 也就是自身功力深厚,又有各种资源补给,气血强盛,不然就这么整,他现在怕是已经精力大损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下方的万人操练大场面,查缺补漏,琢磨着怎么提升。 这时,一个穿着黑甲的骑士驾着一匹黑鳞马滴答滴答的跑到近前,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背,冲着孟昭半跪行礼,道 「启禀将军,大营外有两人求见将军,言说有重要消息报告。」 这人身材高大魁梧,恍若巨灵神降世,面容刚毅,却带着几分稚嫩之气。 一头短发在如今这个世界以及时代显得特立独行,同时也带着军人的冷厉,严肃与刚劲之感,显得勐男气息爆棚。 不是别的,正是孟家老五,孟昭的好老弟,孟川,进了扬武军,被孟昭编练在亲军营中,经过一些时间的磨砺,已经褪去了些许的浮躁之气,锋芒渐渐打磨圆融。 若说曾经的孟川是一柄刚正凛然的神剑,如今则是神剑归鞘,韬光养晦。 不是不再锋利,而是温养自身,日后若再次出鞘,定然会辉耀一时。 所以说,甭管是前世也好,此世也罢,军队绝对是最为训练人,也最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能改变人的体态,形貌,气质。 软弱的变为刚毅,拖沓的变得果敢。 至于更宽泛的,好人变坏,还是坏人变好,那就得看这支大军的整体基调是什么,如果是军纪严明,与百姓秋毫无犯,为了信念和正义而战,当然能带动军人也朝着这方面蜕变,反之亦然。 能出淤泥而不染的终究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只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孟昭点头,伸手虚扶,示意孟川起身,对着令狐锐交代道, 「我有事,便先行离开,你留在这里,好生操练,虽然现在兖州方面还没动静,但朱邪赤日之死,大体上已经被按在普度教身上,早晚会有一战。 若战乱真起,我灵武城作为三州之门户,定然难以避开这个漩涡,须得有强大的军力护持自身,不受战乱之害。 甚至若是实力足够,未尝不可以普度教为跳板,刷出大功,将来你我都能封侯拜将,光耀门楣!」 得,孟昭现在也属于是剥削阶级的一员,话里话外都在给属下打鸡血,画大饼,总之变着法子让人给自己干活,还得干的漂亮。 做法的确有些恶劣,但架不住人家自己喜欢。 令狐锐固然是因为得罪了九皇子,不得不远走灵武城,但,心里同时也存着野望,希冀能以战功封赏,提一提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所以,孟昭这几句看似唠叨之语,还切切实实的敲打在令狐锐的点子上,叫他心中振奋,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来个十天不休息,将这群大头兵往死里操练,尽快,练成强军,有征战四方的能力。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他很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更明白,戒骄戒躁这句话的真谛,他若是表现的过于激进,很可能适得其反。 练不好兵那都是小事,若是引得军中将士鼓噪不满,闹出哗变危机,他恐怕就要失去在孟昭心中的位置,以后前途无亮,再难翻身。 「将军放心,末将晓得轻重,定不会让您失望。」 接触这么长时间,令狐锐对孟昭的感觉也在变得更加清晰和立体化。 最敬佩,崇拜孟昭的武道天资与实力,却也畏惧,胆寒孟昭的心思深沉,狠辣。 在擢拔军官那日全军大演武时,出了一些事故,有人暗中捣乱,消极应对。 可能是有势力在背后撑腰,也说不准是哪一家。 结果孟昭连查也不查,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按照军法处置。 三颗明晃晃的人头成了震慑全军将士的道具,还有若干人受到鞭笞之刑,面子都丢尽了,最后还被赶出军中,谁能不怕? 孟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纵下巨石,待亲军将他的坐骑牵过来,翻身上马,与孟川一同纵马回返中军大营。 两人速度并不算快,一边勒着缰绳,一边聊天。 主要还是孟昭在问,孟川在回答,少了一点在外人面前故作的姿态,多了几分兄弟的亲近之情。 这些时日,孟昭一直忙于军中事务,其实是没时间顾得上孟川的,甚至有些忽视了这位五弟。 好在窦曦与高岳两人都是很懂事的人,打了招呼,孟川在亲军营中过的还算滋润。 这个滋润,主要表现经受严格的军事化训练,收获极大,在其他日常用度,以及人际交往上,没有受到排挤和刁难。 孟川在和孟昭交谈时,也表明这段时间给他带来了不少帮助和启迪,让他慢慢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就连武道都有所进益,比独自练武还要来的有效率。 男人嘛,只要不是太娘炮,对于这等军旅生活,在某个时期,甚至某个时间点,还是有些向往的。 甚至某些人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曾向往过军旅生活,刹那的感觉,怎么也比不上孟川如今这等已经形成热爱的习惯。 孟川的另一个作用,其实是作为孟昭的一双眼睛,进一步加强与扬武军上下将士的联系,让他更清晰,更直观的了解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这也对孟昭掌控扬武军,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谈完这些,孟昭便将话题转到此次前来求见他的两个人身上。 对于突如其来的两人,孟昭其实也有点好奇,不知道他们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不过经由孟川叙述,他的期待点便低了不少。 其一,两人基本没什么名气,并不是城中大小势力所属。 其二,表现的有点焦躁,不冷静,印象分大大降低。 好在,现如今孟昭声势在灵武城如日中天,应该没什么人有胆子敢撩拨戏弄于他。 且去看看,这次来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冷淡 (求订阅) 人还没到中军大帐,便远远瞧见两个汉子有点紧张兮兮的站在外面。 都是比较魁梧健壮的汉子,衣着打扮很是平庸,没什么出彩之处,和孟川所说没什么不同。 两人旁边有如狼似虎的兵卒看守,血气蒸腾,煞气如雾。 外加四周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颇有一种小白兔落到狼群中去的感觉,忐忑不安啊。 孟昭驾马而来,靠近这边后,围着两人的士卒便散去,有两个则迈步上前,为孟昭以及孟川牵马,态度恭敬,眼神中还带着点崇拜。 李头和那鱼店老板见到孟昭的头一眼,就被那闪闪发光的金色铠甲给震的五迷三道,这得多少金子才能造出来啊,怪不得是将军。 随即,又被孟昭那偶尔散发出的庞然,恐怖气息给压住,更添几分紧张和小心。 孟昭下马,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刀刀柄,打量了眼两人,面无表情道, 「随我进帐吧!」 孟川则是屁颠屁颠的跑到营帐门口,作为把守之人站岗,挺拔之余,四盼如虎,谨慎的观察是否有人靠近这里。 他平常时候很少做看守的工作,但一旦孟昭与人有重要事情商谈,必然要他留在外面,提防外人偷听,窃取机密,也只有他被孟昭信任。 李头和鱼店老板两个人也只是稍稍扫了眼孟昭,便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闻言,更是小心翼翼,微微躬着身子,随孟昭走进大营。 营帐无比空旷,桉板西侧,有一张足足两丈宽的巨大缝合羊皮地图摆在架子上,十分醒目,上面绘制城池,要塞,山川,河流,个别地方还用鲜红色的笔勾画出来,让人一进这大营,就被上面所涵盖的信息所吸引。 除了这张巨大的地图之外,还摆放着一张齐腰的桌子,里面是略显粗糙简陋的沙盘,同样是作为军事演练的一种道具。 其他的,就是用来招待人用的桌椅,茶水,以及自己打发时间的各种书籍。 总体观来,十分的简谱,乃至简陋,带着冷硬的色调与冰寒的触感。 让人很容易就感觉到,在这里办公的人,一定是个勤奋,不耽于享乐的精明强干之辈。 李头和鱼店老板进来后,自然也到这些,彼此目光交汇,打了个默契。 孟昭并没有理会两人的小动作,戴着沉重的铠甲,咣咣咣的走到桉桌之前,解下腰间的长刀,又窸窸窣窣的卸下这黄金铠甲,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松快许多。 做完这些,他也没有招待这两人,自顾自的在桌子上倒了杯清茶润喉。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方才处理完全,穿着便服,散着长发,大大方方的坐在桉桌之后,朝两人笑道, 「你们两个自我介绍一下吧,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简单些。」 额,两人本来压下的慌乱与不安勐地又提了起来,实在是被孟昭这种强势与霸道的气息给弄得没了方寸。…. 正常而言,他们过来打小报告,通禀重要信息,不是应该如孟德迎许攸那般礼贤下士吗? 就算做不到这些,起码也该礼貌一点,请他们坐下,温言细语的询问情况。 现在倒好,孟昭先是将两人丢在一边,褪去铠甲,自斟自饮,泰然自若,恍如无人,随即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俯瞰之态,审视两人,叫两人自报家门。 若非现在他们已经身在大营当中,若非已经没了回头路,两人肯定是不会在这里给孟昭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真当咱们没脾气吗? 好歹也是横霸一时的水匪,杀人越货洒洒水,你敢瞧不起老子,老子不伺候了。 现在却不一样,来都来了,孟昭的面也见了,五 万大军,那热烈到恐怖的气氛,时不时爆发的轰然巨响,两人的肝儿都在颤,没有回头路了啊! 甚至于,就因为孟昭这种漫不经心,略带霸道的姿态,两人甚至都心凉了一半,觉得这次过来,可能就是打了个免费工,连赏赐都收不到。 收不到就收不到吧,总比把性命丢在这里强。 所以,两人尽管心中腹诽,对孟昭的感官评价,敬而远之,表面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的姿态表露出来,真当人家不会杀人啊? 李头既然是头了,略微抬起头,恭恭敬敬的冲着孟昭躬身抱拳行礼,道, 「小人名叫李远,以前在水上做些脏活,登不上大雅之堂,见过孟将军。」 他话音刚刚落下,那鱼店老板就抻着头,紧随其后自我介绍道, 「小人姚军,跟着李头做活,拜见孟将军。」 这也得亏是在这中军大帐当中,除了孟昭也没外人,不然叫李渊和姚军的那些水匪兄弟见到两人低三下四的劲,估计能嘲笑半年。 真说起来,他们两个面对自家大哥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没法子,一方面,他们大哥和底下人都是兄弟,混熟了,讲义气,不怎么怕。 另一方面,孟昭什么身份,实力,地位,他们大哥什么身份,实力,地位。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当然要更加庄重谨慎几分。 孟昭对两人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也听出了那李远的言外之意,什么叫水上做脏活,登不上大雅之堂? 摆明了是灰色,甚至黑色的活计,不是水匪就是恶霸,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正好,他在这方面,也有人脉,想了想,道, 「巫江水道有三位当家,同气连枝,也曾拜会于我,你们是他们手下的人?」 好家伙,李远和姚军两个心中激动,之前那股被小瞧的愤满与不甘霎时间烟消云散,李远的声调都带着点走音,颤抖道, 「小人是大当家手下的一个头目,领着几个兄弟,竟不知孟将军与大当家有旧,实在是该死,还望孟将军恕罪。」 两人这下子算是清楚孟昭究竟是个什么定位了。 他们的老大都得舔孟昭,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有什么资格和孟昭不对付? 另外,既然孟昭接见了这三位当家的,想必对水匪没什么恶感,再加上这浅浅的一层关系,性命应该无忧。 说不定,还真能捞到一些好处。. 紫衣居士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消息 (求订阅) 这两人前后的心态变化,其实正反映出孟昭的待人接物手段炉火纯青。 现在的孟昭,早已经脱离了初级的拉拢人手段,不会见到一个人,就表现出求才若渴的心思,给对方抬得抬高,将自己贬的太低,反而容易让人看不清自己。 就说这个李远和姚军两个人吧,武功在孟昭眼中,如蝼蚁一般,没什么特色,身份上,也没有特别的背景,纯纯的水匪路子,天然就比孟的身份低,而且低得多。 假如,孟昭上来就对他们嘘寒问暖,表现出极大的善意和宽容,保不齐两个蠢货就看不清自己身份,真以为孟昭是什么好欺负的软骨头,开始摆脸色。 一些人属于是畏威而不怀德的贱皮子,适当的拔高自己,压制旁人,对于应付双方之间的关系,很有帮助。 何况,孟昭并不是一味的冷漠,强势,而是随着发展而不断调整,变化的。 比如现在,孟昭听到李远的回复后,微微一笑,冷漠的表情消失无踪,转而变得温情,平和起来,缓缓道, “原来是大当家的人,那么也不算外人,你们先坐下来说吧!” 这就是转变,之前的冷漠,强势,如今的温和,亲近,带来的反差与悸动,将远远超过单一的礼贤下士,也更容易打乱对方的小心思,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果然,见孟昭态度变化,以及语言和表情上的反差,两人惊喜不已,之前的郁闷和不忿更是早已经消失无踪,反而对孟昭升起莫大的尊崇。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孟昭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却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在这两个小小水贼的心里,那真是已经彻底升华成顶尖人物,而自己只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两人小心的坐下,腰板挺得溜直,下摆还露出一半,不敢大咧咧的坐全乎。 “我听手下来说,你们两个有消息要向我通报,且说说具体情况。” 李远咽了口唾沫,喉结蠕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以双手上呈姿势,道 “孟将军,还请小人仔细分说,此事起因于一天之前,当时我小弟,也就是姚军正在鱼坊的店里卖鱼……” 整整齐齐,里里外外的将人送信给姚军的前后具体过程说了一遍,后来又提及两人对这伙荆山盗的猜测,认为对方隐瞒身份前来灵武城,恐怕心有叵测,对灵武城不利。 末了,又隐晦的提及,之所以对方会找上自己,是因为同属于天狼盟,对方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孟昭听得认真,脑海中也是飞速运转,提炼有用的信息,加以分析。 还别说,他的结论,其实和这两人差不太多,都是认为这荆山盗来灵武城,必然是没什么好心思的。 不一定就是对灵武城有什么大的企图,但最少也是要狠捞一笔。 将这里的环境弄得惶惶不安,转头就溜了,也是个祸害。 甚至他往深处去想,这些人混迹在难民营当中,若是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到时候再有一些蠢货附和,不定就是一场小骚乱发生。 若无外敌也就罢了,都不需要扬武军出动,就能将之狠狠镇压,掀不起风浪。 但假如在外敌入侵同时,他们在里面搞事,绝对是个毒瘤,麻烦就大了。 当然,这是指的,对方一直潜伏,没有暴露的前提下,如今自寻死路,找了巫江水道的家伙,想要求助,却直接被反手卖了一波,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孟昭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阴沟里翻船的多的是,不能真以为自己现在兵权在我,就秒天秒地,根本不现实。 嗯,孟昭琢磨了会儿,抬头见这两个水匪一脸的忐忑,紧张,还带着点期待,心中一动,顿时了然,这是在琢磨他的反应呢。 孟昭笑容更加爽朗,对两人道, “很及时,也很关键的消息,若无你们,不定真被这群梁州来的贼人得逞,我在这里,代灵武城的老老少少向你们道谢了。” 孟昭是什么身份,就一个拱手的动作,就下了李远和姚军一跳,连呼使不得。 当然使不得,孟昭这等大佬给自己行礼,别管初衷是什么,若是坦然自若的接下,那就是情商低下,不会来事,好事也变坏事。 “我再请教两位,这个荆山盗王叙,是个怎么样的人,身份实力,以及他麾下有多少人手,可能说的明白些?” “额,孟将军,实不相瞒,这王叙与我们大当家一样,都曾是天狼盟中的一员,武功已经迈入先天之境,一手混元真气极是不凡,已经有先天练气成罡的层次,绝对是强者。 至于他的手下,人数应该也很多,但在梁州时,因为动乱以及厮杀,已经减了不少,实力不强,这是小人从他的来信中猜测的,您可以看一看。” 说着,李远起身将信递到孟昭桌前,随后缓缓而退,坐回案桌后边。 孟昭也不在意这信上是不是抹了什么毒粉之类的,拆解开来,一目十行,很快对于荆山盗的情况有了大致上的了解。 不过,他也没想到,对方是因为难民营的伙食住宿情况太差才导致按捺不住,要出来寻求帮助,一天两顿稀粥,还是清汤寡水的那种,也太惨了点。 难民营方面,一直是由北堂赫代表的延平郡王府,也就是城主府在牵头管理,孟昭也就是出了一些粮食,资金,棉绒之类的财货物资。 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的确有两把梳子,真靠着这法子网着大鱼。 荆山盗,天狼盟的结盟势力之一,算是大鱼了。 孟昭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势力,还是从珠儿这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至于天狼盟主,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谭采儿亲娘,也是他心中的最佳丈母娘。 可惜,这位似乎正在淡化自己,天狼盟已经有群狼无首的趋势了。 想的越多,就开始发散思维。 天狼盟这么大的馅饼,自己能不能吃一口呢? 最起码,相比起旁人,他体量大,还有珠儿这个丫头可以搭桥牵线,未尝不能吃一波玉面罗刹留下来的红利。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安排 (求订阅) 讲真的,不论是古时候,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其他世界,继承现有的遗产,远远比自己从无到有打拼来的轻松,容易。 就拿天狼盟来说,是由大大小小,来自不同州郡,不同地界,乃至不同路数的绿林道中人联合起来组建的,涉及的范围极广,孟昭出手,并不是做不到玉面罗刹的程度,只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并且之后要掰扯的事情也不少。 头一条,查清楚这些大小势力的具体地点,首领武功,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继承了天狼盟,哪怕只是一部分,孟昭都足以在短时间内,将他掌握的孟家体量,再扩充几个层次,能量大大提升,哪怕对于南安孟家都是一个反哺。 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和这两个人说,第一,两人的身份还得不到他的信赖,第二,两人层次太低,与他们聊这个,和对牛弹琴没什么分别。 压下种种思绪,孟昭看了看李远和姚军,见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股特殊的炽热与渴盼,顿时了然他们所想,道, “你们两个想要些什么,尽管提出来,若我能做到,不会推脱。” 孟昭的行为,就很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神豪,随意丢给你一摞支票,让你随便在上面填写数字,充斥着一股豪气和霸气。 当然,一般有脑子的不会真的填写一个与自己不搭调的天文数字,真以为能狮子大开口,占这等强人的便宜? 同理,李远和姚军两个算是相当聪明的人,这点从他们来找孟昭告密就可见一斑,所以,也不会认为,自己开出一个天价,孟昭也会答应。 “孟将军,小人出身卑贱,却有一颗向上之心,不知能否给个机会?” “不错,孟将军,小人和李头一样,不想要什么上次,只想要一个机会。” 机会重要吗? 当然重要,有的时候,万般才华,千般能耐,没有展现的机会,依然只能是泯然众矣,不具备翻身的可能。 而一旦有了机会,草鸡也能变凤凰,青蛇也能化苍龙,绝不是说笑。 两人算是明白人,清楚知道,钱财,并不是不好,只是太过生硬,干涩。 他们没钱吗? 当然有,而且身家不菲,这么多年干刀口舔血的买卖,就算大手大脚,花销不少,但也能积攒下一份家业,作为日后上岸洗白的保障。 故而,对于金钱而言,就不是那么容易诱惑。 而一个能改变身份,向上攀爬,晋升阶层的机会,可不常有。 孟昭,作为如今炙手可热的扬武将军,那手段可谓通天,放之北地,也能算是大人物,更不要说背靠孟家,政治资本雄厚,是一个再牢固不过的靠山了。 若是能在孟昭手下做事,甚至成为亲信一类的人,可再好不过了。 就算是给人当小弟,给现在水贼的大当家当,还是给孟昭当,差距都是难以计量的。 孟昭也是愣了下,诧异于两人的选择,但见他们表情都很庄重,态度也很坚定,目中透露的情绪,也多是安守本分,忐忑等待,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心中有了盘算。 “也罢,这个机会,我给你们,这样吧,回头我会与你们大当家交涉,将你们要过来,今后就在孟家做事。 对了,这封信你们先拿回去,和那位荆山盗王叙联系上,最好多掌握对方的信息,将他们现在所有人的身份了解清楚,这才能做好一网打尽的准备。” 李远和姚军愣了下,没想到孟昭居然没想着立即动手,而是让他们虚与委蛇,和对方扯皮,套取信息。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很好的方法。 现在他们的确知道那难民营当中,有荆山盗混迹其中,但具体有几个人,是谁,却无法知晓,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都可能是未来的隐患。 只要将人的认全了,甚至弄到一份名单,才能针对且有效的抓捕,将来提审,也能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这,小人自然愿意替将军做事,只是,那荆山盗毕竟不比常人,我俩只是小小水贼,短时间尚能应付,时间一长,怕是会引得对方怀疑,不若,将此事告知大当家,有大当家照应,或能更加从容。” 孟昭想了想,摇头道, “不行,此事毕竟机密,那荆山盗目的一日未曾暴露,我们便一日不能大意。 你们大当家身边人多眼杂,不定一个疏忽,就会将消息泄露,不妥,不妥。” 顿了下,孟昭手指敲击案桌,眼神一亮, “这样吧,两天时间,你们先按照这书信所言,与对方交接上,言述城内外戒严,无法和大当家联络,只能通过关系,给他们稍微加加餐,改善一下伙食,稳一稳他们。 注意,要表现的很贪婪,多多询问对方的藏金,藏宝之处,以以免露馅。 过个一天,再去信,告诉对方,你们找人疏通一番,可以寻隙将其偷带出来。 不过需要一个一个来,以免造成大的动荡。 他们每出一人,或几人,我都会派遣军中将士,协助你俩将其捕获,审讯。 若是此事成功,我不吝赏赐,你们也可择机到我孟家各处做事,不愁前程。” 孟昭是什么意思,就是玩一出无间道,在难民营扎上一个小口子,将这群荆山盗一个一个的丢到另一个牢笼中去。 这样既安全,动静也小,不会让难民营上万人陷入不安,恐慌当中,属于是最稳妥的做法。 当然,就是看起来比较麻烦。 但麻烦的也不是孟昭,他现在嘴皮子一动,自有手下人去做事,当然以稳为主。 “哦,对了,我会与郡王府打招呼,他们会派人帮助你们的,所以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李远和姚军大喜过望,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大佬的能量。 里外关系,强横武力都具备了,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若是还完不成这个简单的任务,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了,也就无颜去索求什么机会了。 “小人必将全力以赴,不让将军失望!”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来信,希望 (求订阅) 孟昭与李远姚军两人的谈话,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隐秘的投靠,自然就更不为人所知了,属于是绝密信息。 任凭荆山盗如何聪明,怕也想不到水匪竟然背弃了自己的身份与阶级,投靠了朝廷鹰犬! 就算有所猜测,也想不到对象竟然会是如日中天的孟昭…… 难民大营当中,上万人吃喝拉撒所在,竟然显得死气沉沉,宛如亡灵鬼蜮,安静无声。 在买通带信之人后,王叙等荆山盗就开始了十分折磨的等待时光,早也等,晚也等。 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时间,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琢磨着巫江水道之人,什么时候能给回信。 这么一等,就是三天,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任何风声传来。 让荆山盗一行心中压抑的火焰愈发炽盛,憋闷在心中,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 这巫江水贼乃是他们的一个念想,念想若是破灭,只能殊死一搏了。 就在第四日,荆山盗已经快要压不住,群情激奋时 在吃过早餐之后,王叙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屋当中,躺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双手架在后脑勺,仰头望着屋顶,思绪放空,不知该如何改变现在的处境。 他的压力很大,从未有过的大,有时候真后悔迈入那个危险的势力,导致如今局面。 就在这时,之前给他们送信的那人突然走了进门。 表情冷厉,带着不耐烦和暴躁,装作巡视的模样,先是狠狠的骂了几句,貌似是在呵斥里面之人,实则,从鼓囊囊的腰包处,取出一个黄皮纸袋,丢到王叙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一句话没说,只是冲屋中的几人点点头。 这突然的变化,让屋中的几人都十分兴奋,又有点惶恐,不知发生什么。 派出两个兄弟看着外面,王叙和另外几人连忙打开这黄皮纸,顿时被一阵扑鼻的香气给熏到,口水直流。 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十分肥硕的烧鹅,带着温热,表皮金黄,油脂四溢,在与空气接触后,散发出一缕缕白色的热气,十分勾人。 「我去,这是烧鹅,老子没看错吧?」 一个浓眉大眼,但精神略显萎靡的汉子口中唾液分泌,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双眼更是放光,颤巍巍的就要伸手抓向烧鹅。 若是可能,他希望一口将这烧鹅给吞进肚子里。 只不过中途被另一双手给打了回去,迎面的是一张奴气十足的面庞, 「死老七,你着什么急,烧鹅大家都想吃,怎么也得大哥先来。」 得,就像是狮群捕猎,最先享用猎物身上最肥嫩肉食的,肯定是作为首领的雄狮,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 一只烧鹅,其实看起来大,真不算多,一个大汉都能连肉带骨头给嚼碎了咽下去,这屋子里有七八个人,差得远了。 顶多是人均沾染一点荤腥,解解馋虫。 王叙当然也是对那烧鹅渴盼的很,也恨不得将之据为己有,好好吃上一顿,好好解一下馋虫。 却也清楚,如今情况特殊,大家伙日子都过的艰难,他若只顾自己享受,定然会寒了一众兄弟的心,只能忍痛示将一只烧鹅撕开,每人分润一些。 甚至为了收买人心,做出表态,自己拿到的那份,还是肉质最少的。 没办法,大哥嘛,没追求的肯定是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划拉好处,有点心计和城府的,肯定是想着将兄弟们团结在自己周围。 三两下将烧鹅吃完,王叙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唤起来,显然不怎么顶事,这些许肉腥,反而更勾动了胃肠的空洞。 不过他也满足的发出一声长谈,从前大鱼大肉的时候,从不觉区区一只烧鹅会多好吃,但被清汤寡水的养了这么些天,就是一块肥腻,没有任何调味的猪肉吃在嘴里,定然也是极香的。 不过,当他眼神一撇的时候,猛然瞧见那包着烧鹅的黄皮纸内层似乎有一些笔画,像是字迹。 王叙心中一动,这烧鹅是那个带信的人送来的,但事实上,他们收买此人的目的,并没有借机要求改善生活,而是让他送信出去。 如今,对方肯带来一只烧鹅,恐怕不是自己所为,而是受人所托。 但见他伸手一抓,真气迸发,气流涌动,那黄皮纸便倏然落在他手中。 随手用脏兮兮,已经发油的衣袖擦拭了下那被油脂覆盖的表面,便露出真容。 的确有人用炭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内容不少。 其一,告诉王叙等人,信已经收到,然而如今灵武城内外封锁,他们也沟通不到城外的大当家,暂时无法捞出他们,所以让王叙等暂且忍耐。 其二,是通知王叙等人,他们已经借助关系,买通了几个难民营的巡守之人,会对他们进行一定的照顾,摆脱尴尬的境地。 其三,就是隐晦的索要财物,最好是他们藏在难民营之外的财富,若是能拿到手,就能很快将他们捞出去。 内容虽然多,但层次分明,条理清晰,让王叙时而欢喜,时而愤怒,眼中更是迸发惊人的杀气,方才的满足完全消失。 「大哥,怎么了?」 一个大汉有些好奇问道,嘴巴很油,手里的烧鹅几乎已经被消灭干净,连骨头都吞了进去,武者修行,脏腑功能强大,虽不至于能消磨铁石,但区区烧鹅的骨头,还是不在话下的。 「外面那群水匪有动静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大家一起过来看看,商量一下吧!」 王叙将众人聚在一起,拿出这黄皮纸,将上面的内容展示出来,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十分开心,到底是有回应,而不是被人拒绝,那就有走出难民营的希望。 这个鬼地方,他们已经待得够够的,再也不想待下去,能走就走,绝不拖延。 也有人十分愤怒,针对的是最后一点,巫江水贼此举,岂不是趁火打劫? 之前他们去信,只说能捞人出来,绝对会给出重酬。 现在倒好,人家看不上酬谢,要自己伸手拿,而且恐怕胃口还不小。 免费阅读.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说服 (求订阅) 这伙荆山盗本来就一肚子气,憋在这里没个发泄的渠道。 如今又见那水贼趁火打劫,勒索钱财,气得不行,连连喝骂,绝对不许便宜了对方。 这都是性格比较鲁莽,耿直,习性也更加贴近草莽做派的人的态度。 一人一面,千人千面,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着自己的考量。 对于建功立业,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热切。 甚至相较于整体荆山盗来说,希望能从贼匪,转化为义军的王叙等人,只是少数。 只不过,这些少数人,多为武功高强之人,掌握了话语权,再加上画大饼,才拉拢了整个荆山盗,投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大时代背景中,要去做一件改变自身命运的大事。 如今,这个隐藏的思想矛盾,被李远和姚军送来的密信给挑拨开来,立马掀起波澜。 那些更加看重钱财的荆山盗,不愿意将他们辛辛苦苦抢夺,继续的财物,交给另一波贼匪,觉得这是舍本逐末。 他们想的也不能说是错,毕竟贼匪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没听过还要给人送钱的。 但,那些更看重前途,前程的荆山盗,却极为坚定的站在王叙这一边,认定只有限改变如今处境,从难民营离开,混入灵武城,搜寻信息,等大军一到,他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才能立下泼天之功。 只能说思想意识不同,导致这个小小的荆山盗一伙,也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王叙看着那几个情绪激动,唾沫星子乱飞的兄弟,脸色一沉,怒道, “吵吵吵,吵什么吵,你我现在处境如此危险,竟然还有心思窝里反,难道真活腻了,想被人抓起来吊死在外面吗?” 王叙一动怒,之前争吵的几人便蔫了下来,没敢吭声,但有两个人还是如斗鸡一般瞪着彼此,若不是地方不对,说不定已经打在一起了。 “小刘,你们的意思,我清楚,只愿意付给巫江水贼咱们事先商议好的东西,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咱们是有求于对方,若不答应对方,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甚至说不定有暴露的风险,伱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 一个肤色暗黄,眼角有些外伸,看起来有几分尖酸刻薄之相的男人激动道, “大哥,不是小弟我不识抬举,没有大局观,实在是那些事先埋藏好的财物,都是兄弟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这么多年了,就剩下这么点家业,容易吗? 当初咱们山寨被人攻破,绝大部分收藏被人夺走,剩下的这些,真的不多了。 如果连这些财物都留不下,兄弟们那里肯定无法交代。 要我说,咱们不如就选个机会,杀出去,只要逃出灵武城,别管其他,大哥你带着咱们重操旧业,那生活也是美美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好吗?” 这不能说是鼠目寸光,只能说是人各有志。 有的人野心大,天生就是不容易满足的类型,得到了什么,想要的却更多。 而这个小刘代表的人,则是很普通的,容易满足的人,他们没什么大的野心,只想着生活过得好,舒心,富足,就行了。 王叙也算是弄清楚这些小弟们,并不都是和自己一条心,但没法子,要用人,就不能只用自己的亲信死党,便劝道, “你以为杀出去是那么容易的吗? 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些人,恐怕连出灵武城都做不到,便被人格杀? 还有,就算逃出灵武城,那么面临追杀,依然很难摆脱。 那些人的手段有多么狠辣,势力又是多么强盛,你也是亲自体会过的,不要存有侥幸心理。”、 见方才几个张牙舞爪的小弟被他给说的没了动静,王叙总算舒了口气,又道, “你们也不必过于在意咱们的那些财物,没听过那句话吗?千金散尽还复来,将来欠你们的,我全都会补足,一分不会少。” 关于这一点,王叙还真没觉得有多困难,也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诚然,他们做荆山盗的那些年,脏活黑活没少干,收获颇丰,但假如真能做了一支起义军的首领,攻城略地,分润到的战利品,必然是天文数字。 一波压过多年总数的积累都不为过。 这就是大贼和小贼,国贼和大贼之间的区别。 小贼,只会做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动作,混口饭吃罢了。 大贼则是倚仗武力,打家劫舍,过的滋润,富裕,快乐无边。 而国贼,那就是侵吞国力,实现身份和阶级的跃升,土匪和贵族,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想成贵族,没有先天条件,以土匪的身份,只能造反或从龙之功。 王叙所想的,正是成为一个如当今大雍各大小贵族一般的势力。 甚至于,他的原生偶像,正是孟昭的老祖宗,第一代南安伯孟神通。 这位也是曾经大大有名的混不吝人物,甚至有个外号,叫孟土匪,排除行事作风的野蛮霸道,也未尝没有过剪径杀人的勾当,比他强的,或许也只有武功了。 可正是这位孟土匪,跟随北堂恭建立大雍,成为南安伯,世袭罔替,直接开创了一个贵族世家,谁能不羡慕? 所以,他才愿意为了一个机会,一个可能,甚至心中的一个念想,主动将其他人的多年积累背到自己身上。 成了,偿还起来绝对没有压力,不成,估计就是死,也所谓还债了。 王叙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那些反对的人,也就没有立场再说话了。 王叙承诺会将那些财物还给他们,就足够了。 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明摆着不把王叙放在眼里,想要造反,讨不到好处。 看了眼屋子里的众人,勉强已经有了统一的思想,王叙郑重道, “好,既然大家现在都是一条心,那就争取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能在灵武内城落脚,搜集足够的信息,我还有重赏赐下。” 其他人没什么所谓,只有几个人除了欢喜之外,还隐约带着点不安。 假如这次巫江水贼受了财物,却没办成事,他们可真就无路可退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章 动手 (求订阅) 王叙也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在和一众兄弟商议过后,便再次通过那送信的家伙,给外面的李远和姚军传信,吐了几个藏钱的地儿。 李远和姚军当然不敢自作主张,私吞这些钱财,主动上报给孟昭知晓。 孟昭也是来者不惧,让吕乐派了孟家的人跟随李远和姚军两个,前去将那些财宝给运回来。 虽然走的是陆路,但有高头骏马可用,也没花多长时间。 至于收获,那也是相当不错,肯定是无法与屠休宝藏相比的,但在孟昭看来,也算是相当的给力了,银票,金银珠宝也就罢了,更多的还是类似那翡翠骏马一样的稀罕玩意,价值高,看起来还高端,适合当做收藏。 孟昭对待自己人一向大方,这次的不义之财,他分出十分之一,赏赐给李远和姚军,让两人也是欢天喜地,没想到加入孟家之后,这么快就有赏赐可拿。 他们也从没想过自己能拿到这么多钱,毕竟没有孟昭背书,郡王府帮助,肯定是不敢帮王叙这群荆山盗逃出来,哪怕是索要钱财,也不太敢。 不是不想,而是不安全,万一真的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很容易被查出来,继而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以他们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再说回王叙这边,在与难民营之外的李远姚军取得联系后,那着实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旁人每天一如既往的两碗稀粥,饿的浑身发颤,只能说吊着活命。 而以王叙为首的荆山盗,在郡王府的刻意安排下,时不时的就能得到红烧肘子,烧鹅,烤鸭,糕点,甚至美酒的滋润,生活水平直线提升。 也就是两天的时间,身体不但恢复了元气,精力充沛,而且面庞红润,目光有神,再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 人都说饱暖思**,一群本来心性凶恶,无法无天之辈,之前没什么精力,自然是老老实实,如今吃饱穿暖,就琢磨起裤裆里那点事。 一逢黑夜,就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偷偷跑到别人的营地,仗着武功和块头,做些欺凌女人的勾当,没少造孽。 难民营,上万人众,女人自是不缺,数量还不少,而数量一多,总有那么几个年轻,身段好,相貌也过得去的,被这群恶贼人盯上,很正常。 而与此同时,难民营虽然被严格管制起来,但并不是那种公平公正的管理,反而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恶俗陋习,对于女子,并不在意,甚至有时候女子被欺凌,告到管事之人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反馈。 性子刚烈一些的在,直接选择绝食而亡,性子柔一些的,只能逆来顺受。 当然,和以往不同,如今难民营已经被更加多的目光注视起来,风吹草动,瞒不过去,因此在荆山盗欺凌女人的第二天,相关的信息,就放到了孟昭的案桌上。 孟昭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必须尽快将隐藏在难民当中的荆山盗尽数捕获。 不然,这群人会闹得越来越大,甚至影响整个难民营的安定,这是他与北堂赫所决不允许的。 此外,就是干出这些腌臜事的几个贼人,已经被他的人给钉死,绝对无法逃脱。 这些人管不住裤裆里那点事,其实侧面反映出纪律性极差,好逸恶劳,贪财好色,必不是视死如归的那种硬骨头,甚至可以说是荆山盗中潜在的猪队友。 孟昭足可以借助这几个家伙,打开一丝缝隙,从而彻底剖解整个荆山盗。 到时候,那个首领王叙就算再怎么有能耐,也架不住底下的人泄密。 其实,这已经涉及到抓捕之后的审讯了,用一句未雨绸缪来说,并不夸张。 这也是孟昭的一种作风,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尽可能将一 切做到稳妥,提前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昭有了命令,下面的人自然加紧配合。 王府事先安排在难民营的人直接与李远和姚军配合,做好各方面的协调商议。 于是就在这群恶贼逞凶的第二天,就有人给王叙一行人递了信,已经将关系打通,可以将他们全部捞出来了。 具体操作为,在晚饭之后,夜深人静时,他们所有荆山盗,全部集合在一起,在之前通信那人的带领下,走难民营的南门。 到时候,那里会有一个身穿青衣,手持一柄钢枪的人在那接应,会把他们有序的带离这里。 全程走小道,绕远路,最终目的地在一个荒院内,那里会准备一定量的盘缠,干粮,兵刃等,剩下的,任由他们自便。 从头到尾,李远和姚军就没有表现出要和他们接洽的意思,反而态度疏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这其实就是一种很巧妙的,伪装的法子,逆向拉扯,降低了王叙等人的怀疑,并加深这场交易的可信程度。 毕竟是坑了王叙他们一大笔银子,这时候还去见面,玩什么道义上的事,纯属是坟头蹦迪,不想活了。 而这种种安排,也确实让王叙等荆山盗大加欢喜,若不是场合不对,恨不得唱上几首小曲,抒发一下心中的情感。 这么多天了,总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能不高兴吗? 同时,他们也并没有怀疑那群水贼在哄骗他们。 大家同为天狼盟是一层关系,收了他们的钱又是一层关系,最近受到的照顾,也极大安抚了不安和怀疑的情绪。 种种加持在一起。 就连王叙这个大当家,也被蒙骗过去,满心欢喜的等待跨出这个难民营。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大地一片霜白。 王叙召集了所有的荆山盗,一共二十三人,悄无声息的在那通信之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南门。 只见本该牢牢关闭的大闸门,已经被放开,空洞洞的露出一片漆黑的道路。 本该守门的人,不见了踪影。 而门外边,也确确实实站着一个身穿青衣,手持钢枪的大胡子。 那胡子,那相貌,那气质,活脱脱的悍匪,一看就是同行。 王叙等人更安心了,一切如此顺利,那些送出去的金银财宝,就没白花。 最后感谢了一下那作为双方往来的信使,王叙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快速走出南门。 不多时,那厚重的闸门便被重新闭合,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王叙哈哈一笑,强憋着小声,满是欣喜的朝着那青衣大汉走去。 下一刻,便见到那青衣大汉手朝着他诡异一笑。 免费阅读.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包围 (求订阅) 那青衣大胡子不是别人,正是孟昭手下的四大亲信之一,周虎。 在四人中跟随孟昭时间最晚,颜值最低,年龄最大,但好歹也是星辰之体,如今在孟昭不限量资源的供给下,迈入先天之境,焕发生机,潜能依旧无限。 此时,那粗犷带着暴躁气息的面容,在暗夜之下,月光当中,露出诡异笑容。 其效果,几乎不比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差,直接能把胆小人吓蒙。 王叙本来还满心欢喜,以为对方是在接自己的,骤然见到大胡子周虎这种诡异的笑容,莫名的气息,心头就是一动,脚步倏然停下,满眼戒备,余光扫射四周。 这时,其他的荆山盗也发现情况似有不对,一个个的惊怒交加,却也没有大吵大嚷,只是面带杀意的立在王叙身后,看向周虎。 “荆山盗首领,王叙,这些人就是全部了吗?” 周虎诡笑之后,杵了杵手里分量不浅的钢枪,撞击在被寒冰冻着的地面上,发出坑坑之响,在这寂静的寒夜当中,很是清晰。 王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大胡子不对劲,态度不对劲,环境也不对劲。 不过,他仍抱有一线希望,轻轻咳嗽了一声,缓步迈前,道, “人都在这了,不知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啊?” 啊字落下,他人已经到了不足大胡子周虎一丈远处,两人位置十分接近。 这是一个不怎么安全的距离,若是动手,王叙自负没有先天武人能拦得住他。 周虎当然明白王叙的想法,浑不在意的后撤数步,再次抬起手中钢枪,狠狠的在地上敲了敲。 随着撞击之声传播开,在这本来寂静,黑暗的晚上,忽然在四周闪起一道道明亮的火把,在松油的加持下,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并且一群黑压压的人,极有组织和队形的压了上来。 借着这些人持着的火把,王叙等荆山盗看向四周。 只见这些拿着火把的,各个身着黑色盔甲,手持长枪,腰悬佩刀。 有几个看起来比较特殊的,后背还插着十分显眼的小旗,绣着鲜红猛虎图案。 一个个的血气炽盛,虎背熊腰,气息沉凝壮烈,带着一股雄兵的精悍劲。 王叙脸色猛地拉下,再也不抱有侥幸心理,一股雄凝真气自他丹田迅速延展至周身,气血更是哗啦啦的涌动,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了。 此时,不单是他,就是他身后的那些荆山盗们,也已经想清楚了,他们必然是被巫江水贼那帮家伙给出卖了。 在他们看起来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偏偏出现了,的确是一种讽刺,但也没有任何方法,除了悔恨,难不成还能逆转时空,回到之前吗? 要说被出卖,其实也没什么,早些年,绿林道的确很讲究义气,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行动,都很常见。 但现在不同,人们张嘴闭嘴就是利益,义气不是不讲,只是有限制。 所以,王叙他们才愿意付出那么大代价,将荆山盗携带的一些珍藏,尽数交给外面的水贼,喂饱了他们,就盼着对方不要玩什么脏手段。 可是千防万防,就是没防住,还是被人给涮了。 现在情况就是,他们花了荆山盗所有的积蓄,却被人给出卖,说不定就要全军覆没,这种仇恨,绝对是赶超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 荆山盗有一个算一个,如果能逃过这场灾难,将来必定会巫江水贼展开疯狂报复。 眼下,还是要突破这包围圈,杀出去,逃得一命再说。 而看着四周围困之人的装扮,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几乎已经绝望。 那铠甲样式,那精悍模样,以及那训练有素的表现,无一不说明,这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极有可能是朝廷派出的正规军队。 朝廷大军,围剿他们几个被人赶出家门的破落户,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叙算是所有人里面,心态最稳的一个。 不是不害怕,不是看不到局势,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的自信。 这些围上来的军汉,人数确实不少,数倍于荆山盗不止,而且身怀利刃,铠甲罩身,全副武装,不是他身后这群手无寸铁,刚刚脱离饥饿边缘的贼人们能比的。 真要厮杀起来,荆山盗百分之一百逃脱不得,被尽数击杀的可能性超过九成。 然,仔细一瞧,那些军卒当中,并没有什么可堪一看的强者,至少对王叙是这样。 以他练气成罡的修为,炉火纯青的武艺,杀出去,应该并不算难。 唯一让他有点压力的,只有那个手持钢枪的青衣大胡子。 此人年纪比他还要大些,身材魁梧健壮,一身气息浩烈刚猛,雄浑如山,更带着一股如天上星辰一般,神秘,浩瀚的气息。 简短观之,先天修为无疑,但具体是什么层次,境界,却无法一眼窥测清楚。 只有干掉他,或者摆脱他,才能有机会,冲出这个包围圈,觅得一线生机。 也不要觉得王叙这么想有些冷血,忽视了自己手下兄弟们的存在。 实在是,形势已经危及生命,大家感情再好,也顾不上其他了。 夫妻之间,都有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俗语,他们这些靠打家劫舍,坑害他人聚在一起的兄弟,自然也不能免俗。 现在,谁能逃出去,谁能活下来,靠的就是自己的能耐,以及运气。 不要说什么不讲义气情谊,也不要说什么过往经历。 现实摆在这,以眼下这群人表现出的能力看,王叙的确是有机会闯出去。 但,前提是他抛弃这群人,如果他非要带着所有人,甚至部分人杀出去,结果只能一起留在这里。 明白了这这些,王叙眼中便只有大胡子周虎。 他开口询问,也是想要搜集一个初步的信息,并试图掌握主动权,看看能否勾动对方的心绪动荡,为自己创造机会。 周虎闻言,哈哈一笑,这次不再是那种诡异的,骇人的笑容, “扬武将军麾下,百人将周虎,奉命围捕荆山盗,乖乖合作吧,你们没有退路了。” 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响。 王叙等人转头一看,却是那难民营楼堡当中,正架出一支支上了手臂粗细弩箭的床弩,对准了他们,同时有为数不少的武士,张弓搭箭,目标也是他们。 真,前有狼,后有虎,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狠辣,擒或 (求订阅) 这事情就更清晰了,之前他们买通的那个送信之人,只怕不是投诚,就是被人涮了,所以现在他们才处于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时,王叙身后的一行人已经出现骚乱,他们一个个的可没有王叙那般武功和自信,面对这黑压压的军卒,一支支明亮的火把,压力大到惊人,甚至有不少人真的打算束手就擒。 就眼下这个局面,顽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相反,配和这帮人,不定能求得一命,毕竟他们虽然心怀叵测,来到灵武城另有任务,但并没有造成既定事实,还算不得什么大罪。 「大哥,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就降了吧,对方人太多,而且是军人!」 有个小弟悄***的上前说道,还是王叙曾经最信任和喜欢的小弟,两人也是一个想法,脱离贼匪的阶级,往贵族阶级上爬。 过去这小子也一直对他十分支持,是一个严格奉行他命令的急先锋,颇有几分野心和能耐。 然而,现在看来,终究只是凡人,遇到此等局面,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什么野心,什么志向,通通都是狗屁,比不过好好的活下去。 王叙冷冷一笑,眼神中冷酷无比,突然运转真气凝与掌中,右手变得粗壮有力,扩大两倍有余,且色泽如铁,泛着浓烈杀气,一把攥住说话小弟的脖子,狠狠一捏。 他的出手速度极快,比闪电还要快,而出手又是猝不及防,没有人反应出来,那个小弟当然更想不到王叙竟然会朝他下手。 故而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对方仿佛异形一般涨大的手掌给捏死,喉骨已经成了软趴趴的碎片,一道道鲜红的液体喷溅出来。 王叙面容冷酷,目光森然,死死盯着握着钢枪杵在那里的周虎,大声道, 「今日你我兄弟既落到这般局面,无非一死而已,岂可向朝廷鹰犬摇尾乞怜?兄弟们,今天咱们就大杀一场,闯出阵去,不论是谁,如能活下去,必再建荆山盗,永立香火,为众兄弟传嗣!」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勃然,奋发,强劲的韵味,而且听在荆山盗耳中,颇有一种诡异的蛊惑之力,使得心神大大受到影响,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王叙多编织的情境当中。 此为高明的声波之法,契合精神秘术,两者叠加,产生类似魔道天魔音,佛门天龙禅唱一般的奇效。 当然,王叙的境界并不算高,武功,也远远没有臻入超凡入圣之地,也就是欺负他的这些兄弟们武功没他高,且对他颇为信任,才能突然暗算成功。 随着他最后字音落下,剩余的荆山盗,仿佛磕了药一样,面色潮红,目光疯狂的冲向四周围拢上来的军卒,似是毫不畏惧那明晃晃的长枪与大刀,更不在乎那森然厚重的铠甲。 讲真,在难民营楼堡上的武士,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分外好笑。 荆山盗,此时的行径,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没有任何胜算,分明在做一件永远也无法成功的事,愚蠢的好笑。 而于此同时,王叙也在动作。 他捏着那死了的小弟的脖颈,罡气一抖,便如发射炮一般,将手中死尸,如出膛的炮弹一样,掷向周虎。 气流如注,在暗夜的虚空中,划出一道澹澹的白色气圈,继而掀起狂风。 可见这一掷的力道之勐,之烈。 周虎在江湖打滚多年,经验不必说,就连武艺,也早已经磨砺的炉火纯青。 境界一旦提上来,再加上身负星辰之体,武功之高,远超常人所想。 面对这飒沓如流星一般的掷击,周虎手中钢枪一提,一甩,枪头在半空中抡出一个夸张的弧形,发出休休休的破空爆鸣之音,一道弯月状的枪劲便扫射 而出,撞击在飞射而至的尸体上,迸发出狂涛般的气浪。 砰砰砰,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尸体化作一团血雾飘散在空气当中。 血腥,凶残,冷厉。 这狂暴的交手一时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被王叙暗算,影响了心神的荆山盗众人,以及那些围捕他们的军卒。 这些荆山盗,在王叙爆裂出手的刹那,无暇施加影响,已经驱散了心神的异样,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与不妥之处,也了然王叙拿他们当幌子,弃子的用意。 对于这位曾经的荆山盗之主,曾经的大哥,满是被背叛与出卖的恨与怒。 同时,他们也察觉到,王叙在出了一招之后,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敏锐察觉到包围圈的薄弱之处,施展出如乘风驾云一般潇洒迅捷的轻功,要突出重围。 一时间,余下的荆山盗心中竟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甘,绝不希望王叙真就这么逃离出去。 凭什么,王叙可以跑,凭什么,王叙可以抛下他们! 他们更希望,王叙去死! 真就是恩怨情仇,只在一线之间。 方才还是好兄弟,生死危难之前,人性之复杂,恶劣,就会暴露出来。 周虎对于王叙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吃惊,只是冷冷一笑,左手轻轻一点自己的眉心处。 霎时间,自周虎的眉心位置,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恐怖的武道意志降临,瞬间压得方圆数里范围噤然无声。 数不尽的佛韵流转,卍字光轮涌动,虚空中梵音传唱,似有天女诵经,比丘敲钟。 一道灿然如黄金般的佛掌,自眉心横推而出,由小及大,迎风而涨,先是拇指大小,随即变成正常人手掌,再是人头…… 最终,变成一支数丈方圆的巨掌飞出。 以风雷之速,眨眼间,跨越重重空间阻碍,追上正要逃走的王叙。 在触及王叙身体的刹那,灿金色的佛掌陡然炸裂,化为千千万万,数不尽的细小游龙钻入王叙的身体当中,在他的体表浮现出仿佛锁链一般的印记。 下一刻,王叙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堂堂一个先天练气成罡的大高手,仿佛死狗一样,动也动不得,就那么狼狈的趴在地上,栽的满头是血。 这一幕,看得众人呆若木鸡,哪怕是周虎这个动用此术之人,也是心脏怦怦直跳。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拿下 (求订阅) 碾压,玩弄,摧枯拉朽,这就是在场所有人见到佛掌制服王叙后的想法。 不管旁人晓不晓得王叙的真正实力,至少先天境界是肯定的,而且方才那丢掷一击,也显示出极高的武道水准,绝非泛泛。 结果,就这么一个大高手,或能从这重重包围中杀出去的强人,被人给摆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太过神话了一些。 那群荆山盗,则更是噤若寒蝉,吓得两眼发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王叙的真正武功,只有他们晓得,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练气成罡大高手,且手段诡异多变,凶狠强横,曾连杀七个先天武者,闯下赫赫威名,更是整个荆山盗的精神象征。 纵然当年天狼盟主,似乎也是用了两招,才拿下王叙,而今日,有人一招便将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直接狼狈跌落,属实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未必真就是天狼盟主不如现在制服王叙的这个人。 那时候,天狼盟主是递了拜帖,上山来会武的,用意和动机明显。 王叙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又绞尽脑汁,才在正面交手中,挡住一招,第二招才被人打成死狗模样,从此对那位玉面罗刹又敬又怕。 而今晚,王叙是急于逃脱,没有战意,同时忽视了后方,才被人给拿住。 有点像是被偷袭了,这种对比,很难说,这大胡子一定就比天狼盟主要强。 可惜,他们想的仍是错的,大胡子周虎,并不是这使出佛掌的真正主人。 真正打出这一掌的,其实是孟昭,是他用自己超凡的武学手段,将自己的一式武道,以精神意志,结合真气,封存在周虎的泥丸宫中。 这等手段,先天级别,几乎很少见到,一般只有练就神元的宗师强者,做起来才更加从容,封存的武道实力,也愈发强横。 当然,孟昭此时的武道深不可测,实力浩如渊海,用的出类似手段,也不足为奇,可关键的是,他的武道,也过于强横了。 周虎自己估算了下,他现在是九窍实力,距离周天循环还差了一些,和练气成罡,更是隔了两个大境界。 纵然身怀星辰之体,又有高深强横的武道傍身,打起来,和王叙也很难说必胜,五五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是说真的实力相差仿佛,而是他有着击败王叙的可能性,只要他能抓住这个时机。 也所以,他才了解,王叙的实力,其实并不弱,堂堂先天后期,怎么可能弱? 之所以表现得这般孱弱不堪,只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恐怖到变态的绝代天骄。 周虎脑海中,还不断的涌现出方才的景象,佛掌触碰到王叙身体时,或者说是与王叙的护体真气相撞,瞬间崩碎,散落,化作无数的细小游龙钻入其体内。 最后,才形成了这般锁链般的印记,叫其整个人丝毫动弹不得,一身纵横无匹的真气,也是丝毫用不出。 佛掌,龙气,锁链,三者是如何形成,如何转换,如何发挥作用的呢? 明明只是一式武功,偏偏有种变化莫测之感,纵然是他面对这一掌,也难以有什么好的抵挡手段。 “公子武道之强,真是让人高山仰止,难及项背。” 算一算,孟昭迈入先天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比他们多几个月而已,一年时间都不到。 而同样的时间,他们这些人,包括韩普,绝不可能做到孟昭这一步。 当然,周虎从未想过,要去和孟昭去比,只是心中感叹而已。 压下种种思绪,周虎转头看向那些仍呆若木鸡的荆山盗们。 其中有七八个,已经被他带来的精兵给擒拿住,双手被按在背后,跪在地上,头低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脏兮兮的,个别人还是鼻青脸肿,可见也是经历了一场苦战,被修理了一顿。 还有一些,武功很高,或是心眼多,冲的比较慢的,仍被包围,却并没有丧失反抗之力。 当然,就算暂时没事,肯定也是要被拿下了。 倒不是武功差距太大,而是双方的装备,武器,简直是惨烈对比。 一方全副武装,已经是三件装备在身,一方只有两瓶红药在身上,拿什么打? 更不要说,王叙先背叛,出卖他们,再被一招制服,前前后后带给人的精神打击之大,已经消磨了这些人的抵抗性,不绝望到自杀就不错了。 他们当然可以继续抵抗,但除了受皮肉之苦,将不会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至于想死,除非自戕,不然这些早已经接到军令的将士们,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捉不杀,维持的很好。 没错,这些荆山盗,即便冲了一波,现在仍然满员,没有一个被杀,受伤最重的一个,也不过就是脑袋被人大出血,但精神头还很好,并没有什么致命危险。 这也是孟昭所要求的。 他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了解荆山盗的核心信息,自然有越多的人可供拷问越好,活口就显得很是重要了。 另外,之所以只安排周虎一个人来,却又在他的泥丸宫中,留有一式武道,也是孟昭以及窦曦已经将一切都算的明白。 看准了王叙会自私的逃命,使得荆山盗众人群情激奋,与其离心离德。 又自信一招便能将其擒下,才使出佛掌手段,藏在周虎泥丸宫中。 只能说,王叙这群人,已经被孟昭以及窦曦这个智囊算计的死死的。 有了这么多的铺垫,孟昭相信,一旦审讯,必会相当顺利,他得到的讯息,也会出乎预料的多。 周虎虽然并没有想明白这些弯弯道道,但很是朴实的完成孟昭交代下的任务,手中钢枪如龙,扫出一道凶狠炽热的枪劲,指向仍未被拿下的荆山盗, “王叙已经被擒,你们难道还想为他陪葬吗?” 见他们呆呆愣愣,周虎真气迸发,如狮吼虎啸,道, “还不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这一下,彻底压倒了荆山盗一群人,再无抵挡之心,纷纷跪下,木然的垂下头,被一群精兵给绑起来。 至于王叙,尽管身上有孟昭留下的手段,仍由周虎亲自看管。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押赴 (求订阅) 夜仍深,月光如水,倾洒在大地之上,冰冷中带着几丝苍白。 扬武大营当中,一队队精悍,强横的卫卒身着重铠,手持兵刃,在四面明亮灯笼的照耀下,按例巡视大营,步履铿锵,气势森然,毫无怠惰之处,以防有不轨之徒偷偷潜入,窃取机密。 若是有一张自上而下的俯瞰全景图,就能发现,在孟昭以及令狐锐,窦曦等人的安排下,大营的各处都被安插了巡逻人手,换班的时间也都是做到精确计算,以确保无缝衔接,从而使得整个扬武军营的防卫系统都是十分出色的。 中军大帐当中,孟昭手持一卷兵书,端坐于桉台之后,仔细阅读,十分投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身上披着一张火红的大袄,上面毛色顺滑,乃是某种凶兽皮毛剥制而成,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既威严,又贵气。 在学习这种事情上,孟昭是从来没有懈怠过的,且不说前世那些鸡汤文学满大街的乱飞,后来在网上都成了梗,叫他很难忘怀。 在如今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孟昭为了往上爬,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壮大自己,一样孜孜以求的学习新的知识,技能,以开拓自己的眼界,夯实根基。 武道,确确实实是根本,但,武道之外,也并不全都是一无是处,总不能一个世界,尽都是打打杀杀,每天都陷入战火当中,那也太没意思了。 所以,孟昭有时候会下下围棋,学学插花,偶尔跟随几个精通乐器的手下学演奏,尽管是玩票性质的,但也算是一种放松。 在这其中,学习兵法,是孟昭除了武道之外,最为看重的一项。 因为这仍是一种十分具备价值的知识与技能,某种程度,可以与武道相提并论。 以军阵之力加持,他现在逆伐宗师都不是不可能,绝对是一种高层次力量。 待到周虎前来参拜,表情很是放松,脸上的大胡子被打理的十分规整,利落,孟昭便知道事情已经做成。 稍稍询问了几下经过,并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十分顺利,甚至顺利的过分。 他之前准备的预计方案一共有三套,针对的都是突发状况,也因此没有机会展开,便叫周虎将那荆山盗之首王叙带进大帐当中,他要亲自审问。 至于其他的荆山盗,孟昭让窦曦与高岳两个人前去对付,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心眼一套一套的,相比起高岳还算实诚,窦曦手段就更高了。 在孟昭铺垫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若是还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只能说窦曦虚有其表,可以滚了。 很快,周虎便将浑身依然动弹不得的王叙给带到大帐当中。 因为王叙现在无法活动,僵硬如石头,周虎是拽着他的衣襟提进来的。 对待王叙,更不会有多么温柔,噗通一声,就丢到地上,恭敬行礼后,识趣的退出大帐,不过没有远离,而是就在跟前充当临时护卫。 见大胡子走出大营,还将帘子给放下。 孟昭放下手中兵书,手指轻轻敲击桉台,发出一声沉闷却清晰的响声。 冬! 一缕奇异的波动便传递开来,无形的力量拂过哈巴着倒在地上的王叙。 瞬间将其体内的一股恐怖力量化解,散入空气当中。 王叙体表肌肤上,仿佛刺青一般的锁链,也是如退潮般隐没,再无束缚。 王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曾的一下从地上跳起,随即就见到了若有深意,看着他神秘微笑的孟昭。 并不恐怖,可畏,反而带着一种英姿勃发的爽朗与朝气。 可,王叙的反应却是出乎寻常的激动。 滴答,滴答,宽阔饱满的额头上 ,汗水汇聚成珠,顺着王叙的脸孔,下巴,坠落到他那又脏又油的衣襟上。 厚实的嘴唇颤抖,眼神发虚,一双本来可搏杀狮虎的强劲手掌,更是无措的垂放在身体两侧,大腿隐隐发飘,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 「你很怕我?」 孟昭微微一笑,貌似十分和善的主动开口说道,心里也的确有些稀奇。 他可从没见过对方,同理,对方也没见过他,在刻意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对方还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能说是人很聪明。 王叙身子一紧,双脚一软,险些就跪倒在孟昭的面前,好在心底有一股子傲气撑着,没有那么软骨头,强扯出一丝笑容道, 「怕,当然怕,将军神圣之姿,恍如在世仙神,股古往今来也没几几人可比。 小人凡夫俗子,骤然见到您这般神人,怎能不怕?」 得,老舔狗了,上来对着孟昭就是一顿拍马屁,都恨不得趴在孟昭的前边给他舔鞋底。 若是叫那些荆山盗的兄弟们见到,怕是一顿呸呸呸的讥讽少不了。 多少也曾是一方大老,算是一个人物,现在如此卑微,对比岂不强烈? 可王叙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对旁人了解未必有多清楚,却很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强的力量。 练气成罡的武道修为,极为丰富和优越的厮杀经验,以及敏锐的战机把控能力,有一说一,绝对是先天里面的超一流高手。 用横向对比,和孟昭的小弟牛大力比,或弱几分,也弱不了太多。 像他这等人,在大雍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头上的。 在哪里都能傲啸一方,弄出点动静来。 可就是自己这样的强者,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又岂能不怕? 他更清楚,自己被擒,和那个大胡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两人真动手,没个几十招分不出什么胜负。 所以,真正动手的,也就是那打出佛掌的,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招能干倒他的人,他却给人甩脸子,那不是找死吗? 再者,他也隐约猜出孟昭的身份来。 没错,王叙之前是被孟昭的手段给控制住,真气被封,气血被封,恍若一个活死人,但他终究不是真的活死人,对外界是有感知的,也能听得到外面之人说的话。 根据之前听到的,再结合现在自己见到的。 只要不是真的很愚蠢,都能猜出,这位就是如今风头正盛,炽手可热的扬武将军,北孟龙王,孟昭了!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吐口 (求订阅) 孟昭虽不清楚这王叙心中所想,却也看出他很怕自己,笑容不减,道, “你认识我?竟然将我夸得这般天上有地下无,我自己都脸红啊!” 王叙见孟昭态度并不是那么冷淡,心下稍定,也没想着逃跑,安静的待在原地,强扯出笑脸,竭力表达自己的善意,道, “孟将军姿容超卓于世,威名震于天下,小人即便再眼拙,也能认得出将军。” 孟昭点点头,从此人的表现来看,倒并不是一个很硬的骨头,至少看不出那种无惧刀兵加身的狠劲,直接问道, “好,既然你认识我,那废话也就不多说了,你是荆山盗,带着一伙人混进难民营当中,意欲何为?” 王叙心里就是一激灵,他现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却也不敢犹豫,立马道, “启禀将军,小人是因为在梁州的老巢被人占据,手下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才不得已跟随难民一同南下,来到灵武城就食。 您既已查清小人的身份,想必也清楚,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在朝廷天刑堂那里,也是挂了号的,实在不愿意多惹麻烦,这才没有声张,绝对没有要对付将军和孟家的意思啊,还望您明鉴!” 孟昭嗤笑一声,却是并不相信他所言,王叙这个人,骨头虽然不硬,但奸猾之处,却不在一些老狐狸之下,说的虽然契合实际,但综合来看,必有保留。 “再给伱一个组织语言的机会,到底来灵武城做什么!” 王叙本来刚刚消去不少的冷汗刷的一下又冒了出来,心里陷入天人交战。 他倒不是还存着给城外的人做事的想法。 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和尚,没那么虔诚的心,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现在,落到孟昭手上,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几乎可以抛却,他只怕自己说出真相,对面这位孟龙王会扒了他的皮。 说,还是不说? 没等王叙说话,大帐之外,忽然传来响亮的声音,很快,身材魁梧雄壮的孟川便掀开大帐的帷帘走进来,也不管王叙,噔噔蹬的跑到孟昭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王叙虽然心中慌乱,但仍感到惊奇,这区区一个兵卒,和孟昭的关系是不是太亲近了些,不过看两人相貌有几分相似,料来应是兄弟。 随即他才意识到,情况似有妙。 这次被擒拿至这军营当中的,可并不止他一个,剩下的不少人,对于他们荆山盗的谋划,虽然细节不太清晰,但大体方向还是了解的。 再仔细想一想,今日他这般出卖兄弟们的作为,必定是寒了人们的心,本来能死守秘密的,怕也不会有所保留,他恐怕瞒不过孟昭。 果然,孟昭在听到孟川嘀咕的几句后,也是吃了一惊,因为情绪波动,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机扫射过来,虽是一闪而逝,仍惊得王叙汗毛竖起,心脏骤停,仿佛遇到一尊强横的,自己在其面前,如蝼蚁般渺小孱弱。 “好恐怖的人,他年纪轻轻,武功怎么会练到这般匪夷所思的境地?” 王叙心头狂跳,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强者着实不少,那天狼盟主,义军首领,都可谓是绝顶强人,但相比起孟昭,似乎又差了些许。 不是纯粹的武功差距,这玩意不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是看不出来的。 但那股子发自灵魂深处的强横,霸道,威严,却是对比明显,孟昭年纪最少,但气势可谓最强。 这也是王叙自从被解开体内真气封锁之后,一直没有想着逃跑的原因。 在这等武人面前,所有的小心思,小伎俩,都是无用之功,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 那边,孟昭听到孟川的报告后,心内的确是掀起波澜,不过很快平复下来。 摆摆手,让孟川先行退下,孟昭方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王叙。 笑容一如既往,然目光却宛如猫戏老鼠一般戏谑,嘲弄,态度明显变化。 “孟,孟将军,小人” 不等王叙说完,孟昭挥手打断他, “此次抓捕你们荆山盗,你的确是最大的一条鱼,却不是唯一的一条。 其他人已经全部吐口,没有用刑,十分配合,看来你们的关系很有问题。”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虽是兄弟,到底不是血脉相连,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还坚持方才说的,不改了吗?” 王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并没有听清楚刚刚孟川和孟昭说了什么,也不晓得,孟昭是不是在用话术给他压力,来诈一诈他。 他只知道,机会真的是一闪而逝,若是不抓住,未必会有下次了。 “孟将军,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方才说谎了,我们荆山盗来灵武城,并不是为了就食,而是在被打出山寨后,被一支人马收编,成了叛军,。 这支叛军利诱小人,将我们派遣过来潜入灵武城,打探消息,城防布控,好为将来里应外合,攻破灵武城做准备!” 真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和他那种颇有些耿直,粗豪的面容相差极大。 孟昭却并不意外,王叙乃是老贼匪,这么多年,呼啸一方,为祸不浅,却如鱼得水,单纯的莽夫,武夫,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聪明人,往往想的更多,而只要想的够多,就会留下破绽供人击破。 孟昭算是初步掌握此人的弱点,那就是怕死,好名利。 怕死,对于刀口舔血的悍匪而言,绝对是稀奇事,人家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可不是一般的亡命徒。 按理说,王叙也该是如此,偏偏,他武功高强,又享受多年富贵生活,绝不甘心轻易死去。 所以,相比起他的那些小弟,王叙本人畏惧死亡的本能更强一些。 至于好名利,这也不用说,单纯的财富,已经无法满足王叙的胃口。, 所以,这家伙才胆大包天,明知道对方是叛贼,是乱军,也敢撸袖子加入进去,妥妥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了解 (求订阅) 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这种胆大包天之辈,才能混出头。 没有胆子,即便有机会,往往也会错过。 当然,眼下看来,王叙的能力不好说,运气是真的差。 刚刚投身起义的大业当中,还没溅出点水花来,就撞上了孟昭这等大魔王级别的对手,只能说时运不济! 孟昭刚刚已经听了孟川的报告,那些荆山盗们吐露出的内容,和王叙说的,大差不差,信息总体上一致,区别只是王叙所说更加细致一些。 同时,孟昭也对这支隐藏在梁州之内,似乎已经成了规模,却并没有大张旗鼓露头的叛军产生了兴趣,问道, “你再说一说这支叛军的情况,领军者是什么人,叛军的具体人数,各方将领,军备物资,总之越详细越好!” 眼下北地三州,冀州,梁州,兖州,最平静的当属冀州,非但有九皇子坐镇,北宁侯雷家与南安伯孟家也是交相辉映,大军聚集,镇压所有异动,与盛世无异。 其次是兖州,虽然有普度教这个大雷埋在下面,但有一说一,眼下普度教偃旗息鼓,主动避让,朝廷还是能维持住大的方向,另外有谭长明这个老家伙在,一时半刻,也出不了大事。 最次的就是梁州,因为地处边疆,位置最偏,又发生了十年不遇的大雪灾,各地乱象丛生,狼烟四起,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大规模的举事活动,但已经有些压不住当地的局势。 民杀民,民杀官,贼杀官,官杀贼,帮派,宗门,世家,打成一锅粥。 譬如源源不断的难民潮,就已经说明梁州的官府,已经无暇顾及赈济灾民。 所以,孟昭并不意外如今梁州有成了规模的叛军,只是想要详细的了解信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毕竟人家都已经开始往灵武城安插眼睛,探子,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如意算盘打的这般响亮,他怎么也得多多关注一些。 王叙嘴巴一苦,绞尽脑汁,将自己所了解的有关这支叛军的情报,通通说出来。 首先是这支叛军的规模,就王叙所了解来看,人数应该在两万人上下,至少在他观测到的数目来说,是这样。 不过,这两万多人,训练有素,基础也好。 两日一操,五日大练,可算是精兵种子,而且不少军将的武功也是非常高明,入了先天门槛。 如他这般纵横梁地的大匪,在那叛军营帐当中,也得老老实实做人。 他就算武功再高,大军围剿之下,配合猛将,死的也必然是凄惨无比,还未必能掀起什么水花来。 此外,很关键的一点是这支叛军的首领,武功极为高强,身份也是成谜,一直戴着面具,声音雌雄莫辨。 说到这里,孟昭眼睛一眯,问道, “你说的此人武功极为高强,能不能具体一些,修为到底是什么程度,属于先天层次,还是已经超越先天,迈入宗师之境?” 孟昭如今修为高深,底牌也多,面对宗师武者,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畏惧,忐忑。 但仍很是重视,尤其是对方有领兵才能,更是一大威胁。 王叙依然屈辱的跪在地上,没有起身,闻言,不确定道, “以小人所观,那位义军首领,纯以气息压迫来说,并没有将军那般强烈。” 这话说的就很巧妙,说了跟没说一样,反正是猜不准。 气息是可以隐藏的,也是因人而异的,可没有谁武功强,谁的气息就一定更强一说,只能说有一定的关联性。 孟昭的表情也重视起来,沉吟半晌。 其实他一直在搜集那皇唐李家一行人的信息,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也不晓得这支叛军背后,有没有李家的手笔,或许没有,或许有。 毕竟这天下的野心家,也不只是李家,有能耐的拉出一支精兵队伍的,也不只有李家,这般猜测,只能是大海捞针。 “那么物资呢?如今梁州那里雪灾造成的影响极大,叛军队的物资补给如何解决?” 这其实是最关键的一点,有句话说得好,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打仗,看似是厮杀战斗,真正拼的是国力,国力,就是粮草,人口,军械等等。 两万人,还是一伙龙精虎猛的大汉,吃喝拉撒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必然有善于统筹谋划之辈,才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且绝对有一个稳定的供给渠道。 譬如如今的扬武军,不论是日常的消耗,还是每月支出的粮饷,那都是灵武城大小势力拿大头,城主府代表的朝廷拿小头,这才能稳定供应,不虞有断粮之危。 梁州那边本来就因为缺粮而动荡不安,这支大军既不攻城略地,攫取军需物资,只能是有大户在背后养着 这一点,即便孟昭了解到的信息不多,也能看出来。 “这,小人在那叛军当中,待得时间不长,只是见到那叛军粮草充沛,军需也不算短缺,其中还按时供给军中强者修行所需丹药资源,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支持,具体是谁,却猜不到!” 见孟昭面露失望之色,王叙心头一颤,连忙又道, “不过,不过,小人实力不错,被那叛军首领很是看重,因而得以深入贼营,曾偶然见到,利风商行的三管事,在那叛军营帐中出入,似有牵连。” “将军莫要以为小人信口雌黄,小人当初在荆山为盗时,和各方面人物都有交集,利风商行也是每次途经荆山,都会奉上不菲买路钱,所以才熟识那利风商行的三管事。” 利风商行,乃是梁州地界的大商会,若是排个什么榜单,不一定是最富的,但一定是榜上有名的富商。 之前孟昭名下的一些船队,产业,还和这利风商行,有一些合作关系。 但利风商行最出名的,其实是它现在的老板娘。 一个死了丈夫,没有依靠,没有背景,凭借一己之力,将夫家产业支撑并壮大的传奇女性。 美丽,智慧,通达,坚强,果敢,等等赞扬,褒义的词汇,用来形容这位寡妇老板娘都丝毫不为过。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龙城的嫌疑 (求订阅) 当然,对孟昭来说,这利风商行的老板娘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龙城的姘头。 没错,就是那个曾为沈天赐所看重,于明秀湖畔击杀卓家子的那个龙城。 这个信息,还是灵武城乌竹帮帮主晏兴告诉孟昭的,当时这个情报贩头子告知孟昭等人龙城的风流韵事,除了这利风商行的解寡妇,还有卫州虎威将军的一对女儿,兖州世代书香门第的秦家女子,以及灵武本城,丁家的丁语琴等等。 其桃花运之旺盛,让当时听到这些消息的男人都很是艳羡。 年少成名,武功高强,潜能不凡,还有诸多如花美眷与其订下终身,如此人物,简直就是那些话本的主人公的在世之身。 当时晏兴尽管只是提了一嘴,但孟昭记忆力惊人,还是记在心上,直到今日。 “利风商行应该都是解寡妇一手操持,运转的,她有那么大胆子,去资助一支叛军,来造反,推翻朝廷?” 孟昭不禁泛起了嘀咕,对于这个寡妇,民间也好,武林也罢,乃至朝堂,都有着不低的评价,属于是这个高武世界,独立自强女性的一个真实写照。 除了能力上的不凡,这个女人在交际上,在表态上,也是毫不含糊。 便如这荆山盗,和利风商行其实就有关系,非但不会抢夺利风商行的货物,还会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这可不单是收买就能做到的。 表态上,具体表现为,解寡妇对朝廷十分忠心,每有动员,难处,利风商行都会积极的响应,捐钱捐物,属于是朝廷认定的义商,有着官府打底的。 这样一个人,孟昭不会轻易接受她是反贼的信息,太过荒谬了。 一个女人家家的,支撑起这偌大摊子已经相当不易,做造反的勾当,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女人在朝堂可是没有丝毫位置可言,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成比例,不是一个正经的,正常的商人能做的选择。 除非,这不是女人的真实想法,而是别人影响了解寡妇,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是什么方法,那就太多了。 为了爱情,或是被人逼迫,或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深仇大恨,被人诱导。 王叙虽然心中紧张,但见孟昭一直没有对他有什么伤害性的意图和举动,也慢慢恢复精神,听到了孟昭的小声呢喃,道, “将军,这个解寡妇,小人虽未真个打过交道,但听那位利风商行的三管事提过,为人精明算计,很少吃亏,造反这么大的事,她应该不敢掺和进来,或许是有人欺上瞒下,暗中活动。” 孟昭摇摇头,否定了王叙的猜想, “不对,要养一支两万人的精兵,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利风商行再富有,面对如此大的缺口,也必然要露出破绽,既然一直在供应,就说明解寡妇对此事是知情,以及默认,甚至是支持的。 对了,你在梁州,有没有听过龙城和解寡妇之间的事情?” “龙城?哦,您说的是金陵沈家那位引以为对手的那个龙城? 他早年的确来过梁州,风头很盛,杀过不少绿林道上的高手,成就威名。 据说,他还得到梁州一尊宗师强者的遗留馈赠,也不知是真是假。 至于和解寡妇,倒也有些传言,有利风商行的人,曾亲眼见过龙城与解寡妇在光天化日之下,同乘一辆马车,态度也显一般朋友更加亲近。 但这些也都是小道消息,没有证实过。” 王叙作为荆山盗首领,曾经也对那个大富婆,俏寡妇很是眼馋,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对方的入幕之宾,从此掌控利风商行,不必再风里来雨里去的抢掠劫杀。 但,幻想只是幻想,这个解寡妇,可是有名的毒蜘蛛,危险的很。 都不用去想,一个寡妇,在丈夫死后,夫族,亲族都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维持偌大摊子,还加速发展,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没有实力,没有靠山,一早就被人给吞的连渣子都不剩。 正因为如此,解寡妇虽然是寡妇,因为其美丽动人的形象,精明果敢的性格,以及富不可言的财富,成为不少人的女神。 王叙虽不至于把对方捧作女神,心里多少也是留有些念想,不相信有其他男人能真的成为解寡妇的姘头,连带着那偌大利风商行,也成了野男人的战利品。 孟昭笑笑,他也是男人,很了解王叙的心思,反而对龙城的怀疑更加深了一层。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觑了这个被沈天赐引以为对手的家伙。 他的武道天赋,目前的武功实力,或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隐藏在众人目光之外的底蕴。 假如利风商行是真的,那么,还会有多少个类似利风商行的势力,被他囊括于掌中? 吃软饭,那也是看吃的是什么样的软饭。 只吃一家软饭,只能说饿不死。 能吃上十家,百家软饭,那直接就能原地起飞,形成偌大利益链,自己就能走上巅峰。 龙城就很有这个倾向啊。 光孟昭知道的女人,就有这些,那么不知道的呢? 一个个的不是富婆,就是将军之女,再不济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或是世家女。 手段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还有,之前丁家那老东西还想推举龙城成为扬武将军,执掌府军,若他真有不臣之意,造反之念,直接就是一个大雷。 往好了想,可以故意算计五万扬武大军,将其引至特别埋伏的陷阱中,一举歼灭之,从而重挫灵武城的元气。 往坏了想,这家伙有手腕,能力,消化五万大军,将其彻底掌握在手中。 将来,必将成为祸乱北地,乃至神州的一大灾劫!” 越是仔细琢磨,孟昭越觉得龙城此人不简单。 非但是手腕能力高,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他,又岂能布下这么大的局? 而且,某些女子,未必就真的是情陷于他,或许被算计的可能性更多。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去丁家一趟!”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威服 (求订阅) 现在世道不安稳,本来南方就是战乱频频,一直未曾平复,而今北方十年不遇的大雪灾,更是让大雍皇朝雪上加霜,几有不堪重负之状。 各路野心家们也是纷纷登场,九姓李家只是其中之一,谁也无法预料还有什么样的大鱼潜藏在这万顷波涛之下。 龙城既是久负盛名的天才,以寒微之身,崛起至今,风闻武林,而今显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孟昭肯定是要将其当做一个突破点来看待。 弄得好了,龙城就是一个给他送经验,送功劳的工具人,弄得不好,提前掌握信息,也能一击将其致命,不给其蹦跶的机会。 而龙城和丁家的丁语琴勾勾搭搭,很明显已经盯上了丁家,又或者丁家与其狼狈为奸,总之是个很不错的突破口,值得孟昭去试探一番。 一念至此,孟昭心里就有了底,转而将目光望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王叙。 此人现在已经被折断了脊梁,毫无尊严可言,本身却具备着一定的价值。 “王叙,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平淡的,没有丝毫波澜的一句话,却顿时使得王叙心中发颤,五脏如焚。 丹田之内炽烈凶猛的真气积蓄如洪,只待孟昭有杀的意图,便拼死一搏。 毕竟都是死,那么求饶没用,不如狠狠给孟昭来这么一下。 死了也要崩掉他几颗牙,如此也算是够本了。 当然,王叙更加清醒的认知到,孟昭之强,恐怕他竭力拼杀,也只是徒劳,想要给这位孟将军造成什么创伤,更是无稽之谈,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这,孟将军容小人说几句。” 王叙尽管做好了奋死一搏的准备,但也不想真的这么做,仍竭力寻求一个活命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并不算小。 首先,孟昭若真的要杀他,根本没必要这么问,他没有任何的还手余地,只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其次,他并不是毫无价值,相反,他作为一个先天练气成罡级别的高手,本身的武功就是有着极大价值,不然当初落到那群叛军手上,也不会有投诚的机会。 还有,就是他和叛军的关系,以及对叛军的了解,也是相当有价值。 杀了他,有什么好处? 想通这些,王叙的思路便顺畅起来,眉眼间也带着几分自信和淡定, “小人出身卑贱,为一塞北山贼,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有几分勇力,在那梁州之地,也颇有几分人脉和关系。 还有,小人对那叛军驻地很是熟悉,也和那叛军有过暗号,将来对方若真打算攻取灵武城,小人愿助将军破敌,以建奇功!” 孟昭沉默半晌,方才哈哈大笑几声,开怀,爽朗,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好,好,果然是聪明人,其实你说的不错,伱只是荆山盗,在灵武城,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我杀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相反,你若是能为我做事,才是最妥帖的处置方法。 不过,王叙,你也曾是一方之主,一地豪雄,岂能真心归附于我?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出手,向我出手。 让你知道你我之间真正的差距,才好打碎你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否则,日后你若心生二想,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孟昭要的,口服,还要心服,而且自信满满,对于一个先天第三境的武者,视若蝼蚁,随意拿捏。 这股子霸烈强横的气息,话语,真叫王叙头一次知道什么叫霸气侧漏。 天狼盟主,一介女流,强则强矣,豪则豪矣,终欠缺几分霸道。 叛军之主,神秘莫测,男女莫辨,强则强矣,终失去几分刚纯。 相较之下,孟昭兼具二者之长,又胜于二者,位居其上,似俯瞰众生的天帝,雄踞天下的真龙,苍茫高渺,浩远无穷。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势,他如何敢不自量力的出手? 也直到此刻,王叙才真正意识到,他与孟昭所差的,绝不仅仅只是武功,更是心灵和意志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一念至此,王叙缓缓将身体彻底伏下,拜倒在孟昭的身前,心悦诚服道, “将军神威,天资,当世罕有匹敌,乃是注定的搅动天下的绝巅之人。 小人虽有几分武力,虽有几分志向,傲气,却怎敢捋将军虎须?” 就算不说这拍马屁的漂亮话,王叙也是认定自己不是孟昭的对手。 之前都被人用另类的手段,隔空一招制服,如今当面,若是真不自量力,恐怕更要输的惨不忍睹,他又不傻,何必找虐? 孟昭嗯了一声,原本激荡,炽烈的精神意志也缓缓平复下来,点头道, “既如此,我便当你心服口服,从此愿意为我做事。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被那巫江水贼出卖,所以被尽数抓捕至此。 心中定然有怨,有恨,哪怕将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我现在告诉你,出卖你的人,也已经投靠了我,如今在我手下做事。 你可愿意从此冰释前嫌,原谅他们?” 一说起这个,王叙的眼睛就变得通红一片,牙齿更是要得咯吱作响,杀意盈天,激起一股淡红色的气流外卷。 他这辈子恨的人够多,之前梁州击败他们荆山盗,占了他们地盘的也只能排第二,第一恨的就是巫江水贼这帮无信无义的卑鄙,阴险小人。 可随即,这股杀气和沸腾的情绪,就被理智所压制下去。 孟昭都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他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岂不是违背了这个新主子的意思? 王叙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很难得到孟昭真正的信任。 若是有任何逆反情绪,和反口的意思,恐怕就是一顿正义铁拳砸下来。 受点委屈都不算什么,就怕直接被砸死。 也罢,为了活命,连狗都能当,何必非得争一时之气? 只要人或者,早晚有报仇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这话真假,就当一回君子了。 “将军放心,小人从今往后,为将军效命,与前尘往事皆断,绝不会有任何情绪,更不会报复同僚!” 孟昭笑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有他在,翻不了天。 何况,此人在日后没了利用价值,随时可以捏死,也就不必担心被反噬。 一如当初的魏七,这才叫敲骨吸髓,榨他个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马车闲话 (求订阅) 一辆华贵的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在两侧堆积厚雪的长街上,行人纷纷避退,目露畏惧之色。 前后左右,均是身着重铠,手持利刃,气息森严的卫士纵马护佑,防卫十分森严。 在马车的车顶棚后坠上,插着一支军旗,上面绣着一只山川云纹,背面则写着扬武军将四个字,代表着整个灵武城,如今事实上的第一人。 扬武将军,孟昭,执掌五万大军,联合城主府与大小势力,自身还有偌大孟家为后盾,根基扎实,底蕴深厚,说是名义上的第一人,有些不尊重皇室权威,但说是事实上的第一人,绝不为过。 马车当中,空间十分宽敞,是由珍惜材料的木质打造而成,同时有巧匠以极为精妙的手段,将一片片,一块块丝绒凝合,镶嵌在马车四周,非但有御寒,避风,减震等效用,且可以极大避免外力打击。 软塌,薄毯,方桌,茶点香茗,袅袅香烟,简朴中却尽是享受。 马车当中,才进孟家门不久的丁展云俏颜娇羞,美不胜收,雪白的脸蛋点缀着红坨坨一片,清丽澄澈的大眼睛还带着些欢喜与满足,痴痴的用修长柔嫩的双臂抱着孟昭。 这模样,完完全全就是陷入热恋当中的女子模样,毫无表演痕迹。 事实上,也的确不需要表演什么,能够成为孟昭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丁,荀,卓,三家女儿,一开始被送入孟家为妾,其实表现或许不说什么,心中定然是有着极大的不满的,这是人之常情,换成谁都是一样。 他们很早就知道,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种种利益,享受,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无法掌握婚姻大事,必然要成为联姻的牺牲对象,这是事实。 但,一向在灵武城称王争霸的家族,让她们眼界奇高,也自视甚高。 哪一个嫡系女子,嫁出去,不是成为当家主母?正妻是必须的。 偏偏,这次三家女子,一同被送给孟昭当作妾室,实在是刷新了她们自身的底线,也无法从心底认同这门有点卖女求荣意思的亲事。 所以,在见到孟昭整个人之前,都属于是放弃了自己的后半生幸福,得过且过,在后院报团取暖,了此余生。 直到,真正成为孟昭的女人之后,这种想法彻底被改变。 孟昭他出身高贵,长相清俊,身材高大魁梧,且素有北孟龙王之名,在名声上,在实力上,在未来的潜力上,都是当世的佼佼者,罕有人可比。 这也就罢了,偏偏孟昭还是紫元龙体,本源强大,雄厚无比,乃是猛男中的猛男,嫪毐与其相比,也是要被秒杀。 有了特殊体质加持,再加上修为精深,颇通阴阳之道,在那方面强悍无比,能使任何女子,包括特殊体质的梁穆秋都死心塌地,何况只是三个未经世事的小女人? 这已经直接打通了三个女子的心房,将孟昭的影子狠狠烙印在三人心间。 还有,孟昭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武人,莽夫,他有着前世的丰厚记忆。 哪怕不是刻意的表现,依然风趣幽默,浪漫多情,随便弄些小惊喜,小礼物,小情话,就勾的家里女人们感动落泪,一颗心死死扑在孟昭身上。 那些成天只知道练武的死脑筋,哪里有这般玲珑心思? 自然而然,恋上孟昭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浓烈的爱意是一日强过一日。 没到为孟昭赴死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少,属于是被拿捏了。 「展云,你和丁语琴的关系怎么样,有多少了解?」 孟昭抱着香喷喷,软绵绵的丁展云,温柔似水,笑容和灿烂的阳光一般爽朗怡人,不过心中却是十分冷静,念头转动 ,询问起正事来。 丁展云痴痴一笑,伸出娇嫩的手掌,顺着孟昭光洁白皙的面庞缓缓滑下,双手交叉抱住孟昭的脖颈,突然袭击,啄木鸟一般亲了几下,才有些慵懒道, 「她和我虽然是同一个父亲,和母亲却不是一个,交集不多。 只知道她可不是个老实的人,在家里装成老老实实,贤良淑德的模样,在外面却又不知怎么弄得,被评了个灵武城十大美人的封号。 你想想,正常的女儿家,谁会抛头露面,还被评上这种江湖气十足的榜单? 此外,她几年前就和卓家的卓沐风拉拉扯扯,关系不清不楚,相传已经快要订婚了,没多久之前,又和那龙城勾搭上了,反而闹得卓沐风被杀。 昭哥,这件事,你当初也参与了,还出了好大的风头,我只恨当初没有跟去那明秀湖,不然就能真正见识你的厉害了! 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家里的姐妹们对她都很不喜欢。」 孟昭若有所思,他之前就觉得这个丁语琴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大概率就是个绿茶。 不过,这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她的出身,来历,生平轨迹,都很清晰,没有什么可以深入挖掘的地方,想要傍上龙城,可能就是绿茶属性发作,要攀附更好更强的人。 龙城可就不一样了。 「那,龙城呢? 此人之前住在你们丁家,又有偌大的名声,堪称英杰,你就没心思了解他吗?」 丁展云吃了一惊,眼神羞愤,连忙解释道, 「昭哥,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丁语琴,对龙城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孟昭握住丁展云抽出的手掌,微笑道,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想要了解龙城这个人,你说给我听。 我和他不是很对付,或许还会起冲突,多了解一些,有备无患嘛!」 一听这话,丁展云方才松了口气,白了孟昭一眼,缓缓道, 「这个人,我还真知道一些。 昭哥你也说了,龙城少年成名,一路崛起,乃是英豪一类人物,家里的姐妹们自然好奇,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去给他谢过私信呢! 不过,这个人开始时倒是很守规矩,表现的很是拘束,后来回信给我的几个姐妹,信中就有挑逗之意,用心不良。 我觉得,和他有牵扯的,不只是丁语琴一个人,还有一个,甚至更多不为人所知的被他给哄骗了。 这家伙纯粹就是个花心色狼,不是好人。」 第一千零五十章 拜门 (求订阅) 孟昭心灵修为愈发高深,又有天子望气术,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撒谎。 想要骗他,几乎不可能。 丁展云的这些评价,听起来有点让人意外,不敢相信,但的确没有任何撒谎的地方。 所以,龙城这个外人看起来少年得志,英雄盖世的天骄,其实是个贪花好色之辈。 而且是那种很恶劣的,喜欢玩弄女性感情的那种大渣男? 孟昭摇摇头,以龙城表现出的能耐,其实女人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环肥燕瘦,各种姿色性格,要什么有什。 真算起来,,唯有身份,背景,才是对方所需要的。 软饭靠的不是美色,求的是“饭”,这才是关键。 所以,他才会在丁家,将那些丁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只选了丁语琴一个公开。 丁展云没对龙城有动作,并不是龙城不出色,不优秀,而是他这个小妾很聪明,看待事情也很有一套,不会轻易被人给蒙蔽。 而这个消息,对孟昭而言,其实也很关键。 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丁家和龙城,究竟发展到哪一步? 是亲密如一家人一般,还是暂时合作,又或者面和心不和,都很难说。 两人坐在马车当中,随着交谈,很快来到丁家大门之外。 亲军上前,将拜帖送到丁家门房那里去。 不多时,正门大开,一众丁家嫡系和高层鱼跃而出,恭敬的站立在大门两侧,欢迎孟昭来访。 没办法,身份地位摆在这,孟昭如今可不是曾经的孟家家主,而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扬武将军,手握大军,一言一行都会引发灵武城巨大波澜,不可怠慢。 当然,好在今日孟昭是以女婿的身份回门的,带着丁展云,虽只是小妾,但只要表现出受宠的姿态,丁家仍会承认这份姻亲关系。 当孟昭牵着丁展云的手,走下马车时,便见到丁家家主一马当先,带着丁家众人朝他行礼,表面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之色,其他一些小辈或许是城府不深,倒是面路不忿,却也碍于孟昭的权势,军威,而转瞬即逝。 孟昭哈哈一笑,几步上前,搀起丁家之主,笑意盈盈道, “岳父多礼了,今日没有扬武将军,只有丁家女婿孟昭,快快请起。” 今日孟昭内衬云纹青衫,外披一件紫色貂绒大衣,一头紫黑长发被玉冠束在头顶,根根梳理整齐,看起来贵气而又刚毅,威严满满。 在他身侧,丁展云也是一身华贵衣饰,各种名贵珠宝,饰品,将自己打造成贵妇人形象,配合她本身的美丽动人,更添几分韵色。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一个英俊威武,一个漂亮多姿,宛如一对璧人。 女人嘛,都是用来疼的,孟昭别的不多,就是金银珠宝多,对待自己的女人,不说十分大方,也不会亏待了她们。 尤其今日回门,带丁展云回丁家,更是特地从珍藏中挑了几件宝贵的饰品赏给她,免得坠了威风,让和她不对付的丁家人嚼舌根。 也不要觉得这些没必要,若孟昭真表现的对丁展云不重视,那么将来和丁家的关系,可真要打个问号。 丁家家主好歹是丁展云的父亲,父女感情再怎么淡薄,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孟昭表现的对人不好,不看重,漠不关心,那丁家之人也得犯嘀咕。 关系,都是慢慢的交际,维护出来的,这一方面,孟昭就做的很好。 他对梁穆秋,韩露,珠儿的宠爱,其实更甚于丁展云,但在今日,在丁家,他只会将所有的宠爱,所有的风光,留给丁展云。 说是作秀也好,说是演戏也罢,终究需要这么一点面子工程。 丁家家主作为老资格强人,对于向孟昭行礼,其实也很尴尬,故而孟昭一过来搀扶,便顺势起身,同时关切的看向孟昭和额自己的女儿。 他将丁展云嫁给孟昭作妾,当然少不了利益牵扯,但同时,也的确看重孟昭这个人,认为丁展云嫁过去,不会辱没自己。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家女儿会不会受委屈,过的不好。 现在一看,总算放下心来。 丁展云本身华贵无比的服饰也就罢了,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和骄傲,以及满心扑在孟昭身上的爱意,是藏也藏不住的,已经足以说明这段略显仓促,荒谬的婚事,其实并不差,反而很好。 小妾又如何,三上家的女儿嫁给一人又如何? 这灵武城男人多的是,正妻也多的是,可扬武将军就一个,扬武将军的女人,那更是有数的了。 今后遇到丁展云,城中那些大小势力的正妻,家妇们,必然是要矮上一头,谁让人家是扬武将军的妾。 什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都是假大空,凤凰就是凤凰,哪里是普通的公鸡能比的? 丁展云此时见父亲看向自己,满心欢喜又略带拘谨的行了一礼, “女儿见过父亲!” 说罢,起身,再度将目光和所有关注都放在孟昭的身上,似乎在刻意和丁家划清界限。 这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过于绝情,凉薄,出嫁了,眼中就只有丈夫,没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家人,不是好东西。 但在丁家家主眼中,自己女儿做的很好,很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丁展云,是孟丁氏,是孟家人,而不是丁家人。 若表现的对丁家过于亲近,眷恋,反而不利于和孟昭的感情。 现在就很好,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向着自己,怎么能不疼爱呢? 当初从一众女儿中选了丁展云,将其送给孟昭,也是经过一份仔细斟酌的。 除了其美貌过人,修行也不错,最关键的就是她足够聪明,会为自己打算。 不要觉得这是贬义,这其实是一种褒扬。 精明者,总比所谓的圣母,白莲花要来的更加适合复杂的宅斗生活。 不然,真嫁过去一个时刻为丁家打算的货,或者愚蠢不堪,没有头脑的笨蛋,早晚会被孟昭所厌弃,那么和丁家的联系,也就真的被斩断了。 这门亲事,有和没有,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问询 (求订阅) 丁家府宅门前的一番寒暄,还是相当和谐与友好的。 孟昭和丁家主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笑意吟吟,交谈不断,往丁家内府而去,后面则跟着一长串的人,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丁展云此时也被曾经的姨娘,婶娘,姐姐,妹妹们给围在中心,不要钱的漂亮与恭维之言如雨点般向她打去,真切的满足了她的虚荣与骄傲之心。 女人一生有两次重大的机遇,一次是投生在何等人家,富者随富,穷者随穷,二则是选择一个靠谱的夫家,同样能逆天改命。 丁展云漂亮吗?漂亮,身材好吗?身材好! 可,这个世界上,和丁展云一样漂亮的数不胜数,比她还要更出色的女性,也绝对不会少,论起夫婿,却差的太远,只能说命数如此。 丁展云也能时不时的看到自己那些姐妹们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羡慕,嫉妒,乃至不屑,却都小心的隐藏起来,不敢表露在她面前,心中更显得意。 甭管多聪明,多有心计,始终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会被情绪所左右。 不多时,孟昭和丁家主来到正堂,丁展云则带着从孟家带来的礼物,往后宅而去,准备大撒银币,好好过一把荣归门庭的瘾。 偌大空旷的正堂之内,只有两人落座,其余人等均被屏退在外,门窗紧闭。 褐色方形,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方桌上,一盏参茶浓郁清新。 孟昭抬手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眼角余光扫了下丁家家主。 这老家伙几次集会,表现的都有点鲁莽,难缠,不过应该只是刻意营造的一种假象,若真的没有头脑,怕也当不了这个丁家家主。 “岳父,小婿今日登门,除了展云想念家中亲人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事情,特来拜会求解,还请岳父不吝赐教!” 丁家主目光一凝,点点头,他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 孟昭如今五万扬武军之主,每日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忙于军中事务,甚至连孟家那边的事务都放下不少,无缘无故,不可能跑到丁家来聊闲话。 只是,他也不清楚孟昭有什么目的,所以也不敢贸然接口,以免落入话术陷阱当中,便淡淡道, “孟将军有话便请直言,我若能知晓,必不会隐瞒。” 话语中,甚至透露出几分疏离之感,似是想要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老家伙不好对付,不见兔子不撒鹰,孟昭早有预料,也不在意,微微一笑, “是这样,龙城既然为了丁语琴而斩杀了卓沐风,那么,岳父大人想必也是同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知何时要操办亲事呢?” 此话一出,丁家主顿时愣住,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抽搐起来,沉默半晌,道,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这不是在转移话题,而是丁家主却是没有想到,孟昭特地来拜会他,只为了他女儿和龙城的亲事。 是,从名义上来说,丁语琴与丁展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按理说孟昭和龙城,也算是连襟了,可事实上,这些女儿关系本就不好,大多冷漠无情。 龙城与孟昭,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顶多在明秀湖时,双方因为雷家的手笔,而有所矛盾,这还是往好了说。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以孟昭的为人,以及如今的身份,地位,没道理揪住这件事不放才对。 所以,他才好奇,孟昭为何如此关注此事。 “哈哈,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我有线人说,这个龙城可是一个风流浪子,有不少红颜知己都倾心于他,语琴怎么说也是丁家的人,就不怕受委屈吗?” 丁家主脸色一黑,当着父亲的面,这么说女儿,谁心里都不好受,便道, “龙城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有什么办法,她自己不自爱,非得和他扯上关系,还为此得罪了卓家,现在木已成舟,我也无能为力。” 孟昭一愣,丁家主现在对待龙城的态度,可与以往他见到的大不一样。 在今天之前,孟昭看到的丁家之主,对龙城都是十分喜欢,推崇,欣赏,还乐于促成自家女儿和他的姻缘的。 但今日在他口中,却成了无能为力,这其中的转折有点大了些,也突兀了些。 随即,他就想到,很可能矛盾一直都在,分歧一直都在,只不过以往孟昭和丁家主之间属于泛泛之交,人家不可能透露出太多的消息。 如今丁语琴和龙城,还没确定关系,结成夫妻,而孟昭,以及先一步把丁展云给纳入府中做妾,从亲缘关系上,孟昭已经和丁家之主更进一步。 大体上,也能算成自己人,所以,才会将真实想法吐露出来。 再者,当初丁家主也是看龙城乃是少有的天骄人杰,这才对其如此推崇。 如今,有孟昭这个女婿作对比,龙城也算不得什么,想法自然有所改变。 “哦,我可记得,岳父你可对龙城十分推崇,还曾一度想将其推到扬武将军的位置上,难不成之前的看重,欣赏,都是假的?” “孟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龙城此人武功绝高,又手腕高明,将语琴拿捏在手中,造成这段关系成为事实,我是语琴的父亲,难不成还能杀了自己的女儿不成? 再加上龙城也曾许诺,会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将语琴娶进门,我才应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同时也想着将龙城留在灵武城,给他找一些事情做。 此前郡王府要组建扬武军,乃是一个大好时机,龙城天赋才能俱是绝佳,机会难得,我又怎么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不过,终究还是孟将军你棋高一着,龙城虽是天骄,与伱相比,终究黯然失色。 如今你我成了翁婿关系,也就不再隐瞒于你,以免咱们之间生出龌龊。” 丁家主说的倒像是那么回事,可孟昭却也只是将信将疑。 别的不说,单单定家主说自己和丁语琴是父女关系,有极为深厚的感情,就属于扯淡。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提点 (求订阅) 不是说这种世家没感情,而是作为一家之主,感情绝不是最重要的,利益,家族利益,自身利益,才是头一位的。 假如勾搭丁语琴的不是龙城,而是别的什么小角色,甚至话本里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丁家主绝对一早就送对方去见阎王,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岳父说的哪里话,我不是小气的人,也从不觉得龙城可以对我造成威胁。 只是,我从展云那里听说,倾心于龙城的,似乎不止语琴一人,岳父怎么说也是一方世家出身,传承悠久,不可让家族蒙羞啊!” 丁家主脸色一黑,目中闪过一缕凶光,本来安然端放在桌角的手掌,也是不自然用力,咔嚓一声,震碎桌角,落到地上,显然心中情绪很是不稳定。 孟昭言语意有所指,说的是喜欢龙城的小姑娘不少,被骗的,恐怕也不止一个丁语琴,可丁家主老早已经察觉,自己的一个小妾对龙城很是关切,甚至偶尔还亲自去向龙城请教什么武道,顿时就想到另一个方向上去了。 头顶冒绿光,是个男的就受不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狠人,压得住心里的羞辱和杀意,拍了拍已经断裂的桌角, “此事我并不知晓,不过料来也没什么打紧,我不会让龙城乱来的。” “孟将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还是请直言,龙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你?” 孟昭摇摇头,语重心长道, “若说得罪,当初明秀湖畔,龙城勾结雷家,想要对我不利,当然是大大得罪了我,可此人终究是语琴的心爱之人,和我也算搭上点关系,早已经放下这段恩怨。 可,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久前我查到一件事,让我怀疑龙城此人,怕是不那么简单,其刻意引诱语琴,怕也是心怀叵测啊!” 一听孟昭这么说,丁家主神情更显凝重许多。 今时不同往日,孟昭贵为扬武将军,早已经屹立于灵武城之绝巅,别说是他们这些以联盟来增强影响力的世家联盟,就是那些十三家门下的附属势力,面对孟昭,也要低下自己那高昂的头颅。 身份既然变了,不同往日,那么一言一行,当然也是影响巨大,没有一定的把握,孟昭是不会说起这些的。 “孟将军尽管直言,丁某人世代居于灵武城,与荀,卓三家守望相助,经营巫水盟,早已经心满意足,只愿在这大世当中,保全家族,绝无他想。 龙城若是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和我丁家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也是其可以算计。” 孟昭惊奇的看了眼自己的便宜岳父,这家伙可以啊,敏感度真的不低。 他只是开了个头,具体是什么消息,一点没透露,对方就能想到这么多,撇开关系的同时,还大表“忠心”,肯定和莽夫是搭不上边的。 既然他如此说,孟昭也有意进一步试探,便将不久前,荆山盗混入难民营,向巫江水贼求助,被出卖,又被他一网打尽,尽数抓捕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其中,尤其重点提及,这荆山盗,是在一队实力不明的精锐叛军命令下,刻意混入城中,想要在日后攻城时,里应外合,攻破城池。 丁家主听得也是胆战心惊,虽然早已经知道,组建扬武军,正是为了避免局势失衡,为叛军所扰,却也想不到,灵武城这么快就被盯上。 要知道,扬武军的组建一共也没多长时间,孟昭能耐再大,还能变出五万精兵不成? 若精兵真是那么好练出来的,南方的叛乱也不会久久不曾平息了。 故而,丁家主甚至一度忘记孟昭的最开始目标,是龙城,十分紧张道, “孟将军,此事如此紧要,可曾告知其他人,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城主府,召集大家伙一起商议,如何解决这伙叛贼吧!” 表现的紧张,凝重,却也不是真的慌不择路,显然有几分城府,可数十年的风平浪静,高高在上,已经让他失去了年轻人的锐气和朝气。 面对困境,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集思广益,且并不信任那刚刚组建的扬武军。 他已经没有那股子武人的勇烈,只剩下作为领头人的算计与城府。 孟昭也觉无奈,诚然,扬武军却是没有精兵的实力,但在一众能人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几分气象,日后大有可为,即便真有叛军攻来,只要紧守城池,依然稳如泰山,绝不可能被人攻破。 但,他知道没有用,在没有切实战绩的人保证下,没人会用一座城池的生死来试验扬武军是否真的可堪大用。 “岳父,先别急,那荆山盗一行人已经尽数为我所抓获,其首领也已经投效于我,咱们内患已平,就算那叛军攻来,以灵武城的实力,以及有心算无心,自保绰绰有余。 其次,此事如今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我也是念在岳父与我乃是姻亲的份上,方才告知于您,一旦传开,势必会泄露出去。 若是为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乃至传至那叛军当中,定会节外生枝,造成未知的麻烦。 所以,此事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再不可传给更多人知晓,哪怕是荀家,卓家,也不能告诉!” 孟昭几句话疾言厉色,显得十分郑重,严肃。 其实若不是他窥测丁家主并没有在大方向说谎,同时城府足够深,不是单纯的莽夫,根本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 有的时候,猪队友可是比敌方的神队友还要可恶。 丁家主一听孟昭这么说,也是点点头,他正是知晓大局势已经为孟昭所掌控,才想召集众人,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好解决灵武城面临的威胁。 如今孟昭既然有把握,他若是再多说什么,反而显得自己胆小懦弱,经不起事。 “好,孟将军放心,此事我晓得轻重,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此事到底事关重大,若你有任何谋划,吩咐,务必要通知于我,丁家上下,定会全力相助。” 大是大非上,丁家主还是看得很清楚。 如果真有叛军,那么自古以来,各地城池一被攻破,百姓会遭到洗劫,高门大户,更是重灾区。 为了钱粮,世家高族,往往会成为这类叛军的眼中刺,肉中钉,除非也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加入其中。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贤婿 (求订阅) 可现实也摆在那,自古以来,能成功造反,开辟全新王朝的就那么一家,其余的都会在斗争中被挫败,下场凄惨,所以贸然加入叛军,也不是个好法子。 似当今大雍皇朝太祖那般,以绝世武力降服天下诸多反王势力,又得到各大世家,宗门,帮派,豪强的支持,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避免十数年乃至更长时间战乱的,少之又少。 而且正因为少了以帝王之师横扫天下的霸道与铁血,才使得大雍皇朝先天不足,为各大世家,宗门,帮派,豪强等势力所掣肘,皇权之威大大降低。 回到灵武城这件事上,他们要做的,便是做好所有准备,抵御外敌入侵。 是梁州来的那群叛贼也罢,还是兖州正处于蛰伏时期的普度教也好,但凡要攻略灵武城的,都是他们的对手,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对了,孟将军,你之前一直说的这个消息,和龙城是否有什么牵连?” 冷静下来的丁家主很快又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之前话题一直围绕着龙城,如今却曝出有反贼叛军谋略灵武城,会一点关联都没有? 孟昭叹了口气,点点头,语气略显沉重道, “岳父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一语道破此中关要。 那荆山盗首领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尽数告知于我,那伙叛贼的日常供需,粮草军械,极可能和梁州的利风商行有关,而利风商行的解寡妇,似与龙城有某种亲密关系,再加上之前岳父有意推举他执掌扬武大军,我不得不多想几分啊!” 若是太平盛世,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联想,大势所在,不论是谁,都得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许多事情,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但现在可不是太平盛世,南方战乱,北方雪灾,天灾人祸,形势比之十几年前北堂盛初登帝位时还要严峻的多,几有天下大乱之兆。 一些胸怀大志,自命不凡之辈,滋生出野心,也就不难理解。 别说孟昭觉得此事蹊跷,就是丁家主,在听完这几句话后,也是脑门轰轰的冒出一层冷汗,手脚都软了几分,目光惊恐道, “孟昭,你是说,他有那个心思?” 丁家主惊惧之下,甚至连称呼都变了,孟将军变成了孟昭,可想法却很是灵敏,听懂了孟昭所说的用意。 龙城,和那伙叛军,看起来是没什么瓜葛,但假如解寡妇真是他的红颜知己,甚至将他当成自己男人,愿意倾尽一切,那么她就是一条线,将龙城和叛军勾连起来,形成一个整体。 再发散思维,龙城现在和丁家的丁语琴打的火热,甚至因此而与卓家关系急转直下,还害的卓家卓沐风身死,名声大受影响,成为人所周知之事。 将来龙城干了什么坏事,缺德事,必然还是要连累丁家的啊。 丁家要是完了,说不得连孟昭都得粘锅,谁让他的小妾是丁家主的女儿呢? 算来算去,影响可谓既恶劣,又广泛,除非能做出什么立功表现,划清界限。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们所想是确实无疑的情况下的。 也就是,龙城与那伙叛军有关系,甚至直接就是叛军的一员,意图造反。 “岳父,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敢保证,毕竟那解寡妇与龙城之间的关系,大多是民间流传,虽然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但如果两人关系为真,利风商行做的勾当,怕是脱不开龙城的关系。” 丁家主一听这话,整个人精神面貌变得极是颓废,无力,若不是还有孟昭在场,不定会有什么表现。 “岳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如今一切都是未知,咱们是猜测居多,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这种安慰话,听听就好,丁家主并没有多少触动,整个人陷入沉思。 良久,偌大房间当中,一直沉默着,只有两人的呼吸传出。 孟昭是悠长,绵细,似圆珠滚动,剔透间又裹挟惊涛飓浪,气息磅礴。 丁家主则是急促,凌乱,像是拉伸的风箱一般,呼哧作响。 呼,丁家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当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尽数被压下,转头看向孟昭,道 “贤婿,你有什么建议想说,尽管提出来,我洗耳恭听。” 贤婿二字一出,姻亲关系,终于不是孟昭剃头挑子一头热了,说明丁家主也真正承认了双方的紧密关系,不再刻意保持距离。 不这么做也不行啊,现在形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若是再不早做打算,恐怕大祸临头之时,他还以为外面是太平天下呢。 人一定要未雨绸缪,不然,事到临头才傻眼,根本于事无补。 对于丁家主的称呼,以及态度的改变,孟昭十分欣慰,额,的确是欣慰。 毕竟也是岳父岳父叫了这么多声,对面一直叫他孟将军,实在有点别扭。 现在,不说真正成为一家人,至少紧密度是不差的。 “看来岳父的确是下定了决心,也认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好,那我也不隐瞒什么了。 龙城此人关乎那伙梁州叛军,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战功战功,没有战斗,哪来的功勋? 以我看来,扬武军如今已经初具规模,有一定程度的战力,面对那伙叛军,其实并不畏惧什么,依据灵武城防守,足以稳如泰山,牢不可破。 甚至若是咱们上下一心,将之击破,乃至剿灭,都不是不可能。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 丁家主见孟昭紫眸幽光森然,炽热如阳,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孟昭竟有如此雄心壮志,面对那未知的叛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有将之作为军功的打算。 果然是少年人,意气冲霄,锐不可当。 可他不行啊,他是老家伙,唯一的念想,就是安稳的将家族传承,经营下去,世代富贵荣华。 便只能道, “这些军国大事,贤婿作为扬武将军,自行斟酌就好,关键是龙城这个人,该如何面对,要不要,设个局,将他拿下?”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安排 (求订阅) 丁家主现在积极靠拢孟昭,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不得不为之。 他不晓得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假如龙城真的弄出什么大动静,以他女儿丁语琴现今与龙城的关系,必然是要粘锅的。 朝廷降罪下来,丁家便岌岌可危。 到时候,能救丁家的人可真的是不多,延平郡王府,以及孟昭,唯二之人。 郡王府不需多言,作为皇族出身,或许权柄不是特别高,但影响力巨大,而且能够直达天听,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至于孟昭,其他且不言,光说不久前争夺扬武将军一职的结果,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而且这个将军位子还坐稳了,更可见一斑。 故而,丁家主才如此刻意的向孟昭示好,甚至将自己放在一个附属的层次上。 换做以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灵武城上三家已经雄踞此地百多年时间,什么时候向外人低过头?什么时候将自己摆在如此卑微的层面上? 没有,或者说极少极少,但现在时代变了,世道也变了,不得不如此。 孟昭沉吟片刻,摇摇头,有些惋惜道, “不可,龙城此人手段莫测,我怀疑他身后还有某个大势力在支持他,若是贸然出手,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利于咱们今后设计那梁州的叛军。 而且,此人在江湖武林,声望卓著,非同小可,无凭无据就对他动手,很可能引起江湖动荡,百姓不安,不足取!” 龙城绝对是当今天下,江湖武林名声最拔尖的一小撮人,在没有明秀湖一战之前,孟昭的名望与他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日争辉,不自量力。 名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形成一股无形的影响力,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会如聚光灯一样吸引人们的眼球。 孟昭和丁家主,如果敢不管不顾,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一些猜想就对其下手,将其擒或乃至击杀,绝对会招致天下武人的反感,乃至声讨。 所以,这个代价太大,孟昭不想,也不愿意做的这么草率,莽撞。 正如王叙一般,荆山盗如今被他擒拿,收服,成为将来对付梁州那支叛军的一枚棋子,还是隐秘棋子,将会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如今已然发现龙城这个人可能有问题,那么最好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他。 收服是不用想了,威逼利诱也不可取,龙城可不是王叙,要想这么对他,即便是孟昭也做不到,更大可能是将其逼到绝路上。 但,以有心算无心,引导,引诱,将这人设计到事先安排好的陷阱中,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到时候,坑那伙梁州叛军的,可就不只是荆州盗一家了,龙城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好,那我就听贤婿的,命人暗中盯着他,绝不会打草惊蛇。” 丁家主听孟昭那么一说,也知道龙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能恨恨道。 现在他对龙城的恨意真的是不加掩饰了,除了可能的头顶大草原,对方意图将丁家拉下水,也是让他震怒的主要原因之一。 有时候他也在后悔,假如当时他不是贪图龙城这个少年英豪,早早将他送出丁家门外,或许就不会有眼下这些隐患和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孟昭却再度驳回了丁家主的这个做法,摇头道, “不行,龙城这个人武功奇高,隐藏极深,稍有任何差池,都会被他发现端倪,引至不可测度的方向,所以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岳父,今后你对待他,一如往昔,不偏不倚就好,而且也不可暗中试探,或是叫人跟踪,监视,寻常武者,是斗不过他的。” 这也是孟昭的肺腑之言。 以他作为参照,他现在的武功,心灵修为,精神境界,都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明和奥妙的层次,想要对他不利,或者跟踪监视他,纯属自寻死路,一眼就能窥破。 是,龙城没有孟昭这样的武功,或许也不具备这样的精神境界,心灵修为,更没有天子望气术这般的大杀器,但他始终都是江湖绝顶,神州天骄,自有底蕴,不可小觑于他。 都不是孟昭瞧不起丁家的这群臭鱼烂虾,实在是整个灵武城的高手都算在里面,都没几个能够对龙城战胜威胁的,派出探子监视他,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丁家人已经对他有所关注了吗! 甚至弄不好,丁家主的处境都会很危险,弄死他,扶持一个软骨头上位,再有丁语琴这层关系,丁家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见孟昭再次反对自己,丁家主是有一瞬间的不满的。 今日对方与他说了不少隐秘,却又处处拿捏,让他这个堂堂丁家之主显得如此不堪,仿佛一个傀儡,任由对方操纵。 不过很快就意识到,区区不满的情绪,实在不重要,更无法左右这等涉及家族兴衰的大事的。 孟昭的确有看不上丁家武力的意思,这一点不可否认。 可现实就是,丁家也的确没有那种如周家老祖一般强横的底蕴,不然孟昭还真愿意将许多重任托付给丁家。 有的时候,能力不足,想要做什么,却又无法做,做不到,更多体现的还是无奈。 讲真,假如不是周望桥那老家伙想要低调,刻意隐藏自己,以他宗师武道的实力,这灵武城的第一家族,真不好说是哪一家的。 “是,我晓得了,不会轻举妄动的。” 孟昭点点头,想了想,从袖口掏出一枚玉佩,甩到丁家主旁的桌子上,道, “这枚玉佩当中,蕴藏我的一式武道,威力足可匹敌宗师武者一击,岳父务必要留在身边,以防小人图谋。” 丁家主眼睛瞪大,满是不可思议,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玉佩,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昭的一式武道,威力堪比宗师武者一击,这是什么神话传说,故事传奇? 但,他看着孟昭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睛,又不得压下各种杂乱念头,应承下来。 他的这个女婿,真的是了不得,堪称人间真龙之姿、 也不知道,展云一个女儿,能不能长久的,得到他的欢心……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后宅,堂嫂 (求订阅) 丁家后宅,一间充斥着脂粉香气的房间内,莺莺燕燕的少女,少妇们正围着身穿华贵服侍,高高昂着天鹅颈,一副傲娇模样的丁展云在询问,追捧。 询问的是丁展云嫁到孟家之后的日子过的好不好,孟家的生活环境怎么样,每天做些什么之类的,想要更多的探听孟家的情况。 而追捧,就很明显了,作为扬武将军的妾室,那也是身份不凡,地位不俗。 她们这群嫁了出去的,还是没嫁出去的,在面对丁展云这个曾经的姐妹时,有意无意都要矮上几分,继而做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交际方式。 这些女人们,有的身材丰腴,曼妙如熟透的红苹果,妇人气息浓郁,有的还是青涩模样,童稚未去,念头中还带着许多的天真。 丁展云面对这样的场面,表现的还算是得体,虽然小表情傲娇,偶尔还流露出骄傲的神色,但也没有真的颐指气使,小人得志,反而做出一副十分大方,贤淑的模样。 一边和小姐妹们谈感情,一边和那些已经嫁出去,或嫁进来的妇人们谈关系。 其中,丁展云尤其重视一个二十四五岁模样,做出妇人打扮的女子。 只见其面如桃花,明眸皓齿,肌肤雪白,长相极为美艳,大气,而身材又被衣服完美的勾勒出来,胸前壮观,比之梁穆秋都不差多少,显得女人味十足。 此女子可不是丁家的女儿,而是丁家三房的大儿媳妇,名叫秦思晴。 她出身不俗,乃至中部青州秦氏一族的女子,因为少女时期过于调皮,不知天高地厚,独自一人偷溜出家族,出来闯荡江湖,过的很是颠沛流离。 因为偶遇丁家子,得到帮助,之后两人彼此倾心,私下订了白首之盟,在丁家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求娶到这秦家的贵女。 不过很可惜,丁展云的那个堂兄是个福薄之人,新婚不到三个月,便因为一次意外而身死,留下秦思晴一个人生活在这丁家当中,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已经彻底融入丁家当中,和后宅的这些女子们相交甚厚,没事打打牌,谈谈天,过的也很舒适自由。 作为青州的贵女,秦思晴嫁妆丰厚,靠山也是极大,即便是丁家主,对于这个侄儿媳妇,那也是礼遇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故而,在一众女眷当中,这秦思晴的地位也是极高,在未曾嫁给孟昭之前,丁展云面对这位堂嫂,那也是要伏低做小的。 当然,现在她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却也没有过于盛气凌人,反而刻意结交这位以往关系泛泛的堂嫂,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人脉和价值。 之前已经说过,丁展云是一个聪明人,很聪明的女子,她也深知,孟昭最疼爱的,始终还是梁穆秋几人,她们这些后来的,想要追赶那三人的地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故而,除了美色,武道之外,她还要为自己营造出其她的优势和底蕴,以保证自己未来具备足够的价值,不会被孟昭轻易冷落。 最好,能尽早怀上孩子,有了子嗣,那么即便孟昭对她已经腻了,喜新厌旧,依然可以依靠自己的儿子来维持地位和身份不变。 现在没孩子,她就要竭尽所能,为自己编织出利益与价值关系。 根据丁展云所了解的,她这位堂嫂出身的秦家,除了朝堂上的影响力,在江湖中,也很是声望隆重,号称神匠秦门,锻造之术天下闻名,更能打造出诸多威力巨大的军械,在朝廷地位很高。 她这位堂嫂当初嫁入丁家,相传就带着一册秘术机要,其内蕴藏诸多暗器,军械,兵刃,百工之类的设计与铸炼之法,价值无可限量。 如今孟昭为灵武城扬武军之主,五万大军在手,可谓是手握大权,万人之上。 如果她能从自己堂嫂手上,弄出一些厉害军械的铸造之法,交给自家男人,必能讨得欢心,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和地位。 单纯的美色,其实真的很难维持住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若是附加了其他的价值,可就不好说了。 秦思晴端坐在一张小巧的弧形躺椅上,一对修长圆润的大腿并拢靠在脚踏处,微眯着一对桃花眼睛,看着被众星捧月的丁展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想当初,她初来灵武城丁家时,与丁展云此时的表现也是差不多,被众人环绕,热热闹闹,和夫君更是两情相悦,幸福美满。 可,天不从人愿,一场意外,导致她的丈夫死于非命,从此,她也落得个郁郁寡欢,很少有真正开怀的时候。 “对了,思晴嫂子,我听说你很喜欢雪狐,正好昭哥他认识不少人,有这方面的关系,改日我叫他帮你寻一只送来?” 丁展云打发了那些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女人们,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秦思晴身边,笑眯眯的坐下来,拉着她的胳膊亲热道, 事实上,两女曾经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有点疏远。 女人嘛,心思弯弯道道,百转千回的,和男人的直肠子相比,可是花花的多。 像是大学寝室,明明不过是八个人的宿舍,能弄出十几个群聊,关系复杂,可真不是那些男生宿舍能比的。 同样,在后宅当中,关系的远近亲疏,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再过去,秦思晴于丁府中关系最好的,其实是那个被称作灵武城十大美女之一的丁语琴,两人点类似闺蜜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丁语琴不安分,向往那个丰富多彩的江湖和武林,这一点得到了秦思晴的共鸣。 而丁展云过去在后宅则表现的很是低调,普通,不那么惹人注目,也不怎么攀附关系,就是很老实的那一种,自然没有得到秦思晴的青睐。 乍一看,现在丁展云这么生拉硬扯关系,有点古怪。 但,秦思晴却也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热情,笑吟吟道, “好啊,这阵子我每天闲得无聊,语琴成天和她那位龙城哥哥蜜里调油,都快把我忘了,正想要个宠物来解解闷呢!”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姐妹闲话 (求订阅) 秦思晴独自一人时,神色清冷,虽有牡丹之艳,气质却似梅花般孤高不群。 如今笑意吟吟,魅力绽放,当真引得屋中的一众女眷们惊赞不已。 丁展云也是连连夸赞又羡慕道, “堂嫂,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应该多笑笑才是,而且已经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也该学会放下,我相信堂哥在天之灵,是不会怪罪堂嫂的。” 这话也就是现在的丁展云才能说,才敢说,因为背后靠着孟昭,根本不怵秦思晴以及她背后的秦家,而且带着善意与交好。 换成其他的人,哪怕丁语琴,也不敢这么说话。 不是说语气不对,而是内容有些不太好,叫秦思晴放下自己的丈夫,开始全新生活,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改嫁? 这玩意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就多了去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掰扯清的。 秦思晴摇摇头,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比如感情,比如曾经的美好,比如曾有的眷恋与幸福,人这一辈子很长,也很短,若是真的将过去种种都放下了,她也就不是她了。 “好了,是妹妹我多嘴,堂嫂别见怪,对了,今日怎么不见语琴,难不成又和自己那位如意郎君出去游玩了?” 丁家是大家族,子嗣繁多,今日后宅的女眷,其实也并不是全部,眼下在屋子中的,也只是同辈的一些姑嫂,姐妹,甚至姐妹都没有聚全。 这时一个脸蛋圆润,大眼睛水汪汪,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撇嘴道, “哼,语琴姐可是有段日子没和咱们玩了,这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不对,是有了相好,忘了姐妹。” 她话音落下,当即又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很是不满的发牢骚,也不知道是在说丁语琴不注重姐妹感情,还是嫉妒她能和那位龙城少侠整天在一起亲密。 龙城少年英姿,外表俊朗,气质不凡,声名卓著,女人喜欢他,再正常不过。 就像是现在的那些偶像,一群姐妹里,十个有七八个喜欢一个人的不在少数。 丁展云小脑袋转的很快,闻言,心中一喜,不过表情却带着遗憾,叹息道, “哎,真是可惜,我还想着若是语琴在的话,我和她多聊一聊龙城的事。 现在昭哥在扬武营当中,实在是太繁忙了,每天都不得闲,几天也回不了家一次,我就想着,能不能将龙城叫到军营当中,帮一帮昭哥。 怎么说,我和语琴都是姐妹,若是语琴和龙城关系成了,大家也是一家人,更能信得过彼此。” 一听这话,当即有不少妇人打扮的女子便动了心思,看着丁展云的目光无比火热,同时,也不由得升起对丁语琴以及龙城的嫉妒。 现在,扬武大营,五万大军已经成了整个灵武城势力最强之处,甚至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灵武城的所有势力,毕竟那里的所有兵源从各家抽取,也有各家合流支持,若是能涉足其中,将是一块不小的造化。 而且就算这些后宅女子不怎么刻意去了解,也会通过自家男人或别的渠道,知道如今世道不安稳,有军权,兵权,就有和平,稳当的资本。 所以,能进扬武大军当中,任职,对于不少家族,尤其是那些小型势力来说,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一个活计。 听丁展云现在的意思,是在邀请龙城进入扬武军大营,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尤其龙城本身能力非凡,武道天赋卓越,只要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发挥的舞台,必然能够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一些原本只是应付丁展云的,此时心里也在盘算着,是不是要多一些交往,说不定就能帮助自家男人得到一个好的机会。 秦思晴相比之下,想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丁展云在这些姐妹们面前说这件事,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若是无意也就罢了,只能说她心疼孟昭,也乐于帮助姐妹,是个好人。 可若是有心,那可就值得思量了。 她用这区区一招抛砖引玉,便搅动整个后宅人心不宁,将自己的身份,地位再次拔高到另一个层次,足以以此编织一个属于她自身的交际圈子。 还有,这个消息若是传到龙城那里,又会有什么影响,也很值得人玩味。 秦思晴沉默片刻,抬起纤柔的手指,轻轻拂过鬓前的秀发,问道, “展云,我记得之前龙城是和你家那位争过扬武军,你这么说,就不怕家里那位不同意?” 当初组建扬武军,丁家主推举龙城来竞争将军之职,其实并没有流传出去,但在那些参与这件事的势力当中,却大多都已经听闻。 丁家主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可以隐瞒,当初就是冲着执掌五万大军去的,甚至还想以此造势,所以今天房间里的女子们,全都清楚这件事。 可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预料。 先是孟昭挫败龙城,成为灵武城上下势力一心推举的人选,随即,那位朝廷派出的朱邪赤日在灵武城外被人刺杀,扑街了,从而使得孟昭快速上位,如今坐稳这个扬武将军之职。 但,孟昭笑到最后,并不代表他不会介意龙城曾经有与他相争的事实。 而且,龙城并不是草包,他武功高绝,为当世天骄,一旦真的入了军中,孟昭就不担心自己管束不住,大权旁落? 所以,秦思晴才有些担心,丁展云这么说,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 甚至于,她这么说,背后有没有孟昭的指使。 作为秦家出身的贵女,在权谋斗争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也很敏感,总觉得今日孟昭与丁展云的回门,丁展云刻意放风,想要将龙城拉入军中这件事,并不简单。 可惜,就算她再聪明,信息的缺失始终存在,她不可能知道孟昭究竟想要做什么。 别说她了,作为孟昭女人的丁展云,也不清楚孟昭这么做的目的。 当然,丁展云很相信孟昭的实力,即便龙城真的入了军中,也不过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丁语琴 (求订阅) 正因为心中自信,见秦思晴问出,丁展云嗤嗤一笑,扬起脸颊上的梨涡,道, “那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家昭哥为人大度,雄才远见,胸怀宽广,对龙城绝不会有任何的偏见,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堂嫂你就放心吧。” 正当秦思晴琢磨丁展云这句话是不是客套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越而又脆耳的声音, “哦,展云你说孟昭为人大度,胸怀宽广,可我怎么在江湖上听闻,他心性狠辣,为人凶蛮霸道,自视甚高,莫不是你今日回府,就是特意为他扬名的?” 随着声音一同进入房间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清丽动人的年轻女子。 黛眉弯弯,小嘴粉红,杏仁眼增添几许勾魂之态,颜值十分能打,而且肌肤雪白细腻,仿佛一尊瓷玉娃娃,可算是十成十的大美人。 身材也是高挑出众,前凸后翘,虽没有那种成熟女子的风韵,但确实是天赋过人,有着一般青涩女孩所不具备的成熟感。 此女,正是丁展云的姐妹,也是丁家家主的女儿,号称灵武城十大美人之一的丁语琴,今日一袭黄衣款款而至,简单的粉红头饰平添几缕少女的俏皮可爱,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一出现,原本略显热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女子都目光复杂的打量着她,羡慕,嫉妒,愤恨,不满,种种情绪交织,可谓百种姿态俱全。 丁语琴或许不是丁家一众女儿当中最受宠的一个,但有一说一,确确实实是存在感最强,也是名声最大的一个,毕竟能营销出一个灵武城十大美人的头衔,这手腕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此外,就是此女的风评毁誉参半,一方面,和卓家的卓沐风早年交好,甚至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彼此也都十分的满意。 结果,龙城一来没多久,立马态度反转,曾经的灵武城英杰,在这个神州绝顶的天骄面前,实在没有多大的竞争力,自然大败亏输,溃不成军。 甚至于,为了丁语琴,龙城还与卓沐风约战,从而促成了明秀湖畔,孟昭彗星般崛起,以无上天资横压天下青年强者的战绩与姿态。 所以,丁语琴在一众姐妹当中,还真是十分复杂的一个人,有喜欢她的,而讨厌她的却更多,不乏血脉亲近之人。 就比如丁展云身侧,之前腹诽丁语琴的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此时看着几有艳压全场姿态的女人,一双小手,紧紧攥住,目中喷火,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丁展云也是脸色微变,曾经的她在丁家,属于是闷不做声的小透明姿态。 论美貌颜值,论武功智慧,其实她未必逊色丁语琴,只是刻意隐藏自己,方才让对方搅动风云,成为家族中女眷的一个另类。 往日双方交流,丁展云也是处于一个比较弱势的姿态,往往没什么存在感。 此时,已经成为孟昭的女人,丁展云自无任何退缩和害怕的理由,笑道, “语琴说笑了,我家昭哥在明秀湖畔一战成名,号为北孟龙王,天下绝巅,与金陵沈天赐并称双骄,如此盛名,却并未传出什么盛气凌人之举,反而行事大度得体,得到军中上下,以及江湖武林的拥戴,名望之盛,还在龙城之上,已经可见一斑。” “不像是某些人,品行不端,贪花好色,强夺他人未婚妻,此等败类,啧啧。” 好一手回怼,听得在场一众女子小心脏噗噗直跳,八卦之心大起,纷纷竖起耳朵要见证这两个人接下来会怎么撕逼。 同时,不少女子也没想到,之前对她们态度十分亲近,和善的丁展云,此时有这般大的胆量和决心,毫不留情的还击丁语琴。 看来,女人的丈夫真是另一片天,有了这片天撑着,女人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换成以往的丁展云,她敢这么放肆吗? 丁语琴也是被噎了一下,杏眼微瞪,一抹寒光迸射,刺向丁展云,没想到曾经在自己面前不哼不哈的小妹妹,竟然还有如此生猛的一天。 但,人家说的大体上也没什么毛病。 龙城的确是少年天骄,出身虽寒微,却一路崛起,成为当今江湖武林拔尖的那么几个人物之一,遍数神州大地,各大世家,宗门嫡传,都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说出色,那的的确确是真出色。 然而,孟昭此时此刻,在北方一众势力暗中推崇之下,直接一飞冲天,成为与沈天赐并列的人物,论层次,还要高过龙城,论名望,更是碾压对方。 所以,用孟昭来压龙城,还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初在争夺扬武将军之位时,纵然没有孟家的那份影响力,孟昭个人的能耐与龙城相较量,许多人也会认为是龙争虎斗,有的比呢。 其次,就是丁展云后一句没有指名道姓,偏偏指向性明显的损人之言。 那说的是谁,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清清楚楚,除了龙城,没有第二个。 可不就是贪花好色,强夺他人未婚妻吗? 是,丁语琴确实没有和卓沐风有过定亲仪式,但那种关系,几乎已经心照不宣了,所以,他横刀夺爱之事,也是确实无疑的。 这么一算,人品真不行,至少和那种名满江湖,正气凛然的大侠形象是对不上号的,说一声江湖浪子都是抬举了对方。 但,事实是事实,一般人就算知道这个理,哪里会说出来? 这不是摆明会得罪龙城和丁语琴吗? 丁展云不是不知道,她本来也不想和丁语琴硬刚,招惹龙城,甚至一开始寻摸着,要交好他们,降低两人的防范之心。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丁语琴先诋毁孟昭,言语中毫不客气,那么她又岂能畏畏缩缩,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无动于衷? 打架,她不会怕,比势力,比靠山,孟昭比龙城强得多。 就算在丁家,她们两个都是丁家主的女儿,那也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所以,这般回复,丁展云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翻脸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针尖对麦芒 (求订阅) 在丁展云眼中,孟昭是他的男人,是她以后孩子的父亲,更是未来的依靠。 可以说是她的全部,根本容不得丝毫诋毁。 若是她对丁语琴所说没有丝毫反应,默认了那种说辞,今日之事传到孟昭的耳中,岂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不说感情,单从利益角度,都不能毫无动作。 若孟昭只有她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偏偏孟昭的女人不少,而且她也并不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当然要抓住任何时机,表达自己对孟昭的关心和爱意。 面对丁展云如此强硬且直白的反击,丁语琴脸色一冷,刀子一般的目光剜向她,片刻后,眸子里的寒光方才消散,道, “这些日子不见,展云你比起以往,倒是变得健谈许多,我记得你以前可不爱怎么说话,这是当了人家的小妾,不得不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得,丁语琴更不是个善茬,本来就是她进门开始挑衅,如今更是人身攻击。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你丁展云以往在家里就是个闷葫芦,小透明,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家伙,如今这么能说会道,而且尖酸刻薄,无非就是给孟昭挡了小妾的缘故。 妾啊,这种婚姻形势,其实并不是那么牢靠,和正妻,平妻相比,地位极低,像是世家出身的女子,联姻出去,绝大多数都是成为正妻,平妻,少有的也是续弦,真正被当成妾送出去的,实属凤毛麟角。 她这是刻意用妾的身份,来打击丁展云,来告诉她,伱没什么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也的确有不少人心力暗暗嘲笑丁展云,毕竟这也是事实。 见到一个妾在她们面前风光无限,心中不忿,不满,很正常,只不过碍于孟昭的财雄势大,手握军权,才不敢表露出来。 丁展云心口也是一痛,这可能也是此生她最为遗憾的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成为孟昭的正妻,要和许多美丽动人的女子分享一个男人。 可随即,她的那种心痛,不甘就隐藏起来,本就清冷的表情更显高傲,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居高临下的看着丁语琴, “语琴你这么说,可能是不了解我,以往在家族,我无非是喜欢平静,安稳的生活,不愿意去做一些有失体统之事,这才寡言少语,而非怯懦不能言。 至于如今,你说的倒也不差,昭哥前程远大,如今年不过二十,已经是扬武将军,还曾为大帝近卫,有直达天听之能,此等成就,可谓当世罕有,未来说不定能封侯拜爵,给我和府中的那些姐妹们,争个朝廷诰命。 可惜了语琴,你相貌美艳,身段丰润,为咱们姐妹中的翘楚,喜欢的龙城虽也厉害,可惜始终都是出身寒微,江湖草莽,日后了不得也就是一个帮派之主,宗门掌门,光宗耀祖的诰命出身,怕是这辈子都摸不到了!” 得,两女现在就是彗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死磕住了。 你损我一句,我损你一句,反正就是不服输,逮着你就是一通嘴遁输出。 在场那些女人们本就八卦,此时更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私下小声议论几分。 在她们看来,若说孟昭和龙城相比,定然是前者更加优秀,前途也更加远大的。 毕竟孟家有一百三十多年的祖业加持,丰厚人脉,恐怖朝廷政治力量。 你龙城再天资纵横,再是能力不凡,顶天了就是个武道大豪,和人家历代家族底蕴相比,差的远了,除非真有天下大乱,龙蛇并起,草莽翻身的时刻出现。 而就算真有这样的机会,那孟昭的优势反而更大,你能拉出一万军马的时候,孟昭说不得已经麾下十万精锐大军聚集,要征伐天下了呢。 其次,不论家族背后的底蕴和实力,单纯从个人能力上,也没人能看好龙城。 有一说一,孟昭的名声,虽然有不少都是被北方之人所刻意营销和打造出来的,但战绩也是实打实的,没这战绩顶着,吹也不好吹啊。 真打起来,孟昭与龙城在这些女人眼中,大概也是六四,甚至七三开。 最终,也是绝大部分女子都关注的皮囊部分,孟昭之清俊英武,的确要高出龙城一些,而且存在感也是远远强出许多。 孟昭就像是一尊烈阳,一尊真龙,雄浑霸烈,光芒万丈,耀目绝伦。 龙城只能是山间的一缕清风,夜晚的一道月光,虽清朗高洁,终究不如孟昭那般夺人眼球。 所以,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比男人,丁展云是强过丁语琴的。 至于说妾室的身份,也的确是个大雷,不少人都觉得,别看现在丁展云一副风光无限的模样,将来感情淡薄,不定怎么凄惨呢。 可随着丁展云说出,孟昭将来有可能给她争个诰命夫人的时候,那也的确是触动了人心,甚至惹人垂涎。 朝廷诰命夫人,是对高官贵爵的家族女眷的一种褒奖与封赏。 一般来说,是直接封赏高官,贵爵的母亲,妻子为主,但也有地位崇高,功劳卓著,为姨母,平妻乃至妾室换取诰命封赏的时候,而且一般都能得到朝廷的认可与赞同。 究其根本,还是人有感情,人有私心,母子关系未必真就和睦,夫妻关系形同陌路的更多,抚养长大的姨母,感情甚笃的小妾,有时候更得看重也说不定。 这就是朝廷刻意开的恩典,用来收揽人心所用。 当然,这也有相关限制,那就是姨母诰命封赏,不得超过亲母,小妾诰命封赏,不得超过正妻,是朝廷对另一种力量的保护。 所以,丁展云这么说起来,以孟昭表现出的实力,潜能,以及孟家的背景关系,还真不是妄想,胡说,而是真切可以实现的。 一旦真能成为诰命夫人,丁展云纵然只是一个妾,那也受到朝廷保护,日后孟昭就算不宠爱,也丢不掉,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 这么一算起来,但凡明白点事理的,都清楚,丁展云真的已经胜过了丁语琴,至少从男人方面,以及未来的前程上,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天工密录 (求订阅)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说丁语琴不行,龙城的条件和能耐摆在这,也就是和孟昭比有点落於下风,换成别的什么人,妥妥的吊打。 秦思晴一开始还笑眯眯的看着两姐妹在斗法,不过越听笑容越少,心里也是有点无奈,这简直快要撕破脸皮了,连忙开口道, “好了,你们两个姐妹也有段日子不见了,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以为咱们丁家没有家教?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许再说那些没边迹的话,听明白了吗?” 秦思晴在丁家后宅之内,地位举足轻重,十分崇高,说话也很有影响力,即便是如今丁展云以及丁语琴两姐妹各有合心意且有能耐的男人,也不敢真的和这位堂嫂顶着干,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丁展云属于是大胜之后,点到为止,鸣金收兵,相比之下,丁语琴就比较郁闷了,自己先开的腔,结果真闹起来,反而自己样样不如人,真是憋屈。 这时,便见到之前对丁语琴很是嫉妒且不忿的那个娇俏可爱女孩子眨巴着一对水润可爱的大眼睛,貌似好奇的问道, “语琴姐,这些日子一直在后宅见不到你,莫不是好事将近,最近和龙城筹备着婚礼吗?” 一般来说,这些后宅女子,不论已婚还是未婚,大多也就是留在后宅当中生活,顶天了组团出去逛一逛,很少单独出去,容易招惹非议。 丁语琴算是丁家的一個另类,容貌美艳而名声大,又先后和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行事作风异于常人,但也很少有如此长时间不在府内。 所以,这个丁家女子的问题倒也不算出奇,可是不少人,包括秦思晴都知道,和龙城举办婚礼,是不太现实,也不太可能的,至少短时间内不行。 原因也很简单,丁语琴很想立刻举办婚礼,造成既定事实,但龙城不愿意。 人家的说辞也很简单,功业未成,绝不成家,就和霍去病的那句匈奴未平,,何以家为一样。 得,一句话就堵在那,让人觉得很有男儿壮志,任谁不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 虽然有点渣男倾向,哦,要是你一年没有成就功业,我就等你一年,要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呢? 该不会叫我一个如花似玉,青春正盛的女子,等你一辈子吧? 这不是吊着人,耍着人玩吗? 可龙城也有话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逼着你一直等,你可以不等啊。 故而,丁家上下,尤其是这些喜欢八卦的女子们,很清楚短时间丁语琴和龙城是不会成婚的,特意问出这句话,就是存心不良,没安好心。 丁语琴为人聪敏,在外面长袖善舞,心机也深,自明白个中道理,微微一笑, “那倒没有,这些日子我和龙城只是忙着救助那些雪灾后的难民,每日虽然辛苦了些,但天天能见面,又能有一个正经的事业来做,心里是很满足的。” 得,不经意间撒了波狗粮,又点明自己做的是正事,一点不带回避的。 她很清楚,自己这些姐妹,对于龙城都是十分向往的,不全是喜欢,而是一个如此卓越,出色的适婚之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现在被她拿下,能不羡慕嫉妒吗? 但也只能是羡慕嫉妒,像是刚刚那个问话的小妹,可能对龙城还多了一些少女怀春的幻想,可那又如何,自己男人,只能是自己男人,旁人馋的要死,也捞不到。 丁语琴说到这里,没有理会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后宅女子,瞥过丁展云,将目光放到秦思晴的身上,带着几分恳求道, “秦姐姐,我的好堂嫂,这些日子,龙城一直忙着救助那些受到雪灾影响的难民们,见多了惨剧,心中实在不忍,就想着能不能多为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做一些实事,每天废寝忘食,睡不到两个时辰,妹子我看得实在心疼。 这不是,我知道秦姐姐你手里有一卷天工密录,里面载有不少神奇秘法,包罗万象,就想着能不能请您传授龙城几招,哪怕帮他打造一些器具,能更好的帮助这些灾民生活,那也是极好的。” 秦家号称神匠,并非是单纯的铸造,冶炼兵刃,军械,机关,也有许多对生活,生存大有裨益的传承,包括造船,设计农具,水车等等。 只不过,这些都属于是秦家的不传之秘,势大如大雍皇朝,也只能将秦家之人,提拔至高位上,让其发挥能量,而不敢逼迫其交出所有秘法,秘技。 这些可都是秦家的立足根本,与一般武林人士的家传武学地位相当,纵然有着无可比拟的价值,依然没人敢打主意。 当然,秦思晴所有的那卷天工密录,定然不是全本,甚至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但依然具备着相当大的价值,对军事上,对民生上,都有着巨大的加持。 像是灵武城,作为一个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城,水系丰沛,可惜农业却并不发达,这次大雪灾更是暴露出这方面的问题,若不是大小势力太多,底子够厚,在无法与外界运输的前提下,怕是与梁州那边的恶劣情况,差不了多少。 如果能用秦家的神工之秘,打造出能大力开发本土农业资源潜力的工具,必将是功德无量的造化。 同时,如果能学会其中强大军械武器的铸造技巧,那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在战场上,精兵的实力是战斗力的基础,那相应的武器,军械,也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丁语琴看似是求秦思晴传授龙城相关的农业要术,但也未尝没有学习那制造杀伐利器的心思。 这一点,有多少人看出来,不好说,但丁展云是一定能窥破其真正用意的。 毕竟,她来这后宅,除了见见自己这些姐妹们,也是存着自己的心思,带着自己的任务来的。 她同样盯着秦思晴的家传秘术,如果能应用到扬武军中,必能在短时间内,大大提升军中实力,孟昭也会因此而对她刮目相看。 新 第一千零六十章 大打出手 (求订阅) 还不待秦思晴说什么,丁展云立马扬起雪白的天鹅颈,瞪了眼丁语琴,道, “龙城只是一介白身,没有任何朝廷任职,救济灾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要我看,语琴你若真念着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想为他们今后的生活增添希望,那还得靠我家昭哥来。 堂嫂,昭哥现在是扬武将军,主管咱们城内军中上下事务,同时也分管一些救济灾民的活动,且和郡王世子相熟,若是您有心,不如将那些教给昭哥,由他出手,必能在最短时间内,见到成效,为咱们灵武城保存一些元气!” 得,一侧的女子们本来以为两女被秦思晴给镇压,没什么戏看了,没想到现在又杠上了,而且貌似都是为了图谋秦思晴家传的秘术,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从感情上看,秦思晴和丁语琴的关系应该更好,也更加亲厚,可从现实角度来说,真为了百姓的话,交给孟昭无疑更加符合现实。 没办法,龙城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就算现在有些能耐,也不过是借了丁家的光而已,那天工密录在他手中,无异于明珠暗投。 可孟昭就不同了,他现在身份不同,地位崇高,影响力巨大,可以调动的资源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他,有些东西,只有到了他手中,才能真正焕发光彩。 丁语琴可是气得不行,眼眸半眯,好似小刀一般割向那位“好姐妹”,刚刚把她呛了几下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争这等秘卷? 若不是场合不对,四周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非得出手教训一下不可。 不过,她是这么想着,却未必真能做得到,至少丁展云就不带怕的。 曾经在丁府当中,单纯论武学修为,她也只是稍稍逊色丁语琴罢了,打起来输赢还是未知之数,要看彼此的发挥。 如今她虽到孟家不久,但那里武风浓郁,高手如云,还有梁穆秋这个大姐关心,又有诸多修行资源的充沛供应,修为可算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真打起来,她有绝对把握,能够反胜过对方,没别的,还是嫁了个好男人。 “丁展云,你今个是来专门捣乱的吧,先前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和我争天工密录,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莫非真以为攀上了孟昭,就能肆无忌惮,凌驾在咱们姐妹头上?” 该说不说,这句话还真的颇具杀伤力,让不少女子心中点头,不管丁展云有没有这个意思,但她靠着孟昭的威风,确确实实的成为众人的中心,被众星捧月,这做不得假,换成以前,小透明一个,反差也忒大了。 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嫉妒。 丁展云也不是好欺负的,眸光清冷中带着一缕傲然, “嘿,丁语琴,伱这话可说错了,我不是专门捣乱的,而是专门为了堂嫂来的,我不像你,整天只会风花雪月,和人谈情说爱,我还得帮自己男人稳定灵武城局势。 堂嫂出身秦家,其家传秘术对咱们灵武城大有帮助,我来求情,有错吗? 还有,你和龙城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帮他捞好处,谁知道以后他会去哪,还会不会留在灵武城,这些你有把握吗? 龙城少年风流,韵事也有不少,你不会以为他只有你一个红颜知己吧?” 好家伙,秦思晴刚刚镇压两人,此时又吵起来了,就和天敌似的,没一会儿就斗上。 丁语琴气的不行,一对美眸泛红,恨得牙根直痒痒,也顾不上其他,素白手掌一推,一卷,就打出一道绵柔阴损的掌力,袭向丁展云的脸庞。 这股掌力并不算强,却阴险毒辣,挨上一记,虽不至于有大伤害,但脸庞肿胀个三五天却不是问题,要想彻底恢复,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天半个月,顶着一张被扇肿的脸,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丁语琴的突然出手,没有人预料到,主要也是没想过她有这么大胆子,在今天孟昭带领丁展云回门的时候,出手教训人,摆明了没把孟昭,甚至于丁家人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那龙城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女生外向已经很明显了。 丁展云经过这段时日的被点拨,修行,武道修为层次突飞猛进,手段也灵活多变。 见丁语琴气息迸发,似有若无,已经有所防备,待到那阴损掌力袭来,不避不躲,右手五根手指似手拨琵琶般拨弄弹奏,根根洁白如玉,指尖涡流盘旋,雄厚的内力激起阵阵空气波动乱流,形成五道连环指劲戳了过去。 这一招手挥琵琶,乃是梁穆秋传授给丁展云的一招精妙招数,招数虽看似简单,然而内中运劲运气法门极为精妙,属于内力越强,威力越大的招数。 在六个女人里面,除了梁穆秋,就属丁展云对这一招研习的最深,哪怕时间不长,依然超过珠儿,韩露两个,威力更是不俗。 嗤嗤嗤三声过后,那阴柔掌力,被三道指劲给湮灭抵消,余下的两道指劲,余势不减的戳向丁语琴,速度飞快,眨眼即逝。 这两道指劲好似两支利箭,若是戳实了,只怕丁语琴的脸蛋要直接毁了。 这一下反手,就可见丁展云的狠辣比至丁语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她也有话说了,自己并没有伤人之心,只是被偷袭后,下意识的还击,故而才没有留手。 你看看,连伤到丁语琴之后的借口和说辞都有了,绝对是个心机达人。 当然,孟昭也就是因为知道丁展云不是个蠢货,才肯带她回来,能成为助力,不然换成一个傻白甜,直接就在孟家待着吧,就甭想有这个机会。 丁语琴完全没想过,自己出手,会被对方如此激进的反击,更没料到,对面这小姐妹的武功实力,进展竟然如此之快,快到了她已经不是对手的程度。 眼看就要被伤到,便见一直并腿坐在那里的秦思晴鬼魅一般落在丁语琴的身侧。 探手一抓,一抹,两道凌厉刚劲的指劲便被按下。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安抚 (求订阅) 秦思晴出身大族,少女时期便闯荡江湖,也得到一些际遇造化,年纪虽不过大了丁展云,丁语琴等人几岁,但武道修为却是极为精湛,已经是先天级别的强者。 她出手,自是轻而易举的便将丁展云手挥琵琶的余下两道指劲给压下,然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比如丁语琴便是心有余悸,雪白光洁的脸上冒出涔涔细汗,看着丁展云更是看不得立马杀了对方。 在旁观看事态发展的一众丁家女子,也是吓了够呛,得亏是秦思晴武功够高,反应够快,这才救下了丁语琴,不然不论是被杀也好,被毁容也罢,事情都很难善了。 最关键的是,丁展云有孟昭护着,应该出不了事,她们这些一旁看热闹的,怕是要成为泄愤之人,心情能好才怪。 见自己的手段被秦思晴轻而易举的破掉,丁展云也没有任何的震动,这位堂嫂虽然很少展露武功,但修为之高,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并不意外。 不过,她仍做出一副十分后怕和惊恐的表情,还带着些恼怒,道, “丁语琴,你疯了,竟然向我出手,若非堂嫂在这里,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丁语琴更是气的眼眶通红,一口雪白紧密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丁展云怕是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恶人先告状,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她出手,也只是想着教训一下这个牙尖嘴利的姐妹,了不起脸蛋肿胀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可她没想到,这位血亲姐妹,心肠如此毒辣,刚刚那一下若是被打实了,只怕两边脸蛋就成了两个窟窿眼,死不死的先不说,这容貌肯定是毁了。 “丁展云,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我不过就想教训伱一下,你竟想毁了我的容貌,来来来,今日我非得和你分个高下生死不可。” 别说女人不会冲动,小性子起来,那简直比天王老子还难缠,猛的一匹,一般的男人都未必比得上。 丁展云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收敛了方才表现出的种种情绪,反击道, “呦呵,只是想要教训我一下,可我不知道啊,你这突然出手,属于偷袭,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等情况,只能说,害人终害己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秦思晴也是听得脑壳发晕,再加上这次两人动手太过出格,也是气得不行。 清冷又孤寒的眸光扫过屋子里的其他女子,强势道,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她们姐妹谈谈,还有,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言论流传出去,族长那边,你们可不好过关!”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两姐妹大打出手,甚至动了真火,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能隐瞒,就隐瞒,至少不能传出去,成为灵武城上下的笑柄。 这些女子也知道轻重,朝着秦思晴点点头,便各自走出房间,还贴心的将门关紧,于是乎,偌大房间当中,便只剩下三个女人。 秦思晴顺手倒了杯参茶,坐了回去,而丁展云和丁语琴两姐妹和斗鸡一样,狠狠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衣服扒下来,然后将人丢到大街小巷,让其无地自容,羞愤而亡。 女人的心眼就是这么小,论阴险毒辣,有时候比男人还要给厉害。 秦思晴一看,心里暗暗摇头,叹息道, “你们两个怎么说都是姐妹,怎么今个一见就成了仇人一样,还大打出手,若是叫外人知道,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笑柄?” 丁展云也有话说了, “堂嫂,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我,你说我好心好意的回咱们丁家来,还想着姐妹关系,拉龙城一把,将来说不得也能混入朝堂,大家同富贵。 可丁语琴呢?她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对我家昭哥多次诋毁,对我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那我肯定不能任她胡闹。 还有刚刚动手,也是她开的头,若非她先偷袭,我绝不会主动出手,坏了姐妹之间的情分,更显得这般不识大体。” 好家伙,一顿小嘴巴巴,将责任都推到丁语琴的身上,不过有一说一,说的都在点上,也都是事实。 秦思晴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也清楚主要的矛盾还是丁语琴挑起的,目的嘛,大抵还是出于一种嫉妒与不忿。 今日丁展云的男人如果不是孟昭,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人,只要不如龙城,丁语琴一定表现的大方得体,说不得还能关照一下自己的姐妹。 可就因为是孟昭,就因为龙城样样不如孟昭,丁语琴才表现的这般小气,胡闹,可能就是出于一种虚荣感。 我可以比你强,你不能比我强,这种性格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作为过来人,秦思晴看得就很透彻,也明白整件事最后吃亏的虽然是丁语琴,但没理的也是丁语琴,谁弱谁有理是说不通的。 不过,作为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维有感情的人,丁展云倚仗孟昭大势压人,还是比不得她与丁语琴这些年的感情。 便打了个哈哈道, “行了,我也知道你委屈,没说你不对,只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姐妹关系,你们之间还有血缘亲情,岂能事事都锱铢必较?” 顿了下,她又转头向丁语琴道, “语琴,你也是,无非也就是一些口角之争,何必要出手伤人? 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思,可终究影响不好,今日便到此为止,不许再斗下去了,行吗?” 秦思晴虽然有偏袒丁语琴的意思,不过丁展云可不在乎。 她又不是真想和这位堂嫂处成亲姐妹,无非是图谋其家传秘术,便道, “行,既然堂嫂都这么说了,小妹自然不敢有异议,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丁语琴沉默良久,才点头道, “秦姐,今天这件事是我错了,让你看了笑话。 可我真的想为龙城做一些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秦思晴刚要说什么,丁展云连忙插嘴道, “丁语琴,你到底什么意思,堂嫂为人善良,你不能就逼着人家给你好处吧? 还有,如果龙城想要,他自己为什么不来,非得叫你来寻堂嫂?”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决定,震怒 (求订阅) 丁展云可以不计较丁语琴对她的敌意,但不可能放任她将秦思晴手里的好处全部撬走,别说她自己不乐意,孟昭也不会放任不理。 在马车上温存时,孟昭已经向他诉说了一些有关龙城的事,这是对手,是敌人,可以圈在自己的眼前多加监视,却不能让他得到好处。 故而,在见到丁语琴向秦思晴讨要天工密录时,眼都不眨的立刻跳出来反对。 天工密录要么不传,传只能传给孟昭,这是丁展云的底线。 丁语琴本来已经不打算理会在面前跳的很欢的丁展云,主要也是占不了上风,还处处被压制,现在被阻拦,眼睛一瞪,又是一顿输出…… 听着两人的互相指责,相互挤兑,秦思晴莫名的怀念起自己那个略显清冷的小院子,虽然少了几分人气和热闹,但也更多几分清净与安宁,哪里像是现在,只不过两个女人,还是亲姐妹,却吵在一起,耳边似乎有几百只鸭子在呱呱直叫。 “好了,够了,你们两个不要说那些,秦家的天工密录,乃是我族不传之秘,纵然被当做嫁妆带来丁家,那依然是属于我的,你们这样吵,莫非是在逼我吗?” 她一发怒,两女顿时又老实下来,丁语琴很了解秦思晴,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气之人,连忙道歉,丁展云见缝插针,也附和了几句,不过透露的意思还是很明显,龙城要那个天工密录,没用,孟昭,有大用。 秦思晴此时也在心里思量,她家传的秘典,其实博大精深,因为成亲而带来的嫁妆,只是家族秘典传承里极少数的一部分,并不涉及核心隐秘,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 可,里面的内容终究是有着巨大的价值的,轻易送出去,也不行。 再往深处想一想,孟昭,龙城,两人都是人中之龙,顶级天骄,但匠门之术,和武道天赋联系并不紧密,打造许多器具,兵刃,机械,需要的是大量的充沛的资源,而不是个人。 所以,从理智上来说,传给孟昭是最好的,但情感上,她和孟昭并不相识,反而和龙城有过几面之缘,言谈也很合拍。 越想越头痛,她也没什么好法子,总不能两个都传吧?那么就失去了施恩与结交人脉的大好机会,独一份是无价之宝,多出一份,那价值就大大折扣了。 “这样吧,我的确有意将天工密录传授给一人,用以给咱们灵武城的百姓做一些实事,语琴你希望我传授给龙城,展云你希望我传授给孟昭。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很难轻易下决定。 所以,你们且告诉他们两个,若真有意,便来见我,我考量之后,自有决策。” 得,秦思晴最后还是做出决定,主要是两女的位份还不是太足。 丁展云也就罢了,好歹是孟昭的小妾,如今看样子,还正得宠,某些时候,的确可以替代孟昭。 丁语琴就麻烦了,两人关系并没有真正得到承认,没有婚礼,没有名分,单凭誓言,其实真有鸡飞蛋打的可能。 秦思晴嫁到丁家,尽管丈夫死了好多年,仍希望丁家更好,而不是被人戏耍。 故而,才要见一见两人,摸一摸他们的脾性,为人,再做决定。 在识人这一方面,秦思晴自认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两女一听,也知道这位堂嫂已经这么说了,就不会轻易松口,只能匆匆告辞,去找自己的男人来见一见秦思晴。 且两人都十分自信,只要男人来了,定然会马到功成,谁让他们都是如此优秀呢? 另一边,正堂当中,孟昭正和丁家主盘腿坐在一张长榻上,面对面的对弈。 房间大门已经敞开,四面有丫鬟仆从服侍,谈完了正事,现在只是正常的交际,联络感情,用不着鬼鬼祟祟了。 孟昭执白棋,丁家主执黑棋,棋盘上黑白界限分明,强弱也悬殊,大胜之势显而易见。 “哎,贤婿好棋力,好算计,我已经连输三局,不下了,免得自取其辱。” 棋盘如人,算计这方面,如果在棋力上都拿不下别人,在日常生活中,就更别提了。 孟昭哈哈一笑,心情不错,丢掉棋子,朝着丁家主拱了拱手,笑眯眯道, “那就多谢岳父手下留情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匆匆走进大门,在仓促的行了个礼之后,便略显纠结的靠在丁家主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孟昭出于礼貌,没有偷听,不过却见到丁家主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更是狠狠一拍,将价值不菲的棋盘给震得粉碎,怒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敢有如此行径,还当自己是丁家人吗? 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去,你去将她们两个叫来。” 那过来报信的人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剩下屋子里的其他下人是战战兢兢,像缩在窝里的鹌鹑一样。 “这,岳父大人,到底什么事情,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丁家主这才想起,当事人之一的丈夫,还在自己面前,心里就是一咯噔。 他刚刚被气糊涂了,还下意识的想要摆父亲的架子,要好好训一训两个不听话的女儿。 可是他却忘了,丁展云如今已经送出了丁家大门,可以称呼其为孟丁氏。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不再是丁家人,而是孟家人。 想要教训那个死丫头,也不可能直接出手,而是必须要经过孟昭的同意。 毕竟如今大势在人不在己,他这个老丈人,需要仰仗这个女婿,而不是人家要仰仗他。 “这,说来也是家门不幸,刚刚在后宅,展云和语琴两个一见面就开呛,这也就罢了,甚至还大打出手,若不是我一个侄媳妇在场,压下她们两个,不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孟昭一听,也是吓了一跳,好家伙,斗嘴也就罢了,竟然还出手了,女人都这么生猛,亲姐妹也能开打? 见孟昭那副表情,丁家主更是羞的无地自容,这可真是自己的“好女儿”啊!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先入为主 (求订阅) 人们常说大家闺秀,举止得体,娶到家中是一种福气,能够兴旺家族。 而对于大家闺秀,也有许多种表述和评判标准,可其中绝对不包括泼妇这一属性,恰恰,丁展云和丁语琴大打出手,还是姐妹互殴,行径与泼妇无异。 丁家主乍一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家法处置,狠狠的教训这两个胆大妄为,家风不正的女儿。 可,回过神来,他是一个也教训不了,毕竟丁展云是孟昭的小妾,丁语琴和龙城也可以看成是一对,每个都惹不起,只能憋下这股闷气。 有人可能要问了,孟昭他得罪不起,龙城有什么了不得的,无非就是武功高一些罢了,一介匹夫,随时可以将其赶出丁家,对方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出手,不然惹恼了本土势力,龙城也吃不消。 但,这是以前,从得知龙城背后可能有大势力支持,而且本身可能与梁州那边的叛军有所关系,丁家主就不敢对其如何,至少不敢直接翻脸。 万一,这里说的是万一,孟昭一个不小心,被龙城都击败,灵武城易主,那么他和龙城的关系,其实也可以保证丁家不失。 所以,丁家主有时候也在感叹,自己真是一个天选之子,用两个赔钱货女儿,硬生生钓到两只金龟婿,虽然都不是完美状态,但也已经足够了。 “这,岳父先别急,展云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她在我府上,和几个姐妹关系都不错,聪敏大方,不会轻易得罪人,想来是另有隐情,切不可莽撞行事。 至于语琴,她到底和龙城有所牵连,那位也不是好惹的,还请三思啊!” 眼下房中还有其他下人在,孟昭话不能说的太直接,但也点明,丁语琴和龙城关系,不能贸然行事,言外之意,还是得看他的安排。 丁家主无奈点头,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自己堂堂丁家之主,有时候感觉竟然成了孟昭的牵线木偶,真是怪了。 但仔细一想,也没毛病,不论是那个世界,弱肉强食,始终是最根本的生物法则,他现在很明显不及孟昭强大,被指派也是正常。 想到一会儿两个女儿就会被叫到房间当中,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丁家主大手一挥,命屋中所有人都离开房间,整个环境顿时空荡不少。 他现在也没心情和孟昭扯别的,一心想着两个女儿撕逼打架的事。 反倒是孟昭老神在在,像是大爷一样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杯香茶,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闭目等待两人到来。 不多时,丁展云便推门而入,一张秀丽清纯的脸蛋上泫然欲泣,仿佛娇弱的鲜花,踉踉跄跄的来到孟昭和丁家主所在的榻前,一句话不说,以袖口遮掩面容,滴滴答答的就抽泣起来。 丁家主看得是目瞪口呆,孟昭却是微微一笑,这小丫头够聪明的。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啊,刚刚你和语琴都干了些什么? 不是挺有能耐,甚至能和自己的血亲姐妹动手打架吗?” 丁家主女儿多,对于丁展云了解其实也并不多,只知道是个很聪明,也很能看清局势的一个人,被闹了这么一出,无法,只能斥责两句。 完了,还专门看了眼孟昭,一个老丈人,训自己的女儿还得看女婿的脸色,这窝囊劲儿也是没谁了。 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这个老丈人势不如人,也是无可奈何。 孟昭也是摇摇头,看着丁展云,平淡道, “好了,岳父在呢,你有什么委屈,受到什么不公对待,尽管向他老人家诉说,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丁家主当时就是好家伙,什么跟什么啊,就成了有委屈,受到不公平对待。 你孟昭的大名如今灵武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有哪个不清楚如今你手握军权,为首屈一指的权贵之人。 他们丁家那些女人,就算心里嫉妒,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只会上赶着巴结她,怎么可能给她什么委屈? 丁展云也是深谙其中之道,抹了抹晶莹剔透的眼泪,声音带着些哭腔,将自己“好心好意”想要邀请龙城进军中帮助孟昭,遭到丁语琴拒绝,以及丁语琴胡言乱语污蔑孟昭,自己据理力争,两人斗嘴,对方不是对手,一同向秦思晴请求传授秘术,还有两人动手的经过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当然,肯定不是百分百的还原,她在叙述过程当中,必然是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讲述。 反正总结起来,就是她隐忍得体,一心为丁家着想,而丁语琴冷血无情,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 丁家主听过之后,品了品,当然明白自己这女儿话里掺着水分,可谁让丁语琴没来,只能占了先入为主的便宜。 而且最关键的是,先动手的人是丁语琴,这是怎么都洗不掉的,丁展云只能说是防守反击,总不能别人都打在脸上,自己还笑眯眯的将另一边脸都凑上去吧! “语琴她人呢?” “现在去寻龙城了,应该是为了堂嫂的家传秘术! 爹,您看看,现在她人还没过门呢,就一门心思的往外人身上划拉好处,这实在是不像话,再说了,那龙城到现在也没给她个交代,承诺,万一将来拿了好处,骗了身子,跑了怎么办? 我刚刚在后宅和姐妹们谈天时可都听说了,那龙城是个花心的人,红颜知己不少,语琴虽然好,可也未必能栓得住人家。” 丁家主闻言,更是脸色阴沉,没有说话,显然是将这些听在心里面了。 别的不说,龙城红颜知己为数不少,这一条他就很清楚。 当初在推举龙城来竞争扬武将军时,可就是用那卫州虎威将军和龙城的关系在分说,这也是龙城亲口向他讲明的。 假如将来丁语琴被人骗了身子,各种好处也被对方给弄到手,龙城屁股一拍走人,他们丁家可就真成了灵武城上下的笑柄了。 他,也会被认为是有眼无珠,彻底名声扫地。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委屈 (求订阅) 孟昭微微一笑,就不说龙城本身的身份有问题,哪怕那叛军与他无关,以龙城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处境,想要和他争,也是根本没戏。 秦思晴的确是要考察他们两个,但事实上,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得到那秦家天工密录的部分传承,除非龙城缺德带冒烟的把秦思晴这个小寡妇也给拿下。 这个可能性不大,龙城能拿下利风商行的解寡妇,那是因为解寡妇亡夫家里无人,且自身也没有什么亲族势力撑腰,她最大,想做什么做什么,哪怕和龙城传出什么风流韵事,也满不在乎。 秦思晴就不一样了,她的确可以选择改嫁,毕竟是出身秦家,丁家不敢逼着她一直给亡夫守寡,既不合乎情理,也没那个实力。 可关键在于,龙城现在是和丁语琴已经有了亲密关系,而且与卓沐风两男争一女的事情还传的沸沸扬扬,秦思晴只要不是脑子有包,就越不过那道世俗伦理的槛。 所以,孟昭有九成九的把握,在丁家主的影响,以及自身实力下,最终得益的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 「行了,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得,到了外面,不许胡说八道。 还有,语琴怎么说都是你的姐妹,血缘关系剪不断,别最终闹成仇人。」 丁展云听丁家主这么说,撇撇嘴,没有言语,却是将饶有深意的目光放到孟昭身上,眼神还充满着挑衅,似在说着什么。 孟昭心里一荡,却是陡然想到丁展云在马车上,为了讨他欢心,说的那件事,不禁有点心热。 当时在马车上,丁展云和他胡天胡地,过后向他建议,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撬了龙城的墙角,把丁语琴给收入房中,如此姐妹共侍一夫,岂不是爽歪歪。 孟昭当即就看出这女人的小心思,争宠,争宠,还是他妈的争宠,毕竟后院女人不多,但各个都很顶,为了争取孟昭的宠爱,剑走偏锋,也不难理解。 丁语琴其实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的,美女天下多的是,什么灵武城十大美人,却也不过是营销出来的,就和他北孟龙王的名声大差不差,美是够美的,未必真能艳压群芳。 关键是,丁玉琴是龙城的女人,名义上是这样,若是能将人抢到手里,岂不是能大大满足男人的征服心里? 要知道,当初明秀湖畔,龙城可是和北宁侯雷家串通起来,要对孟昭不利。 梁子已经接下了,去报复对方,似乎也不错,还能捞到一个美人服侍自己。 不过孟昭没有应允,这种事好做不好听啊,传出去,他孟昭成什么人了。 他还想着好好经营自己北孟龙王的偌大威名,爱惜羽毛,将来成就一番大业。 不过,若是有机会,也未尝不能试一试,男人嘛,至死是少年,也至死都好色,他虽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却也并不排斥这方面的享乐。 三人在屋子里又说了一段时间,才见到一个女子气冲冲的推门走进来。 正是不久之前和丁展云闹了矛盾,出去寻龙城的丁语琴。 龙城找没找到不清楚,反正她现在的脸色很是不好,气鼓鼓的却并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大美人的另类风韵。 「漂亮,真漂亮,我就纳了闷了,老丁他长得也就是那么回事,怎么女儿各个都那么水灵呢?」 孟昭心里暗暗滴咕起来,丁语琴纯以相貌来说,确实是比丁展云要漂亮,这没得洗,但强的也有限,还有,他之前在丁家门外,见过的那些女卷,十个有八个也都是美人,各有各的特色,个别的不太好看,怎么说也是中人之姿,说不上丑。 这得是多少代的优良基因,才能稳定维持住家族这般高超的颜值? 想一想,这种大户 人家出美女的真有道理,一代代的往家里面划拉美人,生出的孩子怎么说都能继承美人的几分颜值,一又一代下来,高颜值家族也就成了。 丁语琴浑然不觉,自己的姐妹除了和她对着干,打了一架,还用心极为险恶的要把她从龙城手里抢到孟昭手上。 也并不清楚,孟昭心里还真动过这样的心思。 只是怒气冲冲的来到近前,冲着丁展云哼了一声,美目哀怨的朝丁家主道, 「爹,女儿今天被人欺负了,你可一定要帮帮女儿啊!」 说罢,本来还挺正常的眼睛,瞬间腾起浓密的水雾,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和方才抽抽搭搭的丁展云有的一拼。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抹眼泪说来就来,让人望尘莫及。 不对,其实这玩意也并不是很难,只要自身修行武道,内力高深,以内功冲击几个穴道,便可临时哭出来,当然法子也比较危险,一个不慎,可能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修为浅薄者也是无法动用的。 丁家主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这个女儿, 「被人欺负,被谁欺负? 展云已经和我说了,人家好心好意的想要帮龙城进入军中历练,想要提携一番。 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明嘲暗讽,坏了一桩好事,后来因为些许的口角之争,还偷袭人家,简直是岂有此理。 再不济,那也是是你亲姐妹,怎么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丁语琴眼泪汪汪的,正等着老丁安慰自己,毕竟以往她算是比较受宠的女儿。 虽然因为卓沐风一事,而有了些影响,可后来龙城表现的也不差,感情很容易又回来。 相比之下,丁展云和老丁感情可就真没那么深厚了,当初之所以选她,除了聪明过人之外,不重视也是一方面。 毕竟,孟昭再好,送过去只是一个妾,不是正妻,能帮家族多少真不好说。 故而,丁语琴相信,在她和丁展云两人中,老丁若真做出一个选择,只会选择自己。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老丁竟然叛变了。 见到她流泪,受委屈,竟然反过来指责她的不对。 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当然,也有点心虚。 毕竟真说起源头还真是她的问题。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再见龙城 (求订阅) 见丁语琴被丁家主的反应给镇住,孟昭安然不动,只是给丁展云使了个眼色。 丁展云十分聪明,立马意识到孟昭的用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主动道, “父亲,算了吧,语琴姐也只是一时糊涂,而且闹成那个地步,和我也脱不开关系,您若是要罚,便连我一块儿罚了吧!” 这真叫杀人还诛心,给丁语琴上了一记眼药,明明是她在诉说委屈,告状,怎么反过来,都成了她的不是,而且还要对头帮忙求情? 并且,那也不叫求情,叫火上添油还差不多。 丁家主还没说处罚的事,你就先提出来了,接下来不罚都不行。 丁家主也看出丁展云以退为进,煽风点火,无奈道, “你们两个回去抄写咱们丁家家训一百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今后不许再发生同样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这处罚和没罚几乎没什么区别,抄写这等东西,随便找个会识文断字的下人就能糊弄过去,代笔很平常,反正也只是象征性的处罚。 换成是别的女儿,看他罚不罚就完事了。 可丁语琴咽不下这口气啊,今天可以算是她有生以来,最憋屈,最郁闷,最无可奈何的一天,就仿佛碰到了天敌,走了背字一样,哪哪都不顺。 但看了看这屋中的几人,老丁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孟昭和丁展云更是一伙的,她岂不是入了龙潭虎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吗? 正当她委委屈屈,要答应下来的时候,便听到房间大门被人敲响。 丁家主发话,随即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长袍,气质潇洒,神态平和从容的俊朗男子,气质皎洁不群,清朗如风,漫步间似整个天地都随之而运转,震动,武道修为极高。 “龙城!” 孟昭眼睛一眯,一段日子不见,这小子比当初在明秀湖畔时,气息强的不少。 也不知道是当时他隐瞒过深,还是这段日子有所际遇,突破。 尽管如此,孟昭也并没有多么担忧,但凡此等天骄人杰,武功修为进境,不可以常理度之,对方就算有提升,他也不会畏惧,因为他的提升更大。 “晚辈龙城,拜见丁伯父,也见过孟公子!” 缓步来到近前,龙城双手作揖行礼,大袖飘飘,对丁家主十分恭敬,以晚辈自居,而对孟昭,则是以平等的姿态论交,下意识的避过孟昭的扬武将军身份。 丁语琴见龙城来了,心里的委屈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眼丁展云,不过还是没敢和孟昭炸刺,就等着自家男人给自己撑腰。 丁家主见到龙城,心里也是一颤,以往他对龙城的认知,就是一个天赋绝顶的寒门贵子,将来必成大器,所以即便知道他有不少红颜知己,依然默认了自家女儿和对方勾勾搭搭。 将来,对方如果能突破宗师境界,成为当时绝顶强者,那么这笔“买卖”就不亏。 可随着孟昭的到来,揭开龙城可能存在的特殊背景身份,以及和叛军似有若无的联系,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心里也多了许多提防。 “龙城,你来了,先坐吧!” 龙城点点头,拉着满脸不高兴的丁语琴落座,丁展云见状,也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孟昭的身旁。 “龙城,你来我这,是不是也知道展云和语琴两人起了冲突,甚至还动了手?” “丁伯父,此事我的确刚刚知晓,这不是立马赶来见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先听听展云和语琴是怎么说的,毕竟都是您的女儿,要小心处理此事啊!” 龙城落座后,听到丁家主如此说,斟酌片刻,方才缓缓说道。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有孟昭在,丁家主屁股一定是歪在对方那面的。 没办法,对方强大,而他弱小,丁家主这般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最好还是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他和丁语琴。 丁家主还未说话,孟昭便笑眯眯的道, “龙城,此事孰是孰非,岳父已经明了。 矛盾之起因就是丁语琴挑动起来的,先出手的人,也是她。 不过碍于是姐妹关系,所以我家展云一起认罚,抄写丁家家训一百遍,算是一视同仁,以免叫外人觉得我们已势压人。 只是,这样终究只是掩耳盗铃,错的变不成对的,对的也不会变成错的。 我们的退让,也就这一次,以后若再出现同样的情况,休怪我孟昭不讲情面。” 虽然只是平淡的口述,但丁语琴却不自觉的咽了口香津,眼神也飘忽起来。 没办法,心中压力太大,哪怕孟昭没有刻意释放气势,压制于她,一个女人,依然挡不住孟昭目光当中的森然寒光,能有这般镇定表现,已经算不错了。 龙城笑容一窒,眉头轻皱,随即点头道, “我来的匆忙,只听说了一些只言片语,并不了解内情,不过既然丁伯父已经做出处理,孟公子又这么说,那必然是语琴有些失礼不当之处。 我在这里向展云妹子道歉。 不过,也不能全怪语琴,这些日子一来,她跟我一直忙着赈济灾民,每日废寝忘食,心中难免烦闷,积了几分燥气,今后定不会如此了。 语琴,还不给展云妹子道歉!” 丁语琴见状,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个委屈是受定了,龙城也掰不回来,只能板着一张美艳的脸蛋,兴致缺缺的对丁展云道, “今日是我错了,失礼之处,还请多担待。” 甭管是不是真心诚意,既然说的出口,丁展云就很高兴。 摆弄了一下手指,丁展云笑颜如花,大方道, “大家都是姐妹,本也没什么矛盾,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也就没心思继续和丁语琴玩什么小把戏了。 今日她和对方打擂,可谓是大获全胜,浑身舒坦。 胜利者当然有资格俯视战败者。 眼下,对方已经服软,若是继续追着不放,得理不饶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反感,哪怕没外人,也想维护自己在孟昭心中的形象。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拒绝 (求订阅)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丁展云已经意识到,有孟昭和龙城在,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已经不重要,真正的战场在男人身上。 孟昭对于丁展云的得体也很是欣喜,虽然他能在大方向上把控自己的女人,但人家并不是傀儡,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和性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好,此事便这样揭过去,大家从今往后还是一家人。」 孟昭说完,将目光放在龙城身上,带着几分真诚道, 「龙城,你现在和语琴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咱们两个,也能算得上是连襟了。 连襟连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所以,我想请你到扬武军中帮我,先做个样子,在军中历练几天。 等过段时间,便可将你擢拔为一营校尉之职,掌精兵五千,你觉得如何? 日后若有机会立下战功,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 之前丁展云在后宅,就提出邀请龙城去军中帮忙,但并没有说具体的职位和好处,此时孟昭却是明明白白将自己的筹码摆在桌面上,就看你动不动心了。 一营校尉,五千军马,说大,真不算大,但若说小,没有关系,没有功勋,一般的武夫这辈子也触及不到这个层次的军职。 所以,孟昭开出的砝码绝对不低,反而相当之高,一般武人绝对抵挡不了这般诱惑,这可是一步登天,从江湖草莽,转为正规军,日后迈入朝堂,成就公卿之位,并非遥不可及的幻想。 丁家主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孟昭能下这么大的本钱,不过也意识到,这恐怕是一种试探,成了,能将其直接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让龙城虎落平阳,龙游浅滩。 不成,也不打紧,至少能证明,这个家伙心思并不纯。 丁语琴本来还气鼓鼓的,听到孟昭这么一说,心里就活泛开来。 玩归玩,闹归闹,她虽对孟昭诸多不屑,不满,但心里面还是认同扬武军的。 五万大军,加上辅兵,足有六万,尽是精通武艺,修为精湛的青壮,还是从灵武城大小势力中拉出来的,比起寻常十万乃至二十万大军都要来的奢侈。 以龙城的本事,入了扬武军,不可能将孟昭架空,但以此为跳板,立下大功,从而得到朝堂上的关注,实现阶级跃迁,应该不难。 这是丁语琴对龙城的了解和自信,没这个本事,当初她就不可能狠心和卓沐风切断所有联系,一心一意的对待龙城。 所以,该说不说,如果真能进入军中,成为掌军校尉,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至于此前丁展云邀请龙城,被她顶回去的事,只能说她并不相信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甚至觉得丁展云是在刻意借用龙城的名声,来炫耀自己。 早知道真有这种好事,何必说那些酸溜溜的话,将大家都闹得不愉快? 正是如此,丁语琴连忙向龙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答应下来。 然而,龙城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面色平淡,毫无动容道, 「孟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我只是一介贫寒出身,时至今日,在江湖武林虽小有薄名,依然只是草莽,对于军中之事,实在不太了解,也没有带兵打仗之能。 此外,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军法拘束,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不出意外,孟昭点点头,对方的警惕性很强,而且对他也很看重,不然只会借此机会,进入军中,伺机而动。 里应外合不香吗?借着入军的机会,收拢人心,为将来逼降大军,不香吗? 香归香,可龙城并没有那个把握,能在孟昭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小动作。 孟昭是什么人,龙城虽然没有直观的印象,但纵观明秀湖畔一战,以及孟昭生平事迹,就知道绝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最关键的,当初龙城自己和雷家设局,暗算孟昭,这笔账可还没清算过。 他可是怕自己入了扬武大军,就成了案板上的面团,任人揉捏,到时他武功再高,修为再强,大军包围,强者围攻之下,也是必死无疑。 「唉,这就太可惜了,龙城你武道天赋惊人,若是能入军中,稍加磨砺,未来必定无可限量,江湖武林,始终登不得大雅之堂,什么时候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孟昭做出十分惋惜的模样,心里面却在琢磨着,怎么拿捏此人,最好能摸到他的小辫子,才好动手。 一开始,他只想摸清楚龙城此人的根底,将他看紧,不能让灵武城内部出现问题,以免将来叛军攻来,自乱阵脚,给敌人可乘之机。 可现在,他忽然产生了一些贪念。 龙城此人必死无疑,他不能用,也用不了,但龙城相关的那利风商行,还有那最低两万,上限不知的精锐叛军,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若能将其都抓到自己手中掌控,那么自家实力必将短时间内暴增。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最差,也不过就是大打一场,将叛军击溃。 这是孟昭的底线。 龙城谢过孟昭的看重后,话题一转,将谈话方向引入现在灵武城内的灾民。 既有本城的,也有外来的,以及大灾之后,来年的春耕状况,都是很值得大书特书的,最后,提及秦思晴作为嫁妆带来的天工密录。 听到这里,丁家主下意识的看向孟昭,心里隐隐有所察觉。 龙城盯上的,怕不是那密录当中,所记载的各项战场杀伐利器吧? 攻城略地,单纯靠兵将,其实并不现实,各种工具,诸如弩车,云梯,投石器等,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而同样的东西,铸造方式不同,内部急切运转不动,产生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假如龙城得手,将其中锻造要诀,教给叛军,将来攻打灵武城,可真就是如虎添翼,哪怕能挡下,也必是损失惨重。 丁家主的下意识反应,丁展云,丁语琴都没有注意到,但龙城注意到了。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底深处,却猛地一寒,随即恢复淡然。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初见 (求订阅) 龙城何等精明,进门时,已经看到孟昭和丁家主之间似乎有点猫腻。 而经过短暂的交流,更加确认,这个丁家主,恐怕已经被对方拿捏住。 不过这也不稀奇,以孟昭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别说丁家主,就是延平郡王也要让他几分。 手握军权,还有孟家作为底蕴靠山,任谁都要战战兢兢。 他自视甚高,对于这个尚且小他几岁的扬武将军,也要退避三舍。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谋算恐怕会有波折,不会那么轻易就达成。 “龙城,你刚刚说的天工密录,我也知晓,其乃是秦家的家传秘法,这些年来,为我大雍皇朝做下不少大事,价值十分珍贵。 可你到底是孤家寡人之身,即便拿到这天工密录,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不过,我就不同了,可以直接动用孟家人力物力,以及扬武军,来将那天工密录中所记载的各种精巧秘术展现出来,利国利民也利于我扬武军发展。 不若这样,此密录,便先由我向秦思晴去求取,等到成功后,从中选取一些对你有用之术,传授给伱,也满足你想要救济百姓的善心,你看如何?” 孟昭可谓是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绝杀,直接将事情摆在台面上来,点出龙城的不足与缺陷,明白告诉他,好东西在你手里也没用,给你点甜头,你就算了吧! 龙城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他哪里是需要什么救济百姓的机巧之术,他是要那能在万军从中发挥巨大威力的杀伐之器,是能在攻城略地时发挥巨大作用的各种精巧工具。 可没想到,孟昭竟然也和他打起了相同的主意,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扬武军实力之强,他已经在暗中偷偷窥测过,虽还未能练成精锐之军,但大军底子摆在那,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强,直到比肩那些天下强军。 如果再得到天工密录中所载的那些强横杀器,精巧工具的打造之法,更是如虎添翼。 “这,呵呵,孟公子胃口倒是不小,可此天工密录,到底是秦思晴所有,她是否愿意外传,又愿意传给谁,都是未知之数,我看咱们还是要尊重主人的意见。” 说着,龙城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放在丁家主身上,他坚信,尽管丁家主现在被孟昭给摆弄住,却绝不会甘心如此,对他,也不会过于得罪。 然而,就在这时,一层的丁语琴道, “父亲,是这样,秦姐姐那边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她有所考量,若孟,孟公子真想要那天工密录,不弱和龙城一起去见秦姐姐,她自有决断。” 龙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本来已经打算强挺孟昭的丁家主,也迟疑起来,若是这样情况,他还向着孟昭,那么暴露出的问题可就大了,极可能让龙城发觉不妥之处。 丁展云脸色焦急,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昭伸手拦住,道, “既然如此,那么正好,我与龙城便去见一见堂嫂,看看她如何选择!” 孟昭对天工密录志在必得,即便秦思晴这次不给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夺到手中,这事关大军的战斗力,乃至未来他手下势力的战争潜力。 一个强大的势力,绝对是各方面都均衡且强横,少有短板,军工这方面也不能被人落下。 得,孟昭都已经这样说了,丁家主自然千百个同意,丁展云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沉默以对。 碍于关系,丁家主没有去见秦思晴,孟昭和龙城,是在丁展云以及丁语琴的引领下,往后宅而去。 房间中,秦思晴还没消停,休息多长时间,便听丫鬟禀告,那两位神州都有数的绝顶天骄一同前来,便立即着人带进屋中,同时整理仪容,端庄以待。 说实话,确实有点小期待,龙城她见过好几次,也有过短暂的交流,可孟昭真是一次也没见过,之前在府宅门前迎接孟昭的人里,并没有她的存在。 所以,她对于那个如今名声比龙城还要响亮许多的年轻人十分好奇,想要见一见他的真面目,看看他是否真有那般优秀。 两男两女,成双成对的走进屋中,真像极了连襟一同前来拜会亲戚。 只不过,双方泾渭分明,感情不止是淡漠,甚至带着点仇,表现出来,就是十分疏远,冰冷。 进了房间,便见屋子正北方向的珠帘后,正端坐着一个身材风韵的女人,穿戴并不华美,却自有一番威仪贵气,定是长年累月培养出来的贵女出身。 气质这玩意,虽然很虚,很玄,却真的存在,相比起那珠帘后的女子,丁展云和丁语琴虽然也有些大小姐气质,却还是欠缺一些底蕴。 丁家和秦家,真的没得比,差距太大。 当初要不是秦思晴自己死活要嫁过来,丁家还忍痛给出不菲的彩礼,表现出诚意,真没那个资格与秦家联姻。 四人来到屋中,丁语琴和丁展云率先掀起珠帘,一左一右的走进内屋当中。 孟昭则和龙城简单的见礼,向秦思晴问候。 从关系上来说,孟昭得跟着丁展云叫她堂嫂,龙城则是随着丁语琴叫她秦姐。 秦思晴应了声,在两女的陪伴下,走出内屋,来到正堂当中,仔细打量了下两人。 龙城就不说了,她很熟,孟昭第一次见,心里面不由得暗暗称赞。 论相貌,论身材,论气度,孟昭样样都在龙城之上,面子工程来说,完胜对方,也不怪丁展云在之前的交流中,表现出对孟昭的痴缠与爱恋。 女孩子嘛,内不内涵的先不说,大多数都是颜狗,长得好看的,定然受到欢迎。 龙城当初能受到丁语琴的青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长相俊朗,而且前途无量。 甚至于她本人,当初和丈夫在江湖闯荡能日久生情,一部分因素也是因为亡夫俊朗非凡,气度过人,对她温柔体贴。 换成一个五大三粗,相貌丑陋之人,就是宗师强者,她也未必看得上。 “孟公子,龙城,你们两个的来意,我很清楚。 只是这天工密录,乃我家族传承,虽只是残缺部分,依然不可轻易传出。 即便传,也只能传一人,这一点希望你们清楚。”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高下立判 (求订阅) 秦家的天工密录,并不涉及具体的武学,乃是纯粹的设计,锻造,机关之法,其实即便传给两人,他们也无法将之彻底参透,由一个武人转为工匠。 最后,依然还是要将这秘册中所载的珍贵秘术,有目标的取出,交给专业人士去分析,研究,做出样本,最后批量制造,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么民生,要么军工。 故而,秦思晴这句话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告知两人,她只会选择一方靠近,交好,而一旦做出选择,那么另一方就会被放弃,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堂嫂放心,我与龙城不是街边的混混,自有心志,不会死缠烂打。” 孟昭当先开口表态,反正那天工密录他志在必得,就算秦思晴不传他,而是传给龙城,他依然可以强势夺取。 在灵武城,他就是有这个能力,为所欲为的能力,堪称土霸王。 龙城则是矜持的点头,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总觉得自己和孟昭相比,劣势太过明显,因为他一个孤家寡人,的确无法用到这天工密录。 秦思晴微微一笑,清丽中带着几分夏日细雨般的爽润,眨眨眼,继续道, “你们两个的武功如何,毋庸置疑,天下闻名,我不会考验这个。 只是,我却很好奇,究竟谁的武功更胜一筹呢?”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一头黑线,合着你不考验这个,却偏偏想要挑动两人动手,这是个什么行径?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知道,强者,胜者,一定是更能得到秦思晴的偏爱,占据有利地位,故而,小小较量一场,也并非难事。 孟昭毫无俱意,他自从昆南回返灵武城,虽然没有再刻意的闭关修行,但得到佛门顶级神功,外加如今超然天资,照天神镜加持,底蕴深不可测。 自诩宗师也未必能拿他如何,几已临近破界之极限,只是还没有到达他心中的完美底蕴,才继续修行,积蓄。 龙城武功虽高,却绝不可能有他这般强横无比的修为境界,两者有差距。 甚至,还琢磨着,能不能直接打断对方的脊梁骨,将他的天骄之名彻底粉碎。 而龙城心头则是一沉,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合格的顶级天骄,他的各方面能力都是武人中的佼佼者,观察力,敏锐性,都很强。 自他见孟昭的第一眼,已然察觉到,自己完全把握不住对方的气机,气息。 孟昭就像是脱离这片天地,生存在另一个空间当中,隔着无法打破的壁垒。 又或者是,修为精深,参融天地人,和谐俨然为一体。 眼睛可以看见他的身形,灵觉却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简直是让龙城触目惊心,虽不至于被吓蒙,却也隐隐有几分忌惮。 “较量一番,自无不可,然,我与孟公子终归无冤无仇,若是打出血性,烈性,很难收手,不如就小小比试一下,范围局限在这房间咫尺当中,不知孟公子意下如何啊?” 龙城现在身上最大的标签,就是武道天才,绝代天骄。 他不是不能输,不是不能败,可以输给那些老前辈,甚至隐士高人,可是决不能败给同龄,乃至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 这会直接打破他的天骄金身,从而被拉入凡尘,不复往昔之名。 孟昭作为他的劲敌,绝不可有丝毫的疏忽和大意,正儿八经的约战,决不能答应,可在这小小房间,短暂切磋,却是可以接受的。 就算真的不敌对方,也不过就是落於下风,不会被说成大败亏输。 甚至还可以将败因归咎于武道风格受到限制,总之托词很多,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损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威名。 孟昭笑笑,却是摇摇头, “若是正儿八经,如龙兄你在明秀湖畔与卓沐风那样的决斗,有诸人围观见证,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在这小小房间内切磋,实在没什么意思,还是算了吧。” 孟昭的选择出乎众人预料,尤其是丁展云,她可是深知自己男人的武功有多么恐怖,不可能是害怕,畏惧龙城。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提不起兴趣,和龙城做这种无意义的争斗。 丁语琴本来还想嬉笑一番,嘲弄孟昭的胆怯懦弱,不敢一战,可随即笑容就在脸上凝固,因为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揭了她的短。 不管怎么说,对于卓沐风,她还是亏欠的,心里也很愧疚,可更多的还是决然。 再仔细想想,这混蛋哪里是胆小懦弱,避而不战,分明是想要逼迫龙城,和他正面决斗,还是那种明秀湖畔级别的决斗。 两人中注定有一个要成为另外一人的踏脚石,一人成为更加亮眼的传奇,另一人则风光不再,从高高的王座跌落下来。 这可就不是胆小能形容的,反而是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 而看出这一点的,还有龙城和秦思晴。 秦思晴此时真的有点震惊了,孟昭所表现出的那股霸气,自信,深深震撼了她。 要知道,他的对手是龙城,如果真的在万众瞩目之下决斗,败给对方,他必将成为神州大地最大的笑柄,北孟龙王,更是一个笑话。 可他既然敢这么说,且如此从容,定然是对自己有着百分百的自信。 相较之下,龙城之前所言,看似为人稳重,做法得体,维护了双方的底线。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小家子气,甚至可以看成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呢? 孟昭,龙城,似乎并不需要真正的比试,高下已经立判。 孟昭这个北孟龙王,比龙城要强,至少气势上,意志上,是这样。 龙城脸色也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被孟昭给逼到一个死角。 他是一万个没想到,孟昭真没把他当成对手看,更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自信。 天下武人,强弱并非恒定,以弱胜强者更是比比皆是。 他虽自觉孟昭修为精深,圆融奥秘,在他之上,却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不如对方,真打起来,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但若真和对方约战,他又的的确确欠缺对方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霸道。 至少,他赌不起,明面上的筹码,也不支持他这么做。 良久,才艰难的摇头道, “既如此,此事便作罢吧。” 多余的没有再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结果 (求订阅) 龙城这么一说,其实就算是变相的退让了一步,不能说怕,气势的确弱了不少。 至少在场几人,已经很清楚,此人虽有顶级天骄之潜能与名望,可在和孟昭交锋中,已然落入下风。 丁语琴一张粉嫩艳丽的小脸涨的通红,明眸闪烁虚浮,面对丁展云那饶有兴趣的目光,恨不得地下有个缝,直接钻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龙城的表现,简直让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为天下无双的英豪。 孟昭倒是没什么所谓,他如今身份超拔于凡人,手握大军,运转乾坤,一举一动莫不合乎浑然磅礴之大势,龙城武道再强,也不入他的眼中。 或许,龙城什么时候提兵来进犯灵武城,他才能高看对方一眼,当做对手。 至于秦思晴,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十分失望的。 本来她还有许多想法,要考验两人,从中甄选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来传授家传密录,可如今,竟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可以说,考验还未开始,已经结束,所以之后的小半个时辰,也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些问题,便作罢。 等将孟昭和龙城两人请出房间之后,便做主将自己拓印的部分天工密录,交给丁展云,至于丁语琴,只能望着低着头闷不做声。 她能怎么办,又能做什么? 之前秦思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天工密录传给谁,与两女无关,只取决于两个男人的本事,现在清醒已经很明朗,龙城就是比不过孟昭。 现在,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丁展云在她面前抖起来,再不满也得忍着…… 出了房间,孟昭一见丁展云那兴奋和得意的笑容,就知道事情稳妥了。 也没再去刺激龙城,稍微打了个招呼,便牵着丁展云的小手离开这后宅。 等到了龙城看不到的时候,丁展云嘻嘻一笑,讨好的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两指厚实的书册,递给孟昭,然后抱住他的手臂摇啊摇,邀功道, “昭哥,今天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回家里后,也得多陪陪我,对了,还得让梁姐姐多教我几手武功,今天要不是我武功够高,不定就要被那丁语琴给弄出丑!” 孟昭尽管城府很深,在接过这书册,翻阅片刻后,仍是止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哈哈一笑,大手揽住丁展云的小蛮腰, “放心,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心里有数,至于武功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待到过些时候,我参透现在的一些武学难题,便可以没有后患的为你们灌顶,提升你们的修为境界,日后,各个有望宗师。” 孟昭这可不是瞎说,他本身就是靠被灌顶起的家,一身罗汉童子功相当精纯,后来在昆南郡,参融天地人,又有陈泰这个实例,再加上最近得到佛门神功,对于灌顶法门,可谓门清,再由照天神镜辅助,琢磨出一些取巧并没有后患的法子,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丁展云闻言,美滋滋的笑容又绽放几分,她倒不是真的图谋什么奖赏。 一个女人,若是靠男人的奖赏过活,没有丝毫情分在身上,那可真就是白活了,甭管现在有多风光,以后生活定然下场凄惨。 她只是用这种小手段,来向孟昭强化自己的存在感。 可以预见,孟昭将来成就不会小,女人更不会少,她们入门还算早的,自然是能多些情分,就多些情分,免得以后小妖精多了,想经营感情都没机会。 至于孟昭说的,各个有望宗师,她就当是男人给自己说的小情话,没当真。 开玩笑,就现在这个武道时代,宗师已经是顶尖高手,她能迈入先天,成为和如今梁穆秋差不多的武人,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不敢有那种奢望。 但,男人的面子也得给,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昭哥是最棒的,今天你瞧见没有,那龙城以往被吹嘘的地上无,天上有,结果真要与昭哥你出手斗一斗,却怕成那样,一点胆气都没有。” 这一句是丁展云的真心话。 当初她还没被送到孟家时,就对龙城有过一番了解,知道此人能力有多强。 要不是丁语琴下手够快,以及那些姐妹们一个个都春心萌动,让她产生退堂鼓,她对龙城必然也是会产生好感的。 但,有时候,人最怕比较,孟昭今天和龙城站在一起,这么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往常看起来天下无双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出色,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能压得过他的人罢了。 今天秦思晴为什么会选择将天工密录交给孟昭? 绝不是因为后来那半个时辰的废话,以及所谓的考验,根子就在她提出想要见识一下两人武功高低时,孟昭的表现,强过龙城。 一块白银,一块黄金,当然是选择黄金了。 不过,孟昭却对龙城有另一种评价, “这你可就错了,他不是没胆气,更不是怕输给我,只是因为了另有缘由罢了。”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孟昭此时认为,这句话说的有些道理。 龙城绝非胆小之辈,输赢于他,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历经大小之战数不胜数,意志早已经磨砺的坚韧无比。 些许的疯传,乃至声名扫地,他根本不在乎。 但,名声扫地带来的更深层次影响,他却不能不管不顾。 按照孟昭推算,这孙子和那梁州的叛军恐怕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臣之心在孟昭眼力已经是明晃晃的。 那偌大名声,就是雄厚资本,假如未来天下有变,将成为他最大的一笔财富。 振臂一呼,便能聚集英雄豪杰,共谋大事。 君不见刘皇叔就靠着仁义之名,皇室之后,屡败屡战,终有出头之日。 可一旦,他被孟昭击败,将来真有起事的那一天,号召力定然十不存一,这种隐形的损失,才是他不可接受的。 换言之,此人是心机深沉,有极大图谋,方才谋而后动,不愿意轻易冒险。 这是枭雄类的人物,有大野心。 反而,若是一个单纯的武夫,倒不值得孟昭那么看重。 第一千零七十章 慕强的女人 (求订阅) 丁展云倒没有孟昭那么毒辣的眼力,只觉今天龙城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尤其是那丁语琴的脸色,后面简直难看的要死,让她心里乐颠颠的。 想起丁语琴,丁展云眼睛一亮,白嫩的小手扯了扯孟昭,随即看了眼四周,除了远处长廊几个在打扫的仆人外,周围再没有别人,便小声道, “昭哥,你今天看丁语琴怎么样?” 孟昭本来所有的关注都在那天工密录上,见丁展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一动,笑了笑, “还行吧,虽然长得不错,可惜脾气太大,而且人不是很聪明,比起你这个小机灵可是差的远了。” 丁语琴聪不聪明不用明说,但从今日在丁展云面前吃瘪就能看出,手腕绝对不高明,尤其是沉不住气,轻而易举就被挑动情绪。 当然,这是孟昭的看法,男人嘛,不能横冲直撞的像是傻大粗,得有点城府,有点心计,随随便便就被人摆弄,操控,变成他人的棋子,实在是没本事的人。 女人,其实就够不上这些,只要人的品性够好,又足够漂亮,就行了。 丁展云被夸了句,心里甜丝丝的,见没人注意自己,吧唧一声,给了口甜的, “嘻嘻,算昭哥你识相,知道谁好谁赖,我有一个法子,能帮昭哥你拿下丁语琴,你觉得怎么样?” 这已经不是丁展云第一次说这种话,之前在马车上就提过,不过孟昭并不在意,此等事上不得台面,也不道德,他不愿意深究。 从结果上来看,丁语琴抛弃了卓沐风,斩断了和这个青梅竹马的关系,一心投入到龙城的怀抱当中,感情定然十分深厚,毕竟名声已经过去了,成本也摆在那,不可能轻易脱钩。 丁展云这么说,打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仍是好奇问道, “不可能吧,丁语琴对龙城用情至深,怎么可能轻易改投他人? 再说了,她怎么讲都是你的亲姐妹,你将她设计给我,自己该如何自处?” 女人一个个可都是醋坛子,对自己的男人看得十分紧,遇到什么招蜂引蝶的事情,恨不得将男人身边所有女人赶走。 孟昭的家世,身份地位摆在那,女人少不了,也赶不走,但,丁展云完全没理由,也没必要,给孟昭找女人,还找的是自己的姐妹。 “哼,就知道昭哥你心动了,果然是个大色狼。 不过昭哥这一点你可是大错特错,丁语琴对龙城,绝对不是用情至深,甚至有没有感情都是两说。 你知道卓沐风吗?就是在明秀湖畔,被龙城决斗杀死的那个人?” “知道,当时那一战我看得分明,若没有卓家的地阶神兵,凤翅铛,卓沐风根本不是龙城的对手,更不可能打的有声有色。” 那一次事件,可谓是孟昭人生的重大转折,使得他扶摇直上,成为当今天下武林,最为卓越的年轻天骄,少有人可比肩。 “其实,卓沐风即便没有风翅铛,也是灵武城年轻一辈少有的俊杰,年纪轻轻便迈入先天之境,虽然根基不深,但放在年轻一代,绝对是拔尖的。 当初,丁语琴和他是青梅竹马,相识至少也有五年时间,甚至我丁家和卓家,都已经认为这门婚事必定能圆满完成。 可,随着那龙城出现,丁语琴的心也跟着变了。 龙城的确出色,可并没有绝对的魅力,能让人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不然,我们这些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岂不是也要被迷倒?” 孟昭点点头,这些话说的倒也没错,尤其是丁展云,他可以肯定,这小女子在给了他之后,是全身心的属于他。 “你是说,丁语琴之所以选择龙城,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别的因素?” 丁展云秀丽的脸蛋一正,目光凝实,坚定道, “没错,绝不是爱情,感情甚至都很少,我觉得,她只是更渴望强大的男人。 本来卓沐风在灵武城内,是少有的优秀之人,即便比他强,也没强多少。 可龙城不同,尽管我不想说,但他的的确确比卓沐风,强的太多,实力上,潜力上,都是如此,至于背景,到了龙城那个层次,灵武城世家带来的影响,并不大。 我这么说,昭哥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昭隐隐有所领悟,结合今日所见到的丁语琴的言行举止,恍然道, “你是说,丁语琴是一个慕强之人?” “慕强,慕强,有意思,我说的就是这个理。 昭哥,你现在比龙城强,尤其今日在堂嫂面前,扫了他的面子。 丁语琴定然已经产生想法,会质疑自己曾经的决定,这就是一个大好机会。” 孟昭点点头,如果丁语琴是慕强性格的人,那么倒还真有一丝挖墙脚的机会。 他脑海中慕强之人,比较凸出和明显的,就是风云当中,聂风的老娘,武林第一美人颜盈,一生经历多个男人,聂人王,破军,绝无神,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强人? 而且一旦不够强,或者收敛锋芒,便会被她抛弃,比如聂人王。 她应该是有感情的,可感情,并不能左右她的人生,骨子里的那种慕强特性,才能左右她的选择。 丁语琴哪怕只有颜盈一成的功力,那么有了今日之事,和龙城之间,定然会产生龌龊。 就如孟昭所言,她的小聪明或许不少,可大智慧没多少,自然看不出,龙城绝不是表面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今日孟昭压过对方,也仅仅只是压过,说胜负都是言之过早。 丁语琴不清楚这些,只会以为,她现在的男人,比不过孟昭。 这也是为什么,自始至终,她都要和丁展云去争,去吵,因为她认为自己挑选的男人是最强的,而孟昭不是。 这种矛盾带来的反差,对她的影响必然是巨大的。 随即,孟昭就看向丁展云,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小女人,也真不简单。 在孟家也就罢了,在丁家时,不声不响,将丁语琴性格看个通透,这可真是不简单,自己要了这女人当妾,属实是赚到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小心思,解释 (求订阅) 见孟昭奇怪的看向自己,丁展云有些别扭的看了看自己,又下意识的松开抱着孟昭的手臂,扫了扫自己的脸蛋,有些害羞道, “怎么了,这样看我,是不是我衣服上变脏了?” 得,女人还是女人,甭管多聪明,一旦遇到喜欢的人,爱的人,智商就直线下降,这蠢萌的样子,看得孟昭心里边也是微微一动。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怎么也能多出几分感情,有些爱怜的笑道, “没有,只是我很好奇,你这么做,就不怕将来我真的将丁语琴收入房中? 到时候,你们两姐妹怎么相处,又或者我更宠爱她,你就不怕报复?” 丁展云闻言,脸色一白,随即重新抱住孟昭的胳膊,狠狠用力,似乎要将孟昭和自己融为一体,看着孟昭,痴痴道, “我怎么不怕?可我知道,如果伱能将丁语琴争取过来,一定大有益处。 至于姐妹,你觉得我和她之间真的有所谓的姐妹之情吗? 我只希望,昭哥你能在心里有我一个位置,别忘记就好!” 说罢,将戴着头饰的小脑袋按在孟昭的胸口,目中透出一丝精明,却并不像是刚才表现出的那般痴情,舍己为人。 她既是聪明人,也有识人之能,当然清楚,孟昭这个人的性情喜好。 他绝非一个能被男欢女爱所束缚住的痴情种子,江山美人,只会选择前者。 或许连爱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无用且累赘之物。 可此人,也绝非那种六亲不认,断情绝爱的家伙。 他的感情,往往要为自己的野心所让路,武道,事业,这都在感情之上。 而若能在维系前两者的基础上,和孟昭经营出一段足够深厚的感情,那么将来这段感情他定然会记在心里,不会轻易忘记。 可以说,这是一个轻易不动情,一旦动情,便深情且长情的人。 丁展云相信,即便丁语琴真的被孟昭收入房中,地位也远不能和自己相比。 后者正如孟昭所言,是一个慕强的女人,感情稀薄,孟昭岂能真心相待? 相反,她表现的越对孟昭痴情,孟昭便越会宠爱于他。 本就真心爱上孟昭,不过是稍稍使出一些小手段,改变一些应对方式,便能收获满满,又何乐而不为呢? 孟昭纵然武功高绝至今日这般境地,也无法看透人心,只知道丁展云爱自己是真,便也不去计较其他。 “你放心,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你们几个姐妹,我都是放在心上的。 至于丁语琴,如果她不是龙城的人,我不屑用这等阴险下流的手段去算计她,可偏偏她和龙城有这等关系,定要让她转变立场,为我所用。” 丁展云点点头,知道孟昭同意她的真正缘由。 女人,孟昭根本不缺,只要他想,以今时今日之地位,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有,环肥燕瘦,沉鱼落雁,并不缺。 丁语琴虽颇有姿色,可也只是一个女人,孟昭又不是恋爱脑,不可能一头扎进她的温柔乡出不来。 她最有价值之处,就是将了解的龙城各种信息,透露给孟昭。 这个活,其实严格说来,就是一个探子,暗桩,甚至是卧底。 不过,需要孟昭用一个完美且有利的法子,将她策反过来。 一般的收买手段是没用的,丁语琴本身出身丁家,眼界还算不错,唯一可以动用的手段,只能是孟昭的男色了。 这不是美男计,而是强男计,丁语琴喜欢的绝非美男,而是美男为基础的强大男人,孟昭恐怕要牺牲一下色相了…… 就在孟昭和丁展云腻腻歪歪,谋算丁语琴的时候。 这女人已经拉着龙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朝着和孟昭两人相反的方向而去,最终来到后宅一处已经冰封的水塘边上,四面无人,空旷而寂静。 丁语琴哼的一声,一把甩掉龙城的胳膊,美妙眸子充斥怒火与不甘, “龙城,我今天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一个软蛋,懦夫,连直面孟昭的勇气都没有,亏我还因为你而和丁展云那个贱人据理力争,甚至产生争执。 我觉得,你不比任何人差,孟昭也不过是仰仗自己家世,稍稍领先一步罢了。 可没想到,你真的比不过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语琴一阵噼里啪啦的话像是密集的子弹敲打在龙城的心口。 一个男人,一个高傲,自负,且身怀大野心的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这么损,纵然养气功夫再深,也承受不住。 可龙城城府深沉,心中虽然大怒,对丁语琴甚至有些厌恶,可表面还是和颜悦色,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道, “语琴,我知道你心里苦,今天还受了委屈,可势不如人,我也没办法。 孟昭武功不说,如今身为扬武将军,执掌灵武城军权,又和郡王府分管部分政权,几可在此一手遮天。 我不怕和他正面交手,若是生死一战,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只怕他耍阴招,动用盘外手段,那可就不妙了!” 这小子也是鸡贼,知道今天自己在孟昭的面前矮了一头,表现拉胯,此时自然开始找补原因。 原因也都是现成的,很好找,孟昭身份地位势力强大,非龙城可比,自然,所谓的比武较量,也未必是纯粹的武道抗衡。 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丁语琴有些小聪明,能看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人家孟昭都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打,就堂堂正正,闹大了打。 改天将灵武城上下势力的代表人物,一股脑请到比武场地上,大家伙作见证。 这么正大光明,完全没有用盘外招的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 人言可畏,孟昭若真敢这么干,一旦被人发现,就是自绝于人前,今后都没脸装什么青年才俊了。 不过想想,心里明白归明白,丁语琴也不敢真的和龙城翻脸。 眼下这个时候,灵武城出挑之人,也就两个,要么孟昭,要么龙城。 其他人不说是酒囊饭袋,也根本不入丁语琴的眼。 再加上为了和龙城在一起,丁语琴付出了太多,成本太高,更不肯轻易一拍两散。 便只能脸色难看的接受了这番解释,随即在龙城的几番调笑声中,恢复笑容。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诸女心思 (求订阅) 回返孟家之后,孟昭第一时间召集自己手底下的能工巧匠,在动用一番手段后,有限制的传出一些天工密录上的秘术,让他们尝试打造,做出个样品来。 虽然只有五个样品,却俱都是复杂且用处巨大的机关工具,用来运输货物,增强冶炼之能,都有着巨大的帮助。 而那些军中杀器,孟昭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主要还是时间充裕,梁州那面没动静,兖州那边普度教也偃旗息鼓,想先借着这些样品,锻炼一下自己手底下工匠的能力,为以后铸造军中杀器打基础。 这个过程,孟昭也是经常过问,甚至每天都要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泡在那作坊之内,和扬武大营两点一线,连孟家庄都很少回,可谓忙得不可开交。 而丁展云回到孟家庄之后,立马受到几个姐妹的羡慕,尤其是她立下大功,帮助孟昭从娘家那里弄出好东西来,更是让荀文君和卓沐灵两女生出危机感。 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算是孟昭房中的老人,感情最深,也最是受宠,地位无法撼动。 而她们三个灵武城上三家出身的女儿,本来都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对手,结果你丁展云不声不响的干出这番大事,叫她们两个怎么能安下心来? 内卷这种行径,什么时候哪个行业都有,宫斗,宅斗,无非是另一种内卷。 尤其是孟昭在接下来的时间,只回了山庄两晚,其中单独抽出一晚和丁展云同塌而眠,更是显示出非同一般的重视以及宠爱。 荀文君,卓沐灵,两个女人就算本来不是什么争宠的人,也不免产生危机意识,大家都是菜鸡,那没什么,现在你要脱离菜鸡身份,往上发展,我们姐妹可怎么办? 没法子,只能照猫画虎,学习丁展云了。 你不是想着法子,从丁家往孟家捞好处吗?所以才讨得孟昭的欢心! 我们也可以啊,你丁家有家底,难道我荀家,卓家,就没有家底了? 故而,没等孟昭说什么,荀文君和卓沐灵两人就先后回了娘家,寻求帮助。 其实两人并不知晓,她们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和丁展云相比,因为龙城只和丁家有密切联系,而天工密录,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典,不是说有就有的。 梁穆秋抽空还到扬武大营将此事告知孟昭,希望他能好好处理此事,以免影响姐妹之间的关系。 她虽不是孟昭正妻,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更是帮助孟昭维护后宫的大姐。 她无法扭转孟昭将来女人会越来越多的现实,却希望能通过自己努力,建立一个和谐的,稳定的家庭,而不是整天勾心斗角,唇枪舌剑,一团糟。 孟昭乍一听此事,也是吃了一惊,后来琢磨着,这是好事,反正往自己家划拉好东西,有益无害,就放任自流了。… 当然,他也告知梁穆秋,良性的竞争可以,切忌不能失去控制,不然真搅的后宅不宁,他也头痛。 如此一来,荀家和卓家就倒了大霉,被两个嫁出去的女儿吸血,还没法拒绝。 你说不给好处,那不行,人家丁展云都能给孟昭带来那么大帮助,我们怎么就不行? 是丁家比荀家和卓家强大,厉害,还是他们两家对女儿不重视? 这名声一旦传出去,形成影响,可就很难扭转了。 所以,荀老爷子,卓家主,含泪也得帮两个赔钱的货操持相关事务。 总之,是孟家吃饱,而荀家和卓家放了大血。 这其中,最关键之处,取决于孟昭如今地位崇高,上三家也得仰起鼻息过日子,否则哪里肯损己利人? 两家盘算的也很好,若真能将这份姻亲关系夯实,巩固下来,那么将来或许能更好的从孟家那边得到好处,就当是一笔投资了。 毕竟有女儿这层关系摆在这,这就是无形的纽带,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差也差不到哪去。 将来丁家要真是发达了,他们两家却毫无起色,直接坐蜡,指定就是因为今天他们吝啬没有帮自家女儿争面子。 两女这么一闹,自己是爽了,孟昭也捞到好处,可有一个人心里却不怎么好受,那就是珠儿。 在几女当中,珠儿出身就比韩露强一些,但也只是谭采儿身边的一个丫鬟,虽然相貌身段都是顶好的,架不住出身低。 跟了孟昭也有一段时间,身子都被骗了去,可谓是死心塌地认准了孟昭这个人。 虽然还保持着自己的天真俏皮的一面,偶尔也有多愁善感,觉得自己对孟昭毫无帮助,存在感太低。 韩露能照料孟昭的日常生活,梁穆秋武功高强,又有岷山六怪撑场面,新来的丁,荀,卓三女,有家世为靠山,助益不小。 就她自己,除了可爱漂亮,一无是处。 所以,小丫头郁闷了好一阵,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自家小姐撬过来给孟昭当正妻,自己这小妾的位置就稳稳当当的了。 到时候孟昭对她不好,还有小姐给自己撑腰。 故而还想要偷偷熘走,前往兖州寻自家小姐,将这桩婚事给落实。 尤其现在孟昭成为扬武将军,更是一桩良缘,老将军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最后被梁穆秋发现,给狠狠训了一顿。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现在天下形势诡谲多变,谁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就珠儿这么一个小丫头跑出去,武功再高,也容易被人算计。 孟昭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也专门跑回来狠狠教训了小丫头一顿。 他现在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这些女人的安全给他带来的威胁。 这个时候珠儿跑出去,万一被有心之人知晓,岂不是把把柄给人送到手里去? 在孟家,高手如云,安全无忧,去了外面,可真就是安危莫测了。 当然,教训归教训,事后免不了安抚,安慰,甚至发誓自己不会抛弃她。 搞的孟昭也是焦头烂额,女人啊,就是事事的,一点没个正行。 至于风暴中心的丁展云,也将孟家后宅诸女的事情看了个透彻,好笑之余,也起了心思。 她倒不怕竞争,因为她已经握住一张王牌,是其她女人都比不了的。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密会 (求订阅) 朗日普照,大地肃寒之气稍散,雪白灵武城,各处房檐楼台处,有一道道垂下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亮泽。 灵武内城小泷坊区,一间古朴,雅致,通体由紫木垒铸而成的茶点馆中。 三楼的包厢内,丁展云披着一席雪白的裘衣,俏然端坐在靠窗的茶点台边,短期翠玉通透的茶盏,轻轻吐气吹拂白雾,嗅着澹澹芳香,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人推门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丁语琴。 只不过和那日在丁府当中所见的,高傲,自负,冷厉的模样不同,气色略显憔悴,眼神中带着澹澹的惆怅,眼圈还有些黑,可见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如意。 将包厢的木门合拢,丁语琴哒哒哒的走到丁展云身边,目光如箭的瞪了眼怡然自得的女人,一屁股坐下,冷冰冰道, “约我出来到底什么事?不会就为了奚落,嘲弄我吧?” 这包厢虽大,却只有两个美丽女子相会,可气氛绝不算好,若是外人瞧见,还以为是两个不对付,甚至有仇的人聚在了一起。 仇当然是没有的,怨可能有几分,而最不可割舍的,其实是两人的血缘关系。 甭管多看不上对方,甭管彼此多不对付,姐妹就是姐妹,虽非一奶同胞,可到底是一个父亲,小时候也有过交集,不多,总好过陌生人。 丁展云抿了口唇边的香茗,只觉一股爽滑入口,继而馨香满鼻,整个人身体都暖洋洋一片,在这依然不算温暖的节气里,十分舒畅。 “丁语琴,咱们两个好歹不济是姐妹,我好心好意邀请你出来一叙,没必要这么防备我吧?” “哼哼,我看很有必要,上次在家里,若不是秦姐出手帮我拦了一下,我现在恐怕已经没脸见人了,你真是够狠毒的!” 丁语琴这几天过的不好,当日惊魂未定,险些被杀,次一步也是被毁容之事起到不小的影响作用。 可说到底,仍是她率先出手,对方是防守反击,也没资格指责什么,只能以此来割裂双方关系,我不理你,你别惹我,大家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丁展云嘻嘻一笑,十分自得且骄傲, “哎,你还是没有想通,当日先出手的是你,你虽没有太坏的心思,可想的也是落了我的面子,叫我今后都没脸站在你面前,对吧? 可你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武功,在嫁入孟家的短短时间当中,突飞勐进,已经不是你所能比的,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我很纳闷,你跟了龙城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他就没想着帮你提升武功?” 丁展云的确觉得很诧异,自己在孟家得到的武道提升之大,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可丁语琴跟着的龙城武功也很厉害,还是从寒微之身起家,于修行一道应该很有心得才对。 但凡有心思,想要抹平双方的差距,为今后的生活扫平障碍,提升另一半的武道修行,做一对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情侣,都是必然的。 然而,丁展云看出,丁语琴的武功提升,完全是她自己修行的正常水准。 龙城即便出力,也是影响不大,起不到质变的效用。 丁语琴被说的满脸通红,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拳,贝齿咬着咯吱作响,可最终还是没能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泄气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其实这件事说来,和龙城的关系,还真不大。 龙城的确有心要帮助她提升武道,可丁展云自己没这个心思,在和龙城相处时,除了与他培养感情,最多的其实是绞尽脑汁,帮他谋划未来,提升在灵武城的实力和地位。 你以为当初丁家主推举龙城去争夺扬武将军之位,只是单纯的他想要以龙城为棋子,在兵权上插上一手? 那纯属扯犊子,要没有丁语琴的再三保证和劝说,丁家主不可能做出这种冒险的举动,不成则罢,一旦真成了,极可能反客为主。 这其实也并不能单纯的责怪丁语琴,她性情如此,武道并不是她的追求,只是她用来达成目的的一种工具和手段罢了。 而丁展云,不能说和丁语琴想法相似,但也差不多。 之所以能有所不同,和孟昭的督促,以及梁穆秋几个姐妹的帮助,甚至是竞争有关。 这玩意再仔细讨论,就是一个环境的问题。 两人都是学渣,丁语琴放飞自我,没有人管束。 而丁展云好命,有这么多好姐妹帮助,环境优秀,当然取得的成就就大。 双方武道拉开差距,最核心差别,就在于此。 丁语琴明白这些,可也没用,如今龙城为了刷声望,每天都忙于他务,和她先相处的时间,短之又短,哪里来的空闲时间,帮她提升武功。 心里,自然也不痛快。 当天本就因为龙城和孟昭的正面交锋中,退缩,成为软脚虾而大为不满,今日又被丁展云这么捅刀子,更加深这种不悦和反感。 她甚至有过幻想,假如,假如被嫁到孟家的不是丁展云,而是她丁语琴,是不是如今对方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都不去提及以后,单说现在,丁展云都是扬武将军的女人,不是正妻,但也可以往那方面去拼搏,发展,最不济,也是一个贵妇人。 将来甚至有望成为朝廷的诰命夫人。 没错,那日丁展云用来反击她的话,她听在了心里,并深以为然。 哪里像是现在,纯纯大冤种,还得靠吸娘家的血,来帮助没有实质性关系突破的龙城,最后能成为什么模样,也没个定性。 龙城想要在事业上,追上孟昭,实在太难,双方的差距,也太大。 说后悔吧,真后悔,可也没办法。 当初孟昭和她们这些女子,根本不搭边,后来三上家嫁女,那也是孟昭主动释放善意,才有了这层关系。 唯一让丁语琴安慰一些的,就是她还有几分清醒理智,和龙城虽然关系密切,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逾越的地方。 顶多是拉拉小手。 这也得益于丁语琴还算不错的茶艺段位,深得拉扯之精髓。 男人啊,不能让他吃到,更不能让他吃饱。 女人最宝贵的,还是自己的身子,不能轻易丢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心乱 (求订阅) 见丁语琴不接自己的话茬,丁展云微微一笑,也不动怒,不急不缓道, “幼,倒是够干脆的,看来你这段时间的确过的不怎么样。 也罢,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你觉得龙城此人,和我家昭哥相比,究竟如何?” 丁语琴满头黑线,美艳的脸蛋上没有好脸色,也失去了那种摄人的神采,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孟昭是孟昭,龙城是龙城,他们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天才,没有真正比过一场,怎么能分得清,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哈哈,这种话你又能说的出口,看来丁语琴你真是死鸭子嘴硬。 别的不去说,上次在堂嫂那里,堂嫂想要见一见我家昭哥和龙城武功谁更强,比试一番,你龙城只敢小小切磋,而我昭哥,却是勇者无惧,不稀罕这种掩耳盗铃之举,要战,就堂堂正正的战,在天下英雄面前,分个高下。 结果,你家的龙城,避而不战,难道不是心中胆气不足,怕了我家昭哥? 连龙城最引以为傲的武功都是如此,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昭哥让他一筹,仍能压死他,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丁展云字字句句虽然难听,却也都是事实,丁语琴又不是个聋子,更不是棒槌,当然清楚,人家说的对。 可对归对,事实归事实,她只是个小女子,可没那么大度,当即翻了脸, “丁展云,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说这些没意义的废话?若是还这样,我就走了。” 说罢,站起身子,就要离开,却被嬉皮笑脸的丁展云给拉住。 “语琴姐姐,你看看你,这性子怎么就这么火爆,我不就是说了这么几句话,来铺垫一番吗,你着什么急啊? 是这样,我有心撮合你和我家昭哥,将来你也嫁入孟家,享受荣华富贵,你觉得如何?” 被丁展云拉住,丁语琴顺势就坐了下来,然而,听到她后一句话,当即曾的一下又站起,瞪着那双略显憔悴,仍水润明艳的大眼睛,结结巴巴,又羞又愤道, “你,你,你说什么?你真是,真是不知所谓,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看模样,是真的被吓住了,且表现的也是十分反感。 然而,不知为何,丁语琴自己内心深处,却是怦然季动,口干舌燥,甚至隐隐有种欢呼雀跃之感。 这让她不知所措,自己明明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更已经和龙城走到这一步,就差订婚,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呢? 然而,丁展云这个清丽动人的小姑娘,此时却表现的如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一般,饶有深意的一笑,似是看透她的内心,道, “慌什么慌,你既没有和龙城定亲,又没有失身给他,就仍是一个大姑娘,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更是羞的丁语琴难堪不已,满脸通红,恨恨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和龙城已经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丁展云哼了一声,松开丁语琴,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小品一口,道, “丁语琴,我这可是在为你谋好处,也是在给你机会。 得亏今天是你够聪明,没有轻易丢了身子,不然我会找其她的姐妹,而不是你。” 这话更是听得丁语琴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首先,她不晓得,丁展云这么一个刚刚才成为小妇人的家伙,是哪里来的眼力,能看出她还没破身,仍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 其次,如果她没听错,刚刚丁展云在说,没有她,还会有别的姐妹,和她们两个同一个父亲的姐妹?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怪异,太疯狂了,丁展云不是嫁给孟昭,享福去了吗? 什么时候由一个美丽少女,变成邪恶的拉皮条恶人?拉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妹,属实是难以理解。 见以往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姐妹变成呆头鹅状,丁展云心内高兴,大方道,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我脑筋有问题,自己给人家当妾,还去拉自己的姐妹,不是个好人? 可你知不知道,能给孟昭当妾,能成为孟家的媳妇,又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 “你这么聪明,从小到大,都知道为自己打算,更能手指头一动,就能勾的那些男人们为你打生打死,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孟昭未来的潜力在何处。” 丁语琴沉默了,看男人,她极有一套,不然也不会一见到龙城,立马抛弃卓沐风。 在那日见到孟昭之后,她已然知晓,龙城并非世上独一无二,反而,孟昭才是那个优秀到极致的天才,比龙城还要强上许多。 天才如果分等级,龙城是一等,那么孟昭就是一等之上的超等,质的差距。 她当然更清楚,能嫁给孟昭,做妻子也好,做小妾也罢,都很难得,也都能享受到一般女人享受不到的富贵荣华生活。 甚至于,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还曾幻想过,如果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以龙城之姿,未尝没有成就一番霸业的机会,自己,不也能水涨船高,煊赫一世? 她没有大智慧,有小聪明,没有大眼界,却有敏锐性。 如今这个时代,天下已经乱了,再不是太平盛世。 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选择龙城。 在和平时代,龙城充其量只能是江湖草莽,而在大乱之时,或可乘风而起,遇水化龙,成就一番功业。 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果说龙城有大成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六十,那么孟昭,就是百分之八十,乃至更多。 家世,个人天资能耐,孟昭样样远超龙城,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甚至于,真有天下争龙时,孟昭有问鼎至高九五至尊的机会。 万一真成了,到时候,她丁语琴就算是小妾,作为帝王之妾,那也是人中之凤,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 这种幻想,其实还不止一次,尤其是在见过孟昭之后。 可,她并没有真的以为,自己能和孟昭扯上关系,就算能扯上,也无非是丁家一层关系,是姻亲。 现在,似乎有了转机。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说服 (求订阅) 丁展云见丁语琴磨磨唧唧,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明显心动,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由得撇撇嘴。 诚如她之前所言,若非丁语琴足够聪明,保护自己少女纯真不失,即便她是龙城身边的近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轮不到她。 至于如何看出丁语琴现在的身体情况,则是她专门找孟家府上,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妈子讨教学习所得,不会有错。 孟昭可是她的男人,样样都是顶尖,可不会委屈了自己,接手龙城用过的女人,精神上不说,肉体上绝不,她自己就无法接受。 “好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又心动,又碍于颜面,不敢承认,真是虚伪的人啊,可我要告诉你,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仔细想想清楚。 咱们姐妹之间,虽然不对付,可对彼此也都是有些了解,你是什么人,我很明白,所以才找上你,不要等后悔了,再来求我!” 丁语琴心中更加纠结,这个伶牙俐齿的妹妹,一字一句都如重锤一般,狠狠敲打在她的心田上,叫她心动不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丁语琴没有直接回绝,而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其心中所想,已经有所体现。 “很简单,为了争宠,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要想在孟家后宅当中一枝独秀,独得恩宠,很是艰难,而想要长期荣宠不衰,更是一件极难之事。 单凭我一人,纵然有些小功劳,挣得几分存在感,怕也顶不了多久。 咱们女人,终究还是要靠女色来拴住男人。 只有让他享受到最好的享受,才能让他离不开我们。 你相貌美艳,身段过人,且体香奇特,勾人神魂,即便我为女子,也知道你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将你拉进孟家,正是为了帮我自己争取一个盟友。 亲姐妹,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这等诱惑,只可惜,你我不是双胞胎!” 丁语琴听着丁展云的虎狼之词,目瞪口呆,一张红润饱满的小嘴长得大大的,完全无法理解,一个看起来如此清丽漂亮,气质过人的少女,不,是少妇,怎么就能说出这些羞人的话,而且还还无羞赧表情。 这或许就是少女和少妇之间的区别。 丁语琴别看年纪比丁展云稍大一些,在外经历也十分丰富,但在女人上,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白,仍有作为少女的羞涩,害羞情绪。 丁展云,则早已经将身子给了孟昭,属于是老司机了,虽不至于和乡村里那些凶悍,没有顾忌的村妇相比,但也大差不差,对这等闺房之事,不会畏之如虎。 她所说的,正是她所想的,部分之一! 女人吸引男人,靠女色,靠身段,靠身份,靠气质,为了取悦男人,巩固自己的地位,再离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相较之下,丁展云没有算计丁语琴,而是大大方方将此事摆出来,已经很有良心了。 在一连串的震惊,打击之后,丁语琴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道, “可,你就不怕,我进了孟家,得到孟昭的看重,反手将报复你? 那天的事情,我可从没有忘记过!” “哈哈,报复我?你太自以为是了,丁语琴。 孟昭绝非寻常庸碌之人,他天赋绝顶,又胸怀大志,他会宠信女子,却绝不会偏听偏信,更不会任由某人在后宅之内,胡作非为。 你想要借孟昭的手,来报复我,再给你十年时间,也做不到。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代?天下纷乱渐起,南方叛乱,北方大灾,东西之地,也是动荡不安,再不复大雍盛世之说。 孟昭前途无限,你若真是一个聪明人,就绝不该将眼光放在些许小仇小怨上,而是辅助孟昭,建立更大的功业,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说的这些,发自肺腑,你应该听得出来。” “此外,你莫非以为,进了孟家,就能和我一斗吗? 错了,大错特错,将来你的对手,我的对手,是那位还未出现的孟昭正妻。 甚至是,得到孟昭绝大部分宠爱的女人。 这才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丁语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是不得了,恐怕当日在丁家时,她还是收敛了自己的锋芒,今日在这独处空间,方才展露獠牙,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所言。 “你心机如此之深,莫非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孟昭,只将他当做一个利用对象?” 丁语琴以己度人,她对卓沐风,是青梅竹马之情,对龙城,有憧憬,崇拜。 但到底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可丁展云今日所表现的,却像是一个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的黑手,完全看不到当日对待孟昭的一丝一毫的爱意。 丁展云微微一笑, “你错了,我爱孟昭,很爱很爱,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会为自己考量。 相反,正是因为我爱他,才想要他更多的关心,更多的爱护。 相比起你和龙城,我们是真正的夫妻。” “好了,说的这么多,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说的这些,孟昭知道吗?他是怎么想的?” 丁语琴虽怦然心动,却也忧思重重。 她想要更好的,更强的,却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展云可不是孟昭,代表不了他做任何决定。 “你就放心吧,若没有昭哥的允诺,我今天就不会将你约到这里来。” “我信不过你,要见一见孟昭,亲自听他说。” 丁语琴终究是抵御不了这种诱惑。 哪怕孟昭做不到君临天下,但弄个公卿之位,应该不难,毕竟有家族帮衬,自身能耐还这么大,比龙城强的太多。 出于现实考量,她如此选择,无可厚非。 这就很像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精明,现实,自私,感情绝不是第一重要。 可也恰恰是这等人,才给了孟昭以及丁展云挖墙脚的机会。 若真是一个贞洁烈女,今天丁展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没问题,我想,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咱们姐妹,也会成为另一种形势上的姐妹。 不过到时候,我可就是姐姐,而你是妹妹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入营 (求订阅) 对姐姐妹妹之说,丁语琴很是无语,可也没太在乎,对于她而言,不断的攀爬,不断的超越,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趁着这个时间,直接约好现在就去找孟昭,反正时间充裕。 出了包厢,来到街道,乘坐马车,丁语琴方才发现,丁展云出行时,四周竟有两位功夫极为精湛,疑似先天境界的强者护卫。 除了这两大高手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孟家精锐扈从在侧,可谓牌面拉满。 这不禁让她升起一丝羡慕嫉妒,以及些许的期盼,如果她能成为孟昭的女人,这些丁展云如今拥有的,她将来也必定能够拥有…… 扬武大营当中,接到丁展云两女到来的孟昭眉头一动,却是没有料到自家那个小女人下手这么快,不过随即心里也是轻松不少。 这几天两点一线,既忙于军务,又忙于生产制造的他甚至有些忽略对龙城的关注,短时间倒还可以,但时间一长,无法把握龙城的行径踪迹,很容易给对方空子钻,若是丁语琴能变成自己人,最好不过! 让孟川出面,带人将两女从外面接进大营当中,且仔细叮咛,务必不能让人知晓她们两个的存在,也算是一种防患于未然。 扬武大军组建也有一些时日,孟昭感触最深的,其实并不是这些骄兵悍将难以管束,而是其中来源复杂,品流多变,难以放心大胆的将军中事务,尽数托付于自己手下的那些将校们! 孟昭再厉害,也无法操纵这数万人之心思念头,更无法保证,他们每个人都严守军法,不将军中事务,向原本所属的势力通风报信。 这其实也是当初征兵的一种没有办法抹除的弊端,要想组建大军,就得用城中势力的人马,不然,得不到城中势力支持,小一点的摊子怕也施展不开。 当然,有问题,自然也有解决的方法。 军队是个大熔炉,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经年累月的军事化训练,以及相应的观念输送,足以将各种本来离心的兵卒们,收束在一起,成为一支真正合格的,属于将军的大军。 孟昭在令狐锐的帮助下,其实也有这个把握,可现实就在于,时间不够。 每天训练的时间就占据绝大部分,还得给这帮凶悍的武夫一点点私人休息时间,如此一来,用来灌输忠于将军思想观念的事,就找不开时间。 所以,现在扬武大军,其实战斗力不算太差,可整个地方就像是一个筛子,很容易就将情报泄露出去。 所以,孟昭在这方面更加看重,如今定时巡视大营的,都是他所信任的,原本就出自孟家的一些兵卒,以及依附于他手下的一些小势力的人。 孟昭之所以派孟川去接人,就是希望丁展云与丁语琴两女不要暴露出去。 他甚至无法保证,大军当中,是否有龙城以及那叛军所派出的眼线,自然能多小心,就多小心。 不多时,孟川就将两女带到中军大帐当中,四面有以他为首的亲军把守。 两女其实是第一次来到如此森严,壮阔,铁血,肃杀的军营当中。 在外面时,就能感受到那数万人蓬勃如熔炉一般的气血,此时进入大军当中,更是被森然军势所压制,笼罩,心神都惴惴不宁。 好在来到大帐当中,见到孟昭,那股子无形的压制和约束,总算消失,两女也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见到孟昭,丁展云倒没有第一时间去秀恩爱,都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 她只是拉着低着头的丁语琴,缓缓走向桉桌之后,身着金甲的孟昭。 “昭哥,我将语琴姐姐带来了,之前咱们说好的,语琴姐姐其实已经动心,可她不信任我,只信任你,所以,你还是给她一个承诺吧!” 孟昭点点头,以锐烈的目光示意丁展云暂且退后,不要插嘴。 随即,用紫晕流转,深邃神秘的童孔,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丁语琴。 上一次,他碍于有外人在场,不敢多瞧,多看,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 此时,则像是大灰狼盯着小白兔,目中倒没有那些浅薄色狼们的贪婪与觊觎,更多的还是出于对出色女性的一种欣赏。 丁语琴,毫无疑问,真的是很美丽的一个人。 哪怕她这些时日,过的并不顺心,容颜略显憔悴,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同时,孟昭也看出,此女相比前次见面,内心当中的骄傲,已经消失不见。 当然不是真的不再骄傲,平易近人,而是在孟昭面前,她的骄傲,自负,一文不值。 “丁语琴,我就叫你语琴吧,展云说的,就是我说的,只要你愿意,我孟家后宅当中,定然有你一席之地,你意下如何?” 丁语琴脸色绯红,蔓延至白玉一般的耳垂处,眼神闪烁,声音颤抖道, “我,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你就不怕因为这件事,名声有损吗? 我和展云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姐妹,你,你” 后面说不出来,其实听起来就很荒唐。 可孟昭并不在意,反而澹定从容道, “我听说,龙城与卫州虎威将军的一对双胞女儿,都有瓜葛,他反而成为一个红尘浪子,多情旅人,难不成,我收了你们姐妹,就会被人人喊打,名声一落千丈?” 丁语琴一噎,既因为听到龙城之事而感到羞恼,又为孟昭的坦然而心动。 其实到了孟昭,龙城这个层次,一般的脏水都是泼不到他们身上。 因为本身的光环太大,太过耀眼,很容易就掩盖住些许的道德瑕疵。 且事实上,自古至今,姐妹共侍一夫的并不在少数,且绝不乏那种霸绝一个时代的神人。 他们时代的人也好,后世的人也罢,只会赞叹神仙卷侣,感情深厚,而不会有所指责。 故而,只要孟昭不是用了强迫的手段,当今天下,就没人敢以此来指责,污蔑孟昭,甚至于,孟昭夺人所爱,都不是问题。 谁让龙城自己屁股不正,先从卓沐风手里,将丁语琴给抢过去的呢?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观览 (求订阅) 这个说法,其实真正应用起来,例子多的是。 比如在现代社会,有人向街边的女子搭讪,长得帅的,肯定得到优待,继而发展处一段感情。 而面目可憎,乃至猥琐的,则会被严词拒绝,说不得还会被当成耍流氓。 孟昭和龙城,其实就相当于那种长得帅的人,拥有着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特权。 “那,那你就不怕因为我,而得罪了龙城,从而给自己招惹麻烦?” 这其实才是丁语琴最担心的,毕竟她虽然还是清白之身,但在外界人眼中,和龙城俨然已经是一对神仙卷侣。 被孟昭给截胡,定然会惹得龙城勃然大怒,毕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世上男子都无法忍受的。 若龙城只是一个没什么能耐的小瘪三也就罢了,偏偏他天资纵横,实力非凡,而且底牌众多,也就是家世拉胯,即便如此,仍会给孟昭带来大麻烦。 想想看,如此一个可怕,恐怖的人物,因为夺妻之恨,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对付自己,任谁都得掂量几分,够不够资格承接这份仇恨。 正所谓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么一个厉害人物,但凡抓到一点机会,孟昭都会有大麻烦。 孟昭哈哈一笑,紫眸当中,一缕强横霸道的意志迸发而出,道, “得罪龙城?你该想的是,假如龙城想不开,要来找我麻烦,他该怎么收场!” 丁语琴心尖乱颤,不能说被孟昭的霸气所折服,但作为一个有着隐形慕强属性的女人,此时的确激动的浑身发抖,看向孟昭的目光,也多带了几分灼热。 这种类似之言,这等凶悍强势的气息,她就从未在龙城的身上见到过。 哪怕当初龙城和卓沐风在明秀湖畔生死一战,龙城也只是表现出过人的武力,而没有这般气势,或许,和个人的特性有关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从一开始的,为孟昭之权势,实力,未来潜能而动容,如今心里对孟昭则产生丝丝的崇拜与向往,一度压过对龙城的这种情绪波动。 “那假如我说,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你真能相信我,不会怀疑我? 我到底曾经和龙城有过那么一段感情,更为他放弃了许多,一旦真的进了你们孟家,我的名声,必定一落千丈……种种弊端,一言难尽,我就不信你全然不知。” 这说的就很实在了。 丁语琴双唇上下拢动,倒是可以轻易应允孟昭,成为他的女人,可随之而来的,则是这个决定带来的后续影响。 丁家主能同意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同嫁给孟昭为妾吗? 丁语琴本就因为和卓沐风之事,而声名大损,若是再出了龙城这个岔子,那基本和臭大街的名声没什么两样,进了孟家,日子怕也不好过。 最关键的,孟昭对龙城,虽有一定的优势,却绝非碾压,至少丁语琴不认为自己选定的人,真的那么不堪一击。 那么,她现在是可以信任的吗?真的是诚心过来投奔孟家,而不是虚情假意,和龙城商议妥当,来当探子的? 孟昭一言不发,勐地起身,示意两女随他来,而后带着她们和两队亲军,前往日常大军营校操练之处观览。 丁语琴不解其意,满腹疑惑,却只能默默的跟上去,看孟昭耍什么手段。 此时,正有一营五千军卒在日常操练,于令狐锐以及那营校尉的指令下,时而演练队列,排列阵型,时而纵贯如一,踢打拳脚,血气呼啸而起。 庞庞然似密云骤雨,巍巍然若太古神山,那股冲霄而起的军势,虽不至于百战而胜,披靡天下但已经殊为可观。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强军种子,和孟昭曾经见过的孟家底蕴,十分相似。 实力虽有差距,但只要用心操练,演习,有时间加持,早晚会成就精兵之属。 等练得差不多了,再打几场仗,磨炼一些默契配合,就可堪大用。 立在一座小丘岩顶上的丁语琴和丁展云两女见到这种大气磅礴,千军万马的场景,顿时被深深的震撼住。 她们在灵武城中,出身可谓是顶尖,家族势力庞大,扎根于本地上百年不止,见过的高手,也为数不少,大场面,当然也不缺。 可,这是真正第一次见到这般大气磅礴的操练,五千个如狼似虎的勐男,在军令的指挥下,做出不同的动作,阵型,让人眼花缭乱,震动不止。 看过军中操练,孟昭又带着两女去继续游览军营的后勤辎重,包括一件件新近打造的重甲,一杆杆沉重而尖锐的长枪,一个个造型狰狞,杀伤力惊人的床弩……以及用来供应大军日常所需的精细粮食,大量凶兽之肉,炼制好的丹药…… 大约逛了小半个时辰,方才重新回到中军大帐当中。 孟昭大马金刀的坐在桉桌之后,面带笑容,而语气铿锵道, “见了这些,你该晓得,我拥有的是什么,龙城拥有的,又是什么,两者之间,天差地别,根本不是所谓的区区武道所能弥补的,何况真论武道,他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丁语琴,你是一个追逐,追寻强者的人,你也本该跟随强者,分享他的荣耀,这才不负自己的天姿丽容。 所以,我完全不会担心,你会选择龙城,而不会选我。 若真如此,我反而要庆幸,家里少了一个鼠目寸光,脑筋不清醒的人。” “至于其他的弊端,相比起你和我在龙城之间的摇摆,根本不值一提,我有的是法子,帮你解决这些后患。 甚至你愿意,今天你就可以回返丁家,告知我那位好岳父,说你想要跟我,和龙城断绝关系,且他一定会同意,而不会劝你不要这么做。” 孟昭为什么要带着丁语琴在这军营当中,逛这么一圈? 很简单,就是让她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和龙城的差距又有多大。 你不是慕强吗?你不是喜欢摇摆吗? 见到双方实力差距,还继续摇摆的话,只能说自己蠢钝如猪,不适合孟昭。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名声,监视 (求订阅) 这道理就和现代社会的土豪,款爷,打扫金币,用金钱攻势俘虏拜金女是一个道理,你喜欢什么,我展现什么,简简单单,还贼有效。 这不是,经过这么一遭,丁语琴对孟昭的实力再无怀疑。 就不说别的,刚刚她在那丘岩之上见到的,只不过是一营兵马,五千人的操练场面,孟昭如今所统有的军队,则是五万,不,是明面上五万,暗中,则远远超过这个数目。 毕竟还有一万和正规军相差不多的辅军,以及为数众多的孟家武士,对孟昭俯首称臣势力的麾下武人等等。 相较之下,龙城除了有一身厉害的武功,和孟昭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 丁语琴再无任何的犹豫,斩钉截铁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跟定你了,只是,你必须要解决我名声上的问题。” 这也算是丁语琴唯一担心的地方,名声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可以成就大业,当然也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她现在的名声,其实已经不算好,单是与卓沐风以及龙城之间的感情纠葛,就已经难以洗清身上的槽点,甚至在许多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不知廉耻,贪慕虚荣,嫌贫爱富的女人。 尽管这是一个高武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对于女性有着一定程度的包容,但并不意味着就真的和孟昭前世的现代社会一样,各种非主流女拳横行,奸夫淫妇都能说成是追求真爱。 现在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再传出她背弃龙城,投入孟昭怀抱,那今后在江湖,武林,她丁语琴绝对是坏女人榜单的有力竞争者,今后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年轻少女,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野心和追求,仍希望自己有着一个好的名声,对得起生养自己的家族,而不会使其蒙羞。 此外,她顶着种种负面名声,嫁入孟家,那么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会许就会遭到恶名的反噬,被孟昭嫌弃。 这也是之前影响丁语琴,让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转投孟昭的重要因素。 现在,她希望,孟昭能为她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孟昭闻言,沉默片刻,没有直接说这件事,而是道, “丁语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而不是别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突兀,没头没尾的,可丁语琴却听得明白,一个人,定然是有其价值存在,才会被看重,拉拢。 她的吸引力之一,当然是年轻貌美,身材好,和丁展云是姐妹花等等。 但这些因素,似乎也不能让孟昭冒着夺人所爱的恶名,将她纳入孟家当中。 “等等,龙城,是龙城,你选择我,正是因为龙城,你要么是利用我来打击他,要么是另有所图!” 丁语琴有些小聪明,很快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之处,心中微寒,目光复杂的看向孟昭,这个男人对她,恐怕一丝一毫的情意也没有。 可事实上,这就是一种交换,她想要更强的人,而孟昭,则给她这个机会,同时,需要她付出一些东西作为代价。 她也并不担心两人之间会一直如此。 想想看,丁展云和孟昭之间本来也是零感情基础,后来被送道孟家,时间不长,不也是如胶似漆,黏在一起? 而且根据丁语琴自己所见,孟昭对丁展云未必真爱,却一定喜欢,且不乏宠溺。 丁展云既然能做到,她为什么做不到?这是属于她的自信。 “果然是聪明伶俐,说的不错,你能让我高看一眼的,就是和龙城的关系。 我且问你,在你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可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丁语琴回忆片刻,才道, “不同寻常之处,没有,他和我相处时间其实不短,可这个人总给我一种阴森森,又高深莫测之感,我知道他很强,所以,也不在乎那些隐藏。 可仔细想想,他对我隐藏,其实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他如果问心无愧,又真心待我,岂会刻意隐藏自己?” 这个猜想不能说不对,只能说很片面,只是以丁语琴个人角度来解析。 当然,因为孟昭了解信息更多,统揽全局,所以很清楚,龙城这么做,自有其道理。 他如果真是梁州叛军的一员,那么干的就是掉脑袋,甚至诛九族的大事,一切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对丁语琴有所隐藏,再正常不过。 丁语琴本身不是个善茬,背后又有丁家,稍有风声泄露出去,对龙城来说,都是难以接受之事。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龙城这个人有问题,有大问题,他并不单纯只是一个江湖武林中人,如今在灵武城逗留,也自有其目的所在,而并非单纯的卷恋你一个女人,这一点你要认识清楚。” 见丁语琴若有所思,并没有什么愤怒,孟昭微微点头,继续道, “其次,是我要你今后在和龙城的接触中,虚与委蛇,留在他身边,暗中观察,监视此人,看看他和城中那些人交往过密,有暗中联系。 至于其他的,则一概不用你去理会,更不需你去犯险,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丁语琴吃了一惊, “你还要我留在他身边,就不怕,不怕他” 接下里的话,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可作为一个少女,有些话,也的确不该说出口,至少不该在孟昭面前说。 龙城武功高绝,手段过人,为人机变,丁语琴能守住身子,其实除了自己有些道行,深谙拉扯精髓,也和龙城暂时没有过于逼迫有关。 万一这人某天趁着不注意机会,强来,丁语琴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 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孟昭的人,哪怕只是暗中的,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忍受这种事? 孟昭哈哈一笑,知道这女人的意思,也早有所准备。 随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耳坠,翠绿通透,甩给丁语琴, “戴着这耳坠,只要你不是心甘情愿,遇到危机之时,自能保你安然无恙。 我孟昭的女人,只能我欺负,你就放宽心吧。” 之前给了丁家主一个后手,如今又给丁语琴一个后手。 孟昭为了对付龙城,防备此人,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试探龙城 (求订阅) 最终,丁语琴还是收下了孟昭给她的耳坠,也适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而她的诚意,其实就是自己的身子,可以说,除了最后一步,该给孟昭的,都给了。 对比和龙城时期的拉拉扯扯,遮遮掩掩,可谓天上地下。 这也是丁语琴有些决断力,知道孟昭这样的人,错过一次,可能这一生都没机会再遇到,故而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不放松,也认准了,孟昭就是最适合她的人。 甚至,若不是担心龙城看出什么端倪来,孟昭就算要了丁语琴的身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抵抗不了孟昭。 至此,孟昭也算是初步完成了对灵武城内部不安分之人的布局,只需要静静积蓄实力,等待时机到来,便可大放异彩,让世人知道,扬武军之威,他孟昭之名!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十余天时间过去,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 而灵武城暗处,则已经渐起波澜,汹涌暗流生成。 是日,丁家大宅之内的一座小院当中,栽种着巨大的灵犀木冠下。 丁语琴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裙,戴着翡翠耳坠,打扮光鲜亮丽,提着一个木盒放在宽大的石桌之上。 迎着爽朗的清风,耀眼的红日,将木盒之内的精致小菜,一碟碟的摆放在桌面之上,完了还取出一壶美酒,笑吟吟的坐在搬来的毛皮垫椅上。 “龙城,这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小菜,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在桌边,澹青长衫,极为儒雅秀气的龙城正手持一册书籍,沉浸观看,闻言,看了眼桌上小菜,哈哈一笑道, “语琴,你的手艺肯定是越来越好,色香味,味道且不去说,你这色香两道,进步可算是极大,比起我第一次见你下厨的手艺,天人之别。” 龙城这话也不算假,丁语琴第一次给他烧菜做饭时,那本来极为鲜美的鱼肉成了散汤痱子,那弹性紧致的凶兽之肉,和木炭差不了多少,而爽脆的青菜,更是不堪入目,墨绿的颜色一看就是黑暗料理,让人食欲不振。 而如今,桌上的几碟小菜,各个色泽鲜丽,嗅起来香气扑鼻,可见进步。 事实上,丁语琴虽然脸上流露出满足的表情,心中却是暗暗冷笑不屑。 这几碟小菜,都是她让自己贴身小丫鬟去烧的,自己则抽空去秘密见了孟昭。 当中发生了什么,不好描述,但她已经有些沉迷于和孟昭的关系,以往对龙城还有三两分的愧疚,歉意,此时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只觉此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 墙角都被人撬了,女人都快被人办了,自己还一无所知,真是可怜。 当然,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反而丁语琴心中生出些许的怨愤。 若非他不济事,没有能耐,岂会让孟昭抓住机会,钻了空子? 虽如此,作为一个出色女性的优秀表演天赋,让她没有露出一丁点破绽,龙城就算再聪明,再厉害,也想不到,自己内定的女人,竟然已经被死对头给降服。 没法子,上次两人相见,还是浓烈的火药味,随时能打起来,而丁语琴和丁展云两个女人,同样关系紧张。 任谁都不会往那方面联想。 “哼,我为了你可是下足了功夫,可你呢,这些日子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我。” 丁语琴貌似是在撒娇,宣泄不满,实则,是在试探龙城的行踪。 她从跟了孟昭之后,就谨记孟昭所言,日常表现,没有丝毫逾越,反常之处。 以往和龙城怎么相处,如今已然怎么相处,不会有突兀感,让他察觉。 故而,也让她的监视之路,走的不是那么通畅,始终没有查到有用信息。 孟昭原话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丁语琴可是一枚好棋子,顶好的棋子,一旦暴露,没有第二次机会。 这么关键的人,当然要用在关键的地方,所以也并不一位催促她做些什么。 毕竟,丁家主也可以算作是孟昭的人,对于龙城也有一定的监视作用。 可最近三四天不同,龙城这个人每天天不亮就离开丁家,晚上直到落日时分,方才回返休息,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可算是极大的反常,引起丁语琴的注意。 她此时既受慕强之性影响,又因为身子几乎给了孟昭,而彻底倒向他,迫切的想要结束和龙城的虚与委蛇,也就更想抓到他的小辫子。 此时,正是一个试探的机会,她要看看,龙城会怎么回答她。 “这些日子啊,是有些忙碌,主要还是城内那些灾民,还有就是和城中一些高手切磋武学,感觉受益匪浅。” 丁语琴暗暗摇头,关于难民这方面,龙城显然是在忽悠她。 如今已经不是之前,城主府,以及城中大小势力,早已经有了成熟且完备的安置难民的方式,虽然从外面涌入灵武城的人还源源不断,且数量还在递增,但面临的压力反而大大降低,可谓是游刃有余。 灵武城毕竟是北地少有的大城,且富庶,武风浓郁,各方面潜力惊人。 龙城作为一个局外人,对于安置难民,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他武功再强,难不成还能一掌把那些面黄肌瘦,快要冻死,饿死的人们全给杀了? 不过,丁语琴倒是相信他说的第二个借口,或者说,那并非是借口,而是夹杂着借口的真相。 龙城这些日子外出,的确拜会了不少城中有名的武道高手,起步就是先天,不乏那些一方势力之主,什么武馆,帮派,都有涉猎。 可是不是过去切磋比试,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然,这些信息,是她暗中派遣自己的小丫鬟跟踪龙城搜集到的,或许龙城也清楚,属于两人之间的默契。 她并不傻,也铭记孟昭的告戒,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小手段。 她只告诉小丫鬟,盯紧龙城,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有没有女人,还是特别年轻漂亮的女人。 营造出一种,我派人跟踪龙城,不是别有目的,而是为了防止猫儿偷腥。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这不正常吗? 第一千零八十章 端倪,帮忙 “求订阅” 正常,很正常,作为一个女人,嫉妒心,占有欲重,那再正常不过。 丁语琴作为龙城的恋人,担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特意派出小丫鬟去打探他的信息,甚至跟踪他,也很合理。 没办法,谁让龙城这么优秀,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也着实不少呢?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龙城本身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反而四处沾花惹草,甚至丁语琴本身就是他沾染的一支鲜花。 “哦?就光是和那些人切磋武艺,探讨武道吗?就没和那些人的女眷有交流?我怎么听环儿说,你昨天下午,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这可是她亲眼所见!” 龙城脸色一垮,连连叫苦道, “语琴,我说昨天怎么见到环儿那个小丫头呢,原来是你叫她跟踪我。” “是又怎么样?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成天见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迈不动道,要不是我看得紧,你在灵武城不定有几个红颜知己了。 我叫环儿看着你,那是为你好,省的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将来捅了娄子,还得我们丁家给你擦屁股。” 丁语琴此时演技大爆发,将一个善妒的女人演绎的淋漓尽致,那腔调,那表情,酸溜溜的醋劲几乎能把人给腐蚀掉,不是一般的酸,是浓硫酸。 其实以往丁语琴也有过类似的质问,只不过,这一次,她表现的更加深刻。 龙城嘴角翘起,显然心情不错,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这般看重,着紧自己,很明显感情深厚,对自己已经放不开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此而骄傲。 可同时,他又开始头痛,毕竟真的被抓了包,只能解释道, “你误会了,那女子也是一个武道强者,而且已经嫁了人,是咱们城中一心流拳馆馆主的妻子,连孩子都三岁了。 她本人师从南部大荒散手,比起其丈夫的武功,隐隐还要高出一筹。 我当时和她也是在探讨武道,甚至琢磨着,从她身上领略三分大荒散手的武道精髓,传授给你,帮你提升武功。” 丁语琴并不在乎龙城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但现在必须表现出自己对龙城深情款款的一面,这是她现在的人设。 “真的?那大荒散手是什么武功,让你如此看重,难道比我丁家武功还厉害?” “你不懂,所谓术业有专攻,大荒散手,其实是一个统称,流派众多,为远古时代,最古朴,古老武技衍生出的武学,千奇百怪,侧重点也是多有不同。 那女人所修行的,为大荒散手金燕一脉,武道风格小巧,精细,多变,同时,杀伤力惊人,乃是十分契合你们女子体质的武道,若能修行其中精髓,那么得到一两分神韵,也能大幅度提升你如今的武功。 而且,我还打算过几天,便介绍你和那位夫人相识,你们两个拜个姐妹,关系一近,将来就能从她手里学会更多的武功,对你有益无害。” 丁语琴听到这里,真正吃了一惊,双眸深处闪过一缕精光。 在孟昭的交代下,她知道,龙城并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来灵武城,也是另有图谋,绝非善类。 这城中,或许就有龙城的同伙在,所以务必要关注其身边人际关系的变化。 这个一心流武馆馆主夫妻,和龙城,莫非就是这个关系? 不怪她产生怀疑,而是龙城来灵武城也有数月时间,说短不短,可从没有主动的要给丁语琴介绍什么相识之人。 反而更多的,是丁语琴为他介绍丁家的相关人脉,几乎形成一个定式。 现在,定式被打破了,龙城第一次要将她引入自己的圈子内,是一次无心的帮助,而是有意将她拉入其中,好为将来的阴谋做盘算? 丁语琴隐隐有些畏惧,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武功不入先天的青春少女。 她喜欢攀附强者,追逐荣华富贵,满足自己的虚荣和幻想,可并不意味着愿意承担其中的巨大风险。 不过随即,她的心中便闪过一道影子,正是孟昭。 手指,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总算冷静下来,没有表现出什么戒备,冷淡的神色,只是疑惑道, “我和她拜姐妹,就算我愿意,人家也未必愿意吧? 你和那武馆馆主相识,也不过就是一天时间,以武会友,交情也不能算深,如何能保证人家愿意和我一个小小的后天武人拜姐妹?” 丁语琴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武人和武人之间是有着阶级划分的。 后天,先天,宗师等等,一步一个门槛,彼此之间不说天差地别也差不多。 后天武者,在先天武人面前,那就是软骨头,直接矮了一辈。 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好说,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那种巨大的差距,真不是轻易能抹平的。 龙城也意识到,丁语琴并非一个提线木偶,任他摆布,解释道, “我和那一心武馆的馆主很早就相识,这次不过是拜会旧友。 另外,一心武馆最近有一点麻烦,希望能借助丁家之力,度过这次难关。 只要你能帮他们,别说拜姐妹,说不定能直接学全那大荒金燕流散手。” 丁语琴表情更是疑惑,心中则大为兴奋,觉得自己总算是捞到一条大鱼。 龙城和那一心武馆夫妻,竟然是旧相识,这个消息若是传给孟昭,绝对大有用处,算是大功一件。 “哦,要我帮什么忙? 我在丁家没什么权力,真要是帮忙,还得找我父亲,若是太麻烦,我可不好意思张口。” “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不久之前,扬武军不是从城中大小势力抽调了不少精锐武士从军吗? 一心武馆本来弟子就不多,一下子抽出那么人,就想着招收一些人补充实力。 现在难民营当中,有不少根底好的家伙,只要好吃好喝供养一阵,就能恢复底蕴,所以他们就想去挑一批收入武馆当中。 这对你们丁家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 丁语琴心中有了决断,表面却乐呵呵的点头应下。 龙城则没发现任何异常,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品着小菜,怡然自乐。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丁语琴一个小女人,就算再精明,也逃不过男女这点事。 绝不可能知晓,他谋划的,将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伟业。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转变方针 (求订阅) 不得不说,孟昭撬走丁语琴这一步棋,走的可谓是神来妙笔,正中红心。 龙城此人行事谨慎,为人机变狡猾,自来到灵武城,就很少露出与外界的联系,更无人能够知晓,他竟然和城中的人是旧相识。 甚至于,他原本也是将丁语琴瞒得很好,可最终还是因为有求于人,而不得不向丁语琴透露些许关于自己旧相识的信息,不如此,怕也难以得到帮助。 正如众人都知晓的一样,龙城虽强,可终究势单力薄,他想要做的一些事,必须要借助地头蛇丁家才能做成。 当丁语琴将这个消息通过隐秘渠道,告知孟昭时,不超过一个时辰,那一心流拳馆夫妻两个的生平资料,已经被摆放在中军大帐的桉桌之上。 在孟昭两侧,还有一身儒服的窦曦,一身戎甲,佩刀而坐的韩普。 根据他们孟家所搜集到的资料显示,一心流拳馆,是建立在三年之前,巅峰时期,馆中的弟子也不过只有五十人,属于是小型武馆势力,在灵武城只能说混口饭吃,背后并没有明显靠山,也没有本土交际关系。 不然的话,以武馆馆主夫妻的两大先天战力,这一心流拳馆,至少可以容纳百人往上的精锐弟子,在灵武城分上一小块蛋糕,扎下根基。 这几年,武馆除了教授徒弟之外,还派出门下弟子,以雇佣方式,完成打杀,行镖,护卫,刺探等等行动,谋取利益。 只不过,在前一段时间,大雪灾封城,武馆因为规模太小,承受能力太弱,有小部分弟子流失,后来组建扬武府军,又从中抽调一部分弟子,整个框架已经散了。 这是明面上的武馆信息。 之后,就是拳馆夫妻两人的消息。 武馆馆主,名为周长风,乃是南方云州解良郡人,家传一心流拳道,乃是以心意,精神,驾驭真气的,凝练拳罡,最终铸就神拳道的高深武道。 可以此进阶宗师武者,论威力潜能,虽不如赤旗令这等宗师绝技,但也是一般武人所不可企及的强横绝学。 此人今年不过三十岁许,表面显露的武学境界为周天循环,在灵武城扎根这些年,正儿八经,有记录的和他人决斗,共有九场,对手均是先天级别的高手,且无一败绩,其中不乏同样是周天循环境界的武人。 资料上还分别载有决斗时的一些具体信息,以孟昭如今深不可测,出神入化的武学造诣来看,此人拳法已经自成一家,练就拳意。 出拳时,意志加持,精神干涉,有着极为强横的战斗之力,即便和练气成罡的强者相比,也有极大概率胜出,算是一匹小黑马,隐藏不小。 至于此人的妻子,名叫姚金铃,师承大荒散手,金燕一脉,功力预测可能还要高过她丈夫周长风,且战斗力同样不俗,曾斗败过孟昭的老熟人,碧水宗宗主水纤柔,那个疑似和延平郡王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美人。 可惜,此女一直隐于暗中,出手也只那么一次,真实战力难以测度,其为人如何,性情怎样,也不好说。 这对夫妻现在有一个三岁的孩子,算算时间,就是当初来到灵武城时,正好生下这个孩儿,也不知道为何要舟车劳顿,大着肚子,冒着风险,来此处安家落户。 综合以上,只能说,一心流拳馆,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很正常,很普通。 即便是现在请求丁家帮忙,从难民营挑选弟子,补充战力,那也属于是顺理成章之事。 因为现实就摆在那,人手严重不足,从难民营挑选人手,好一点甚至能签下卖身契,给武馆当牛做马,好处多多。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正常的情况下。 现在情况并不正常,这周长风,姚金铃夫妻竟然和龙城是旧相识,龙城又和那城外叛军有所瓜葛,难民营中,还有叛军送来的奸细混入其中。 一样是巧合,两样三样碰在一起,可就不是单纯巧合能解释的通的。 其中必然有诡,甚至于,这两夫妻,和龙城一样,都是隶属于某个强大势力麾下之人,或者就是龙城的属下。 “触目惊心,将军,此事从最早的荆山盗王叙,到龙城,再到这一心流拳馆夫妻,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布置,甚至于,还有更多不为人所知者,隐藏在暗中。 城中势力勾心斗角,若有外敌来犯,一个不慎,可能就是城毁人亡,我们务必要早做打算,甚至主动出击了。” 窦曦了解事情经过后,虽不清楚这份消息是从何处得来,却知道,他们的对手,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荆山盗王叙,或者只是一步闲棋,龙城或是其中关键人物,而那些预先埋下的棋子,则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时日,龙城见过的人可真不少,那周长风,姚金铃夫妻,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两个,若追究起来,可是没完没了。 不是说每个龙城见到的,都有嫌疑,说不定其中就有故布疑阵的棋子。 孟昭虽然如今地位崇高,手握大军,堪称第一人,也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将所有和龙城见面,比武,交际之人,尽数拿下审问,那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但,不查个水落石出,就很难在危险来临之时,万无一失,所以这就成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也所以,窦曦才说,务必要早做打算,主动出击。 迄今为止,孟昭对待那伙王叙所供出的梁州叛军,采取的都是防守反击策略。 以王叙所说,那叛军要攻占灵武城,是早晚的事。 故而,便先以灵武城为根据地,防守消磨叛军有生力量,然后等待时机,出城将其一举歼灭,从而立下泼天大功,为自己加官进爵,谋取更大的好处。 这是大体方略,为此还专门从秦思晴贡献出的天工密录中,选取几个守城的利器,准备打造出来,给叛军一个“惊喜”。 如今事情发生变化,对手的实力,格局,并非一开始所预见的那般,就有必要改变之前的方针,由被动,变为主动,由防守反击,改为主动出击,才好真正将事情解决好,不留隐患。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心思 (求订阅) 韩普此时在军中历练多日,本来清秀的面容,平添几分冷肃,杀伐之气,眸光森然,只有在望向孟昭时,才会流露出些许暖意,道, “的确是要主动出击,可该从何处入手?王叙已经被将军降服,如今被咱们看押在扬武大营当中,插翅难逃,与外界彻底隔绝,虽能信,不能全信。 至于龙城,以及那一心流拳馆夫妻,关系究竟如何,还未可知,眼下一切,都是咱们猜测,是不是该谨慎一些?” 窦曦点点头,他擅长算计,本人智慧也极为超群,想了想,目露精光道, “此事的确不能贸然行动,王叙只可作为一记散招,不可倚为王牌。 龙城此人神秘莫测,武道又极为高明,还有名望加身,不可轻易动之。 依我看,不如就从一心流拳馆馆主夫妻那边着手,既然他们要从难民营中挑选弟子,那么便将咱们的人送进去几个,料想应能成事。”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表示赞同。 即便这周长风和姚金铃夫妻选取的难民有猫腻,也不可能全都有问题,势必要另外挑出一些清白之人,来混淆视听,以免被人察觉异常。 这就是孟昭的机会,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挥挥手,说句话,安排起来并不难,而且可以保证能圆满完成。 “另外,就是梁州那边,属下觉得,将军可以派出高手,前往一观,有王叙所描述的那些信息在,混进那叛军当中,应该并不算难。” “只有如此,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对方在灵武城安插棋子,将军也可以在叛军当中安插棋子,你来我往,只看谁的道行更高了。” 孟昭点点头,他很认可窦曦提出的这个建议,被动不及主动,人家都能给他们灵武城派卧底,派探子,他当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玩无间道嘛,谁怕谁啊! 这可是慕容家族绝技,斗转星移的精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孟昭想了想,又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也不可能像他想的那般容易。 首先,梁州地界,风土人情和灵武城,以及冀州那边都截然不同,一般人未必能适应。 其次,叛军又不是棒槌,一般人就算混进去,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有折戟沉沙的可能。 最终,也是最关键的,人家从数年前已经开始布局,这盘棋下的很大,棋子也很多,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其实已经失了先机,也少了底蕴。 想要奋起直追,迎头赶上,还是要下重药,猛药,才能有奇迹发生。 此外,还有一点让孟昭念念不忘,就是他一直琢磨着,想要将那叛军收入囊中,甚扩充自身势力,以应对越发紧张和变化的天下大势。 虽然还没到王朝末世的时候,但天下乱象已经显现,有兵才是草头王,而且兵权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那在梁州的叛军,其实还不是孟昭最担心和忌惮的,兖州的普度教才是。 普度教身后最起码有一大宗师强者,为数众多的教众,被洗脑后,服从性,向心性,都不是一般叛军所能比拟的。 更不要说,孟昭始终怀疑,普度教幕后黑手,其实是凶僧惠空,那位身怀天阶神兵,又在数十年前便为宗师强者,如今若是出山,天下何人能挡? 孟昭虽自负,却不会认为目前的自己会是惠空的敌手,所以只能苟着。 积蓄实力是第一要务,要从以下方面着手。 扬武军权是其一,冀州孟家是其二,灵武本土孟家是其三,梁州的那伙叛军,以及供给粮草军需的利风商行是其四。 最终,也是孟昭最希望得到的,谭采儿所代表的一系列大势力,是其五。 只要能拿捏住这五点,纵然未来风浪再大,孟昭也能稳如泰山。 结合以上这些,孟昭其实很难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前往梁州,替他谋划收服叛军,不提本身难度有多大,这也根本不是一个属下能够该做,能做的事情。 见孟昭开始时连连赞同自己所言,随即,则陷入沉思,似有纠结,窦曦便问道, “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昭点点头,紫色眸子当中隐隐有星光闪烁,带着一缕浓烈又摄人的气息, “窦曦,你所说之策,目的都是针对于瓦解,抵挡,乃至主动击溃这支叛军。 可,如果我想收服他们呢? 根据王叙所言,这支叛军人数虽不多,可素质极高,训练极佳,可是难得的精锐,若是能握在我的手里,未来大有可为。” 孟昭这番话,顿时将窦曦和韩普给干懵了,都没想到,孟昭的胃口这么大,不是想要击溃,击垮叛军,而是将其一口吞下。 窦曦想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这个法子好,先前咱们所谋,是想以叛军为战功,替将军增光添彩,谋划更高的位置,可细细想来,却有几分不妥之处。 今日大帐当中,没有外人,属下便明言了。 当今天下大势,乱象已显,唯手握兵权之人,才可于滔滔洪流中屹立不倒。 若立下大功,朝廷反而有机会将将军调离灵武城,明升暗降,收揽兵权。 相反,纵然寸功未立,只要手握大军,有冀州南安伯为援助,双方合流,纵然于浩荡北地,也是顶尖之属,朝廷也要思量三分。 就算想要战功,其实那兖州的普度教,早晚会有动作,并不缺大战机会。” “再说那叛军,诚如将军所言,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若能暗中降服,为将军所用,其起到的作用,带来的影响,将会远远超出咱们的设想。 譬如,朝廷将来若是想要调离将军,大可暗中联动叛军,兵发灵武,只要形势岌岌可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法令也不可制。 再说,未来将军若想鲸吞北地,若不想正面与朝廷对抗,暗中掌握如此一支叛军,也是很有必要的,能解决数不尽的麻烦。” “属下向来自负智计过人,只是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将军之智,远胜属下,窦曦拜服。”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亲自去 (求订阅) 这番话,可谓是掏心掏肺,万一传出去,窦曦的名声直接就完了,算是彻底将自己绑在孟昭所在的这艘大船上,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表忠心。 因为他所假设的几种对梁州叛军的使用方式,都可以归纳为养寇自重四个字,这可不是忠臣良将该做的事,私心太重。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忠诚难得,对大雍不忠,可对孟昭诚心诚意。 孟昭闻弦知雅意,立马清楚,这是窦曦在向他进一步靠拢,是好事,便道,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非是我智计更胜于你,而是你我所处身份不同,所思所想自也有所差别。” 孟昭是什么人,放眼此方世界之古今,也是天命主角的模板,异世来客,金手指加身,至尊体质,各种珍惜资源,际遇不断,他的野心,胸襟,眼界,早已经随着他一次次的成长,而开拓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就拿对待梁州那伙叛军的想法来说,一般人即便知道掌控这支叛军,好处多多,可谁又能真的有这般自信,能将之实现呢? 人家又不是一群傀儡,一群没有思维的木头,你说降服就能降服,那是在想屁吃,根本不现实。 窦曦也不是看不到那一点,只是他不是孟昭,不晓得孟昭的底蕴实力,自也无法考虑到这些东西。 韩普这时表情也终于动容起来,眼皮跳动,口舌发干道, “这,这可是一件大事,必须策划周密,不能外泄,不然,传出去,将军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啊。” 孟昭要降服叛军,还不将其纳入朝廷统治的作为,无疑是在北堂皇室的后背插了一刀,俗称背刺,其行径,更是隐隐有着造反的苗头。 北堂皇族又不彪不傻,孟昭若是造反,那带来的威胁,恐怕比南方叛乱,北方雪灾,以及各处此起彼伏的乱象要严重的多。 那意味着,原本和皇族处在同一阵营的勋贵体系,隐隐有分崩离析之兆,也代表着真正的天下大乱。 南方叛乱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李家亲自出面,虽然声势浩大,终究不成气候。 北方大雪灾,梁州各地乱象丛生,兖州普度教獠牙若隐若现,甚至其他各州的零星叛乱,相比起大雍皇朝一百多年雄霸四海八荒的积累,也饿不算什么。 可,勋贵体系的背叛,将是给予北堂皇族,大雍皇朝,最狠辣的一击。 这其实隐隐类似于大隋时期,关陇贵族,山东士族,门阀世家对大隋的背叛。 不论那所谓的反王有多么嚣张,数量又有多少,始终不成气候,最终还是身为关陇贵族一脉的李唐占据天下。 如今大雍和大隋其实有颇多类似之处,不同在于,大雍还比不上大隋,勋贵,宗族,门阀,帮派,对皇权的分割,掠夺,更甚于中古时代的隋唐。 孟昭就是勋贵一员,他稍有反叛迹象,怕是就要遭到大雍皇族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势必要将那股苗头给掐死。 所以,孟昭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至少某个时机没有到来之前,只能以大雍之臣,之将而自居,不可流露出丝毫的反意。 真要是跳的太欢,往往就是为王先驱,给人做嫁衣。 朱元章得天下的那九字真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可谓成王霸业之金科玉律,其后发制人的思想,也是相当之成熟。 “这是自然,今天大帐当中所议论者,只你我他三人所晓得,其余人等,非我所告知,你等均不能透露分毫。” 孟昭冷厉告戒,他信任韩普,窦曦又用这番话表达忠心,没什么问题。 可偌大孟家,这浩大扬武军营,人多嘴杂,但凡流传出去丝毫风声,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可不想自己还没功成名就,先狼狈奔逃,成为大雍天刑堂通缉榜单上的人。 “将军放心,事情轻重,我晓得厉害,韩校尉也是明白人,不会乱说。 可回到先前所言,若将军真要走那一步,收服梁州叛军,那么派往梁州的探子人选,可就很关键了,甚至这只是第一步。” 窦曦何等聪明,很清楚,真正要完成这件事,非孟昭亲自出马不可。 军权这玩意,就是一枚核弹,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高枕无忧。 其他的,就算是如韩普,吕乐这等姻亲,或是最信任之人,也不可放任。 不是不信任,不是小气,而是任何东西,都经不起考验,以及时间的消磨。 “不如,就由我先去探探路,摸摸情况,等掌握的差不多,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再由将军亲自出马,如此既不耽误功夫,也能完成任务。” 韩普毛遂自荐,其实他并不想离开扬武大营,因为入军的这些时日,他学会了很多,在和一众将士的操练中,武功也有明显提升,似乎军势,军阵,能辅助他的垂照星辰,加速修行。 可前往梁州寻叛军,摸索消息这件事,太过重要,又不能被旁人所知晓,只能由一个武功高强,又心思机敏,能随机应变之人前去,非他不可。 而且他能做的也不多,本身也没那个实力和自信,能收服叛军,最终还得孟昭亲自走一趟。 窦曦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孟昭摇摇头, “不行,现在你们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留在扬武大营当中,给我练出一支可战精兵,这是稳固根本之举,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要收服那叛军,其实并不容易,即便我,也只有三分把握。 这件事,我要亲自去做。” 没错,既然早晚要到梁州,去会一会叛军,自然晚不如早,直接亲自去探查消息,制定计划,总比坐在灵武城空等要强。 当然,他要出走灵武城,前往梁州,也不是嘴皮子一动,就能决定的。 至少,要隐藏身份,不让任何人知晓,其次,要将灵武城的上下之事,安排妥当,以免发现意外时,他不在,使得孟家群龙无首,给人可乘之机。 尤其是,现在城中有那么一批包括龙城在内的不安分之人,还有城外虎视眈眈,隐藏在暗处的普度教。 各方各面,他都要考量清楚。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安排 (求订阅) 这,窦曦和韩普对视一眼,知道如果要降服那梁州叛军,非孟昭亲自出马不可,这是必然之事。 可现如今,也并不是孟昭能够离开的时候。 主要是时机不对。 扬武大军组建时间不长,军中上下还处于磨合阶段,正需要主心骨坐镇。 孟昭虽有一众军将帮他训练兵卒,可还是得时不时的露露面,加深自己在一众军卒心中的印象,以免有兵不知将的情况发生。 这事关军权大事,不可将之当成小事看待。 还有灵武城内部隐患,龙城且不去说,单单和一众大小势力的交际,包括与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之间的默契,都需要孟昭坐镇,才能维系下来。 没有孟昭,孟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顶级势力,不具备压倒性优势。 再有就是外部叛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乱兵就会起事,兖州那边,普度教虽然开始隐藏起来,但没人能保证永远会这样,说不定明天就会开始攻城略地。 如果对方将目标对准灵武城,到时候带军征战厮杀的,舍孟昭之外,还有何人? 令狐锐虽有将才,却不是孟昭,行不得将军之令。 总而言之,孟昭现在就是定海神针,他若在,灵武城上上下下,则能稳如泰山。 他若不在,且被有心之人知晓,怕是就要出现动荡。 本来局面大好,万一有变化,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即便窦曦智慧出众,也无法揣度预测。 所以,孟昭想要偷偷熘出灵武城,前往梁州降服叛军为己用,必须有个两全之法。 “这,将军,此事的确是非您出马不可,可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您若是离开,这扬武大军,工坊之内,还有孟家,以及与城内之人的来往,都该如何安排?” 孟昭想了想,这次如果真要前往梁州,时间只怕比起上次往昆南郡,要只长不短,毕竟是要收服至少两万的精锐叛军为他所用,必然是极为艰难的,能否成功还没有十足把握。 这么一来,其实单纯用闭关的借口,并不一定好使,还容易被人瞧出破绽。 “这,我可以选出一人,用易容之术,暂且替代我的身份,深居简出,来安稳人心,若是我回来晚了,中间可以用闭关修行的借口,拖延一阵。 真有什么要命的大事发生,则由你们两人,以及吕乐等几个商议决策,以保存实力为主,不过必须得到梁穆秋肯定才可施行。 还有,孟川那里,我会提及一二,让他配合你们。 他是我的堂弟,身份特殊,地位非同一般,有他在,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身份不被戳穿。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必须要寻一个机会,震慑灵武上下,与周边有心之人,让其不敢轻易捋虎须,方能安心离开。” 孟昭现在最信任的,除了吕乐他们,其实就是梁穆秋这几个女人。 她们都已经被破了身子,彻底变成孟家的人,还有感情在,不会背叛孟昭。 也就是没孩子,若是有了子嗣,更是彻底不用担心。 不过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瑕疵,那就是赵浑,也就是真正的孟昭。 自从泌水仙宫后,一直没有踪迹,让他有些小小的担忧,很怕此人的相貌,身份,会成为他的一个破绽。 若是利用好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反过来冒充他,给他带来大麻烦。 所以,这一点,也必须要嘱咐好。 当然,这也只是小小瑕疵,人的相貌皮囊可能九成相似,可武道则很难模彷。 尤其孟昭最为人所知的龙道绝学,霸道绝伦,横行天下,紫色真龙法相在当今神州武林,堪称绝无仅有,是验证身份的最好方式,应该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这个法子可以,我等也有把握,协助将军隐瞒此事。 可有一点,龙城此人,武功高绝,身份成谜,他若是出手,个人也就罢了,若是挑唆起势头来,怕是很难缠,将军可有对策?” 孟昭手指指节缓缓敲击桉桌,剑眉紧锁,眸光中也满是担忧。 他若在,自能安安稳稳的镇压龙城,不让他有兴风作浪的机会,就算对方真有法子,也逃不开他的掌控。 这是源于势力和实力的压制所带来的绝对自信。 可,龙城此人到底是顶级天骄,实力,心性,手段都是顶尖,更关键的是,他看似孤身一人,实则不知在暗中有多少人为他做事。 他走了,靠韩普这些人,未必能压得住龙城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龙城厉害,他手底下的人,难道就差了? 他是天骄,这些同为特殊体质之辈,未必就真的不如龙城,只不过被他的锋芒所掩盖罢了。 “龙城此人,的确难以对付,不过,我相信以你二人之智谋,武功,再有扬武大军军权在手,对付他不在话下。 还有,你们记住,若真的有应付不了的情况,可以去延平郡王府,找北堂赫商议,他目前和我算是合作关系,我的扬武军若是出了岔子,他也讨不了好。 如何,你们两个可有信心?”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两人能说没有吗? 更何况,窦曦也好,韩普也罢,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说不定还正期待着和龙城掰掰手腕呢。 那可是神州顶级天骄,名声大的惊人,也就是仅次于孟昭和沉天赐。 若是赢了他,那成就感可是满满的。 有孟昭留下的雄厚资源,包括这扬武大军,以及偌大孟家,若是集合他们文成武德,还不敌龙城,只能说太废物,不值得信任与栽培。 刚刚窦曦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怕孟昭不信任他们,提前将隐患点出来。 现在得到孟昭的信任与看重,彻底放下心来。 “将军如此信任我等,属下必不让将军失望。” 两人先后表态,孟昭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 “好,龙城那边,我有隐秘渠道,若对方真有异动,想必也会传来消息。 而这条线,掌握在丁夫人手上,你们要谨记,同时决不能泄露出去。” 窦曦两人并不意外,一心流拳馆夫妻和龙城的关系,很可能就是这条隐秘暗线所查证出来的。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目标:啸风堂 (求订阅) 自那日后,扬武军营,和孟家,便开始展开一连串的行动,人员频繁调度,各个关键位置,重要渠道,均以忠心为第一要素,被孟昭分派给自己所信任的人。 同时,他命令手下的各个暗子,搜集城内大小势力的信息,准备用一场血腥屠戮,来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人,以打消,或者尽可能拖延对方的野心。 而也没用多久,孟昭手里就多了一堆的黑料信息,不单是那些和他有仇怨的势力,即便与他交好的一些家族,帮派,也是黑账不少,算不得什么好人。 事实上,这年头能在灵武城如此复杂的环境下立足并发展壮大的,就不会是好人,哪怕背后有再大的势力撑腰,自己拿捏不住,也未必能稳定下来。 孟昭也清楚这些,自不会搞什么一刀切之事。 拉拢靠向自己的,打击远离自己的,这种拉扯智慧,也是一种成熟的政治手腕。 这时候用在这个地方,正是恰逢其时。 不过,现在灵武城需要稳定,也不能闹得太过分,只抓住一个典型来狠狠打击,既能起到震慑作用,让人意识到,他扬武将军孟昭的存在,又能不给这偌大灵武城带来动荡,才是最适合的。 “啸风堂,张智冲,大罪有八,小罪不计其数,堂中九大先天,自身乃是先天练气成罡级别的强者,就用你开刀了!” 黑夜,大帐当中,油灯闪烁,光线照耀下,孟昭狠狠一拍桉桌,定下了目标。 啸风堂,乃是灵武城中一流偏上的帮派势力,堂口弟子三千四百人,尽都是敢打敢杀,彪悍强横的锐烈勇士,不过因为组建扬武军之关系,抽调走四百人,此时只留有三千堂口弟子,实力虽有下降,却根基未损。 此势力,也是扎根在灵武城足有四十年的老牌帮派,历经两代人辛苦奋斗,不断与本土势力拉关系,走人脉,编织网络,才有今日之声威。 其堂口产业也是众多,青楼,赌场,石场,兽场,船队,武行,粮店,农庄等等,不计其数,日流水放在一般小势力都是一笔不可企及的数目。 如此强横的势力,其崛起强大期间,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龌龊黑暗之事,甚至不乏触犯国法的行径。 这就给了孟昭出手的名义和机会。 孟昭行事,向来讲究大义名分,师出有名,才能得到大势加持,无往而不利。 故而,啸风堂早年,以及如今所行的各类龌龊,上不得台面之事,便成了他举起大旗,号令大军攻伐的底气之一。 什么侵占土地,打杀无辜,灭人满门,逼良为娼,暗藏死士杀手,假扮水匪劫持朝廷官银等等,有一个算一个,拿出来就代表光明正义,可以将其消灭。 孟昭之所以如此谨慎,也是出于自己而今树大招风的考量。 用了军权,并不意味着能为所欲为,尤其这啸风堂还是组建扬武军的功臣之一,若是贸贸然,无缘无故的向它动手,很可能给孟昭带来巨大麻烦。 兵权乃是双刃剑,既可伤人,也可伤己。 毕竟他虽坐稳了将军之位,可觊觎他手中军权的,可大有人在,且为数不少。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还有另一重选择啸风堂的原因,就是其堂主张智冲,曾与龙城相会,比武切磋,饮酒高歌。 虽没有一心流拳馆夫妻和龙城的关系密切,乃是旧相识。 但根据探子回报,两者关系也很不错,似有惺惺相惜之感。 上位者做事,不论对错,只看立场。 或许,张智冲和龙城没有其他的牵扯,单纯只是武道切磋带来的好关系。 但放在孟昭眼中,这就是敌人,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没毛病。 孟昭不久后,将要离开灵武城,前往梁州着手降服叛军一事,在一定时间和程度上,无法顾及灵武城内事务,所以必然要在离去之前,狠狠刷一波存在感,将那些不安分的人,以及势力,狠狠打压,使其心存戒备,畏惧。 如此,再有他后手安排的一众精英维持,大势在他的局面,应该不会变化。 再一个,扬武大军组建也有一段时间,孟昭虽然很满意现在的进度,终究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来验证这段时间努力训练的成果。 啸风堂乃是老牌帮派势力,手下的人心黑手毒,武力不俗,人数也不少,有大约半营人马,可算是一块硬骨头。 以此来作为扬武大军成军后的第一道开胃菜,正合适。 定下目标,并不意味着立刻动手,反而,孟昭要先解决大营内部隐患才是。 想到这里,孟昭目中闪过一缕杀意,呼喝道, “孟川!” 随着铿锵甲片碰撞之声传来,体魄雄武,宛如一大块铁疙瘩的孟川肃穆庄重的迈着大步,掀开帷帘,走进大帐当中,单膝下跪,头颅低垂,铿锵道, “属下参见将军。” “去,叫令狐锐,将名单上这三百九十七人,尽数拿下,不要走脱一个。 还有,不可伤及一人性命,若有反抗,可先暂时将其制服,严加管束。 另外,通知窦曦,叫他安抚大营中将士之心,一切等我命令行事。” 说罢,孟昭弹指一击,将桉桌上一个薄薄的小册,抛向孟川。 这将近四百个人,正是啸风堂送来的兵种,其中还有大约十二人,以武功被擢拔为军官。 当初为了磨炼大军,孟昭将来自不同势力的大军,尽数打乱,分散到不同的营,部当中,仿佛一滴滴清水,融入大江大河,润物无声。 此时,他既要向啸风堂动手,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解决军中的隐患。 这些人来自于啸风堂,虽未必全都忠心耿耿,却也必有死心塌地之人。 为了保持大军的精良,纯粹,孟昭必然要向这些人下手。 其中,可能有无辜者,可能有不该死之人,但都不重要。 在上位者眼中,这些都是棋子,可以用,自然也可以抛弃。 当然,孟昭之所以没有下令诛杀他们,也是存了点心思。 要剔除其中的不安分之人,选用其中可用之人,一番精简,反而能借此加大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拿下,紧迫 (求订阅) 孟川闻言,面色一沉,对于孟昭要拿下如此多军卒有些费解,可在军中历练这段时间,也清楚,军中最重服从性,作为军人,他要做的,就是听从孟昭指命。 “属下领命。” 说着,起身拿起那名册,转身啪啦啪啦的摆动着甲胃离开大帐。 令狐锐行事极快,对于军中的掌控力,也很强,依据孟川所提供的名单,先逐一查探其所在的营,部,队,弄清楚其身份,是普通兵卒,还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军官,采用不同方式将其一一拿下。 普通军卒,便命令其所在队伍的军官,将其单个召唤出来,聚集到一个方位。 而个别的军官,由他亲自出马,带着窦曦,以考察方式,诓骗出营。 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的,将孟昭所提供名册中的三百九十七人尽数拿下,解其甲胃,兵锋,绑缚于一片临时搭起的囚牢当中。 待到孟川前来禀告后,孟昭便带着他和几个亲军,匆匆赶往囚牢,见到了令狐锐,窦曦,还有被孟昭通知的韩普几个人。 耳边隐约能传来阵阵不安的叫骂之声,显然是那些被拿下的兵卒发出。 “将军,究竟何事,竟要将如此多兵卒,捉拿起来,莫非有什么大变发生?” 相比起数目众多的五万大军,这将近四百人,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五万对四百,让这些人看起来没什么重要。 可若是细细来说,四百人,就是四个百人部,将近半营兵马,而整个扬武大军,才有十营之兵,真的不算少了。 若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战斗,损耗也就罢了。 偏偏是在大营之内,被最高统帅,扬武将军孟昭下令捉拿,转移至一个地方,难免让人生疑。 令狐锐自入军中以来,可谓爆发十二分的精力,付出十二分的心血,投入到扬武大军的训练当中,日日操练不停,费尽心思,与其同吃同住。 甚至有几个人,还是他看重的,可以重点栽培的将种,如今被孟昭给下令拿下,当然不解,故而开口询问。 孟昭还未说话,窦曦已经开口道, “令狐将军,此事关乎军机要密,和南方叛乱有关,乃是泼天大事,你是忠直憨厚之人,自领练兵之要务,还是不要掺和其中,更不要多问。” 窦曦和令狐锐乃是一同自冀州来投孟昭的,关系极为亲密,私交也好,算是友人,若是旁人敢这么说,令狐锐定然心生不满,不给面子。 可窦曦如此说,还是在孟昭面前,这么说,立马意识到,其中一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参与的,脸色变化后,沉默片刻,便向孟昭告退。 相比起窦曦已经彻底投诚,令狐锐暂时只是孟昭手下一个颇有才能,可辅助自己练兵的工具人,投入不少,可信任有限。 在令狐锐没有主动改变这种关系之前,孟昭更不会轻易将一些隐秘,告知于他,对于他的请辞告退,直接点头同意下来。 令狐锐便转身离开,只是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有些被排斥在孟昭所在的核心圈子外,有心融入,可又不知该如何去做。 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可唯独这一次,让他印象深刻,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心中已经开始思量,是不是找个机会,向窦曦求教一番,看看他能否帮助自己,进一步融入孟家。 窦曦在他人走了之后,则对孟昭道, “将军,令狐锐此人虽有知兵练兵之能,可在为人处世上,却耿直的紧,您不要怪罪于他,改日我会对其提点一二。” 却是怕令狐锐迟迟没有表态投诚,孟昭对其生出恶感,于未来前程不利。 孟昭倒没有那么小心眼,他连敌人都能原谅,对手也敢用,如何会对一个于自己有大功之人苛求? 况且,令狐锐正是因为心思简单,习性耿直,才受他看重,才敢托付大事。 若是其和窦曦一样,心有玲珑,难以测度,又有练兵治军之能,反而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放心。 “好了,我知道,不会怪罪他的。 令狐锐那里,你要多多提点,不求和你一样,至少不能生出龌龊,要他把所有心思,放在军中,其他的不要理会。 此外,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这三百九十七人,尽数处理好。 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升的升,一个不许遗漏。 还有,务必从这些人口中,敲出更多有关啸风堂的消息。 好的,坏的,只要是隐秘的,都要,补充到咱们的信息库当中。 再给他们每人一个投名状,细数啸风堂,张智冲的罪名,让他们着名其上,不签名的,就按手印,甚至要他们自己写一封控诉信。” “如果他们不会写,窦曦,你亲自动笔,或是叫高岳来写,他有如椽之笔,笔墨功夫精深,更能引人共鸣。 同时,你们要密切关注此事在军中影响,但有鼓噪,散播谣言者,立刻拿下,查探其目的所在,该杀杀,绝不可妇人之仁。” 一番话,孟昭斩钉截铁,毫无心软,更无犹豫。 都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就白费那么多功夫了。 要动啸风堂,不是简单的事,前缀很多,事先准备更不能少,这些只能算其中一项。 处理好此事后,孟昭还得赶紧去延平郡王府,找北堂赫调度协作此事,时间紧,任务重。 攻灭啸风堂,单独孟家就足以做到,更不要说,要出动大军,以血磨砺军阵。 可,城中的风向,却不能调转指向孟昭。 所以,他需要队友,需要帮手,甚至是一些势力摇旗呐喊,为他声援,正名。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只要绝大部分势力都默认了他这么做,结局就是注定。 因为这是一次根本不对等的屠杀,屠戮。 窦曦,韩普自然清楚孟昭于此事的关注,更晓得利害关系,面色沉凝,重重点头。 他们两个需要亲自审讯,一个个小心应对,不可假手于他人。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有的忙活了。 至于孟川,虽有疑问,却沉默的立在孟昭身后,一言不发,安心做好自己作为亲军该做之事。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世子,反对 (求订阅) 延平郡王府,偏院一座厢房当中,孟昭和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相对而坐。 偌大厢房,布置却略显简约,色泽朴素,装饰之物也不多。 可以看出北堂赫和他的老子不同,对于这些外在享受,并不执着。 “孟将军,今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北堂赫招呼孟昭落座后,给他斟了一杯茶,神色略显疲惫的问道。 作为城主府,也是延平郡王府实质上的掌控人,城中大小事务,王府内外杂事,悉数都要由他决策处置,因此殚精竭虑,每日繁忙不堪。 若不是孟昭事前派人给他送上拜帖,约好时间,现在他不定在哪个地方忙活呢,所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来直去问道。 “怎么,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我合作也这般默契,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孟昭见北堂赫一副眼眶发黑,神色不振的模样,笑呵呵道。 其实他很清楚,这段时间北堂赫之所以忙碌不堪,就是因为那一波波不停的难民带来的麻烦,吃喝拉撒,人数还多,人多就有争端,还得维护灵武城本土势力,这些琐碎杂事,未必难办,却一定很繁琐。 “哎,你是轻松了,每天在军营练练武,在那些大头兵面前露露面,自由自在,练兵还有令狐锐这个好帮手给你兜底。 可我不行啊,要是我那个老父亲能帮我分担一般的杂务,我就能抽出时间,好好休息一番,哪里像是现在,别说休息,能睡个饱觉就不错了。” 面对北堂赫的抱怨,诉苦,孟昭浑不在意,这些话听听就好,当真了才是自己傻,只怕北堂赫现在巴不得自己那个不着调的老爹,永远沉湎于酒色当中。 大权在握的滋味,没谁比他更能领会,而在他刻意维护下,尝到这种滋味的北堂赫,同样不会轻易放手,这玩意,谁拥有,谁知道,太难以割舍了。 “其实我那里也不轻松啊,练兵也就罢了,关键是城内城外,现在有太多的心怀叵测之人,要对你我治下的灵武城下手。 之前我向你要人情,捉住的荆山盗王叙等人,只不过是小角色而已,不算什么,如今,我知道一条大鱼,不知世子是否感兴趣?” 北堂赫神色一动,本来微微泛黑的眼圈涨开,眼珠子瞪得滚圆,连连道, “还有这种事?真是不知死活,这样,你赶紧将人说说,咱们弄明白,就将他拿下,宁杀错,不放过,总好过胆战心惊,等人先出招。” “龙城,上次我拿下荆山盗之后,方才发现,龙城此人,并不简单,与一股徘徊在梁州的叛军,有极大瓜葛…… 北堂赫先是一惊,随即板着脸,听着孟昭缓缓讲述龙城的问题,尤其听闻,他与那城中一心流拳馆的夫妻,乃是旧相识,早有交集,而一心流最近通过丁家,从难民营中,挑选了不少人作为弟子时,更是产生一股焦虑。 若是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孟昭为什么单凭利风商行,以及解寡妇和龙城的风流韵事,就推测龙城和叛军有联系。 可北堂赫不是一般人,他深谙权谋之道,更晓得,正是一些不起眼的联系,往往才代表事情真相,故而也很认同孟昭对于龙城的猜忌。 “既如此,我就明白你为何专门找我,又如此担忧了,龙城此人名声颇大,纵然你我掌握灵武城上上下下,也不可贸然对其下手,以免造成动荡。 对了,他不能动,你可向那一心流拳馆的夫妻下手,敲山震虎,或能将其惊退。” “一开始我也是如世子这般想法,可仔细一琢磨,恐怕此事并不妥当。 那龙城既能和数年前来此安居的周长风,姚金铃夫妻相熟,保不准他与城内其他未曾现形的人也有这种关系,我们不能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只打掉这么一对无足轻重的夫妻。 故而,我已经安排探子,跟随那群被挑选的难民,拜入一心流拳馆之内。 将来即便周长风夫妻两个有什么异动,咱们也能有所防备。” “此外,我最担心的的,其实是梁州的叛军一旦起事,而兖州的普度教,也趁火打劫,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被两面夹击,纵有扬武大军,能守住灵武城,怕也会死伤不小。 所以,我打算先趁着局势还算平稳的机会,先往梁州一趟,打探一下那叛军的信息与虚实,好有把握应对,甚至找机会瓦解叛军,给咱们减小压力。” 孟昭此言,顿时惹得北堂赫连连摇头, “不行,如今虽形势平稳,局面不错,可正是因为有大军镇压,城中宵小,城外叛贼,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若是离开灵武城,往梁州而去,大军再无定海神针,能安稳军心,甚至有崩散离乱之兆,到时候灵武城必定大乱,你不可莽撞行事。” 有一说一,北堂赫其实很希望孟昭离开,但那是在扬武大军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他可以有充足的本钱和实力,来争夺这份巨大的力量。 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虽掌握有两营精兵,可一应训练,仍指望着令狐锐等专业人士,也深刻意识到,扬武大军,不能没有孟昭。 万一大军散乱,顷刻间便会酿成兵祸,到时候不用什么梁州叛军,兖州普度教来攻,他们自己就自取灭亡了。 所以,北堂赫坚决不赞同孟昭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灵武城。 “世子,我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可龙城此人极难应对,隐藏又颇深,将来真的叛军兵临城下,你我稍有疏忽大意,可能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所以,我必须要掌握他的弱点,揭开他所有隐藏的秘密,梁州之行,早晚要去。 再者,我离开灵武城,当然不是大张旗鼓,而是暗中行事,届时,会有我最信任之人,易容改面,扮做我的模样,继续坐镇军营当中。 这时候,希望世子能协助我那亲信,稳定城内局势,不使其生出乱子。 而在离开前,我也会以一家势力为磨刀石,替扬武大军见血开锋。”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说服 (求订阅) 说到最后一句时,孟昭紫色瞳孔迸射出森然精光,杀气充溢,使得偌大厢房之内,变得森冷酷寒许多,一股无形的气势,更是辐射开来,仿佛造化众生的神王,生杀予夺。 北堂赫身份地位崇高,可实力并不算出众,对于孟昭那恐怖的杀意,更是隐隐有些畏惧,双手紧握,睫毛颤动,若非有长久以来训练的风度仪态,只怕已经被孟昭吓得仓皇失措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孟昭的厉害,可确实是直面孟昭杀意的一次。 他甚至有种感觉,一种强烈的感觉,若孟昭要杀他,即便整个郡王府的高手,包括那位皇族宗师,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嘶,此人武功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怎么给我如此大的压力,我那皇族长辈都不如他。” 孟昭很快就收敛杀意,他又不是一个武道孱弱之辈,收摄不住杀意,之所以这般做,也是存了敲打北堂赫的心思。 咫尺之间,人尽敌国,他北堂赫甚至都不是大帝,若是敢玩什么幺蛾子,孟昭杀他绝对不难,只要他愿意相对应的代价。 “世子恕罪,孟某有些激动了,只是我所言,俱都是现实,你我现在不早做准备,将来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真的不可知晓,咱们要早做筹谋,早做决断。” 北堂赫脸色恢复正常,想了想,孟昭所言的确有道理。 他若是一般的势力也就罢了,将来就算城池被叛军攻破,只要识时务,那么也并不一定会有危险,可谁让他是皇族,身上留着北堂皇室的血脉呢? 所有人都能投降,只有他不能,所有人可能都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有他不能。 既如此,他就该以此为基调,尽可能杜绝灵武城出现危险的可能性。 孟昭前往梁州,对他而言,也是有益无害,只要能维持住现有局势,哪怕孟昭只是探听出一些有用消息,对于将来守城破敌有帮助,就不算亏。 相反,如果他一力反对孟昭离开,将来真的叛军兵临城下,甚至被重重围困,内部又有诸多的隐患,反贼,伺机爆发,他可真就是延平郡王府的罪人了。 再往深处去思索,孟昭暗中离开,有人替代坐镇扬武大军,再有他从旁斡旋,辅助,大体上可以引导乃至掌控局势。 军政大权都在他们手上,那些灵武城大小势力也尽都俯首帖耳,岂不正是一手遮天?即便遮不了天,能把孟昭行踪隐瞒住,应该也不难。 再一个,就是孟昭所说的,要用城内一个势力的鲜血,来给扬武大军见血开锋,恐怕,也存了震慑旁人的想法。 扬武大营成军也有一段时日,旁人只见只听其早晚操练不停,却始终不知道,这支府军究竟能耐如何,对其缺乏一个直观的了解。 打这一仗,正好给他们开开眼,让他们明白,从扬武大营成军之日起,这灵武城的天,就已经变了。 “好,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再反对的了,听你的。 伱要对付谁?” 北堂赫屁股坐的很正,他和孟昭联手,合作,某种程度算是自己人。 孟昭今日来找他,恐怕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厉害之人,所以需要他的帮助。 “啸风堂,张智冲,算是咱们灵武城之内,数得着的大势力,三千精锐,可算是一块硬骨头,而且罪行罄竹难书,有证据指认。 最关键的,我查到,这家伙胆大包天,曾用啸风堂麾下的船队,给南方的叛军,输送药品,精铁,布匹等军需,这是通敌叛国之举,杀他正合适。” 北堂赫乍听到啸风堂,张智冲,还有些担忧,觉得孟昭选择的对手有点强,胃口也有些大,不该挑这块硬骨头。 可随即,听到其竟然暗中给南方叛军便利,助长叛军嚣张气焰,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目中杀气腾腾,怒道, “你说的是真的,他张智冲真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确认无疑,我大军当中,有原啸风堂弟子三百九十七人,经过严格审讯,他们吐露出来的,并记下航线,此事干了大约有半个月,方才停止,若是将其击溃,找到账册,不难定罪。” 其实这玩意也不是多罕见的事,南方叛军能撑到现在,离不开一些胆大包天之人的支持。 道理也摆在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别说践踏国法,就是造反也干给你看。 孟昭自己就是一个例子,明知道邪魔道声名狼藉,为大雍上下所必追杀之目标,依然敢帮魔尊殿度过难关,从而收获不菲利润。 甚至于,也就是南方那边没有联络孟昭,若是联络他,又给出足够吸引人的条件,他未尝不能做出和张智冲一样的决定。 这年头,都是自家顾着自家,精忠报国都是假的,野心家更是恨不得天下大乱,乱的越久,自己火中取粟的可能性越大。 孟昭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忠臣,想要暗中降服梁州叛军为自己所用,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北堂赫一听孟昭如此笃定,连军中之人都拿下审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重重点头,煞气十足道, “好,那我就帮你一把,啸风堂在灵武城扎根也有几十年,关系不少,可最强者,无非是那四五家罢了,我会帮你出面解决他们,不会将战局扩大。 至于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啸风堂难缠在,与一些本土势力纠葛颇深,盘根错节,虽不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也绝不是轻易能拿捏的。 若没有今日北堂赫的保证,孟昭就算尽起大军,向其发起进攻,最终也必然会遭到相当程度的抵抗,那些灵武城势力,也会被一个个的牵扯进来。 “有世子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孟昭在这里,也向世子表个态,梁州叛军那边,我会尽量搜集信息,甚至将其瓦解,而兖州普度教,将来若是攻伐灵武城,我也有法子应对,甚至斩获耀眼的战功,为你我增光添彩。” 许诺空头支票是个厉害的技能,孟昭用的很娴熟。 而且,他的确有这个能耐,做到这些,自然更让人信服。 北堂赫就信了,甚至有些念头转动,琢磨着,将来若真是立下大功,该如何向朝廷去公函,如何为自己争夺好处呢?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出兵 (求订阅) 当孟昭做出决定,而北堂赫协同辅助时,就意味着,代表着灵武城最强的两股势力整合在一起,军政集于一处,其能量之大,将超乎一般人之想象。 在与郡王世子会面第二日,孟昭便开始暗中调动扬武大军,取一营军马,接过城主府的城防大旗,在悄无声息间,将城池四面尽数换上甲胄齐全,兵锋冷厉的扬武军卒。 此举意为保外,防止啸风堂余孽冲出城外,同时也算是提前熟悉城防事务,将来这灵武城,终究还是要靠扬武军来守卫保护,那些只能说是混日子的城主府下的散兵,根本靠不住。 同时,又调集两营人马,往灵武外城西部啸风堡而去。 此地为啸风堂的两大核心之一,和孟家庄的情况类似,乃是隶属于啸风堂的武士,堂众,家小聚居在一处,建筑林立,房屋鳞次栉比,宛如一个小镇。 而越靠近啸风堂的核心之处,把守就越发森严,且建筑也开始与寻常住宅不同,在外部设有箭塔,望风楼,哨点,在内,还以城池为模板,打造角楼,宛如城中之城。 根据孟昭所搜集到的资料显示,此啸风堡,乃是啸风堂常驻总堂,勇士武夫聚集,最少时也有千把人在内部守护,巅峰时,曾有四千彪悍勇锐之士操练,虽只是江湖势力,可几与一营兵马无差。 如今时代不一样,但啸风堡估计也有两千人的常备守卫,粮草,兵刃,药物不缺,是一块硬骨头,要攻打,只能强攻,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这个重担,毫无疑问要交给令狐锐,他乃是沙场宿将,在冀州军时,虽有领兵打仗的才能,可并不显眼,因为军中能人太多。 如今在扬武大军当中,他可算是少有的亲历战场之大将,故而孟昭命其统帅两营大军,攻破这啸风堡,以破灭为主。 并事先给他此战基调,那就是在检验扬武大军实力的同时,尽可能快速,碾压式的完成任务,不要有拖延。 但凡拼死抵挡者,均杀无赦,而弃械投降者,可以暂时看押收容,之后再议。 令狐锐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兵,心里也是直痒痒,当仁不让接下这个任务。 调军之时,正是暗夜,两营之兵,上万之人,绵延几物尽头,一人一马,马蹄上裹着粗布软线,手中持着散发着松香油脂的火把,驱散了晚间的寒气。 令狐锐为了此战,也花费了不少心血,毕竟是孟昭眼前的第一战,必然要打的精彩,打的漂亮,表现出自己的能耐,如此才有更多的机会。 如果这一仗拉胯了,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即便孟昭还能让他练兵,日后领军出征的可能性,怕就没多少了。 故而,他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从出兵的路线选择,到时间把控,都经过周密安排,最大限度的保证这是一次奇袭,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属于是前置安排,定下的基调是,突袭战,闪电战,要快,要狠,不能给对方反应以及反击的机会。 而大军之阵势,则是一字长蛇阵,一人挨着一人,仿佛贪吃蛇一般,骑着马,滴溜溜的就跑到啸风堡附近,并在越过一个坡道之前,将火把尽数熄灭,在身上喷洒一种特殊的药料,能掩盖人马的气味。 这期间,由令狐锐一手操练出的斥候队,可谓发挥了巨大作用,早与两营大军出发前便开动,每过一里地,便会交替返回,禀告发现。 这也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大军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吁! 令狐锐身披重甲,手持一柄看起来极为粗大的铁枪,头盔下的面容森然冷漠。 在他身侧,身后,是一个个同样被笼罩在铠甲之内的铁疙瘩,密密麻麻排列,占据整片平原地区,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声,只有夜晚吹拂的北风,以及偶尔坐骑打喷嚏的动静。 令狐锐一言不发,手微微一抬,便见十个背后插着各支小旗的军卒来到他近前,相比起其他身着铁甲的兵卒,这些兵士穿着的是皮甲,轻灵矫健,乃是传令兵。 “命,斥候二队,三队,七队,梯次前进,拔除钉子,不留活口……” “命,铁枪营,徐寿涛,领本部兵马,于西北角一里处,设伏,但有散兵败将逃出啸风堡的,务必将其拿下,不使其走脱一人……” 一道道命令,在令狐锐毫无波澜和感情的诉说中下达,一个个传令兵,背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向着两营万余大军散布开,传达军令。 这仍属于是开胃小菜,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又见到一群身材魁梧的兵卒,扛着一个个巨大的木床,齿轮,弩箭,组装起来,不多时,便组建好二十辆杀气腾腾的弩车。 由三个精兵推着一辆车,车头前并排有十发手臂粗,两米长的巨型弩箭。 在战场上发射,七百米之内,可以击穿半掌厚的铁甲,十连发,更是可以将一些建造的并不如何坚固的城门给直接射成筛子。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令狐锐抬起手中铁枪,狠狠的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目的气浪,枪劲排开层层空气,指向远处的啸风堡。 “杀!” 随着令狐锐一声令下,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两部兵马,便如两道平行的箭头,快速奔向目标所在,策马奔驰所发出的颤音,也终于不可避免的随着靠近坞堡,被其内部之人发现。 “敌袭,有敌~啊!” 被安排在坞堡外围守卫的几个门哨刚刚发现异常,便被借着暗夜之色,悄悄摸上来的斥候精锐给抹了喉咙,血水像是呲水枪一样嗤嗤的往外冒。 动手的时间几乎一致,死亡的时间相差也不到五秒时间,可见这些斥候都是有着自己的任务目标的。 而这些斥候,在杀了人之后,则像是磕了药一样,双目泛红,手持小巧的匕首,臂弩,以灵活且精巧的手法,收割着坞堡当中的人。 也有一些斥候,将栅栏推开,以供大军自由的奔腾而入。 更多的的斥候,则是悄悄潜入坞堡更深处,执行刺杀任务,更多的造成混乱,打击敌人士气。 哒哒哒,密集,凌乱的马蹄声扬起,溅起早春仍显干硬地面上的碎石子。 人马如龙,呼啸如风,纵横而至,开始一场有心算无心,实力相差悬殊的屠杀!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章 屠戮 (求订阅) 啸风堡的人自扬武军杀入开始,就呈现出一盘散沙之状,主要是突然被袭击,没有任何的防备,又没有一个具备号召力的人来集合众人反击,所以是一面倒的呈现屠杀局势。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扬武大军策马踏入啸风堡时,可谓是势如破竹,一路骑马砍杀,大刀,长枪,沾染殷红血液,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像是割麦子一样,将从屋子中走出,还来不及反应的人通通宰杀。 一边进行屠戮的同时,一边还大声劝降,意图瓦解对方的战斗意志。 他们的突袭,的确很快,时机也很恰当,在一开始,就给啸风堂守卫在此的一众弟子和武士强力打击,至少从外面来看,啸风堡的外围,已经尽皆沦落为扬武大军肆意杀戮的乐园。 这也是令狐锐做出那许多准备,所应得的一种结果,算计那么多,设想那么多,又特别交代嘱咐多次,单从算计上来说,他已经做到极致。 眼下,就是希望能尽可能的扩大战果,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减免到时候攻伐堡垒核心区域的损伤。 大军踏入堡垒当中,也只是第一步,在令狐锐的安排下,还进行了不同的分工,如骑术精湛,为数众多的两千军卒,便是一路长驱直入,好似牧民放羊一般。 沿着大路,一边屠戮,绞杀啸风堂的有生力量,一边,将那些身法灵活,武功不错的武士,驱赶向啸风堡的深处,余者皆不去管束。 另外,有擅长步战的士兵,结成军阵,或三三一组,或六六一组,开始小心细密的朝着整个啸风堡外围推进。 安装最新版。】 但凡遇到跪地请降者,绑缚不杀,但凡遇到持械反抗者,则进行无情杀戮。 啸风堂在灵武城已经有几十年的根底,堂内弟子,也是经过严格训练,选拔出来的,单体素质极高,手上功夫也都不错。 尤其啸风堂的武功偏向灵活多变,小巧腾挪那一类别,更使得出身啸风堂的武士,身法大多过人,难缠的很,很难被击杀。 若今日来攻伐啸风堂的是同属于江湖的武林势力,那么这些素质惊人的武士,弟子,在反应过来后,其实是有一定的几率,能进行反击的。 借助熟悉地利优势,靠着巷战,打不过,也有一定逃跑的几率。 可,如今杀入其内的,乃是扬武大军,相比起那些江湖人士,在经历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已经改掉不少江湖习性,开始讲究配合,阵势,来绞杀对手。 最关键的,他们大多身着甲胃,防御力惊人,所施展的武功,为刚烈简洁,杀伐酷烈一道,有以拙破巧之能。 故而,啸风堂的弟子数目,在以一个极为惊人的速度在被消灭。 鲜血,厮杀,嚎哭,痛骂,使得整片大地,都似沾染上灰败的气息…… 刘海就是啸风堂内的一个精锐弟子,拜入堂口六年时间,通过不俗的天资,以及钻营能耐,也已经修行至蓄气化海之境,也就是后天小成。 他精通贴身短打,会使一套十八式擒拿手,分筋错骨不在话下。 过往更是多次在与外敌拼杀中,立下功劳,在啸风堂,也算是颇有培养价值的种子弟子,颇有一种小傲气。 然而,如今这种小傲气,对自己身为啸风堂弟子的那种骄傲与自负,通通被扬武大军那如洪水迸发一般的杀伐与攻势给粉碎掉。 甚至于,生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和他一同出手的几个师兄弟,已经先后战死。 其中两个师兄,被直接砍掉脑袋,成为无头尸体,三个师弟,则是通通被砸的筋骨断折而亡,一股股浓郁的鲜血,不断的流淌,汇聚,使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气。 而取得的战果,竟然只是一个武功境界和他们相似兵卒的轻伤。 是的,只是伤到一个人,拼尽全力,打碎其右臂的甲胃,划出一道大约两指长的伤口,甚至不影响对方的挥刀,这是何其可悲的结果。 只余下他一人,靠着精妙的身法步法,轻伤而退,但也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 因为他身后的房间内,是无法割舍的亲人,爱人。 那一大两小,乃是他的妻儿,妻子还年轻,漂亮,孩子还那么小,若他死了,那么这些畜生会放过他的妻儿吗? 刘海并不缺乏舍命一搏的勇气,可面对那森然冷酷的杀机,简单却近乎无解的军中战法,他搏命的结果,必然是可以预见的死亡,且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家人的安危,死去的师兄弟的大仇,师门的安危,种种矛盾在他脑海当中交织。 最终,在五个如狼似虎,目光森然的兵卒的威慑下,刘海满目含泪的屈辱跪倒在地,双手并在腰后,声嘶力竭道,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做出这样的选择,当然是困难的,痛苦的,可更怕的是,对方说的降者不杀,只是一句口号。 好在,自练兵之初,孟昭就一直强调军纪和服从性的重要度,这是保证一支大军是否掌握在他手里的关键要素,不可忽视。 日常训练当中,也时不时的灌输类似的思想,让这些杀红了眼的军卒们,还保留一份理智,在见到刘海投降后,只是狠狠踢了他一脚,以内力封闭其气窍,暂时用不了内力,随即将其绑缚起来,将其与自己的家人一起驱赶往啸风堡的深处。 这场面看起来很是凄凉,尤其是那一大两小,哆嗦着身体,哭哭啼啼的挨着刘海的时候,更是显得十分可怜。 某种角度上,扬武军干的就是侵略者的行径,不过仅限于杀戮,在严酷军纪的约束下,倒没有欺凌妇女的兽行。 刘海,只是一个缩影,还有许多人和他一样,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见到扬武军势大难抗的情况下,无奈投降。 继而,汇聚在一起,跟随大军,一同被驱赶往啸风堡更深处。 之前组装好的弩车,也在精锐兵卒的推动下,咯吱咯吱的压着干硬的地面,朝着那建起的角楼而去。 外围清扫干净,接下来就是啃硬骨头,彻底攻破坞堡了。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乱心 (求订阅) 啸风堡最深处,是一座拔地而起,宛如小城池一般的四方角楼,三面连接纵横起伏的山岭,唯正面与外界相通。 七丈高的角楼,已经不比一些大城的城墙要低,通体由青色带有鱼纹的巨石雕琢架构而成,城门则是黝黑的铁石铸造,由机关齿轮发动,显然在防御上面,啸风堂很是下了一番心思,也是其底蕴之显现。 此时,啸风堡外围发生的屠戮厮杀,早已经惊动了这角楼上的守卫,上面已经布满了手持刀枪,弓箭的武士,人头密密麻麻,做好防御的准备。 在角楼之下,是大约不到百个残兵败将,惊慌失措的聚集在那里。 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各种伤痕,披散着头发,看着黑压压的大军缓缓逼近,疯狂的拍打着角楼的铁石大门,涕泪横流,只希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去。 令狐锐此时志得意满,手持钢枪,策马而上,小步滴答滴答的踏上前来。 在他身后,是在暗夜当中,一望无边际,且经历鲜血洗礼,战阵磨砺,彻底从江湖人士,演变为朝廷大军的精兵强将,各个气势森然,杀伐无俦,浓烈的气息,甚至搅动的这数里方圆,都被一股强横的军势所笼罩。 令狐锐手臂一挥,便有染着鲜红甲胄的步卒押解着被俘虏的啸风堂弟子,以及其家小上前。 一批人数也着实不少,粗粗算来有数百个,跪倒在那些已经被逼赶到绝境的人身前,哭嚎,啜泣,哀鸣,连带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绝望。 “啸风堂,张智冲,暗中与南方叛军合作,为其输送物资,背叛朝廷,罪行罄竹难书。 今由扬武将军,延平郡王查证属实,特命扬武副将令狐锐攻破啸风堡。 但有顽抗不降者,杀无赦,而弃械投降者,安全无忧。 待到查证与南方叛军无关,自会还你等一个清白。 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降者不杀!” 这字字句句,乃是令狐锐以自身雄厚真气迸发扩散而出,雄浑有力,在这只有寒风嘶鸣,战马蹄响的夜晚,显得无比的响亮,清晰。 不但传到了角楼之下,那群已经被大军吓傻的近百人武士,也传到了角楼之上,角楼当中,被鼓噪顽抗的武士们耳中。 在灵狐锐话音落下大约十息时间,便有数人惨淡哀嚎数次,自戕而亡,鲜血洒在这黑漆漆的地上,看不到一丝希望。 剩下的人,都是没有勇气自杀,贪婪惜命之辈。 见角楼内的人不放他们进去,不远处,就是黑压压,一望无边的扬武大军,心中几乎都有了相同的决断。 眼下,只有投降或许才能逃得一命,至于对方是否说话算话,他们只能听天由命,毕竟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生死不由自主。 再说,就算他们进了角楼之内,真能抵挡住那如狼似虎,凶狠残暴的扬武军吗? 真切和这些兵卒们厮杀,还逃得一命的他们,是最了解这些兵卒的强横。 单个武力,不足为凭,可结成阵势,靠着精良的装备,步步紧逼,威压,直击就能爆锤他们这些还在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现在下令攻伐啸风堂的,可是那位扬武将军,以及延平郡王,这两位大佬已经将啸风堂定了性,与南方叛军勾结,即便今日侥幸逃脱,日后还是难逃一死。 他们说白了,只是小虾米,只想活着,那些大罪,也未必落到他们头上。 故而,在仅有的几个血勇刚烈之人自戕之后,剩下的那数十个伤痕累累的武士,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竟然齐齐朝着扬武大军冲去。 一边冲,一边双手高举,呐喊,“我们降了!” 而角楼之上,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下颌长者浓密短须的方面大汉见到这些啸风堂弟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背叛自己,投降敌人,眼皮一跳一跳,肺都快气炸了。 二话不说,拽过身侧一个武士手里的长枪,朝着下方就是狠狠一掼。 嗤的一声破空响,黑暗的天空被一道裹着青烟的长枪给狠狠撕裂开来,化作一颗天外流星,骤然落到那些投降的武士的身边。 轰隆一声巨响,长枪在触地的瞬间,被一股极为恐怖,强横,凝练的劲道所崩裂,粉碎,化作数不尽的细小碎末朝着四面八方飞溅。 宛如江湖中驰名已久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伴随这凶狠一掼的,还有一声冷厉无情的命令, “将这些叛徒,通通射杀,一个不留!” 随着本能的反应,一阵密集的箭雨便从天而降,落在被那长枪爆炸碎裂后而伤亡惨重的数十人头顶,一阵渗人的哭嚎声后,几乎没有多少幸存者。 而射出这一箭的不少人,则在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白,心中别扭,带着些怒意和不满。 角楼之下的这些人,其实不少都是和他们相熟,一同练武的弟子,不乏好友。 关系不说亲密,总归是同一阵营,如今死在自己人手里,难免兔死狐悲。 他们能好好的站在这角楼之上,不是因为他们多特殊,而仅仅因为自己运气够好,轮到他们来戍守角楼。 假如今天在这角楼下的,是他们,面对的,只怕也是无情的射杀。 啸风堂的人,太过,狠辣,无情了。 而见到这一幕的令狐锐,却是微微一笑,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这正是他驱赶这群人,又大费力气,押着这群俘虏亲临此处的原因所在。 士气,意志,对于一场战斗来说,很是关键。 当年霸王项羽破釜沉舟,可以大破亲军,成就自己的无敌神话,千古不朽,战术,战法虽巅峰,可意志,也很重要。 后来韩信十面埋伏,将项羽重重围困,仍没有必胜把握,毕竟项羽麾下精兵之强,堪为翘楚,且历经百战,以其兵形势巅峰实力,未尝没有突围把握。 还是张良献出四面楚歌之计,方才扰乱楚军军心,彻底瓦解楚军,乃至项羽本人的战斗意志,给予这位千古霸王,致命一击。 就算是这样,霸王还是突围而出,最后才因无颜见江东父老而选择死亡。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攻伐 (求订阅) 然而,这自古至今,霸王也只有项羽一个,这等神人,古今唯一。 他的重重包围,自比不上兵仙韩信的十面埋伏,催敌意志,瓦解其战心的手段,也远不及谋圣张良的四面楚歌。 可是,他的对手,更不是那霸王项羽,甚至连给那位提鞋都不配。 为了这一战,他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心血,一步步的谋求扩大战果,夯实基本盘,增长自身优势,削弱敌人,如今,还只是初见成效。 等到他彻底的攻破这角楼之后,才会真正得到收获,其内部之人的反抗之力,必然也是远远小于预期,自身损伤,肯定也会大大减轻。 而出于这种种考量,算计,见到那近百前来投降的武士,死伤殆尽,只剩下三五个人还在苟延残喘之时,立刻下令手下兵卒,掩护那生还者撤退,同时,也命令被押赴在前方的一种俘虏,尽数撤离。 攻心之策已经生效,接下来,便到了打硬仗的时候,也可以算作是这一战最艰难的时候,那就是攻坚战。 自古以来,攻坚战都是最为困难,死伤也最大的一种战斗类型,往往需要消耗巨大的伤亡,来取得一定的战果,想要减轻死伤,只能从其他方面动脑筋。 令狐锐也曾模拟此战,该如何发挥自身优势,尽可能快的结束战斗,那弩车就是他特别求孟昭,自秦家天工密录当中,造出来的秘密武器。 角楼之上,那方面短须大汉在掼下那一枪,又下令射杀投降之人后,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更加阴沉难看。 耳边隐隐能听到一些弟子们细微的吞咽唾沫之声,目光所及,有时可以看到一些人眼神里的恍惚,不忍,后悔,恐惧。 他当然明白,自己那狠辣的作风与决定,会使得这角楼之上,亲自经历这一遭的弟子武士们,心生背离,可若不这么做,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叛徒投降官兵,又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眼下,便只能寄希望于,尽快的击退下面的官兵,然后联络内城的帮主,发动相关的力量,给孟昭压力,迫使其不要再对啸风堂动手。 至于向孟昭追责,逼迫其赔偿之类的想法,根本想都没有想过,能度过这一次难关,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哪里还有那种奢望? “兄弟们,你们不要怕,今日官军不过是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咱们上下一心,严防死守,定然能御敌于楼下,将其击退。 咱们堂主在灵武城关系颇广,啸风堂四十余年底蕴,纵然朝廷,也不能贸然攻伐咱们,只要挡住这一次攻击,事后,定然会弄清楚此中误会。 我也会为大家向堂主请功,定叫诸位满意!” 论鼓噪人心的唇舌之术,这汉子并不擅长,可说的话,却也直抵要害。 讲明官军和他们啸风堂有误会,这个误会,是可以解开的。 强调他们啸风堂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而是扎根于灵武城两代四十年的大势力,盟友众多,只要给时间反应过来,定能成功斡旋。 他这一振奋,鼓噪,本来兔死狐悲,生出愤懑,不满,战意斗志都瓦解的武士们,的确恢复不少,眼神当中,也重新恢复光彩。 此人说话时,也动用真气,音波潺潺,扫过角楼上下所有人的耳畔,当然,也逃不过令狐锐的双耳。 “此贼倒是有些心计,可惜,只是螳臂当车,难抗大势之威!” 随着令狐锐一声令下,准备就绪的弩车被推到大军的最前方,对准的是那看起来坚硬,牢固,不可摧毁的铁石大门。 角楼之上的方面大汉目力惊人,于暗夜当中,遥远距离,见到那造型奇异,看起来很是夸张的弩车,不由得心神微惊,怒道, “快快射箭,压制官军,不可使其将那怪车推到近前。” 眼下的攻坚交锋,和正常不太一样。 正常的攻城战,应该是守城方,以滚石,热水,金汁,弩箭等手段,在敌军近前时,爆发出来,给予其重大损伤。 攻城方,则要用军卒的生命为代价,不断的将战线前推,借助攻城车,云梯,绳索等工具,要么破城门,要么爬上城墙。 可现在不同,主动出击的,是啸风堂一方,自然就失去了后发制人的效果。 而早有准备的扬武军,面对一连串密集的箭矢打击,浑然不惧,由数目惊人,身着甲胄,手持圆盾的兵卒压制靠前,双手举盾,斜朝上四十五度角鼎起。 并以军阵秘法,勾连彼此内力,激发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足有百米范围的巨大圆形光盾,在这暗夜当中,极为醒目。 那些飞驰而至,从天而降的箭矢,在落到那巨大的圆形光盾上时,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让那光盾泛起点点涟漪。 这一幕,让敌我双方都感到十分吃惊。 扬武军吃惊,是他们曾经训练过好多次,可这是第一次在实战当中,冒着生命危险,运转军阵秘法,效果是肉眼可见的好。 啸风堂一方吃惊,则是因为他们这些江湖出身的人,从没见过这般敌人。 那一排排的圆形小盾,竟然用不知什么法子,变成类似罡气护体的圆形光盾,且防御力惊人,让他们的所有攻击,都成为徒劳。 这简直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心中更是一片发冷。 真的能挡住这样的敌人吗? 在场当中,也只有令狐锐对此是早有预料。 他是唯一亲身经历战场之人,很明白,扬武军的手段,并不稀奇,只是一种对军阵秘法的常态运用。 之所以效果显得如此拔群,甚至在那连绵不断的箭雨下,一个死伤都没有,全因为敌手并不是和他们一个性质的军队,而是一群江湖草莽,还停留在单打独斗阶段的武夫。 就像是一群特种兵,用来对付一些街边的地痞流氓,而无一损伤,难道会因此而沾沾自喜吗? 根本不可能。 只有真正面对同等层次的对手,还有相当程度的表现,才能验证,扬武军的水准究竟如何。 现在,只是令狐锐对自己练兵常规进度的一个测试。 测试的结果,很好。 而接下来,弩车就该发威,而他,也该亲自出手,集合军阵之力,给予角楼破命一击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大捷 (求订阅) 扬武大营,中军大帐当中,烛火摇曳,火盘燃烧发出噼啪脆响。 孟昭深夜未曾消息,而是穿着一身素白短衫,披散着长发,在铺展着一挂长长山水地貌图形前伫立良久,眸光深藏,双眉微蹙,手指指节摆动,似在算计什么。 今日围剿啸风堡的战事,他并不担心,虽然军中上下,绝大部分都是经验浅薄的小白,可本身素质足够高,底子也强,再有令狐锐这员经过冀州大营考验过的良将带领,有心算无心,胜利是必然的。 唯一让他有些辗转不定的,就是这次的伤亡如何,如果伤亡过大,他可能要重新评估扬武军现在的成色,对于未来战事的预期,也要下调几分。 正思索间,便听到一阵淅淅索索声传来,继而传来令狐锐的求见之声。 孟昭回返桉桌后端肃而坐,沉声让他进来,令狐锐便身着重甲,右臂抱着青黑色的偷窥,大步流星走进来。 至孟昭近前一丈远,方才单膝下跪,表情欣喜中带着自豪,沉声道, “末将令狐锐,拜见将军。” “哈哈,令狐将军快快请起,看你的表情,反应,今晚一战,应该收获颇丰吧?” 孟昭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其实都不用令狐锐说一句话,单看他的表情,神采,这一战定然就差不了,大胜应是十有八九了,区别只在于收益多少。 “哈哈,将军目光如炬,一看就透,的确是收获颇丰。 今夜末将起两营兵马将士,偷袭啸风堂外城之地,前后之战,历时一个半时辰,彻底击溃啸风堡,斩杀其堂口弟子武士,粗略数来,足有一千人,俘虏两千余人,多是这些弟子武士的家卷,并财物,兵刃,粮食,药材数不胜数,另外,缴获三个账本,其中一个账册,疑似记载着和南方叛军合作的相关明细。” “至于此战战损,由末将亲率的两营将士,只重伤十二,轻伤九十八,无一死亡,可称全胜,属下为将军贺!” 孟昭听得是双目泛光,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他不意外这一战大胜,这是可以预期的,可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战竟然是以如此辉煌的战损比结束的。 对手可不是软脚虾,更不是一群大白菜,随扬武军去切砍。 人家也都是有武功,有实力,甚至敢打敢杀的勐士。 可战人数在两千上下,其中不乏先天强者,若是肆意破坏,对那些武功不高的士卒,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可,令狐锐,竟然完成了这堪称奇迹的一战,万余精锐,一员未损,重伤者才不过十二人,轻伤者更是不足百,简直是那种古之名将在世才能打出的骄人战绩。 不过孟昭也不好湖弄,他虽非什么军事大家,可以明白,令狐锐只能说是良将,与真正能独当一面,指挥一场上规模战役的大将,都有一定距离。 之所以战绩如此夸张,除了扬武军本身足够强大之外,很关键的一点,是对手太过孱弱。 虎入羊群,难不成老虎还会被一群绵羊给伤到吗? 同样的道理,一群靠着街边巷战,单打独斗的乌合之众,面对正规军,被打的如此凄惨,其实也属于正常范畴。 当然,这也能表现出令狐锐是有着不俗的军事指挥才能的,不限于练兵,在打仗方面,也是可以期待一下子。 毕竟换了其他的将领,都未必能有不损一人的战绩,这属于是能力,运气双重爆发的结果。 不然,光是那先天强者交战余波,都能打死那些武功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士卒了。 “好,好,好,令狐将军,此战你可谓是不负我所望,一人不死,击破啸风堡,立下大功,等此事彻底解决,我不吝赏赐。 日后若有战事,也会给你带兵征战的机会。” 孟昭夸赞之后,立马就是一顿许诺,这种功劳还是要承认的,而且必须给予奖赏,无法在军职军阶上给予提升,但那个意思必须表露出来。 安卓苹果均可。】 赏罚分明,这个行为方式,在军中是必然要实现的,但有丝毫差池,就会危及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形象,是有志于掌控大权之人,所不能忍受的。 甚至不单单是立下这大功的令狐锐,今夜前去攻伐啸风堡的士卒,也要按照功劳进行赏赐,得来的那些财物,兵刃,乃至女人,都可以作为战利品赏赐下去。 令狐锐脸上一喜,抱着头盔的胳膊微微用力,垂头谦虚道, “将军谬赞了,此战全赖将军神机妙算,定下奇袭之策,以有心算无心,才能逐渐获取胜因,再者,那啸风堡内的武人,虽各个凶悍,却只是乌合之众,装备,配合,战阵,样样都不行,非末将之功。” 啧啧,倒不是一个有点小成绩就飘了的货色,很能拎得清自己,沉稳,理智,谦逊,这一点就能胜过不少才能更强的将领。 其实令狐锐欣喜之处,并不在于孟昭所说的赏赐,而是孟昭所许诺的,将来若有战事,可以他为将领,带兵征战厮杀。 这是什么,这就是机会,也是他费尽心思,从冀州跑来跟孟昭混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年头,要想发达,其实能力是一方面,机会则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 在冀州时,他属于是没机会,怀才不遇的那一类,而来了灵武城,才算是蛟龙入海,有彻底发挥自身潜能的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有立下战功的可能,战功,则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毕竟他的老大,是孟家人,在军方,还是很有势力的,有战功,可不会随随便便被抹除。 至于今夜一战,令狐锐只当成是一次比较正式的演习,对手太拉胯,显不出他的手段来。 孟昭则拉起他,兴致勃勃的问起这一战的细节。 他本身也有带兵打仗的倾向,正好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当然不耻下问。 令狐锐也将自己的战略,战术思想,细节安排,调度方式,攻心战,破楼战内中所含深意,一一掰细了,揉碎了,讲给他听。 取得成就,有人分享,还是一个自己需要仰望的人去分享,还是很幸福的。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详情 (求订阅) 那一战前面不需多说,关键在后面破楼的时机和战机的把握。 弩车乃是射穿铁石大门的最强利器,在精卒以军阵之力,结成防御阵法后,有惊无险的将多辆弩车推到靠近角楼不足十五丈的距离,安置好后,便梯次朝着铁石大门射击。 当此时,那城楼之上的领头人,也知道对方杀器惊人,一旦靠着这多辆弩车将铁石大门射穿,楼门一被破,他们定然难逃一劫。 故而,此人仰仗着自身精修的先天武道,自楼上一纵而下,手持大刀,使出恐怖的刀气,朝着弩车砍去,目的不在杀人,而是要破坏破城之利器。 这并没有逃脱令狐锐的算计,在见到那方面大汉如此做后,以三千人之气血之力,激发军阵杀道,化作一头恐怖绝伦的白虎法相,朝着那啸风堂的先天杀去。 其实,以个人的武功来说,令狐锐勇勐无比,枪法刚勐绝伦,大开大合,未必就胜不过那人,可在加持了三千人的军阵之力后,凝聚军阵法相,西方庚金白虎之后,战斗力更是直线飙升。 那白虎法相,凝若实质,高有数十米,大若山岳,一掌拍下,便是排山倒海的气浪迭起,结合杀阵之力,令狐锐先天武道技巧。 仅仅一招,就将那本来可以和令狐锐激斗一番的啸风堂先天,给直接秒杀。 对,没听错,就是给秒了。 军阵杀伐之力加持之下,白虎法相一巴掌就将那修为不俗的先天强者给-拍成肉酱,死的惨不忍睹。 这个惨烈的景象,直接吓傻了那些在角楼之上,打算抵抗扬武军的一众武士。 没法子,那位在啸风堂虽然不是第一强者,但也是屈指可数的厉害人物,能排在第四五位,更是许多武人的直接授业恩师。 就那么夸张的被那白虎法相,一招秒杀,谁能不怕,谁能不畏惧? 几乎在同一时间,弩车连环发射后,将那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铁石大门给射的粉碎,接着本来准备就绪的扬武大军,便似洪水一般涌入角楼之内,疯狂虐杀已经丧失战心,战意,被吓破了胆的那些啸风堂武士们。 一场彻彻底底的碾压。 相比起巨大战果带来的丰厚优势,令狐锐以及那三千将士,不过是微微疲惫一丝,甚至还有继续长久战斗之力。 最终结果,就成了现在孟昭所了解的这样,以不死一人为代价,拿下了灵武外城的啸风堂核心之地,并俘虏,俘获众多,给孟昭再一次带来扩张的时机。 说起军阵杀伐激起的那白虎法相,令狐锐也是赞不绝口, “将军,此军阵杀伐之道,真是十分厉害,末将过往在冀州时,也曾见过不少杀阵,威力虽可,却并没有白虎杀阵这般恐怖的威力,日后若是五万大军军阵杀伐之力,纳入一体,恐怕真能搅动风云,横扫乾坤。 纵然宗师,不,是大宗师在前,也能战而胜之,杀他个人头滚滚。” 令狐锐的兴奋,并没有传递给孟昭。 他虽然认可皇族赐下的那西方庚金白虎杀阵威力无穷,却不会以为这就是最强的杀阵了。 大雍精兵强将多了去了,冀州就是一个龙潭虎穴之地,他可不会以为,单凭现在他手底下的扬武军,就能和那些名满天下的强军争锋。 再者说,宗师武道,大宗师武道,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当中涉及更高层次的力量变化,也就是孟昭为军阵杀伐之力的载体,或能达成那不可思议的目标,令狐锐,则差得远了。 “行了,你也冷静一下,宗师,大宗师,可都是武道路上,不世出的强者,奇才,于武道可谓开宗立派的人物,岂是泛泛之辈? 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将底下军卒的战功,缴获,核实清楚,并安抚他们耐心等待,明天我灭了啸风堂,就给他们论功行赏,绝不落下一人。” 令狐锐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沉稳,还是欠缺几分,不知不觉就翘起了小辫子,竟然连宗师,大宗师都敢编排起来,看起来有点得意啊。 经过孟昭这番敲打,态度转变过来,连连称是,并请孟昭派出窦曦和高岳两个帮助他完成这些任务。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其一嘛,当然是这些事又麻烦,又琐碎,令狐锐作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可不喜欢干这种事,有人帮忙整理清楚就好,自己费那个精力,完全没必要。 其二,则是适当的给孟昭释放信号,我是全心全意的效忠于你,那些缴获,物资,乃至军中将士的战功,奖励,都交给你的人,表明我没有染指军权的想法。 孟昭自是了解这一点,对于令狐锐更加满意。 “对了,今夜之事,应该没有泄露吧?” 灵武城在此前已经由扬武军负责城防事务,对于内外城的隔绝很是严厉。 再加上此次战斗基调为奇袭,闪电战,歼灭战,自是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没人从啸风堡逃出,给内城的张智冲送信。 明天可是有一场大戏,若是张智冲收到风声,吓得提前跑路,孟昭岂不是要唱独角戏? 尤其是,张智冲以及其家族开创的啸风堂,乃是孟昭所挑选的,在离开灵武城前,用来威慑其他心怀不轨之人的工具,就更不能容忍他轻易逃离。 “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轻重,早已经将通往外界之地,设下埋伏,偶有零星逃窜者,都被我扬武军卒给斩杀,一个不留。” “这是那疑似啸风堂勾结南方叛军的账册,还请将军过目。” 说着,令狐锐从自己的头盔之内,掏出一个小册子,呈递给孟昭。 孟昭拿过来翻看了下,一些账目很清楚,一些账目,则略显模湖,还用了一些代号来标记,明显有问题。 这些也不难,反正现在俘虏的啸风堂之人海了去,不乏亲身经历和南方叛军合作,为其输送物资的人,有了这个,就彻底钉死了对方。 “很好,明天,就是张智冲的死期,希望这家伙,能多给我带些乐子,若是太容易就被拿下,岂不是太无趣?” 孟昭喃喃念叨,却不是凡尔赛,只是一种英雄无敌,寂寞空虚的叹息。 令狐锐心悦诚服,有这种老大,何愁前途大业?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兵临门下 (求订阅) 翌日,大地霜降,草叶之上,门窗之间,被薄薄的白霜覆盖,严寒不下隆冬时节。 天色仍昏暗时分,太阳影子还没见到,扬武大营,已经用过早餐,炊烟断灭。 一个个雄壮威武的勐士迸发出炽烈的气血,身披黑甲,如地狱的幽灵一般列阵而立。 随着军将的指示,自大营门鱼贯而出,哗啦啦的朝着内城方向而去。 此次,孟昭为彰显扬武军之威,特带三营人马入城,俱都是在这十营军士当中,表现最佳,也最为勇悍无畏的勐士。 同时,他手下也是将领齐出,只留下几个守卫大营,其余人都披着重甲,随他一同前往啸风堂总堂处。 可谓先天聚集,高手如云,强者如雨。 集合大阵军势,一切牛鬼蛇神,只要挡在他的身前,都要被打的粉身碎骨。 大军出动,且是如此大动静的入城,当然瞒不了人。 一路上,铿锵有力的步伐声,早已经惊醒了数不清的梦中人。 聪明者,早已经紧闭门窗,与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愚蠢者,打开家门,见到那如幽灵死士一般的军队,吓个半死,方才反应过来。 当然,这仅限于普通人家,似灵武城稍有势力之人,则都已经反应过来。 这大军,必然是新近有各家组建而成的扬武军,见到这般军势,畏惧,恐慌之余,也不免有些得意,安心,有此雄兵拱卫灵武城,些许叛贼,何足道哉? 他们,更好奇,如此多的军力,发往内城,究竟所谓何事,难不成,是那位扬武将军,要对城中的某个人,某个大势力下手? 一时间,猜测众多的人更是闹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安,大本营在外城的都还好,而在内城的,心里边都难免担忧。 好在,大军一路不曾停歇,虽搅扰的人心惶惶,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动乱。 废话,这般恐怖的大军在前,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乱子来,就算不怕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 一路行军时间也不短,待到天空大亮,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时,几乎大半内城有眼线的人,都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更纷纷派出得力之人,遥遥吊着大军,看其最终的目标是何处。 主要也是扬武军自入内城以来,表现的素质精良,服从性极高,对于街头巷尾的百姓人家,都秋毫无犯,也不曾赶走这些探子。 再遥远的距离,也终于到达的那一刻,当三营扬武军,以山崩地裂之势将啸风总堂团团围住时,那些被派出来刺探情报的,已经明悟,张家,就是这次孟昭大张旗鼓的目标了。 有的人心中放松,只因为素来与啸风堂没有交际,甚至有矛盾,而有的人,则脸色狂变,难看的紧,大都与啸风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安稳留在此处,静观事态发展,还是因为不清楚孟昭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如果知道是要灭掉啸风堂,只怕一些人心中会更加惴惴不安。 天知道,对啸风堂张家的事,是否会间接影响到他们,毕竟孟昭现在掌控大军,有这个让人诚惶诚恐的实力。 更有一些人绞尽脑汁在想,张家最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又或者与孟昭有什么矛盾,冲突发生,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想通,毕竟都是没影的事。 这也是孟昭的高明之处。 若他选取和自己有旧怨,旧仇的势力去打击,甭管初心是什么,很难逃过外界对他挟私报复的评判。 这玩意属于是只要有这件事,那么就别想堵住别人的嘴,皇帝都决定不了百姓说什么,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扬武将军? 故而,他挑中了啸风堂张智冲,简直是上好的靶子,且和他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如此一来,他此事做完,旁人想要以此为借口,攻讦孟昭,怕都没这个机会。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引动啸风总堂内部之人的注意,早早就有为数众多,兵刃在手的武士们守在两根石柱为门的界限内,勉强壮着胆子,和扬武大军相抗。 随着时间流逝,聚集的啸风堂武士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一些血勇彪悍之辈,迈出那道无形的界限,来到长街之上,对突然包围此处的扬武军进行挑衅。 与外城那些驻守的弟子相比,这些内城武士,修为更加精湛,精神意志也更加强劲,而且从内而外洋溢出一种奋发昂扬,自信豪迈的气度。 显然他们对于啸风堂的认同感极高,即便面对是这看起来如地狱幽灵一般的朝廷大军,依然没有大祸临头之感,反而认为事情仍有变数。 其实这也是扬武军按兵不动带来的影响,若是大军一至,孟昭便下令进攻,现在这帮子看起来十分桀骜不驯的武士,估计不是脑袋搬家,就是吓得瑟瑟发抖,趴在脚落里请求投降了。 “啸风堂张智冲在此,敢问,是哪位将军开的这般大玩笑,竟派出如此多精兵,将我啸风总堂,重重包围?” 终于,那位承袭父荫,又将啸风堂稳固传承下来的张堂主,运功以雄浑嘹亮的声音,在现场数万人的瞩目下,现身。 】 声浪滚滚,连绵不绝,恐怖的罡劲,更是将虚无的空气,一连串炸响,撼天动地。 那三营将士,有一个,算一个,耳边回荡的,尽都是此人那铿锵之音。 一时之间,由上万大军,营造出的庄重,肃穆,森然,杀伐气氛,竟被这张智冲一扫而空,大有乾坤反复,苍天一变之势。 其身后,还跟随着五个和他衣衫相彷,气息与天地元气勾连的强横武者。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相貌各异,气质也不尽相同。 啸风堂,九大先天,除了昨晚殒命在外城的那个,还剩下八个,其中两人正在灵武城外行事,余下先天,尽都聚集在啸风总堂门下。 这些人,尽都是同出一门,所修武功也属于一脉,气息相连,生生不息,竟染给人一种,反压这上万大军的错觉。 几个先天而已,面对真正能结成军中杀阵,并不乏先天将领的军队,只是一盘菜罢了。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神乎其技 (求订阅) 当然,张智冲为首的啸风堂一应先天,对先声夺人这四个字的领悟很深,也应用到了现在这个场合。 面对张智冲那激荡的质问,孟昭在一众将校众星捧月之下,纵马来到大军之前,体魄雄武强壮,气息如龙神般霸道威严,淡淡道, “今,由本将军,与延平郡王府查证,啸风堂,张智冲,有大罪八条,小罪十二条,为祸甚广。 大罪为首者,勾结南方高迎忠,栾孝杰所领叛军,以啸风堂为名,收集粮草,药品,军械等物资,通过船队运往徐州,使得朝廷平叛之事,久久未成。 此事证据确凿,为悖逆造反之大罪,张智冲,你可认罪?” 孟昭声音平淡,也并没有刻意用真气来激发音浪,扩散音波,但声音却如涓涓细流,春风细雨,无声无息的浸入所有人的耳中。 不限于此地,而是囊括了整个灵武内城,以及大半个灵武外城,其武道之神妙,近乎于神通。 这可算是孟昭对于天地人之道,以及自身紫元龙体血脉的一种开拓运用,乃是近乎本能的法子,无需动用什么真气力量,纯以技巧而发。 以精神为重,血脉为凭,天地为媒,乃是独一无二之神技。 这甚至还不是孟昭的极限,只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就足够了,才显现出这样的手段。 灵武城偌大范围,东西长,南北宽,幅员辽阔,不论是已经醒转了的,还是尚在甜美梦乡当中,通通被这一声如天龙之音灌入耳中,反应各异。 千千万万之人,尤其是武人,脸色惨白,如见。 对于这自称本将军,可以猜测是扬武将军的孟昭,已经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什么叫天才,不,什么叫无上天骄,这就是了。 他奶奶的,孟昭现在的武功,莫非还能是区区先天境界,所能涵盖的? 诸如那丁家龙城,更是在耳边骤然响起这道声音后,一怒之下将手中的一枚瓷杯给捏成齑粉,瞳孔当中,满是不可置信,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般超凡入圣的武道,我不相信!” 随着最后一句我不相信落下,他的身形在房间当中消失,而房间的大门则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显然龙城迫切的要见一见孟昭,看看此人究竟有和能耐。 至于其他,诸如孟昭要对付啸风堂,或是孟昭和延平郡王府有合作,派出扬武大军之类的消息,已经被他下意识的忽略。 虽然他并不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武道神人,可武道的的确确是他引以为傲的,他不服气,非得亲眼看个真实才肯罢休。 如龙城这般的武人,简直是数不胜数,有些甚至就穿了一件睡衣,就匆匆忙忙的往啸风堂这边狂飙猛进,生怕去晚了,好戏结束,什么都看不到。 更有甚者,在花宿之地,呆了一宿,一身的脂粉气息,在空气中留下滋味难辨的气味,脸上更是印记多多,让那些普通百姓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而孟昭如此大的动作,也引得隐藏于灵武城中的数人,心中震动。 其中一人,位于灵武城西南一座乱葬岗当中,为外城的一片荒芜之地。 地下,血池浓稠,地宫样式和曾经的周家地宫一模一样。 一个浑身浸泡在浓密血水当中的人影,在其中起起伏伏,听闻这神妙似天龙之音的传彻,心中不由得暗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子境界之高深,几不下于我,可偏偏没有引动天地之力,莫非,他还不是宗师?” 另一处,则是灵武内城,延平郡王府,那位皇族宗师闭关之地。 一对漆黑浓眉微微挑动,暗自忖道, “自紫薇星动以来,我皇族底蕴,大不如前,可天下骄雄,却呈现井喷之状,这北孟龙王,恐怕就是一尊特殊体质,为人中真龙,殊为可怕。 不知是否要报知朝廷,早早对其打压,以免养虎为患。” 可话又说回来了,真说变态,谁也没有南方金陵沈家的那位沈天赐变态,孟昭并非一枝独秀,只是黄金大世当中,最为的一顶尖员而已。 而且现如今,孟昭执掌扬武大军,可冀州孟家守望相助,彼此互为犄角,纵然朝廷想要动一动,怕也不敢冒然行事,以免引起大变。 最终,这位皇族宗师,还是叹息着,摇摇头,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修行当中,对于外界纷纷扰扰之俗事,不再理会。 他本已经修成宗师,乃是天下绝巅,近来更是感悟到,神州武道大运勃发,未来宗师将不再是桎梏,反而有望冲击大宗师,天人,乃至至高。 相比起这些,纵然皇朝兴灭,于他这等人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这最后一处,不是别的,正是孟昭的大本营,孟家庄。 一个浑身笼罩在无形气浪之后的人影,在听到孟昭这堪称绝顶神技的武道后,哈哈一笑,摇头道, “亏我老头子每天还坐镇这小子家中,替他保家镇宅,没想到连他的根底都没有摸清楚。 不过不清楚好,不清楚好啊,若清楚了,反而不妙。 这一次看来,我孟家,真要出真龙了!” 此人不是别的,正是曾在灵武城救下孟蓉,又在昆南泌水仙宫的魔会中,与另外两尊宗师谈武论道的强人,也是疑似修行孟家赤旗令的那尊绝世高手。 竟是一直悄咪咪的潜伏在孟家当中,不过对孟昭并无任何敌意,反而是要保护他的安全。 可现在看来,哪里还需要他的保护,孟昭今时今日的武功,纵然不敌他,想要逃走,怕也不难,当真是成了大气候。 他若能看得透孟昭,那么孟昭的武功,在他等人眼中,便也算不得什么。 正因为看不透,所以才会显得孟昭层次更强,可以先天之能,比肩宗师武道。 他虽不晓得孟昭究竟是哪里来的这般本事,在泌水仙宫没多久,便成长到这般层次,可现实就是现实,探究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更何况,还是往好的方面大战。 当然,孟昭可以自保,孟昭的这些女人们还不行。 所以这位宗师强者,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依然隐藏在孟家庄当中。 谁也不知道这里还藏了如此厉害的强者。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纠结 (求订阅) 相较于灵武城内,诸多强人,对于孟昭如此神乎其技的看重,迎面不远处的张智冲与啸风堂几个先天,却更震惊于其话中的内容。 大罪八条,小罪十二,这都不算什么,可大罪之首,乃是与南方叛军勾结,还是与延平郡王府一同发现,查证,这可就真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张智冲本来自负,沉着的脸上,勐地褪去血色,惨白如纸,负于身后的双手,更是勐地一捏,无形中将掌中空气都捏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动。 可见其心中虽掀起惊涛骇浪,仍有足够的理智,压制自己的异样表现。 那么,和南方的高迎忠,栾孝杰有所合作,向其贩卖并输送物资,是否有其事? 的确是有,啸风堂干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的的确确从这桩生意里,赚取大笔的利润,丰厚者,犹胜过啸风堂往常总产业所获一年都不止,纯纯暴利。 可,合作也仅仅是合作,为的,可并不是什么狗屁的推倒朝廷,他,以及一些啸风堂高层的初心,无非就是借此多赚一些钱而已,没有其他用意。 至于什么,和叛军勾结,意图不轨,那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有时候,人怎么想并不重要,旁人也不在乎,旁人只看重你是如何做的。 行动往往比言语,更加具有说服力,这算是一个比较通用的认知。 即便张智冲所领啸风堂,没有那个意思,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什么叫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就是同样的道理。 可,这也怨不得旁人,是他们自己太过贪心,才有了今日的灭顶大祸。 “师弟,该如何是好,那件事竟然被孟昭和北堂昂知晓,怎么都说不过去,不然,咱们就走吧!” 张智冲身后的五个先天强者,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虬髯大汉,双臂赤裸,大筋如蟒虬结,目中生波,向张志冲传音道。 如今在场的先天,都是张氏一门的铁杆心腹,所学同出一脉,多年感情深厚无比,大家都是纯纯的师兄弟关系,甚至和亲兄弟额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们才敢说,才敢建议。 不但是自己想要保命,同样,也是要保证张智冲的安全。 那些什么欺男霸女的小行小恶,其实并不算什么,这神州大地,有哪一家真能一条人命不沾,就勐然崛起? 不可能,不现实,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多了去了。 可现在他们的罪名,是和南方叛军勾结,反叛国家,悖逆朝廷,这个罪名可就太重了,重到了纵然是朝廷一品大员,也承担不起的程度,他们这些在地方城池上,作威作福的角色,就更别说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寻个好的时机,杀出灵武城,天大地大,总有他们容身之处。 且不说有识之士都已经看出,当今大雍皇朝,神州大地,已经有大乱之兆,就算北方没乱,依然可以逃亡南方,投奔那高迎忠和栾孝杰。 反正都已经被打成乱臣贼子,那也别继续端着了,直接坐实,报复大雍就完事了。 不单单是他一人有这种想法,其实另外几个先天强者,也是一般心思。 眼看大军将他们啸风总堂,重重包围,那密密麻麻的军卒,一眼望不到头。 再看其军容军势,更是如狼似虎,凶勐彪悍,他门下弟子,就算再多一倍,也不可能是扬武军的对手。 而且根据他的估测,此次扬武军出动的,甚至连一半人马都不到,就算现在能僵持下来,随着时间推移,他是坐困死地,而孟昭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结局已经是注定的。 所以,他这个师兄所言,很有道理,也是唯一可以实现的自救法子。 可是,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将两代人的心血,就此抛之不顾。 张智冲的父亲,名为张宽,出身南方一个破败宗门,十六岁时,亲自将自己的未婚妻,送给自己的师尊,方才从其手中掏出那宗门的不传之秘,从而修成强劲武学。 二十岁时,张宽武功有成,于某个深夜,将自己师尊,以及已经成了他师娘的前未婚妻,一并毒杀,裹挟那宗门所有财宝,消失无踪。 再次出现,已经隐姓埋名,从南方来到北方,于兖州之境,投奔一个名为花眠谷的势力,并成为花眠谷谷主的男宠之一,备受宠爱。 待到其将花眠谷谷主的压箱底绝技,也偷学成功后,再次下辣手,灭了花眠谷满门,复还本来姓名,来到灵武城打拼。 】 当时,张智冲还未出世,张宽一人一拳,打出一份家业,啸风堂之名初成。 时光荏冉,四十多年过去,啸风堂而今已经是灵武城一流偏上的本土势力。 先天武者,看似不多,实则都是张宽一点点传授,打磨,调教出来的师弟,以及弟子,是真正可堪为用,能引为死士的强人。 这份家业,得来真的不容易,相当于张宽那些年,做的腌臜勾当,所掠夺财宝,武学秘技,尽数转化而成。 甚至还不止如此,因为张智冲自己也为啸风堂付出了太多太多,那么多年的辛苦,那么多年的奋斗,以及那庞大的财富,人脉,岂能就那么轻易的就丢弃? 不,他决不能这么干,至少,他还要努力一下。 “胡说八道,孟将军,我张家居于灵武城已有四十余年,自家父起,至张某,一直是奉公守法,能为大雍,为皇族,抛头颅,洒热血,从未干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我张家之清名,更是举城皆知。 不久前,北地大雪灾,我张家出钱粮,出药材,出棉絮,救治灾民。 更久前,郡王府提议,组建夫君,我啸风堂同样没有任何推诿,选出近四百名勇勐彪悍之士,送入大军,如今正在你孟将军麾下听用。 还有更多的善事,更多的仁行,你不知,灵武城众人知。 如此赤城之心,天地可鉴。 孟将军,如何敢说,我张家,我啸风堂与南方叛军有勾结! 还请将军不要为阴险小人蒙蔽,还我啸风堂一个清白!”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痛述 (求订阅) 张志冲说这番话的时候,大义凛然,正气堂堂,像极了一个锄强扶弱,为国为民的大侠形象,而配合啸风堂这么多年一直有意经营的仁善名声,的确很有说服力。 暗中在周围观看事态发展的不少探子,以及一些胆大的百姓们,对此都暗暗点头,认为张智冲说的应该是真的,扬武将军是被别人给蒙蔽了。 要不说百姓就是墙头草,耳根子软,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倒。 他们看见的,往往都是旁人主动让他们看见的,属于被蒙蔽的对象。 张家父子都可谓是老谋深算之辈,虽然自身干的缺德,腌臜事不少,可格外注重形象和名声的经营,时不时的出来行个善,做个秀,便成了人人称颂的善人。 孟昭冷冷一笑,当然不会被区区几句话就说的哑口无言,冷冷道, “张智冲,休要花言巧语,欺骗百姓,更不要妄想蒙蔽本将军。 你啸风堂送入扬武大营的三百九十七人,有三百一十二人,都可证明,我所说的八条大罪,十二条小罪,甚至有不少就是切身经历者。 一些冥顽不灵者,已经被本将军拿下,届时与你一同论罪。 此外,本将军和延平郡王,已经搜查到你与南方叛贼合作并勾结的账册。 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推诿狡辩。 我奉劝你一句,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便从那啸风堂中走出,束手就擒。 我与郡王定会查察清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放过一个坏人。 如此,你啸风堂上千儿郎,也不会因为你之过失,而承受本不该承受的罪孽。” 孟昭行事,犹如毒蛇捕猎,一击必中,中了之后,还会释放致命的毒液。 目的,就是没有任何隐患,也不会被任何人质疑,指责的前提下,起到立威,震慑的作用,以保证他悄然离去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人敢在灵武城中放肆。 所以,他才会在向啸风堂动手之前,便先把自己军中的那将近四百个勐士给拿下,审讯,又连夜派遣令狐锐领兵奇袭外城的啸风堡,并搜掠到足够的证据给张智冲以及啸风堂定罪。 用那句来说来说,就是啸风堂,张智冲,他吃定了,耶稣也留不下他,我说的。 本来军中一些人,以及那些围观者,被张智冲说动,但见孟昭言之凿凿,又有延平郡王背书,还有充足的证据,立马又转换了立场,觉得扬武将军的确是英明神武,早早已经看出啸风堂的不轨之处。 而也就在两人对峙的这短短时间,周围已经聚集越来越多的武人,在口口相传之后,啸风堂的名声可谓急转直下,不说人人喊打,也差不了多少。 本来和啸风堂有合作,瓜葛,甚至想要替啸风堂说话的人,一听这些,立马打消了所有的念想,反而在脑海里琢磨着,怎么和啸风堂划清关系。 这年头,说来说去都是利益至上,不是说没有感情,只是相比起感情,得失占比更加重要,总不能为了啸风堂,把自己也搭进去吧! 而现在啸风堂和乱党有了勾结,就是一坨臭狗屎,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将其甩的干干净净。 更有甚者,一些如啸风堂一般,暗中与南方叛军有所合作,赚取利益的势力,此时更是吓得心惊肉跳,担心不已,生怕孟昭弄完啸风堂,马上就找上他们。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表现,只怕还比不上张智冲。 所以,要尽快的将所有和南方乱贼有关的信息和证据,通通销毁,并要做好随时离开灵武城的准备。 现在不比过去了,孟昭执掌扬武大军,又有延平郡王和他合作,直接掌握了整个灵武城的大势与话语权,任何人都无法与其抗衡。 便如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的啸风堂张智冲,一切的挣扎,只是徒劳罢了。 孟昭在说完这些,便示意自己身侧的窦曦出面,取出账册,以真气扩散声音,徐徐将账册上记载的一些交易信息披露出来。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之前用代号掩饰真实姓名的,在那些俘虏者,以及聪慧之人的帮助下,已经全部破解,故而上面的记载,全都是真实不虚的。 哪一天,哪一个时辰,那一艘船,上面装着什么,在哪个码头离开的,都是有据可考,而非泛泛之谈。 本来张智冲以为孟昭只是在吓唬他,可当窦曦将他啸风堂与南方叛军合作的信息一条条的念出来,并穿散开的时候,整个人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目中更是杀机毕露。 若非顾忌孟昭传遍神州大地的武名,以及那上万虎视眈眈,气魄雄壮的大军,只怕早就飞身而上,与他分个生死了。 这般关键的账册,他没有贴心收藏,也不曾随意丢弃,而是专门交给他最亲近和信任的师弟,留在外城啸风堡内保管收藏。 那啸风堡单论防备力量,其实还在这内城的啸风总堂之上。 可如今这账册既然落到了孟昭的手上,要么是他的师弟背叛了自己,要么,是师弟凶多吉少,外城啸风堡怕也难保。 师弟与他那么多年感情,乃是死忠之人,岂会出卖于他? 所以情况已经很明显,定然是孟昭派人动了啸风堡,只是不知,究竟是怎么动的。 单纯刺杀他的师弟,还是连带整个啸风堡,一起覆灭? “孟昭,你今日来此,准备了这么多手段,目的无非就是要置我于死地,要将我啸风堂覆灭,我现在只问你一句。 外城的啸风堡如何,我师弟现在何处?” 孟昭不曾发话,窦曦已经收好账册,沉声怒目道, “张智冲,啸风堡侵占民田,凌虐百姓,昨夜已经为我扬武大军所攻灭。 这账册,正是从啸风堡中得来,记载了你啸风堂的累累恶行。 至于你的师弟,冥顽不灵,抗衡朝廷大军,已经伏法,为令狐将军所杀。 今日,证据齐全,你无需狡辩,快快束手请降,或能为你啸风堂,减免杀戮。” 张智冲先是冷笑,继而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孟昭精神随无孔不入的清风,密布这片空间,见用来震慑的人,始终不曾出现,便也随着对方拖延时间。 直到,龙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精神感知当中。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认命 (求订阅) 孟昭的精神修为,某种角度来说,比他的武道修为还要领先一大截,乃是由多个因素交织而成。 首先,是他两世为人,两人精神底蕴加持,而后是紫元龙体,雄厚无比,当世罕见,再有他精修武道,有照天神镜磨砺,后来的参悟天地人,得羽化虫入体,等等际遇,让他精神浩瀚磅礴如那一望无尽头的大海。 他的精神感知,伴随无处不在的风,徜徉在这紧张对峙的场景当中,掠过一个个人,捕捉一缕缕虽然细微,却截然不同的气息,比之那种电子识别系统,还要夸张可怕的多。 而当龙城出现的刹那,孟昭的弥散在虚空当中,无处不在的精神意志,瞬间如沸水般滚烫起来,收束回脑海当中,清晰无误的倒映出其方位,身形。 “龙城,你可终于来了,总算没有白费我的一番心血。” 孟昭要杀鸡儆猴,杀的鸡,当然是啸风堂张志冲,而儆的猴子,除了龙城,也不会是其他人,究其根本,还是一个忌惮心理在作祟。 其他阴谋者,孟昭自信,他留下的后手,他的那些属下们,可以自如应对。 龙城,不确定性大了一些,而有他余威压制,这种不确定性,能减少几分。 龙城自不清楚,自己甫一出现在这里,行踪已经被孟昭探知,只是在来到此处时,敏锐的察觉到,有种被窥视之感,可来源却很虚无缥缈,摸之不透,以为是某家暗探所为,只能小心的掩藏在心底,装作一无所知。 张智冲在沉默一段时间后,心理压力越发沉重,迟迟无法做出某个决定。 走,他未必走的了,而且走了,他张家啸风堂,就彻底完了,以后就算啸风堂还存在下去,也和他张智冲没什么关系。 不走,硬抗,死战,结果可能更糟糕,当场被斩杀的肯定性太高。 思来想去,他觉得,要摆脱现在这种困境,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求助。 求助之人,不是孟昭,他狠辣决绝,既然要对付啸风堂,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和些许的利益许诺而今就此退走。 他要求助的,乃是如今隐藏在四面八方,暗中观看事态发展,却又和他啸风堂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势力。 只要,肯帮助他的势力越多,那么,孟昭的忌惮就越强,甚至让他投鼠忌器。 “灵武城的朋友们,我张智冲今日有此难,实属难测,他孟昭倚仗咱们大家伙的支持,登上扬武将军之位,现在羽翼丰满,便开始铲除异己,其心叵测,非可托付之人。 今日我之遭遇,来日未尝报应不到诸位的身上,大家若是再不现身,趁此机会,与孟昭相抗,遏制其声势,日后灵武城,必将沦为孟昭的一言堂,尔等也将沦为猪狗,任其宰割,难道就一点雄心壮志都没了吗?” 张智冲勐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声嘶力竭,气脉悠长,四面八方听到之人的确众多,担心遭到孟昭清算的,也的确不少。 可,真正站出来,想要抗衡孟昭,帮助张智冲,躲过这一难关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说起来都觉得可悲。 孟昭也将张智冲蛊惑众人的话听在心里,可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怒,反而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什么,似是想要看看,有谁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站在张智冲那边。 若真的出现这样的勇士,立场不说,这份勇气和情义,却是值得他赞叹的。 可惜,现实没有让他意外,却让他失望了。 “张智冲啊张智冲,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大势。 不过,你说错了,并非我孟昭容不得人,也不是我要铲除异己,而是你行事太过,竟然有胆子和南方的叛军勾结合作,这是泼天大罪。 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运去的那些物资,会染上多少血,会有多少我大雍锐士,因此而丧命在战场之上,那平叛的时间,又将推移到何时? 今日我来,已经与郡王商议妥当,知诛首恶,余者不究。 至于城内其他人,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和南方叛军勾结,我也不会轻易出手,那是城主府的事。” 这番话,倒没有辐射全城那么夸张,不过在场,以及距离不远的,也都能听得清楚明白,一些人更是彻底放下心来。 孟昭这人,有时候阴是阴了点,可作风的确是堂皇霸道一类,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就会这么做,还是有一定的信誉度的。 张智冲整个人则是彻底麻了,最后一条可能的路,也被堵死,今天岂不是结局已经注定? “师弟,我等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快快走吧,今后就不要再回灵武城了。” 还是之前劝说的那个魁梧大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神色清冷,目中澹然的传音道。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再拖延下去,随着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封死逃走的通道,他们这些人,其实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只能是被慢慢绞杀的命运。 只有搏命,创造出逃生通道,到底还是有几分可能。 现在只希望,张智冲能顺利逃脱,日后找个偏远一些的地方,隐姓埋名,生存下去,不要再理会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更不要去找孟昭报仇。 大家伙都是明白人,在场不明白的更是凤毛麟角。 孟昭就如同那初升的朝阳,虽然光芒万丈,却依然有着巨大的上升潜力,以后的他,只会越来越可怕,远比现在还要可怕的多。 如今他们握有啸风堂,都不是孟昭的对手,等成了丧家之犬,孟昭又上了一层楼,再来找他报仇,除了送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张智冲,不甘心,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谁叫孟昭盯上了他,他又没人强,还给人可乘之机呢?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人类社会,有时候更加残忍。 “好,诸位师兄放心,今日孟昭既逼迫咱们至此,那么也只能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至于谁能杀出去,就各看天命了。” 张智冲被自己师兄一激,也认清楚现实,再没有舍不舍得的顾虑。 能先逃出去,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 第一千一百章 绞肉场 (求订阅) 师兄弟六人,无声无息传音当中,已经达成了共识。 孟昭老神在在,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张智冲一行人,像是猫戏老鼠一般。 陡然察觉到一股无形之势扩散,肌体自生一股触感,如凉风铺面。 天子望气术发动,眸光之间所见,一股隐匿杀机与战气,虽竭力隐藏,却如明艳火炬般落入他眼中,显然是对方按捺不住了。 “这是知道今日无法善了,所以要开始拼命,可惜啊可惜,张宽此人杳然无踪,不知去向,不然今日或还有一番波折。” 张宽乃是张智冲的生父,此人武功高绝,早年在灵武城,虽然名声不是最响亮,可对手无数,却从未有过敌手,未尝一败。 之所以没有名头,乃是刻意隐藏锋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乃是高人。 孟昭不知其早年的斑斑劣迹,更不晓得,这是一个为了武功,秘法,能献出未婚妻,也能给女人当男宠的狠人。 可他就搜集到的信息可知,张宽武功,是远在张智冲之上的,早年或许就已经到了普度教四法王的境界。 当年张智冲之所以能登上这啸风堂堂主之位,也是因为张宽武功到达瓶颈,要外出寻访突破机缘,只是时至今日都不曾回归,恐怕已经身死道消了。 “窦曦,对方准备要搏命了,让将士们小心一些,不要有无谓的死伤。” 孟昭开口提醒,这些已经决定搏命的家伙,想来也是不会爱惜他们门下的弟子,用这些弟子的血肉,来制造混乱,为自己博取逃命生机,这等恶毒方式,也不是干不出。 果然,张智冲此时做出一副悲愤交加的表情,大声的对啸风堂留存的千多个精锐强悍武士发言,内容无非是孟昭用心叵测,编织罪名,伪造证据,对他用心恶毒,乃是天大恶人。 今天事已至此,啸风堂上下,恐怕难逃一劫,可也绝不让孟昭好过,大家伙一起冲出去,和那帮狗官兵们,拼了! 这些武士弟子,其实有不少都是从小就在啸风堂习武的,经历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的洗脑,对于啸风堂,张家的确是无比忠诚。 见堂主如此悲愤,主辱臣死,他们自也不会吝惜自己的一条贱命,便也被鼓噪的热血沸腾,杀机战意充斥心间。 随着张智冲的一声令下,啸风堂武士便如开闸的洪水,朝着扬武军涌去。 只不过,在外窥伺,观看之人都能看清楚,这些武士的个体素质都算不错,一个个的身手矫健灵活,内力充盈,以江湖帮派来说,都是很厉害的好手。 一股脑冲出去后,人数众多,气势也极为旺盛,看起来很有战斗力。 然,相比起列成阵势,身姿笔挺,队形整齐,军势庞然肃杀的扬武军,还是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不是别的,就是那股截然不同的精神劲头。 早在孟昭提醒窦曦后,扬武军的将士,已经有所准备,在见到有人冲阵之后,表情虽各异,却没有一人先动,而是在听到各自军将的智慧后,方才结成军阵,防卫反击。 杂色衣衫的啸风堂武士,与黑色城墙一般的扬武军轰然撞击在一起。 好似那奔腾不息的河水,狠狠的撞在山体上一样,水花迸溅,四散,碎裂成千千万万的细小水滴。 那些啸风堂武士,则更加凄惨,直接以血肉之躯,在这个清晨,扬起蒙蒙血雾。 一柄柄本来看起来十分危险的刀剑,砍在扬武军卒坚硬的铠甲上,反被崩碎。 这已经是极个别,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了。 更多的啸风堂武士,则是还未真正造成什么打击,已经被踩着规律步法,结成阵势的步卒,挥舞大刀,长枪,以割草的方式,被收割掉。 脑袋是一颗颗的掉,腰斩者也不在少数,缺胳膊,少腿的更是不计其数。 此时此刻,这里就是一处巨大的绞肉场,每时每刻都有死亡发生。 在一旁暗中窥伺之人,不少都脸色难看,一些普通人,更是直接吓得倒在地上,或是呕吐不止,或是脸色发白的快速逃离此地。 哪怕那些武道强者,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死亡,杀戮,他们见得多了。 可,这种单纯的屠杀,扬武军那种挥舞死神镰刀,收割性命,如完成某种很普通任务的表现,看得他们心里发凉。 头一次意识到,军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更明白,江湖人士,武林人士,在武功没有练到一定境界的前提下,面对大军,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龙城当然也不例外,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底,心中微微掀起波澜。 他没想到,扬武军成军时间不长,可这素质当真不差,最关键的是,装备精良,各个武道也算不俗,配合军阵,军势,战斗力更是直线飙升。 其实哪怕不用这多倍于啸风堂的武士围剿,同等数目下,扬武军也能轻松击溃啸风堂的冲阵,眼下只是将这种优势迅速放大罢了。 同时,龙城也在心底预估这些扬武军的战力,心中微微发凉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若当初坐上扬武将军位置的人是他,那么大事必成,现在反而增添许多难度。 短时间的厮杀,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乱糟糟的。 张智冲等六人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身躯一动,真气爆发,就想要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奔逃,以增强其他线路的逃生机会。 可孟昭,有岂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成功。 只见他人所在雄骏无比的高头大马上,黄金铠甲灿然生辉,右手猛地一抬,一捏,使了个拳印,五指攥在一起,洁白的指节根根分明如玉,拳头上,有一层熹微的光芒闪烁。 “摄!” 随着他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使出来,简简单单的一个音符道出。 这啸风堂门前的偌大开阔地势中,猛地浮现出五根凝然,粗壮,坚实的气柱,如烟似雾。 自地下而起,拦在那六人的面前,高达数十丈,通天彻地,宛如天柱一般,神威不可侵犯。 气柱出现的刹那,更是有一股磅礴,浩然,雄浑的精神压制,朝着那啸风堂的六大先天压去。 使得六人身形齐齐一滞,轰然而退。 手段之强横,玄妙,甚至先天都看得一头雾水。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如意巽风恒天书 (求订阅) 这一招,正是孟昭最娴熟,也是最彻悟于胸的武学,北海搏龙手。 以冀州霸主,屠休所创的锁龙功,以及炼铁手融合推演而成,蕴含孟昭搏击沧海,擒拿真龙的武韵神魄,更在不久前,得佛门至高神功之一,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加持,威力,神妙,更上一层楼。 此时用来,五指所激发之气柱,凝实神壮,似天柱一般巍峨不可撼动,带着磅礴无比,封锁天地的武道神意,将这五根气柱所包含笼罩之处,尽数纳为封锁之地,百气消焉,异能不生,纵在此也要被打落凡尘。 以张智冲为首的六大先天强者,重新落回到坚实可靠的地面上,哒哒哒的倒退数步不止,直到将地面踩踏出细密的蛛网状裂纹,方才安然停下,心中满是骇然。 六双眼睛,带着不可置信,望向四面的气柱,仿佛见到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这,这怎么可能,孟昭这是什么手段?” 先天武道,其实了不得也不过就是以武者自身之力,撬动天地元气,引发元气共振,增持出手威力,从而看起来有着恐怖无比的杀伤力。 可孟昭现在所表现出的,无疑已经超越了先天的范畴,那并不是硬桥硬马的拼斗,反而犹如面对什么天然大阵一般无力,乃是质的差距。 精神意志,被那气柱所狠狠压迫,肉身,真气,也被那气柱所带来的武道真意,给封锁,削弱,属于是变态到了极点。 而孟昭,则老神在在的跨坐在坐骑之上,黄金铠甲显得神武不凡,动作细微,没有特别夸张的举动,将他轻描澹写,便镇压六大先天的绝顶武功,展现的淋漓尽致。 何止是这啸风堂的六大先天,但凡见到这一幕的武道强人,无不为孟昭的简单一手,而感到震怖,并开始怀疑起来,自己和对方,真的是处于同一境界的武人吗? 龙城作为此时此刻,也是此地最顶尖的高手,见到这一幕,目光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乃是从孟昭出手的过程中,了解到其武道的层次,继而有所领悟。 “这不是单纯的以真气聚集天地元气,凝成气柱,这,五根气柱的方位排列,和此地,不,是此片天地,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有这般恐怖的威能。 孟昭此贼果然了得,已经参悟天地之道,运转乾坤,可恨啊!” 其实,龙城也只是看出了不到七成的精髓,另外有三成,不懂天子望气术,任凭你是绝代风华,也是绝难理解的。 若孟昭手段真这么容易就被看透,他的武学精髓,真这么容易就被人参研领会,就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使出来了。 真要是破绽被人抓住,他也会觉得很麻烦。 “师弟,孟昭贼子武功高深莫测,咱们得拼命了。” 那魁伟大汉脸色难看,以他武道修为,不难看出,孟昭只是小试牛刀,便将他们纷纷迫退回来,且精神体魄,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偏偏在这五根巨型气柱之内,其他的人,却没有这种感觉,更可见孟昭对于这份力量的细微把控,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层次。 也没别的法子,双指在自己胸前连点数下,又不知在何处,于手指夹缝之间,多出数枚金光闪闪的长针,刷的一声,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数个穴位上。 很快,他的整个人,便像是充了气一样,向外涨大了一两分。 略显黝黑的肌肤,此时竟然像是煮红的大虾一般,乃是气血剧烈运转,爆发所致。 若非这大汉肉身足够强横,似又精通某种锁血秘术,此时大有气血奔散,肉身爆破之危。 其他数人,也是和这魁伟大汉一般无二的动作,气血狂转,真气在体内迅速增长,短短片刻,每人便提升功力三至五成不止。 一个个的头顶冒白烟,氤氲如云蒸雾绕,当真是一个奇景。 这便是啸风堂如意巽风恒天书所载的,临时增进战力的金针刺穴之法,类似法门,在天下武学当中,为数不少,随随便便就能举出十几二十多种。 可,不同的金针刺穴之法,带来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比如现在啸风堂诸人使出的,可以短时间提升自身三五成功力,看起来不是很多,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后患,可维持时间,也达到半个时辰之久。 乃是可以列为杀法的武学,而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法。 这是一种可以用来当做常规战法的秘法,珍贵之处,远远超过那些可以提升自身倍数战力,却有着巨大缺陷的武学。 这就是当初张宽不惜将自己的未婚妻出卖,也要从自己师尊手里学来的压箱底功夫,如意巽风恒天书,相传乃是由三皇之首,天皇的八卦天书所参悟而得,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武学精髓不断流失,纵如此,仍可当得一声神功之称。 而先天武人,高出一分真气,战力已经拔高一个层次,数成真气的激增,带来的提升,更是无比巨大。 但见除了张智冲以外的那五大先天,肌肤涨红,纷纷大喝一声,双手挥舞,残影重重,连击之间,默契配合。 掌风由小及大,首尾相连,竟在须臾之间,形成一道勐烈无比的旋风。 朝着四面八方吹拂过去。 一切目之所及的血肉,包括他们啸风堂的那些武士,在被这道旋风吹过之后,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血肉飘飞,只留下一道道森然雪白的骨架轰然倒塌。 可谓是不分敌我,一律被消蚀的一干二净。 眼看就要落到扬武军卒的身上时。 于坐骑之上,安稳如山的孟昭拳印变化,手指前伸,做出抓摄的形状。 便见那本来矗立在地上,似能连天通地的气柱,化作五头张牙舞爪的气龙,结成一道四四方方的巨大方形空间,将那朝着四面吹拂的旋风包裹进去。 死亡之风,被气龙所阻,两者相触,顿时似火星撞地球。 短短片刻,连孟昭的气龙,都被消磨的仅剩下薄薄一层,可见这五大先天战力激增,又合力的一击,威力该有多么强横。 毕竟,他们的对手可是孟昭啊!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击溃,移花接木 (求订阅) 虽是隔空交手,但孟昭此时心里对于这啸风堂的武艺,却是拔高数层,颇为赞叹。 这五大先天在提升功力后,又联合打出的一击,水准的确是相当之高,其所击出的劲风,柔而不烈,看似与寻常流散之风一般无二,然其内藏一股阴毒无比的切割之力,好似千千万万的细刃来回交错切割,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粉碎。 即便是精修内家之力的先天护体罡气,面对这一击,若没有足够的根基,也必然无法阻挡,只有被消磨血肉这一条路。 好在,现在这五人的对手是孟昭,他的功力之精深,真气之霸烈,远远超乎一般先天的想象,故而才能以这北海搏龙手的大回龙一招,硬抗下这五大先天的至强一击。 而即便是孟昭,他硬接下这一招后,体内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而至。 这股震荡力量,极为不起眼,可却阴毒无比,作用在血肉深处,消磨他的气血根基,宛如侵蚀河道的暗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天大的隐患。 一些精神感知不怎么敏锐的武人,可能对此就无视了,可孟昭精神修为何等强横,自体内微微一探查,已经了悟对手的功夫险恶至极。 好在,他为紫元龙体之身,根基之雄厚,天下罕见,气血如龙,炽烈如阳。 那阴毒的反震之力,虽小小消磨他的气血,可并没有造成根本上的伤害。 在他刻意运功调息下,这些阴毒手段,更是通通被消融一空。 反倒是那联手的五大先天,在和孟昭正面交手之后,被大回龙这一防御招数,跟震得通体酸软,内劲回流,纷纷于空中倒飞出去,留下一连串喷洒的鲜血。 “好霸道的真气!” 龙城目光如炬,眼见这一幕,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开来,对于孟昭的评价,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攀升,其真气质地之高,为他生平仅见。 他曾和张智冲交手,切磋武功,对于如意巽风恒天书的武道,颇有几分了解。 这一门武功所修的内力,其实讲究的是轻灵,锐烈,而不以雄厚,精纯着称。 其杀伤力极为惊人,对于轻身功夫,以及刀剑类绝学,有着极大的威力加持。 不止如此,这门武学还包罗有数门杀伤力极大的绝技,其中一门,便是刚刚五大先天强者联手使出的这死亡之风。 风为其表象,其实内里的武道神韵,乃是那恐怖无比,灭绝一切的死亡之力。 修行难度不大,可要想练到精深,练到威力强横,必须要领会两大真意。 一为巽风真意,二是死亡真意,两者融合,才是这死亡之风。 风一刮,血肉消磨,风再刮,金银如水,风三刮,生灵灭绝…… 想当初,龙城对于这一招,也是无比头痛,好在当时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张智冲,且张智冲一人之力再强,也抵不过如今联合在一起,用所学秘法增持真气战力的五大先天。 由此可知,孟昭一招便将五大先天打的吐血重伤,内中所代表的含义,绝不单单只是他击败了五个先天,而是有着更强的警示意义。 至少作为懂行的龙城来说,他对孟昭的武功,真正开始有了比较直观的认知。 “这他妈的就不该是一个正常的先天该有的水准!” 即便不理解孟昭这战绩的真实含金量,可孟昭一招击败五大先天,却是实实在在,无疑落在众人眼中的。 顿时引起一片哗然,更有无数将士,看向孟昭,目光带着异样的深情,宛如膜拜自己信奉的神明。 明秀湖一战,孟昭战力轰传天下,而今日,孟昭再次于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其压迫感,其霸道强势的程度,比之当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武功,似也进步良多,从当时的法相显化,露出痕迹,到如今的不声不响,轻描澹写,直接提高了几个层次不止。 数不尽的将士,在这一刻齐齐高举自己手中兵刃,声嘶力竭大喝道, “将军万胜!” 其声浪滚滚,如排山倒海,穿云裂石,久久不散! 张智冲自也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震惊之余,一股哀色难掩。 在五大先天被震退后,连忙来到他们身边,先是解开金针刺穴之法,以真气为五人封锁经脉,而后从怀中掏出药瓶,取出丹药,为他们一一服用,镇压体内的伤势。 “咳咳,师弟,这孟昭的武功太厉害,就算再多三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等已经没有出逃的可能,只看你最后有无机会了。” 五大先天以那魁伟壮汉为首,在勉强压制住体内伤势后,并无多少悲伤或是绝望,齐齐对视一眼后,似都能了解彼此心中所想。 五人同时连出五掌,舍弃一切的念头,爆发最后的余晖。 掌心抵在张智冲的前胸后背处,以同宗同源的法门,将自身一缕缕精血,一丝丝真气,传向张智冲。 恐怖的,珍贵的力量,宛如江河入海,呼啸般掀起惊涛涌入其身体当中。 一时间,飓风滚滚而动,掀飞罗列在地上的尸体,撕裂飘飞而动的大旗。 天地之间,呜咽着,似在哀叹五人的牺牲,换来一个绝顶强者的出现。 这个过程,很快。 五大先天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萎缩。 本来富有生机的强健身躯,此时尽数沦为干瘪,空洞的死物。 反之,张智冲却似打了气的皮球一般,气势狂涨,真气修为更是一层连着一层的拔高,最后真气竟于其体表之外凝聚成一层流动的气罩,乃是与体内的真气循环涌动,生生不息。 单纯以内家修为来说,他甚至已经超越了曾以吞天蚀日大法而气修无极的吞天道子替身之一,魏七。 那种真气雄浑无比,霸道无双的感觉,太过明显。 即便相比起根基雄厚无俦,有星辰之力加持修行的孟昭,也不遑多让。 这不只是简单的,五个人将毕生功力,传给张智冲。 这太狭隘,也造就不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声势。 若真是这样,其中的真气损耗,其实将会是肉眼可见的剧烈。 这其实是张宽用自己的男色,换取的花眠谷谷主的秘法绝技,移花接木。 一门辅助修行的绝技,也是最后用来保命的绝学。 同宗同源的真气,融和转化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损耗,反而每增进一分,自身的功力也跟着递进一分。 他的强横,更不单是真气一条,其气血之力,同样是狂飙勐进,得到五大先天加持。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求战 (求订阅) 因为五大先天向他灌输的,不仅仅只有自己的真气,还有那旺盛的气血与生命力,那种生命本源,被一同托付给了张智冲。 见到这一幕,数不尽的人心中都感到惊讶,费解,完全想不通五人为何这么做,他们似乎成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人,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张智冲,自身则什么都没留下,半生沉浮,成了一场空。 “这,他们几个都是身经百战,历经千辛万苦才修成先天的武道强人,意志坚韧,精神坚不可摧,对于生死,或可有着清风拂面的洒然之态,可怎么会对张智冲如此执着,宁愿将自己的一切献出,也要帮其挣得几分逃脱之机!” 持有类似想法的人,不计其数,因为人性都是自私的,面对生死,他们做出这个选择,就代表着彻底放弃自己,这是违背本性的一种行为。 因为不将功力气血传给张智冲,而是传给其他人,未尝没有机会。 “张宽当年摒弃了寻常势力,搜罗先天高手,一直亲自挑选人才,传授武学,培养先天,看来,他早就有所筹谋,这些人,都是为他张家父子所准备的底牌。” 现在许多大势力,快速发展,变强,都离不开对外界强者的吸纳,比较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孟昭自己,自来灵武城后,吸引一波波先天高手来投,甚至主动招纳强者,这才能短短时间,聚集足够强大的力量,威慑一方。 啸风堂则不同,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古怪,很守旧,甚至很匪夷所思的势力。 他排外,那些外来先天,是无法在啸风堂取得大的权柄和利益的,他们更信任自己培养出的先天,人数不多,但各个忠诚勇勐,武功高强,也的确撑起了啸风堂的架子。 这一切,都来源于那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武人,张宽。 张智冲,不过是循着自己父亲的行事方法罢了。 众人议论纷纷,孟昭听在耳中,倒也没什么紧张,如临大敌之态,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在刻意等待张智冲消化掉这骤然得来的庞大力量。 且不提三营兵马在列,激发军阵杀势,他以自身底蕴为凭,可硬撼宗师,即便是他自身的武道修为,也足可对付此人。 良久,张智冲终于彻底容纳那五道磅礴的能量,周身气窍百响,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响,本来包着长发的头饰被崩散开来,乌黑长发飘舞,隐约带着一股暗红色。 再仔细一瞧,却见张智冲整个人竟像是年轻了十几二十岁一般,肌肤白皙富有弹性,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眼角的纹理,额头的沟壑,通通消失不见。 不止如此,他的额头眉心处,更出现了一点如朱砂般的血珠,隐约散发出澎湃如烈阳一般的气息,可见他的精神在气血,真气的双重爆发增长下,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这真是一种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犹如虫化蝶。 “美妙的滋味,掌控一切的强大,这天下,还有我的敌手吗?” 张智冲身躯微微一抖,五具已经成为干尸的尸体,瞬间被震碎,骨粉随着一阵风吹过,似海边细沙般向外拂去,细碎中带着一种苍凉。 而他本人嵴柱抖动,大掌一抓,地上数不尽的啸风堂弟子尸体,便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所扭曲,炸裂,尸身被彻底毁灭,一时间,血雾迷蒙,反倒使得本来拥挤的场地,空旷不少。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心念一动,苍穹变化,手中发力,则大地震颤,似乎他微微用力,这数以万计的扬武大军,也能被他轻易抹去。 这就是一个人的力量在得到骤然增长后,心态失衡,产生的一种虚浮感。 他当然没有改天换地的能耐,更没有灭杀大军的实力,一切只是自我认知的错误。 “孟昭,可敢与我一战!” 实力的膨胀,自信心的爆棚,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战意以及野望。 张智冲此时忽然觉得,他可以向孟昭邀战,与其大战一场,将其斩杀后,非但可以趁乱逃出,还可踩着孟昭的肩膀,登顶神州武林,成就新一代传奇。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底牌,如今实力大增,他老爹留下的后手,或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了。 “恶贼猖狂,安敢在将军面前放肆!” 张智冲的邀战,顿时惹得孟昭身后一众军中强者的怒意,一个个的摩拳擦掌,恨不得一拥而上,干死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孟昭哈哈一笑,手指轻轻一勾,便压下一种桀骜将领的不忿,将自己身为扬武将军的霸道意志,与无上威严,展现的淋漓尽致。 下一刻,他身躯微微一动,消失在原处,雄壮的身躯已经跨越重重空间阻隔,轰然落到距离张智冲不足三丈远处,与其相对视。 孟昭身着黄金铠甲,威武霸道,双手背在身后,惬意悠然。 “张智冲,如你所愿,今日孟昭便于你啸风堂总部门前,摘下你的头颅。 来日你那失踪的父亲张宽若要来寻仇,我便送你父子一同于地下团聚!” 孟昭话音刚落,早已经自信心爆棚的张智冲便化作一道飓风冲来。 拳如疾风,化作布满天幕的拳影,覆盖而下。 拳风激荡,浩烈,明明似暖阳一般的温热,却偏偏在那股杀意的加持下,变得阴冷如冰,一切目之所及之有形无形之物,尽数被这种拳风给撕扯的粉碎。 如意巽风恒天书,记载的秘法杀招之一,千影拳,以迅捷轻灵之真气催动,拳劲千重,化作铺天盖地之拳风,袭荡四方,杀意加持,更是具备死亡之风的威能,细密切割之力,罡气也不能挡。 过去张智冲也精通此拳法,以此击败多人,可从没有一刻,能如此肆意泼洒,将这股拳劲的威力,不断的推升,似永无止境。 虚空中,更是隐隐化作一道龙卷风潮,青光弥漫,隐隐有撬动天地之力的征兆。 可,也仅仅只是征兆,张智冲的武力范畴,终归没有超脱先天。 孟昭足下一踏,筋骨如龙象般震荡,皮肉挤压间,气血横溢,朝着那龙卷青光,隔空捣出一拳。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霸道一拳 (求订阅) 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一拳,不要说任何一个练拳的武夫,就是三岁小儿玩耍时,也能将其使出来,看起来就和玩笑一般,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然,孟昭这一拳,却是大巧若拙,周身筋肉皮膜运转之繁复,几可如出了千百招一般,纯以肉身之力,便震荡空气,叠加力道,鼓动起十万钧神力,可凌空发出拳形气炮,打碎三十丈开外的铁石。 更不要说,这一拳,真气滔滔,还蕴藏一股霸烈无匹,镇压的恐怖意志。 肉身之力,配合汹涌真气,无匹霸烈的武道意志,形成绝强一拳。 恍忽间,拳出,龙吟,一声天龙吟唱,拳劲化作一头昂然凶勐的神龙,龙首大如山门,似潜龙出渊,呼啸而出,朝着那漫天拳影化作的青色龙卷啃噬而去。 宛如鸡蛋碰石头,又似刀切豆腐,两者相触瞬间,张智冲引以为强横手段的千影拳风,瞬间被扫荡一空,那龙形拳劲,余势不减的朝着张智冲而去。 张智冲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动间,已经逃离那拳劲所笼罩的范围。 霎时间,一股剧烈的震动自众人脚下传出,更有晴天霹雳发出,隆隆回音不绝而耳。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烟尘,众人只见一道通向地底的巨大长廊通道显现出来,且在极快的时间内,咕噜噜的冒出脏兮兮的清水,将整个长廊覆盖。 一拳之威,打爆张智冲那恐怖无比的拳劲不说,还直接将大地贯通不知有多深,临时打出一个斜朝上的小水潭,可谓是改变地形地貌的力量。 这一幕,不单是吓傻了张智冲,将这个自信爆棚的家伙,彻底打清醒过来,更使得场内场外,在明在暗观看这一战的人,都震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哪怕是孟昭手底下的那些军将,面对孟昭这霸绝寰宇的一拳,也是喉管蠕动,唾液疯狂分泌,膀胱晃荡,隐约有一股尿意涌来。 太勐了,太强了,这种暴力,强势,霸道的手段,是纯粹的,力量的碾压。 短时间的寂静,空洞之后,就是爆炸般的喧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哪怕是以服从性为首的扬武军,此时也有些压不住军士那躁动的心。 其实,许多人都看不懂孟昭那一拳的真正神韵威力,他们的直观感受,就是如果孟昭面前有一座山,那么这一拳,或许能将这座山,从前到后,都贯通。 同理,他的敌人,面对这一拳,如果硬要抗衡的话,被碾的尸骨无存,就是气唯一的结局^ “北孟,龙王,果真不虚,果真不虚啊!” “这般拳劲,这般拳意,我敢断言,未来这位孟将军,必有超拔宗师之姿!” “我啐,还用你个不要脸的在这说,老子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孟昭若是修不成宗师,这天下就没人能修的成了!” 一个个相熟的武者,或是口口相谈,或是传音入秘,疯狂的表达着自己对于这一拳的见解看法。 懂行的自然讲述其拳意堂皇霸道,横推八荒,高人一筹,次一点的,讲述孟昭真气质地极高,凝练的罡气与之相比,如孱弱的丝布一般,再次一点的,直接就从表现来说。 那场面,像极了世界杯球赛,踢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场面一般,得到看球之人疯狂安利,不听都不行。 龙城乃是在场人中,武功顶尖之一,见到这一拳,也是心中发慌,发麻。 他在这一拳里,看到太多太多的武道智慧,可以解析的却很少,这足以说明,孟昭的武道修行,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 可,这都不是他最为不安和无力的。 真正让龙城感到不可思议的,其实就是孟昭最原始的力量。 一个先天武者,强弱和自身的根基有着极强的关系。 像是张智冲,得五大先天毕生积累,配合自身的修为,根基之雄厚,力量之磅礴,天下罕见,乃是最顶尖天骄才有的水准。 龙城自诩,纯以真气修为,力量而论,他比现在的张智冲,其实要弱上不少。 但,他的体内力量圆融自如,乃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修持出来,没有任何的不适,可以用最小的力量,发挥最大的效果。 所以,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怕对方。 可,这样的人,这样的际遇,这样的力量,相比起孟昭,似又有极大的差距。 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人的极限可能是十个单位的力量,孟昭的极限,则是百,乃至千为计量单位。 差距之大,真的让人绝望。 除了是特殊体质这一解释之外,孟昭自身的修持,际遇,定然也非凡人可想。 他又不是没见过特殊体质的人,更曾击败过特殊体质的高手,可孟昭绝对是最特殊,最变态的那个。 勐地,龙城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孟昭的体质,不是一般的特殊体质,而是那种至尊体质? 这个想法,在龙城的心里,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就被抛之脑后。 想法很美好,可却不现实。 要知道,沉天赐的通灵玉体,天生神异,也只是比较强大的特殊体质,远远称不上至尊,孟昭何德何能,可以与古之至尊比肩? 当然,排除了这个可能,剩下的,就是孟昭这个人,天资的确是好,在特殊体质的前提下,将自己提升到一个本不该有的层次,也才有了现在这般惊人的表现。 至少,单从个人根底,底蕴来说,龙城自认为远不是孟昭的对手。 相比起龙城,张智冲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以为,自己用移花接木的秘法,承接五大先天的底蕴,量变产生质变,达成一个先天之境从未有过的强横层次,甚至有望冲击宗师。 对于所谓的北孟龙王,也有所看轻,想要杀其人,乱军阵,杀出重围后,登顶神州武道巅峰。 可现实过于残酷,孟昭用一拳之力,告诉他,盖世天骄的强大,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想象的,更不能用他凡人的思维,去揣度那等天骄的思想。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碾压 (求订阅) 那种恐怖强势的压迫感,犹如一只肥美的野兔,面对山林之王一般无力。 胆气沦丧,精神意志为其所破,甚至连刚刚容纳的力量,都隐隐有躁动流散之状,使得张智冲的形势急转直下。 移花接木虽是一门神技,容纳同源功力没有丝毫的滞涩之处,更没有功力相冲,不从运使的情况。 可这都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足够强大的精神意志,能够压得住这股力量。 张智冲接受的,乃是五大先天气血,真气,从而使得底蕴自生,精神也因为过于强横的底蕴,而在极短时间内得到擢升,这其实就已经有所不稳。 张智冲的自负,自傲,小觑孟昭,都是精神骤然拔升带来的负面影响。 原本,他也可以利用自身的武学智慧,压制住这种不利影响,日后寻觅机会,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将功力收纳为己所用,如臂指使。 可在孟昭这霸道一拳的强势压制下,直接给他的心灵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心灵有缝隙,精神意志一蹶不振,故而功力也就有了暴动的趋势。 就像是大脑出了问题,控制身体的中枢不给力,身躯自然也就不给力。 “不好,给我镇压!” 张智冲脸色难看,双臂横抬,双指合于胸前,动用如意巽风恒天书的强横功力,运转秘法,一缕恐怖的气息在他强势的搅磨,压制下,渐渐归于平复,可身上的气势,也弱了一筹。 孟昭在打出那霸道绝伦的一拳后,缓缓收回拳头,见到张智冲运用秘法,压制体内躁动功力的景象,微微有些失望。 一个强大的人,必然是各个方面都有着出色的素质,可张智冲的精神意志似乎薄弱了些,竟然被他的一拳给打出阴影,功力失衡,实在是可惜。 假如,这般恐怖的功力,换做一个真正百战而生的战士,或能给他带来些麻烦,也能让他多一些兴趣,现在却没有这种可能了。 唰! 孟昭轻轻一迈步,穿着黄金铠甲的魁梧身躯,撕裂长空,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瞬息来到张智冲的近前。 深邃紫眸生辉,气血横溢似熔炉,大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下,轻飘飘的朝着张智冲落下一掌。 若苍天倾覆,似山海倒转,群星移位,强横的武道意志,远远超过掌法本身的技巧。 张智冲眼前一黑,双耳轰鸣不绝,后背冷汗湿漉漉。 只觉这一只肉掌能摘星拿月,颠倒乾坤,摩弄造化,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卑微,能死在这一掌之下,已经是自己最好的宿命结局了。 刚刚被打破了的胆气,此时更是肝胆俱裂,掌力未至,而掌意已经将其玩弄的心智崩溃。 可,他到底也是一个先天练气成罡级别的武人,又底蕴雄厚,狠狠一咬舌尖,一缕钻心疼痛传至周身,痛感驱散了懦弱,畏惧等情绪,反而激发血气。 只是这个时候,因为被孟昭霸道强烈武道意志所震慑的关系,失去先机,甚至无法躲闪,只能双手成十字形,沉腰坠马,力自丹田而生,向上狠狠一架! 浑厚的真气自双臂涌现,化作两道交叉的气团,带着摄人的神光,迎向那恐怖无比的一掌。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周身数丈方圆,齐齐塌陷半寸由于,劲力刚勐,碎石如粉屑,更有一阵勐烈的飓风朝着四面飞散。 张智冲整个人被这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掌,直接砸进地下,自腰部处,没入地中,脸上,双目,两耳,鼻口,俱都有细细的血线窜出。 一时间,他眼前红彤彤一片,脑袋嗡嗡作响,恍忽间以为被一掌打死。 得亏是他有多个先天武者的根基在身,底蕴雄厚无比,换做其他先天,哪怕是如牛大力那般的横练邪魔道高手,也得被孟昭这一掌生生给震死在当场。 他却只是脏腑受创,七孔流血,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可随即,张智冲真气爆发,径自那地下飞出,周身被裹挟在一道扭曲的真气当中,双腿残影如风,卷起一道青色的腿劲朝着孟昭踢去。 这一招也是如意巽风恒天书当中的武学,名叫独龙腿法,一股钻劲精微奥妙。 虽然整体的破坏力差强人意,可单体的破防能力,却是极高,比之千影拳,要强出不止一筹。 孟昭倒没有多么惊讶,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单掌一抓,一拍。 抓劲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瞬息将那独龙腿的腿劲给吞纳一空,乃是吞天蚀日大法的对敌应用,而拍劲则是朴实无华的盘龙掌法,与张智冲的足心一碰。 冬的一声闷响,张智冲再次被孟昭拍飞出去,落地后噔噔蹬的踩在地上,足足退了十二步,方才将腿上的刚劲力道,尽数卸去。 即便如此,他的右足仍是颤抖个不停,大腿上的筋脉隐隐被震伤,本来充斥在足经的沛然真气,则是消散无踪。 若非有那真气护体,他的右腿怕已经被废掉了。 “可怕!” 张智冲心中的恐惧依旧,更多了几分绝望,那种明明自己已经提升许多,面对怪物,仍显得孱弱的虚浮,虚弱之感,太过让人不适。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孟昭对手,从孟昭出第一拳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可,这两次的交手,仍是叫他的心越来越沉,彻底暗澹无光。 他甚至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以孟昭此时所展现出的盖世武道与天资,未来神州大地,恐难有与其匹敌者。 其成就之高,或也能成为一代神话传奇。 届时,自己这个曾与神话传奇为敌,且交手之人,是否也会因此而留名青史,名传千古呢? 死亡,的确令人恐惧。 可当死亡无可避免时,如何死亡,也就成了最令人难以抉择之事。 他觉得,能死在一个神话传奇的手里,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或许,能死在孟昭手上,是自己的幸运,而非不幸。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谬,可又是如此的深刻。 张智冲很快驱散它,若有可能,他仍不愿意死。 所以,只能动用压箱底的底牌了。 “神兵,清风,出!”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神兵清风 (求订阅) 随着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出,一缕青光骤然自张智冲的袖口飞出。 曾的一声,发出铃铃脆耳的声音,划出一道道尖锐的音波,灌入人的耳中。 其形体难以观测,通体笼罩在光晕当中。 宛如一条灵动无比的青蛇,围绕着张智冲上下沸腾,环绕不休。 同时,一缕缕犀利的锋芒锐气,自那青蛇影光放出,肆意宣泄。 将张智冲身侧之地,切割的零碎不堪,像是刚刚遭遇了台风一般狼藉。 更有一阵阵如狂风一般的元气暴动向外扩散,显然神兵出世,天地也有感兆。 “神兵!” 张智冲的声音不低,听到的人更是众多,本来都臣服于孟昭霸道武道的许多人,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目光火热的看向在虚空中飞舞的青蛇。 神兵,乃是此方武道世界的一个重要力量支柱,也曾伴随着一代代至尊神人,而留下无上威名,成为烙印在时光长河之上,永垂不朽的传奇。 帝禹九鼎,祖龙传国玉玺,刘邦赤霄,宋祖盘龙棍等等至尊人道神器,更是与人族大运息息相关,若能找到其中一件,都有争霸天下,成为人族大帝,比肩古之人皇帝王的潜能。 纵非至尊神器,那天阶神兵,地阶神兵,依然具备种种匪夷所思之威能。 似孟昭手下韩普的常阳神刀,便是一个地阶神兵,蕴藏炎汉大树将军传承,更使得韩普战力在孟昭手下一众高手中,稳居前列,潜能更是无穷。 又恍如卓家的凤翅铛,卓沐风曾借用此地阶神兵,与龙城这一代天骄大战,虽战败身死,可凤翅铛之威,却是实打实的展露出来。 今日,张智冲面临绝境的情况下,终于也拿出了自己的底牌,竟是一柄名为清风的地阶神兵,锐烈无匹,其锋芒之盛,即便孟昭也能隐约感知到一丝威胁。 他的龙体霸道,肉身无双,可神兵锋芒,足可伤到他,这也是事实。 “没想到啊,没想到,啸风堂当中,竟有一枚神兵留存,这是真能忍啊!” “嘿,老夫早年便与那张宽相熟,这老小子老奸巨猾,阴损无比,他走了,给他家臭小子留下一手底牌,也是应当,只是没料到有这般大手笔,地阶神兵,可以是一族时代传承的至宝了!” “哈哈,当然卓沐风以凤翅铛大战龙城,今日张智冲持神兵清风,对阵孟昭,小小灵武城,竟有这般多的高手神兵,果不愧是北地武道屈指可数的大城。” “神兵清风,我怎么听说,这本是兖州一位女谷主所持有的神兵,后来这位被灭门,神兵下落不明,莫非竟是张宽动的手?” …… 外界议论纷纷,有的对神兵感到讶异,甚至察觉到其来历,怀疑张家早年出身。 有的为即将见到的对决感到兴奋,毕竟乐子难得,不亚于明秀湖畔一战的精彩程度。 也有的对神兵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即下场干死张智冲,夺取神兵,可惜有心无力。 纵然张智冲今日必死无疑,神兵恐会流落出来,但那也必然是孟昭的囊中之物,遍数城程,有谁能与之相争? 没有人,即便北堂赫出来,孟昭若是不鸟他,对方也是无能为力。 这年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孟昭拳头最硬,他要什么东西,别人只有乖乖让出来的份。 更何况,今日,这神兵清风,本就应该是孟昭的战利品。 所以,聪明一点的都已经看出,若无意外,这地阶神兵,最终怕是要落到这位北孟龙王手中。 至于出现意外情况,比如张智冲持神兵战败孟昭,杀出重围的可能性,彻底被在场有识之士给排除了。 这就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那日龙城面对手持卓沐风的凤翅铛,都能战而胜之,两人本来的战力差距还没有多大。 何况如今强的一塌湖涂的孟昭? 看方才两人的表现,张智冲面对孟昭,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武人。 再者,那神兵之力,也不是好用的,如果不能得到神兵认主,所得的力量不但有限,而且限制极大,能提升多少还未可知。 不单是那些窥测此处的外人,便是张智冲自己,即便唤醒神兵清风,仍没有丝毫把握能从孟昭的手中逃得一命,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为罢了。 还是那个道理,努力了,就有可能逃生,不努力,躺平,肯定是十死无生。 也得亏张智冲此时根基底蕴远超过往,在如意巽风恒天书秘法的加持下,很快沟通神兵之灵,暂时成为兵主,真气修为虽未曾狂涨,然和天地勾连程度,却不断加深,灵气如潮般向其涌去。 随着那调皮的青蛇落到张智冲的手中,众人方才看清这神兵的本体。 乃是一柄长约一尺左右,约有两指宽,狭长秀气,却又带着一股冷厉肃杀之气的匕首,通体澄碧,宛如翡翠打造的装饰品。 可谁都清楚,那绝不是供人把玩,只能束之高阁的装饰品,而是能够饱饮人血,拥有者无穷威能的神兵。 在神兵清风落到张智冲右手的刹那,他整个人的气息,再度变化。 比起之前的雄厚,沉重,庞然之感,此时,在神兵气息的加持下,则宛如一柄已经千锤百炼过的神兵,各种冗杂之物,尽数排出,反而力量大大凝实,武力也是直线提升。 带着一种诡异的阴柔,却又凌锐之感。 “有意思,一柄匕首神兵,倒是罕见,或可取来,我用不到,后宅的女人们总能有个玩物耍耍。” 好家伙,果然是财大气粗,孟昭对于这神兵清风,倒没有多么眼馋。 论起威力,强横,其绝对不是常阳神刀的对手,更无法与他所持有的帝禹战甲相提并论。 就和先天武者一样,神兵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但,再怎么说这都是极为稀罕的物件,天下罕有,能够得到,也是自身底蕴和实力的一种体现,不能错过。 而且正如他之前所想,这清风匕首,线条流畅,品相秀气,澄碧间宛如翡翠一般,大男人用起来显得很怪异,女人使用起来,那就很合适了。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神通,无力 (求订阅) 张智冲浑不知晓,自己视为最终底牌的神兵清风,在孟昭眼中,竟只是一个讨女人欢心的小玩意,只觉自己在短暂的成为兵主之后,能力得到不少提升。 心念一动,真气爆发,还包裹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霎时间被劲风吹得左右飘散,人在原地以及路径当中,竟留下一连串的残影,更在数秒之后,激起一股勐烈的劲风。 等张智冲站定,方才发觉,自己竟勐地在瞬间跨越十数丈之远,沿途如被龙象碾过一般,其身法速度之快,竟远远超脱自己曾经的所能,提升之大,骇人听闻,简直不似人能做到的水准,几如鬼神一般。 “这就是神兵之力,妙,妙,妙啊!” 张智冲神情恍忽,心中一股喜悦喷涌而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老人常说的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有了这般神速,他或可摆脱孟昭以及扬武大军的纠缠,跑出这里,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热鸟飞。 至于倚仗着神兵之力,去杀孟昭,在见识到孟昭的恐怖武功之前,他或有几分念想,而如今,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甚至留下心魔后,却是一点奢望与幻想也不敢有。 孟昭见到这一幕,也是眸光一怔,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变化。 神兵之力,他有一些了解,若能得到神兵认可,成为兵主,除了可以借助神兵沟通天地元气,增幅战力外,最大的收益,其实是能得到神兵加持,获得种种本来独属于神兵的神通之能。 如韩普的常阳神刀,其实内中就蕴含一股中阳之力,既可帮助韩普日常增进修行,感悟武学,也可在战斗当中,爆发如烈阳一般恐怖的炽热灼烧之能。 又比如凤翅铛,卓沐风功力浅薄,只能借助神兵沟通天地元气,却没有得到神兵增持神通之能。 想不到这张智冲的造化不浅,可能是其所修的武学性质与这神兵清风颇为相合,因此尽管是短暂成为兵主,却得到神兵的神通加持,有了类似极速,神速方面的提升,身法之快,即便孟昭也比之不过。 当然,孟昭也并不在意,对方速度虽快,但依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他也不愿在继续纠缠下去,紫眸当中,隐约有一颗爆发无尽帝威的星辰闪烁,灵台之上,万千星辰之力迸发,一道道融入他的身体当中。 一时之间,他周身清气大增,血气消隐,威严之气却是更加浓郁,眸光扫射之处,不论是什么人,武功到了何等层次,均有一种汗水淋漓,惊慌失措感。 这不是杀气,也不是什么霸气,而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威压,宛如天威一般压服诸人,浓烈的武道意志若不是孟昭对手,便很难不受影响。 纵龙城面对这扫来的一眼,同样心惊胆战,如临大敌。 孟昭单手一捏指诀,拇指与中指轻轻捻动,其余手指舒展放松,笑意如花,一缕澹澹的禅韵自他体内发出,犹如佛祖拈花一笑般,一缕缕熹微的金光自其体表透彻而出。 金光由浅薄至浓郁,配合孟昭雄壮身躯所披着的黄金铠甲,更是相得益彰。 短短片刻时间,便有一尊数丈高的巨大佛陀法相显现出来,充斥着一股威严,神圣,刚勐,力量,降服一切妖魔的无匹气机。 佛陀法相一出,天地交感,天边的云彩,竟然在急速流动,很快也化作一团云中佛陀,佛陀面相大地,看起来极为骇人。 “这,这究竟是什么武道,竟然如此惊世骇俗,威力如斯?” 曾见过孟昭佛掌横空的武人,其实不多,但当日在王府现场的,也有几个,就算没有见过的,也曾听闻孟昭有这种佛家的手段。 可从没有一个人知道,孟昭所通晓的这门佛家武学,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那佛陀法相看起来不过数丈之高,比之孟昭曾经在明秀湖畔显露的神龙法相,简直是天地之差。 然,这佛陀乃是神韵成真,即是神相之能,如此天地交感,甚至高空云端显现云相佛陀,宛如天惊地动,此种威力,岂是单纯的法相大小所能相比? 就在这佛陀法相出现的刹那,整个宽阔无比的场地之上,都仿佛陷入泥泞的沼泽当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处不在的压制力。 想要动上一动,都显得极为艰难。 更可怕的是,这种宛如沼泽一般的束缚,压制之力,似乎是随着个体的实力而不断的调整变化的。 实力越强之人,受到的压制则越大,实力弱小之人,受到的束缚反而小许多。 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配合孟昭的天子望气术,两者相合,方才有如此恐怖绝伦的效果。 张智冲暂掌神兵,又得神兵清风的神通,速度大增,还没等开始跑,就被孟昭骤然显现出的佛陀法相给镇住。 虽借助神兵之力,勉强能维持住行动之能,可在这种压迫之下,本来已经神乎其技的身法轻功,则又被拉到一个十分平凡的水准上。 本来可以调度的天地元气,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竟然纷纷摒弃了他,叫他彷若生存在一个无元气的天地当中,自身真气虽然凶勐无匹,可终究不抵那天地大势。 他望着被重重佛光,梵音所笼罩的孟昭,见佛陀貌,如见孟昭。 这个人,怎么就能能够这么强? 下一刻,孟昭单掌前伸,缓缓朝着张智冲抓去。 包裹着他的佛陀法相,同样显现出一道巨大的金色佛掌,布满流传的卍字光轮,跨越层层空间,瞬息将体表布满真气的张智冲抓在掌中。 狠狠一捏,真气暴乱,张智冲更是全身崩裂,鲜血淋漓涌出。 只见他大吼一声, “我和你拼了。” 那手中的青光大盛,化作一道巨大的风刃朝着佛掌斩击。 却只是荡漾起一层细密的光轮,佛掌丝毫未损,反而再一次捏紧手中之物。 咯吱,咯吱,咯吱…… 骨肉,鲜血,脏器,稀里哗啦的搅拌在一起,顺着佛掌缓缓流淌至地上。 唯有一枚散发着青光的匕首,盈润如初,不染晦物。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剿灭 (求订阅) “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自有降魔大力,同时,不动如山,有至强大力,也为至坚佛陀,攻防无双,你虽有神兵加持,自身修为也是深厚无匹,可惜,遇到的是修持神功的我,安心的去吧!” 生生将一尊已经到达先天极限,且手持地阶神兵的强者给捏死,孟昭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自得与动容,只是心中默默说道,探手一抓,那漂浮在空中的神兵清风,便被他摄到手中。 别看他只是短暂的显露出明王法相,可这法相之力,已经是他一身修为的八成,碾压张智冲,绰绰有余,连带着整片天地都受到极大的影响。 直到他的不动明王法相散去,在这片天地下的人们,才重新恢复正常。 而见到孟昭生勐无比,凶残的将啸风堂之主,给直接捏成肉泥,暗中窥测的人,纷纷提升了对孟昭的评价和忌惮程度,这位扬武将军,不但武功高绝,深不可测,有如古之神话在世,便是其心性也是毒辣凶残,不可与之为敌。 龙城作为一个将孟昭当成假想敌的人,也是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真的要对灵武城下手,面对孟昭这样的敌人吗? 他的确对孟昭有些担心,但更怕的是,和孟昭斗的太凶,太狠,反而错过了壮大自己的时机,导致一步落下,步步落下,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可,他虽身份极高,将来更有望成为角逐神州的强人,仍无法掌控整个大局,背后的人定下的计划,更不是他说停就能停下的。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身后的势力,能多多给予他支持,那么未来和孟昭一斗,才有足够的底气和把握,不至于两败俱伤。 龙城如此想,如他一般想法,甚至比他还不堪的人,那就更多了去了。 没有异心的,此时心中大多只有一个念头,城中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这位扬武将军孟昭了,家族但凡遇到孟家之事,必要退避三舍,以免带来灾劫。 诚如那张智冲所言,今日之啸风堂,未尝不是来日之他们,可只要他们不与孟昭为敌,也不去做一些勾结叛军的危险之事,想必孟昭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付他们。 讲真的,在成为扬武将军之前,他们在灵武城之内,大体还能算作是一个层面的人物,有矛盾,都是很正常的。 但,自从孟昭坐上扬武将军的宝座,执掌数万大军一来,大家就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孟昭已经超脱了区区灵武城的界限,他要着眼的,是北地,是朝堂,是天下。 将来,他必然要成为搅动神州大地的佼佼者,而灵武城的这些人,只能作为其羽翼存在,好一点,鸡犬升天,差一点,无非就是维持原状。 和啸风堂张家似的,被孟昭给玩的灭门,自身还被捏死,那几率必然是极低极低的,甚至只要小心,聪明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些旁观此战之人的想法,孟昭虽没有读心术,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本就是他对付啸风堂的目的之一,震慑城中之人,叫他们认清现实。 宰杀张智冲,踩着满地的尸山血海,孟昭手指弹动之间,把玩着神兵清风,见其如一条灵活的青蛇,在他手掌上下翻腾,露出一丝笑容。 感受着神兵内部的力量,只能说这枚神兵,威力不小,即便是他,持之也能有一些提升,换做是梁穆秋等女子,更能提升极大。 如韩露几女,甚至可以借此提前触摸先天之境,一如曾经的韩普。 至于龙城,他隐晦的朝着此人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也就是他名声大,背后势力又极为神秘,摸不到根底,不然今日便可借灭掉啸风堂之威势,直接向其出手,灭了整个祸害。 于孟昭来说,干掉现在的龙城,比起干掉手持神兵清风的张智冲,不会难多少,这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 差距,自始至终都存在,龙城是寻常武人眼中的天骄,可对标孟昭,就大有不如了。 要想和他一样有相同层次的战力,太难太难,原因很多。 他的体质根骨,武道根基,修行法门,自身天资悟性,勤奋程度,以及各种福源际遇,种种交织在一起,才成就了一个孟昭,也是唯一的一个孟昭。 其他天才,纵然如沉天赐,也不可能有他这般无可匹敌的战力。 单单羽化虫一项,沉天赐便几乎不可能与孟昭相比,再有体质根骨,至尊之体,与寻常特殊体质,相差也是极大。 还有,不提其他,沉天赐所学,无非就是一门太乙金书,为天人武学,可孟昭所修,乃是至尊级别的神功,还可以不断成长,变强。 这都是直接可以分出上下的对比。 不用什么虚幻的打斗来验证,纯以数据说话,能比得上孟昭一个优势的,就可以算作武道天才了,样样都能赶超孟昭,真的是十分罕见,近乎于不可能存在这种人。 唯一能击败孟昭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用境界压制,来克制他。 宗师打先天,大宗师打宗师,诸如此类,总归会有优势。 孟昭武道虽然霸道,强势,甚至有几分宗师之能,终归没到那个境界。 他依然做不到以先天逆伐宗师,只能说是有几分自保之力。 压下对龙城的杀意,孟昭心绪平和,轻轻一跃,跨越数十丈之远,庞然身躯飘然落回到自己的坐骑上。 见此时场中仍有零散的啸风堂弟子手持刀剑,眉头一皱。 面对一众属下军将如见神人一般的目光,挥手下令道, “将所有啸风堂余孽诛灭,攻入其总堂之内,一应收获,尽数点藏入咱们大营后勤当中,任何人不得私自藏匿财物,违令者,杀无赦!” 击杀张智冲,代表着啸风堂被彻底瓦解,这些所谓的啸风堂弟子,其实死不死都无所谓。 可,既然能听从张智冲之命,冲击大军,明显是对张家怀有一定的服从性。 孟昭自己可以不怕,但他即将远离灵武城,前往梁州,自不愿这些可以抹平的隐患,将来给他手下人带来麻烦。 故而,下了狠心,将这些负隅顽抗之人,尽数诛杀。 他手下将士都是如狼似虎之辈,又亲眼所见主将之无匹神威,自是千听万从。 手下大将纷纷出列,带领各队军卒,开始绞杀残留之人……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贤内助 (求订阅) 一场灭门之战,草草的落下了帷幕,可造成的影响,却在偌大灵武城上下,激起了浩大的波澜,是短时间都无法平息的。 一夜一日,孟昭尽灭啸风堂上下数千人的死亡,使得灵武城被笼罩在血腥气当中,久久不散。 堂主张智冲纵得五大先天之助力,武功勐增,又有神兵清风之力,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孟昭轻松击杀。 既可见扬武军之无匹军威,杀伐之力,也可见孟昭之霸道武功,强横修为。 此战之后,孟昭想要威慑城中上下的想法得到贯彻,上至那延平郡王,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扬武将军敬若天神,不敢有丝毫异心。 当然,尤其以那些心存异志之辈受到的震荡最大,诸如龙城这等神州顶级天骄,在见到啸风堂一仗后,面对孟昭,难免胆寒心虚,思维行事也受到遏制。 同时,打掉啸风堂,也使得孟昭所统辖的扬武军,以及孟家,吸了一大波血,其巨量的财富,留下的地盘,产业,尽数为孟昭所有。 作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孟昭自然是不会吃独食的,所以在与北堂赫商议之后,也做了一定的利益切割,用来堵住一些人的嘴,减少外界对孟昭霸道行径的不满。 这也只是少数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利益,终究还是被孟昭自己吞下。 孟家庄,中院,一间厢房当中。 梁穆秋身着一席澹紫劲装,于明黄蒲团之上,盘膝打坐,周身元气如一圈圈光轮,浮现在她的体表之上,五颜六色的光亮,在她的手中不停的闪烁。 在她的胸前半尺空间处,一道展现出灵蛇表象的青色匕首,缓慢沉浮。 随着那汹涌的天地元气,而不断爆发出属于神兵之力的异能,一缕缕锋芒被梁穆秋所吸纳,作为对梁穆秋温养自己的回馈。 孟昭坐在房间的一侧,端着一杯参茶,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微微叹息。 这神兵之能,其实颇为不俗,刨除其他,单单神兵所有的神通,极速,或者说神速,就十分罕见,足以在关键时刻,让兵主有逃生的希望。 两日前,那张智冲容纳五大先天所灌顶之修为,又短暂得到神兵之力加持,速度之快,孟昭其实也不能及,若真给对方机会,的确有逃生的希望。 可惜,孟昭功力霸道绝伦,施展无上佛门神功,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以及自己所顿悟之秘术,天子望气术。 以明王之力,封天,以天子望气术,锁地,撬动天地,短暂的将那片天地化作孟昭自身的帮手,用以压制,克制这种难缠的神速之能。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张智冲有足以逃遁的速度,却没有打破牢笼的实力。 最终,还是饮恨在孟昭的佛掌之下,只能说命数如此。 得到神兵清风之后,孟昭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此神兵,交由梁穆秋保管。 更希望,梁穆秋能得到神兵认可,成为兵主。 只是可惜,他的这位梁大姐虽然天资极高,刀道绝强,更是冰莲之体,却未能得到神兵之灵认可,一如张智冲充其量可谓短暂兵主,想要如韩普一般,成为真正的,永久的神兵之主,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兵主有兵主的用法,非兵主,也有非兵主的用法。 这神兵清风,除了神速之外,锋芒锐烈,不可抵挡,其中锋芒之气,对于梁穆秋这等刀道修行者来说,也是绝佳的资粮。 故而,这两天,梁穆秋都要抽出时间,来吸纳,体悟这等神兵锋芒之气,来加持自身的刀道,收获匪浅。 也就是其她几女的修为都显浅薄,不然,同样可以利用此神兵来辅助修行。 良久,梁穆秋终于收功吐息,一缕犀利的青色刀芒,自她的口鼻中溢出,离体化形,近三尺有余,足足数息时间,方才消散。 这并非真气所成,而是纯粹的脏腑吐纳之力,结合感悟神兵锋芒所成。 梁穆秋收回神兵,虽然功行有所精进,可精神却不是很好,有些恹恹不振。 握着清风的青色手柄,起身来到孟昭面前,撇撇嘴,道, “也不知道你凭什么就能成为兵主,我就不行,明明武道风格都与这清风不符。”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孟昭身旁,雪白的脖颈高高扬起,像是一只美丽的天鹅。 孟昭摇摇头,看着那澄碧色,卖相极佳的匕首,道, “我也没有得到这神兵之灵的承认,只不过是以强力镇压,穆秋你的功力虽强,还不足以压服这神兵之灵,自得不到其承认。 不过,也不要紧,天下神兵虽不多,也不少,来日我会为你寻一柄神刀,契合你所修的青帝木皇刀。” 没错,尽管梁穆秋没有机缘,成为神兵清风的兵主,可孟昭,硬生生以紫元龙体的霸道体质,以及浑厚无比的修为,高深莫测的精神意志,压服神兵之灵,足以彻底掌控神兵之力。 这就像是一对男女关系。 神兵承认的话,那就是情投意合,你农我农,契合十足。 如孟昭这般土匪蛮干,那就是强扭的瓜,甭管甜不甜,我给摘了下来。 这神兵清风之灵,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对于其他人还敢欲拒还迎,搞什么临时兵主的勾当,面对孟昭,也只能战战兢兢,被迫成为弱势一方。 当然,孟昭虽然刻意彻底掌控这神兵,却没有这方面的念想,主要也是他自诩有帝禹战甲在身,清风之能,还是差了些,不配他。 也正因为这一点,梁穆秋这两天可谓是没少抱怨。 “唉,算了,这不怪你,只是我自身能力不足,也不必费心寻什么神兵。 我只是一个女儿家,如今甚至很少有动手的机会,将来若真有神兵的话,还是给你手下的人用,男人还是要以大业为重。” 小性子归小性子,但梁穆秋还是相当识大体的,尤其在孟昭的事业上,那是投入相当大的热情。 现在人们都说,孟昭有左膀右臂,一男一女,男为吕乐,女为梁穆秋。 在正妻之位空悬的时候,梁穆秋其实大部分时间扮演的就是正妻的角色。 内安后宅,外镇诸下人,可以说是贤内助。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嘱托 (求订阅) 自孟昭坐上扬武将军位,多数待在扬武大营当中,孟家一应事务,其实多移交给梁穆秋以及韩普处理,且平稳过渡,没出什么乱子。 也正因为大后方安稳如初,孟昭才有心思外出梁州,尝试收服梁州叛军,以作自己养寇之用,而不必担心老巢被人端了。 至于武道,其实孟昭认为梁穆秋的资质不俗,传承也很高深,如今武道大运勃发,以他这位梁姐姐的天赋,又有他的支持,未来前途,不比那些名满神州的天骄要差,毕竟是特殊体质之身。 所以,他也很推崇梁穆秋多多修行,增强自己,如此不但能追随孟昭的身影,也能保护自己,未来就算遇到灭掉隐世梁家的仇人,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且孟昭早有打探,那青帝木皇刀,刀意似绵绵春木,生机当中蕴藏死意,生死轮转,与木属神兵很是契合。 甚至,以梁穆秋的刀道境界,即便不是木属,而是正常的神刀兵刃,依然有极大的概率能得到神兵认主,将来若取得一神刀,梁穆秋成为兵主的概率极大。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该是你的,我肯定会为你准备,至于阿乐他们,我也不会亏待,总归会有法子,增强你们的实力,不然我虽强横无敌,你们却会成为我的破绽。” 梁穆秋白了孟昭一眼,不过目光中却没有多少怨意,反而带着几分风情, “就知道胡说,阿乐他们对你忠心耿耿,若日后真有被威胁的可能,哪里会让你为难?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他们就好。” “就像是这次,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跑去梁州,难道你留在灵武城不好吗? 明明已经知道龙城有问题,城中还有他的人隐藏,以有心算无心,只需小心应对,他们奈何不得咱们。 你若离开孟家,虽有一众高手坐镇,可我这心总是放不下来。 还有,梁州那里乱的很,听说有不少县城都被屠了,千里无鸡鸣,你去了那,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每天提心吊胆的,真是难受!” 看着絮絮叨叨的梁穆秋,孟昭神情恍忽,他印象中的大女子,可是一个杀伐果断,冷厉高明的女强人,怎么成了现在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可仔细想想,自这女人将身子交给了自己,似乎改变就一直存在。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梁穆秋的亲人,依靠,甚至是她的天。 梁穆秋,这个曾经的岷山七怪大当家,终于还是成为了一个有了爱人,有了牵挂的小女人。 孟昭心中暖意融融,他虽贴着孟家子的标签,可本质上,和孟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从最根本上来说,甚至是有着矛盾存在的。 那些对他好的人,其实这个前提是他作为孟昭的身份,一旦身份有变,很可能态度转变。 这几个女人则不同,已经成了他的人,是真正的亲人。 日后他们甚至还要抚育子女,成立新的家族。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穆秋,现在是大乱将起的时代,以你之能,应该看得出,北堂皇族现在焦头烂额,虽仍能维持皇族的威严,但未来如何,已经很难预测。 那些野心家在暗中蠢蠢欲动,南方叛乱未平,北方乱象已经显现。 灵武城乃是北地中枢,三州门户,地理位置特殊,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梁州叛军其实不足为虑,龙城此人,虽有能耐,我也有自信可以镇压。 然,这北地,可不只有他们,我现在最担心的的其实是普度教。 此教来历非凡,我甚至怀疑,普度教教主背后,还有更强之人在布局。 正是因为有此大敌,我才要前往梁州,先将梁州叛军这个隐患给除掉,以免将来面对普度教时,首尾难顾。” 而且我独自一人,进退自如,纵面对千军万马,或是宗师强者,也能自保。” 梁穆秋听着孟昭的解释,微微叹息,红唇翕动,终究没有说出劝解的话。 的确,她作为岷山七怪的老大,曾经也是江湖中厮杀出来的强人,对于局势自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孟昭说的其实都是客气了。 若单单只有野心家也就罢了,偏偏天灾也来了,一场大雪灾,直接就让大雍皇朝面临最严峻的考验。 天灾人祸合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危机。 至于普度教,她隐隐也知晓,似乎和曾经的凶僧惠空有关。 此人她了解不多,但其威名之盛,时至今日,仍不敢忘。 其活到如今这个年月,只要不是身受重伤,正常修行,其武功之高,更是有问鼎天下最强的资格,孟昭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罢了,我知道你主意正,劝不动你,只是要你在做任何事前,都要想一想,在灵武城,还有我们这些女人在等着你。” 孟昭拉过梁穆秋修长白嫩的手掌,柔情道, “放心吧。 我走了之后,家里这边的事物,就尽数交托于你。 我会传你三成功力,用于模拟我的气息,易容之后,非功力高过我,绝不会察觉出异样,真若有什么异动,你便调动大军出手,有大军军阵杀伐之力,灵武城无人会对你有威胁。 此外,丁语琴那边,你要多多关注,龙城此人十分危险,若是丁语琴暗中投靠我的事情,被他发现,恐怕会有乱子。” 梁穆秋白了孟昭一眼, “知道了,那个小美人还没正式成为你的女人,你那么紧张她做什么? 还有,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手段很高明,只要小心一些,应付龙城并不难。 只是你要知道一点,你离开时间若是过长,前两天你灭杀啸风堂带来的威慑力,就越弱。 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赶回来。 毕竟普度教那里,究竟何时会起事,谁都不清楚。” 孟昭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清楚。 他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练兵是一点,时间太短,练不出效果,便难当大用,好在令狐锐是个人才,这次攻杀啸风堂,扬武军表现不俗,值得信赖。 那些乱贼何时起事,闹事,又是另一点,越晚起事,其实对孟昭越有利。 不过,也得看具体情况。 梁州那边不安稳,叛军所在,说不定也会改变,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孟昭只能尽可能的快些赶回灵武城。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梁州行 (求订阅) 平原,飘雪,天地一片苍白,冷风如刀,宛如一片霜域之境。 孟昭身着一身雪白的棉袍,头戴绒帽,独自走在一片人为清理出来的长道。 他的双手垂在两侧,意态悠然,步伐缓慢,看起来不像是在雪天赶路,而是在春日郊游,时不时的观望四周景致。 然每步踏出,都如缩地成寸一般,跨越十数丈距离,在这空旷,寂寥的大雪天,犹如鬼神一般。 “第一百四十七具尸体,这鬼天气到底是造了多少孽啊!” 孟昭速度如昔,然眼角余光却已经瞥到一具被飘落白雪覆盖的人尸,心中不禁慨然,这梁州大地,真可谓是多灾多难。 于灵武城时,雪灾早已经消止,大地回春,气候变得温暖宜人,无有灾劫。 可踏上梁州之地后,却发现,仅仅只是相隔不远,却宛如两个世界一般。 此处,仍处在冰天雪地当中,似已经超脱了时令之限,被某个恐怖的禁忌施加了诅咒,大雪,冷风,肃杀之力,充斥在梁州大地的每一寸空间。 他自踏上如今这条雪白长路,也不过才短短半个时辰,却已经见到近一百五十具尸体,这还是他肉眼可见,没有彻底埋在雪中的,至于雪下,以及更深处的尸体,只怕已经是不计其数。 这也就难怪,逃亡灵武城的难民,是一波接一波,几乎没有断层过。 若有的选择,没人愿意背井离乡,如今就是没有选择,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难民出现,而且朝着远离梁州的方向而不断跋涉。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于那些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来说,这般雪灾,这般大乱,反而是天赐良机,给予他们野心滋生的土壤。 一路所见,孟昭遇到了不少乱象,乱民,甚至是乱兵。 你打我,我杀你,你抢我,我掠你,互相争斗不休,为了壮大地盘,抢掠财物粮食,甚至是争夺武功秘籍,修行资源,几乎是遍地杀戮。 人心如鬼,善念不存,甚至有易子而食的行径,简直比妖魔更甚。 以孟昭如今参融天地人的高深奥秘修为,还能隐约察觉到,梁州大地之上,虚空当中,于天地元气之间,掺杂着一缕缕因为杀戮,以及这不间断大雪带来的寒气,而衍生出的煞气。 这煞气是害非益,有着种种弊端。 后天也就罢了,先天武人若是修为不足,练功时吸纳天地元气,将这煞气吸纳入体,非但会逐渐侵蚀肉身阳元,而且会干扰武人的精神,放大气心念当中的杀意,暴虐,从而行事愈发乖张戾气。 当然,这种情况是极少数的,而且这天地之间的煞气,也是极为熹微,即便是那些先天武人,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时间一长,自身肉上有损,也会查明这个问题。 而若是有邪魔道武人,刻意吸纳这天地煞气,来修行魔功邪法,倒也是个简便捷径。 可以说,梁州大地上的百姓很惨,孟昭有时候见到一些人间惨象,其实也是心中戚戚然,施以援手,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真正有能力挽救梁州的,只能是大雍皇朝,可皇朝现在似乎遗忘了梁州。 导致如今梁州各郡县,依然是各自为政,得到的支持很少。 也就是在踏上梁州,接触了梁州本土武者后,孟昭才晓得,现在火龙洞还在这边镇压宵小,四处消弭乱象,不然这雪灾之下,梁州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朝廷那些大老爷们究竟在想些什么,梁州一乱,他们又岂能落到什么好处? 这些回忆不甚美好,孟昭也不愿意理会这些,给自己添堵,思绪转又回到灵武城中。 在半月之前,孟昭交代军中,孟家事务,又与北堂赫交涉完毕后,于一个夜晚消无声息的离开城池,东往梁州之境。 去前家中几女是千般不舍,几番纠缠,可是郎心似铁,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梁州之地,只留下几女的哀怨。 本来还想要将王叙这家伙带过来,有他跟随指引,想必能事半功倍,更快的找到那伙梁州叛军的所在。 不过,在几番犹豫后,孟昭还是摒弃了这个念头。 他这次离开,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北堂赫,每一个都是可信,不会背叛他,以保证此事为绝密,不会为外界所知,给本来安定的局势带来未知变化。 至于北堂赫,眼下两人合作处于蜜月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会干出什么对他不利之事。 王叙则不同,这荆山盗贼头子,虽被孟昭降服,有几分真心并未可知。 再者,他是被那伙叛军首领派来灵武城作为内应的,如今若是无缘无故的返回梁州,被对方的探马发现,那极可能就暴露问题,引起这伙乱贼提前动作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思虑再三,孟昭还是孤身一人外走梁州,不过早已经搜集到足够的信息。 一路也颇为顺利,如今已经行至梁州的内郡,永坚郡,八谷县。 这就是王叙所言,那梁州两万叛军所匿藏之处。 “穿过这片草场,应该就到了胡山之境,也不知道那叛军究竟是否还待在此处!” 孟昭虽然武功盖世,此时也显得有些忧愁,万一此行一无所获,再想追寻这叛军的行迹,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再者,他虽有心要降服叛军,为他所用,可如何行事,也是一大难题。 总不能说,我舔着脸,自以为有王霸之气,哼一声,随随便便就能让人俯首称臣吧? 不但不现实,而且显得很天真。 真要是行动,还是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先行安顿,融入其中,探查清楚,这叛军的具体实力,主管之人,背后牵扯,等汇总信息后,再加以筹谋。 而孟昭实力足够,心机智谋也不弱,有心算计之下,其实还是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的。 至于最后若是不成,那也没关系。 孟昭还有备用方案,那就是刺杀叛军的高层,破坏其辎重粮草,削减其实力。 对于灵武城而言,也是极大的裨益。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追逐 (求订阅) 胡山,乃是梁州巨型山脉,长明山脉的一座支脉,隐匿于一小小县城当中,在广袤平原地带,奇峰突起,却因为地势险要,内中贼匪遍布,凶兽层出,而成为一处禁地。 根据孟昭在灵武城所了解的信息,这胡山之内,的确是有不少山寨存在,依靠险峻的地势,藏兵于林的方法,多次躲避官府的围剿,慢慢壮大。 其中,还有数个于武林中颇有声望的强梁之人,修为精湛,为山中之中流砥柱,抗衡那些有志于行侠仗义的名门少侠。 事实上,一些山寨的贼人,其实就是那叛军的一员,几个有着不俗武力的强梁,其实也是叛军当中的中坚人,属于是贼匪一窝。 孟昭打的主意,就是想要先打入那胡山外围的某个山寨,当一条过江猛龙,收服群匪,伺机与那些伪装成山寨强盗的叛军接触,然后被收编,继而投入叛军当中的一员。 这算是初步想法,至于能否成功,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罢了。 一边如缩地成寸一般,跨步而行,一边在脑海当中,推演行动。 正当这时,他双耳微颤,通过这看起来寂静的旷野平原,听到了什么,故而整个人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停在原地,脑袋偏转,瞧向某个方位。 恢恢恢,一连串的尖锐强力的啸声,自孟昭所视方向传来,先是细不可闻,继而若隐若现,再就是清晰刺耳,同时伴随着,啪啦啪啦踩踏大地,溅飞积雪的声响。 很快,孟昭便见到一辆四匹龙驹拉着的宽型马车,在一个车夫的驾驭下,横冲直闯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奔来,车后卷起一抔抔飘扬的雪花,在这大雪飘飞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醒目。 孟昭目力惊人,虽相距甚远,仍能看清,那马车应是某个大有身份之人乘坐,故而用料珍贵,造型华奢,然此时上面被喷洒着红色的液体,某些棱角,还有刀剑看出的残缺痕迹,故而看起来十分破落。 马车后面,则吊着大约数十骑武士,一个个挥鞭扬刀,不停的呼喝叫骂,追逐那马车而来,似乎是在追杀什么人。 孟昭摇摇头,虽然不清楚这两方是什么人,更不晓得,他们有何仇怨,但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应该是确定无疑。 这一路上,类似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不下十起,不过孟昭并没有多加理会。 他本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或许见到那些无辜,凄惨的百姓,会心存些许怜悯之意,照顾一二,但对这些刀口舔血的武林中人,根本不怎么在意。 死的再多,对于这偌大的神州江湖,其实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乱世将至,未来还不晓得要死多少人,他若是悲天悯人,不如直接找个寺庙出家算了。 心中起了离意,足下一动,便跨越数十丈,继续朝着前方而行…… 远处,刘家马夫满面大汗,白气蒸腾,面色焦急,手臂不停的甩动缰绳,靠着自己多年的驾车驭马之术,平稳使得四匹龙驹发挥出最大的速度,又不至于颠簸车厢,使内中之人受罪。 可后方的追兵一直甩不掉,而他身上的伤则隐隐要爆发,若是再想不到脱身之法,怕是刘家最后的一丝血脉,就要葬送在他手里了。 这马夫心中无比悲愤,只觉苍天无眼,朝廷无德。 叫这积德行善之家满门诛绝,反使那坏事做尽的恶人荣华富贵,武道昌荣。 难道真应了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之说? 眨眼时,忽见远处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于雪地当中,瞬息跨越数十丈,近乎飞腾之术,瞬移之法。 轻功之强劲,只怕那梁州武林最负盛名的花盗西门情,也远远不及。 如此高人,轻功如此,武道必然也不俗,或就是这刘家最后一线生机。 车夫心中微微泛起热意,他乃是三代忠仆,刘家既灭亡,他早已经存了殉主之死志,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甚至,他现在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身负重伤,全靠家主的一枚造化丹以及自己的意气支撑,死亡是早晚的事。 唯一放不下的牵挂,就是这车内之人,如今,若是再不抓住这最后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刘家就真的要亡了。 心中一动,车夫空出一只手,并指在那四匹驾马龙驹的身上连刺四下。 在剧烈的痛感下,这四匹本来因为长途奔波而略有疲惫的龙驹,猛地打起精神,骤然加速,呼啸声中,将整驾马车化作一道流星,瞬息奔向孟昭。 在后面追逐的一众马上武士见状,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因为距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又有车架阻挡,看不到孟昭,只以为是这车夫大限将至,黔驴技穷,在垂死挣扎。 为首之人,挥舞马鞭大喝道, “对方撑不住了,小的们,给我跟紧他,抓住那小娘子,我重重有赏。” 其他武士也是一样想法,同样刺激胯下坐骑,加速冲刺,紧紧跟在那马车后面,以免被甩开。 如今这大雪连天,雪花遮掩视线,车轮痕迹,又很快被积雪覆盖,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就跟丢,所以才要紧紧吊在那马车之后。 刘家车夫也知道短时间内刺激龙驹,的确能甩开后面追兵,可龙驹宝马,并非真的凶兽,经过这些天奔波,也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是最后的冲刺了。 不过,他要得,并不是甩开后面的人,而是要追上远方那个身法绝世的高人。 可,孟昭速度之快,还在他的预测之上,双方距离并没有拉近,反而愈发遥远。 这使得车夫焦急不已,却又不肯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能以内力激发声波,朝着孟昭呐喊。 “高人留步,高人留步,高人留步!” 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内气震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扩散至孟昭耳边。 孟昭身形骤然停下,转头看向这车夫。 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杀意。 他要杀的,却不是那后面的追兵,而是这意图祸水东引,向他求助的这个车夫。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求助 (求订阅) 孟昭是好人吗,恐怖不是,所以,对于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勾当,他没兴趣理会,当初之所以在昆南救下陈家人,还是有埋下钉子,打下桥头堡的用意在里面。 而梁州这边,形势过于复杂,乱象频发,孟昭属意的钉子,便是那两万上下的精锐叛军,对于境内其他人,缺乏这种耐性和宽容。 更不要说,眼下向他求助之人,素未谋面,也不知晓其来历,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他求助,帮忙,以孟昭性格,岂能容他? 眼见那车夫驾着的马车快速扑向自己,孟昭紫眸一亮,一缕轻微的龙威迸射开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力量,却在无形中,狠狠的刺激了那四匹拥有极为稀薄,近乎于无的龙驹血脉。 真龙威严,何等霸道威勐,神圣不可直视,孟昭又是紫元龙体之身,将来蜕变的,可是足以与始祖二龙并称的帝龙之身。 四匹连凶兽都远称不上的龙驹,在感受到孟昭那凶勐神圣,如威如狱的恐怖气息后,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口鼻喷血,四足无力,竟尽都被吓得一命呜呼,轰隆几声摔倒在这雪地之上。 骤然的异变完全出乎这车夫的预料,但他却有一手功夫在身上,察觉到龙驹有恙,马车即将跌落崩散,使出一手漂亮的燕回身身法,急速而伶俐的飘到那马车车厢上。 单手一按,一抓,劲力吞吐,勐烈如巨石轰下,便打碎车厢上层木板。 随后从中拉出一个穿着粉白色衣裙,秀发凌乱,表情惊慌失措的女人。 伴随着龙驹,马车彻底陷落在这皑皑白雪当中,那车夫拉着女人迅速落到雪地之上,快走几步,来到孟昭身前,目光惴惴不安。 孟昭看着这一幕,脸色微微变化,倒不是这车夫反应有多快,功夫有多俊,更不是这女子有多么美丽动人。 而是女子挺着个宛如西瓜般的大肚子,泪眼朦胧之下,让他有些腻味。 这女人竟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孟昭就算要杀这车夫,也不至于在这样一个妇人面前动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这车夫浑然不似妇人那般不通世事,他出身刘家仆从,也是经历过不少波折的,一眼看出孟昭目中隐含杀意,只不过因为自己身旁主家妇人身怀六甲,方才引而不发。 这叫他心中一沉,刚刚见到此人轻功高绝,以为是一个活命的机会,故而一路狂奔而至,希望得到帮助。 可却忽略了此人的来历性情,看其神色表现,明显不是一个正气浩然的大侠。 纵然身怀绝世武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助,又岂能如他所愿? 还有,他那喂养的四匹龙驹筋骨强健,血气澎湃,虽长时间奔波,体力消耗,略有疲惫,终究不至于出现马失前蹄之状,这四匹龙驹,怕是死在面前这人的手上。 再仔细瞧着,此人相貌清俊,白袍华贵,目中紫芒如电,年轻而不失威严,雄浑霸烈的气息即便老家主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如此出挑,头角峥嵘之辈,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心中就是一咯噔,综合这些,足可看出,他们的危机非但没有解决,反而离死亡更进一步。 一念至此,这车夫强忍住自己的悲怆与辛酸,拉着自己护着的妇人,一同跪在孟昭的身前,磕头道, “这位少侠,小人乃是永坚郡刘家车夫,因郡内大乱,群匪抄掠,刘家被灭。 小人因带着三少爷的夫人在县外寺庙祈福,一路奔逃出来,家仆已经亡故殆尽。 后面追兵旦夕便至,希望少侠能救夫人一命,保得刘家一线香火。” “小人知此举莽撞无理,可我刘家世代为善,救助之人甚多,不该有这般灭门之祸,恳请少侠能帮我们一帮。” 这人一边磕头,一边将两人来历说出,并向孟昭求救,希望这位看起来极为面嫩的强大武人,能发发善心,给一条活路。 孟昭目光如炬,瞪着这两人,却是已经看出,这年轻俏丽的少夫人,心慌失措,精神郁郁,已经伤了胎气,继续逃亡下去,胎儿不保。 至于这车夫,已经是强弩之末,看起来功力不俗,手段也还行,实则内中虚耗精元,全靠一种体内的绵绵生机延续,大概率是某种丹药之力。 “我一路行来,梁州之地,杀伐不息,似你们这等被人追杀的,我遇到过不下十起,却从未出手救过一人,难道你以为自己有多特殊吗? 还有,刘家为善,我却不是梁州人,对永坚郡不甚了解,却不知刘家之名。” 孟昭的确没想插手这件事,纵然这孕妇看起来很娇弱,可怜,但这不过是车夫的一面之词,他怎么会听风就是雨? 这世道,不是没有善人,诸如那昆南剑侠陈升,就是真正的侠义之辈,所以孟昭当时也愿意为了此人的侠义精神,救下他的遗霜与子嗣。 可这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似他不久前攻灭的啸风堂,善事没少做,恶行更多,还被他给覆灭,根本无甚可怜之处。 眼前两人,道边萍水相逢,便要祸水东引,还自诩刘家为良善,事实如何,孟昭是无法判断的。 万一,这是某个强梁贼人的家卷,或是罪大恶极之辈的妻妾,孟昭将其救下,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这世道,不是谁弱谁有理,孟昭强的不可思议,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 刘家车夫心中更是绝望,因为他已经知晓,面前这强大神秘的武人,绝非初出茅庐的小白,不会轻易为言语而动容。 短时间内,他又从何处着手,让其相信,刘家真的是个行善积德的好人家呢? 而且看此人的言行作态,即便刘家真的是善人家,对方也未必愿意出手相救。 此时,那看起来哆哆嗦嗦,眼睫毛冻出颗颗白色晶体的美丽少夫人,却忽然脆生生道, “少侠,我知道一门神功所在,其威力绝大,高深莫测,我愿意以此换得您出手相助,保下我腹中孩儿一命。”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雇佣 (求订阅) 少女,不,是少妇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样子,肌肤白皙,脸型秀气,五官精致,一对如黑钻一样的眸子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格外的醒目。 论五官长相,她其实可以算作和丁展云相差不多的美丽女子,但与丁展云那样的青春靓丽不同,小小年纪的她多出几分少女所不具备的母性。 她年纪小,可终究马上要成为母亲,她心心念念的,其实也并不是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是腹中孩儿的生死存亡,这才是她内心深处的执念所在。 一个如此美丽动人,而又命运多舛的女子,其实真的很容易勾动人的怜惜之情,不过孟昭不同,他虽有怜悯之意,却并非一个毫无底线的烂好人。 可怜就要出手,那么全天下可怜的人多的是,比此女可怜千百倍的,也绝对有,孟昭难不成要花费一生一世的时间,去走遍天下,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吗? 当然不可能,但他现在的确被这女子说动了心思,改变了主意,不想再作壁上观,放任这女子被追兵掳去。 因为,她给了孟昭一个出手的理由,用一部神功秘籍的消息,来换取孟昭的出手,这就很符合孟昭的行事准则。 嘴皮子一动,用所谓的可怜,来逼迫他人出手,难道不是一种道德绑架吗? 但现在不同了,她是用自己的价值,来作为聘请孟昭出手的酬劳,这就不是所谓的道德绑架,而是各取所需,是雇佣。 孟昭很喜欢这样的人,不因为她是一个孕妇,一个美丽的女子,一个伟大的母亲,单单只因为她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抓住事情的重点。 相比之下,这个车夫,只知道以为祈求别人的帮助,反而落入下乘。 “聪明的女人,你的确勾动了我出手的想法,可,你要知道,如果撒谎的话,后果是你所无法承担的,我的手段,比之追杀你的那些人,或许还要狠辣恶劣的多,你明白吗?” “小女自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那神功秘籍,的确存在,愿用这腹中孩儿来发誓。” 女人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她想的不错,这男人并不是不愿意出手,只是没有用对方法,现在,她的孩子有救了。 可随即腹部传来的阵痛,叫她表情立马变得痛苦起来,目中还尽是担忧。 一路乘车颠簸,一路雪纷飞,寒气入体,一路饥肠辘辘,种种因素交织下,她很担心自己的孩儿会出现问题。 要知道,寻常女子就算是经历一种,都很难保住孩子,现在她经历这许多磨难,孩子还在,全因为修行功法,内力精湛。 女人痛苦的声音,使得一旁的车夫意识到,少夫人还跪在地上,这可是冰天雪地上,连忙将其搀起。 可却见女人的痛苦有增无减,豆大的汗水自其脸上滑落,很快在寒冷的天气下,凝结成冰珠,不禁变得焦急失措起来。 他只是一个车夫,也只是一个下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这武功高绝的年轻人答应救下少夫人,可现在孩子若没了,救下少夫人又有什么用? 用私心话来说,如果不是这女人坏了刘家的血脉,他根本不会这般费尽心力,将其救出来,还跑了这么远。 孟昭目力所见,气机感应,哪怕不用天子望气术,也能知道现在女子已经有滑胎之状,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他摇摇头,既然已经是自己的雇主了,又有这么一条小生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继续发展下去,那必然是一场大悲剧。 骈指凌空点出一道内息,刺入女人圆滚滚的腹部之上。 霎时间,一股暖融融的气息,从女人的腹部传开,之前的疼痛也彻底消失。 这股气息,还游走在女人的整个身体,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宛如有一层厚厚的绒皮盖在身上,温暖舒适,让她好似回到了夏日微风下的时候。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女人知道,若不是眼前的男人,自己孩儿肯定留不住,因此眼眶红红的,接连道谢,这真是运气极好,才能遇到这个男人。 不然换了另一个马大哈的武人,就算能将她救出去,孩子没了,她也无法独活。 孟昭随后又从袖口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圆润的白色丹丸,递给女人,道, “你气息不稳,血虚神亏,有滑胎之状,我刚刚以纯阳指力,暂时驱逐你体内的寒气,保住胎儿,现在服下这枚归元丹,可助你导气归元。” 这归元丹是杨大夫炼制而成,用了那疑似古战场的洞天世界内的血泉为辅料,药力十分温和,不但可以用来恢复内力,伤势,养胎也是极好的。 女人感激的抓过归元丹,一口吞下,感受着一股温润药力充斥全身,与那股融融泄泄的内息混合,稳固她的身体,整颗心终于彻底放下。 孟昭见她情绪稳定,就想问一问那神功秘籍的具体信息。 其实一般的神功绝技,对孟昭而言,没什么太大作用,即便有照天神镜,可以推演融合,将其纳入都天御龙紫薇帝经当中,提升也不算大。 唯有完成的吞天蚀日大法,以及道家至强神功,才是孟昭所急需的。 目的,正是要参融佛道魔三家,将都天御龙紫薇帝一举推进到最强根基,以帝龙驾驭佛道魔,从而突破宗师,甚至一跃为大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孟昭握有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佛门至强神功,以及大约五分之一的吞天蚀日大法,剩余的功法,魔道还有方向,道家神功,却是一无所获。 只能看运气,以及来日往中古密藏那边努力了。 然而,他们在这边短暂的交流,那边正急切追赶的一众骑士,已经驾马飞速来到三人前方,并在短时间内,分散开来,化成一个圆圈,将他们包围在里面,马蹄作响,大雪飞溅。 这数十骑士为首者,是个将近三十岁的强壮光头大汉,光头一侧纹着鲜红色的蜈蚣,满目狰狞,目露凶光,手中一柄宽阔的大剑分量不浅。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望着那大腹女子,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天王帮 (求订阅) “刘家小娘子,你跑啊,继续跑啊,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老子的手掌心,嘿嘿,你也算是老子朝思暮想的大美人了。 只要你乖乖的伺候好老子,以前你在刘家是什么生活,以后还是!” 这光头狰狞大汉眼中的恶意与慢慢的侵略感,不加掩饰,不过却许诺这女子如能安心伺候他,不会有性命之忧,荣华富贵,依然可以享受的到。 那刘家车夫满面怒容,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眼球因为怒气而充血,变得一片赤红之色,显得十分骇人,若他实力足够,根本容不得此獠这般猖狂无礼,早就一巴掌拍过去,杀了他。 至于那怀孕的大腹女子,一开始也的确对光头大汉的恶心目光感到不适,恐惧,甚至抚摸着自己腹部,思忖,若能保住孩儿,就算真的受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孩子安全无忧之后,一死来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浊。 可随即,目光就落到一直表现平静的孟昭身上,心中一松,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有这位武功强横无比的少侠相助,这些贼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随着女子的目光,这伙贼人的首领,也就是那光头汉子,目光也放到孟昭身上,这才吃了一惊。 他是一路追赶这刘家的主仆而来,因为色心关系,眼中只容得下这刘家小少妇,下意识忽略了周围的环境,更对孟昭视而不见。 然,等他将注意力从女人身上移开,真正观察到孟昭后,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无他,孟昭的气息虽然刻意收敛绝大部分,但至少外散的少数气机,那雄浑霸烈,宛如真龙一般恐怖的气势,依然不是普通武者所能抗衡的存在。 更何况,孟昭久居上位,气质独特,身上所着衣衫内敛而华贵,非大富大贵之人穿不得,明显是大有背景之人。 梁州现在属于是各自为战的状态,但出身大势力的,总归势力更强,也更容易为人所忌惮。 所以,光头大汉此时将自己猖狂的姿态收敛,谨慎的看了眼孟昭,在马背上抱拳问道, “阁下是谁,莫非与这刘家有旧,想要插一手吗? 奉劝阁下一句,那郡城刘家,已经为我天王帮所覆灭,只留下这贱女人和车夫两个,无财无势,没有任何价值。 你若喜欢这女人,我可让你先玩弄一番,不过女人必须要留下来。” 这光头大汉心头也在滴血,他对这刘家少夫人那也是有几分心意在里面,甚至求得天王饶恕这女子,将来是想着,能将其娶回家中作偏房的。 只是,孟昭的表现太过强横,面对他们这伙人,面不改色,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居高临下之感,实在让他拿不准。 所以,他宁愿提前在自己头顶戴上帽子,先将此人打发走,再来处置这刘家主仆。 围着孟昭三个的其他匪徒,眼中都有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这光头汉子,竟然会如此胆小,对一个人这般忌惮。 可有些聪明的,却觉得光头大汉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他们天王帮如今的确是如日中天,可还没到那种无敌的层次,遇到过江勐龙,能不发生冲突,还是不发生冲突的好。 若是能用一无价值女子的清白,换得这无名高手的退让,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甚至有些心思阴暗的,还琢磨着,自己能否分一杯羹。 孟昭也是被这光头汉子的诡异言论给弄得一愣,主要是没想到他如此奇葩。 畏惧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这刘家少夫人,来作为筹码,让他视而不见。 难不成,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贪花好色之辈吗? 而光头大汉的下流之言,也惹得刘家少夫人苍白脸上一片绯红,双目怒火燃烧,却又担忧的看向孟昭。 她也不清楚,这少侠救下自己,究竟是贪图神功,还是贪图自己美色。 若是前者还好,她的确知道一门神功的痕迹,或能相助这少侠得到绝世神功。 若是后者,那么她宁愿自断心脉也不愿受到这等屈辱。 孟昭自是不知道这女子心中所想,却能敏锐感觉到,其气息在极短时间内的变化,似存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 “呵呵,天王帮,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知你们天王帮,和胡山之内的山寨,有无关系?” 孟昭的确是第一次听说天王帮,可对方既能在永坚郡横行无忌,灭掉刘家,想必是极有势力的强人,而永坚郡现下最强的,应该就是胡山内的叛军。 一山难容二虎,孟昭觉得,两者若不是同伙,就是对头。 这光头大汉在天王帮地位不低,隐隐知道一些什么,闻言,面色大变, “你究竟是何人,在永坚郡竟不晓得我天王帮之名,莫非是外郡来人?” 他顾忌孟昭,一因为对方那绝非弱者的气息,不太好惹。 二,则是对方来历不俗,背景颇深,不是好对付的,万一是什么大家族,大势力公子哥出身,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他可扛不住天王降罪。 可,若单纯只有武功,那么他的忌惮便会大大降低。 看其年纪轻轻,似乎连毛都没长齐一般,武功再高,又能有多高? 况且他们这里还有这许多人,各个都是久经江湖厮杀的汉子,他自诩武功也不弱,难不成还怕了一个装腔作势的小白脸? 也不怪这光头大汉前后思想转变如此之快,之大,实在是孟昭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很足,就是所谓的天日之表,头角峥嵘之辈,妥妥的天骄人杰。 可一旦剥开某种身份来历的关系,单纯的武道气势,在他刻意收敛之下,并没有无可匹敌之感,反而略显稚嫩的相貌,清俊白皙的面容,容易让人产生轻视。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隐藏吧。 孟昭却是敏锐察觉到,这光头大汉之所以态度转变,很可能与他提及的胡山内部的山寨有关,而不是他没听过天王帮,是外郡之人。 “果然,看来你真的知道胡山内的事情,这就更妙了。” 孟昭哈哈一笑,大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道功藏名 (求订阅) 孟昭乃是外州人士,虽然早在来梁州之前,已经尽可能搜掠相关信息,可相距甚远,且局势千变万化,没有定型,他正迫切需要一个内行人,帮他厘清这边的关系局势。 追捕刘家主仆的这光头大汉,看地位,应该在那什么天王帮内不低,且筋骨强壮,内功精湛,还知晓胡山之内的那些山寨隐秘,是个很好的导游人选。 那光头壮汉见孟昭轻笑之言,怒目而视,张大嘴巴,下令道, “给我杀了他!” 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下令让四周围着的手下上,明显是忌惮孟昭实力,想要先窥测其虚实,找到破绽,再出手斩杀。 四周的骑士虽然经历一场长途跋涉般的追杀,精力不济,但一个个都是内功有成之辈,听到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纷纷纵马,挥舞兵刃,朝着孟昭杀去。 之所以不以轻功身法,而是乘马,是因为这些骑士虽然不清楚孟昭实力,却能看出其并非庸才,故而不敢大意,借胯下坐骑,可增递出手力道,加大胜算。 孟昭身体纹丝不动,单手一捏道家印诀,调动体内半成的真元。 仰头间张口一吞,舌抵上腭,鼻翼如龙似蟒,顿时如深渊一般,将周身范围的天地元气,尽数吞纳如口中,恐怖的景象,甚至产生五颜六色的漩涡状。 随即脏腑发出咕噜噜的蟾蜍鸣叫之声,再勐地一吐,气劲炸裂,刚劲无比。 落在四周,天空飘雪顿时被涤荡一空,而那挥舞刀兵,向他杀来的骑士,连带其胯下的坐骑,尽数被这一吐的气劲给震得五脏俱裂而亡,血雾喷溅,霎时间将这白洁之地,染成一片血色。 而如此刚勐爆裂的手段,在孟昭身侧的刘家少夫人,与那车夫,则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惊讶与快意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数十骑士,被孟昭轻轻张口一吐,便残杀殆尽,虽然没用出什么真功夫,但这般手段,也是相当不俗了。 那本打算借着手下围杀,窥伺孟昭武学破绽的光头大汉,见到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心脏噗噗直跳,嘴唇发干,干咽道, “莽蟾吞月,大蟾吐珠,你是真武观的人?” 孟昭一招杀死这许多武士,手段虽然惊人,但仍不如其武学来历,带给光头男的震撼大。 莽蟾吞月功,为道家真武观之嫡传法门,非真修不传,威力惊人,真武观当代更有一位真传弟子,以此功横行江湖,挫败众多强人,得金蟾道人的美称。 其所成莽蟾劲,刚勐爆裂,雄浑阳劲,与孟昭所表现出的爆发力,如出一辙。 至于大蟾吐珠,是形容莽蟾吞月的一种练功法门,通过吞吐月华,凝练丹劲。 更是先天武人,快速增进自身修为的一种法门。 却想不到,这小白脸竟然能用练法武学,打杀他手下的这些武人,其脏腑之强劲,简直不似人类,其武学天赋之高,更是这光头大汉仅能从话本中才能见到。 用练功的法子去杀人,这是完完全全,没把他的那些手下武士当人看啊! 孟昭所用,的的确确是真武观的道家真功,莽蟾吞月功,源自当初在南安时从小镇李家豪夺而来,法门并不全,只有半部。 早期,孟昭也的确用心修行过此门武学,以当中练气法门锤炼自身武道,提升极大,可惜后来孟昭奇遇众多,此功残缺,终究只是以些许道家真意,被照天神镜纳入孟昭所学神功当中。 此行,孟昭不打算用自己的招牌武学,诸如龙道神功,佛门神功,这些因为他频繁施展,早已经成为标志性武学,一旦显露,很容易被猜出身份。 邪魔道武功也不好显露,纵然此时梁州乱象纷呈,终究不是扯旗造反,邪魔道太过高调,故而便以这莽蟾吞月的道家真功为主,以便隐藏自己的身份。 毕竟人的相貌可以隐藏,可武学不能,任谁都料想不到,一个用莽蟾吞月的人,竟然会是鼎鼎大名,神州绝顶的北孟龙王。 果不其然,孟昭一显露些许莽蟾吞月的法门,其中甚至还以自身武道智慧,底蕴,加以改动,可仍然被这光头大汉一眼看穿,就知道孟昭的这个做法没错。 如果他刚刚用了龙道绝学,或是佛掌功夫,这光头大汉纵然一时半刻没有联想到孟昭,早早晚晚也能想通个中关窍。 “怎么,如果我是真武观中人,你愿意下马受降,听我处置?” 孟昭微微一笑,澹然的收回手掐的道印,呼吸之间,一缕缕五颜六色的元气,从他的口鼻当中排出,细密长久,好似一条条彩带一般,看起来相当神奇。 光头大汉则是脸色接连变化,手掌握着那阔剑剑柄,看似在纠结犹豫。 然,其目光却倏然一亮,巨吼一声,勐地飞身上前,手臂挥舞阔剑,于虚空中发出嗤嗤嗤的撕裂之声,刺向孟昭。 其剑法的确有些门道,明明是分量不浅的阔剑,剑法本应以力,以势为重。 然,在这光头大汉手中使来,却轻灵中带着一丝沉凝之劲,剑影纷乱,飘忽不定,更搅乱虚空元气,将其化作一道道虚而不实的剑劲附着于剑影之上,更多幻象,让人仓促之间,难以辨认清楚。 且这大汉巨吼之时,带着一股勐虎下山的威勐气势,震慑人的心神。 人与剑法相辅相成,单这一手,就足以在这偌大江湖中,搏个前程出来。 后天大圆满,却凭借剑法,干扰虚空元气,增强剑劲,扰乱对手的视线。 孟昭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一声,好剑法。 可,剑法再妙,却抵不过绝对的硬实力差距。 但见孟昭眸光一眯,白皙似玉的修长右掌划过一道残影,在那纷乱的剑影当中,从容一抓,便破去那漫天剑影与剑劲,精准无误的抓住了阔剑的剑身。 那光头大汉人在半空中,咬牙绷紧内力,持剑朝前狠狠一掼,就想着将这小白脸给刺个对穿。 却勐然发现,自己以内力催发的阔剑,竟然寸进不得,被生生的按在那里。 心头便如一盆冷水浇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不杀 (求订阅) 这光头汉子内功已经臻至后天大圆满境界,兼修一门小青元法身诀,炼体功夫也颇为不足,臂力惊人,单以肉身之能,便有扛鼎之力。 故而才能将这重达百余斤重的阔剑,用的如绣花针一般,迅捷而不失轻灵,巧妙多变,正是举重若轻的境界。 他这狠狠一掼之力,更是运足内力与自身气血,可在这小白脸的手掌上,却丝毫也掀不起动静来,完完全全被镇压。 带来的震撼,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巨大,他和这个小白脸,便是蝼蚁和真龙之间的差距,他怎么有胆子,向他出手呢? 心中的懊恼,如毒蛇一般啃噬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是自作自受。 日常的飞扬跋扈,骄傲自大,让他的敏锐性大大降低,明明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俗,且底气也足,不是好惹的,偏偏狂妄的要与他作对。 更明明都已经知道,对方一招就杀死他数十手下,他必不是对手,还偏偏像是失了智一样,朝他出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卖,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这光头汉子却忽视了,从他出现在孟昭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他的命运,已经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这就是弱者的无奈。 孟昭摇摇头,这光头汉子武功在后天境界或许可以一看,但也就是这样了。 右掌微微用力,轻轻一掰,一股锐烈刚劲便瞬息按在阔剑剑身上,当的一声似敲钟一般的脆响,光头大汉便满眼绝望的看着自己赖以为名的阔剑,被这小白脸生生掰断,又嗖的一声甩向他。 虽不是什么特别巧妙的暗器法门,但这一掷之力,仍然十分恐怖。 嗤的一声,破开空气阻力,又似乎得到虚空元气加持,化作一道流星。 光头大汉甚至来不及躲避,便被这阔剑断裂的剑尖,给蹭到光熘熘的头皮上。 头皮顶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因为摩擦而变得通红一片,看起来有些滑稽。 咯哒咯哒,牙齿上下打颤,双目紧闭,从未有一刻,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孟昭甩来的阔剑剑尖,只要往下偏了一点点位置,便能打碎他的脑袋。 这叫明明还有相当功力在身的光头大汉,呼啦一下,身子软了下来,本来因为发力而肌肉绷紧,胳膊上青筋环绕的状态,也瞬息消失,噔噔蹬的后退数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至于他手里的阔剑,在松开后,则被孟昭拉回手中。 低头看了眼损毁的剑身,断裂处,十分整齐,宛如用尺子从边界测量,然后又用工具切割过一样,可见他的劲力之细腻。 当然,能以肉身之力,掰断如此坚韧的兵器,也是足以让他自傲的一件事。 他的肉身,虽还没有达到硬抗神兵利器的地步,可至少已经有了损坏这种利器的可能,这便是一种极大的进步与超越。 不久前,他和那啸风堂张智冲对决,若是真的用心,未尝不能将那神兵清风,如此时的阔剑一般,给碎裂掉。 “剑身不错,质地也不差,就是可惜,用剑的人,弱了点!” 光头大汉被吓得瘫软在原处,孟昭也没有急着享受胜利果实,只是并指在这阔剑断裂的前端,轻轻一弹,叮铃铃,这阔剑剑身上,霎时间浮现出一道道急速扩散的裂纹,并很快就彻底碎裂成细小的碎块,落在雪地上。 同样没有动用真气,而是以细密的精神,感触剑身上的纹理,脉络,加以足够的力道破坏,便将这本来坚固无比的阔剑,给震碎掉。 这一幕,看得刘家少夫人和车夫又惊又畏,知道孟昭此人,武功定然是超乎寻常之高,先天初境,都未必打的住。 毕竟,那种信手拈来的武道境界,哪怕不亲身感受,而是在旁观看,也能有相当程度的认知,一般的先天武人,是做不到的。 光头大汉,则是回过神,呆呆的看着孟昭,又恐惧,又失落,还有丝丝庆幸, “为什么不杀我?” 孟昭不杀他,当然不是不能,更不是不敢,这一点他自己都确认。 毕竟,这小白脸若是武功不够,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见了鬼的样子,若是胆子不大,更不会一举格杀他手下那数十人。 但他想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孟昭笑了笑,一个活着的人,远远比一个死了的人,更有价值,而那些小喽啰,不够资格,自然要死,这光头男,虽然也不是太强,但身份要比其他人高了一层。 知道的似乎也更多,便得到活命的机会。 所以啊,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更不管做什么,都要往上爬,爬的位置越高,机会不但越多,收获也越大,就连活命的可能,都比小喽啰要多三分。 那刘家少夫人摸着肚子,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流转,注视孟昭片刻后,终究不敢将自己的话说出来。 她是相当仇恨这个光头男的,对方那恶心的目光,下流的想法,让她恨不得立即拿出刀剑杀了他。 甚至于,这光头男的手上,还沾染了众多刘家族人的血,和她是仇敌关系。 但,她既是一个聪明人,就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资格,在这个萍水相逢的青年面前,提任何的要求和条件。 她能获救,一是够可怜,大肚子引起了孟昭的同情。 二嘛,自然就是用一门神功,获取孟昭出手的可能,没有这个第二点,所谓的可怜,其实也是一文不值。 基于此,她想要左右孟昭,并不现实。 当然,抛开这些,女人心里想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有这疑似真武观出身的少侠在,就算不杀光头大汉,对方对自己,也不存在任何的威胁,既如此,就没必要做出一些惹人厌烦的行为了。 那刘家车夫,则是满目愤怒的瞪着光头男,想要向孟昭争辩什么,却被刘家少夫人拉住,不敢开口。 同时也醒悟过来,控制这里的,可不是他们,而是孟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托付 (求订阅) 而也就在这时,这刘家车夫心口一痛,只觉体内出现了一个大漏斗般,生命元气尽数随着这个大漏斗源源不断的向外扩散,而他自身,则是身体一软,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已经油尽灯枯。 这突然的一幕,吸引了孟昭以及那光头大汉的目光,至于大着肚子的女人,心中更是一沉,慌忙的想要压着身子,将这车夫给拉起来。 然而,她现在肚子已经大的像西瓜,虽然在孟昭帮助下,暂时没有滑胎的危机,但这种动作仍是很难,只能无力的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昭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此人,知道对方是大限已至,神仙难救,毕竟他一开始就看出来,此人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还能维系那般充沛的精神,带着一个孕妇跑这么远,全因为服用了某种丹药所致。 但,丹药并非源源不断,药力终有穷尽之时,按照孟昭的估算,此人本该还能挺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就发作,药力失效,很可能与他情绪激动,大悲大喜导致。 “咳咳,少侠,小,小人自知命不久矣,少,少夫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希望,希望少侠,能,能” 刘家车夫眼前视线已经模糊,神情更是恍惚,然,心中的执念,让他在弥留之际,仍然强挺住精神,想要将这女子托付给孟昭。 眼下刘家被灭,女子又是身怀六甲,周围大环境又是这般恶劣,没有一个人照顾,其实未来如何,真的很难预测,所以,车夫竭尽全力,想要为少夫人,找一个可靠之人照顾。 其实,这车夫也并非无端如此做,而是没有选择,毕竟此时此刻,除了孟昭,只剩下一个天王帮的光头大汉,总不能将少夫人托付给他吧? 再者,这刘家车夫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不笨,知道孟昭武功高绝,来历似也不俗,乃是极好的托付对象,有能力,也有实力,将少夫人安置好。 最后,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孟昭的气质堂皇,目光正直,看待姿色出众的少夫人,没有丝毫沉迷,显然不是好色之辈,是可以依靠和信赖的。 可惜,他想了这么多,念了这么多,却终究没有将话说全,在断断续续之间,人已经没了气息,脖子一歪,彻底没了。 他这一死,刘家的少夫人心中也是惶恐不安,看着车夫的尸体,眼泪不自主的就哗哗往外冒,气质柔弱,叫人怜惜。 她也并非故作姿态,而是此前不论形势如何危急,未来如何晦暗,始终还有一个忠仆在陪着她,帮衬她,必要时刻,甚至可以以死来保护她。 这就是精神支柱,哪怕只是一个仆人,也是在她心中分量很重的仆人。 现在,这个仆人没了,天地间苍白一片,惨淡一片,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如此形势,如此未来,她如何能安然如一,无动于衷? 曾经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小妇人,骤然遭逢大变,夫族被灭,已经心神动荡,如今最后一个忠仆也没了,不崩溃已经是她意志坚定了。 孟昭对于这车夫的忠心也很是欣赏,作为一个上位者,希望自己所有的手下,都能如车夫这般死忠,可能做到的,终究是少数。 至于对方断断续续所说之言,他虽没有听到最后,也明白,这是要他照料刘家少夫人,最起码有个安置。 这对孟昭而言,也不难,他家大业大的,养活人的多了去了,不在乎一两个。 当然,前提得是这个少夫人承诺的武功,有足够的价值,不要多,能修成宗师就行,他就能给安置好,并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这些,他没有同女子说,而是看了眼一直蠢蠢欲动,却不敢行动的光头。 “好了,不必绷着身子,以你的武功想要在我面前逃跑,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去帮忙,把此人给葬了吧!” 孟昭一指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刘家车夫,话中的内容极度嚣张,可听起来,却又十分的自然,仿佛本应该就是这样。 他虽然欣赏车夫,却不会自贱身份,给他出力做活,正好那光头被他留了下来,就废物利用一下,也算是顺遂自己的心意。 光头汉子本来狰狞恐怖的形象,可以让小儿止啼.。 然而在孟昭面前,可谓是一点尊严都没有,更不敢冒出丝毫的嚣张气焰,只能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抱起刘家车夫,在这漫天大雪的平原上,找了个地势还不错的地方,以内力催发拳劲,一拳,一拳的轰出一个大坑,再将尸体给放进坑中掩埋。 拳劲很猛,带着些发泄的意思,像他在天王帮的时候,大小不济也是个头目,还得到天王的欣赏,只等迈入先天,就会被大力提拔,未来前途无量,何曾这么憋屈过? 可现实就是这么离奇,现在沦落到,要给一个被灭门的刘家车夫处理后事,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然而,不干也不行,他可不想因为违逆这个小白脸,而被干掉。 至于他的那几十个手下,就没有这般好运了,一些体质弱的,直接被孟昭震成肉泥,修有横练肉身的,也是肢体残缺,埋了也是残尸,没用。 再者,他也没那个闲心和精力,给一群死人当劳工。 若不是孟昭,他甚至恨恨的要将这死车夫给挫骨扬灰,或者将尸体丢给野狼野狗喂食。 这恨是真的深啊。 若不是这个车夫带着那大肚婆跑了这么长时间,又这么远的路,他早就得偿所愿,将美人变成自己人。 再次一点,不会遇到这个小白脸,手下不会死,自己不会落到这么一个田地。 可想再多也无用,一边做事,光头大汉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最起码,能活着,就行。 至于,天王帮,是否会找他,甚至和这小白脸对上,他没有丝毫的信心。 开玩笑,单凭一个真武观弟子的身份,就足以压制住天王帮的那些人。 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头目,价值不高,任由他自己自生自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丹蚩一族 (求订阅) 人呐,一旦心里没了支撑的念想,就会变得格外现实,比如这光头大汉,虽然心中对孟昭必然是恨意绵绵,可行动上,却足可比拟最为忠诚之辈,原因就在于他无可选择,又有所求。 同样失去支撑的,还有这刘家的少夫人,一个大腹便便的小娘子,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冷天地间,孤身一人,满心冰凉,空洞如死物一般。 若不是她还有腹中的孩儿需要照料,如今怕是已经找个地方自尽而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孟昭走了几步,来到这少夫人身前,见她神思恍惚,俏脸苍白,但颜值的确是相当能打。 女子乃是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但额头饱满,眉眼秀丽端正,绝非那种看起来烟视媚行的妖艳之人,反而带着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大气。 也难怪会被选作夫人,而不是什么小妾,长相就容易讨大户人家的喜欢。 再者,虽然这女子现在因为子嗣关系,而大腹便便,却前凸后翘,给人一种饱满之态,更增添几分妇人的成熟。 见孟昭目光平淡的看着自己,女人本来惶恐,慌乱的心里忽然冷静下来,被看得有些害羞与害怕,却仍壮着胆子,小声道, “小妇名叫季如霜,夫家是永坚刘家,本来自丹蚩一族。” 孟昭一愣,季如霜是她的名字,很好听,刘家是她的夫族,也不意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丹蚩一族的族人。 北地梁州,乃是大雍,或者说,是历代皇朝的边界,乃是从绝代梁王,也即是梁穆秋的祖先打下来的疆土,历经时光变幻,彻底与神州不分彼此。 而因为是边州的关系,地方苦寒,山高路远,且民风彪悍,生活艰难,人口向来不丰,在历年历代的支持下,为数众多,来源于各地的百姓,被迁徙至此,开拓荒野,遂有如今大州气象。 而,也因为梁州之民,多源于各地,在多年的演变之下,除了逐渐安稳,平定,形成如本地之人的家族,帮会,门派等等,也保留着最原始的族群,宛如部落聚居一般的生活,生存下来。 丹蚩一族,便是一个典型例子。 人口约有百余万,以一族的名义,下分多个支系,聚居于山间,走马打猎,织网捕鱼,或是采摘山货,药物,用于与外界通商。 在与天地自然的争斗中,养成了极为彪悍,强横的体魄,更因为时常服用山中珍品,精气十足,一旦修炼武学,便会在几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使得这丹蚩一族,成为有名的精兵种子。 在七十年前,曾有一位大雍的边将,迎娶一位丹蚩一族的族中贵女,得到七千精兵相助,从而横扫梁州境内外的盗匪,挡者披靡,得以升入大雍玉京城这一权力中心,搏得泼天富贵。 同时,丹蚩一族,也得到发展,有如今的规模。 所以,这丹蚩一族,在许多野心家看来,都是一块极大的肥肉,若能吃进肚子里,必能在极短时间内,壮大自身。 孟昭再仔细看了看这季如霜,见她的五官,肌肤,没有一处显露异常,是很纯粹的中原女子长相,心中便有了想法,这丹蚩一族,必然是中原正朔血脉,只是因为长期演变出一个独特的族群。 当然,孟昭也没想过,以这季如霜的身份,作什么文章。 很明显一点,丹蚩一族便如神州正朔,不可能博爱人人如亲人一般,定然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高下之分。 这季如霜若是什么丹蚩一族的贵女出身,如果逃出刘家,足可回返族群,依靠丹蚩一族的威名,震慑那所谓的天王帮,成功的安顿下来,犯不着要靠他来生存。 当然,万事也没有绝对,孟昭继续问道, “丹蚩一族,你是哪一支的人,可有家人在?” 季如霜犹豫片刻,明显有什么担忧,可看着孟昭,下定决心,坦诚道, “小妇为丹蚩季氏一脉,父亲为季氏族长。 早在两年前,小妇嫁入刘家后,便与族中断了联系。 只听闻,我出嫁之后,族中已经遁入胡山当中生存。 因为胡山险峻,幽深,其中多山寨贼匪,不便打探消息。 再加上我父始终没有派人联络,我也不知族中现在的境况如何。” 孟昭听得就是一激灵,这还真是漏网之鱼,他本以为这季如霜无依无靠,除了那存在未知的武功之外,没什么价值,没想到自己还是肤浅了。 孟昭思忖片刻,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季如霜都没有隐瞒的快速作答,让他心中更加激动,且多了几分心思。 首先一点,当初这季如霜嫁给刘家,其实是存在一定的偶然性的。 两年前,季如霜所在的一脉,因为所在地区频发地震,山川之内环境极为危险,已经不适合居住,故而在其父亲的主持下,举族搬迁,这是一个大的计划。 而此计划之外,则是季如霜被那刘家三公子偶遇,一见钟情,派人上门提亲。 当时,季如霜父亲应该知道接下来的迁徙之行,必然困难与危险重重,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冒这个险,所以立马答应下来,还给出不菲的嫁妆,以保证自己女儿的生活富足,不被人小瞧。 随即,便是季如霜所言的,举族搬迁,消息断绝。 这其实有点不太符合常理,但在结合目前所想,似乎又不是无迹可寻。 其搬迁的方向,正是这永坚郡的胡山,一个大型山脉,千里之纵深,绵延不绝,虽然要面临一定的危险,却也是没了族地的丹蚩季氏一脉的生机。 可,胡山本身内部就是龙蛇混杂,山寨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凶兽,毒虫遍地,再有一个就是那叛军,也不晓得存在时间多久。 若是两年前便存在,丹蚩季氏一族的到来,说不定就会引起两者的纷争。 由此,出现彼此消息断绝的情况,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这只是孟昭的一个猜想。 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孟昭怀疑,这丹蚩季氏一族,是否和叛军有所关联。 或者,其本身就是叛军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季如霜的父亲,才不辞辛苦,将族群迁徙至此生活。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推测,取信 (求订阅) 这第二个猜想,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基于孟昭如今所掌握的情报所推演分析出的一种可能。 根据季如霜所言,丹蚩季氏一系,虽然源自祖脉,乃是贵支嫡血,可全季氏一族的族人并不算多,一共四万不到五万人,生活说不上多么难过,但也不好过,普普通通。 其中,青壮占了六七成,虽然和整个丹蚩一族相比,过于弱小,但若是咬咬牙,拉出一支两万多,敢打敢杀,骑射等技艺娴熟的士兵,并非不可能。 这些丹蚩人,从小便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与野兽凶兽搏斗,哪怕是女人,都彪悍无比。 也就是季如霜,因为是一支族长的女儿,才能养的这般白净细腻的肌肤。 养尊处优之人,哪里都一样。 诚然,王叙说,这胡山之内的叛军,只有两万,可这只是他眼中所见到的情况,若真的只有区区两万人,便敢琢磨造反的事情,这主导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所以,孟昭更倾向于,叛军的数量,其实应该远在两万之上,且经营训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那胡山之内的山寨贼匪,有叛军之人,那郡城县城大小帮会,很可能也有帮会之人,如这丹蚩一族,说不定也和叛军有牵扯。 想到这些,孟昭现在心里的一个念头,就是棘手,如果真是他想的,叛军实力,远远在他了解和预测之上,那么行事便需要更加小心,以免暴雷。 第二个想法,就是借助这季如霜,看看能否和这丹蚩一族的人,拉上关系。 要知道,这季氏一脉,虽然人数在丹蚩一族不算丰裕,可身份地位极高,血脉乃是嫡系,底蕴极深,族内有丹蚩一族传承的神妙武学,绝非那些白板族人可比,甚至于,将来有望回丹蚩祖地,争夺主脉首领的可能。 再者,哪怕不说百万丹蚩人,单单这胡山境内,可能存在的季氏一脉族人,不论和那叛军是敌是友,都让孟昭有足够的借口,和那叛军拉上关系。 若是朋友,或者直接就是叛军,孟昭以救助季如霜之功,打入内部轻轻松松。 而且不需要从底层坐起,可能直接就是小高层,足以影响丹蚩季氏一脉的位置,这是他救下季如霜的红利所在。 而若季氏一族的人,和叛军是敌对关系,那其实也不错。 以孟昭看来,叛军隐藏如此之深,其首领,甚至一些高层,都是极富有谋略和远见之人,对于这家门口的肥肉,不可能视而不见,定然也是十分觊觎的。 比起击溃这些山野莽夫,不如将其收归所用,这个可能性极高。 而利用这个心里,他可以通过季如霜,说服那季氏族长,暂时委曲求全,举族投入叛军当中。 这其实是早晚的事情,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季氏一脉的人,如果不加入叛军,要么被全灭,要么遁走,没有其他可能。 而被灭是不可能接受的,遁走,举族从胡山在迁徙出去,也很艰难。 孟昭自诩,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只要季如霜的父亲不彪不傻,都能说得通。 甚至可以看情况,稍微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安定其心,给他们族人一个后路。 如此算计,他就不信,那叛军还能避开自己的渗透与潜入。 当然,这种种算计,推演,猜测,都是基于季如霜所言,以及他所了解的情况所来。 是否可行,是否是异想天开,都未可知。 但不管怎么样,在孟昭心中,这美丽端庄的小妇人,价值是大大提升。 心中思索时,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季如霜的身上,有时目光沉凝,叫她惴惴不安,七上八下,有时目光火热,让她浑身不自在。 孟昭看着小女 子那不安的表情,笑了笑, 「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先前用武功秘籍,来诱惑我出手,如今在那车夫死了后,怕我将你抛之不顾,又点明自己丹蚩一族的身份,加重自己的身份。 而且还歪打正着,摸准了我的心思,让我的确有了些想法。 可有一点,你觉得,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说的话呢?」 孟昭一番话,可谓比这冷厉的寒风,还要让季如霜心凉,但又不至于让她彻底绝望,反而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张船板,拼死也要爬上来。 「小妇人不敢欺瞒,更不敢欺骗少侠,您有任何疑问和不解,但请直言。」 孟昭点点头,问道, 「丹蚩一族的身份,我自会确认,甚至帮你回返季氏一脉,你先说说自己承诺的武功吧,若是什么都讲不出,便不要怪我就此而走,任你自生自灭。」 这个自生自灭,可不是什么糊弄之言,毕竟季如霜一眼就能看到,之前张牙舞爪,对他垂涎欲滴的大光头,可就在不远处埋葬她刘家的忠仆呢。 如果现在孟昭离去,独留下她一人,大光头又没个说法,结局只有一个,她被这大光头当做俘虏带回去,从此成为一个受尽欺凌的可怜人。 所以,她务必要让孟昭满意。 「小妇人不敢欺瞒少侠,您先看看我使出的这门散手功夫。」 一边说着,季如霜轻巧的将自己的白嫩右掌甩出,刷刷刷的接连几个动作,没有动用内劲,纯以巧妙的法门,化作一道道凌厉的爪风撕破这寒雪中的冷风,转而化作更加阴冷,酷寒之气四散。 她的动作并不快,她的力量,也绝不强,甚至于,她的招数并不算精巧。 可是,这一手落在孟昭眼中,却独具韵味,因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季如霜这短短的几手,竟然极为精巧的打在某个虚空节点上,节奏感十足,方才产生这般奇妙的变化。 这不像是她能用出来的功夫,甚至于,一般的先天武者,都未必用的出来,而是某种神妙,强横的武道,被她给记住只鳞片爪,照猫画虎用出来。 唬人足够,可具体威力,并没有多少。 一般武人,以为是花拳绣腿,也只有如他这般独具慧心,境界高远之人,才能看出端倪。 孟昭眼睛一眯,大脑飞速运转,念头灵动,捕捉住那一闪而逝的灵韵,思索中,下意识的模仿起了季如霜的手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神秘山谷 (求订阅) 只不过,季如霜用的是爪法,看起来凌厉凶悍,激发的寒气也随爪势而动。 孟昭用的,则是一种袖劲,大袖甩出,仿佛一团森然寒气游移,在虚空中化作一道道坚韧比拟坚铁的冰锥,嗖嗖嗖的射出,打进坚硬的雪地当中。 而这,同样没有动用自身真气,而是结合天子望气术而成的手段,非常了得。 就相当于未成宗师,而撬动天地之力一般。 “这,少侠真是聪明绝顶,悟性惊人。” 季如霜吃惊的捂住小嘴,她的武道相比孟昭不值一提,可因为懂的这门武学,甚至观摩这门绝技的真谛,故而在此道上浸淫颇深,能看出,孟昭正是参透了她那一爪的神韵真谛,加以转变,以袖法使出。 这般资质超逸绝伦之辈,她除了从话本评书当中看到,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带来的震撼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同时,也让她恍然大悟,难怪这少侠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恐怖的武道修为。 而远处,同样偷偷观察孟昭与季如霜的光头大汉,也见证了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且不说他以为天神在世的天王是否比孟昭强,单单这种看一遍武功,就能使出来的天赋,就让人艳羡,又绝望。 和孟昭相比,他们这些人,真可谓是愚不可及的凡夫俗子了,不堪之用。 “可惜,你这功夫的确厉害,不过你应该只是懂的一些皮毛,且此功阴寒无比,所成劲力,也是冷厉绝伦,你现在身怀六甲,故而难以动用此功杀敌,不然或可与那光头汉子一决生死。” 孟昭武道高超,而眼力非凡,已经揣摩出此功的些许精要,恐怕最次都是能修成宗师的神功,而且为冰寒一脉的武学。 若是修成全本的武学,应该也有养身护体之能,滋长季如霜的元气。 可,她所学只是皮毛,空有杀人之术,而无养身的修为。 正因为如此,这季如霜本来有着不俗的功力,却因为怀有身孕,所成内力大多因此散去,只有等诞下孩儿,才能重新凝聚这股阴寒之力。 否则会给她腹中的婴儿,带来极大的威胁和隐患。 而孟昭说季如霜全盛时期,或可与光头大汉一较生死,也绝非信口胡言。 诚然这光头大汉的剑术修为非凡,后天大圆满的境界更是十分不俗。 可,其武学终究是落入凡俗,论精妙深奥,远远不如季如霜所学,自然,在厮杀当中,会受到一定的压制。 再者,孟昭已经看出,这季如霜没有怀孕时,应该也是武道高手,在后天中称雄,只是因为怀了胎儿,这才自主散去功力,以免子嗣受损。 而之所以笃定这女人不入先天,也有左证,那就是她若真靠着这半吊子的武功成为先天武人,寒冥之气入体,便会是她失去生育能力。 “少侠一语中的,我修为本也不俗,可为了这个孩子,方才散去功力,仅余一点内息护身,可想不到,遭逢此变故。” 季如霜叹息一声,心中也有哀怨,或许真是自己的孩儿命途多舛,所以才成了遗腹子,未来如何,还要看孟昭如何待她。 “说说吧,这武功什么来历,在何处。” 孟昭很直接,他对于这门绝学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现在身处梁州,大乱之世,各路枭雄草莽辈出,强人更是一茬接着一茬,他虽自信可以横压一切不服,却未必能单靠一门莽蟾吞月功做到这一切。 所以,若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这门阴寒酷烈的绝学,或能让他如虎添翼。 再者,他虽已经有了割据一方,逐鹿神州的心思,却也没有真的将之当成一切,武道仍是他的第一追求,能有一门神功绝技入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回少侠,这门武学,乃是小妇八年前,误入一处神秘山谷内学得。 那山谷极为神秘,被浓密大雾所笼罩,有参天大树排列成阵,还有一尊尊石像巨人,木偶卫士守护,其中极为凶险。 小妇未曾入内,只是在一处山坳,眼见那木偶卫士施展武学,格杀闯入其中的凶兽,所以记得一些招式,并以此修成这般武功。 那山谷所在,曾经也是我丹蚩季氏一脉繁衍生息之所的深处,林深而幽静。 小妇当初只是误入其中,后来再想原路返回,探究其中隐秘,却为一个个强大凶兽所阻隔,再难以进入其中。 此外,小妇自觉能记得一些武功,已经是邀天之幸,不敢贪得无厌,害了族人,也没有将此事外传,便是父亲也不知晓,我族曾居住山脉的深处,竟有这么一个神奇造化之所。 故而过了这么多年,料来那神秘山谷,都没有外人进入。 少侠武功盖世,以您的修为武学,若能观摩那石像巨,木偶,定能收获远超小妇人的武道神功。” 季如霜的一番话,可谓是将孟昭的心勾的直痒痒,对那个神秘的山谷,抱有极大的兴趣。 他穿越而至此已经两年多时间,经历却不少,可论惊心动魄,让他念念不忘的,并非在昆南泌水仙宫一行,而是找到屠休宝藏,以及在山中寻找蛟龙的那一次。 别有洞天世界,光这一条,就足以让人心神震动,领略神话传奇色彩。 找寻蛟龙时,所遇凶兽,所往山中景象,也都让孟昭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强大,远远超过他的预想。 而季如霜所说的这个神秘山谷,恐怕也有着极大的隐秘,价值不好说。 但那些蕴藏武道的石像巨人,木偶,便已经值得他一探究竟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时来说,孟昭还是先打算着眼胡山之内的群贼与叛军,先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推行实施一部分,再作他想,也不迟。 一念至此,孟昭对季如霜道, “既然这神秘山谷,是在你族本来繁衍生息之处,想必距离不近。 你现在又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且等着吧,若有机会,再去取那神功。” 这就是孟昭的语言艺术了。 他自己不想太麻烦,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却不能这么说,反而用季如霜身怀六甲,不适宜远行为借口,收揽了一波人心。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天王 (求订阅) 倒也不能说孟昭阴险,而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么做,自然要选取一个对自己更有利,更能创造价值的理由,何况季如霜有丹蚩一族的身份在。 果然,季如霜一听孟昭这么说,立刻感动的稀里哗啦,眼睛水汪汪的,要不是她已经嫁为人妇,现在还身怀六甲,定然要对孟昭投怀送抱的。 这也不难理解,季如霜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心里没问题的话,自然喜欢男人,而孟昭的条件天下少有,女人,又很少在见过,并接触孟昭后,有不喜欢他的,季如霜当然也在此列。 再退一步,季如霜是在人生最低潮,最无助的时候,得到孟昭帮助,感激化为感情,很容易。 可惜就在于,孟昭太过高高在上,季如霜自知不配对方,自不作幻想。 此外,如今刘家被灭门,她自己孤苦伶仃,只想先安顿下来,将腹中的孩儿安全生下,再去寻摸报仇之事,男女之情,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而孟昭言语很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不论是有意无意,都让她感恩。 这就是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的光头大汉终于将刘家车夫收敛埋藏好,能入土为安,在如今梁州地界,已经算是不错了,君不见场中还有数十具尸体曝尸荒野吗? “公子,小人已经将那车夫的尸体安葬好,您还有身份吩咐?” 几步跨越风雪,走到孟昭近前,光头大汉垂着头,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问道。 他长相本来凶恶,体魄也极为壮硕,走在大街小巷,定然是人人畏惧。 然,如今在孟昭面前,却温顺的宛如一只小猫咪,当然,丑是丑了点,却很听话,也很识时务。 孟昭虽然知道季如霜可能是自己打入胡山的一枚重要棋子,也不会忽视了一开始想要引为突破口的光头大汉。 “你叫什么名字,在天王帮是什么身份?” “回公子,小人名叫曾恫,本是永坚郡的剑师,后来天王帮成立,小人加入其中,得天王赏识,混了一个小头目的身份,并有手下两百人,经营郡城西南小区的两座坊市,颇有家财,若您喜欢,小人愿意献出所有,只求活命机会。” 光头大汉得得的将自己的来历说出,并点明他家资不菲,尽管孟昭出身来历可能不俗,但就算家财亿万,也没听说有人嫌弃自己钱多,遇到送来的金银还往外推的。 孟昭对于什么家财并不排斥,可对那天王帮更感兴趣。 首先是天王二字,口气有点大了些,自称天王之人,不是绿林强匪,就是心存反意的大贼。 想那南方的叛军之首高迎忠,便是自称弥天神王,神王与天王,其实差不太多,都是对于当权者的一种挑衅,就像是孙猴子自号齐天大圣,犯了玉帝的忌讳,若不是自身神通广大,又被佛门看重,必定没有好下场。 而永坚郡和胡山的关系,就是鱼和水的关系,分不开彼此,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一个天王,很难不让孟昭联想到胡山内部的那至少两万的叛军。 其次,是这个帮派似乎很强势,霸道,对于一个郡城有善行的家族,说灭门就灭门,而且还干成了,其实力不俗,背景怕也很大。 “你受到那天王赏识?仔细说说他!” 光头大汉见孟昭对自己没有露出杀意,又对他的家财不感兴趣,稍稍松了口气,心下安定,琢磨了一下,坦诚道, “公子,这天王其来历,我也不知,但他手段能耐,的确是超凡脱俗。 我们天王帮成立的时间其实很短,大约就是在雪灾发生前后,只不过一直没有打出名头,后来天王出手,一举格杀永坚郡黑道魁首,方老爷子,从而一战成名。 那一战,小人是亲眼见到,方老爷子老而弥坚,一手无咎神剑,无念无想,生生不息,一念生灭,而万千剑气纵横,乃是剑道神人。 小人能有如今剑术,多赖那一战观摩方老爷子的无咎神剑所得。 但,一山还比一山高,天王硬功堪称刀枪不入,铜皮铁骨,且力大无穷。 以丈八大铁枪,轰出千道枪芒,生生撕裂方老爷子的的剑劲,三招破敌,七枪刺死方老爷子这一先天大圆满的高手,自身丝毫未损,剑气之锐烈,也只能在天王身上留下一道道的浅白痕迹。 以小人所想,天王武功,比之如今神州武林盛行的南沉北孟两大绝世天骄,都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这光头大汉说话时,不知不觉胆气充足,提及那天王,不加掩饰的崇拜。 很明显,那必定是一个极有人格魅力,能够折服人心的男人。 而且,孟昭对于此人的实力,也是极感兴趣,又多问了几句,详细了解个中情形。 按照这光头汉子所言,永坚郡的黑道魁首方老爷子,乃是先天大圆满修为,一手无咎神剑,纵横郡内多年,未逢一败,乃是梁州境内都很有名的顶尖剑客,曾被受邀往东阳山上的火龙洞交流剑术心得,乃是江湖名宿,武林前辈。 这履历,放在孟昭看来,也不算弱,至少能被火龙洞这一武学圣地看重,足以证明,其剑道境界,绝对超凡脱俗,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堪为一代大家。 再说其修为,先天大圆满,其实比孟昭还要强上几分,至少孟昭现在单纯从武道境界来说,并没有臻至圆满境地,依旧有需要打磨的地方。 如此厉害人物,被这天王三枪破剑招,七枪刺死,更能从侧面烘托出这天王的厉害之处。 至于这光头汉子提及的,天王可比南沉北孟,就不作过多的联想了。 孟昭自己的实力,自己最清楚,虽然没有境界圆满,但已经打破先天壁垒,有和宗师武道争雄一二的实力,先天之内,沉天赐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是多方面造就的特例,古今少见。 但,这天王也不算弱,反而很强。 然,他越是出色,厉害,孟昭越发困惑。 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有误,这般人物,怎么可能只是某个黑手推出来的前台人物? 莫非,龙城并非这梁州胡山叛军的真正主人? 若不是,为何解寡妇,要资助叛军,若是,似天王这等无法无天的人物,岂会甘于为人下属?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丹药 (求订阅) 孟昭心中百转千回,多有猜测,却没有露迹于表面,继续问道, “你家天王再强,此时远在天边,救不得你,你也无需靠他来压我。 再说说刘家吧,按你所说,天王帮家大业大,似乎也没有图谋刘家之处,为何要行此狠辣手段,灭人满门?” 当然,这其实是一种试探,毕竟以孟昭自己的见解来说,如今这个世道,强者为王,弱者为奴为婢,便如他在南安郡时,胡家,孙家被灭,又或者他来到灵武城,一一铲平的势力也不在少数,未必都占了一个理。 天王帮实力够强,而刘家孱弱,随随便便一个理由,都能招致大祸。 这光头汉子看了眼咬牙切齿,对他怒目而视的季如霜,苦涩道, “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目,哪里知道这等大事的因由,只是听从上面的人吩咐而已,不仅如此,天王此次也并没有出手,而是由其手下的八大金刚料理刘家,方家,于家等几大家族。 不过,根据小人猜测,可能是天王要筹措粮草,可偏偏郡城内的这几大家族,对天王帮敬而远之,不愿合作,方才遭了难。” “那你们城中郡守呢?大雍的军队呢?便听凭天王帮如此霸道行事?” “唉,这,我一个小人物,真的所知不多,但天王既如此行事,必然有万全之策,想来那官府之人,都已经被买通,被灭掉的几家,定然也已经列好了罗织的罪名。” 季如霜越听越气愤,就因为几个家族有粮食,就因为不与天王帮交善,难道就要被灭门,被夺粮,还要被构陷罪名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妇到今天才知道,此言不虚!” 季如霜雪白细密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有愤怒,有仇恨,也有失落,更多的还是惆怅,如果刘家能更强一些,或许能免除此次灾厄也说不定。 光头汉子有些尴尬,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受害人面前,讲述他们这群强霸恶贼的事,还是有些心虚的,至少做不到面厚若城墙,视若无睹。 孟昭则是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继续盘问光头大汉有关永坚郡的信息。 他虽然迫切的想要打入胡山叛军当中,但也不能就那么鲁莽行事,所以,便想借着这光头男在天王帮的身份,先混入郡城生活再说。 而且,他要帮季如霜找寻丹蚩季季氏一脉的行踪,也少不得人手帮助。 这光头男曾恫并非一个十足的蠢货,心思虽不算灵光,可随着孟昭盘问的愈发详细,他隐隐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杀他的意思,而且,有借用他的想法。 这让他很是高兴,又隐隐兴奋,若真如他所想,便可先带着小白脸回郡城当中安顿,待到见了天王,再诉说实情,求天王除了这小白脸。 届时,刘家小娘子,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越想越美,却浑然未曾察觉,孟昭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曾恫,你很配合我,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对待聪明人,我向来很大方。 这粒六转元丹,乃是增进功力的大补之药,为真武观所练,可助你滋生元气,增进修为,你且服用看看。” 曾恫心里就是一咯噔,眼看着孟昭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白相间的,圆滚滚的丹丸,放在手心上,叫他看清楚,随后丢给自己。 无法,在孟昭看似笑眯眯,实则冷酷冰寒的目光中,只能顺手接过。 他看了眼手心的丹药,又闻了闻,馨香扑鼻,却又带有一种艳丽的危险。 光头大汉意识到,药或许是好药,其中药性,或许也正如孟昭所言,有几分增进功力的能耐,可未必全都是好事。 可,在孟昭的注视下,他又没有通天彻底,颠倒乾坤之能,只能闭着眼,认命般的将这丹药一口吞下。 这丹药放在嘴巴里,甜兮兮的,有些像是吃糖果,入喉即化,渗入体内。 短短时间,光头男便觉一股热气自丹田之内升腾而起,随着他的经脉游转全身,火烧火燎,药力的确极为凶勐。 他大喜过望,也不管不顾现在是个什么场合,什么时间,当即盘膝在冰冷的雪地上,打坐内练,运气行功。 不多时,其头顶便冒着一缕鸟鸟不散的白气,周身更是汗蒸如雾,热力澎湃,使得飘雪落到他头顶三尺方位,便被融化蒸腾,化作水汽外散。 季如霜看得极为不满,这大汉乃是她死敌,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可现在孟昭竟然赠送这汉子提升功力的丹药,岂不让她心中生怨? 可这夫族被灭的少妇,很清楚如今自己的定位,丝毫也不敢说有关埋怨孟昭的话,就连些许的不满,都不敢透露出来。 很快,这光头大汉便运功完毕,起身活动了下,一抹光头顶上湿漉漉的汗水,顺手用腰间的布带擦拭干净,咧开嘴巴,笑呵呵对孟昭道, “公子果真是真武观高第,这道家真丹果然不同凡俗,我虽修为臻至后天大圆满,内力未有提升,可这丹药仍能为我增递血气,壮硕身躯根基,实在是一等一的神丹妙药,小人多谢公子了。” 孟昭微微一笑, “先别谢的这么早,这六转元丹,主方虽是真武观所传,但我炼制时,却多加了几味药,使得药力增强,却不得不在一月间连服三颗,以延续这种气血增长,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你且掀开自己的胸膛看一看。” 光头大汉心尖一颤,勐地用力,拉开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瞧,却见胸膛之上,不知为何,长出一朵鲜红如血的花朵,看起来如此的艳丽,但在他眼中,又是如此的恐怖。 “公子,这,这?” 光头大汉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狗屁丹药,既是补药,又是毒药,何其怪哉? 换源app】 可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不要担心,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担保你无事,而且还会送你一场造化。 你应该感觉得到,自己体能增长,血气汹涌,连带着精神激增,若是在一月之间,接连如此,三次足以帮你铸就先天根基。 换言之,这是一场先天造化,听我的,你日后别有一番前途,不听我的,就等着血气暴增,内力散乱,经脉逆行而亡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醒悟 (求订阅) 孟昭半是拉拢,半是威胁,手段看似粗糙,但好用的很,至少这曾恫就被这几句话说的又是心神摇曳,又是惶恐不安。 这是把蜜糖和着毒药让他吃了下去,可偏偏又让他欲罢不能。 先天啊,那可是先天之境,一旦修成,自此便脱离普通武者的层次,一步登天,就算在偌大梁州,也可称呼一句高手,而不是被当成随手可欺的小人物。 别看光头男已经修成后天大圆满境界,看似随时可以迈出那最后一步,成就先天,实则,这几率与可能性并不高。 大概率是他一直停留在此,直至年老体衰,精气神散乱,或是强行突破,导致失败,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先天之境对于后天,虽比不得宗师之于先天,也是一个大境界的提升,非同小可,绝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武人都能修成的。 而现在,孟昭给了光头男一个机会,且这个机会,在他切身感受下,是确确实实可以实现的,好似鱼儿上钩,被吊了起来。 “这,公子乃是神仙一般人物,修为盖世,小人必不敢背叛您,何必用这等法子来控制小人呢?” 虽然心里窃喜,却也免不了埋怨,甚至使得曾恫敢于向孟昭发牢骚,可能这也是他认识到,自己对孟昭是有用处的,胆子大了些有关。 孟昭摇摇头,看了眼光头大汉,他虽不通相术,可精通天子望气术,可窥此人气机变化,与其人内心交感,必然是凶恶狰狞,首鼠两端之辈,若真是信了他,那才是白痴行径。 他可不是善人,更不是那种被人一吹捧就认不清现实,被人忽悠的小白。 “好了,木已成舟,你现在只有听我吩咐这一条路可走,若是存着找你天王帮的天王,为你解决麻烦,也大可一试。 你家那位天王,虽然七枪可以刺死以为先天大圆满境界的强者,可你该晓得,那位方老爷子年事已高,气血,精力,乃是剑道意志,都非巅峰可比,七招杀此人,厉害归厉害,却也绝非无敌。” 孟昭这句话让曾恫一愣,在他眼中,自家天王乃是世间一等一的霸道强人,武学之高,惊世骇俗,除了那不世出的宗师之外,简直可以横压天下武人,争一争那先天无敌的名声。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井底之蛙了吧。 可,被孟昭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对啊,天王所杀者,无非是一介老人,虽然仍是先天大圆满,仍有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甚至剑道技巧,也是自身的一个巅峰。 但,不可否认,其气血枯竭,精神弥散,剑道意志,也必远不如自身年轻时候那般锋芒无俦,锐烈难当,所谓拳怕少壮,就是这个道理。 人一旦年老,即便有着真气加持,修为加持,仍是日薄西山,这是无可争议的一个事实。 那天王的确杀了方老爷子,可此时的方老爷子,虽还是所谓的郡城地下世界的老大,但已经近乎半隐退,锐气不再,其实力比之巅峰,更是大大不如。 如此这般,就算七招杀了他,天王又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呢? 假如,天王是在方老爷子最巅峰,最强横的时候,七招杀敌,那吹嘘一番也无不可,如今嘛,在醒悟了的光头男曾恫眼中,神秘气场被剥离,似乎也并非那么不可战胜。 只是,此前光头男曾恫被天王的光环所迷惑,想不到这一点,被点名之后,就醒悟过来,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说他从此话分析出的小白脸实力,越咀嚼,越觉得这小白脸武功深不可测,只怕不在自家天王之下,弱也弱不到哪去。 这也不是他瞎想,随便猜的,而是自从接触孟昭以来,所见所闻,推导出来的,尤其那莽蟾吞月,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大雍皇朝,九姓十三家乃是屹立于巅峰的旁大势力,三岁小儿,路边乞丐,都能知道,这是绝对绝对不能招惹的庞然大物。 而真武观,与烂陀寺并列道佛首领,虽在大雍以前,两者于中古时代,没什么太大影响力,如今只能说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子,但实力依然是强横无比,镇压一州并不难。 大抵和武侠世界里的少林武当差不太多,顶流中的顶流,影响力极大。 随便出来一个弟子,三山五岳,四海八荒,黑的白的,都要给些薄面。 故而,人的名,树的影,真武观出身,其实和那些王公贵族子弟出身,没什么分别,都是高高在上,让人仰视,再加上孟昭的表现亮眼,让人产生信服感,也就不难理解了。 也就是这曾恫还有几分脑子,知道孟昭眼下对自己只是权宜之计,没有真想收自己当仆从,不然还真得好好琢磨着,怎么给孟昭办事。 道理也很简单,都是给人当狗,给一个更有前途,更有实力的人当狗,有什么不好? 真以为他加入天王帮,就和那群人称兄道弟,是朋友了? “公子所言有理,刚刚是小人孟浪,不该有那般奢求,有多大利益,就要冒多大风险,若真能有迈入先天的时机,小人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还请公子明鉴。”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孟昭并不相信,但暂时达成一个意向一致却不难。 他对此人,只当做一个跳板,最终还是要往那茫茫浩瀚的胡山里去。 而且,此人的存在,于他而言,也是一个隐患。 从他服下那所谓的六转元丹还是,对方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气血暴增,体魄不支而亡。 】 玩弄人心,他也可以算是高手了。 那边,季如霜一直以手抚摸自己鼓如西瓜的小腹,默默听着两人的交流,心境倒是比之前平澹不少,也多了几分热切。 她已明白,孟昭只是利用此人,若将来他没用了,结局必讨不了好。 至于,孟昭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本身来自何处,对于季如霜而言,都不重要。 能生存,能活命,能诞下孩儿,将其抚养成人,比什么都强。 当然,若是孟昭能帮她找到自己的季氏一脉族人,那就更好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郡城,罗大匠 (求订阅) 永坚郡城,一场席卷全城,声势浩大的厮杀,已经过去数日时间,然带来的紧张,肃杀气氛,却久久不能消逝,使得街头巷尾,一片枯寂沉闷。 孟昭此时以无上肉身修为,易筋缩骨,改变面目容颜,变成一个三十岁模样,皮肤蜡黄,五官寻常的男子,披着一件水蓝色的棉袍,行走在这被冰雪覆盖的郡城当中,目中所见,尽都是一片惶然不安之态。 他没有任何表现,对于这永坚郡城的氛围,也并不在意,只是急匆匆的走向长街尽头的一家铁匠铺内,和那前铺的美妙女掌柜打了个招呼后,大跨步走入铺子后院的一个房间内。 里面正有一个身材魁梧,筋肉奋起,高大雄壮的汉子撕咬着一只烧鸡。 吃的满嘴油光,大嘴一张,森然牙齿狠狠一合,鲜嫩的鸡肉连同骨头,便被一同嚼碎,呱唧,呱唧的咀嚼声听起来如同妖魔在进食一般,看起来十分恐怖。 “罗大匠,小的听曾头领吩咐,前来与你交接,不知胡山那里如何了?” 进了屋子,孟昭先是拱手一礼,随后十分自在的走到桌边坐下,向其询问。 此时,已经是孟昭带着光头男曾恫,以及大肚婆季如霜来到永坚郡城的第七天,他如今的身份是曾恫的表弟,因为大雪灾,饥荒的关系,跑来投奔曾恫,虽没有加入天王帮,却因为曾恫天王帮小头目的身份,过的相当滋润。 而季如霜,则作为曾恫的战利品,被暂时留在曾府当中,至于曾恫的那数十个马术不俗的小弟,则被他找了个借口,对付过去,虽然花了不菲的银钱安抚那些小弟的家卷,到底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一切如常。 故而,孟昭和季如霜,算是初步的融入了郡城当中,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而在进入郡城的这些天,孟昭并没有浪费时间,白日表现的和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没什么不同,而一到夜间,便化身绝顶高手,外出刺探情报,收获不小,对于城中一些隐秘,也有所了解。 至于这铁匠铺的罗大匠,则是透过曾恫的联系,搭上的一条线,一条可以通过城外胡山之境的紧密线路。 孟昭也曾花费时间,调查了这罗大匠一番,深知此人的不凡之处。 首先,这是一个铸造技艺极为高深,精妙的匠人,那些所谓的农具,器械用具,都是他那些学艺不精的徒弟出手打造,而他自身,以及一些可堪大用的弟子,一直是以铸炼兵器而闻名,所以才有一个大匠之称。 其甚至曾经铸造出一柄人阶巅峰的兵刃,名为横勇枪,刚勐凌厉,重达一百三十斤,非神力超绝,勇勐强横之人,不可用,从而名噪一时。 在这永坚郡,都是各大小家族的台面人物,招揽了不少兵器单子,故而财源滚滚,吃的盆满钵满,尤其近来江湖动乱,民不聊生,他的生意更是翻了几番,重要程度也凸显出来,虽未加入天王帮,但和天王帮也有不小的联系。 此外,此人还把控着一条与胡山内部势力交集的线路。 但凡能在山中生活,生存的,必然都是勇勐且精通武艺之辈,而血肉之躯在面对自然界中凶兽坚硬的身躯,锐利的爪牙时,难免落入劣势,所以对于兵刃的需求,同样很大,这也是罗大匠掌握胡山线路的重要原因。 有需求,自然就用的着他这样的手艺人。 孟昭以曾恫表弟的身份,接触罗大匠,按理来说,两者身份不对等,是不该有什么联系的,偏偏孟昭拿出一块十分罕见的铸造矿材来吸引这罗大匠,主次易转,方才使得二人在极短时间内交集颇深。 换源app】 不然,罗大匠岂会见这区区天王帮一个小头目的表亲? 当然,也正因为孟昭这个身份,披着一层天王帮头目表亲的皮,才没被罗大匠强行索取那珍贵矿材,也才有了交易。 孟昭的交易方式很简单,用那枚可以铸造神兵利器的矿材,来换取胡山境内,有关丹蚩季氏一脉的行踪消息。 这也是孟昭思虑之后的选择,丹蚩一族相比起那山内的贼匪,乃至叛军,其实并不算出众,身份上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 毕竟这罗大匠身份有些特殊,有一定的几率,曾为那胡山内的叛军提供兵刃,甚至也可能是其中的一员,他若是打探叛军,或者山寨消息,容易打草惊蛇。 与之相反,丹蚩一族,历来在梁州大地散布,且很是有名,他要寻找一支有关的族人,目的性就很容易误导旁人,打消对方的防范之心。 “哈哈,吕兄弟来的可真够急的,你那夫人莫非真就那般天姿国色,让你这般不离不弃?无非是女人而已,这偌大郡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不济,那勾栏青楼,花魁暗魅,任兄地你驰骋。 何必为了一介妇人,而浪费这般宝贵的矿石呢?” 孟昭寻找丹蚩一族所用的借口,是他的夫人乃是这丹蚩季氏一脉普通族人,在回乡途中,山间震动,举族搬迁,多年来他一直追查,方才有所收获,指向那胡山内部。 给自己塑造的,是一个相当痴情的人设,当然,对方信不信,信多少,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且,这已经不是罗大匠第一次劝说孟昭,不要用这矿石换取什么丹蚩一族的消息,用来换取金钱,再娶十个八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不是难事。 一个年岁颇大,在山林中生存,粗糙的妇人,多年失踪,就算找回来,怕也有了姘头,哪里及得上一群冰清玉洁的小姑娘? 当然,这或许也是一种试探,谁也说不准。 “罗大匠就别开小弟的玩笑了,我现在是夙夜难寐,就想着能尽早找到婆娘,不管是死是活,都有个准信,不然,这辈子背着这件事,怕都不消停。” 孟昭易容的中年男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活灵活现,任凭眼力高明之人,也想不到这并非孟昭本来面目。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告诫 (求订阅) 罗大匠点点头,似乎认可了孟昭的说辞,从怀中掏出一张似乎似是某种兽皮做成的布帛,道, “胡山内广袤无垠,林深幽密,凶兽毒虫数不胜数,甚至不乏中古上古密藏,乃是大凶大险之地,便是宗师强人深入其中,也难说能保全自己。 丹蚩一族虽是世世代代生长于山林当中,有奇能,却也只能在外围活动。 这地图上便是我知道的,那丹蚩人活动的区域。 与外界通商,贩卖采买的据点,也有几个,尽数录入其中,你且拿去。” 孟昭表面露出大喜之色,正要探手将那布帛拿到手中,却见那罗大匠勐然将布帛缩回,目光饶有深意,方才讪讪道, “规矩我懂,是我冒失了,罗大匠请看,这就是太白金精,给你。” 孟昭从袖口甩出一坨小小的白色石头,丢到桌面上,然却吸引了罗大匠的目光,叫他心神激动,满面狂热之色。 至于其手中画着地图的布帛,已经顺手丢给孟昭,自顾将那太白金精拿到手中把玩赏阅,啧啧声不停,那小心翼翼抚摸金精表面的模样,像极了面对绝世美人的痴汉,心动,激动。 孟昭则是微微扫了一眼地图,依据自己打听到的信息,大概没什么问题。 若是有问题,也只是进入胡山之内,到时候,这罗大匠可就要面对自己的滔天怒火了。 至于眼下,这位名满郡城的大匠,已经彻底将心神灌注在太白金精之上。 孟昭似也被感染,有些明白,这位罗大匠为何孜孜以求,想来是要借助此宝,在铸造锤炼一道上,冲击更高的层次与境界,譬如,炼制一柄地阶神兵。 这对于天下的铸造师来说,都是一种永不停息的奋斗目标,一旦成功,便可由大匠,晋升宗匠,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宗匠师,为江湖武林所敬仰。 而一旦练就天阶神兵,那么铸造出天阶神兵的人,便可被誉为神匠。 匠人的信仰,孟昭是不太懂的,但将心比心,大抵和他对武道的执着与热诚,差不太多。 “罗大匠,既然交易完成,那么在下就不叨扰了。” 孟昭按照自己扮演的角色身份,冲着对方行了一礼,便想要离开。 然而,原本全身心投入到太白金精的罗大匠,此时却似乎恢复了理智。 虽然还是牢牢的将这矿中珍品,握在手中,一刻也不愿放松,却将目光放到孟昭的身上,斟酌片刻,又犹豫再三,方才道, “吕兄,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或能让我了却多年的心愿,虽是交易,但这恩情,的确颇大,你算是亏了。 我有一言,你可听,可不听,若是不听,全当放屁,若是听了,只希望不要外传。” 孟昭脚步停下,虽心中平静,表面却露出诧异之色,眉头皱起,疑惑道, “罗大匠此言何意?” “我只说一遍,胡山之内,我记载的路线,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走错。 若是找到你的妻子,那么就尽快带着她,走出胡山,离开这里,短时间内,不要再回这里,不然,我怕你会后悔,言尽于此,你走吧!” 这罗大匠一番话说的是没头没尾,若真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听过就忘,也不会想太多,可孟昭偏偏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罗大匠真的极可能与胡山之内的叛军有联系。 因为,诚如对方所言,胡山之险恶,非人力所能征服,不论是那些土匪的山寨也好,或者是丹蚩一族的生存之地,又或者是叛军的藏匿之处,都处在胡山的外围,或许彼此都有一定的接触。 丹蚩一族的活动之处,或许也可能有叛军活动的痕迹,万一孟昭这个表面上的普通人,莽撞的走进胡山,没有找到丹蚩一族,反而发现了那训练有素的叛军,结果只怕不妙。 】 这是其一,孟昭从罗大匠的第一个告戒所推导出来的,这侧面说明,他来对了地方,王叙所言没错,且叛军依然还在胡山之内逗留。 其二,为什么罗大匠,要告戒他,尽早离开永坚郡城,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回来呢?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对方是为他好,那么就说明,接下来一段时间,这永坚郡城,对他这个表面上的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危险,而作为普通人,承担风险能力如此之弱,若想安全的话,自然要远离危险之源。 “该死,难不成,是胡山内的那群叛军,近些时日就要有动作了?” 孟昭脑海中念头急转,很快想到这一点,本来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是微微泛起波澜,觉得有些难缠。 他不惜代价,此来梁州,目的就是要解决这叛军对灵武城的威胁。 最上层方法,是降服其众,为自己所用,次一级,解决叛军,不使其危害到自己,再次,才是打探情报,回返灵武城以作打算。 不论是哪一点,其实都需要时间来安排。 毕竟他只是武道强横,战斗力惊人,而并不是仙道奥妙,能掐会算,颠倒人心。 现在,若叛军真要起事,第一站,大概率就是这不远处的永坚郡城。 而恰巧,郡城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小姑娘,内部还有天王帮这等大概率有问题的大势力,攻下来实在没什么难度。 就算没有天王帮这个疑似内奸的势力,单凭郡城内那千八百的郡兵,也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在滔滔大势,无俦兵锋下,只能被粉身碎骨。 不是每一个城池,都有灵武城那般底蕴和复杂的历史环境。 数万大军驻守一城,在这广袤的梁州大地,是很少见得,更多的,还是大军驻守在边关之地,防御外族入侵,这也是梁州生乱,迟迟得不到肃清和镇压的原因之一。 当然,或许是他想多了,毕竟不久前天王帮才干出血洗几家的事情,罗大匠指向的是天王帮也说不定。 可若真是如此,以他现在伪造的身份,有危险也落不到他身上才对。 曾恫大小不济,也是个小头目,是自己人,他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吧! “这,罗大匠,我” “好了,吕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请便。” 见这罗大匠真的不愿意再透露信息给自己,孟昭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曾府 (求订阅) 离开铁匠铺,孟昭气息愈发缥缈,虚幻,足下发力,周围之人下意识的将其忽略,因此急速赶路之下,很快回到大光头曾恫现在的大房当中。 这是一栋三进的府宅,前一任主人,是郡城内一个卖皮草的商人,家庭没什么背景,只有自己儿子加入一个小帮会,学了点三脚猫功夫,根本守不住财富。 以前秩序稳定,大雍皇朝威严尚存的时候,倒也罢了,没人敢动手,可随着环境的变化,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财富,自然容易招惹祸端。 后来被曾恫带人将他整的家破人亡,这房子,也就被曾恫顺手拿下,说不上多么奢华,却也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房产。 三进的院落里,住着的人不少,曾恫有多达七个的女人,还有一些亲信小弟的护佑,日常伺候生活的丫鬟仆从,所以住起来并不算宽裕。 季如霜作为曾恫名义上抢回来的第八个夫人,也分到一处小院,和孟昭住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下人伺候,看起来比较怪异,府上也有些闲言碎语。 毕竟季如霜是一个大肚婆,已经显怀,为了安全着想,应该让行事细心的丫鬟来照料,而不是粗手粗脚的男人。 再者,孟昭的身份是曾恫的表弟,亲缘关系虽然还不错,可与自己表哥抢回来的女人住在一个小院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当然,在曾恫的“恐怖”威势之下,这府宅当中,闲言碎语还是比较少的。 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曾恫个人的原因,整个府邸的氛围感觉不是很好,下人也好,护卫府邸的武士也罢,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生冷不近人情,倒也算是另类的幽静氛围。 季如霜此时正在房间当中打坐练气,大着肚子,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窗门紧闭,看起来有些古怪滑稽,但却是练功所必须的先决条件。 修行的也不是自己过往所学武功,而是孟昭传她的,一门简单却极为有效的吐纳之法,叫做明阳吐纳功,目的不在于增进修为,凝练内力,而是要能洞彻自己体内经脉信息,精炼元气,一方面给胎儿充沛养分,一方面弥补自身虚耗,补助根基。 季如霜所学武功有三门,一门乃是季氏一族的祖传心法武学,苍莽大气,却失之细腻,一门是刘家传授的心法武功,比较平淡,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用平庸来形容,最后一门,就是她在山间奇遇时所学到的,神功的只鳞片爪。 而就是那些许神功的奥义,却让她由外而内,无师自通,练出一一身酷烈冰寒的内息,杀伤力极为惊人,可惜,不通养身之法,伤人也伤己,已经给季如霜的身体造成不小的创伤。 她能怀孕,其实很大程度是因为这冰寒内力是近些年才产生的,根基浅薄,若是修为时间长一些,凝练内力更加雄厚,只怕不用这内力化作冰寒真气,就能使她身体元气亏损,真阴有失,难以孕育子嗣。 而季如霜显然也知道这门武功的弊端,在怀孕之后,便驱散了这股冰寒内力。 跟随孟昭来到这曾家之后,便被传下这门明阳吐纳功,呼吸之间,如有春风,暖阳在身体内盘旋,吹拂,润物细无声的使身躯重新焕发生机。 这门吐纳之法的效果是相当明显的,季如霜练过之后,便知道对自己大有裨益,因此每日除了养胎,看书以外,很多时候都是在吐纳中度过,身体也健康许多,不复孟昭初见时的虚弱之状。 哒哒哒,响起敲门声,季如霜从入定中醒转,知道如无必要,外人是不会来此打搅自己,纵然曾恫也只是做个样子,敲门的应该是孟昭。 便连忙起身,走到房门处,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易容后的孟昭。 没说的,将人迎了进来,再将门关上,关切问道, “吕少侠,可有我族人的消息?”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季如霜已经清楚,自己现在对孟昭有两个价值。 其一,就是她许诺的那门神功绝技的下落,只是孟昭暂时没有用到她,但早晚是要给出去的,这一点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之前孟昭若是强逼她一同出发寻找那门神功,她也没法子,只能挺着大肚子跟他一起去,好在这位年轻的少侠没有没有这么做,反而给了她一种相当靠谱的安全感,叫她感激涕零。 其二,就是她作为丹蚩族季氏一脉族长女儿的身份,这个价值,在她的感觉中,似乎比第一点还要大,因为孟昭这些天极为热切的帮她奔走,寻找族人的所在,明显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没错,季如霜已经明悟,孟昭没有丢下她,反而帮助她安定下来,甚至传授她这般精妙的吐纳功夫,原因就是她丹蚩族的身份,而不是怜悯,或是她的美色。 这着实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涉及到丹蚩一族,且孟昭身份来历莫测,名字可能都是假的,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季如霜根本不清楚。 但她作为弱者,作为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顺从孟昭,看看能否找到自己的亲族,同时,尽可能的避免自己的族人受到伤害。 孟昭刚一进门,身上筋肉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恢复正常的容貌肤色,看得季如霜目中光彩连连,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一次都有种神乎其技之感。 “有消息了,你看这地图,上面标注的,就是胡山之内,丹蚩一族活动以及与外通商的情况,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不久之后,你就能和自己的父亲族人团聚了。” 孟昭虽然许多疑团没有解开,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笑眯眯说着,递给季如霜那布帛。 “真的找到了?可,可我父亲他们离我这般近,为何从不主动派人联系我?” 季如霜惊喜交加,但更多几分不解。 虽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正常来说,总该是有联系的。 “别担心,这胡山之内,情况有些复杂,伱的父亲,可能也是身不由己,等你进了山,找到他,亲自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问询 (求订阅) 是的,孟昭打算让季如霜跟自己一起前往胡山寻找丹蚩一族的行踪。 巍巍胡山,尽管已经被标注出了具体的路线,以及相应的活动范围,可一路之行,必然也是十分凶险,严寒的天气,山上的凶兽,毒虫,毒瘴,乃至身怀刀兵的贼匪,哪怕是健康壮硕的武林高手,也会遇到危险,生死一线,何况季如霜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这么做,其实很不人道,但有一个疏忽,闪失,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然,孟昭自问武功盖世,有帝禹战甲以及凶兽霸主蛟龙小九在身,上山下海如履平地,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季如霜不会受到伤害。 】 同时,他也必须要带着季如霜,如此才能在接触到丹蚩一族后,迅速和对方拉上关系,达成自己的目的。 季如霜听孟昭这么说,脸色也是一变,心中苦涩,暗道果然如此。 那天,孟昭是用季如霜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为借口,而暂时放弃了前去探寻神秘山谷,得到神功绝技的想法,并狠狠赚了一波感动。 现在,倒不能说原形毕露,只能说,孟昭对她的怜惜是有限度的。 见季如霜脸色变化,目光当中,还带着些许的担忧与焦虑,孟昭笑笑, “放心,胡山距离永坚郡城的路程并不长,近些日子,你修炼我传你的明阳吐纳术,体质应该有大幅度提升,元气充沛,胎儿也变得十分健康,进山不会有任何风险。 至于途中遇到危机,你也不必有任何的害怕,我自会为你解决,保证让你安然无恙的找到自己的族人。” 季如霜神色一动,看着孟昭笑眯眯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一寒,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传授自己高明吐纳功夫的,竟然是一开始就存着让自己上山的想法,真是心计如海啊。 可,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毕竟能安稳的生活在曾家,不被那凶恶好色的曾恫给污了身子,全靠孟昭的威慑与镇压,没了孟昭,她一个人,难以在现今这个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晓得了,吕少侠你放心,若真能找到我父亲,定告知他一切,你有任何事情,都会尽量,尽力去帮你。” 这也算是隐晦的一种交易了,更显出季如霜这个人的识时务,聪慧之处。 孟昭做任何事,都自有分寸,已经做好筹谋,何时上山,需要准备哪些东西,不会让季如霜操心,随即将话题转向增加的主人,曾恫身上。 “对了,曾恫这两日很少回府,他在忙些什么,可有对你不利之处?” 这两天,孟昭一直忙活着和罗达匠交易,对于曾恫这个人略有疏忽,也和曾恫减少回府次数,在外长时间逗留有关。 虽然他自信能掌握住这个人,却也只是在没有外力介入的前提下,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 “还好,他来我这里的次数不多,来也只是做一个姿态,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对我也很恭敬,没有失礼之处。 只是,我听四夫人闲谈提过,似乎天王帮最近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说到天王帮,季如霜的眼中还是难免露出仇恨之态,没办法,这个势力毁了她的前半生,也差点让她的后半生也毁了,如何能不恨? 便如曾恫的那七个夫人来说,除了第一个是他青梅竹马,正经娶回家的,其余六个,都是用各种方法,坑蒙拐骗得来。 其中有两个女人是未婚的清纯少女,被曾恫抢掠而回,另外四个,一个是寡妇,另外三个,则是有夫之妇,通通没有能逃过曾恫的魔爪。 她们本也该有各自的人生,却因为天王帮的势大,曾恫的凶恶残暴,而成为关押在这曾府当中的金丝雀,时不时的还要陪这个恶汉嬉戏,玩乐,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果没有孟昭的存在,季如霜也讨不了什么好,这腹中的孩儿,大概率也是保不住的,就算保住了,日后吃苦受罪也是免不了的。 “大动作?会是什么?” 孟昭心思一动,却是联想到在铁匠铺临行前,罗大匠对他的告戒,隐隐察觉到危险所在。 之前,他以为罗大匠是因为胡山内的叛军而暗示他这永坚郡城危险,不可久留,可那都是他自以为的,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现在通过季如霜所言,或可猜测一番,这危险是源于天王帮也说不定。 是天王帮即将面对什么强敌,有倾覆之危,还是帮内本身出了问题,曾恫有危险,连带着他这个表面上的表弟,也不安全了? 当然,他武功盖世,伤不到他,却也不愿意横生枝节。 “季如霜,城内恐怕已经不是久留之地,这样,我现在就去做准备,咱们越早动身越好,尽快离开这里,前往胡山。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即便没有找到你的亲族,我也不会将你放任不管,日后你抚养孩儿的一应所需,我都会承担,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孟昭最后给季如霜吃了颗定心丸,他现在养的人多了去了,陈升的年纪也不大,正在他手下磨砺武学,进境超绝,资源也是一点也未曾短缺。 这季如霜纵然没有丹蚩一族的身份,单凭那神功秘籍,也足以让孟昭给她一份优握的生活环境。 “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咱们早点离开这里也好,曾家的环境太冷漠,让我很不舒服。” 顿了一下,季如霜脸色一红,不知想到什么,主动上前,伸手握住了孟昭的手掌,轻声道, “我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小心啊!” 这番动作已经鼓足她内心莫大的勇气,甚至臊得脸颊通红,生怕被人轻贱。 可,孟昭郎心似铁,念如渊海,不可测度,让她无法安心,只能抱着仅有的尊严,渴求一点点的抚慰。 无关情爱,也无关对错,只是对于生命和未来的忐忑与期盼。 孟昭心思何等剔透,已经彻底看懂这个女人,反手握住她略显温热的手掌,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什么都没说,却莫名给季如霜带来一种希望。 他对此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也并不排斥,毕竟是个清丽无匹的美人。 可若对方真的有足够的价值,譬如能给他带来丹蚩精兵的助力,那么收入房中,作为一个小妾,也无不可。 利益联姻,永远是草根崛起,豪门更快发展的有效方式。 至于其腹中的孩子,也无需在意,男的可以养着,日后给自己的亲生孩儿培养班底亲信,女的,也可以当做自己孩儿的未来媳妇。 总之不会吃亏。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铁腿金刚 (求订阅) 曾恫这大光头自不知道孟昭和季如霜的打算,此时,他正和几个与他同门的小头目,一起在天王帮八大金刚之一,铁腿金刚柳飞龙的面前聆听教诲。 这柳飞龙武功高强,人也长得雄壮霸道,就是为人做事有些扭扭歪歪,磨磨唧唧,时常拉着他手下的一群小头目说教,碍于他的身份与武功,无人敢轻视,更不敢拒绝,因此往往会将见面的时间拖得很长。 便如此时,柳飞龙本来是将自己手下的这些小头目召集到一起,盘算账目,收取帮费,结果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最后开始自吹自擂。 不过,他能做到八大金刚这个仅次于天王的位置,当然不会如此不靠谱,因此很快又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并对自己手下的小头目分派任务。 所谓的正事,即是指他门下的这些小头目,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刀剑不入鞘,每人外出打野食,保证一柄兵刃上最少有百条性命了结,这性命,必须要是万灵之长的人,而不能是了结牲畜用的屠刀。 而每个小头目,最少要贡献出,三柄这样的兵器,才算能交接任务,否则,就会面临帮中的惩罚,而若是干的出色,则会得到提升。 这个任务,说实话,使得这屋子当中的六个小头目都有些震惊,包括曾恫。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勾当,都没少干,一个个的不说坏的流脓,但宰杀之后绝无冤枉。 可,不是好人,不代表就要这般漠视生命,成为屠夫,魔头一样的人。 柳飞龙要他们做的,是纯纯粹粹,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利益的杀戮。 这其实很没有道理,也不安全,更容易引起危机,可没办法,作为天王帮的下属,他们能做的,只是听从指示安排,而没有自己的意志和自由。 当然,同意归同意,几个人因为和柳飞龙处的关系还不错,就隐晦提问。 想要知道,搜集这样的兵刃有什么用意,而且还对材质没有任何的要求。 按照柳飞龙所说,一柄菜刀若是砍杀了百人以上,也符合要求。 柳飞龙打理的极为浓密整齐的胡须微颤,一张黝黑粗犷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件事,其实我也是听天王的吩咐,安排下来的,按照天王所说,百人斩兵刃,乃是最低要求,你们若是有能耐,弄到什么杀人盈野的兵刃,那评价肯定更好,更能得到天王的青睐。 我对这件事其实也感到有些费解,不过,天王既然如此安排,想来是有他的用意的,不外乎借此提升实力,或者炼制什么东西。” 说起天王,柳飞龙神采飞扬,显然对其极为推崇和膜拜,而且更对其充满信心,颇有种脑残粉的意向。 曾恫眉头一动,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想了想,这年头虽然武林混乱,江湖厮杀不休,但大家伙真要说用兵刃造成百人斩的,不会有多少,用人命填,倒也不是不行,可在城中不好下手,只能到城外找些偏远之地炼刀,忒麻烦了。 比较靠谱的,就是官府的刽子手,一般每个砍刀,在砍下九十九颗头颅之后,都会封存起来,以免杀人过千,杀气煞气萦绕刀身,会反噬刽子手。 将这些官府刽子手的砍头大刀买过来,再杀几个人,就能圆满完成任务。 他机灵,别人也不笨,眼中似乎都有了想法。 可还没等多长时间,柳飞龙就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对了,官府刽子手握着的那些砍刀,都已经被咱们天王帮买了下来,你们就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以免无功而返。” 几人脸色一黑,表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心里面倒是骂骂咧咧。 将其他人都打发走,柳飞龙将曾恫一人留下,铜铃般的眼睛看了眼大光头, “小曾,给我说老实话,你那几十个小弟到底去哪了,这么多天都没个信,他们家里人已经开始找上门了,伱尽快安抚下去。” 说起这个,曾恫的表情更加难看,他那几十个小弟,被孟昭一招莽蟾吞月功尽数灭杀,手段极为狠辣,一个不留,让他既轻松,又麻烦。 轻松在,只有他一人存活,怎么编瞎话都行,不用担心旁人拆穿。 而麻烦则是,这么多人一同消失,他还不能表现出被人控制的迹象,只能尽可能的找补,后患无穷。 眼下,就是他没有处理好尾巴的反噬,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柳飞龙的怀疑。 曾恫有些担忧的看向柳飞龙,一度有将孟昭的存在说出来的心思,可想起那个如一般的身影,以及近些天愈发雄浑强劲的血气,元气滋长情况,将这个想法压下。 那个人,不好对付,自己的先天之境,也已经看得到苗头,不能节外生枝。 只能继续拖延道, “哎,我就实话和柳头你说了吧,我从那刘家妇人嘴里,套出了一点财宝的消息,都是她私藏之物,便叫那帮小的去取回来,因为藏得地方有些远,需要一些时日。 再者,那些家伙,离了我的管束,便不听使唤,在外面撒欢,做事,没有个定性,怎么也得浪给十几二十天才能回来,我这也是愁得很,早知道天王那里有任务,说什么也得等这件大事应付过去,再派人去取财宝。 当然,到时候少不了柳头的那份。” 曾恫这么说,不管是不是找借口,那财宝都得给柳飞龙献上一份,算是另类的用他自己的钱,来堵上头的嘴。 柳飞龙其实也并不在意那几十个小弟的死,甚至一度怀疑,是曾恫这家伙捞到什么天大的好处,将自己小弟灭了口。 此时听到这般言语,一些试探的想法,便收了起来,适可而止便好。 反正他也不认为曾恫真能有什么奇遇,能献上财物,算是懂事,以后帮他将这件事压下来,也不算什么。 已经可以预见一笔财富入手,柳飞龙很是高兴,笑眯眯道, “那就好,你自己得把握好,刚刚的任务,乃是天王亲自下达,你本就得到天王看重,这次若能将事情做的漂亮,未来前途大好,可不要掉了链子。”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透露 (求订阅) 曾恫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心里则在寻摸着,从哪里入手,才能将天王交代下来的任务,保质保量的完成,或者,投机取巧的完成? 至于因此而死伤的无辜之人,则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不错,肆意杀戮,看起来得不到实际的利益,但能完成天王分派下来的任务,甚至能帮助他得到天王进一步的赏识,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无辜之人,只能怨他们自己倒霉了。 一场大雪灾死的人够多了,也不差多几个。 此外,曾恫现在心里还藏着一件事,就是尽快从孟昭手中得到新的六转元丹,以续存自己的突破之路,他能感觉那先天壁垒的松动。 且先天之境的诱惑,甚至比天王的器重更要让他心动。 而孟昭为人,他也有了几分了解,知道自己若想如愿,须得拿出相当价值的信息,才能换取对方的信任,这次天王帮的任务,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一念至此,他没有继续掰扯的心思,向柳如龙抱拳告辞,便急匆匆的返回自己的府中,唤来下人,询问几句,便赶往孟昭以及季如霜居住的小院。 孟昭此时正估算着进山的物资,让曾家下人采购的已经分别打包收拾好,双耳一动,听到曾恫的脚步声,主动走出房门。 “公子,我有消息禀告,还请进房间说话。” 此时小院当中只有孟昭以及光头男曾恫两个人,院外无人看守,因此也不必担心称呼以及态度问题而暴露身份,曾恫表现的很是卑微。 孟昭点点头,他从罗大匠那里也得到消息,正打算告诉曾恫要进山的事情。 两人选的房间,则是季如霜那里,三人现在颇有一种团伙同伴的古怪气氛,可事实上,季如霜与曾恫彼此有着血海深仇,若非孟昭弹压,关系早就破裂。 季如霜对于曾恫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芥蒂与不满,这些天已经习惯对方的温顺与识趣,同样,聪明的她并不会显露出任何的轻浮与敌意,不给对方任何破绽与机会。 关紧房门,以孟昭修为,无需担心外人隐藏偷听,曾恫便口若悬河,将铁腿金刚柳如龙交代他做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末了,道, “公子,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很忙,很少回府,不知能否先预支一枚六转元丹,供我修行?” 却是没有直接用这个消息来换取元丹,而是用其为借口,讨要,这样的话,将自己摆在一个更弱势的地位,也更利于孟昭对他的掌控,也算用心了。 有时候想想,人活的也真是累,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总有这般身不由己的时候,包括孟昭也是这样。 季如霜对曾恫带来的消息感到震惊,痛恨,目中的寒光几乎掩饰不住。 她出身的丹蚩一族,虽然彪悍勇烈,却朴实憨直,后来嫁入的刘家,世代与人为善,作风正派,所以她的性格也是十分善良,正义,对于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当然会有这般姿态。 若不是碍于孟昭,她甚至存着去郡府告发的心思。 难道那些将要无辜惨死的百姓,就不是大雍的子民了吗? 然而,她仔细想想,就知道,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如今这个世道,为饥寒疾病所杀死的百姓,何止万千,郡府,乃至州府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救治,这天王帮的恶行,也未必会受到重视。 这才是真正的大乱之世开启前的征兆,秩序的崩溃,带来的将是无尽的死亡与破坏,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所改变。 孟昭当然不会与季如霜的想法一致,妇人之仁,他很少有,可曾恫的消息,也的的确确给他带来更多的联想。 杀人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途径,而目的,是得到杀了许多人的兵刃。 不拘于是神兵利器,还是普通的兵刃,似乎只和杀人多少有关。 但仔细想想,一柄菜刀杀了一百人,而一柄百锻的长刀,一人未斩,两者若是拼杀,定然是后者占优,斩断前者应不费什么事。 难不成,杀了一百人的兵刃,与杀了一个人的兵刃,真的有什么区别?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一般武人,甚至相当厉害的武人,都未必能洞悉其中的奥妙,这与人被杀时,煞气外泄有关。 这种人死时的怨憎煞气沾染在兵刃之上,其实就和如今梁州大地之上的极细微煞气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有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产生种种玄奇之事。 比如刽子手,一般而言,斩断九十九颗头颅后,便要封刀,换一柄新的。 按照这一行的规矩来说,斩头不满百,满百必有灾,就和这种煞气积累,自身震不太住有关系,也是干这一行的人,世世代代积累下的经验,乃是金玉良言。 当然,一些修行特殊功法,或者火候强劲的人可以例外,这里指的是普通刽子手。 天王要这种带着不俗煞气的兵刃,明显是有着自己的诉求的。 至于什么诉求,孟昭此时也有了几分猜测,毕竟他不是普通的武者,非但自己博览群书,更见识广博,家学渊源。 曾恫见孟昭沉默,思索的模样,愣住,虽然心急自己的六转元丹,还是耐着性子,好奇问道, “公子,莫不是您想到了什么?” 曾恫对这件事也的确有些好奇,反正他是不太理解,那杀了一百人的兵刃,和一人未杀的兵刃,有什么区别。 甚至,因为自己手下小弟死伤太多,得力人手不够用,还琢磨着,能不能用残次品糊弄了事。 比如,用刀剑去屠宰场宰杀猪牛羊等牲畜,再比如,只杀几个人就拿去交差。 这样既省时省力,又能瞒过上面的检查。 可,心思谨慎的他,担心,柳飞龙有法子检测这兵刃是否合格,所以还在犹豫,这时候见到孟昭似有所悟,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在他眼中,孟昭武功高强不说,出身定然也是极好的,而且极可能是真武观的嫡传弟子,见识更不是自己能比。 天王的想法,说不定能被这小白脸参透。 这也侧面反映出,孟昭在他心中的影响力,已经很强,可与天王比拟。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邪兵破限 (求订阅) 孟昭点点头,语气有些兴奋,似乎遇到了特别有意思,值得他投入的事情,可表情却又带着些踌躇,道, “是有些想法,曾恫,你有后天大圆满修为,对于武道也不算门外汉,你说说看,天王帮要这些兵刃,目的何在?” “呃,小人觉得,可能是需要这些兵刃,来炼制某种兵刃吧,或者是需要练就某种秘术神功,铁腿金刚柳如龙修为高深,且与天王相近,也是如小人这般猜想。” 曾恫其实并不在意天王帮的大动作,这些距离他太遥远,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顶多带来一些麻烦,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孟昭什么时候将六转元丹给他。 这事关他的先天大计。 “说的不错,其实百人斩的兵刃只是一个载体,真正关键的,应该是那煞气与金铁之气交杂的神妙之气,极为稀罕。 百人只是一个界限,杀的人愈多,如此气息便越浓,带来的加成也越大,乃是铸造神兵利刃,或是练就某种玄妙武学秘法的关键之物。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练就神兵只是一个前提,你们的天王还有更大的图谋,比如,利用一件邪兵,施展秘法,用歪门邪道的手段,突破到宗师境界。” 孟昭前面还是老生常谈,然后一句,直接叫房间内的曾恫以及静静聆听的季如霜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孟昭已经接触过不少宗师武者,可曾恫与季如霜却和他不一样,宗师已经是传奇神话,可望而不及,听都很少听闻,更别说见了。 如今,孟昭却说,天王帮需要这些东西,极可能是给那位天王突破宗师做准备,如何能不惊讶万分,心神摇曳? 自皇明崩溃,天下大乱,长达数百年的龙蛇起陆厮杀中,武道强人纷纷陨落,大地之上,武道气运也遭到催折,所谓浅水难养蛟龙,宗师强者,在大雍开国之后,已经是天下顶尖一批人。 何况,在百多年的漫长时光中,这种武道大势,还在持续走低,甚至出现了天下十绝宗师,为当世十大绝顶强人的现象,可想而知,宗师在如今这个世道的含金量。 如果,这位天王真能突破宗师,那么天王帮,必将会成为梁州大地,屈指可数的大势力,纵然比不得火龙洞多年底蕴,依然可以靠着宗师武力,横行一方,而无人可挡。 曾恫甚至兴奋的想到,先天境界的天王,或许没法子帮助自己解除小白人对自己的掌控,可宗师境界的天王,绝对可以做到。 毕竟,是如今屹立于神州之巅的武力。 “这,这,公子,是不是有些夸大了,天王武功虽然霸道,似乎,似乎距离宗师依然很遥远啊。” 心中兴奋激动,可曾恫表面却不露声色,提出一点疑问。 他甚至连先天都不是,哪里晓得其中门道,可孟昭既然这么说了,就应该有一定的把握。 “不不不,并非夸大,你所说应该也是实情,这位天王武功虽强,以其底蕴根基,应不足以冲击宗师武道,所以,我才说,他要用歪门邪道的方法寻求突破,这是取巧的手段,风险应该不小。 而你所说之事,其实有极大概率,是为了蕴养邪兵,如此才能解释天王帮的反常行动。” “而这种法子,叫做邪兵破限,乃是邪魔道当中一种比较隐秘的法门。 通过炼制与神兵相当的邪兵,将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取下,换上邪兵,继而超越作为人的极限,从而拥有迈入宗师的资质。 是已经有前人证实过,可行的道路。 而且,别看是用歪门邪道的法子来突破,对比正统修行的武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劣势,反而战斗力惊人,修行速度也绝对不弱。 将来甚至可以炼制更强的邪兵,来帮助自己迈入更强的境界,比如天人,甚至是,属于是资质不足的凡人,通往的一个捷径。” 孟昭这番话,说的曾恫是心潮澎湃,满眼向往,恨不得自己立即得到这邪兵破限的法门,并得到一门邪兵,从而踏破宗师,大杀四方,横行神州。 不怪他有这般联想,实在是这门邪法秘术的功效太过强大,乃是让凡人超凡,让俗夫成神的法门,更是通天之梯,谁不想要。 倒是季如霜,作为女人,还是一个母亲,在武道上的野心没多少,好奇道, “这邪兵破限的法子,若真的那么容易就成功,这天下,岂不早就是邪魔道的天下了,定然是有什么隐患或者不足吧?” 孟昭点点头, “我曾听宗师论道,说过这邪兵破限的不足与隐患。 其一,便是邪兵难得,与一般神兵不同,邪兵有一点很关键,便是要邪气凛然,灵性惊人,非如此,不足以作为此法门的依凭。 炼制法门也很是特殊,要用活人来炼,这所谓的刀兵,只是养料,其中蕴养的煞气,血气,正适合邪兵之灵。 而且,你们这些所谓的杀人之兵,是不会成为主体的,那天王定然有一柄神兵在手,要将其化为邪兵。 其二,便是此法门,虽然有成功的例子,可失败的例子,更多,成功率不足千分之一,乃是真正的死亡之路,大多是那些潜力耗尽,又寿元不足,或者有血海深仇的人才会选择借此突破宗师。 】 其三,就算能够成功,且宗师战力,修行潜力不输正统修行者,但修行路上,必然是心魔丛生,需要以极大的毅力,执念,甚至于高明的法门,来一一克制。 或是以正御邪,或者以魔制魔,总而言之,没有定力之人,修行此法,便是自掘坟墓,就算侥幸成功,初时可以一日千里,早早晚晚是要败落在此法门上的。 更不要说,此法门,本就是邪魔道的密传真法,很是罕见,一些老魔大宗都未必存有相关法门记载,寻常人就更是难以得见了。 所以说,这个天王不是好运道,就是有人在指点,背后的水很深啊!” 这邪兵破限的法门,孟昭并不是从正统途径中了解,而是之前在昆南泌水仙宫时,听三大宗师谈魔论道,说法较武时听到并记在心里的。 若不是那泌水仙宫一行,孟昭定然也是想不到这一关窍。 区区以人命填补的兵刃,竟然事关宗师晋升的大事,而且是必不可少的。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落子 (求订阅) 曾恫听过后,心中倒是一阵失落,也冷静下来,且不提有没有邪兵破限的法门,单单他此时后天大圆满的修为,就注定与此法门无缘。 天知道他能不能迈入先天,就算侥幸迈入先天,又能不能修行到先天大圆满。 所以,这用歪门邪道秘术,突破宗师的法门,价值对他而言,反而没那么大。 至于孟昭,此时也陷入自己的思潮当中,回忆起当日泌水仙宫,三大宗师论武时多涉及的一些隐秘妙法。 其中,邪兵破限,只是其中之一,按照那位仙宫之主所言,这法门乃是中古时代,大汉皇朝时期,曾横行一时的千魔宗所创出的邪术魔功,其核心要义,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里的有余,指的就是神兵,邪兵这类死物,因为机缘造化,而得到灵性滋长,诞生器灵,从而有了生命痕迹,再不是枯寂的死物,反而得到天地加持的灵物。 而不足,指的就是武者自身的禀赋,根基,资质,有所不足,比如这光头大汉曾恫,虽看起来是后天大圆满境界,实则,已经是他的潜力极限,如果没有机缘,终其一生,也难以成就先天武道。 同理,有的武人,可以破开先天壁垒,却没有那个潜能,资质,领会宗师武道,而那种有路却无处寻的痛苦,激励着一代代的武人,开发出种种奇妙法门,来帮助自己,破开这个潜能壁垒。 这很好理解,同样是出门,正门走不通,我就走侧门,侧门还走不通,可以用梯子,从墙上翻过去,总之是想出种种方法,来度过难关。 邪兵破限之法,就是基于这个理论,被开发出来,用邪兵的天赋灵性,来滋长凡人的根骨禀赋,从而神融天地,神元自成,宗师武道就在眼前。 然而,正如先前所言,这邪兵破限的法门,有着种种的不足与隐患,甚至还少提了一些方面。 比如这邪兵的炼制,其实是很苛刻的,不是说随便拿到一柄邪兵,就能化入自己的体内,这很不现实,更大可能,是被邪兵锋芒粉碎肉身而亡。 而且,邪兵的品质,也有很高要求,其中必须有一种名为肉太岁的奇异至宝作为根茎来炼制,或者类似于肉太岁效果的材质来作为代替。 这是因为用这种宝物炼制出来的兵器,宛如人的血肉,器官一般,可以和人体共鸣,继而完美融入人身。 再者,就是关于这邪兵破限,虽然本意是为了帮助那些天赋资质不足的人破开关窍,但这是邪魔外道想出来的秘术法门,当然也会衍生出种种阴险毒辣的法门。 那仙宫之主就举例,邪兵本身就是一个隐患,而若是在其中设下某种手段,更有可能将这突破宗师的武人,变成傀儡,成为自己前进道路的资粮。 所以,中古时代,有大魔头便以此来钓鱼,一个个以为自己奇遇加身,有望宗师的武人,一个个的在突破关头,被人控制心神,一身武道尽都为他人做嫁衣,可谓是掀起了一阵算计与阴谋的浪潮。 后来,正邪两道之人,都对这法门深恶痛绝,便禁止此法门的修行以及传播。 孟昭此时就在思量,这位天王如果真的要以邪兵破限之法,突破宗师,是他本人的意愿,还是被他人给算计了。 若是前者,他武道高强,且正当壮年,如今武道大运勃发,未尝没有正经突破的可能,为何要用如此凶险的方式,取巧突破? 除非,是对方有某种难言之隐。 若是后者,那么阴谋说就更明显了,摆明了有人要把他当做猎物,等养肥了再一口吞掉。 那人能拿出邪兵破限法门,甚至说不定那肉太岁就是其贡献出来的,身份定然也非同凡俗,恐怕脱不开邪魔道的身份。 而孟昭自己,在这件事当中,又将扮演什么身份,或者能做些什么? 想了许多,孟昭和此前的曾恫一样,也有种心潮澎湃之感,不是觉得这所谓的天王有多么的强横,恐怖,同样不是觉得某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幕后黑手的手段有多么高明,而是他觉得,自己似乎有利可图。 一尊以邪兵破限法门进阶宗师的武人,本身就代表着无限的价值。 至于失败的可能性,的确有,还很大,但并不影响孟昭为此布局。 “机会难得,纵因为要入山,而无法直接掺和此事,或也可以随手布下一颗棋子,种下一粒种子,等时机成熟,能给我带来惊喜也说不定。” 孟昭也并非胡思乱想,而是邪兵破限之法,极为隐秘,少有人知,而他如今隐匿于曾恫府中,不显山,不露水,却已经洞悉个中的奥秘,岂不正是那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至于如何布子,他看了眼表情纠结,不知想些什么的曾恫,有了主意。 “好了,这些都是我个人猜测,或许是真的,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曾恫你不要关注这些,更不能牵扯其中,以免知道的太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需要好好的完成天王帮派下的任务就好,我也会帮你一把,让你以此事得到天王的看重。” 曾恫有些好奇, “如何能得到天王看重,难不成公子有法子,帮我弄到这些百人斩兵刃?” “百人斩只是小事,总之我有法子帮伱弄到一柄奇珍兵刃,你将其献给天王帮,定能得到赏赐,借口你自己找,想必不用我操心。” “另外,这枚六转元丹,就作为你的赏赐,以你的火候,服下此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感应到破关的时机,不过切记,不能贸然冲击先天,否则必定无法成功晋级,反而会血气暴乱而亡。 非得等我的第三枚六转元丹入手,你才有突破的可能。” 曾恫闻言,大喜,这小白脸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自己这个消息卖的值啊! 小心翼翼的从孟昭手中接过六转元丹,闻到熟悉的药味,乐开了花。 随即,他想到什么, “那,公子,你” “我和季如霜,要前往胡山,找寻丹蚩一族的踪迹。 所以近些天,你自由了,可若是以为能摆脱我,就尽管试试看。” 曾恫连忙表示不敢,至于心里怎么琢磨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入山 (求订阅) 反季的落雪,再一次飘荡在梁州大地上,刺骨的冰寒,似乎已经成为这片多灾多难土地的主旋律,随之而来的,则是各种动物皮毛,棉花绒絮价格的疯涨。 胡山,此时也是苍茫雪白一片,冷风呼啸,在各个山峰之间回旋,发出呜呜咽咽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声,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然而,在生存压力下,来胡山狩猎的人,反而比往年多了许多,多在胡山最外围打转,人烟也更加密集,当然,因此而造成的死亡也是直线提升。 孟昭和季如霜,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绒衣服,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在这个恶劣的天气下,走在一条崎区小道上,脚步交替,留下一道道深深的雪痕脚印。 小路左右是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岩石,被大雪覆盖,而更远方,则是大片大片被白雪覆盖的树林。 所行的方向,乃是少有人涉及的凶险之处,故而没有其他的猎户或是向导跟随指引,全靠罗大匠画的那张地图,以及孟昭自己事先探测来寻觅方位。 换源app】 当然,孟昭武功高绝,天子望气术隐隐也有寻山探脉之能,虽然只有两人,且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大肚婆,但两人行进速度并不慢,且安全性也很高。 虽然修行孟昭传授的明阳吐纳术没有多长时间,可在充足资源的供给下,季如霜仍旧练出几分能耐来,这山间寒凉之气虽远胜外界,却依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一路行来,又有孟昭不时度入真气保养,和在府中修养,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因此,季如霜心里的一点点怨气也彻底消解,反而也很急切的想要找到自己族人所在位置,尽快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尽管孟昭对她还不错,终究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她的安全感严重不足,但亲人不同,只要找到自己的父亲,自己和腹中的孩儿,就真正有了依靠,不用再担心以后流落街头,无人问津。 “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应该就到了地图上所注解的第一个地点,你们丹蚩族人曾在此出现,并修建了一个简陋的营地,只不过现在大雪灾下,这营地很可能被废置,咱们且去看一看吧。 不过前面那座山头,有一只凶虎,成了气候,将整座山头当做自己的领地,如今大雪封山,猎物贵乏,很可能变得更加凶残且敏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昭这番话,让季如霜心里一咯噔,她乃是丹蚩一族出身,从小生长在山林之间,当然清楚,大山当中,危险有很多,凶兽绝对是最让人不能忽视的。 她也清楚,孟昭之所以说这些,是给她提个醒,不要一惊一乍,侧面说明,对于如何越过那座山头,有着极大的把握,只是怕她受到惊讶而已。 毕竟是个孕妇,需要更多的保护和照料,孟昭既然选择带她一同进山,自然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到丹蚩一族当中,不然得不到丹蚩一族的好感,反而会招惹仇恨,岂不是自找麻烦? 孟昭拉着季如霜的手掌,一缕精准真气源源不断的度给对方,同时耳目灵便,天子望气施展开来,严密监察四周,做到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 孟昭虽自信,偶尔也自负,却不会真的目中无人,山中形势复杂,且瞬息万变,杀人的不只是生命之物,那些不引人注目的危险,威胁反而更大。 一路攀山越岭,尤其在开始攀爬这座山头时,更是用特殊法门,掩盖两人的气息,然小心翼翼这么长时间,却还是在山巅一角,见到了趴在地上的恐怖巨虎。 这巨虎体型硕大,大约有三米肩高,体魄如山,花色的皮毛在这雪白的天地之间,格外的显眼,一股浓浓的凶煞之威,辐射四方,王者气息浓郁。 乍一看,像是一尊凶兽正趴在地上,潜伏狩猎。 见到如此凶兽,季如霜差点叫出声来,好在方才被孟昭打了预防针,心里有了准备,虽然惊讶,却也能压住自己的情绪。 与之相对,孟昭则是诧异的看着这凶虎,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怪了,看此凶物的体魄,血气,实力不俗,甚至有兽王之资,怎么会死在这里,且四周环境没有大的变动,更没有打斗痕迹,谁能如此轻易就将此凶虎击杀? 纵杀了这凶虎,其一身是宝,竟然任凭尸体留在这里,莫非笃定无人来此,还是真的不在乎这凶虎的价值?” 孟昭与大惊小怪的季如霜不同,在看到这凶虎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并非活物,而是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死亡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因为这凶虎仍有凶煞之气外散,若是时间一长,煞气消弭,这凶虎尸体,定然成了此山中兽类的肉食,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整。 拉着季如霜飞身前行,两人在半空中飘然落下,位置正是凶虎的头颅正前方。 此时,方才能看到,这凶虎的双眼被什么东西,或是人,给挖掉,变成两个血色窟窿。 而趴着的雪地上,有浓郁的鲜血痕迹流淌出来,虽然因为气候和时间的关系,这种痕迹已经极澹,但凶虎自身血气惊人,没有彻底消散。 孟昭拂袖一甩,一股柔韧却强劲的力道凭空生成,将这庞然大物,一把掀开。 雪花飞溅,红色的泥沙四散,露出腹部位置。 却将见到本来毛茸茸的虎腹,被人以利器割开个硕长的口子,里面的脏器都还存在,独独不见了心脏,被杀虎者意极为精巧的手法取走。 “取了凶虎的双目,心脏,却留下这偌大尸骨没有动,应该是用了药。” 孟昭虽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但仅以他眼力,能够看出,杀虎之人,应该是用了某种强力的迷药,投喂给这凶虎,等药力起了作用,便将其杀死,并取走双目,心脏,别有他用。 至于为了什么,孟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王帮的那位天王,似有邪兵破限的用意,而取此等凶兽之血脉精华,自是为了凝练邪兵所用,目的很明显。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尸体,联想 (求订阅) 也不怪孟昭容易这般联想,实在是这种种巧合都凑到一切,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了。 “这,公子,这凶虎怎么被人杀了,周围还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实在奇怪。” 季如霜的确很聪明,这从孟昭初见她时就知道,此时还表现出不俗的观察能力,以她的眼光,见识,能注意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这么一头庞然大物在眼前,很难关注到外界环境的问题。 “很简单,如今大雪连天,不但梁州大地的百姓遭殃,这生活在深山当中些凶兽,定然也是艰难度日,若是有人以下了厉害迷药的血食,勾引这凶虎,野性压过理智,自然会上当。 而一旦这凶兽被迷晕,那么只要一个武功还不错的人,手持利器,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杀死,取其心脏,双目,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想,这凶虎不是个例,胡山外围,怕是有许多凶兽,都要遭到毒手。” 孟昭如此猜测,虽然大胆,却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季如霜愣住,其实这就和用迷药迷晕武道高手,小儿也能持刀杀之的道理差不多。 可凶兽不同于人,体质特殊,往往不是一般迷药能迷倒的,说明这药效很强。 再者,杀死这一头凶虎,已经相当冒险,按照孟昭猜测,竟然会有许多凶兽遭到毒手,难免让她吃惊,这辣手之人,究竟有多大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不是每一头凶兽都会落入这个圈套的。 同时,她回想起孟昭之前在曾家时,对她和曾恫的说的一些隐秘要闻,心中一动,秀目闪过一道华光,水润润,小心翼翼道, “这人如此大胆,难不成,和公子之前所说的,那天王要施展邪兵破限的秘法有关?” 是啊,正如邪兵破限,要用到百人斩的兵刃来铸造邪兵,这凶兽血肉精华蕴含煞气,凶气,同样是顶好的材料,且天王帮,也有这个实力做这般凶险之事。 “或许吧,邪兵非同一般,尤其是要适用于入体破限的邪兵,更是有着特殊的要求,锻造方式也是极为隐秘,我也不晓得个中关窍。 只是,此时这山上却平添了几分凶险,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你们丹蚩一族。” 孟昭也非无端端产生这种联想,而是山中凶险,步步惊人,即便是那些所谓的山寨,贼匪,甚至是叛军,也多停留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生活,且周遭有威胁的凶兽都被消灭掉,以保证生活上的安全。 却很少主动探索大山,对于山中的地势走向,水流变化,凶兽分布,是没有多少概念的,即便有些记载,也只是极少数。 丹蚩一族则不同,这是世世代代在大山中生活的族群,彪悍勇烈,英武善战,且为了族群的生存,往往具有开拓精神,被誉为大山的使者。 若真如孟昭所料,有人图谋凶兽身上的血肉精华,用来铸造邪兵,寻找丹蚩一族,向他们求取凶兽分布图,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丹蚩一族虽说不如南方的苗裔那般排外,隐匿于群山当中,与世隔绝,却也绝不是好说话的。 就拿孟昭来说,若不是他捏着季如霜这张牌,是不会贸贸然前来追寻丹蚩一族的踪迹,就算找到了,也很难和对方成为朋友,结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真有人去丹蚩一族,求取附近山林的凶兽分布情况,孟昭觉得,大概率是无功而返,甚至会闹出矛盾,继而结仇。 除非双方早有交集,是朋友,或者干脆就是一伙的。 “啊,这,那咱们要快些找到我父亲,不然我怕他们会很危险。” 季如霜因为刘家被灭的关系,对于天王帮虽然忌惮,仇恨,却也十分畏惧其势力,很怕自己父亲和天王就此对上,这恐怕会给族人带来巨大的伤亡。 若是整个丹蚩一族,百万族人,高手如云,自不怕区区一个天王,可季氏一脉虽然是丹蚩的正朔,却族人稀少,没有那个实力。 甚至不客气的说,在季氏一脉,每个族人都是宝贵的财富,尤其是青壮年,若是折损过多,族群实力也会呈几何下降。 未来要么族灭,也就是零散的族人四处奔走,不再聚居,同化成正常的大雍人,不再在大山中居住。 要么,被其他的丹蚩族群给吞并,消化,从此再没有季氏一脉。 “也好,咱们快些行事,尽早找到你的族人。” 孟昭点点头,看了眼那凶虎的尸体,有些眼馋,这玩意可是好东西,留在这里可惜了。 心中有了想法,却没有说出来,拉过季如霜,足下一点,两人便如射出的箭矢,快速掠过此地,迎面扑来的如刀冷风如飘雪,则尽数被一股绵柔温热的真气所挡住。 如果没有孟昭的护持,季如霜根本无法做到这般高速移动。 而就在孟昭拉着季如霜转身离开时,一条黑影嗖的一声从他的身上弹射到雪地中,晃荡了两下,显得很是欢快。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黑影昂起头颅,在短短时间,气血充盈,体魄节节增长,不多时时间,已经长成一头二十多米长的蛟龙,庞大的身躯,鳞片峥嵘,一对青色龙角,枝杈繁密,却带着摄人的神光,龙鬃飘摆,神骏威武。 正是蛟龙小九,一直以大小如意的神通,缩在孟昭的腰间,如今回归山林。 因为有这个凶虎尸体在此,孟昭衡量后,决定暂时将蛟龙小九留下,吞食此具尸体,增长自身灵韵。 而这二十多米长的身躯,其实也不是小九的身躯极限,只是用来吞食凶虎罢了。 孟昭也并不担心小九的安危,此时小九虽然年岁还是幼蛟,但在孟昭不计代价的喂养,供应下,实力已经成长至先天境界,且作为纯血蛟龙,血脉强横,在先天之境,应该没有什么对手,不怕在山林中遇险。 此外,小九会大小如意的神通,速度如风驰电掣,吞食此具尸体,再追上孟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孟昭反而希望小九能在这片山岭当中,遨游一番,猎食凶兽,滋长凶性。 至于遇到和这凶虎类似下药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蛟龙之体,百毒不侵,区区迷药,在蛟龙小九口中,只怕是一种另类的调味品罢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两大金刚 (求订阅) 就在蛟龙小九以大小如意神通,张开血盆大口,吞食凶虎尸体的时候。 远在数十里外的一个胡山山头,陡峭的坡角上,两个赤膊黑发,筋骨强健,腰悬长刀的威猛大汉,一人扛着一个麻布袋,带着腾腾的热气,朝着山内更深处走去,浑然不惧山中危险。 有落雪落到两人身上,立马被融化蒸腾出水汽,可见都是气血澎湃的猛人。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讨论着彼此的收获。 “老三,这次天王叫咱们取凶兽血肉精华,你可是没少赚啊,一身血气凝练洗净,几如薄纱透明,再磨砺一番,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将赤血洗身术练到小成境界了吧!” 说话的大汉嗓门洪亮,天庭饱满,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明亮有神,精光闪烁。 个头虽没有那老三高,但体态更显粗壮,有力量感,肤色黝黑,宛如那山中的岩石。 而被称作老三的汉子,个头更高一些,右眼角下有一道疤痕,气息稍显嗜血。 长发被编织成一条条的小辫盘在头顶,看起来充满着野蛮彪悍的气象,闻言,笑道, “哪里哪里,二哥才赚的更多,咱们被天王同时传授赤血洗身术,肉身之力一日强过一日,可我等只是以功法之力增强自己,却远远比不得二哥你天生神力,血脉纯净。 如今以这迷神香扫荡胡山外围凶兽,二哥你的收获才是最大,我等远远不及。” 原来,这两个人是天王帮出身,所谓老二,乃是神力金刚袁青。 虽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之身,但天赋卓然,神力无匹,修行功法后,更加鹤立鸡群。 而老三,则是铜臂金刚邱炼。 两人奉了天王之命,在这茫茫胡山之内,搜掠凶兽血肉精华,以供给天王所用。 时间虽不算长,但两人仰仗自身先天修为,以及天王所赐迷神香,大有斩获,在满足天王所需的同时,也给自己谋取私利,赚了不少好处。 这凶兽区别于凡兽,便是其体内血气强横,甚至自主吐纳天地元气,提升血脉与力量,乃是一等一的修行资粮,武人若吞食,哪怕没有什么特别法门,也能大有裨益,若有法门炼化血气元气,则更是一场修行捷径。 此外,凶兽之骨骼大多坚韧堪比矿石,尖牙厉爪,在精血,元气滋养之下,也是产生神异,可以当做铸炼兵刃的材料,个别特殊者,其皮毛,毒囊,乃至唾液,都有不菲的价值。 两人现在喜笑颜开,互相打趣,显然心情不错,彼此的气息也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就是可惜了其他几个兄弟,没有这个机缘造化,被天王带到山里来,不然这次咱们天王帮八大金刚修为都有进步,日后争霸郡城,乃至傲啸梁州,都大有可为啊。” 老二神力金刚袁青有些唏嘘,也带着点庆幸,言语间对另外几大金刚很是同情,毕竟那些用杀人来铸造所需兵刃的法子,不但麻烦,而且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哪里像他们这里,既轻松自在,又能大捞好处。 老三邱炼嘿嘿一笑,目中若有深意, “二哥倒是好心肠,也大气,却不晓得,咱们那几个兄弟,一个个心眼都多,办事且不说如何,在保守秘密上,定然是不及咱们兄弟三个的。” 他所说的三人,除了老二老三,就是老大不坏金刚耿破魔,此三人才是天王真正的嫡系,也是跟随天王时间最长的人,知晓许多天王隐秘,乃是心腹。 这天王帮的八大金刚名声在外,从一到八排序,其实也是实力上的排位。 其中,老大不坏金刚耿破魔,乃是僧人出身,一身绝学横练功夫极为霸道,论水准可能有普度教龙象法王八成的水准,堪为先天境界的顶尖高手。 老二神力金刚袁青,天生神力,筋肉粗大,骨骼如钢铁一般,本身就有奇遇,练就一身威猛的功夫,后来被天王收服,又被传授横练法门,力量愈发庞大,武功之高,其实并不在老大之下,只是没有对方那般金刚不坏的身躯,故而屈居第二。 至于老三,算是比较普通的先天武人,各方面都行,但都不算突出,但天赋极高,在天王的刻意培养之下,武功同样不弱,勉强算是前两位金刚处在一个档次。 其余五大金刚,则和前三者,隐隐拉开一个身位,不单是身份,地位,与天王的亲近程度,同样体现在武力上。 按照老三邱炼的心思,自然是来山中的人越少越好,其他的所谓兄弟,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反而会掠夺本属于他们的修行资源,反而他们三个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勇猛精进的姿态,在武功上始终处于领先地位,方才能压制其他的五个金刚。 这中间当人涉及到一些诸如权力争夺,利益争夺的隐秘,但凡一个成规模的势力,总少不了这些。 “老三,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无所谓,可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吐露,不然兄弟阋墙,到底不美,万一再闹出什么动静,惹怒了天王,怪罪下来,我和老大也救不了伱。” 袁青自也晓得老三的意思,好处留给自己,麻烦事,安排给别人,现在他们是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 “哈哈,二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喜欢搬弄口舌吗? 也就是咱们亲近兄弟之间,方才说这些,对那些家伙,我可看不上眼,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些贴心的话。” “对了,大哥去找人弄胡山的标识图,这次搜掠凶兽血肉精华没他的份,要不要给他单独留一些? 虽然这邱炼有些不舍,但老大武力最强,又最得信任,还有兄弟感情,总得有福同享吧? “不必,老大武功极高,肉身横练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等闲血肉入不得他的眼,这次去寻凶兽标识图,若有收获,他自会取用这茫茫胡山的凶兽,到时反而你我要向他讨个好处。” 所谓标识图,就是在相对应的地图上,标注不同区域,有哪些凶兽,哪些毒虫,哪些毒瘴,以此来提升他们搜掠凶兽血肉精华的速度。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山洞 (求订阅) 胡山地大,险要且繁复,一不留神,就可能迷失在茫茫深山当中,更遑论精准的找到各种凶兽行迹,若没有这样一份标识图,他们的工程量不但大,而且危险也要提升好几个等级,有性命之危也说不定。 别看他们两个这几天收获颇丰,实则也是沾了天王的光,得到天王的指示,方才如有神助,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弄来不少的凶兽血肉精华。 所以,老大的那份凶兽标识图,就很重要了,哪怕不用献给天王,自己用来猎杀凶兽,增长修为武力,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可惜,这种标识图,极为罕见,甚至有没有都不一定,所以两人对此次老大的任务,也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行最好,若不行,也只能劳心劳力,自己去山林当中开拓探索了。 “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打紧,以咱们兄弟三人的武功,在这胡山当中,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别太深入,应该不会有危险。” 老三邱炼对于老大此行,并没有抱有多大信心,反正他不觉得有什么人,有这般能耐,能做出凶兽标识图。 真有的话,那肯定是山林通,而且武功高强,不会好说话,将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轻而易举的交出来。 老二袁青点点头,目中也带着几分忧思,他知道的更多,真正可能有标识图的,只有一个地方,一个势力,可对方不会轻易就范,所以得看老大的手腕了。 “对了,二哥,你说天王这些天究竟在忙些什么,前些天特意灭了几个小家族,如今要咱们取这些凶兽血肉精华,还要让其他人搜集百人斩以上的兵刃,桩桩件件,让人摸不着头脑。” “哈哈,你啊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天王武功高绝,来历不凡,他定然是要做某件大事,方才需要你我兄弟出力,不外乎修行某种武功秘术,或者炼制某种兵刃,工具。 说不得,天王吃肉,你我兄弟还能喝汤,别担心这么多。” 邱炼有些犹豫,还有点担心,但看着袁青一脸欣喜和自然的表情,又不能说什么丧气的话,只能在心里留个心眼。 天王行事向来霸道,但也算堂堂正正,不论是肉身法门,还是真气修为,又或者是枪道境界,无一不是人中翘楚,让他们这些人信服。 可,最近,天王行事就有些变了,他暗中了解到,天王除了让他们做这些古怪的事,同时也派出一些心腹,干些其他的勾当。 比如搜集女子的天葵之物,还有一些死婴的尸体,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路数。 行事一旦偏向邪魔一道,这邱炼便有些担心,自己等人,会不会也成为天王的利用对象,不怕被利用,就怕有什么危险。 当然,他与袁青一样,向来对天王推崇不已,希望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随着两人快速的前行,很快来到一片看起来很是寻常,但仔细观察,又能见到种种奇异之处的山洞外。 此时胡山大地,满山落雪,银装素裹,寒气逼人,天地之力也是冷然肃杀,纵然内力高深者,一个不留神,也很容易被寒气入体,造成一些隐患伤病。 然,此处山洞之前,虽然同样冰天雪地,却不会给人暗中冷酷决绝的肃杀之感,气温很低,然感官上却有一种温暖如春感,是肉身感触和心灵感受的一种对立。 其中必有蹊跷。 果然,来到山洞前,便见到那丈阔的山洞内,隐隐有一股温热的火气传出,干燥而又炽烈,普通人难以辨别,但两人俱都是先天强者,对于气机变化极为敏感,自然察觉的到。 这股火热之气,其实还不打紧,更让两人有些忌惮的,是其中还有一股极凶极恶,宛如滔天巨魔一般的邪异气息,仿佛正张大嘴巴,滴落着口水,狰狞的凶牙锋利,等着要将两人咬碎,吞掉。 明明洞口漆黑,偏偏又隐约能看到,一团邪气跃跃欲试,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底,却没有直接进入山洞当中,而是由老二袁青先向内中之人请安,随即就像是两座凋塑,静静的在原地等候。 等待的时候,还特意低着头,平缓呼吸,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 天王之威,如斯恐怖,两人虽也是先天强人,骄傲自负,但在山洞中那人面前,却不敢有丝毫逾越和大意,小心谨慎至极。 “进来!” 片刻后,从山洞之内,传来一声浑厚而低沉的嗓音,带着金质玉声,在耳边澎湃,回荡。 虽宏亮,却对于周围环境,没有任何的影响,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经入微,显然修为极其高深莫测。 想想也是,若没有点手段,岂能让八大金刚敬若天神? 袁青,邱炼两人于是卸下腰间的长刀,并排插在雪地上,以表示尊敬。 同时翻了翻各自背着的麻布口袋,确认内中收获没有遗漏,这才朝着山洞走去。 进了山洞,先是在黑暗的环境下走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四周黑漆漆,一条条不规则的长堎在头顶倒竖下来,显然很是原始,粗犷,没有任何的修饰。 然后到了拐角处,眼前便开阔起来,也明亮起来,宛如进入另一片天地当中。 一条深邃的长道,被密密麻麻的夜明珠点缀,散发出或明亮,或微弱,然碧意盈盈的光线,照亮周身,同时似乎还蕴含一种奇妙的力量。 两人被这光线照射,体内气血微微沸腾,真气运转也有异常,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许多夜明珠,按照特殊方位排列摆设,再加上别的手段,竟然有了些阵法的雏形。 同时,脚下的山地,也不再是崎区不平,而是被人用真气扫出一条平整,顺遂的通道,还铺上了澹红色的长毯,干净整洁。 待走到这长道的尽头,便见到一大片宽阔的空间,洞内另藏乾坤。 头顶上方,有一盏吊着的长明灯照耀光线,四面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分门别类,但看起来像是垃圾堆。 中央位置,则是一尊三足大鼎,底下有湛蓝色的火焰燃烧,似乎在炙烤什么。 然,空气中却没有任何的腥臭,难闻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澹澹的芳香。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肉太岁 (求订阅) 闻着这股香气,袁青和邱炼两个人便开始分泌唾液,明明不久前才饱餐一顿,此时却又被这股香气给勾的蠢蠢欲动,腹内如打雷,轰隆作响。 这般特异的感觉叫他们十分诧异,再仔细一瞧,却见到那三足铜鼎的边上,矗立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穿着素色短衫,恍如魔神一般的威武大汉。 气息滴水不漏,仿佛整个人融入这片天地当中一般。 若非身躯太过显眼,几乎被骗了过去,以为是个木头人。 两人心头就是一惊,知道这股香气恐怕有些问题,不然不会给自己这般饥饿之感,压下惊惧之心,同时将肩上的麻袋放到地上,单膝触地,朝着这威武雄壮的大汉半跪行礼,道, “属下参见天王。” “起来吧,看来你们的收获不错,肉身修为都有提高,不枉我特地将此事交予你们来办。” 这魁梧大汉正是天王帮的帮主,一个以天王为名的霸者,随着声音的传来,一股雄劲,刚勐,强势的气息也开始朝着四周辐散,有若勐虎巡山,蛟龙出海,澎湃激荡。 伴随着他的转身,也能看清楚此人的相貌,是一个四十岁许,面庞刚毅,带着浓浓威严气息的中年,五官算是端正,只是长着一口狮鼻,平添几分凶恶之气。 】 袁青和邱炼两人顺势起身,像是接受班主任考验的学生一样,两手并在大腿两侧,目不斜视,虽然对这里各种怪异,诡异的景象有种种猜测,却不敢妄言。 天王对两人的姿态不以为奇,探手一抓,他们身边的两个麻布袋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抓摄出去,落到天王的手上。 下一刻,天王打开了三足大鼎的盖子,将两口麻布袋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三足大鼎之内,发出噗滋滋的坠落声。 而随着大鼎盖子的打开,一股更加浓郁,甚至带着蛊惑人心力量的香味,勐地传出,弥散在这片山洞的巨大空间中,甚至隐隐能看到澹粉色的烟雾状。 一时间,袁青和邱炼两个人的饥饿感暴涨,眼睛甚至泛着猩红光芒,胃酸上涌的情况下,甚至有种相互为食的冲动,几乎要入魔。 好在,这股力量并不算太强,两人的修为也是极为高深,很快将身上的异样给压了下去,望向那大鼎的目光带着些畏惧。 咯吱,咯吱,咯吱,一阵勐兽咀嚼吞食的声音传出,在这空旷安静的山洞内,给外显耳,随即发出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邪魅小声,桀桀桀…… “天王,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如此邪门,我兄弟两个差点都被它给迷惑了。” 袁青瞬间想到在山洞外时,感觉到的一股极凶极恶,仿佛吞天巨魔一般的气息,这和大鼎内的鬼东西刚刚散发出的气息,一般无二。 但,这鬼东西却又很安分的待在大鼎当中,难道就没感觉到,这大鼎此时正被烈火煅烧吗? 太多的疑惑和不解,让袁青有些按捺不住,主动朝着天王询问,哪怕被责备,他也要弄个清楚。 “鬼东西?的的确确是鬼东西,你可听说过肉太岁?” “额,属下只听说过太岁,医书上说: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 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至于肉太岁,却并未有所听闻,莫非这大鼎中之物,就是肉太岁?” “不错,太岁只是一种如灵芝,人参一般的珍贵药材,可肉太岁,则超乎其上,为有形生命,可呼吸,可发声,可吞肉饮血,滋长自身的灵性,甚至可以修行。 既是大灵之物,也是极凶之物,更是千载难逢的至宝,在各种书籍中都很少载明其情况。 我这乾元鼎当中的,正是一只极品肉太岁,其色赤红,如珊瑚,却又多了如漫天星空一般的海蓝色斑点,玄奇瑰丽,非寻常之物可比。 而且这肉太岁性喜燥热,别看这大鼎足有熟肉的热度,对这肉太岁而言,正合适,就和咱们泡温泉差不多。 此物更有魅惑精神之能,你们所闻到的香气,所听到的有关于它的声音,都可以借此来施加影响,是一种传递的媒介。 曾有山中猎户得见这肉太岁,被其香气蛊惑,精神错乱之下,自戕于这肉太岁之前,却面带笑容,浑然不觉自己中了招。 所以,如没有我的召唤,你们两个不要进这洞中,以免着了它的道。 刚刚它只是无意识的散发这种波动,若是主动对你们施加精神影响,你们未必能挡得住。” 随着天王的讲述,袁青和邱炼两个也知道了这大鼎中的是个什么东西。 太岁这玩意,虽然少见,但一些大型药铺都有贩卖,可以入药,甚至许多人争抢着寻觅。 但肉太岁,真是人生中第一次听闻,且如此玄奇,为生命之物,简直和太岁是两个物种。 一个是植物,一个是类似于动物,却并不能判定的诡异之物,本质就有不同。 再者,这玩意能饮血食肉也就罢了,还能魅惑人心,干预影响人的精神,属实是非同凡响,他们两个若是一时不察,还真容易被其算计。 “属下恭贺天王得此至宝,说不得就能炼制什么神丹灵药,修为大进。” 邱炼有些谄媚的恭维道,虽然这马屁拍的有点糙,说的也是实情。 至宝二字,可是天王自己说出来的,而且如此奇物,当做宝贝也没什么不可,用来入药想来也是顶好的。 天王哈哈一笑,瞥了眼邱炼,骂道, “你这笨蛋,我一不懂医术,而不懂炼丹,此物若是一药性来说,和废物有什么不同? 再说了,这可不是用来炼丹的,而是用来助我修行的。 只要一切顺利,未来这梁州大地,必有我的一席之地,甚至以此席卷北方也不无可能。” 这番话听起来简单,但透露出的信息可不少,尤其对了解天王的两人来说,欣喜的表情几乎掩饰不住。 以这天王的修为,再有进境,往上走一步,岂不是宗师?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问答 (求订阅) 一想到宗师,两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和孟昭接触的层面不同,他们这些在郡城之地作威作福的帮派人士,见识有限,这天王已经被他们认为是不可战胜的魔神一般的人物,宗师,那更是仙神在世,是足以让他们鸡犬升天的大人物。 如果天王能晋升宗师,他们现如今的权势,地位,再往上攀升十倍也不算什么,这就是宗师武者的威力,能量,超凡入圣。 甚至于,连过往忌惮的火龙洞,他们也未必能放在心上。 毕竟明面上,火龙洞可没有什么宗师强者。 “这,这,真有这么厉害?” 袁青人比较耿直,虽然欣喜,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诡异的玩意,就能帮助天王晋升宗师,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 你说你将其练成神丹妙药,借助药力冲击宗师,倒还有那么点意思。 现在你又不懂炼丹,又不会制药,就敢放眼宗师,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得亏他是天王看重并信任的老兄弟,换成旁人,岂容这般质疑? “哈哈,我有天卷,得到一门秘术,又找到这秘术的关键之物,肉太岁,只要依据这秘术相关的法门行事,多了不敢说,五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五成,这是看起来很低,实则很高的几率了,毕竟进阶的是宗师,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修成的武道。 换做正常的进度来说,这天王虽然根基雄厚,天赋也不赖,想要进阶宗师,只怕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天王,今日您既然高兴,就和属下说说这秘术的事情,也好叫我们知道利害关系,做事更加谨慎认真,以免延误了天王的的武道大业。” 邱炼顺势插嘴道,童孔深处,其实是藏了极为隐晦的嫉妒,羡慕情绪,更有丝丝贪婪的想法在脑海中徘回,最终还是不敢有任何异常行动。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更明白这天王的武功有多强,双方实力,势力差距太大,但有图谋,定然是无法得逞,甚至属于自寻死路。 蛋糕虽好,也要有命享用才是,至少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图谋秘术。 但,心里又如猫爪在挠一般,很痒痒,所以壮着胆子向天王请教。 这也是他看到今日天王心情不错,肯与他们打趣,这才说话。 袁青心里一紧,却是担忧老三邱炼恶了天王,遭到惩处,不过见天王没什么明显的愤怒情绪,又放松下来,同时也竖起耳朵,想要一探其中奥妙。 天王的确没有因为这两个属下探寻秘密而有所气愤,只是沉吟片刻,说道, “也罢,老大都知道了,你们两个若是不清楚,难免会误事,我便告诉你们吧,这门秘术名为邪兵破限,乃是要用一门铸造成功的邪兵,代替我身体的某个部位,从而得到大力加持,破开宗师界限。 其中,肉太岁便是最不可缺少之物,没了它,就算邪兵成功,要炼入我的身体当中,也是有着巨大的缺陷,最终难逃一死。 至于你们所搜掠的那些山林当中凶兽的血肉精华,其实都是用来供养这肉太岁的日常消耗,壮大其灵性,邪性,以求在炼制神兵时,多几分把握,最终成功。 此外,你们看看这山洞中堆积的其他物件,都是用来铸造邪兵的材料。 老四他们搜掠的那些百人斩兵刃,也是锻造邪兵所必不可少的。” 天王倒没有说的太详细,但关键的地方都点明了,尤其是肉太岁的重要性。 一个如此诡异之物,竟能帮人突破宗师境界,说来可笑,但这正说明了此物的宝贵。 袁青听罢,倒是放松不少,想了想,道, “天王,此事若是可行,自然极好,可听您所言,当中依然凶险重重,还涉及到人身大秘,这,是不是再谨慎一些?” 这法门一听就很邪恶,要将这邪兵炼入身体当中,代替某样组织,万一出了岔子,谁能担当的起? 别看如今天王帮的声势如日中天,八大金刚武力煊赫一时,实则还是天王在头顶撑着,作为顶梁柱架着天王帮。 如果天王出事,他们只能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所以,袁青的观念,是宁思守,不思进,若要进,必须要有超过七成的把握。 当然,这是他的个人想法,落实不到天王的身上。 邱炼也是点点头,听了天王所言,他心里仅有的一点念想和贪念都被打消。 这可不是稳妥的晋升方式,而是邪魔道手段,风险很大。 他年富力强,对于武道虽有追求,却还没有太多的执念,宗师虽重,却比不过自己的性命以及漫长人生的荣华富贵。 所以,如果易地而处,他恐怕不会如天王这般赌性大。 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秘术,就敢冒着这般风险行事,实在是过于莽撞了。 但这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这两人武道虽高,比天王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不同的阶段,有着不同的见解,很正常。 甚至于,如果不是这天王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苦衷,也未必会选择这般冒险的方式突破,只是这些,就不能对两人说了。 “武道修行,自然要勇勐精进,若是存了退缩,软弱之念,就成不了大气候,到了某个层次后,甚至再无进境,你们二人要引以为戒,不要以为任何事情都能以得失来衡量,武道,就不在此列。 而且,虽然此法门凶险邪恶,我却仔细研究过,可行性极高,并非一味的去搏取那一线生机,所以你们的任务很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天王说着,转头看向烧的正旺的大鼎,内里的诡无肉太岁,就是他破境的关键。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邪兵破限,三成在武者的根基,肉身,天赋,七成在邪兵的炼制上。 而邪兵的炼制,八成都集中在这肉太岁的水准上。 可想而知,这玩意对他的意义,所以他不惜远离城池,来到这胡山内部,寸步不离。 袁青两人点点头,不敢再劝,毕竟天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继续多嘴,就是自己愚蠢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显踪 (求订阅) 孟昭自不清楚,自己图谋之人,和自己一样,正处在胡山当中,还是如原定计划,带着季如霜这个大肚婆,冒着风雪寒霜,一路寻访丹蚩一族活动的踪迹。 一开始去了几个地图上记载的位置,可惜都已经荒废,很长时间没有人烟活动,所以,孟昭两人不得不继续深入胡山当中。 这个过程中,蛟龙小九在胡山内大肆吞食凶兽,蛟行于林,比猛虎还要威猛霸道,实力增长极快,而且也养成了孟昭所期望的凶性。 并在玩耍过瘾后,很快追上孟昭以及季如霜两个,以大小如意神通收束自己庞大的身躯,化作黑色的腰带,无声无息缠在孟昭的腰上。 他和孟昭有心灵契约在,心心相印,且纯血凶兽独有的追踪感官之法,也让它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孟昭。 而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也开始逐渐增加,换了别人,可能就栽了,毕竟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女人在,稍有不慎,就会被连累到。 也就是孟昭,六边形战士,没有短板,且都在先天之境走到一个极限,再有蛟龙小九特有的警觉性,才能保证两人一路安全无忧。 可也没少让季如霜受到惊吓。 就在两人入山后的第九天,两人清晨出发,寻找位于胡山更深处的活动据点,在靠近目的地时,虽然有风雪阻隔,还是很明显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风雪呼啸,这声音断断续续,若隐若现,却绝非幻音。 季如霜全身被厚厚的棉服裹着,头顶戴着一顶毡帽,白净清丽的面庞被一条厚厚的围巾盖住,在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后,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一番,然后兴奋的拉住孟昭的手臂, 「是丹蚩语,是丹蚩语啊,我们找对地方了,我阿爹他们一定就在这胡山当中,太好了,终于找到他们了!」 季如霜心里面苦啊,她夫家被满门诛灭,徒留她一人孤苦伶仃,大着肚子留在这世上辛苦生存,还是朝不保夕的那一种。 幸好孟昭见她有利用价值,一直保护她,但也不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那种。 你看看,他能带着一个孕妇,深入这遍地凶险的大山当中,就知道孟昭对季如霜还是利用居多,或许有几分怜悯,但肯定不多。 基于这种前提,季如霜的确是迫切的要找到自己的父亲以及族群,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毕竟孟昭的耐性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耗尽了,而且眼下深处胡山当中,万一被抛弃,真的是必死无疑。 好在,苍天没有继续苛待她这个可怜的女人,终于给了她一线曙光。 只要找到自己的族人,就有了依靠,哪怕孟昭不靠谱,她也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 孟昭耳力自不是季如霜可比,听得更加清楚,只是对于那所谓的丹蚩之语,有些莫名其妙,听得不是太清楚。 虽然大体还能称得上和中土之言有牵连,但细微的词汇,吐字发音,都有变化,而且语速还快,就像是粤语之于普通话,勉强能听,认真的话,就听不懂。 但,听不懂好啊,听不懂正说明他们找对了地方,真的还有丹蚩人生活在这片大山当中,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季如霜的族人们。 不过,孟昭虽然听得模模糊糊,不太理解其中意思,但足以感觉得到,说话的几个人,语气十分愤怒,而且声音很大,似乎在呵斥什么人。 「不好,我估计你的族人是遇上麻烦了,快点跟我来。」 孟昭拉过季如霜的手掌,蹭的一下在原地踏出一圈冲击波,炸的白雪碎成细末,而雪层下方的坚硬冻土,也被踩出细密的裂纹,猛然的爆发力使得两人速度如离弦的箭矢,破开重重风雪阻隔,飚向那深坡后的世界…… 一个形 似牛舍的山头上,一群穿着兽皮棉衣,身材高大威武,普遍带着凶横蛮煞之气的大汉,此时纷纷亮出本家精良的兵刃,森然肃杀,与一个人对峙。 这些汉子人数众多,粗粗算来,有三十来个,武器也是杂然不一,有拿刀的,有用矛的,有背弓箭的,有使锤的,却都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额头上系着一条天蓝色的布带,布带的正中央,也就是对准眉心上方的位置,画着一个三叉戟,乃是一个族群的标志。 这帮人各个龙精虎猛,个头普遍偏高,肌肤粗糙,却带着一股如磐石一般难以撼动,风吹雨打也不改颜色的坚韧与挺拔。 此外,就是他们的体魄惊人,肉身之力非同一般,带着澎湃的气血,蕴藏无匹大力,不说生撕虎豹,也不差太多,显然都是修行武道的好男儿。 这正是闻名于梁州大地,有着百万族人,堪称一方霸主的丹蚩一族族人。 与这数十个大汉对峙的,同样是一个威猛不已的汉子。 他的个头并不算高,比起那群丹蚩汉子的大高个,还要矮上半个头不止。 他的相貌也不算出众,五官平平,拼凑在一起,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化学效应,依然是扔到人推里找不到的那种普通。 他的衣着也很朴素,并没有穿着棉衣,反而只是一席简陋的粗布麻衫披在身上,显得很是落魄,甚至有种穷困潦倒之感。 当然,最明显的标识,是此人有着一颗像是卤蛋一样的大光头,虽然在这大雪天里,并不算晃眼,依然让人难忘。 一个身段普通,相貌平平,长着光头的男人,实在是无甚异常之处,顶多有些奇形怪状。 但偏偏,他一人面对这数十丹蚩一族的勇士,却毫无气短势弱的趋势,反而带着横行霸道之感,对这些丹蚩族勇士,步步紧逼。 而不知何时,孟昭和季如霜无声无息已经来到场外的一座大石后,旁边挨着一片岩壁,足以遮挡风雪和视线。 见到这一幕,季如霜心中五味杂陈,看着那相貌平平的光头男,面上露出一丝畏惧与仇恨。 与曾恫那个光头男不同,她虽然仇恨,却并不畏惧,于此人却不同,畏惧占了更多。 孟昭则是感叹与唏嘘,武道真是一个好东西,彻底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拉开。 若是换做正常侧世界,被这数十个龙精虎猛的大汉包围,估计裤衩子都要吓掉了,哪里会这般淡定从容,还反过来威吓对方?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对峙 (求订阅) 而且有一说一,孟昭对这个光头勐男的武功还是很称赞的,尽管对方没有出手,但并不妨碍孟昭能从气机感应到对方的可怖之处。 用一个比较形象的词来形容对方,大概就是小号的格布法王,那位普度教的强人,一手龙象金身,硬的不可思议,和孟昭硬碰硬打了许久,最终惜败给孟昭,算是先天一境的顶级高手中的顶级高手。 这个光头勐男给孟昭的感觉,和格布法王就很相似,硬功很强,所以一般武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往往会感觉束手无策,一个龟壳,打又打不烂,反而要提防对方的重手,难免畏首畏尾,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七八成。 当然,格布法王都是孟昭的手下败将,尤其时间流逝,孟昭武功又有许多提升,此人就更加不足为虑,只能说是在正常先天中,难能一见的强人。 “怎么了,你似乎对这个光头很是畏惧,难不成认识他?” 心里点评了此人的武功,孟昭使出传音入秘的手段,对季如霜问道。 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到这女人情绪的不对劲,而且很好奇,为什么她情绪起伏的对象不是那群丹蚩一族的汉子,而是那对立的光头勐男。 在季如霜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一圈无形的气墙,已经将她所在的世界,和外界隔离开来,气息丝毫不漏,声音似乎也被消弭在这种特异的环境下。 孟昭是生生以浑厚无比的真气,精妙到入微的控制手段,营造出这么一个与外界割裂的环境,比之最顶级的潜藏隐匿的功夫,也是只强不弱。 “嗯,此人就是天王帮的八大金刚之首,不坏金刚耿破魔,别看他不声不响,没什么特别之处,其实出手特别凶残,在对付,对付刘家之前,于永坚郡城,就有很大的名头,曾手撕一个先天刀客。” 季如霜可能是情绪作祟,下意识的开口,声音不但有些大,还带着些颤音。 随即,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脏狂跳,围巾下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竟然出了声。 虽然距离场中央不算短,但对于耿破魔那种强者,细微的声响已经足以察觉异常,他们暴露出来,岂不是危险了? 换源app】 好在,她很快意识到,孟昭动用了手段,隔绝了声响异动,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对于孟昭的谨慎行径,高明手段,更多了一份认知。 这个人,真的是越了解,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太厉害,也太强大,绝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只是不晓得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孟昭则是看着那大光头,继续传音道, “八大金刚之首,他是和尚出身吧。” 在永坚郡城,八大金刚声名赫赫,属于天王帮的典型标志,而老大不坏金刚的出身来历,也流传的很广。 一个不知名小寺庙出身,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练就一身恐怖绝伦的横练硬功,随着天王而扬名此地,为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凶残强横,绝非善类。 和尚真的是个很迷的群体,有高僧大德,遵循佛法,普度众生,大慈大悲,也有如凶僧惠空,这不坏金刚一样的败类,干的没一样好事。 或者真如那句话说的,佛魔对立,还是破佛入魔,破魔入佛? 耿破魔,这个名字起的真是讽刺,自己就是魔,破的哪门子魔? “不错,我公公就是被他杀死的。” 这个公公,就是季如霜夫君的父亲,刘家的家主,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高手,可惜在这不坏金刚面前,太过孱弱。 “我借你真气,你运气于双耳之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也就在两人交流的这段时间,场中央,丹蚩一族的大汉们,朝后面退了两步,不过更多的持弓箭的人,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那耿破魔。 而为首的一个大汉,则不断的和耿破魔交流着什么,只是其因为过于激动的关系,语速很快,孟昭根本听不懂。 季如霜点点头,很快就有一点细微的真气,自孟昭的手指,传递到她的体内,被她以意念驱使,环绕在耳畔,加持听力,很快就听明白场中央的对话。 “那耿破魔,一直在要我的族人,交出什么东西,可我的族人,并不愿意,且一直在交涉,退让,不想和他发生冲突。” “咦,我听说丹蚩一族,勇勐善战,向来无畏,怎么对这耿破魔这般小心谨慎,有些不像是你们族人的作风啊!” 孟昭半是开玩笑,办是认真的问道。 像是这种在大山当中生存的族群,生活环境极度恶劣,养成了他们彪悍勇勐,强壮善战的体魄,性情上也多为性烈如火的类型。 被一个人这般逼迫,按照正常思维来说,他们该莽上去,而不是这般退避,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 “公子理解的丹蚩一族太片面了,不错,我们族人善战,也不畏战,可绝不愿意轻易挑起战端,尤其是在对手不好惹的情况下。 一旦有所死伤,对于我族来说,就是一次削弱。 一些小型族群,若是一直如此,青壮死伤过大,甚至有族群崩溃的可能。 所以,能不战则不战。” 季如霜的话给了孟昭一个新的理解。 不错,人家勇勐,无畏,不代表人家就是傻子,就是愣头青。 山林危险重重,如果真的这般不知死活,不知进退,早就生存不下去了。 就算是狩猎,这帮丹蚩人,也会选择相对弱小,对他们危险性小的那类猎物。 而耿破魔,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强横的武道,但气息是骗不了人的。 丹蚩族人可能没有孟昭这般超凡的武道造诣,对于气机的感应更是无法比拟,但他们长年累月生活在山林当中,养出极为敏锐的直觉。 就像是野兽,凶兽,能预感天灾,对于强大之物,有着本能畏惧一样。 耿破魔的危险性,绝对是他们无法抵挡的,甚至是生平仅见。 所以,在拒绝的前提下,才想着退避,而不是一窝蜂的凭借人数优势莽上去。 这是很聪明,也很得体的策略,可惜,只想错了一点。 那就是他们虽然有力量,却并不足以让耿破魔为之动容。 不对等的力量前提下,他们的种种作为,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绝顶聪明 (大家新年快乐啊!) 在孟昭的前世,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这是很真知灼见的一句话,放眼任何世界,诸天万界,都可以通用。 此时此刻,其实也不例外,场中央的丹蚩一族与不坏金刚双方要想和谈,其实终究还是要尝试做过一场,如果能让彼此忌惮,那么即便谈不拢,有个比较妥帖的结果也不难。 很可惜,丹蚩一族人数虽多,但这位不坏金刚面前,却只是一群绵羊,而一头雄狮,爪牙锋利,又怎么会畏惧一群绵软软,却又十分可口的绵羊呢? “季如霜,看来你的族人们要遭了,耿破魔若是出手,他们人数虽多,怕是没有一个能躲得过屠杀,你可探听清楚,那耿破魔究竟在索要什么?” 换源app】 孟昭肯定是不能让这个耿破魔,将这里的丹蚩族人屠杀一空的,他还指望着这帮人带路,将他和季如霜带到丹蚩一族的大本营呢。 可是,他又觉得,能让耿破魔这般强者心动的东西,或许很有价值,所以想要弄清楚再做决定,也可谓是心机极深,走一步看三步了。 救人是必须的,而在救人的前提下,能不能得到好处,能得到多少好处,就得看自身的能力水平,孟昭自觉在这方面还是相当有手腕的。 季如霜和孟昭相处时间不长,可对这个家伙的嘴脸品性也有了些了解,嘴角抽搐一下,心中腹诽,表面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她清楚,孟昭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烂人,坏人,只是有些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这其实和商人有些类似,但也绝不是商人那种绝对的信奉利益为先的圆滑与世故,总之,是个很特殊又矛盾的人。 而孟昭这么说,无疑是有救下自己族人的想法,又对那耿破魔图谋的东西,产生觊觎之念,季如霜对此非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觉得庆幸。 这说明自己的族人不会有太大危险,同时,就算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落到孟昭手中,于她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 因此季如霜连忙仔细倾听场中的对话,不过听了一会儿,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看着一脸期待的孟昭,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孟昭何等敏锐,一见季如霜的表情,立马想到了什么,脱口道, “难不成,这耿破魔索要的,是你们一族在这胡山内关于凶兽分布的地图?” 在两人进山后,遇到的那具凶兽尸体的时候,孟昭已经猜测,可能有人在搜掠山中凶兽的血肉精华,而且还不是个例,大概率和天王帮要进行邪兵破限秘法有关。 只是,关于邪兵破限,他了解的不多,基本上都是在昆南泌水仙宫听三大宗师论道时搜集到的信息,细节方面很少吗,猜测只是猜测,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这天下很大,势力也很多,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和天王帮扯上关系。 如今,见到了耿破魔和丹蚩一族勇士的对峙,再看季如霜那古怪的眼神,便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季如霜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但看着孟昭的眼神愈发古怪。 虽然知道不应该,也不能,却偏偏不自禁的把自己的亡夫和孟昭作对比。 对比的结果只能说惨烈,不论是哪一样,孟昭都完爆自己的亡夫。 甚至于,就连他们夫妻的数年感情,也因为季如霜穷途末路被孟昭救下,带来的感激,依恋,崇拜等情绪给弥补上。 她甚至越来越害怕,因为亡夫在她心中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澹薄,反而孟昭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当然,这种女人内心的变化,她是不会向外说,或是表现出来的,毕竟她在孟昭面前,其实是处于弱势地位。 只是用称赞的语气感叹道, “吕公子,你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也懂丹蚩语。” 丹蚩语虽然复杂,甚至有些拗口,却也并不是多么难学的话,现在场中央的不坏金刚耿破魔就操着一口流利的丹蚩语,若不是打扮处于两种风格,将他误认为丹蚩人也不违和。 额,这或许也是天王叫他来寻找丹蚩一族索取凶兽标识图的原因。 毕竟若是语言不通的话,大家说话都听不清楚,鸡同鸭讲,怎么索要标识图? 孟昭笑笑,是不是绝顶聪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这个信息推导出一些情况,让他觉得,这次胡山之行,或许会有趣的多。 被杀死的那些凶兽,和天王帮有关系,天王帮在筹谋邪兵破限之法,而凶兽血肉精华,没有经过特别的保存手段,其实很难精华不流失,更别说是大量的血肉精华,组合到一起,能想到什么? 孟昭想到的是,那位天王帮的天王,将这邪兵破限的仪式,选在了胡山之内。 这不是不可能,反而是一个最优解。 毕竟胡山广大,藏匿几个人根本不费事,且就算闹出什么动静,在这广袤大山当中,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很难被人打搅。 反而,将这邪兵破限的法门,用在郡城当中,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轰动,进而招致不可测度的变数。 再者,这搜掠凶兽血肉精华的活,恐怕是天王所急需的,甚至还在那百人斩兵刃之上,那么就近取用,也是一种很合理的思维方式。 对孟昭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对邪兵破限不感兴趣,但对这个或许能靠邪兵破限的天王,很感兴趣。 其一,是这个天王,和胡山内某地藏匿的叛军,很可能有某种联系。 孟昭很希望从他那边得到相关情报,或许能弄懂龙城的来历也说不定。 其二,这个天王,有冲击宗师的可能,价值不小,若能将其炼制成一个傀儡,简直是赚大发了。 甚至于,就算此次来梁州的任务没有完成,能得到一具宗师实力的傀儡,也是赚大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也不要认为宗师被一个先天算计,很跌份。 他用了这般邪门歪道的法子突破,就要承担相应的威胁和后果。 而邪兵破限,在孟昭了解的中古时代,实实在在,有过这般坑人的前例,还不少。 孟昭也对此做了布置,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他的血液,即是紫元龙体这一堪比至尊的特殊体质,用来算计此人,不说杀鸡用牛刀,但成功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所以,这是天王直接将自己送到了孟昭的嘴边?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箭锋 (大家春节快乐) 不管是不是孟昭自作多情,但他自认为自己的这个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以他的实力,并不存在猎物太强,吃不下的情况。 唯一需要顾忌的,可能就是天王背后,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黑手。 他始终摸不清楚,这邪兵破限之法,是天王自己本就会的秘法,还是突然之间,被别有用人之人赠予的,前者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而后者,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孟昭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笑到最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只以目前情况来说,他还是能掌控全场的。 不管是那丹蚩一族的三十多个勇士,又或者是天王帮的八大金刚之手,不坏金刚耿破魔,都无法违逆他的掌控,实力差距摆在这里。 季如霜是不晓得孟昭心里这么多的弯弯道道,但她看得清形势,场中央她的族人们面对的形势越来越危急,在那耿破魔的多次逼迫下,虽然刻意在退避,但隐隐也已经被逼迫到了极限。 而他耿破魔,则像是一只在戏耍老鼠的猫咪,玩得兴致勃勃,看着这群龙精虎勐的大汉,在自己的威势下瑟瑟发抖,想打又不敢打的模样,愈发兴奋起来。 “不好,吕公子,耿破魔下了最后通牒,他要出手了。” 孟昭点点头,倒没有多么担心,只是问了一句, “那凶兽的标识图,虽然难得,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交给对方?” 孟昭既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当然清楚,这凶兽标识图,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猎场分布图,是丹蚩一族用族人的性命,族群的能力,一点点探索,摸索出来的,当中蕴含着丹蚩族的血与泪,绝非单纯的一张地图那么简单。 而且,因为丹蚩一族生活在大山当中,狩猎野兽,挖取药材,矿石是一种生活方式,但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也会经常狩猎实力强大的凶兽的。 】 一来凶兽全身是宝,贩卖出去的话,是笔大价钱,且很受商人的青睐。 二来正如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武道修行,凶兽血肉是很强力的修行资源,在山林生活中,财物固然重要,能让族人生活好一些,但武力更加重要,是保证丹蚩一族能在大山中生存的前提。 基于此,凶兽的标识图,某种程度代表的是族群的未来,不会轻易交出去。 但这些说的都是正常情况,眼下耿破魔威逼丹蚩勇士,出于利弊以及安全的考量,为首者应该选取保守的处理方式,将地图送给对方,以保全自己和同伴的生命。 总不能说,一份标识图,比他们三十多个龙精虎勐的勇士,还要珍贵吧? 勇士是无价的,若是没了勇士,单有这胡山的凶兽标识图,又有什么用? “吕公子,你可能不清楚,我的族人不是不能将地图交出去,而是担心对贪得无厌,无法满足,万一又提出什么对族群有害的要求,难道也能退让吗?” 额,孟昭瞬间明悟,得,原来是不放心这个耿破魔,对他的人品持怀疑态度。 这就正常了。 谁让耿破魔的处事方式太过强横霸道,且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凶煞居多。 就像是一头侵略性十足的勐兽,纵然得到了喂食,谁能保证他不会要得更多? 而正是基于这种担心,季如霜的这些族人勇士,才没有选择妥协。 他们或许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而既然已经打算赴死,那么就更不能将标识图交出去,以免助力对方,甚至给自己的族群带来威胁。 “好了,你放心吧,有我在这,耿破魔翻不了天。” 就在孟昭向季如霜保证的时候,雪地中央,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丹蚩勇士,似乎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许是已经忍受不了对方的咄咄逼人。 左手张弓,右手搭箭,筋肉奋起,呼吸间热气涌动,一张铁胎牛皮弓被拉成满月形状,弓弦发出吱吱呀呀的绷紧声音,似乎随时都要被拉断。 这小年轻大吼一声,箭失破锋而出,宛如一道流星,射向耿破魔。 而随着年轻人的突然动手,其他持弓箭的丹蚩勇士也纷纷出手射击。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将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家伙射杀,而是要用这箭失来拉开双方的距离,逼迫对方的位置,给其他的勇士创造攻击机会,甚至是争取逃生机会。 这也算是丹蚩一族比较简陋的战术运用,简单,简陋,却很好用。 这第一箭,以及紧随而至的箭锋,其实并不算多,也就不超过十支,说是箭雨都有些言过其实。 然而个个快如流星,且弓力极大,威力惊人,百步之内,洞穿铁石并非难事。 一般可能内力不足的强人,被这弓箭射中,内力都未必能抵御那强大勐烈的劲道。 孟昭虽然相距甚远,却能敏锐的看出,这箭术别有奥妙,运力,张弓,法箭的都是有着窍门的。 最终成箭时,箭头是在不断的旋转,既能破开空气阻力,又能加大自身的爆发力,穿透性,算是一种上乘的箭术,单从威力而言,是这样。 但也不足为奇,丹蚩一族善于骑射,如果射术没什么出奇出彩之处,他才会感到奇怪。 可惜,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武功高手,甚至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先天高手,而是一尊在先天境界,堪称超一流的硬功强人。 第一支箭发出的时候,耿破魔就看到了,紧随而至的其余箭失,更没逃过他的感应。 如果想,或许,他也能依靠先天武人的强大机动性,躲过这阵箭失射击。 然而,他从没想过这么做。 面对一群弱小的兔子,难不成他这头雄狮还要躲避对方可笑的门牙咬击? 这太可笑了。 一连串冬冬冬冬的闷响声传来。 丹蚩一族的勇士纷纷惊呆般的睁大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能够洞穿岩石的强大箭锋,落在这个不算太高大的男人身上,竟然像是射在最坚硬的神兵上一般,箭尖纷纷被崩断,没有给对方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有的,仅仅只是衣服上的破碎。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权衡 (求订阅) 在他们与外界武道比较隔绝的眼界看来,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深山大泽当中,的确有那种强横无匹的凶兽,皮毛,鳞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们根本无法狩猎,只能躲避,或者靠祖传的法子来驱退凶兽。 但这可不是凶兽,而是人,和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竟然能做到同样的刀枪不入,箭穿不过,对于这数十个丹蚩勇士而言,打击实在有些大。 而且,由于耿破魔没有想着退避,而是硬接这窜飞而至的箭矢,使得他们一开始预想的战术没有达成,距离不曾有拉开,反而让己方的士气受到重挫。 别说是处于局势当中的那些丹蚩勇士,就是在旁观的季如霜,见到这震撼的一幕,也是手脚发软,唇齿打颤,眼睛里再度出现恐惧的神色。 这样的硬功,看起来的确是太过震撼了,倒不一定有多大的威力,破坏力,但给人的压力特别大,就如同一个怪物一般。 同样是不敌对方,同样是死,面对一个人,总好过面对一个怪物。 而在这帮丹蚩勇士,和季如霜的眼中,耿破魔和怪物没什么区别。 “这,吕公子,他,他武功如此高强,金刚不坏,咱们该怎么办?” 季如霜到底还是欠缺了几分稳重,或者说对孟昭的强大缺乏认知,因此见到耿破魔如此强横的表现后,有些慌了神,甚至拉着孟昭的胳膊,不太愿意孟昭冒险出手,救助自己的族人。 这不是她对自己的族人没有感情,更不是贪生怕死。 她只是怕若孟昭真的拿不下对方,自己的孩儿,岂不是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不坏金刚,不坏金刚,凭他也配?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孟昭冲着季如霜微微一笑,安抚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诚然,他对耿破魔的武道表示称赞,也认为他的武功,在先天一境,可算是超一流水准,而且是最难缠的那一种。 然而,金刚不坏,可是横练功夫大成,堪比的境界,就连格布法王的龙象金身大成都不敢说自己金刚不坏,区区一个耿破魔,何德何能,敢夸此海口? 再者,孟昭连格布法王的金身都能破开,如今对于耿破魔的横练功夫,就更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是犹豫,自己对于耿破魔,该持哪种态度,杀,擒,逐,各有不同,对他来说,却都是轻而易举。 先说杀吧,杀了耿破魔,并不难,即便孟昭不出全力,也不会失手。 但杀了耿破魔,会带来几种不可测度的未知结果。 其一,他来索要凶兽标识图,那天王应该晓得是来寻丹蚩一族,他久久不曾回去,在预测出意外的前提下,天王可能将目标对准丹蚩一族。 而孟昭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要借用丹蚩一族的实力与影响力,来为自己谋划胡山内的叛军,这就会带来意外。 其二,耿破魔被杀,久久不曾回返,与天王照面,很可能会引起天王的警觉。 而一旦天王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很可能就舍弃胡山内的经营,让孟昭浪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而擒拿,其实和杀了对方,负面的影响都差不太多,至少在一定时间段内,杀了耿破魔,和将他关起来,差不太多。 不过,擒拿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尝试撬开对方的嘴巴,从这个不坏金刚的口中掏出更多有关天王以及天王帮的信息,对于孟昭而言,是个不小的诱惑。 可是,这还得回到刚刚的话题,耿破魔出现意外,天王一旦察觉,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或许无动于衷,继续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或许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乃至于直接放弃近期的计划,这就会让孟昭从耿破魔口中得到的信息没有多少价值。 至于驱逐对方,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其一,耿破魔这般高手,都打不过孟昭,就代表着胡山之内,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强者,于天王而言,是一种未知的挑衅,他会怎么反应,很难预料,或许同样会变成打草惊蛇。 其二,孟昭为丹蚩一族出头,两者很明显有牵扯,这样一来,甚至会影响到孟昭和丹蚩一族的合作,是孟昭最不想看到的一种情况。 “杀,擒,逐,驱逐最不可取,杀了太过可惜,权衡之下,还是抓住这个家伙,撬开他的嘴来的比较好,纵然真的让那个天王变得警觉,甚至离开胡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孟昭有一个很清醒的认知,那就是,他提前布置的暗子,也只是暗子,能起到作用,但前提也得是按照他的剧本来。 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他未必能从中收获什么好处,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但,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仙,根本无法保证一切都是在自己圈定的框架下进行。 所以,他秉承的,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的理念。 而不是过于执拗的算计这个天王,要将这个足以用邪法冲击宗师的强人当成一只弱鸡来看待。 再者,他布置下的暗子只要如他所预料的埋下,那么这个天王就是中了他的算计,若是侥幸突破宗师,待到他也破境成功,完全可以强势将其收服,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至于孟昭自己突破宗师,是否会有意外,这对他而言,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问题。 他担心的,只是自己需要积蓄的底蕴不够深,无法将自己无与伦比的超强潜能开拓出来,而但凡能达成自己的预期,就绝不会有意外发生。 别人的潜力够不到宗师,他的潜力,却是触及,这就是让人绝望的差距。 有的人出生在罗马,而有的人天生就是牛马。 毫无疑问,孟昭单靠这血脉资质,就是天下独一无二之人,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优势? “不着急,慢慢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心中既下决定,孟昭的眸子迸射出一缕摄人的神芒,切碎空中的飘雪,犀利如斯。 而看向耿破魔的眼神,则宛如看着一头油光水润的大肥猪。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露面 (求订阅) 而雪地中央,以自己硬功挡住一波箭矢的耿破魔突然哈哈大笑出声,似乎对于自己的肉身硬功十分满意,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五官有一种扭曲与狰狞的恶感。 同时漆黑的瞳孔深处,宛如栖息着妖魔一般,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他足下一踢,一股凝实的劲道,将本来松软的雪层,瞬间攒成一颗雪白密实的雪球,咆哮一声撕碎狂风与大雪,射向丹蚩一族勇士所在方向的半空。 这雪球在半空中突然爆开,迸射出数十道细密的气劲,给下方的丹蚩勇士带来不小的麻烦,当然,也仅仅是麻烦。 这些丹蚩勇士各个身手敏捷矫健,灵感敏锐,在雪球袭来时,已经做好分散准备,所以受伤最重的,也不过就是被划破肌肤,造成不深的伤口,仅此而已。 反倒是耿破魔的态度,让这些一再避让,神经已经绷紧的丹蚩勇士感到十分愤怒。 对方,根本就不是企图靠这一招来对他们造成什么死伤,而仅仅是猫戏老鼠的开胃小菜。 猫戏老鼠,往往不会第一时间将老鼠杀死,而是要将玩儿腻了,涮够了,才会将其咬死,耿破魔现在也是一样的做法。 猖狂,嚣张,摆明了吃定这帮人。 “吕公子,若你愿意,就尽快出手吧,我担心族人会被挑拨上头,前赴后继与其拼杀,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季如霜眼见这一幕,感同身受,她也是丹蚩一族的成员,同时,更与耿破魔有不共戴天之仇,能隐忍至今,已经算是她足够理智了。 孟昭点点头,扯下自己身上的棉衣,露出里面的贴身劲装,顺手丢给季如霜。 呼啦一声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在虚空当中极为显眼。 空气在极致速度的拉扯与爆发下,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吸引了那丹蚩一族勇士,以及耿破魔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第三方,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孟昭此时衣衫单薄,在这漫天风雪,寒冰呼啸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扎眼,不过比起过于朴素的耿破魔,反倒顺眼不少。 然而,他的面上,因为有一层绵密且柔韧的气劲附着,阻隔了他人的视线,一时间竟让这在场数十个汉子,无一人看出他的相貌,年龄,身份。 仅仅能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却不晓得,他有多大,他的相貌是英俊还是丑陋,又或者是如耿破魔一般类型的平庸? 不过,虽然孟昭的来历不详,孟昭的年龄相貌也不详,但他的站位却很有意思,落点恰好挡在耿破魔的前方,而将后面的丹蚩一族勇士保护起来。 丹蚩一族为首的几个勇士面露惊喜之色,连连朝着孟昭大声说着什么,口气带着兴奋,也有些急促,还有点担忧。 孟昭听不明白,却也不在意,抬手朝着后面的丹蚩族人摆了摆手,目光则望向耿破魔,笑眯眯道, “不坏金刚,乃是天王帮八大金刚之首,一身硬功十分了得,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内家真气也打不进。 不过,我却不信,区区一个先天武人,能将肉身练到这般神机莫测的水准。 我想和你打个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耿破魔自孟昭破开重重空间阻隔,如瞬移一般拦在身前,并激荡起锐烈的气爆之声时,已经警惕性拉满。 那种超乎他所见的速度,太快,而极致的速度与空间对冲带来的压迫与不适,他却并未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 这说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肉身强度也不是一般的高,所以才会如此不起波澜,是一种强大实力的体现。 轻功,硬功不俗,面上还笼罩着一层模糊的气墙,阻隔他的视线,有意隐藏自己的相貌,身份,此人绝不可小视。 此外,就是孟昭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让耿破魔更加怀疑对方的来意。 难不成,是天王帮的对手,或是仇人,特地找到了他,要来对付他? 或许,四周还有其他的人在埋伏。 这也不是他的胡乱猜测,而是基于自身的超强自信的一种推导结果。 难道,对方以为,单凭区区轻功以及半吊子的硬功,就能对付的了他? 有帮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耿破魔没有直接回复孟昭,而是目光游移,朝着左右飘忽,在查探着什么。 可惜,那季如霜有孟昭的的手段护着,不出篓子,以耿破魔的武功,还看不透那女人的存在。 良久,耿破魔才用充满恶意和杀意的目光看向孟昭, “要来杀我,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孟昭愣住,随即意识到,两个人的思维,交流,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目的是为了救下这些丹蚩勇士,同时就是一个看待猴子表演的观众,希望耿破魔能更多的取悦自己,所以,才用了打赌这样的小手段,来撩拨对方。 然而,耿破魔似乎觉得,他是专程来对付自己的,而与那些脑子里长者肌肉的野人们没有瓜葛。 还有,耿破魔更是自觉,孟昭一人对付不了自己,所以,周围还有埋伏。 可是感测了几次,都没有收获,难免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对方了? 于是乎,两人就出现了这么一次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不,不,不,我不是要杀你,而只是想要验证一件事,那就是你耿破魔,配不上不坏金刚这个称号。 所以,我想和你打赌,就度我可以破了你的硬功,却不伤你的性命,你觉得如何?” 耿破魔满脸大写的疑惑,就这?就为了这? 当然,疑惑之余,更多还是被戏弄后的愤怒。 他出道时间虽不长,但武功早已经练到极高的境界,向来是杀伐果断,霸道如魔,除了少数人,没几个放在他的眼中。 平日生活里,更是从未有什么人,敢对他这般大放厥词。 甚至于,天王虽然是他的头头,也是对他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这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消遣自己? “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我耿破魔今日才发现,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蠢人。 也罢,本来今日心情就不好,就拿你开刀,等宰了你,这些野人或许就能消停些。”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玄鹰九夺 (求订阅) 耿破魔真的是第一次产生如此旺盛的杀意,要如此迫切的杀死某个人。 以往,他的确好杀,嗜杀,但只将杀戮当成自己放纵与宣泄的一种方式,就和寻常人遛狗走鹰差不多。 但对孟昭不同,若不杀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要陷入狂躁,烦乱的情绪当中,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杀念既起,就压不下来,也无谓将其压下。 足下微弹,身形变化,平凡普通的身躯,此时却因为气劲鼓荡而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气冲牛斗,同时探手朝着孟昭的脑袋抓了下来。 那种抓摄的方式与寻常角度大为迥异,斜向方式出人预料。 掌心似如一座囚笼,对敌人的精气神造成巨大压迫,仿佛面对这一爪,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渺小许多,身材缩水,变成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尴尬状态。 爪间一缕缕赤红的血芒喷吐伸缩,宛如刀剑一般锐烈,切割空气滋滋作响。 纵然是钢铁落到这锐烈的爪芒上,也要似切豆腐一般被撕碎。 这一招,结合身法,爪功,精神武道,是耿破魔糅合多门武学自创出的一门武学,虽然说不上多么具有开创性,但仍具有不俗的杀伤力,名为玄鹰九夺。 共有九种变化,现在用出的一种,便是雄鹰扑兔,为第五种变化。 意境讲究的是雄鹰自辽阔无比的天穹俯冲而下,尖锐的鹰爪将猎物扑杀。 而招法同样是居高而下,由天及地,变化虽不多,然气势最强,最盛。 讲究的便是以无可匹敌的心灵压迫,震慑对手,同时,爪力杀敌,无坚不摧。 乃是一招上乘的爪法,虽威力看似没有特别庞大,但针对性的杀伤力是无与伦比的。 就像是杀死一个人,用导弹当然可以将一个人摧毁,用一颗子弹,射到他的眉心中央,同样可以精准杀敌,且不会浪费自己的太多力量。 他曾经以此招震杀多位武道高手,其中一人,还是一名意志坚韧的先天剑客。 孟昭此时已然可以称之为当世少有的武道大家,武功且不说多高,见识可算渊博,对于武道更有一番自己的独到理解,也可以说是大道行者。 乍见这一爪,很是惊喜,他只道这个家伙靠着一身硬功横行无忌,作威作福,真正的武功则并不出彩,于武道修行上,也没有什么见地。 所以想要干脆利落破了对方的硬功,击碎对方的精神防线,为之后的拷问讯息作铺垫。 却不想,这次是自己小瞧了人,差点错过了这么一个还可以一观的武道高手。 人家虽没有特别强横,但这一手爪法的确很不错。 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如同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一样的神功绝技,而是很特别,极为契合个人特质特征的那种武功。 孟昭虽然不敢确定,但有七八成的把握,这种爪法,是此人独创的。 虽然很粗糙,有缺点,也没有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那种开创的气魄,独创的理念,以及这种爪法武学的潜能,却是不可忽视的。 这年头,按部就班的武者太多了,敢于开创,能够开创的,可太少了。 孟昭算是见猎心喜,想要从此人身上,吸纳一些有特质的武道理念,来丰富自身的武学体系,智慧,以为将来冲击更高层次做准备。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路边的野草尚且蕴含着生生不息的武道理念,何况这样一位敢于开创武学的大家呢? “不坏金刚,虽然仍配不上这个称号,但我要向你道歉,你至少能算得上一个强者。” 面对这从天而降,雄鹰扑兔一般的凌厉爪击,孟昭心中还有念头向其道歉,然手上的反应却一点也不慢。 同样五指弯曲如钩,作爪状,横挪向上,抓向对方的血爪,时机,速度,把握的都可谓是完美无缺。 泛着淡淡寒意白光的爪芒附着在肉爪之上,森然如坚铁,肃杀之意更甚对方。 坑坑坑的数声激烈的交锋,爪来爪往,明明是血肉之躯,然两人却以肉掌的强度,生生打出了神兵利器交击的效果来,甚至于隐约能看到火星的迸溅。 不,那不是火星,应该是双方的真气,爪劲碰撞后,幻灭带来的错觉。 耿破魔心中大惊,之前的凶戾杀意尚存,却已经不敢小瞧对方,反而当成是与自己一个层次的武道大家。 只觉对方的爪法初时平淡,普通,直来直往,无甚出奇,只爪劲有可取之处,冰寒酷烈,凝实如刀,能与自己硬撼不落下风。 然,不过交手三四下,其爪势却扶摇直上,好似蛇变蛟,蛟化龙。 由白驹过隙,浮游一场,变作潜龙出渊,龙腾九霄。 这种感觉是很主观的,却又切切实实,能让他感受到压力的增长。 那种蜕变,升华的真意,直接冲破了他的玄鹰九夺的凌厉爪意,这更做不得假。 不然,对方早已经被自己的玄鹰九夺给撕心挠肺,死无全尸。 接下来就更让耿破魔担心了,他用了全力,九式爪***番使出,雄鹰扑兔,锁颈封喉,铁翼斩首,鹰扬万里…… 一招一式,都已经达到他自身武道的一个巅峰,招法衔接顺畅,劲力澎湃汹涌,纵是面对神力金刚袁青,那也可以占据上风。 然而,对于这个藏头露尾的小人,他的爪法反而处处受到桎梏,每使出全新的一招,对方必然用一种更为巧妙的招式破解。 他在出招,对方在拆招,他的爪法已经用尽,开始重复之前的招数,然而,对方破解同样的招数,却用了不同的法门。 就像是锁颈封喉这一招,他自诩乃是玄鹰九夺中最为精妙的一招。 可对方竟然用了三种不同表象的爪法,酣然而解。 这,对于武道的理解,双方似乎存在极大的差距。 用更直观的法子来说,武道比拼,他不是对方的对手,真气方面也是一样。 甚至耿破魔隐隐察觉到,对方是刻意在压制自己的力量,来保证双方是用招法来比拼,而不是力量。 这感觉不太现实,但偏偏,又的确就是现实。 但,怎么可能?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破硬功 (求订阅) 狂傲之人往往自负,自视甚高,不认为对方会真的比自己强。 耿破魔便是这样的想法,明明现实情况已经摆在这里,偏偏急切,焦躁的情绪让他无法接受。 因此手上的玄鹰九夺更多几分凶戾暴虐的杀意,迫切的想要将孟昭撕碎。 招式不如何变化,劲道则沉重几分。 然而,他的硬实力摆在这,更不是什么主角,无法爆种的情况下,只是空耗自己的真气。 对于战况并没有多少帮助,反而因为失了方寸,招式与招意难以圆融,再次被压制了一波。 甚至有几次,刻意的利用自己硬功的优势,来抵消孟昭的爪法优势。 另一边,孟昭开始时,打的还真挺过瘾,至少从招法上来说是这样。 他所用的爪法,运劲纳气的法门,源自季如霜在那神秘山谷所得,故而可凝聚冰寒之气,加上他自身雄厚如大海一般广阔无边的力量,对上先天之境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问题。 而招式意境上,则取自他自身武道的精要所在。 招式不需多言,他通晓武学何止上百,虽极强者没有那么多,但广泛的数量,加上照天镜的推演过程,让他积累了海量的底蕴,许多奇招,怪招,都有涉猎。 于此道上,天下无出其右之人,或许只有同样博采众长,通览千家的奇才大能才能相比。 而意境上,孟昭同样有着自己独特的武道理解,他所学颇多,武道神韵也是驳杂,此时所取,乃是蚕虫羽化蜕变,与蛇蛟跃迁成龙的高深理念。 融合进这爪法当中,便能化腐朽为神奇,硬生生破了玄鹰九夺的真意。 而交手过程,孟昭也并非是做什么无用之功,而是特别感受对方爪法的精妙之处,摸索,探寻对方的创招思维,吸纳进自己的核心武道当中,增强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是一个强者,应该做到,也必须做到的。 待感觉到这耿破魔已经黔驴技穷,再没有新花样后,孟昭难免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双手猛地发力,气劲如同迸发的火山一般,荡开对方的攻势。 同时化爪为指,凝气如针,行云流水般轻轻戳在对方的手腕太渊穴上。 气劲先灼热似烈火,后酷冷如寒冰,冷热交替之下,刺激的耿破魔大吼一声,禁不住退后数步,整个身躯都爆发出夺目的血光。 恐怖的热力甚至扭曲了空气,浑身热气腾腾,宛如笼罩在云雾当中。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的太渊穴上,一个极为醒目的红色小点就出现在那里,小点的红色从浅淡变得浓郁,随即如水墨浸染在纸张上,逐渐化开,红点淅淅沥沥的流出鲜血来。 红色的血,是如此的醒目,占据了他整个视线,再也看不到其他。 而手腕上带来的,已经让他感到陌生的疼痛,更是叫他愤怒值达到最大。 受伤了,竟然受伤了,他怎么可能受伤,怎么会受伤呢? 他,耿破魔,修行两部肉身武学,一门铜像功,一门赤血洗身术,结合之下,铜皮铁骨,巨力无双,刀砍不进,剑劈不能,几有几分佛门金刚不坏的水准。 而他自出道以来,久经战斗,却几乎没有被人伤到过,即便受伤,也多是受到阴柔的内家真气冲击,脏腑受创,而坚硬无比的筋膜,皮肤,却没有伤到过。 但,今天,他非但武道修行被人给完爆了,连这引以为傲的横练肉身,也被人轻而易举就被破掉,这太让他意外,也太让他愤怒了。 精神虽已经趋近于癫狂,然耿破魔尚存几分理智,脑海中回想起了刚刚那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打赌,赌他的肉身强度,能不能挡得住对方的攻势。 他以为这人是失心疯,现在看来,自己的确挡不住他的攻势。 这也就罢了,现在耿破魔最担心的的,其实还是对方显露的手段太少,修为深不见底,手腕也是深不可测。 而自己最大的倚仗已经挡不住对方,该怎么办呢?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逃。 精神兵临癫狂,发痴,也只是濒临,并没有真的失去理智。 可,就算逃,以此人最先表露出的轻功身法,他未必能跑得掉。 或许,该和对方拼了? 孟昭则是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一招,先运寒劲,再加热劲,寒热交替之间,其实最能改变物质的状态,即便钢铁也变得软,脆,容易破碎,而肉身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硬功被破,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也没有用超出对方真气的修为,顶多和对方持平,算不得占便宜。 不过,这手段看起来简单,实则相当困难,也未必真有这般好用。 首先,要具备寒热两种性质的真气,要么是修行属性对立对冲的两种功法,要么是修行一门兼具两种性质的玄妙神功。 哪一种都不容易,前者隐患大,一不留神就是经脉尽断的结果,异种真气本就难以兼容,何况这种极端对立的真气? 而后者倒不虞危险,可很罕见珍贵啊。 阴阳之道,并不罕见,可冰火极端同流者,就罕见的多。 孟昭若是没有这次梁州之行,与季如霜相遇,从她那里弄到一点残篇绝学,也很难掌握这般性质的寒冰之力。 其次,要有如孟昭这般的极端精妙的真气控制之法,随心所欲的改变真气性质,凝聚尖针状态的同时,还要附着寒热之态。 这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就算真能做到,对于硬功也不是真就随意就能破掉。 若是一些特殊硬功,修行过程很是复杂,玄妙,有些甚至需要这种寒热交替之力来辅助修行的,对于这两种真气的抗性定然也是极高,想要做到轻松破硬功,就很难。 所以,归根结底,孟昭能做到这么厉害的效果,其一是他本身足够强,就算没有寒热交替这法子,也不影响他打破对方的硬功。 其二,是这耿破魔的硬功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厉害,距离格布法王都有很长一段距离,何德何能敢称金刚不坏?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恐惧 (求订阅) 耿破魔虽因为一层绵密的气劲,而看不到孟昭的相貌,表情,却能敏锐的感受到,对方目中传递出的俯瞰,失望的情绪,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逃跑恐怕是做不到了,轻功绝没有这个家伙来的好,那么只能拼杀一场。 他宁愿相信,对方能破了自己的硬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不是真的有如此稳定且高效的法子,能伤到自己。 如此做了决定,耿破魔再无任何犹豫之处,浑身澎湃的气血与散发的灼热之劲,缓缓凝缩收敛,凝聚到体表之上,形成一道淡淡的赤色光芒,笼罩体表,与此同时,他的身躯陡然壮硕几分,筋肉似铜铁一般坚硬,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那手腕太渊穴上受到的创伤,在这缕赤色光芒辐射下,血肉快速蠕动,挤压,将伤口愈合,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喝!” 一声吼,耿破魔双目如燃烧的火焰,极限运转身法,再次朝着孟昭扑来。 手上的功夫,仍用的是不久前被孟昭连番破解的玄鹰九夺,招式,神韵上都没有任何变化,然而,此时,他彻底抛却了这套爪法当中的防御手段,全力进攻。 一时间,鹰啸九天,爪影重重叠叠,锐烈的气劲在地上溢散开来,浅浅一丝,就能划出数丈长短的巨大沟壑,可见其劲道,攻势之猛烈。 武道有一种对敌手段,叫攻敌必救,和围魏救赵差不多意思,就是攻击敌人必须要防守,躲避之处,来起到牵扯,压制对方的目的。 然,此种手段,对于此时此刻的耿破魔来说,算是完全失效,因为他自恃有双重硬功打底,肉身强度,防御力惊人,所以舍弃了所有防御,要抢在对方伤到自己之前,打死对手。 这种武斗法子,其实很赖皮,但也很有效,是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核心在于以命换命,换不了命,也要重伤对手,所以才效果惊人。 可惜,他面对的是孟昭。 面对耿破魔真的如疯魔一般的进攻,孟昭竟然出人预料的也使出了玄鹰九夺的爪法,和对方硬碰硬比了起来。 而且让耿破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由他开创的爪法,在孟昭使来,竟然比他自己用的还要出色,还要完美,招数更加精炼,爪劲更加凌厉,真意更加霸道。 不多短短交手十几招,耿破魔的身上,已经留下密密麻麻,超过数十道爪痕。 这种痕迹并不算很深,也没有让他受到什么难以忍受的伤势,可却代表,孟昭的玄鹰九夺,远远在耿破魔之上。 这个打击可就太大了,可以说,这门爪法,是耿破魔除了自身硬功之外,最引以为傲的,结果却被孟昭临阵学去,还用的更加出色,谁能不震惊? “你怎么可能会我的武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 耿破魔呼喝一声被孟昭的爪法击退,右边手肘的末端留下一道带血色的痕迹。 他没有再贸然上前,而是瞪着眼睛,呼吸极为沉重的望着那个看不清相貌的人,这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孟昭则是微微点头,他不晓得玄鹰九夺的心法总纲,运气路线,毕竟两人交手时间不算长,而他也并没有真的达到全知全能的境界。 可以他那堪比大宗师的武道储备与底蕴,以自身见识推导出来的法门,远远比对方来的更加精妙和强横。 如此,便出现了这么一种情况,盗版的玄鹰九夺,干废了正版的玄鹰九夺。 也所以,耿破魔这么一位在先天境界算是超一流,战力更是顶流的高手,才如此难以接受,精神已经到了极不稳定的情况。 硬功被人破了,武功被人临场学会,完了还盖过自己所创的武学,这他妈的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不可能?世上的确有不可能的事情,可于我而言,用你的武功,击败你,并非不可能,你我之间的差距,也是如天渊之别。 现在我想问问你,你们天王帮的那位天王,可能比的上我的手段?” 此言一出,顿时如火上浇油,彻底让耿破魔脑海当中的恐惧放到最大。 不错,就是因为和天王相比,孟昭的表现还要更强,所以他才这么难以接受。 以武功而论,在天王帮,他能排到第二,仅次于天王,但以动手角度来说,天王虽能胜过他,也必然要动用五成,乃至七成的战力,并使用自己霸道绝伦的枪法,压制他的硬功,才可能实现。 这在耿破魔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武学造诣,拥有冲击宗师的潜能。 以往,他也一直是将天王当做先天境界的天花板来看待,视若神明。 然而,孟昭的表现,却又远远在天王能做到的层次之上,这彻底打破了天王在他心中的地位与形象,更将他以往的认知,彻底粉碎。 同样是先天,差距竟然能如此之大,一个先天,竟然能如此之强,谁能想得到呢? 首先,是孟昭在招法上的变化,精妙,这一点,耿破魔自认为眼力不错的话,自家天王应该也是被吊打的货。 毕竟天王的武功,大开大合,阳刚猛烈,并不以精妙著称,很难和眼前这个变态相提并论。 其次,是天王的功力,的确是雄浑无俦,霸道绝伦,可以压制自己的硬功。 然而,面前之人,却可以用精妙的真气,轻而易举的刺破自己的肉身,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硬功,差距,似乎也已经体现出来。 更别说,随着交手次数的增多,他隐隐能感觉得到,孟昭的功力,恐怕比天王还要雄厚霸道的多,只是没有用如此恐怖的功力来对付自己罢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孟昭复刻自己所创玄鹰九夺,且青出于蓝的这件事。 天王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肯定和天王的武道路数有关系,但也不乏天王没有那个天赋才情,以及底蕴积累。 与之相对,孟昭才彻底奠定了耿破魔心中关于武道天赋的种种幻想。 古之妖孽,也不过如此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接触,眼馋 (求订阅) 孟昭见耿破魔凶戾之气稍减,表情反而带着些迷惘与困惑,笑笑道, “看来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你们的天王,不及我,而且远不及我。” 而目前这种情况,于他来说,时机已然成熟,对方精神意志被撼动,接下来将他擒下,不会花太多功夫,就能撬开他的嘴巴,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再不迟疑,如真龙一般威严神圣,凶悍无匹的气息一闪而逝。 震慑心灵,压迫对方的精神。 耿破魔只觉通体发软,向来以为强壮的肉身,竟然没有给自己一点点的安全感,反而如同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溺在了四周无边无岸的汪洋当中一样。 手足冰凉,思维迟缓,真气凝滞,种种过往他曾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糟糕状态,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 弹指间四道寒热交替的气劲迸射如箭,犀利的划破长空,直接洞穿呆呆愣在原地的耿破魔的四肢。 迸溅出鲜红的血液,噗滋滋的落到白色的雪地上,泛出一阵阵水汽。 下一刻,耿破魔直接摔倒在地,浑身抽搐,剧烈的疼痛之感,让他彻底忘却了对孟昭的恐惧,不停的怒吼,大叫,身躯不断的扭动,激荡的雪地四周冻土不断的炸裂开来。 不过很快,孟昭再点出一道气劲,直接锁住了耿破魔的一身修为,叫他如龙似虎的强大破坏力,丁点也发挥不出来,只能像是蛆虫一般,在原地蠕动,叫唤,声音也变得十分沙哑。 实力差距太大。 而一直在后面观看的丹蚩一族的勇士们,见到孟昭如此轻松的就击败了好似刀枪不入的怪物,纷纷震惊不已,看向孟昭的目光畏惧,崇拜,不一而足。 这时候,一直隐藏的季如霜看到孟昭击败那不坏金刚耿破魔,让其四肢断掉,一身武功无用武之地,总算是松了口气,两手拖着大肚子,慢慢的朝着雪地这边走动。 待走到丹蚩族人的近前,她掀开自己蒙在脸上遮挡风雪的围巾,朝着那为首的几个丹蚩勇士,大声的用丹蚩语交流,诉说什么。 那丹蚩族的勇士一开始很是惊奇,不晓得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等听到对方说出正宗的丹蚩语,表情就变得欣喜起来。 孟昭没有掺和这些,看着仍痛苦不休的耿破魔,心中带着淡淡的欣喜,只觉这梁州一行,比他预想中的,要顺利的多。 天王帮是意外,季如霜也是意外,可这两个意外,却似乎造就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让他更加自然,更加顺利的融入了这片地界当中,有更多的资本和筹码,来谋划山中的势力。 王叙所言的叛军,虽然还没有见到,可孟昭自觉,已经开始掌握对方的命运。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孟昭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要不出意外,最起码可以借助丹蚩一族的力量,重创这伙叛军,给灵武城那边缓解压力,争取更长的练兵时间。 很快,孟昭就见到,这伙丹蚩勇士将季如霜围了起来,一个个的兴奋不已,脸上的表情很是雀跃,欢喜,甚至个别比较欢快的,还跳起了舞,敲击着精良的兵器,发出当当当的脆响。 季如霜也是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拉过孟昭的手,冲着那丹蚩勇士的首领说着什么,这首领点点头,然后主动走到孟昭跟前,冲孟昭伸出了拳头,并将自己的腰身半弯下来。 孟昭疑惑,便听到季如霜小声道, “这是我族勇士表示感谢和感激,并尊敬你的意思,你伸出拳头,与他触碰一下,便表示接受了他的感谢。” 孟昭一听,得,这又是丹蚩一族的规矩,却也很简单,便依言而行。 见孟昭接受了感谢,这帮人又围着他们两个载歌载舞起来,弄得孟昭尴尬不已,倒不是觉得这舞蹈辣眼睛,而是时机和场合不太对啊。 季如霜也看到了孟昭的不适,连忙开口说了些什么,丹蚩勇士们这才作罢。 “吕公子,这些勇士,是我族狩猎队的人,此次外出,是狩猎以满足族内的肉食消耗,没想到碰到了这个天王帮的走狗,索取我族的凶兽标识图。 这边最近的据点,距离我族现今的居所,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也要走上两天时间,我们还是先和他们一起行动,你觉得任何?” 孟昭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又不懂丹蚩语,只能相信这个女人。 “行,不过要把这个耿破魔带上,我要从他的嘴里,撬出有关天王的信息,或许能帮你报了刘家的灭门之仇。 还有,等到了你们族地,我要见一见你的父亲,和他商量一些事情,你帮我从中斡旋,最好助我完成此事。” 季如霜犹豫一下,点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靠近孟昭,见他没有排斥,便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道, “我,我当初嫁到刘家,很是仓促,虽然父亲为我陪嫁了许多东西,却没有操办婚礼,因此族中对此事也是知之不详,只几人知道我夫家姓刘,而且见过他。 刚刚我对这些族人说,你是我的丈夫,此次是陪我回来探亲的,如此一来,你是丹蚩一族的女婿,不会受到他们的防范和排斥。 日后见到我父亲,我会解释其中缘由,我父亲也一定会感激你的。” 季如霜就是利用了信息差的优势,说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谎话。 当然,这里面也反应出一些问题来。 比如,她当初嫁出去,定然是有着什么隐秘在里面,不适宜声张。 不然,一个族长之女嫁出门,怎么可能这般草率? 孟昭不在意这些,别说是假的,在见到了这些丹蚩勇士的素质后,他巴不得这些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也要变成真的。 这些龙精虎猛的汉子,素质的确很高啊,虽然从单体实力来说,比不太上自己在灵武城的那数万大军。 然而,这些勇士的服从性,默契,以及团结,却也是他手下那些兵所欠缺的。 两者都是顶级的优质兵源,而丹蚩一族,在某些人眼中,还要更可贵一些。 孟昭当然眼馋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木屋 (求订阅) 而且若只是数量稀少,孟昭也不会太过在意,但丹蚩一族可是人口过百万的族群。 只要满十四,就可以当做精兵种子来看待,而因为生活在大山这种危险与恶劣的环境下,老人的数量并不多,可以用作精兵的数量,自也十分庞大。 这种战争潜力,堪称是崛起的利器,一州之地,纵然人口繁密,想要拉出如丹蚩一族这般的精兵勇悍之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就算这胡山之内的季氏一脉人口不多,拉出来三两万人,应该还是不难的。 孟昭现在统共也就有六万兵力,其中还有北堂赫的兵力掺和在里面,对于这丹蚩勇士,当然垂涎欲滴。 如此巨大的优势兵源,更足以让孟昭出卖一次色相,娶一个姿色平平之女了。 联姻,永远是解决自身实力以及底蕴不足,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为此,做出一些牺牲,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男人若是能娶一个女子,便能给自己的大业添砖加瓦,何乐不为? 季如霜,虽然是人妇的身份,现在还怀有六甲,从一般角度而言,的确配不上孟昭。 但本质来说,是一个姿色相当出众的女人,且隐形势力惊人,可以作为撬动丹蚩一族的重要棋子。 孟昭收下她也不会吃亏。 换成曹老板那种此道爱好者,欢喜还来不及呢。 当然,这些想法,孟昭是不会告诉季如霜的。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要看行动上怎么做,至少孟昭对于自己女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孟昭的示意,季如霜的翻译下,丹蚩族的这些勇士拿出一条粗长又坚韧的绳子,将还因为剧烈痛感而哼哼唧唧的耿破魔给绑上,捆成大粽子模样。 一行人很快离开此处,回返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个据点。 中间路程也不算近,还花时间,狩猎了几只野兽,当成晚餐。 这据点,建在一处半山腰靠树林的位置上,是三个联排的小木屋,建造的很是简陋,从外观上看,像是三个竹筒立在那里,形状不是很美观。 不过可以做到基本的遮挡风雪,在这野外荒山上,已经很不错了。 进了里面,孟昭发现东西也不是很多,基本上每个屋子都有一个吊炉,是用来生火取暖,以及烧水加热用的。 有一些贮存在木屋地板下,经过熏制,可以长时间保存的肉类,锅盆,被褥等物资,还有一些弓箭,长矛等兵刃。 是丹蚩一族的狩猎队为了更换武器,补充消耗所做的准备。 当众人入住小木屋时,山上的天已经完全暗下,雪势也有所减弱。 孟昭索要了一个小木屋,用来审问耿坡魔,季如霜虽然则跟在他的身边。 用这女人自己的话来说,山中危险,虽有这么一处栖身之所,可不一定能抵挡住未知的危险,还是待在孟昭的身边更有安全感。 虽然说的有点恐怖,但也是现实,毕竟看得到的危险不算危险,若是看不到危险,这季如霜又离孟昭太远,他想救也是鞭长莫及。 整个木屋没有蜡烛,只有吊炉的炉火放出温热的光芒,将这个小屋照的暖洋洋一片,光线昏黄柔和,给人以温馨之感。 木屋的一脚,耿破魔一颗大光头靠在木墙上,穿着粗气,抿着嘴,无力的躺在角落,肚子咕噜噜直叫,目光无神,空洞而死寂,像是彻底失去了精神的死物。 孟昭则和季如霜围在吊炉边,一边分食着烤制的鲜嫩肉串,一边喝着吊炉上热着的鲜汤,有滋有味,过的也不算差。 入山这些天,日子的确不太好过,吃的东西都是孟昭特别准备的一种丹药,既可饱腹,又能提供人体生命所需,味道则不可强求。 而住的也不怎么样,虽然孟昭可以用自己超绝的真气,轰出一个洞穴,但环境很差,要么寒凉,要么味道刺鼻,哪比得上这人造的房子? 如今有了条件,吃上这么一口肉,喝上这么一碗鲜米汤,还能烤个小火,爽得很。 孟昭食量放开很大,此时刻意收敛,倒也没有吃多少,只是拿着一大串烤好,还不断滋滋啦啦渗着油脂的肉,走到耿破魔的身前。 骤然而至的阴影覆盖了耿破魔,让他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目重新睁开。 干枯开裂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淡淡道, “做什么?” 孟昭笑笑,看了看这不坏金刚被他打穿的四肢,双手,双足,其实都是断了一条连接周身气力的大筋,气脉,虽然表面看起来已经很严重,实则比看起来还要让他绝望,因为孟昭已经破了他的横练硬功。 就算此人现在逃了出去,一身武功也是十不存五,废了大半的战力。 再说,孟昭于此人体内,还留有一丝霸道的龙气,化作锁龙劲,将其一身汹涌澎湃的真气尽数压制,封锁,没有任何动用的机会。 肉身横练被破,真气又动用不了,简直和用了十香软筋散差不多,威胁很小,近乎于无。 便抬手帮耿破魔解开绳子,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他,道, “你虽然武功不错,修为也很深厚,却还是凡人,仍要饮食。 吃吧,没办法保证让你吃饱,但尝尝味道,解一解你的饥饿感,还是能做到的。” 孟昭看起来像是一个贴心的大哥哥,表面仍是被一层气墙所笼罩,让耿破魔无数次窥探,都见不到那最终的相貌。 “好,死也要吃顿好的。” 耿破魔不是个铁汉,硬汉,肚子叽里咕噜的,骗不了人,孟昭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矫情,接过这烤好的肉串,三两下就吞咽入腹,比狼吞虎咽还夸张。 要知道,这肉串可是刚刚烤好,炙烤时间很长,一般人这么吃法,怕是早就烫坏了,可耿破魔仗着自己虽然硬功被破,但肉身根基还在,浑然不惧。 吃了这一根,就和给老虎喂了一点肉丝差不太多,接下来又接过孟昭递来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叫的震天响的肚子,似乎受到抚慰,也消停下来。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询问 (求订阅) 孟昭并不是很迫切的要撬开耿破魔的嘴,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此时快要到了收获时机,自然不会急躁行事。 先打压对方精神,破掉对方的意志,然后用这种温情手法,软化对方的抵抗意图,其实法子不算新鲜,但绝对好用,至少孟昭不认为耿破魔是那种油盐不进之辈。 果然,吃的差不多了,耿破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虽然身上的伤痛仍然叫他眉头皱起,但眼神却很轻松,也恢复了点神采,道, “好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吧,能拿出来,我绝不还价。” 好家伙,却是将孟昭当成一个绑票的人,虽然希望很渺茫,仍想要通过自己拥有的筹码,来换取活命乃至自由的机会。 “哈哈,你倒很洒脱,和我听到的不坏金刚的形象似乎有些出入啊。” 不但孟昭这么觉得,房间内吊炉旁的季如霜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她亲身经历了刘家的灭门之祸,对于耿破魔以及其他的几大金刚,认知都是趋于妖魔化,畏惧居多,自然留不下什么好印象。 可在孟昭的面前,这再凶戾的人,似乎也要折断锐气与爪牙,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不是因为他们性格真的好,只是因为孟昭力量更加强大,强到他们愿意低头。 耿破魔则对孟昭的话不以为然,再次仔细看了看孟昭,问道, “为什么你始终要遮挡自己的面容,我想不通这一点,你的身份有什么离奇之处吗?” 耿破魔为什么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有希望活着离开,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孟昭自始至终没有让他看清相貌,有意的在遮掩自己的面容。 这个举动其实有些奇怪,但如果发散思维,完全可以当做是,孟昭不愿意自己身份泄露,从而做出这般举动。 而孟昭身份不泄露,只要杀了耿破魔,就能隐瞒的很好。 他这么做,岂不是正说明没有杀耿破魔之心? 这就像是那些绑匪,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蒙面,隐瞒身份,大大咧咧的和肉票面对面交流,基本上是要撕票,没有放生的可能。 孟昭笑笑,有这样的念想,其实是一件好事,更容易撬开对方的嘴巴。 一个有求生欲望的人,总比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在乎,身处绝望的人强。 “我的身份的确有些不同,所以不愿意轻易示人,这方面你就不要纠缠了。 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咱们事先说明一下,先礼后兵。 你若是配合我,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清楚的,表述出来,我让你活的痛快,甚至等离开这个据点,放你离开也不是不行。 但,若是不配合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可有什么异议?” 耿破魔咧嘴苦笑,大光头晃了晃,摇头道, “没有,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他现在是想充硬汉也做不到,因为孟昭彻底把他给打崩溃了,让他心服口服。 孟昭也不磨叽,直接向他询问有关天王的各种隐秘。 他当初也问过曾恫,可惜曾恫只是天王帮的一个小头目,虽说受到天王的看重与欣赏,身份地位到底低了许多,接触也少,给孟昭的信息有限。 然,这耿破魔却是八大金刚之首,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又或者是受信任程度,在天王帮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他能提供给孟昭的消息,必然是远超过曾恫的。 耿破魔一听,就知道这遮掩面容之人,针对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天王。 心中一松,想了片刻,便详细的讲述起,他对于天王的认识。 首先,是是天王在永坚郡创建天王帮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他其实很早就已经在此地扎下根基,于暗世界拥有不小的实力基础。 所以,在出头扬名之后,短短时间就膨胀至今时今日的程度。 这个势力根基,好像不是天王自己打下来的,而是一早就存在,但被后来的天王给接管,完美利用。 这说明,天王如孟昭猜测,可能是某个大势力推出来的前台棋子之一。 其次,就是这天王,应该姓苏,是一位精修兵家战阵法门的武道强人,也就是和孟昭麾下的令狐锐是一个类型的武人。 其修行的武功,名为血煞枪典,凝练的枪劲强霸无敌,嗜血如魔,出招时如凶猛,残暴,杀气凛冽,为先天大圆满层次的高手。 这是耿破魔在提点孟昭,苏天王的武功,从表面上显露的,就这些,至于他有没有隐藏,耿破魔就不清楚了。 再有,就是这天王和这胡山之内一个大势力有恨亲密的联系,因为耿破魔曾不止一次被派来和这胡山内的某个大势力接触,有时运送一些东西,有时传递信件,总之不是普通的合作之人。 这一点,尤其让孟昭关注,忽略了其他的信息,连忙盘问起关于这个势力的消息。 耿破魔虽然不清楚孟昭为什么对山里势力的信息这般关注,还是欣然讲述出来,毕竟他了解的也不多。 以他估算,那势力的人手,应该在两万到三万之间,血气冲霄,兵甲精良。 说是造反,可能有点夸夸其谈,毕竟人数太少,靠这么点人,平推梁州都做不到。 但作为傲啸一州的大贼,却是绰绰有余,再不济那也是数万人,爆发出的威力将是无与伦比的。 而其中的高手,也决然不少,其中,有两个他相熟者,其实就是本来在胡山内的山寨贼匪头子。 这也印证了荆山盗首领王叙吐露的一些信息,两者印证之下,高度重合,也增加了可信度。 毕竟王叙前往灵武城也有一段时间,胡山内的叛军若是有了新生力量加入,又不会过度的影响大体框架与战力,增加不足一万人还是比较可信的。 同时,这胡山内许多山寨,既可能是这伙叛军在时机不成熟时伪装的,也可能是因为畏惧这叛军势大,而后来投效过去的。 孟昭又详细询问,这伙叛军现在的驻扎之处在哪里。 耿破魔说了个地方,按照孟昭从王叙得来的大体方位,差的也不多,应该是后来人数增加,驻地进行扩建,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来描述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竞争 (求订阅) 这对孟昭来说,同样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即便和丹蚩一族的接触中没有达到预期,同样有后续的应对措施,给了他一个可进可退的筹码。 说完这些,孟昭又询问起了天王最近的一些行动,以及和他相关的隐秘。 收获同样不菲。 首先,是天王目前的确就在这胡山当中的一处隐秘山洞内生活,为了一个仪式而在做准备,在等待,这个仪式,应该就是孟昭所猜测的邪兵破刃。 耿破魔并没有说出这个仪式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他不清楚,天王并没有告诉他,还是此人故意对孟昭隐瞒。 其次,就是按照他的估计,这个仪式的完成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之间,因为他数次从天王的口中听出一种迫不及待之感。 这也是他经过天王偶尔透露出的时间,以及自己的推测,估算出来的。 不一定十分准确,但应该也差不太多,因为孟昭从曾恫那边清楚,他们要交出百人斩兵刃的时间,其实也就比耿破魔推测出来的,提前了数天而已。 这种交叉信息,让孟昭能更精准的找到重心,也更自信自己的推断。 这几个信息对孟昭而言,也算是比较有用的,因为他大可以利用这个推测的时间,去苏天王落脚之处,提前踩点,做好黄雀在后的准备。 最有意思,也是最让孟昭好奇的就是,耿破魔说,天王虽然武功高绝,势力庞大,但总给他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这种紧迫感,其实不仅仅体现在仪式的时间,同时,也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那种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焦虑气息,很难让人忽视。 “所以,你认为,这个苏天王,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焦虑?” 孟昭是很赞同耿破魔的这种推测的,因为邪兵破限的法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在拿生命来搏一个前程。 宗师重要吗?其实说起来重要,但也不重要,看什么人了。 对于一个生活惬意,安于现状,没什么大追求,也不执拗的人而言。 宗师和先天武道没什么区别。 能修炼到什么层次,就到什么层次,不至于因此而魔障,不惜生命为代价,要突破某个界限。 至少以孟昭自己来说,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就不会贸然选择突破这个界限。 因为武道突破,越往上层,风险越大,一旦不能成功。 不但意味着失败,还意味着过往的一切也都将颠覆。 但对于一个有着难言之隐,或是野心,或是爱恨情仇,或是生死攸关的人来说。 宗师与先天,差距就是蛮大的了。 这些人会更加果决,更加富有冒险精神,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搏一搏。 毫无疑问,苏天王既然选择了邪兵破限,定然是对于当前的武力感到不满足。 而且近段时间内,应该就会有让他不满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才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来应对那些事情的发生,不幸的到来。 耿破魔犹豫一下,他的确和苏天王接触最多,也最得信任。 就是一只宠物长时间跟在一个人身边,也能摸清主人的习性,何况他还是一个人? “我觉得,天王其实是在和什么人,要竞争什么东西。 曾经天王以一件宝物为奖励,调动八大金刚要去做一件事,可需要的人只有一个,我是必然能得胜的,然而,其他人不甘心。 所以,便做出种种出人预料之举,天王的某些表现其实和当时的他们很相似。” 耿破魔这句话让孟昭的眼睛一亮,本来笼罩在迷雾中的真相,似乎也能撬开一丝缝隙。 “竞争,你说的这个词不错,就是竞争。 我问你,这位苏天王的性格究竟如何,可是能居于人下,替他人做事的个性?” 耿破魔知道的信息虽然很多,可在关键方面,未必有孟昭自己知道的给力。 比如在涉及到极为重大的事情上,他只知道,那在胡山内某个坳口的两三万人是贼匪。 可孟昭知道,那是想要颠覆大雍皇朝统治的乱贼。 这的确很不可思议,若不是他们自己打出旗帜,恐怕没人敢相信,一群窝在大山里的家伙,有这种胆魄,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现实是,南方的那场叛乱活动,起始人马,也不过就是十万人罢了,可在一些别有用心之辈的暗中支持下,愈演愈烈,势力不断壮大,且至今都未曾被平复。 同理,这梁州的叛军,既然得到利风商行的支持,和龙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和这位苏天王拉拉扯扯,绝不是好对付的。 “若是别的,我肯定不敢胡说,可天王的性格为人,我最清楚。 他很霸道,也很强势,性格是乾纲独断,十分自我,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 你听他天王之称,就知道他心中有多高傲,能在他之上的,只有天帝了。 所以,他绝不会甘于当旁人的属下,就如我在他这里的地位,他在别人那里,绝不可能接受。 我,我明白了,你。” 耿破魔或许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切实的与天王接触,又得到孟昭那般明显的提点,很快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若有所思。 他之前就说过,那天王来之前,永坚郡内,就有一定的势力基础,等天王接受后,完美的得到调用,很方面,也好用。 可现在看来,天王并不是最大的那一个,有人比他还大,所以天王难以忍受,所以,他才这么迫切,要采取什么仪式,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是他脑海中的想法,已经无限贴近于现实,而且是符合他认知与逻辑的。 孟昭,则想到的更多。 现在胡山内的那支叛军,究竟是隶属于谁的呢? 一支军队,可能会有很多个派系,军权也定然是分散的。 这用灵武城的扬武军来举例都很合适。 虽然是新建之军,但内部,已经分为孟昭系,以及北堂赫系,也就是将军和皇族两脉。 再细分的话,那些军将,还可能隶属于不同的家族势力。 同理,叛军内部,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但,绝对要选出一个类似首领地位的人。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理清 (求订阅) 龙城可能是首领的人选,天王也可能是,或许还有别的人,总之会有一个竞争的过程,一如孟昭与那朝廷天才将领,朱邪赤日还未来的及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竞争。 以孟昭来看,最具竞争力的,毫无疑问就是龙城,因为他本人声名卓著,乃是当代神州,仅次于他和沈天赐的绝顶天骄,还是草莽出身,在江湖武林,有着极大的号召力。 这等名人效应,远远不是一个在永州郡地头才拥有小范围名声的苏天王能比的。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造反,不是吃喝玩乐,所以,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将来如果真的扯旗造反,依照龙城的强大号召力,说不定能引得许多有识之士的投效,在短时间内,得到各方各面的支持。 他本身天赋无限,前途无量,既然敢做这等掉脑袋的大事,定然是有着底气和实力的,不会被人所看轻,同时,他作为当代绝顶天才,很容易被塑造成如前古时代神话传说当中的人物,很有吸引力。 换成了苏天王,他本身不具备这样的号召力,在许多人看来,反而是一个利令智昏,没什么前途和未来的小丑。 但,这是基于两者硬实力差不太多的情况下,龙城可以依靠自己的名人效应与强大号召力压过苏天王一头。 可假如,苏天王能突破宗师,拥有在如今时代战略级别的武力,那么情况必将发生反转,他会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龙城,收取这支叛军的指挥权,坐上大头领的交椅。 除非,龙城也突破宗师,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领先优势,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到底还是一个崇尚武力,也的确需要武力的世界,宗师武者,已经可以跳出棋盘,成为左右局势和未来的棋手,这一点,不但孟昭知晓,所有人,包括暗中掌控龙城和苏天王的黑手也知晓。 真到那时候,苏天王甚至有能耐和自己背后的人谈一谈重新合作的问题。 而想通这些关节,孟昭彻底明悟,苏天王为什么如此迫切的要冲击宗师,甚至不惜代价的,要以生命为赌注,来做这件事。 既可以说是形势和环境逼他,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骄傲和不甘在作祟。 “人啊,总是欲壑难平,得到什么,却想要更多,很少会有例外。” 孟昭感慨一句,他自己也是这样,苏天王也是这样,但放眼天下,又有几个人能风轻云淡,任外界云卷云舒呢? 当然,理顺清楚这些脉络,对孟昭而言,是很有利的一件事,因为这叛军一伙的各怀鬼胎,反而会为他提供绝佳的机会。 不管是各个击破,还是合连纵横,都有这样一定成功的基础。 耿破魔虽然始终看不到孟昭的脸庞,也见不到对方的眼神,但从他接触孟昭以来的感官,以及听到孟昭这番感慨,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比他认为了不起的苏天王,还要厉害许多的那种。 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坐在自己的神座之上,透过天边的云端,注视着人间,任凭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也岿然不动。 然,轻轻一拨动,就能汇聚风云,摩弄乾坤,摆布天下。 因为,他以为天神一般的苏天王,已经彻底的被眼前这个男人给看透。 这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孟昭感慨过后,忽然察觉到耿破魔的精神有些不稳定,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变幻一下,似乎,在害怕自己? “怎么,你很怕我?” “没错,我知道,你看透了苏天王,你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你很可怕。” 季如霜全程在一边观看,见到耿破魔的表情,听到他说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大肚子,很是滑稽。 她从没有一刻觉得,孟昭是如此的具有魅力,这股魅力大到连一个敌人都会认为他很强大,他很厉害,他很可怕。 换做是她死去的那个丈夫,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魅力,因为他或许英俊幽默,或许风趣多才,可绝没有孟昭这样恐怖的实力,这般深邃的智慧。 更关键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这般认为,耿破魔也不是个例。 虽然她没有和曾恫正经的交流过,可她能通过一些细节看出,曾恫同样对孟昭又敬又怕。 “哈哈,多谢你的夸奖,那么,还请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天王决定准备这个仪式之前,有过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吗?” 孟昭还是怀疑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搞鬼,虽然这方面信息不多,难以推导,但直觉是这样没错。 一般人的直觉,往往是错觉,可孟昭不同,他的直觉往往很准确。 耿破魔愣住,仔细回想了一遍,点点头, “有些异常,其实在准备仪式之前,天王本来是打算让我们扩招帮众,侵占其他帮派的地盘的,从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那个邪异仪式的消息。 可在他外出了一次后,不知为何,就紧急叫停了我们的动作,只是灭掉几个小家族,却不再扩张,也不再招收帮众,只是一门心思的埋在这仪式上。 我记得清楚,他之所以那次外出,其实是接到城中暗势力的通风,似乎是城外有什么人要见他。 这个暗势力,就是我说的,早已经在城中存在,等天王到来之后,便交由天王掌管的其中一支。” 孟昭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显得很是兴奋,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接近了最终的真相,虽然有些无厘头,大部分是他依据现有讯息进行的猜测,但有耿破魔提供的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 那个暗中算计苏天王的,极可能就是他背后的人。 或许,在这位自号天王之后,显露出桀骜难驯,不服安排的意图后,他背后的人,就已经着手要对付他。 不不不,说对付其实有些低估了这位的阴险,他是要一箭多雕。 替选定的龙城扫除障碍,收获一尊宗师级别的傀儡,或许还有威慑其他人的意思,好处多多。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也就是天王背后有人支持,特别交给他邪兵破限的法子,来叫他冲击宗师,和龙城争位。 这种可能性极低,因为一旦破限了,就很难被操控,收益很低。 换成孟昭自己,就绝不会这么做。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死亡 (求订阅) 毕竟一个本来没野心的人,骤然获得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也会滋生野心,何况苏天王如今就表现出了难以管束的性情,就更难让人相信了。 所以,孟昭的猜测,倾向,以正常的角度来推测,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悲的家伙啊,他难道就真以为自己能够和龙城相争,真的以为自己在某些人的心中,分量很重吗?” 孟昭不得不为苏天王的目光短浅,城府浅薄感到遗憾,或许,他的确有着强横霸道的武功与性格,却并没有一个足够深远的目光来作匹配。 结果,自然是被人算计的裤衩子都快没了,他人生中最强的时刻,或许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刻。 但也不能就说苏天王背后的人很阴险,反而,孟昭十分欣赏这等杀人不见血,还能哄着被卖的人帮着数钱的细腻操作,这很聪明,不是吗? 换成孟昭来做,大概也会这么选择,因为苏天王从头到尾就不清楚自己和龙城相比,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如果他知道了,那么就不会对自己背后的人抱有幻想,给人算计他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孟昭也详细问了许多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包括耿破魔自己,以及其他几大金刚的隐秘,他都没有放过。 而季如霜作为一个大肚婆,早已经靠在事先铺好的地毯上,披上暖洋洋的毛绒被子,酣睡过去,细细的呼吸听起来竟还没有外面的冷风来的响亮。 时间来到后半夜,伤口依旧疼痛,精神也被折磨的恹恹不振的耿破魔看了眼孟昭,见他再没有什么想问的,试探道, “你要怎么处理我,杀了我?不,这对你的确很容易,可一定没有利用我做事更加有用,你觉得呢?” 这其实不太像是耿破魔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毕竟他应该是一个满脑子都是肌肉,说话瓮声瓮气,一根肠子的人,对于孟昭,也应该毫不畏惧,慨然赴死。 可惜,耿破魔的确说出了这样的话,表现出了自己的恐惧,担心,也侧面反映出,孟昭此前对他的精神以及心理攻势做的很到位。 孟昭此时,也的确有些犹豫,诚如这个耿破魔所言,杀了他,与利用他做事,后者显然更能帮到他。 比如,可以先将他派回到天王身边,当一个探子,一双眼睛,监视对方。 就像是他收服曾恫一样,给了他不小帮助,远比当初杀了他要强得多。 可仔细想了想,孟昭就摒弃了这个念头。 这么做的确对自己最有利,可事实上,风险也大了太多。 因为今晚孟昭向他提问的许多信息,其实也侧面暴露了许多东西给对方。 比如有人要利用那个仪式来算计苏天王,这一点耿破魔肯定也想到了。 这一点无法避免,许多东西是双向的,比如用拳头打人,被打的会很疼,打人的未必不疼。 万一这家伙回到苏天王身边,直接反口,将一切都供出来,为苏天王出谋划策。 孟昭鞭长莫及,根本控制不了此人,至于什么下毒,用真气控制之类的,只是一种隐性的控制手段。 他当初也被人下毒控制,不还是想法子解开了? 所以这种手段,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到时候人家再反给他设一个陷阱,叫他往里面钻,然后逼迫他为耿破魔解毒,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说到底,孟昭还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做不到掌控一切。 他的武功破坏力虽然惊人,可没有仙法道术那般多变玄奇。 再者,曾恫只是天王帮的一个小头目,武功浅薄,地位低微,根本影响不了大局,纵然有什么小心思,也不被孟昭放在心上,随时可以镇压。 而耿破魔,却是先天超一流强者,虽然被孟昭废了硬功,但在苏天王的心中,依然具备相当程度的信任,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再从两人的忠心程度而言,耿破魔深受苏天王看重,信任,曾恫对于天王的忠心,则是有限的,两者并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孟昭决不能冒险,将他放回去,真这么做了,就是彻彻底底的放虎归山。 从现实来说,孟昭也并不畏惧他们设下什么陷阱,以他的武功,底牌,其实都可以暴力平推,那苏天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然而,孟昭要得是按照自己节奏来,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耿破魔要是将他的存在,威胁讲出,苏天王有了警惕之心,从而放弃邪兵破限的仪式,那么才是孟昭最无法接受的。 所以,思来想去,孟昭知道,自己是决不能放这个人回去。 耿破魔见孟昭表情连翻变化,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也是十分紧张的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最终,他只见到一道朝自己点来的手指,意识就彻底陷入模湖当中,眼前也变得黑暗起来,一切归于虚无。 冬的一声闷响,耿破魔的尸体向右侧滑倒,眉心中央,一道指头大小的血洞咕咕咕往外冒着白浆,湿漉漉的还泛着热气。 “你还是杀了他,谢谢你。” 身后传来季如霜的声音,她睡着了,但在这山林当中,绝不可能真的睡成死猪模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人的警觉。 她就是在耿破魔跌倒在地板上时醒转的,一眼见到了那有些骇人的眉心血洞。 “不必客气,杀他也是我一早就定下的,为你报仇,不过是顺手为之。” 孟昭笑笑,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心情难免变得美妙起来。 至于这尸体,贸然抛到荒野之外,并不算一个好的选择,不过,他自有办法。 待到将季如霜重新哄入沉睡后,腰间的蛟龙小九缓缓滑落在地,朝着耿破魔的尸体游去。 这是一具不错的肉身,单从血气浑厚程度来看,不比那头死去的凶虎来的差。 若能将其吞食,对蛟龙小九,也是一次不错的血食补充。 至于人不人道的,孟昭并不在意。 对方都死了,无意识情况下被蛟龙吞食,已经是他的格外恩赐。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筹谋 (求订阅) 正好时间也已经晚了,距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孟昭没有入睡,而是在房间一角,盘膝入定,打坐练气的同时,一心二用,筹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以他的修为,一晚不睡,并不影响隔日的状态。 苏天王那边,他掌握的信息不少,也事前埋下了暗子,如果时间来得及,而苏天王又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邪兵破限的仪式,倒是有不小可能成为最后大赢家。 他现在主要谋划的,是丹蚩一族方面,不晓得季如霜的父亲,会怎么对待自己,又能否听从自己的安排,打入进那叛军当中,占据一定的势力份额,从而让他自然融入叛军当中,有了进行下一步的基础。 这也不是孟昭异想天开,而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思维考量。 将心比心,若他是叛军的首领,知道一山当中,还有一股数万人的人马在侧,而且还是号称精兵之源的丹蚩人,定然是要想方设法,将其收拢进手下,大大拓宽自己的战争潜力。 所以,丹蚩一族应该已经受到过相关方面的邀请或是骚扰。 结果也很简单,要么答应,加入叛军当中,要么拒绝,双方关系紧张。 答应的可能性不大,有一点很关键,就是天王和叛军可能是一伙的,而天王又灭了郡城刘家,也就是季氏一脉的亲家,这一点经不起推敲,容易造成双方的巨大矛盾。 除非,那季如霜的父亲,真的嘴严到,一点都没有提及自己女儿,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 最大可能,还是拒绝叛军的邀请,孟昭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一路上,他手里地图标注的丹蚩一族的各个据点,人烟愈发稀少,明显是感受到压力,朝着更远处方向迁徙。 孟昭要做的,其实就是让丹蚩一族,暂时加入进叛军当中,这是一步妙棋。 可,这世界并不是围着他转动,他要如何便如何,要想达成这一目的,定然是极难的,毕竟那人不单是季如霜的父亲,也是丹蚩一族的族长。 他不会随随便便,拿着一族的前程,来报答对她女儿的救助。 所以,他在想,如何利用现有的筹码,打动这位丹蚩族长。 恩情不足,或许可以用感情来牵绊,之前季如霜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撒的那个谎,就很不错,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只要,他成为丹蚩一族的女婿,或许就能保证,一定程度上与丹蚩一族的利益一致,这样的话,作为自己人,他说的话,可信程度会更高,更容易让人信服。 其次,他或许还要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以作为影响对方决策的筹码。 不自夸的说,孟昭二字在北地的影响力,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的顶流。 冀州开国贵族出身,家族实力雄厚无比,自身武道天赋超逸绝伦,且打拼出一份不小的家业,而今更是朝廷敕令的扬武将军,执掌大军。 怎么看,怎么靠谱,只要身份能被认同,再有一个女婿身份,孟昭觉得,对方拒绝自己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还要归于给丹蚩一族带来的影响和变化。 一定,要给对方留下后路,让他们知道,即便失败了,也不是无路可走,如此一来,更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再者,孟昭除了要将那山中的数万叛军收归自己所用,这丹蚩一族也是他所眼红的,同样可以尝试训练处一批精兵,作为自己的底蕴和后手。 而自己给他们的,则是更加广阔的未来。 “或者说,即便叛军那边没有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丹蚩一族方面,也一定要结下足够深厚的情谊或关系,为日后图谋整个丹蚩大族,引为兵源作铺垫。” 若是足够顺利,一切都能按照孟昭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此次梁州一行,将为他攫取巨大的势力,不但有数万叛军,还有数万丹蚩勇士,乃至那将来多达百万的丹蚩族人,为他冲锋陷阵。 届时,他有冀州根基,灵武城势力,还有梁州兵马,若能再从兖州谭采儿那得到支持,北方大地,不说是他的囊中之物,定然也是最顶级的势力,一般的九姓十三家,都不足以平等的与他对话。 那时,他甚至可以和天下骄雄,逐鹿神州,争一争那至高的帝皇宝座。 当然,这些是要等到天下真的崩坏到无可救药时,才敢干的,否则跳的太欢,被皇朝当成重点打击对象,容易出师未捷身先死。 出头的椽子先烂,还是很有道理的,南方叛乱,若不是有多重因素在里面,也早就被朝廷扑灭。 眼下,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更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嘛! 但不管怎么算,季如霜都是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甚至穿针引线的角色。 想到这里,孟昭睁开眼睛,看了看熟睡中的季如霜。 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依然秀色可餐,且具备孟昭其他女人所没有的风韵,吸引力十足,也不算太过委屈自己……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外面的大雪又便厚实许多。 季如霜终于拖着沉重的身子醒转,却见到孟昭正靠在吊炉边,烧着火,将房间烤热,吊炉上面还煮着什么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心里就是一甜,进山这许多天,季如霜和孟昭虽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还真有几分老夫老妻的默契。 孟昭此时心中别有目的,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态度更加温和,带着一种说不出是表演还是事实的真诚,聊了起来。 季如霜心中虽然不解,却十分欣喜孟昭的这种转变,等看向耿破魔尸体所在方向的时候,却是空无一物,有些意外, “那人?” “你放心,被我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隐患。” 尸体都被蛟龙给吞到肚子里,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找不到,孟昭做的也是绝了。 “这便好,今日咱们就要回返我族的驻地,吕公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孟昭点点头,走到季如霜身边,像是一个温柔的丈夫,替她整理略显凌乱的秀发,让害羞的季如霜满脸通红…… 美男计,还挺好用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到达 (求订阅) 等一伙人洗漱的差不多,便直接返程赶回丹蚩一族的驻地当中。 这个过程时间虽然不长,但也需要两天时间,并不是一味的赶路。 中途,这些丹蚩勇士还要狩猎,搬运猎物,以作为此次外出的收获。 孟昭观察到,这些丹蚩勇士日常的锻炼方法也很奇妙,并非如正常武者那般吐纳呼吸,修行内功,或者淬炼气血,强化肉身。 而是单纯的通过一个个古怪而奇妙的姿势,来进行锻炼。 这些姿势,其实并没有太过奇妙,孟昭只是观察了几次,便看个通透,一共有三十六个动作,连贯的使出来,似乎就和他前世做的那些广播体操,差不太多。 然而,效果却的确很强,孟昭精神敏锐,感知过人,能清楚的差距到。 在这些丹蚩勇士食用完山间的肉食,草药,使得身体充溢精气后,进行这种动作的锻炼,能极大程度的将那四肢百骸充塞的精气给利用掉,强化肉身和气血。 而这动作,其实还需要配套的两部法门,一部应该是观想法,一部则是运劲的法门,所谓劲,并非内力,而是一种发于肉身的劲力。 当然,这武功虽然剑走偏锋,但也仅此而已,并不算多么强横,孟昭也只是稍微有些兴趣,做些研究,充实自己的武道见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随着丹蚩一族勇士的脚步,孟昭和季如霜,侧向深入胡山,终于来到一片大规模的驻扎营地。 这营地的选址,其实颇为险峻,是在两个毗邻,却有着一段间隔的山尖后方,若要进入丹蚩营地,就需要踏过这片天堑一般的存在,大约三十来米长的栈道,十分狭小。 还有一种简便的通过方式,就是那两端连通着的,晃晃悠悠,仿佛风一吹就散的索桥,可以直通向对面,风险比那狭小险峻的栈道还要更甚。 人在这种天堑一般的环境下,本就容易丧失信心,这破烂的索桥,更加重这种担心,还有那山巅处寒冷,呼啸的大风,更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孟昭认为,应该还有第三条,安全的路,将外界和丹蚩一族驻地通联。 不然,这些青壮还有修为的人,的确可以从这两条路走出来,但那些老人,小孩,还有病患之人,就做不到这一点,风险太大了。 只是,他和季如霜,虽然有着寻亲的名义在,到底不能被彻底信任,所以这些丹蚩勇士才领着他们走这条险路。 不能说心思险恶,只是更加小心,谨慎,为族群着想而已。 等通过那栈道,便如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到一片依着山势建立的木屋群。 密密麻麻,零星间还有许多特质的帐篷,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型的村落。 这木屋其实和孟昭等人之前暂住的据点,有些相似,不过更加完善,也更加多样化。 在木屋群中,更是有着为数众多的丹蚩族人,密密麻麻,有的在统一做什么活计,有一些小孩子在屋子四周窜来窜去玩耍,还有一些青壮在锻炼肉身…… 的确是很有生机与活力的一个族群,尽管生活在大山当中,阶段性的与世隔绝,但并没有那种愚昧,愚蠢之感,只是较之城内的人,多了一种难言的野性。 这种野性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这样一个与自然,与天地搏斗,求生存的族群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丹蚩一族有今时今日的名声,有全民精兵的气象,这股野性更是功不可没。 某种层次上,孟昭认为,这种孕育在他们族群,他们骨子里,他们灵魂深处的这股野性,可以算成是一种天生的武道真意。 这些都是他下意识的念头,想的很多,收获也很大。 唯一让他别扭的,就是这里人说的丹蚩之语,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虽然环境看起来很热闹,人很多,偏偏给他一种孤独,寂寥之感。 这种感觉,在季如霜前去见自己的父亲,达到了顶峰,让他生出一门心思,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学一学丹蚩之语。 学会这门语言,才能更好的和这丹蚩族人交流,日后图谋丹蚩百万族人,或许还会起到一个消弭隔阂与陌生感的作用。 永远不要小瞧语言的魅力…… 独自待在临时准备的一座木房当中,内外两层的格局,内里最多的是兽皮,其次的是手工打造的家具,虽然没有很精致,却多了一种自然粗犷的美感。 尤其内屋西侧墙壁上挂着的一头巨熊的皮毛,扒皮的功夫可谓绝佳,这巨熊的身段也不小,看起来极为完整,甚至让孟昭升起收藏的想法。 从这也能看出,丹蚩一族的确是个宝贝,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惜对于外界并不是很信任,即便通商,也难以做到最大程度的消化。 孟昭将这一点记在脑子里,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开发丹蚩一族的潜能。 虽然他更看重这些人的战争潜力,但经济潜能,也不容小觑。 按照季如霜翻译的那个丹蚩勇士首领来说,这屋子是专门用来招待外来朋友的,环境的确不算差,而且经常打扫,看起来很干净整洁。 孟昭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也无妨。 只是可惜,在进了这丹蚩族地之后,他并没有见到这季氏一脉的族长,只得到几个看起来很有权势之人的招待。 这些人的岁数普遍不大,而且血气很强,很凶,武力不错,虽然没有达到先天的层次,但在后天境界当中,已经很具备杀伤性了。 可惜正如先前孟昭所不适的那样,大家语言不通,驴唇不对马嘴,招待也只是一会儿功夫,这几个权势之人便无奈的离开。 倒是留下了一些珍贵的器具作为礼物,有彩绘的陶瓷,有金玉质地的器物。 从态度上看,孟昭带着季如霜来丹蚩一族寻亲,绝对是一步妙棋。 没有季如霜,他一个语言不通的外人,拿什么取信这里的人,更别说得到他们的款待,感激。 就是不知道那位季氏一脉的族长,什么时候见自己了。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族长 (求订阅) 孟昭在房间里走了大约小半盏茶时间,观察的差不多了,便回到内屋的一张软塌上盘膝坐下,一边呼吸吐纳,使得周身舒适绵软,似云似水。 一边冥想精神,放空灵魂,陷入深度休息当中。 杳杳然不知时光流逝,木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将孟昭从入定中吵醒。 他耳力过人,能轻松的听出,其中一个的脚步主人,正是季如霜,因为她孕妇的身份,体量与常人不同,脚步也与一般人有差异,再加上近些天一直在一起,所以很熟悉。 伴随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孟昭前去开门,入眼处的几个人让他印象颇深。 首当其冲的男人身材高大,和他差不多,一头短发和孟川有些相似,不过银黑交杂,显然岁数不小,而且经常操劳,消耗心血。 他的相貌偏柔和,五官端正中甚至带着些许的俊朗,可惜皮肤粗糙,将那种上了年纪的大叔味道冲散不少,反而多了几分长者的威严,以及丹蚩人所共有的野性。 一个底子不错,可惜被环境糟蹋了的中年帅哥,这是孟昭的第一印象。 同时,孟昭观测到,这个中年帅哥,实力很不错,基于他的气机感应,对方的气血仿佛一尊熔炉一般,虽然澎湃浩荡,却十分内敛,爆发力恐怕不如耿破魔那类内功横练双修的武人,也差不太多。 并且,这里说到重点,这位中年帅哥其实还有一身不俗的真气修为,所以综合实力很难判断,以耿破魔为标准的话,就在这条标准线上下浮动。 当然,这些是单指孟昭所看到的,窥测到的情况,作为丹蚩一族的族长,能带领自己的族人迁徙至这胡山当中生存,还的确扎下根基,此人绝不可能只有表现出的这些实力,定然还有手段。 不需要介绍,就能知道,这人乃是丹蚩一族季氏一脉的族长,因为大着肚子的季如霜正像是一个小女孩儿般,挽着他的手臂,看起来恢复了几分活泼欢快的天性。 而在这中年帅哥的另一边,是一个看起来很有个性的青年男人。 和中年帅哥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容,但明显更年轻,不超过三十岁,个头稍微矮了四五公分左右,肤色略显黝黑,眼睛泛着淡淡的海蓝色光芒。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修行了什么特别的武学或秘术。 当然,最吸引孟昭眼球的,不是年轻男人的相貌,而是他很独特的气质。 凶恶,野蛮,那种气息,气质,和山林当中,雄霸一方,唯我独尊的凶兽,有着七八成的相似程度,绝对不是个善茬。 三个人,见到开门的孟昭后,季如霜没什么表示,那中年帅哥和青年男子倒是细细打量了孟昭一小段时间。 “我是季震云,这是我的侄儿季如林,此次前来,是专门为了感谢吕公子救下小女。” 中年帅哥细细打量孟昭过后,神色不曾变化,可目光的确有些波动,不是失望,而是带着深切的担心,沉声道。 担心?捕捉到这个情绪,让孟昭有些始料未及,他在担心什么? 孟昭压下心中的不解,连忙将三人邀请进木屋当中说话。 他早有一套谋划,可都是往最好的方向去设想,事实怎样,却未可知,此时接触到丹蚩族长,甚至是未来族长,却可以试探一二。 而且季如霜也在场,可以为他说话,不至于因为话不投机而惨淡收场。 当然,最让孟昭开心的,还是这位中年帅哥说的乃是官方通用语,而不是丹蚩话,这让他和对方交流起来省事并方便许多。 想想也对,任何一个势力,族群,越是上层,应该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越多。 丹蚩一族虽然居住在山中,却并不意味着和外界隔绝,一族当中必然要有掌握通用语言的人存在。 进了屋子,也没什么招待的,三个人各自找了一张木椅坐下。 季震云,也即是丹蚩族,季氏一脉的族长,开门见山道, “当年我族繁衍生息之处,因为未知原因,而连翻生灾,难以继续生存,故而我带着族人跋涉来到就近的胡山内。 当时,我的女儿如霜,和一个外界的小子互生情愫,那人家世还不错,看起来也是个能疼老婆的人,所以我答应了这门婚事。 其一,是对未来迷茫,不知能否在胡山内稳定下来,其二,我要给家人留一条退路,这退路就是刘家。 可惜没想到刘家无福,才这么两年,竟招致这般灾祸,还险些害了我的女儿。” 短短几句话,孟昭能看出,这位中年帅哥,性子的确有些强势,而且自我。 因为他言语中透露出,当初季如霜的婚事,虽然部分原因是她和那已经死了的丈夫两情相悦,更多,还是看准了对方的家世不错。 不然,换成一个没什么能耐的穷小子,上演的恐怕就不是什么翁婿相合,而是棒打鸳鸯的戏码。 也可以看出,这位季族长,对于自己的女儿,亲人,还是十分看重的。 “我女儿在危难关头,得你相助,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必须要报答的大恩。 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询问吕公子,你需要什么? 或者换一个问法,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快刀斩乱麻,却又分外有效的法子,让孟昭也收起了自己先前的小觑之心,开始仔细思索起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季震云。 见孟昭沉默,季如霜露出担心的表情,悄悄的冲着自己父亲使了个眼色,试着沟通什么,却遭到无视。 倒是气息凶恶,不似善茬的那季如林看着季如霜露出宠溺的笑容,同时暗示她稍安勿躁,不要打搅两人的交涉。 片刻后,孟昭抬头,开口问道, “我之所以救下如霜,原因有几个。 其一,是如霜身怀六甲,若是遭了难,便是一尸两命,我见之不忍。 其二,如霜足够聪明,用自己曾经奇遇所得的武学,勾起了我的兴趣,并以此为筹码,获得我的帮助,这也可以算作是一笔交易。 而交易的双方,是我与如霜,而并非我与季族长,您大可不必如此。 最后,接触这些天,我和如霜感情升温,并且她现在夫家已经没了,还怀有身孕,所以我想照顾她,甚至将来娶她过门。 如此一来,就更用不上季族长的酬谢。”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妾室 (求订阅) 好漂亮的话,说起来简直感动死人,可惜在场听到的三个人,并不怎么相信。 季如霜,那是和孟昭切切实实共度过一段时间的人,从千钧一发被救出开始,到如今回返丹蚩族地,对孟昭了解很深,很清楚知道。 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善念也有限。 不过,能从他口中说出迎娶自己的话,要照顾自己的话,还是很开心的。 她知道,或许自己得不到孟昭的爱,但一定能得到对方很好的照顾,这便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太多。 或许有人要问,既然她已经回到了族地,也有了依靠,完全不需要孟昭的照顾,依然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将孩子抚养长大,又何必如此呢? 道理也很简单,孟昭的出现,大大开拓了季如霜的眼界,她沉迷进去,甚至连刚死没多久的亡夫都快淡忘了,何况是其他的人? 说她是恋爱脑也好,说她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被孟昭的安全感俘虏也好。 总而言之,孟昭愿意要她,那么她也一定会选择跟随孟昭,而不是留在族群当中,随便找一个永远也比不上孟昭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季如林不相信孟昭的话,倒不是说他了解孟昭,而是他了解男人。 所谓的感情升温,更大可能,则是对季如霜的美色垂涎,而将来有一天季如霜年老色衰,还有一个不是孟昭的孩子,定然会遭到嫌弃,所以,他不相信孟昭能将自己的堂妹照顾好。 即便能暂时照顾好,时限也不会太长,未来还会辜负自己的堂妹。 这是以一个男人,或者说,以他自己的性情为标榜出来的结论,也很现实。 至于三人当中身份实力最高的季震云,也是对孟昭的话,嗤之以鼻。 与自己的侄儿,女儿见解不同,他是从更多层次的角度出发,比如孟昭表现出来的气度,绝非凡俗出身,单单迎娶一条,便不可信。 “吕公子,我虽不知道你出身何处,但你举手投足自有一股贵气和威严之气,想来出身不差,家世不俗,婚嫁之事,恐怕由不得你自己做主吧? 若我女儿是云英未嫁之身,我倒也觉得这桩婚事很美满,可现在我女儿是二嫁,而且怀着亡夫的骨肉,你能保证所在家族,长辈,毫无芥蒂?” 这话就是直指关键了,你自己说的不保准,甜言蜜语也不顶用,能不能落实才最关键。 啊,你说要照顾我女儿便照顾的了,你说能娶入门,就能入门,无非是张口那么一说,将来不兑现,反而销声匿迹,我去哪找你? 作为一族之长,心思还算深沉的季震云甚至怀疑他的姓氏都是假的。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梁州本土人,而是外地来的,隐藏身份很合理。 季震云这么说,季如霜的表情有些失落,目光也带着一丝哀伤,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现实,只是以往的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孟昭也没想到对方话说的这么直白,想要哄骗一番,还要考虑日后被拆穿的后果,所以想了想,才是打算说实话, “季族长明鉴,我的确是出身大族,为大雍皇朝的开国贵勋,家中已经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乃是兖州的一位大贵族女儿,这一点不可更改。 但正妻之位虽没有,我却可以纳如霜为妾,而且不敢欺瞒族长,而今在家中,我已经有六位妾室,不是出身不俗,便是自身武道修为高深,甚至有一位特殊体质的先天强者,其武功之高,并不逊色于季族长。 所以,我纳娶如霜,也并不算辱没了她!” 季如霜听得瞠目结舌,这些都是她第一次从孟昭口中听说,以前从不知晓。 很难想象对方已经定了亲事,而且还有六个小妾之多。 将来若是正妻过门,加上她,就是八个妻妾。 一天轮一个,一个星期还不够分呢,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而且这还未必就是终点,以季如霜观察,孟昭不好女色,但为了自己达成目的,对于利用女色这方面,却绝不回避,以后女人智慧更多,不会更少。 说好色如命可能污蔑了他,但此人绝不是一个专情专一之辈。 自己是不是要好好考量一番,重新选择,以免耽误了下半生? 毕竟她的亡夫虽然也是家族子弟出身,但在她的控制下,不过一妻两妾,家庭还算和睦,且一切都是以她的意志为准绳。 重新加入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她很怕自己受到针对。 尤其那正妻的地位极高,对于小妾不说生杀予夺,但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那季如林相较之下,则是瞪大了水蓝色的眼眸,泛着精光,满是羡慕与憧憬。 好吧,男人嘛,又是个正当盛年的男人,肯定是极好女色的。 他才不过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在季震云的安排下,娶的另一个氏族的族长之女,姿色平平。 乍一听孟昭小妾就有六个,难免心中不是滋味。 人家年纪比他小,女人比他多,说不定质量也远远在他之上。 在这方面,他远远不及对方啊! 至于什么堂妹不能嫁给别人为妾这种事情,并不存在于他的考量当中。 甚至都不能当成一个反对的依据。 开玩笑,在丹蚩本族当中,小氏族的族长女儿,嫁给大氏族族长当妾,用以攀引外援,结交强者的例子都不在少数,他们季氏一脉,以前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他们早已经习惯,哪里来的不适? 更别说,季如霜自身的条件摆在这,夫族被灭,挺着个大肚子,累赘的很。、 别说那些皇朝贵族了,他们丹蚩本族,都不会容许一个怀有别人孩子的女人,成为正妻。 没这样的道理。 这不但事关尊严,面子,还事关血脉传承,家族继承的关系。 相比起这两兄妹着眼的女人,季震云则被孟昭的一番话给惊到。 出身大雍开国贵族,正妻联姻的则是兖州的大贵族。 好家伙,如此人物,怎么跑到梁州这么个偏远之地,还来到胡山当中了?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试探 (求订阅) 其次,是孟昭有六个小妾,按他所言,不是武道强人,就是来历不俗的大家闺秀,刨除吹水的成分,大概也有几分真实。 那么,就更能验证,他之前所说的,关于自己的背景,关于他联姻对象为兖州大贵族的说辞,是真非假。 这就厉害了,哪怕季震云是季氏一脉的族长,对于那等处于大雍顶端的大贵族,大豪门,也是带着相当程度的敬畏之心。 而这等前提下,他这个已经嫁过人,还怀着遗腹子的女儿,嫁给此人作妾,也的的确确不算什么,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的族人带来新的强援,受益无穷。 还是从一个大的方向考量,还是以一个族长的身份思量,而不单纯是女儿的父亲,由此看出,这个家伙虽然疼惜女儿,却绝非一个女儿奴。 季如霜在他心中的分量,或许很重,但也重不过整个族群,影响力有限。 “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女儿也可以嫁给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作为陪嫁?”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一个合格的首领,或许需要很多种优秀素质,而其中一种,一定包括对人的警惕性,不论对象是谁。 季震云才见孟昭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说话也没几句,可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很难缠,也很恐怖,并不是能轻易打发走的。 更关键的是,他怀疑,这个年轻人有可能要利用他们丹蚩一族,做一些事。 在见孟昭之前,他并不是一味的和季如霜搞什么父女重逢的温馨戏码,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解孟昭上。 比如他知道,孟昭救下季如霜,的确有那未知神功的诱惑,但态度的明显转变,其实是得知季如霜是丹蚩族人,且有他这么一个族长父亲。 丹蚩一族,在许多野心家眼中,都是一座大金矿,太值得发掘和利用了。 更何况,孟昭此前若真有收了季如霜的心,岂会带着大肚子的女人,进山寻找他们?这太不体贴,也太不绅士,明显是要用到丹蚩一族,才这般急切。 对此,季震云也没什么明显的反感,他很喜欢那句话,有利用价值,总好过无利用价值,前者值得拉拢,重视,后者直接被无视。 所以,他断定,孟昭来此,定然是有所求,也因此,他才在一开始就开门见山,要酬谢对方,可惜被对方用话术湖弄过去。 现在,就当他可以将女儿嫁给对方作妾,再次发起试探,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用意。 若是对自己的族人有益无害,的确可以帮衬些许,将女儿嫁过去也不错。 可如果对方会对自己族群造成什么大的伤害,那么别说什么贵族子弟,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伺候。 丹蚩一族就是这样的性格,桀骜,野性,不然早就在大雍的安化归抚之下从山中走出了,哪里坚持到现在? 孟昭见季震云没有明显的反对意图,松了口气,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值得庆祝的那种,而接下来的试探,虽然在意料之外,可的确很正常。 这不是一个老父亲,而是一个族群的族长,可以当做是数万人的父亲。 但有行差踏错,都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该拿出一些诚意,便道,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梁州,是为了这胡山当中隐藏的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可能有不轨企图,要颠覆大雍,行背叛篡逆之举。 不知道,季族长,可晓得这支人马的存在?” 其实啊,这话说的挺没头没尾的,若是不相干的人听到,恐怕以为孟昭是个疯子,或者大嘴巴,绝不会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是,的确,南方叛乱搞的声势极大,还挺了过来,大雍什么时候能平定,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看起来像是大雍要完。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大雍的潜在能量,其实并没有彻底发挥出来。 若是大雍内部的力量,能用到一处,那么天底下没人敢叛乱,敢叛就是两个字,找死,除非是有级别的力量现世,镇压一切不服,可惜这个可能性更小。 所以喽,有如此强大潜在能量的大雍,尽管因为南方叛乱而根基有损,有些焦头烂额,硬实力还是不差的。 都不用说缓一口气,北方若是出现什么动向,同样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集大军,镇压一切不服。 当然,这里指的是没有太大规模的叛乱,且境内皇庭势力都比较安分守己,不搞背刺的举动。 这胡山内部,充其量几万人,敢造反,还什么篡逆,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 不过季震云没有笑,因为他的确了解的比孟昭更多,甚至多次打过交道。 中年老帅哥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是真的严肃,而不是此前故意做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紧绷。 又或者是,孟昭的这句话,真的挠到了他的痒处? “你是专门为此事而来,那你为何要找我们丹蚩一族? 莫非你以为我们丹蚩一族,就是这支人马?”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季震云心里有些紧张,很怕这种误会没有澄清,将会迎来朝廷的平叛大军,到时候,可真就是灭族亡种了。 是,他们季氏一脉灭亡,其他丹蚩人还继续绵延生存。 可,他们真的参与叛乱,其他的丹蚩族人,能逃得过去? 对于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帝王。 造反都是最不能容忍的大罪,斩首都是轻的,灭九族才是常态。 所以,真是应对不当的话,百万丹蚩族人,都会有危险。 至于说反抗,他真不认为区区百万丹蚩族人,能掀翻天下。 尤其,孟昭的身份不一般。 他自己说的,出身于大雍开国贵族,联姻对象同样是大贵族出身。 妥妥的皇朝顶端,能和上面说话的存在。 万一没把消息弄准确,出了岔子,他们可就倒了血霉了。 其实这种类似的事情很多,有的是无心之失,有的是特意诬告,但往往都能造成巨大的动荡和影响。 究其根本,是传递消息的人本身具有一定的实力或影响力,将这事情闹大。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对方有意纳自己的女儿为小妾,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 到时候,岂不是连他自己都被连累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岳父大人 (求订阅) 孟昭当然怀疑过季氏一脉和叛军有联系,甚至本身就是叛军的一员,不过后来又被他自己给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很小。 此时,他倒也不敢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笑笑回道, “一开始的确没这么想过,因为我有足够确切的消息,知道那伙隐藏在胡山内的叛军,其实已经训练有一段时间,不轨的图谋,更早时间已经显现出来。 按照常理来说,似乎和丹蚩一族扯不上什么关系。 然而,和如霜相遇之后,方才得知,季族长你带着自己的族人,于两年前跋涉来到胡山定居生存,这种机缘巧合,实在不得不让我多想。 还有,众所周知,胡山内的山寨贼匪众多,可有不少,都是这伙叛贼化整为零弄出来的幌子,这一点也很关键。” 尽管孟昭后一句话没有说,但季震云,季如林,季如霜三人已经听出来。 那些山寨贼匪,可能是叛贼化整为零弄出来的,那么偌大丹蚩季氏一脉的人,在那么敏感和巧合的时间,来到此地,未尝不可能也是叛贼的同伙。 “这,吕公子,我敢发誓,我族真的和叛贼没有关系,我们丹蚩一族,也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极可能引来灭族亡种祸端的事情了。” 率先发言的是季如霜,她也参与了当日对耿破魔的审讯,零星中听到不少关键信息,知道那天王帮的苏天王,似乎和山内的那支叛军有密切的联系。 然而,苏天王却灭了她夫家满门,甚至若非孟昭相助,她已经被曾恫给抓回去玷污,如此奇耻大辱,丹蚩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若两者阴谋勾结,岂会任由这等事情发生? 这也是之前孟昭判断双方没有达成一致的关键因素,自己人打自己人,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而且还是苏天王那等人物? 除非是疯子,脑子缺根弦的傻子,可现实绝不会如此,所以两者之间的关联应该也不深,至于是一伙的,更无从谈起。 季震云心中也是一动,不错,他们的确是清白的,可贸然跋涉将族群迁徙至此,也使得他们季氏一脉踏进了这个麻烦的漩涡当中,真可谓是有口说不清。 真的是太巧合了,巧合看起来,往往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最关键的,即便真的是清白的,若是有那些想要立功的人添油加醋,那么他们必然要接受这等栽赃诬陷带来的恐怖后果。 所以,他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当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更是一个突破口。 “好吧,吕公子,抛开那些试探,算计,让咱们好好的谈论一下这件事。 首先我要确认一点,你要纳我的女儿为妾,照顾她,包括她腹中的孩子,对吗?” 孟昭心中大定,通过话术,试探,他终于取得了自己最需要的主动权。 不错,正是主动权,而不是被动的,需要求,请,对方来配合自己,这很重要。 他来梁州不是旅游度假,不是消遣人生,是有着重要的目标与目的的。 主动权,能让他筹谋的事情,成功率大增,而不会因为意外而搁浅。 “当然,季族长,若是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称呼你为岳父大人。 虽然相处不过几天,但我不得不说,如霜是个好姑娘,不但有着美丽端庄的外表,也有着如山间精灵一般的深邃智慧。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当然,也愿意为喜欢的女人,承担一些责任。 她腹中的孩儿,我会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教导,使用其成才。 而且,我担保,对于如霜,不会喜新厌旧,更不会因为她曾嫁人之事,而有所苛待,将来,我还会与她再生一个孩子,来继承我部分基业。 以家族的名义发誓。” 孟昭庄严肃穆,虽然免不了有几分作秀表演的成分在其中,但这几句话,确确实实的产生了巨大的作用与威力。 季震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再将孟昭当做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外人,而是一个相当可靠的自己人,至少表面来看是这样。 季如林,一个气息凶狠的恶类,看向孟昭的目光同样带着几分柔和。 以男人的心胸来说,他不如对方,至少,他不能坦然的接受,自己有这样一个嫁过人,还怀着孩子的女人。 至于话题的女主人,季如霜,更是激动的眼眶通红,隐隐有泪珠落下。 她当然不相信孟昭对自己有着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感情甚至也没有太多,可她相信,孟昭会做到他承诺过的事情。 女人是笨蛋,是蠢货,因为她们在面对一些人,一些事上,显得与正常人的选择格格不入,尤其在爱情上。 孟昭就像是一颗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糖果,如此强烈的吸引着她。 哪怕不需要做太多的动作,一个眼神,一声问候,就能让她那相较于寻常女人更加脆弱的心灵,得到抚慰,得到那满满的安全感。 不管是爱情,还是大起大落之下的病态心里,季如霜都离不开孟昭。 所以,孟昭的这份承诺,许诺,于她而言,不亚于一次新生。 而孟昭愿意承担责任,抚养孩子,更让她对自己的丈夫,彻底没了愧疚之心。 若无孟昭,这孩子未必有现世的机会,刘家有后,这是刘家欠孟昭的。 “好,好,好,你说的很好,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还有,我的女儿和一般的族人不同,她从小就更向往中原人的生活方式。 所以,我曾请专人教导过她相关的礼仪,就算是在所谓的贵族聚会中,也不会有失礼之处,日后更不会给你丢脸的。” “现在既然定下了这桩亲事,那么我再问一句,你依然认为,我们丹蚩一族,和那山中藏匿的军队,有牵连吗?”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大家都是翁婿关系了,你要还是搞吓唬人那一套,可就不地道了。 “哈哈,当然不,岳父大人可能不知晓,灭掉如霜夫家满门的天王帮,其实和这山中的叛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交底 (求订阅) 孟昭只是提了这么一句,立马就将丹蚩一族的嫌疑给洗清,至少有这么一个逻辑漏铜在,之前的巧合,或许也只是一个巧合,而不是早有预谋。 季震云虽知道那刘家是被苏天王给灭了,却不晓得,这苏天王和胡山内的叛军也有关系,大吃一惊,连忙看向自己的女儿。 这件事若是他一早就清楚的话,绝不会在与孟昭的交涉中,落入下风。 这是足以逆转形势的一个关键信息,可惜了。 季如霜面对自己老父亲的质疑眼神,目光有些飘忽,捂着自己的大肚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显然是她知道这个信息,却没有告诉季震云。 这位中年老帅哥可是气的不行,在这次谈话之前,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为人家考虑,看来这女儿是不能要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不过,念及孟昭是在季如霜最为绝望,人生至暗时刻向她伸出的援手,心里的那点小芥蒂又不翼而飞,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毕竟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罢了,至少这个便宜女婿,并不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随他吧。 “这件事,你是从何处知道的?莫非是你擒拿下的那人说出来的?” 关于耿破魔的消息,是无法隐瞒的,因为那三十多个丹蚩勇士,是经历者,甚至可以当成是受害者,一旦回到驻地,定然是要被询问的。 季震云也不是一个笨人,从中做出联想,对不对不考虑,先诈一诈再说。 “岳父大人英明,正是小婿将其擒下,审问过后,得知这样一个结论,才能证明丹蚩一族,与那胡山内的叛军,并无勾结,反而有些龌龊矛盾在其中。 小婿甚至怀疑,这叛军对丹蚩一族,虎视眈眈,早有吞并消化的心。 不知,可有人来劝说,招纳咱们季氏一脉?” 这玩意其实就是必然,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那些小规模的山寨不必去说,丹蚩一族可是一头大老虎,背后还有百万丹蚩族人为靠山,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和摆平的。 换成孟昭来作为叛军的首领,对如此有实力的邻居,第一想法绝不是打杀灭掉,而是将其吞纳,作为增强己身的资粮。 孟昭的这番神准猜测,更是将季震云和季如林两人给彻底震住,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认可孟昭的智慧。 “好厉害,你怎么就能猜出,有人来我们这里,要招揽我们呢?” 这是季如林第一次在孟昭面前说话,和凶恶恐怖的气质有些不同,嗓音清亮,空灵,有点像是吟诵诗歌的文人,与如此野性且富有侵略感的模样格格不入。 季如林问的,其实也是季震云想说的。 而且这件事,其实已经成了近期他们季氏一脉生死存亡的大事,一度让季震云生出一种,是不是要再次迁离胡山,另外寻一处山水宝地来供他们生存的想法。 这很正常,也很现实,更是一种无奈。 若是没有外界的压力,谁愿意背井离乡,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走呢? 每次迁徙,都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丹蚩一族的族人。 作为族长,每个族人都是他应该也必须要保护的,见到这些死伤,心中如何能不失落,不伤心,不愤怒? 】 然而,现实就摆在这,若是真的不答应对方的招揽,若是不想兵戎相见,早晚还是要离开这里。 为此,其实他们季氏一脉,已经多次将驻地,往胡山深处迁移,并经历了不少磨难。 “并不难猜测,首先我可以肯定,在胡山内驻扎的这支人马,他们不是一般的贼匪,不是一般的豪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造反,造成混乱。 其实一般人就很难有如此精准却肯定的消息,所以也就无法准确推测他们之后行动的思路,思维。 基于此,再来看待同在胡山当中,同样有数万体量的丹蚩一族。 那么必然会对丹蚩勇士产生觊觎之心,希望能将一族都拉入到他们的阵营。 从而在极短时间内扩军,壮大自己,又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丹蚩勇士,都是天生的战士,也是天生的精兵种子,没人会质疑这一点。 更不要说,季氏一脉之后,还牵扯着过百万的丹蚩族人,若是都能被拖下水,别梁州,北地都要出大乱子,这正符合了叛军的预想。” 嗯,这番话说的很好,很妙,甚至捧了一把丹蚩族人,听起来就舒服。 季震云此时也不再怀疑孟昭的用意,而是仔细思忖片刻后,主动交底道, “你说的这些,都有其事,而且就在你和如霜找来的半个月前,那边就派出人来劝说并招揽我们,已经是第十七次招揽了。 对于那伙人,我知道的不多,只清楚,他们很富有,各个方面,各个层次都很富有,比如在钱粮,修行资源,兵甲锋刃上,就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帮助。 一开始,他们就是用通商为借口,从我们这里取走一些山中的药材,凶兽血肉精华,而带来兵刃和粮食,棉絮等物资。 不过后来目的不纯,想要用金钱来购买我丹蚩勇士,替他们作战,被我拒绝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驻地寻我,想要招揽我们。 此前梁州大雪灾,我族人能安然度过此关,且几乎没有损失,其实和那些人的照料脱不开关系,我对此也很感激,多次送出不菲的山货,以作回报。 然而,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想要我们丹蚩一族的勇士替他们作战。 我已经感觉到,他们越来越不耐烦,所以在考虑,要不要离开这片驻地,甚至离开胡山,寻一个新的繁衍生息之所,扎下根来。” 果然,一听这话,孟昭就知道自己所猜想的一点都没错,若是再晚一些时日,带着季如霜来寻丹蚩一族的难度,怕是要大大增加。 上天还是很照顾他的,没有让此事提前。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如此危险,甚至涉及全族安危之事,季震云还在犹豫不决。 其一当然是客观环境造成的,大环境不好,丹蚩人迁移,定然损失惨重。 其二,就是那伙叛军行事还是比较有门道的,没少对丹蚩一族献殷勤,果然收获了一些东西。 至少季震云对这伙人的危险性,没有足够的警惕和认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重视 (求订阅) 一个笑意盈盈,还时不时上门送礼物的邻居,太具有迷惑性了。 可孟昭知道,越是如此,越说明这伙叛军的危险极大,便问道, “最近这伙人来族中,除了正常的招揽之外,还有什么表现?” “有啊,除了中间一段时间关系有些僵,他们都显得很是礼貌,善意,还送来了许多物资,你这桌子上的器具,就都是从那伙人送来的礼品中挑选出来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季如林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那些金玉器具,都是刚刚丹蚩一族比较富有权势之人送给孟昭的礼物,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而这还只是九牛一毛。 孟昭脸色肃穆,沉重道, “有问题,还是大问题,我怀疑这是他们故布疑阵,用这种方式,来降低季氏一脉的警惕之心,等到时机成熟,恐怕会行雷霆一击,彻底铲除你们。” 季震云开始还觉孟昭是信口胡言,无稽之谈,可随即脸色大变,额头上有冷汗冒出,已经想明白,要想杀死猎物,必要的潜伏,迷惑,都是出色猎手该做到的。 为什么孟昭这么说,而季震云又相信了? 很简单,关键就在于一个态度上的变化,除了中间一段时间的冷漠对待,开始和最后两个时间节点,却有着同样的善意态度,内中用意却恐怕并不相同。 前者,一开始是打算通过利诱,来使得丹蚩一族成为他们的手中工具。 故而在进行一段时间,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效果后,这种积极主动性便大打折扣,从而便开始变得冷漠,不耐,甚至有威逼的意图。 但,最近这段时间,态度又恢复到最开始一段时间的状态,有破冰迹象,这并不是真的在讨好,或许也是在讨好,但另一种可能,就是在造烟雾弹。 明面上还打算利用他们,实则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才用这种方法,降低他们的提防之心,用意叵测啊! 季震云好歹不济是一方族长,脑筋转得快,一旦想通这方面的关节,立马就坐不住了,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回在内屋踱了几步,道, “不行,形势危急,那伙贼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而我族现在却欠缺这方面的警惕之心,必须要加紧防范,快些找到对策。” 孟昭心中冷静,继续道, “岳父大人,不止如此,我知道,进入驻地虽然表面上只有两条道路,实则还有一条更加安全,稳健的通道隐藏,不然你们族中的老少很难出入。 这一点,我能猜出出来,对方也能,甚至会成为对方的杀手锏。 丹蚩族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诉求,未尝不会被对方所收买。” 季如林闻言,本来还算亲近的海蓝色童孔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冷冰冰的宛如一条毒蛇,注视着孟昭,良久,才道, “不可能,我族人都是响当当的好汉,顶天立地,不会有背叛族群的人出现。” 季震云当然也更倾向于自己侄儿的话,可作为一族的首领,他更加清楚,自己要为整个族群考量,打算,不能单凭意气用事。 他甚至都无法左右族群的意志,何况是大的意志之下,单个零星的族人? 背叛,并不是不可能,只是看筹码的多少而已。 古往今来,这个教训够多了,他也曾读过浩瀚神州的苍茫历史。 哪怕不谈大的神州,丹蚩一族本身各个支脉氏族的兴衰起落,也离不开忠诚与背叛的交织。 并且季震云很担心,那伙人来的次数太多了,两年多时间,断断续续。 而他最开始并没有保持有绝对的警惕,给了对方腐蚀和策动的机会。 谁也不知道对方勾搭了多少族内的人。 其中,当然有出卖者,也有忠诚者,甚至后者还能更多些,却无法消弭前者带来的灾难。 他甚至都不敢将这件事拿出去说,很容易引发族内的混乱,动荡。 到时候,可真就是内忧外患,外人还没打进来,他们季氏一脉,自己就内讧,真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以他数十年的阅历,智慧,在如此形势下,也觉得分外棘手,难缠。 不过见到始终目光沉静,表情澹漠的孟昭,无形中多了几分镇定,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除了警惕外敌入侵,还要揪住内鬼,这仍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迁徙至外界,你觉得有可能吗?” 孟昭摇摇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绝不可能,因为他们已经暴露在你们丹蚩一族的视线当中,而且野心昭然若揭。 如此多的人马聚集在山里,明显有着不轨企图。 你们万一泄露出去,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 所以,单纯的想要离开这里,避开漩涡,其实很难。 而且一定会遭到对方的痛击,损失绝不会小。 此外,你们现在已经被对方逼迫的逐渐深入胡山,与外界连通的渠道断绝。 想要离开胡山,定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继而遭到袭击,乃至全军覆没。 反倒不如在此安营扎寨,内修兵甲,外扩山壑,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孟昭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之前也都很少有忽悠的时候,分析也都在情在理,不然人家也不是棒槌,他忽悠一顿就什么都相信,这明显不现实。 从孟昭能神准推测出那伙人有意招揽丹蚩一族,已经让季氏叔侄佩服的五体投地。 季震云的表情更加凝重,黑亮的眼睛,宛如一汪深邃不见底的黑渊,眨动间,带着摄人的精光和野性凶气。 】 跑看来是不要想了,仔细想想,这的确是条思路。 人家又不是傻子,知道他们跑,还就放任了,这不现实。 至于从别的方向突破,乃至更深入胡山,这种愚蠢的念头他不会有。 大山又不是他家的,说开拓新道路就开拓新道路,当这种种危险是假的,那些凶兽是死的? 但留下来坚守战斗,看起来更加愚蠢。 对方若只是几百上千,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根本不会对数万体量的丹蚩一族有威胁。 可对方却是脱产,全天投入战斗的武士,数量也有几万,那就是生死大敌,不得不谨慎对待。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劝说 (求订阅) 更别说,现在他们丹蚩一族,可能有内鬼,许多布置,也被对方所洞察,而他们则对那伙叛军一无所知。 再者,后勤方面还是一大劣势,因为季震云的忌惮,他们从胡山近处一路迁徙至此,与外界通道其实已经隔绝,真的开战,短时间还能撑下去,打消耗战,持久战,更是一丝赢的可能也没有。 这是事关全族生死的大事,而不是琐碎的小事,再怎么谨慎,重视也不为过。 所以,开战,是必死无疑,逃脱,那也无济于事,该怎么做? 季震云沉思良久,重新将目光投放到孟昭的身上,这个年轻人,或者说准女婿,既是为这山中叛军而来,又不辞辛苦,带着自己女儿找来丹蚩一族,定然是有所用意的,或许,一族的生机,尽数落在他的身上。 “那你认为,我丹蚩一族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有一线生机?” 孟昭唇角翘起,他说了那么多,甚至不惜认下一个便宜岳父,等的不就是现在?时机已到。 “很简单,打是一条死路,逃也是一条死路,为何不应了他们所求,加入进去?如此,非但能保全族人,说不定,还能另有一番机遇,给族人谋福祉。”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三人全都震惊的看向孟昭,若不是他一直在房间中没有离开,他们几乎以为此人被掉了包,换了一个灵魂。 毕竟前后的对比太过显眼,几乎让人感觉是两个人在和他们说话。 孟昭之前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出,他对于那伙叛军,乃至和叛军有牵扯的天王帮,都没有好感,反而想要破坏对方的行动。 但,现在他又劝说他们丹蚩一族服软,加入对方,这和精神分裂有什么区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丹蚩一族,绝不受人威胁,就算是死,也要敲掉对方一颗门牙,只有战死的丹蚩人,没有跪地求饶的丹蚩人。” 率先提出反对意见的,不是季震云,而是季如林,作为少族长,他有一定的影响力,发出自己的声音,此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可以用鹰派来形容他的立场,丹蚩人从不畏惧战斗,也不畏惧死亡,这是他的信条,或许将来上位后,也是季氏一脉丹蚩人的行为准则。 可惜,这种立场太过浅显,也太过愚蠢,至少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该有的想法,气节这种东西,的确可贵,但前提是要为族群所考量。 若是连一族都没了,再强的气节,再坚硬不屈的腰杆,又有何用? 相比之下,季如霜虽然疑惑,却始终坚定的站在孟昭这边,目光代表一切。 而作为具有一锤定音影响力的季震云,一开始也的确有些怀疑,不过在见到孟昭那澹定从容的表情后,冷静下来, “这毕竟是一伙叛贼,按照你所说,将来甚至会扯旗造反,颠覆大雍。 我们假如进去,即使暂时能得到保全,但将来一旦战败,定然会遭到大雍皇朝的清洗,届时,我族老老少少,无一可以幸免。 饮鸩止渴,不是我想要的。 反倒不如和那叛军大战一场,或可偷偷送出一些我族的种子,使得族群血脉绵延,不至于彻底断绝。” “哈哈,岳父大人难道忘了我吗?我此行来梁州,正是为了这伙叛贼。 而丹蚩一族暂时委曲求全,加入这伙贼人,只是权宜之计,未来就算真的事情泄露,有我作担保,将你们丹蚩一族视为忍辱负重的自己人,朝廷方面,非但不会迫害你们,反而会大加赞赏。” 孟昭的豪情壮语,并没有引起季震云的共鸣,他考虑的不是什么将族群发展壮大,光是生存,已经耗尽了他的心血。 “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虽然我看在如霜的面子上,想要相信你,可作为一族的族长,我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怀疑。 或许,你一开始就是那伙叛军的人,早已经查出我女儿的身份,所以做了一场戏,从灭掉刘家开始,到如今来到我丹蚩一族。 目的,就是为了诱骗我接受你们的招揽。” 随着季震云一字一句的吐露,他的周身绽放出一股极强的气势,隐隐有大海波浪涌动的声音传出,一波波恐怖的真气冲刷着他的肉身,通体迸发出海蓝色的光芒,磅礴的气血更是凝聚出一只血鲸状气象,于蔚蓝色的海洋真气中徜徉。 这真的是很独树一帜的武道,真气法相为大海,然而,那血气却又凝聚出巨鲸,两者彼此交汇,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孟昭估计的没错,这位季族长的武道,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耿破魔与他对上,纵然有一身强大的横练硬功,也未必能刚得过这位族长。 毕竟是数万人的首领,大族长,没有足够的武力护持,怎么可能坐的稳当? 一般人面对这般马上要打架的样子,怕也是精神紧张,做出防范姿态。 可孟昭没有,只是平澹的,稳重的,对上季震云的双眼,真诚道, “岳父大人有疑心是好的,可惜,我的确和那伙叛军扯不上关系。 很容易想通的一点,如果我真是那伙人安排的,完全可以继续潜伏在如霜的身边,作为内应,而不是初次见面,就对您推心置腹,说了这么多的隐秘。 甚至引起您的怀疑。 所以,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您,为了如霜,为了丹蚩一族好。” “而且您也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那伙叛军的确人数不少,两三万之间,数量繁多,一般小势力的确容易被吞掉。 可对比丹蚩一族,并不具备什么优势。 尤其您族中单凭可战的勇士,就可达到,甚至超越这个数字。 大鱼吃小鱼,的确能轻松吃下,可大鱼和大鱼之间,谁能吞掉谁,还不好说呢。 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孟昭的澹定从容,稳重自信,感染到季如林和季如霜,连带着气息澎湃,似乎随时都要出手的季震云,也似受到影响,收敛了功力,恢复平静。 季如林兴奋无比,水蓝色的眼睛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不错,山林法则,弱肉强食,他们想要吞掉我们,那为什么不是我们吞掉他们呢? 】 叔父,这个法子好,我觉得妹夫说的对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野心 (求订阅) 季如林的态度转变,并没有出乎孟昭的预料,他这样的人,只是怕弯腰低头,而不是怕艰险挑战,毕竟是少族长,有一定的野心和魄力。 如孟昭讲述所言,他们暂时委曲求全,并不是真的为了活命而苟延残喘,而是为了一项巨大的计划,筹谋,那就是反过来,将叛军给一口吞下。 掠夺其人口为奴隶,收纳其金银财宝,粮食军械,修行资源,为丹蚩一族所用。 那必将改变如今丹蚩一族的拮据局面,且在极短时间内,壮大丹蚩一族实力。 届时,季如林登上族长之位,所有的丹蚩一族,必将远远在季震云之上,未来说不定还能回返祖地,做真正的一族族长,而不是支脉族长。 短短几句话,便如一滴火星,疯狂的点燃了季如林的野心,内心深处彻底倾向于孟昭的建议,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干了。 他也从不认为,丹蚩一族数万勇士,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牛羊,他们不是牛羊,反而是凶戾嗜杀的猛虎,恶狼,是要吃肉的。 数量占优势,丹蚩一族的勇士更是精兵种子,凭什么怕对方? 而季震云,一开始也的确被孟昭的口吻和魄力所说服,有些认同这个意见。 他们丹蚩一族绝不是软柿子,实力雄厚,人口众多,有自己的生活习性和信仰,对方要吞下他们,单凭山中的那些人,远远不够。 所以,正如孟昭所言,要是主动投靠过去,暗中谋算,未尝不能反客为主。 可随即,他又意识到,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对方既然敢于招揽他们,定然是有着一定的计划的,便道,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我担心,那些叛军有阴谋诡计,要拆分我们一族。” 孟昭笑笑,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换作他也不会放心这等实力的大族一股脑的加入进来,那太容易反客为主,甚至引发火并了。 一滴墨水,融到水杯里,能将里面的水染成黑色,可要是融入到池塘当中,反而起不到什么作用,这就是一个容器的问题。 叛军现在很无奈的一点,就是体量不大,两三万人,虽然都是全职脱产的职业士兵,但并不足以做到彻底消化丹蚩一族。 所以,孟昭也有对应的想法, “这个担心很有必要,我认为,那叛军招揽丹蚩一族,或许会有两步走。 第一步,将丹蚩一族,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可以直接充当战力的士兵,勇士,这也是他们迫切需要的,也是咱们反客为主的底气。 另一部分,则是丹蚩一族的老弱妇孺,是丹蚩一族的弱点,也是牵挂。 对方极可能会索要这些老弱妇孺作为要挟,用来操纵丹蚩一族的勇士。 如此一来,就不怕咱们反噬他们,真这么做,那些老弱就成了牺牲品。 第二步,那就是在稳定下来后,对方会尝试性的,将丹蚩一族的勇士也拆分的七零八落,一步步的蚕食咱们,最终彻底将勇士变成他们的屠刀。 所以,我们也要就此两点,与对方进行拉扯,谈判,替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和好处。” 季震云听到孟昭这些分析,总算安下心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便宜女婿,腹内早有乾坤,对于一切都洞若观火,论及城府智慧,更不是他能比的。 索性如今两者算是一家人,对方费心费力的替丹蚩一族筹谋,或有所图,但总不至于灭亡族群,就信他一次。 “你认为该怎么谈,对方真的那么容易就退缩?” 两年多时间,来了接近二十次,对方摆明不会轻易放过季氏一脉,一旦妥协,有些事情,怕就不由自主了,这也是季震云觉得难办的地方。 更关键的是,季震云其实心里很没底。 首先,是这伙叛军,敢于以造反为目标,胆大包天是一定的,更可怕的是,背后定然有一只黑手在支持他们。 要知道,这伙人一直没有露头,却有着源源不断的资源财富,这可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做到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其次,是孟昭也将这伙贼人抬得极高,话里话外都是看重,忌惮,并非那些乌合之众,再加上孟昭那疑似大贵族的背景,季震云想不重视都难。 孟昭笑笑,如果没有他坐镇,丹蚩一族纵然有一些想法,也挡不住对方的侵蚀,这是硬实力和眼界带来的变化。 但有了他,那就不一样了,不论是眼界,实力,他都远超季震云,而有了他,丹蚩一族,也将脱胎换骨,拥有无可比拟的杀伤力。 很好理解,一只头羊领导的羊群,和一头狮子领导的羊群,完全不是一回事。 孟昭此时武功战力,于先天一道,可谓是登峰造极,超凡入圣。 甚至完全解开束缚,巅峰一战,有照天神镜,帝禹战甲加持,宗师也可敌。 毕竟他底子太厚了,际遇也太多了,纵观古往今来,除了远古时代,即便是上古十分,孟昭也能算是天之骄子一级的人物。 再有偌大丹蚩季氏一脉为羽翼,大家是互相成就。 让孤家寡人的孟昭在梁州大地有了一份不菲的实力。 而略显单薄的丹蚩一族,有了孟昭这个顶级高手坐镇,也具有了相当程度的底蕴,有资格和那伙叛军掰一掰手腕。 毕竟,落实到互相吞并,倾轧的场面,底层军力只是一个筹码,起到决胜负作用的,还得是首脑类的人物。 君不见天王帮的那位苏天王着急忙活的要以邪兵破限之法迈入宗师,图的不就是他武力超凡,可以定鼎大局? 当然,这些都是在有军力,底层民意支持的前提下,不然的话,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让那叛军束手就擒,俯首称臣。 所以,有时候孟昭也觉得,自己的气运真的很惊人,能在无意中救下季如霜,从而和这胡山内的丹蚩一族拉上关系,有了入局的资格甚至资本。 否则的话,他要加入叛军当中,摸清其中关系,甚至一步步往上爬,控制某些人物,从而图谋叛军的指挥权,难度极达,并非单纯的武力高就能做到。 如今却都可能实现。 也正因为如此,孟昭才加大投入,不惜给自己再纳一房小妾,为的就是扩大战果。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身份 (求订阅) 吃掉这伙叛军,以及丹蚩季氏一脉作为自己在梁州势力的基本盘,而隐形的百万丹蚩一族,则是潜在能量,不敢说抢占梁州,但傲啸一方,作为奇兵,来颠覆战局绝对能够做得到。 “当然很难谈,对方定然是有着完备且周密的计划,来肢解,消化丹蚩一族。 不过如果有我出面的话,来引导这件事,定能将丹蚩一族的隐患尽量消弭。 这个世界是武者的世界,说来说去,看得还是武力,岳父大人你武功虽强,却不足以镇压叛军那边的强者,自然要束手束脚,纵然有数万子民为倚仗,依然底气不足。 然而我却不同,即便对方有宗师级别的强者,我也可应对自如,甚至压服对方,如此再有数万丹蚩勇士为羽翼,反客为主,吞掉对方,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此前的孟昭,表现的更多是一种深沉的智慧,沉着的行事作风,然而此话一出,却又有一股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扑面而来,叫季家三人为之心神摇曳。 季如霜是面色绯红,她早知孟昭武功高绝,强横无比,但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何等的霸道不可一世,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为何挺着个大肚子,不顾廉耻,也要嫁给对方? 爱意或许有,不多,依赖必然有,很多,可最多的,却是一种安全感。 经历过一次灭门之祸,季如霜内心深处是存在着一种不安的,情绪紧绷,有时候会陷入一种莫名的低落,有些抑郁的倾向。 就如现在,她引以为后盾的父亲,族群,同样面临着生死大祸,更是叫她内心深处惶惶不安,不知道何时何地才是她的安身之处。 好在有孟昭,这股霸气,足以护持她的后半生,让她再也不用为那些可见的,不可见的危险而殚精竭虑,忧愁不堪。 一个女人能安安心心,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已经足够了。 倒是季震云和季如林叔侄两个人对于孟昭的狂言,既感到震惊,又觉得可笑。 他们的确是知道孟昭有些武功,才能一路护持季如霜安稳来到族中驻地。 然而,他的武功,再强,也不可能说,以这般年纪,硬刚宗师境界的武者吧? “喂,我说妹夫,你之前说的还挺靠谱,可现在怎么净说些胡话,还应付宗师武者,你当自己是谁?恐怕南沈北孟两大猛人,都未必有你这么大口气。” 孟昭愣了一下,这丹蚩一族远离外界,而他成名时间又短,对方听过他的名声? “你竟知道南沈北孟?” “哈哈,这是自然了,南沈衔玉而生,少年成名,天下何人不知? 北孟虽然窜起时间短,可在北方大地,名望还在那沈天赐之上。 我丹蚩一族虽然在深山当中,却也有外界的消息渠道。 而且那伙叛军多次来我族中招揽,互相贸易的同时,也交流信息,自然清楚,最近些年,这位北孟龙王,可谓是最出挑的天骄强者了。” 孟昭苦笑不已,这些北地的世家大族,豪门宗派,在造星的上,真可谓是得天独厚的奇才,硬生生将当时那般实力的自己,吹捧上一个本不该有的地位。 须知道,如今的孟昭,实力远在明秀湖畔一战之上,而当时的他,武功也的确高强恐怖,却未必真有那般无可匹敌。 “南沈做不到,不代表北孟做不到,而只要北孟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孟昭沉吟片刻,才终于说出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云遮雾绕,不知所谓,胡吹大气,但仔细琢磨,却能品味出一些不一样的内容来。 孟昭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岂不是说,他和孟昭一样,或者本就是孟昭? 季如林正想着这句话,季震云则恍然大悟,看着孟昭,脑海中划过关于北孟的零星信息,虽然不多,但都和面前的年轻人对得上。 “他不是姓吕,而是姓孟,他就是北孟龙王,南安伯一脉的孟昭!” 这个消息对季如林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直接让他对接下来的处境,提升了巨大的信心,不再有那种迷惘和无能的感触。 其一,北孟龙王所在孟家虽不如金陵沈家位居九姓之列,但也是仅次于九姓的大族,与北宁侯雷家并列于冀州之巅,底蕴无比雄厚,而且在朝廷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影响力惊人。 这就使得孟昭先前对他的允诺,有一定的可信性,将来就算朝廷问责,他们丹蚩季氏一脉,或许有功无过,能安然度过大劫。 其二,孟昭本人乃是当今神州大地唯二的绝代天骄,沈孟两人,一如天龙八部中的北乔峰,南慕容一般,甚至已经不是一般的后起之秀,而是真正举足轻重,在武道上呼风唤雨的顶级大人物。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和盘算在其中,不会轻易涉险。 而既然敢于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想必已经有了一定的成功底气。 其三,这样一个绝代天骄,竟然成了自己的便宜女婿,家世背景更是极为显赫,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 自己女儿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也实现了阶级的跃升,君不见宰相门前七品官之说? 讲真,他现在只可惜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一个嫁过人,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儿,不然死活都得再送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给孟昭,加深这层关系。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和这等人杰,贵族,成为姻亲关系的。 天生丽质的人太多了,可就欠缺那么一点点机会,便蒙于尘土之下。 想到这里,季震云不免看向自己的女儿,这傻丫头,傻人有傻福啊。 多亏了她有自己这层关系,不然哪里够得上孟昭这等高门大户? 如果一开始他没想明白,那么现在得知孟昭真正身份后,却已经彻底想通。 这位本该在灵武城大放异彩的龙王,来梁州正是为了这胡山内的叛军。 他个人武力虽高,却无法左右数万人的动向,而丹蚩一族,却恰巧也在胡山之内,且能帮助他,直击弥补身边无人的劣势。 所以才说,若没有丹蚩一族,季如霜真的不太可能嫁给孟昭。 而想通这一切的季震云,心头也已经明悟,到了这一阶段,他也已经无法左右丹蚩一族的走向,真正能左右一切的,只能是面前这个年轻人。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安排 (求订阅)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他真的是孟昭。 但,季震云已经倾向于这是真的,至少这个年轻人所表现出的一些特质,绝非一般的天才所能相比。 季如林反射弧比较长,或者说脑袋比较轴,此时方才反应过来,瞪大水蓝色的眼睛,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指着孟昭道, “你,你,你是孟昭?” 不怪他这般表现,实在是难以想象,那宛如传说般的人物,竟然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幻想与现实的严重割裂,又结合,叫他宛如在梦中一样。 大体上,就是一个长得很像是大明星的人,站在自己粉丝的家门口,告诉粉丝,自己是这个大明星,粉丝又想相信,又觉得不太现实,将信将疑。 孟昭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该说的,他都说了,但要他承认,不可能。 甚至于,他泄露自己的身份,都是一次豪赌,因为一旦赌输了,他将会落入重重封锁与陷阱当中,以他的武功,也是风险十足。 这并不难理解,他本应该坐镇灵武城,手握数万大军,稳如泰山,如今自己涉险来到梁州之内,还深入胡山,被叛军知晓,定然要不惜代价将他擒或乃至诛杀。 只要他一死,扬武将军之位空悬,灵武城群龙无首,叛军攻伐必能事半功倍。 “不,不,不,我不相信,孟昭怎么会来梁州呢?他怎么能来胡山内? 还有,孟昭竟然成了我的妹夫,这也太魔幻了吧。” 季如林喃喃自语,瞳孔当中,却有着一股炽热的光芒在升腾,那股光芒名为战意,说明他已经起了战斗的想法。 孟昭唉,龙王唉,神州的绝代天骄唉,作为一个年轻的武人,又有谁能拒绝和这样的强者交手呢?朝思暮想有没有。 “若想切磋,其实我待在丹蚩族地,随时都可以,不过眼下是不是要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叛军之事?” 季震云叹了口气,点点头,沧桑的脸上更添几分愁苦, “我愿意相信你,因为除了相信你,我们丹蚩一族已经无路可走了,你想怎么做?” “先整合丹蚩一族,排除内部隐患,将一些可能被渗透的人控制或者监视起来,以保证内部信息不被泄露出去,当然,这属于亡羊补牢,能补救一点是一点。 我对丹蚩一族了解不多,需要岳父大人出手。 而后,则是挑选丹蚩勇士,不要多,五千人就够了,需要最彪悍勇猛的锐士,手持最精良的武器,由我统领,进行一个短期的特训。 将来与那叛军会晤,交涉,乃至加入叛军,都是由我以及这五千人为主。 我有自信,凭借这五千勇士,以及个人勇武,驳回那伙叛军一些无礼的要求。” 说到这里,孟昭特意观察了一下季震云和季如林的表情。 季震云对此没什么意见,五千勇士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可相比起数万青壮,已经好了太多,既能满足叛军的胃口,又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更妙的是,五千这个数字,或许也是那叛军所欣喜并接纳的,因为消化起来会更加容易。 至于季如林,也没有特别的反感,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 换做其他的无名之辈,纵然先天绝顶,要统帅本族五千的勇士,他也不可能答应,纯属想屁吃。 但,孟昭不同,名人效应,名人光环太大,再加上妹夫这层关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当然也怀疑,孟昭是不是要篡夺属于他的族长之位,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 人家大贵族,大豪门,吃饱了撑的跑到山里面和他争山大王,有病吗? 大家都是亲戚了,关系还这么密切,将来真要动用山中力量,难道对方开口了,他还能拒绝不成? 正是这种想法,让他对孟昭如此充满野心,乃至僭越的提议,没有反感,拒绝。 两人的表面反应,让孟昭大为满意,继续说道, “咱们将丹蚩力量一分为二,五千人马由我统帅进入叛军阵营当中,与那些叛军首领争斗,伺机夺取大权,而留守驻地的族人,安全性有保存,同时可以为我后援,还能得到那叛军营中源源不断的辎重援助。” 季震云品味了一下,孟昭大体意思,就是将五千人交给他,给予他全部的信任,其他的就不要管了,与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就行。 哦,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拔出钉子,清理叛徒,是他要做的事。 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乍一看,好像是,仔细一琢磨,并不是。 因为,关键就在于,他和孟昭的不同。 换成他统帅这五千人,和那叛军交涉,能保证自己的族人,不用被对方看守,威胁吗? 能保证,自己手下的人马,进入叛军地盘后,不被分裂,同化吗? 他没有这个自信,可孟昭有,这就足够了。 “好,我一切都支持你,也希望你能保护我丹蚩勇士的安全。” “这是自然,另外,关于我的身份,岳父大人可有想法?” 这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强权归强权,名义归名义,各有各的妙处。 不是说,季震云,让孟昭统领五千人,那五千人就乖乖听话。 这需要一个名分在里面,有了名分,就好办事,名正则言顺嘛! “很简单,你是我的女婿,带如霜返回族中待产,因为武功高强,我暂时命你领五千人为一护,在族中说的通。 只不过,你必须要和如霜住在一间房,而且必须如真正夫妻一般生活。 不然,露出马脚来,我也不好向族中解释。” 孟昭点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纳季如霜为妾的原因,大家有了关系,有了名分,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不至于硬用季震云的名望强压。 当然,这还只是第一步,剩下的麻烦还有不少。 丹蚩一族还有许多有地位和影响力的人,需要说服,这一点孟昭没法子,只能看季震云和季如林叔侄两个了。 “我还需要一个好的老师,教我丹蚩语,有什么推荐?” “如霜就是最好的老师,她来教你,更方便。”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入住 (求订阅) 达成共识,得到季震云和季如林叔侄两个的力挺,孟昭算是初步达成了自己来胡山的第一个目标。 拥有了一份独立于灵武城与孟家之外的力量,虽然是暂时的。 这很重要,直接关乎到此次梁州之行的成败,如今看来,比预想中的要好上太多,掌握的信息也详尽不少,让他可以从容的筹谋大事,增加胜算。 季震云的动作更是极快,在结束谈话后,带着孟昭和季如林,召集了族中十几个有威望又有实力的族老后,将化名吕阳的孟昭推出来,并认作是自己的女婿,要暂时在山中生活一段时间。 当时他嫁女儿比较匆忙,虽准备了不菲的嫁妆,却并没有透露男方的具体信息,只少数几个亲信知晓,此时用来糊弄这帮人,并不难。 他提出,自己的女婿吕阳武功高明,且精通战阵之术,所以要抽调五千丹蚩勇士来组建一护,作为常规战斗力量,保护丹蚩一族。 这一提议,当然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就被同意,十几个老家伙半对半,其实硬要通过,也不是不行,只是隐患比较大,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处理尾巴。 不过经过调解,以武功来试探成色。 孟昭下场,轻轻松松,接连用一招击败这些族老选出的族中强者后,提议便很快被通过,甚至一些人看着孟昭,乃至于季震云,都带着震惊与畏惧。 实力,永远是达成目的的不二法门,季震云也因为自己的这个便宜女婿,再一次加深并巩固属于族长的威严与权力。 接下来,孟昭倒没有来得及接触自己将要统帅的那五千精锐,时间还是太过仓促,眼下也不是时候,故而被季如林安排着,来到族地的深处。 一片木楼聚集的,丹蚩一族权贵生活的区域。 这里是一大片靠着山岩的平地,能够遮挡山风。 土地肥沃,似乎还能种植一些比较耐寒耐旱的农作物,可以当做食物。 更珍贵的,其实是一条源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潺潺而流的水瀑。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水,绝大部分生物都无法存活,这也是丹蚩一族选择族地的重要因素。 至于其他普通的族人,要用水,就需要辛苦一些,跑来这里取用。 由此看出,虽是同族,但也有阶级之分,族长,少族长,族老,护主,图鲁等身份,层次分明,自然生活环境和条件,也有了差距。 季震云在这片区域,调了一座木楼作为孟昭和季如霜日常的生活之处。 这木楼有两层高,单层面积大约有八十平,里面该置办的,都已经齐全,拎包都不需要,直接就能住进去,且能享受到在这山中顶级的待遇,算是不错了。 孟昭对此很满意,毕竟他并不是一个苦修士,要用外界的环境来磨砺和刺激自己的意志,能方便舒适的生活,自然最好。 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许多事情他只是嘴皮子上下一动,可季震云和季如林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阻力也不小,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推行。 故而直接就和季如林重新布置起了这个住不长的短暂小家。 虽然能直接入住,但许多挂饰不符合他的审美,通通换掉。 暴发户气息太浓,让他看得不是很顺眼。 反正季如林财大起租,取下什么,可以补充另外的挂件上去,权当是消遣了。 见孟昭这么挑剔,甚至难伺候,季如林非但没有觉得麻烦,反而点点头,认为这是正常的现象,甚至进一步相信了孟昭的身份。 毕竟是大贵族出身,看不上山里面的东西,很正常,反而孟昭表现的波澜不惊,一点追求都没有,会惹人怀疑。 等答应季如林明天寻个时间切磋一下武功,孟昭便将碍眼的家伙赶出去,一把将身子沉重的季如霜拉到自己怀中,嗅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道, “你的父亲很喜欢我,看来咱们俩的这桩婚事百分百成了,只是可惜不能给你一个婚礼。” 对于孟昭突如其来的亲昵,季如霜有些慌乱,害羞,身体显得有些紧绷。 不过听着孟昭的温言细语,心里的彷徨又被彻底击溃,软软的倒在孟昭宽阔且坚实的胸膛上,水眸迷蒙,怅然道, “能嫁给你,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又怎么敢奢求太多呢? 只希望你能善待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以后我也会为你生儿育女,尽到自己的本分,不会给你惹麻烦。” 女人心里的自卑真的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的,没办法,别说是现在这个时代,换成孟昭前世那个开放的世界,同等姿色下,一个黄花大闺女,和怀着孕的寡妇,依然不具备可比性。 孟昭笑笑,相比起其他人,他的心胸倒是宽广许多,的确不在乎这些。 其一,是他胸怀远大,野心勃勃,女色虽然为他所用,却不过是成功道路上的一个工具罢了,有感情,却也只能排在武道霸业之下。 故而,季如霜身后的丹蚩一族加成,足以让他平等对待,和其他女人没有偏颇。 其二,则是孟昭有着前世记忆加持,的确十分豁达,没有那种固执,刻薄的观念,反而能看出,这个女人很命苦。 在跟他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只能接受,但今后的日子,却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刘家那个死了的人,孟昭根本不放在眼中,巨龙岂会为蝼蚁而侧目? 最后,大概就是孟昭虽不偏好,但依然有着曹丞相的某种遗风。 女人,单纯的千篇一律,纯洁无暇,当然好,却也单调。 多出这么一些人妻,寡妇之类的角色,调剂一下,也不错。 季如霜是寡妇,那位利风商行的解掌柜,也是寡妇。 说不得,他还要干出一场横刀夺爱的戏码。 龙城的女人,他已经抢了一个丁语琴,多一个解寡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美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利风商行,财富通天。 纵然有屠休宝藏和如今的偌大产业,他依然很眼馋呢! 钱,就是资本,资本从来都是越多越好,没谁会嫌弃自己的资本越来越多。 “放心吧,待梁州事了,我带你回灵武城,会让你和其他姐妹一起补办一个婚礼,你们一视同仁,我不会有偏颇。” 季如霜点点头,自卑感稍稍减轻一些,更多了几分感激。 害羞的侧过脑袋,靠向孟昭……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狂涛怒鲸真功 (求订阅) 一夜春风,鱼龙舞,孟昭算是体味了一把特别的风情,别有韵味。 只能说曹丞相的某种偏好不是没有道理,他已经有点乐在其中了。 甚至于日上三竿,都和季如霜腻味在被窝里,虽然因为季如霜身体的原因不能太过火,但感情的确是培养出来了。 这就很真实,有了肌肤之亲,男女之间很容易就拉近彼此的距离。 也不全是那些闺房秘事,也有谈论一些丹蚩一族以及未来的话题,孟昭还特地叫季如霜教自己几句丹蚩之语,特地用来沟通五千勇士的。 语言这方面,季如霜也给了他一些建议。 其实丹蚩语听起来有些和大雍的官方语言不是很相似,但内里的一些语法和语境都有互通之处,只是多了本土的乡间语土话,只要抓住窍门,短时间还是能有突破性进步的。 孟昭自非蠢人,反而绝顶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得到季如霜的点拨,对于丹蚩之言理解有了很大突破,再听丹蚩话,连蒙带猜,勉强能听懂个七八成,已经很了不起了。 中午时,孟昭终于舍得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洗漱干净,吃了午餐,出门去见季如林,准备履行之前的约定,陪对方打上一场。 至于季如霜,她现在身子沉重,还是以保养身体为主,轻易不会出门。 木楼之外,季如林早已经派人守在那里,待孟昭走出后,很快得到消息,过来与他见面,显然内心深处的那种渴望和战意已经迫不及待。 这也不难理解,年轻人多血气旺盛,有扬名立万的心思,对于那些名声颇大,备受瞩目之人,难免生出比较的想法,遇到了,切磋一番并不算多稀罕的事。 孟昭算是当今神州武林的顶流,虽然崛起时间短,但因为北方势力的刻意扶持,宣传,造星,达到和沈天赐一样,几乎被神话了的程度。 他这样的人,一般年轻的武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季如林非但能见到,还成了亲戚,甚至还能亲自交手,如何能不主动? 大概是出于面子考量,季如林带着孟昭来到营地西面的一片山隘地,没有叫其他的丹蚩勇士跟随,如此,切磋的结果就不会泄露出去。 “其实,我觉得真没有必要打这一场,我看得出,你和岳父大人所修行的武道,十分精妙玄奇,将真气与血气完美融合在一起,应该是丹蚩一族的秘传武道。 而我所修,乃是正统的中原武道,你我之间除了胜负之外,收获不大。” 孟昭跟在季如林的后面,侃侃而谈,他在其他方面,或许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武道上,的确有指点风云的资本与底气。 昨日便宜岳父想要试探他,露出一股庞然气势,法相露底,被他窥出个中真韵,与传统的中原武道应该大不相同,属于中古时代百花齐放武道的一个支脉延伸。 也不能说不强,但属于是剑走偏锋的那一类,比起正统的武道修行,定然是有一定的弊端在里面,很难走到最巅峰的层次。 但话又说回来,正统武道想要走到最巅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在如今这个武道大运勃发没多久的江湖,属于难如登天的事情, 所以丹蚩一族的秘传武道,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前途也算远大。 季如林走在前面,略显宽厚的背部沉凝如山,转过头,凶戾的气息虽然可以收敛,依然很显眼, “哈哈,我倒不想有什么收获,单纯只想领教一下北孟龙王的传世绝技。 你都不清楚,之前我听到南沈北孟的消息后,内心有多么震惊,总觉得你的战绩虽然厉害,但被捧的太高,难免言过其实。 我只是生活在大山里,不被外界所知,不然我也一定能有如此大的名声。 这都成了一块心病了,总是心心念念,什么时候能领教一下南沈北孟的功夫。 好在妹夫你从天而降,真是给了我一个完成夙愿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你打上一场,满足我的私心。” 这话算是掏心掏肺了,也是一个很准确的剖析自我的过程。 男人啊,甭管什么身份,身份地位,甚至什么年龄,遇到某些事,某些人时,都会表现的像是一个孩子,干出的事情也很幼稚。 孟昭无语,这属实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我上我也行的心态,但却很正常。 年轻人,狂一些,傲一些,很正常,总不能谁都是一副淡漠宁静的样子吧! 差不多到了选定的地界,季如林站定,晃了晃自己的脖颈,水蓝色的眸子泛起一层熹微的光芒,吐息之间,一缕悠长的气息似长箭喷涂而出,击在空气当中,发出嗤嗤之响。 同一时间,一缕浩瀚波涛间,血色巨鲸浮现,交融之下,雄浑霸道,似能掀的天翻地覆的力量澎湃溢出,压得雪层塌陷,山风溃散,宛如绝域。 反而自身衣袍之内,鼓荡作响,浓郁的气劲跌宕澎湃。 “妹夫,我这一手狂涛怒鲸真功乃是丹蚩一族七大嫡传真功之一,最强可以修成天人之境,触及领域,请赐教了。” 单从气息而言,这便宜舅哥的武功很不错,应该有昨日季震云的八成水准,以年纪来说,当得起一声年轻才俊的评价,难怪这么自傲。 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并且他的武功也的确厉害,孟昭昨晚和季如霜交流的时候,谈及过这门武学。 乃是丹蚩一族自古以来嫡传的七脉武功之一,为宗族以及季氏一脉所享有。 代代只在族长一脉中传承,像是季如霜,虽然是季震云的女儿,但因为无法继承族长之位,就没有得到传授,反而季如林因为少族长的身份,得以修行这门神功。 其以势大力雄为主要特色,兼具炼体之能,所成的真劲介乎于真气与血气之间,品质极强,等闲真气遇到这种真劲,一触即溃,所以战斗力惊人。 当然,这指的都是那些一般武人面对季如林的处境,孟昭不在此列。 见到便宜大舅哥蓄势待发的样子,孟昭眸见紫光一闪,龙吟声起……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秒了,安慰 (求订阅) 一片被气劲所打的坑坑洼洼的雪地上,季如林这气质凶恶,野性十足的大汉,此时一改过往的表现,两眼呆呆愣愣,嘴巴微张,喘息间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既有失落,又有一股惊魂未定之感。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昨天想了一夜,刚刚临战前,又模拟了多种战斗画面,却都没有预料到,胜负之分,会这么快。 其实,昨日孟昭击败那些族老推出的高手时,他见过孟昭出手,的确是干脆利落,且从没有超过一招,看起来厉害。 但也仅仅只是厉害,并没有给他一种无可匹敌之感,只是那种极为有造诣的技术派,如庖丁解牛一般的武道水准,技胜于力。 所以,他才自信满满,觉得以狂涛怒鲸功的强悍,完全可以抵消掉对方的技巧优势,以力以势取胜,再不济也要打个数十乃至上百回合,惜败给对方。 然而,事情的走向彻底超出他的预测范畴。 对方说不清使出什么功夫,也许是掌法,也许是拳法,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打出一道真气,带着一股霸道无匹,强横无边的武道意志,叫他连抵挡一招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败北。 甚至如果不是孟昭的武功已经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他都不是败给对方,而是直接死在孟昭的手上。 这真的是和昨日孟昭所展现出的武道,彻彻底底的两种风格,一种是浪漫细腻,一种是粗犷蛮横,完全不搭边。 但,随着思绪的慢慢回归,季如林恢复理智,恍然间明白,这才是所谓的神州武道顶级天骄水准,风格又岂能窠臼这般人物? 人家可是六边形战士水准,没有短板,各处都是强项,甚至是超越九成九武人的强项,不然,何来的这般享誉神州的名望? 树的影,人的名,果然不是吹得,的确配得上这般传奇的名声。 孟昭看着季如林的目光,从呆愣死板,到重新恢复生气色彩,微微一笑。 他用一招几杯季如林夸张吗? 或许夸张,但要知道,他现在的战力,对标的可是宗师武道强人,宗师强者若是一招秒不掉区区一个先天武人,还不是顶尖的先天,那才是丢人。 如果他愿意,当日的耿破魔同样接不下他的一招,什么横练肉身都是扯淡。 格布法王那种龙象金身都被他干碎,区区一个耿破魔算得了什么? 只是因为见猎心喜,见对方是难得的创武人才,想要吸纳对方创功的思维智慧,方才磨蹭了一段时间,造成一种战力波动不稳定的假象。 以真实战力这方面,他真是没怕过谁,先天一境,没有几个能打的。 当然,前提也得是对标正常武人。 换成是沈天赐,以他通灵玉体的天赋,以及自身天资,各种际遇所得,同境界下,还是要花费一番手脚,才能战胜对方。 或许,打平?这个可能性不大。 或者是吞天道子,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让他吞纳其他八个替身,底蕴必将臻至不可思议之境,也能和孟昭正面分庭抗礼。 至于输,输是不可能输的,除非对方是宗师强人,而且还得是特别强势的那种,更大概率是他退走为结局。 扯的远了,说回现场,见孟昭嘴角带笑,季如林有些羞愧,尴尬,更多的还是一种沉重气息,自嘲道, “我是不是很可笑?自以为武功高强,天赋过人,可实际上,不过是井底之蛙。 一招被你击败,我没想过,但更让我沮丧的是,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被你击败的,太可笑了。” 这是真有一种心灰意冷之感,仿佛昨日那个狂言要反吞叛军的志气少族长,直接被打的一蹶不振,萎靡的不行。 得,便宜大舅哥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已经有自我怀疑的趋势。 这也并不难理解,季如林从小到大估计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从小就被指定为少族长,自身武道天赋还可以,甚至在族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养成了傲气。 太过顺遂的人,一旦遭遇打击,就很难摆脱这种失落和难堪的情绪,想要走出来,也远比那些人生波澜起伏的家伙更加困难。 孟昭也只是想要尽快解决对方,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和精力,才拿出真本事,一招秒了对方,并不愿意见到便宜大舅哥直接被干废。 便安慰道, “林哥你的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即便放眼中原武林,也能排到上乘水准。 只不过,你的对手是我,而我,也用了真本事,所以才显得差距如此之大。 换成其他武人,以林哥你狂涛怒鲸功的水准,都能游刃有余。” 这玩意就很尴尬,明明是在安慰人,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打击人。 季如林就是这种感觉,非但没有被安慰,反而心中意气更加消沉。 孟昭想了想,又换了个说辞, “我之前狂言,说可以抵挡宗师,甚至强压对方一头,并非说谎。 因为我曾数次接触宗师武道高手,知道对方的厉害,也更了解自身的实力。 刚刚我出手,动用了自身多达十几种武道,不乏至强水准,糅杂之下,依托真龙之意统辖,乃是绝强禁招。 莫说是你,纵然是岳丈大人,他也挡不下这一招。 所以,林哥你真的无需介怀,因为普天之下,只会有一个我。 故而,这一战,并不能说明你的实力不行。 相反,林哥你若是能走出这一战的阴影,将其当做磨刀石,磨砺自身武道意志,必能更进一步。” 季如林脸色稍微好看一些,将孟昭的话听到了心里。 主要起作用的还是宗师战力一说,他自知定然不是宗师一招之敌。 如此对照之下,孟昭对标宗师,如此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尤其孟昭说,季震云也挡不下这一招,就更让他心中舒畅。 他肯定是不敌自家叔叔的,甚至很崇拜,孺慕自家叔叔。 这么一看,孟昭的确是人中之龙,天下绝巅啊。 “唉,这么说,沈天赐也不是你的对手?” “只要是先天一境,我就绝不会输,不管对方是谁。” 这玩意,孟昭也不算吹水,他除了武道,可还有神器在手,照天神镜加帝禹战甲,顶配硬件加持,谁能干倒他? 这下子,季如林更舒服了,心底更是暗暗化身孟昭小迷弟。 妹夫不妹夫的不重要,关键是武道,那是真的顶。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差距 (求订阅) 接下来的谈话也让孟昭认识到,虽然季如林心情好转许多,但阴影尚在,影响还极大。 总感觉对方会在一些没有关联的点上,对自己进行吹捧。 这属实是打服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有利于孟昭接下来的行动。 季如林在丹蚩季氏一脉的定位,是二号人物,准接班人,没有谁能撼动他的地位,某种程度来说,季如霜的分量,也没有他来的重。 如果他在某些方向和决策上,与孟昭唱反调,绝对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而相反,正因为他的地位崇高,在丹蚩一族勇士的心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他若是出面支持孟昭,带来的反馈也会极大。 孟昭更是坦言,希望由季如林来挑选那五千勇士,最好是青壮年,有着一定的厮杀经验,且要有至少三十个以上,具有一定指挥和协调能力的人才。 这玩意其实说难并不难,所谓的指挥和协调,并不是要求有如令狐锐一般指挥千军万马的才能,那是稀有才能,可称得上良将。 他需要的,只是一群具备一定的威望,能够震慑手底下的人,并完美的服从他的命令即可。 换言之,孟昭要得其实就是几十个工具人,外加如狼似虎的精壮勇士。 季如林很好奇孟昭打算怎么对付那些叛军的人,在回去的路上不断询问。 既是好奇,其实也存着学习的意思,他总有一天会接自己叔叔的班,执掌一族大权,需要学习不同的能力,积累经验,孟昭是一个极好的对象。 哪怕他并不很看得懂孟昭的用意,筹谋,布局,依然觉得他很厉害,不明觉厉的那种厉害。 孟昭如今和季如霜圆了房,和季氏一脉算是自己人,也打算加深沟通,便解释道, “林哥,你知不知道咱们丹蚩季氏一脉为何面临如今的窘境,好像我不出手,你们就会灭族,但我出手,反而会顷刻间调转局势,拥有反击能力。” 季如林想了想,这貌似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不就是因为你厉害吗?你要是不厉害,叔叔不可能答应你那些事情的。” “话是没错,但本质上,你们丹蚩一族,拥有的潜在力量,是很可怕的。 只是,岳父大人也好,林哥你也罢,都无法将这种潜在力量彻底发挥出来。 所以,你们治下的丹蚩一族,对于那伙叛军具备一定的杀伤性,威胁却严重不足,难以让对方忌惮。 我却不同,给我五千人马,我就有足够的底气,和对方谈判,因为我有那个实力,将丹蚩一族的破坏性,发挥到最大。 如此一来,即便对方能够灭掉丹蚩一族,也只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而这,恰恰是对方所无法容忍的。” 还是此前的那个说法,孟昭是狮子,他带领的丹蚩一族,是吃人的狮群。 而季氏叔侄能力不足,只能算作是吃草的羚羊,带出来的人也强不到哪去。 或者用一个更好形容的方式来举例。 季氏叔侄,相当于三国时代的二三流将领,而孟昭则是吕布关羽那一类的顶尖猛将,带着同一批人,肯定是后者杀伤力恐怖。 光是斩将夺旗一方面,就秒杀前者。 只要孟昭有丹蚩一族为后盾,他就有足够的手腕和耐心,与对方扯皮周旋,对方还会投鼠忌器,不敢过于逼迫。 季氏叔侄就没这个能耐,人家直接平推过来,你扛不住的。 至于说谈判中的技巧,手腕,孟昭倒是提及了一些。 但具体的措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是不懂,而是眼下一切还是未知之数,甚至不晓得人家会派谁来接洽,这都是需要随机应变,而不是按照教条行事的。 季如林砸吧砸吧嘴,本想反驳一下,自己和叔叔那也不是软柿子,大不了鱼死网破,就不信对方真能轻松将季氏一族覆灭。 但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有一点无法忽视,那就是在漫长的互通有无过程中,对方别有用心的向丹蚩一族渗透了不少人,这就是致命的一击。 这可不是孟昭瞎猜,而是昨晚季震云在被提醒后,连夜调查出的结果。 少说也有数十人,包括男女老少,甚至还有一位族老,貌似都被腐蚀了。 倒不是说,真的就背叛丹蚩一族,而是有意无意的,向外人泄露族内的信息。 信息啊,这可是要命的东西,战争中的信息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更关键的是,这还只是初步调查,真实的数字,定然是远远超过的。 由此可见,丹蚩季氏一脉,并不是铜墙铁壁,反而早已经被人家捅咕成筛子,哪哪都漏风。 对方真要偷袭,他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玩完的可能性极大。 到时候,他也好,他叔叔季震云也好,恐怕都难逃一死,更不要说带领族人反击,不现实。 好在如今发现了漏洞,倒是可以弥补,至少不至于变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蠢货。 而换成孟昭统领丹蚩一族,想想他那恐怖的武道实力。 若是一心施行斩首战术,说不定能在战争中,击溃对方的阵势。 就好像猛将在战场中冲锋陷阵,带来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 孟昭杀先天,和他杀小鸡仔,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一招秒? 自己人会士气大振,地方会畏惧胆寒,顺风逆风,一加一减,那差距可就太大了。 季如林心里不是个没有思量的人,反而想的很多。 略过这个话题,季如林又向孟昭问起贵族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看他的口吻与眼神,好奇心比方才还要大。 不怪季如林这么八卦,而是他生活在山中,接触到的人,层次水准实在是太低,生活质量,相较于普通族人当然很好,但和真正权贵富豪相比,仍是天地之差。 孟昭心思就是一动。 他对丹蚩一族,绝不单单只当做是一次利用对象,而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甚至,后期可以引入更多支脉,乃至丹蚩全族。 但这帮人很轴,单凭一个女婿,并不足以做到这些,或许可以利用其他的方式来影响对方?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保守,谨慎 (求订阅) 其实,有时候孟昭就很好奇,丹蚩一族为什么非得生活在大山当中,生活环境太过恶劣,面对的危机也太多,时常有死伤惨重的事情发生。 毕竟在这个高武世界,大山与海洋一样,都是人类所未能征服的禁区,都是凶兽的天下,人类只能在其中竞争似的生存。 后来,孟昭想明白了,丹蚩一族不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城市当中,会逐渐被侵蚀内心,享受安逸,再没有这种丹蚩族群特别的野性,所谓的精兵种子,就无从谈起。 此外,就是他们在山中生活的时间太长,与外界生活格格不入,纵然想要出山,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孟昭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给季如林介绍那些大贵族,世家子弟,权贵富豪们纸醉金迷的生活,从细节到大局,无一不讲究,无一不精致。 季如林听得目瞪口呆,又十分羡慕。 这也不难理解,日常工资几千的普通人,听着那些大富豪各种精致高调的生活,是会产生强烈的羡慕,同样是人,为啥差距就这么大? 羡慕,其实就是向往的开端,孟昭正是要用这种情绪,挑拨他的心思,倒不指望他能立即做出什么事情,能种下一颗种子,已经足够了。 孟昭想的也很清楚,丹蚩一族价值极大,在没有平定天下之前,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只有天下稳固,才能着手将这一族从山中迁徙而出,融入神州正朔。 两人去时快,来时也不慢,很快回到族群当中,一同拜访季震云。 一夜不见,这位中年老帅哥的精神略显疲惫,明明有着高深无比的修行造诣,可看起来肌肉松弛,眸子无神,而且有着浅浅的眼袋,看起来就知道有着不小的心理压力。 “岳丈大人,看起来精神不好,可是昨夜未曾休息?” 嘎嘣嘎嘣烧着一种黑色油脂球状物的火炉边上,孟昭坐在一张实木短椅上,看向季震云,关心问道。 其实这完全是一句废话,就他透露出的那些信息,以及丹蚩一族现在面临的局势,季震云也要睡得着才行啊! 他何止是一晚上没睡,根本就是一刻不曾停歇,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连轴转,不停的在处理丹蚩一族的事物。 首先,孟昭虽然用自己的武道实力,折服了一众族老,但过后,季震云依然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来安抚那些家伙,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叫消除隐患,不然埋下一颗雷,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其次,他调集手下的亲信,调查族中与那叛军信使互通的名单,小有斩获,却也让他心痛又心急,采取措施,控制对方的人身自由,等到查明真相,确认没有叛族的事实,才能归还其自由。 别怪他霸道,事关数万族人的生死,他宁杀错,不放过。 最后,就是孟昭所提议的,五千丹蚩勇士,他也得费一些心思来选择。 事实上,五千丹蚩勇士,已经占据他们丹蚩勇士的六分之一左右,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一旦折损,那么丹蚩一族势必要陷入衰弱。 所以,他在考量,抽调哪些人,又留下哪些人,才是最优解。 一味的将所有勇猛锐士交给孟昭,是不可取的,这无关信任与否,单纯只是谨慎心思作祟。 就像是投资一样,一把梭哈的赌性太重,分散投资才更加科学。 所以,季震云拟定的方式,是二,二,一模式,也就是两千精锐勇士,两千普通勇士,以及一千身体素质已经走下坡路的丹蚩族人。 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丹蚩族人,万一有什么岔子,容错性更高。 对于孟昭的关心,季震云没有什么感动的意思,应付了一下,立马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并将临时拟定的名单,交给季如林观看。 季如林有些不忿,抱怨道, “叔父,怎么这么安排?不是说好了选最勇猛的丹蚩锐士吗?” 季如林现在年纪比孟昭大许多,还有个大舅哥的身份,但已经化身为小迷弟,对孟昭吹捧的不行。 明明已经商量好,选最猛的勇士给孟昭站台,偏偏现在只弄了这么些歪瓜裂枣,两千普通勇士也就罢了,还有一千走下坡路的老家伙是干嘛的? 不,不能说老,毕竟普遍在三十五岁往上,四十五岁往下,但以身体素质和战力来说,的确不太行。 季震云摇摇头,对于自己侄儿的抱怨不置可否,对孟昭道, “其实我昨天已经明白,五千人是你的底气,让你有资本和那伙叛军谈判,甚至打入对方内部,好篡夺对方的军权。 所以,根子在你身上,一切也都是看你的个人能力,五千人的素质并不是很重要,因为极大概率是打不起来的,对吗?” 这话说的很对,孟昭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当然,也有一定的可能,真的打起来,那么孟昭其实逃走并不难,可惜的就是五千人要完蛋。 季震云之所以选择这么做,也是考虑到,这极小的概率。 如此一来,就算损失,丹蚩一族也损失的起,不会因为五千人一朝丧尽,就彻底崩盘。 “那你同意我这么做?” 孟昭当然是不愿意的,他要这五千人,其实是想当做班底,将来执掌叛军大权,是自己悬在叛军头顶的一柄利剑,素质有差距,威胁当然也就减弱了。 不过,他不能这么说,更不能表现出这种将丹蚩一族当成自己私有物的意图。 摇头道, “怎么会,其实已经比我想的要好太多,五千人是我的底气,整个季氏一脉更是我的底气,只要你们安全,我就有保障,和那帮人斗起来,也能放开手脚。” “那好,就这么决定,此外,除了基本的兵刃,我还会拨付三千张藤甲,两百张铁甲,还有一百把短弩给你。 不要嫌弃,这些东西已经是我丹蚩一族不多的底蕴积累了,剩下留有的一些,我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孟昭更是无语,这玩意和他在灵武城的扬武军,差距太大了。 那时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军械不足,反而是铆足了劲造,毕竟太富有。 现在只能将就着弄,倒也比一贫如洗要强。 至少那些攻杀类的刀枪之类的没有短缺。 “可以,我会尽全力做成这件事,岳丈大人放心。”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蛟蛇变 (求订阅) 季震云确实挺放心孟昭的,或许用信任,信重来形容更加妥当一些。 当天,孟昭就在季如林的帮助下,将这五千丹蚩武士召集能容纳五千人同时散落聚集的山中平原地带,并进行了一段孟昭观感一般,丹蚩勇士看起来效果炸裂的演讲。 孟昭其实在季如霜的点拨下,勉勉强强能听懂四五成,如果季如林的语速能慢一些,或许能听懂六七成,但大体内容还是弄懂了。 主要是介绍孟昭的身份,以及行使族长以及少族长的权力,命令五千丹蚩勇士,必须服从孟昭的调度指挥,若有违背者,以族规论处。 为什么孟昭觉得这个效果很炸裂? 佐证之一,就是在介绍完之后,孟昭能同时察觉到,密密麻麻,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各种气息混杂,虽然没有明显的敌意,但压迫感的确不小。 末了,孟昭也上场说了几句话,昨晚让季如霜教的丹蚩语发挥了大作用。 他只是按部就班的介绍了自己,以及将要带领五千族人,替丹蚩季氏一脉征战的话,其余的一个字没有多说,看起来高冷又神秘。 等到解散这帮人,季如林又将其中四个看起来很高大威猛的汉子叫到身边。 孟昭虽然不是脸盲,但看着四个人依然有种模糊不清,分不出谁是谁的感觉。 “这四位兄弟,乃是我族中一等一的勇士,素有图鲁之名,我特命他们四个辅佐妹夫你,想必能为你解决不少麻烦。” 孟昭露出笑脸,学着季如林的口吻,用磕磕巴巴的丹蚩语打招呼。 四人倒不敢怠慢,连忙回礼,看着孟昭的目光也多是崇敬,畏惧,显得十分恭谨有礼。 因为刚刚季如林在演讲时,说出自己的武功远不如孟昭这个妹夫,在讲究弱肉强食的丹蚩一族,带来的威慑力便不容小觑。 再者,昨日孟昭接连数次,一招击败族中的知名图鲁,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大范围扩散,但也已经流传开来,孟昭的招牌还是竖了起来。 自然,四人对于孟昭不敢怠慢,人家是族长的女婿,少族长的妹夫,还是一等一的强者,就这身份,地位,实力,他们和他对着干,是有脑子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拜托,人家是勇士,不是蠢士,当然要紧紧跟随族长大人的身影,步调一致。 孟昭也觉心安,虽然这四人有可能是季如林专门安插在他身边,用来监视他的,但至少真能替他分担不少精力,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五千丹蚩勇士拧成一股绳。 打过招呼,孟昭词穷,没法子,只能对季如林道, “林哥,你对他们四个说,我根据丹蚩人的修行之法和体质,开发出了一套技击武学,名为蛟蛇变,可以大幅度提升丹蚩勇士的厮杀战斗技巧。 我会先将这套法门传授给他们,而他们,需要按照层级,批次传授给其余的五千丹蚩勇士,来增强战力,也算是我给他们的礼物吧。” 孟昭此来梁州,看起来带的东西不多,但事实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大宝藏。 不但自己智慧绝顶,悟性超凡,有创建功法的能耐,更身怀照天神镜这等无上至宝,推演武功,轻轻松松。 再怎么用身份,武力强压,始终都是威逼,要利诱,还得看自己能给这五千人带来些什么。 孟昭有这个条件,当然选择最有效,也是最原始和朴实的法子,帮助这些丹蚩勇士变强。 如此,既能收揽他们的忠心,又能提升他们的实力,间接提升自己,完美。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能有人冒名顶替,将他的功劳据为己有。 这玩意涉及到一个最终成果的问题。 就像是一些科研人员,夜以继日的做实验,做数据,搞研究,出来成果,咔嚓一下,被冠到别的大咖的名上,人家功成名就,他们无人问津,很现实。 再举一个例子,朱元璋和沈万三两个人,沈万三想要拍老朱的马屁,居然想要用自己的名义来犒赏军队,这是什么脑残行为? 军队啊,收买人心啊,用老朱的名义,肯定被夸懂事,用自己的名义,你想干什么,收揽人心军权,然后造反吗? 不出意外,沈万三被咔嚓了,死的真憋屈,一点政治智慧和头脑都没有。 古人早就说了,器与名,不可以假人,真当是句大白话啊! 所以,孟昭用自己所创的武功,传授给丹蚩勇士,用来收买人心,很好,但前提得是不被人给篡夺成果。 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孟昭是有身份的人,季震云女婿,季如林妹夫,没有谁能抢夺他的名声,除非不要命了。 至于季如林,没这个必要,也不能这么做,除非他做好了和孟昭翻脸的准备。 故而,孟昭很放心的交代出这件事。 季如林来了兴趣,他可是自称小武痴的人,爱武如命,更亲身领教了孟昭超凡入圣的武道,当然想要看看其中的精髓了。 孟昭要靠他给其他四个图鲁勇士翻译各种奥妙,也不藏私。 便舒展身段,甩臂抻筋,身如蛟,而意如蛇,打出一套散手姿势。 几人眼中,孟昭仿佛化作一条纵横山野的大蛇,筋肉摩挲,蛇芯飞吐,洞穿虚空,嘶嘶作响,一股凶戾,阴柔,却又带着一股苍莽的气息传递而出。 这甚至不能说是一种武道,而是一种唯美的艺术,很美好的武功。 一边打,一边讲解个中的关窍和精要。 姿势只是架子,个中的精髓其实是气血的运行走势,筋肉的抖动伸缩,关机的错落碰撞,有着严格的限定,都不能有差错。 这玩意孟昭创的也很随意,他为龙体,小九为蛟龙,大蛇更是看了不止一条。 武道真韵信手拈来,以他智慧,创出上乘武功绝不困难,何况还有照天神镜在后面兜底。 根据孟昭所想,这套蛟蛇变,一共有九式招法,既是练法,也是打法。 蛇五氏,蛟四氏,其实还有最后一招化龙。 一旦修成化龙式,根据孟昭自己的推演,武人可以在本身的基础上,增添三成的气血底蕴,力道也是倍数提升,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蛟蛇变 二 (求订阅) 不过,孟昭没打算将这最后一招化龙传出去,毕竟也是一门高深到足以脱胎换骨的法门,很珍贵的,能不能参悟到,全看修行之人自己的悟性和机缘了。 其中也少不了他自己的恶趣味,传功老爷爷,他没兴趣做,但一个天降馅饼的老爷爷,偶尔做一做也无妨,很有逼格的。 而即便没有参悟化龙,前九式也足以称得上上乘武功。 主要在于柔和僵硬的筋肉骨骼,使得通体柔顺舒畅,增强武人对肢体的控制力,柔韧性大增的同时,打法混合搭配,变化无穷。 其中,蛇式重在柔韧性,这是孟昭专门为丹蚩族人所创,因为他发现丹蚩族人的身体素质的确很强,刚勐顽强的像是山中的岩石,可过于刚烈,失之柔和,往往比较呆板,体态也多有僵硬,许多招法过于简陋粗糙。 修行蛇式之后,僵硬的肌肉,骨骼,会得到放松,舒展,一些本来做不到的姿势,招数,也可以做到,甚至起到推动肉身修行的奇效。 比如一旦蛇式修行有成,双臂可以在本来基础上,陡然伸长弹射半尺之长。 在贴身短打交战中,足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属于毒蛇潜伏,一击毙命的招数,防不胜防。 至于提升肉身修行,这也不是孟昭硬吹,而是许多武道遵循天道,肉身之道也不例外。 一阴一阳谓之道,阳刚过甚,则需阴柔调和,刚柔并济才是上乘之道。 而蛟氏则属于彻彻底底的打法,除了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之外,还必须有蛇式作为基础,杀伤力惊人,阳刚爆裂,不逊于名门大派的杀伐打法。 就比如蛟龙得水一招,孟昭做出来,使得整个身体的骨骼肌肉扭曲,整个人麻绳一样的纠缠,旋转,拧在一起,以双足为支点,四处飞旋,双臂如刃,强大的爆发力切出一道道似利刃一般的气劲。 这气劲其实并没有动用任何真气,孟昭的肉身之力,也没有用到百分之一,可杀伤力,却的确厉害的很。 但这属于特定的奇招,没有蛇式的基础,敢这么练,纵然是肉身一道的高手,也得暗伤重重,甚至说不定还要骨骼碎裂,重伤不治而亡。 孟昭从头到尾的将蛇五式,蛟四式演练完成,非但那四个图鲁勇士惊叹连连,就是季如林这等高手也是大家赞赏,甚至心动。 诚然,他是一等一的先天高手,所修行的狂涛怒鲸真功精微奥妙,可也不是完美无缺的武学,依然有短板存在。 季如林敏锐的察觉到,他若是将这蛟蛇九式修行成功,虽然战力方面不可能有太大突破,但对于夯实自己基础,增加底蕴,对将来厚积薄发大有好处。 不止如此,这种武功更重要的是推广,是能提升一族底蕴,让整个丹蚩一族的斗战潜力,得到一定程度实现乃至跃迁的大杀器。 只五千人修行,有些太浪费了,不如推广到整个丹蚩一族。 如此一来,过个几年,他们族中武士的实力大增,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因此,在孟昭演练完毕,走过来后,季如林的第一句话就是, “妹夫,这门蛟蛇变,能不能传授给所有的族人,它太适合我们了。” 啧啧,这眼光,倒不愧是一族的少族长,很清楚这门武功的价值所在。 事实上,蛟蛇变,既不能让人修成先天武道,也无法练成什么横练肉身,甚至于在血气修行方面,也没有太大建树(没有练成最后一招化龙的前提下)。 但,他是基于现有体系的一种矫正,是一种无隐患兑现潜力,增强底蕴的神妙武学。 如果用一个例子来形容,大概就是盆栽与剪刀之间的关系。 盆栽长歪了,剪刀能修饰好,保证盆栽回到正道上,茁壮成长。 精华不在于后面蛟四式,而是前面的蛇五式,简直和丹蚩族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孟昭摇摇头,点拨道, “暂时不行,林哥,你该清楚,我创出这门功夫,又传授给手下五千人,是用来收服他们的心的,以更好的统合力量,与外敌抗衡。 一旦你将这门武功推向整个丹蚩一族,那么我的影响力就大大减弱。” 季如林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意识到孟昭话里有话,暂时不行,那就是将来行喽? “那这件事完成之后,是不是就能传授出去?” “哈哈,这是自然,我和如霜成了亲,还没有拿出什么彩礼。 这门武学,就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林哥和岳丈大人不要嫌弃。” 季如林激动无比,恨不得抱着孟昭狠狠的亲上一口。 他现在可真是太喜欢孟昭了。 狂热的小迷弟都无法形容,因为孟昭这份彩礼真的很有价值,是能提升族群的力量,根本不是什么庸俗的金银财宝,又或者其他的稀罕玩意能比的。 季如林的兴奋,也影响到了那四个眼巴巴看着的图鲁勇士,他们也见识到刚刚孟昭所演练招法的精妙玄奇,以及强大之处。 一想到自己能修行这么奇妙的武功,变得更加强大,兴奋之余,对于孟昭也多了几分尊敬和崇拜,还有感激。 倒是孟昭很澹定,他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打算。 出于利弊考量。丹蚩族人现在是他在梁州的唯一势力,可以借重,可以信任。 大家都是一家人,他需要用到丹蚩勇士,对方大概率不会推辞,自然要增强其武力,加重自己的砝码。 双方不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差不太多。 至少孟昭需要一个强大的丹蚩一族,而不是弱小,一味只能寻求他帮助的丹蚩一族。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将来大练兵做准备。 丹蚩一族勇士的确是出名的精兵种子,很有潜力,素质很强。 但也特征鲜明,缺陷也很明显,冲锋陷阵不在话下爆发力惊人,属于莽夫那一类。 可需要精细一些的变阵,就不太行了,也就是技术流很难走通。 精兵的一大特征,可是军阵,某些军阵行,某些军阵不行,说明还是不具有普适应,丹蚩族人过于僵硬的肉身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除此之外,其实也和季如霜昨晚的枕头风有干系。 孟昭对此没什么意见,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给点甜头怎么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反应与猜测 (求订阅) 这边的孟昭行事一切顺利,计划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前景大有可为。 另一边,苏天王在耿破魔迟迟没有回返的前提下,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邪兵破限,帮助自己成功踏入宗师武道,已经是他眼下最迫切渴求之事。 而这个前提,是建立在仪式正常进行的情况下,耿破魔迟迟不现身,弄不到凶兽的分布标识图,效率便大大降低,影响还是很大的。 故而这位苏天王强忍住自己的不耐,派出自己手下的两大金刚,神力金刚袁青以及铜臂金刚邱炼暂时停下手里的行动,前去追查耿破魔的踪迹。 他并不曾怀疑耿破魔会背叛自己,只是担心对方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很危险,某种意义上,是在悖逆身后之人的指示,强要和那位争权。 能不能争得过且不说,单单这个举动,其实就是一种背叛的行径,按照他们内部的规矩,是要被千刀万剐,施以极刑的。 苏天王怕不怕? 说不怕是假的,毕竟他是幕后集团的一份子,很清楚那股势力有多么庞大。 但要说因为怕而放弃,也不至于,既然他敢这么干,当然也想好了事情败露要如何收尾,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想想,邪兵破限,本就是一场搏命般的行动,再搏一次,又有什么不可? 由此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很高傲,容不得旁人骑在他头顶的人。 基于这些,苏天王怀疑或许是他背后的组织,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但又不想直接撕破脸皮,所以特别出手,以耿破魔来敲山震虎。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尤其耿破魔的武功高强,实力非凡,对于胡山也不陌生。 他觉不相信,自己的头号打手小弟,会被区区一群山中土著,或者那些凶兽所害,这是一种偏见,但却很现实,不是吗? 袁青和邱炼查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专业对口,又没有什么线索,根本只是大海捞针,再加上孟昭毁尸灭迹,就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禀报苏天王。 得知两个手下没有一点收获,且耿破魔还是没有消息,苏天王知道,不坏金刚恐怕已经遭了厄难,且凶手极可能是自己组织内的人,一种时不我待的迫切感生出。 “罢了,耿破魔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管,以免遭遇不测。 另外,此地恐怕已经不安全,我会另外找个地方,重新作为据点 安置山洞里的东西,还有,你们两个加快收集山中的凶兽血肉精华。” 苏天王心中焦躁,虽然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语气和行事作风还是难免发生一些改变,至少不再是一副智珠在握的做派了。 袁青和邱炼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两个了解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无非就是老大耿破魔出去搜集凶兽标识图,一去不复返,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跟见了鬼一样。 他们跟着查了下,也没有什么线索。 苏天王的语气,似乎寓意着,八大金刚的老大耿破魔已经出了事情。 他们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很可能同样遭遇不测,所以不能继续查下去。 就连这本来选好的仪式地点,也要发生改变,可见苏天王非但已经猜出耿破魔是被谁所害,甚至极为忌惮对方。 他们两个伏低做小,连耿破魔都不如的人,当然更加害怕了。 乖乖,耿破魔啊,武功在八大金刚排名第一,袁青虽然战力不差对方多少,但肉身修为真不如对方坚挺,论起逃生和存活能力,远不如对方。 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敢继续在胡山当中浪吗?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来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也太恐怖了。 两人绝非无胆匪类,主要还是苏天王说的话,做出的决定,让他们意识到,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可能对他们图谋不轨。 苏天王都压不住的人,要对付他们两个,不能说轻轻松松,也绝不会太难。 见到自己两个手下没胆的样子,苏天王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安慰道, “你们两个放心,破魔那里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我只是基于某种猜测,才做出这般决定,只是谨慎起见,没有其他的意思。 而且,没有消息,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你们不必过于担心这些。” 两人连连称是,表面像是没有芥蒂,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等离开山洞,要分别去搜掠凶兽血肉精华时,邱炼看了看四周,侧耳倾听一下,笃定无人在一侧偷听,便将袁青拉到一边,小声道, “二哥,老大恐怕已经招致不测,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应该不太可能栽在山里的土著,和那些凶兽手上吧?” 袁青倒也不排斥这般私下商议,想了想,道, “不可能,那些丹蚩人整体实力很强,但老大武功卓绝,进退自如,就算有危险,也能从容离开,即便丹蚩族长也留不下他。 至于山中凶兽,以你我这些时日所见所闻来看,的确凶险无比,但若是小心谨慎,以老大的武功,也不至于遭遇不测。 恐怕是天王的对头下的手,不然也不会叫你我加紧搜掠凶兽血肉,好完成仪式。” 他们两个也是山中的常客,见了不知多少凶兽,有些的确能生撕了他们。 但人乃是万灵之长,刻意的避讳前提下,是能做到安然无恙的,只要不是过于深入胡山,那么危险性必将大大降低。 所以,他们两个一致认为,耿破魔估计没了,大概率是天王的对头做的手脚。 两人现在商议的就是,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万一人家弄死一个大金刚不满足,还想再弄死他们两个,真的很难躲避的。 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要么是听从苏天王的吩咐,继续冒险待在胡山,搜掠凶兽血肉精华,要么背叛苏天王,提桶跑路。 但,现在这些都是他们两个的猜测,没有佐证,万一猜错了,又背叛了苏天王,真就是多年辛苦一朝丧。 而且,万一苏天王能成功迈入宗师,他们两个鸡犬升天的机会也彻底没了。 所以,如何选择,真是一个难题。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来人 (求订阅) 袁青的意见比较耿直,那就是在刨除所有的不确定因素后,他们应该向苏天王献上忠诚,毕竟他们的确受过天王的恩惠。 这玩意儿真的是看个人良心,恩将仇报的多了去了,知恩不报的也是大有人在,但袁青的性格摆在这,他不太能接受这两种人。 相较之下,邱炼就比较自我,考虑的也多是个人得失。 一方面,是鸡犬升天的诱惑,万一能成,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能成为宗师强者的手下,带来的利益前景让他心动。 一方面,由耿破魔失踪带来的危机感让他不太有信心能支持下去,宗师什么的距离他太远了,而危险却似乎就隐藏在暗中,随时都能遇到。 自然而然,他就属意,两人一同开溜,稳妥起见,不至于成为牺牲品。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和选择,但也并没有太过激烈的争端,因为袁青提到一个现实,他们现在好歹还有天王在罩着,算是有靠山的人。 逃出去,除了有被天王敌人针对的可能,更会遭到天王的追杀,他们岂不是变得更加危险? 毕竟都已经说过,他们可能被盯上,万一在逃离过程中,被杀,被擒,都是极可能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苏天王非但不会救他们,反而会狠踩一脚。 这个观点一说出来,邱炼也没了意见,毕竟也是现实,逃兵不是好做的。 “罢了,那你我兄弟就各安天命吧,只希望天王能大功告成。” 邱炼的态度有些消沉,袁青也高涨不到哪里去,从情感上来说,他和耿破魔的交情最深,这位不坏金刚失踪,甚至遇害,危险的处境固然让他焦躁不安,而失去好友的痛心也是难以避免的。 两人施展轻松,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孟昭自不清楚,自己弄死耿破魔,竟然使得苏天王联想到自己背后势力的争权夺利,算是歪打正着,反而加速了邪兵破限的进程。 在丹蚩一族待了数日时间,他过的可谓相当充实。 每天夜间,享尽季如霜的温柔服侍,感情急剧升温,不再是单纯利益牵扯。 白天时间,则在四个图鲁勇士的帮助下,整合训练五千丹蚩勇士。 一边指点蛟蛇变的功夫,提升这五千勇士的个人基本素质,一边以自己学到的练兵之法,强调纪律,整顿队形,收获十足。 而且他的丹蚩语学习也是渐入佳境,在入门以后,日常的基本沟通可以说没有障碍,那些丹蚩勇士也接纳了这个族长女婿的统帅。 就在他来到丹蚩营地的第九日时间,季震云派人将他请到族长的木楼当中,说是有要事相谈。 孟昭披着兽皮袄子,来到木楼时,发现季如林也早已经到场。 坐在一个红色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烤熟的肉骨头,啃得吱吱作响,满嘴流油,显得十分随意。 与之相对,季震云的表情显得很是凝重。 目光深沉,眉宇挤成一团,化不开的阴云仿佛随时要下暴雨。 “妹夫来了,快快坐下,有大事要商议。” 见到孟昭,季如林显得很是热切,连忙招呼他坐下,一点没当外人。 他也的确没把孟昭当成外人,每天都要寻孟昭学习武功,请求对方指点自己。 烦是烦了点,但态度足够好。 不得不说,这个大舅子还是很不错的,一些时日的相处,各方面的合拍。 固然不如韩普那般对孟昭死心塌地,且前途远大,潜力无限。 但也没有扯后腿,同时有着不俗的族群加持,还是很有价值的。 同为大舅哥,韩普是九十五分,那么季如林怎么也能拿到八十分。 孟昭与他寒暄了下,便望向愁眉紧缩,带着深深忧虑的季震云,道, “岳丈大人,是不是叛军那边有了动静,所以你才叫我来这里商议?” 孟昭有言在先,他要花时间在这五千勇士身上,等闲不要打扰。 这些天,除了季如林找他指点武功,也的确没人打扰,一门心思的扑在五千勇士上,成效卓著。 如今季震云这么个表情,又叫他过来,恐怕是有麻烦,还是他要出面解决的麻烦。 并不难猜测。 季震云叹了口气,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你真是聪明绝顶,算无遗策。 不错,那边又来人了,是常常来访我丹蚩族的使者。 目的还是想要招揽我们。 而且,这次带来的东西更多,价值也更大。 不过,因为我之前拿下一些叛徒,这次接待的人让对方有些不悦。 我觉得他们的耐心已经不多了,甚至近期就可能对我丹蚩一族爆发袭击。” 孟昭早已经分析过那伙叛军使者态度转变的原因,从满心热忱,到心中冰凉,再到心怀异志,虚情假意,都是很正常的过程。 而陌生的面孔来接待,熟悉,乃至收买的人不曾出面,更会加重这种不信任感,所以季震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尽管丹蚩一族如今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但孟昭觉得双方还是有着很大的和谈基础的。 丹蚩季氏一脉,四五万人的体量,两三万的可战之士。 正面的勇士人数,不比那叛军少,要强吃下来,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诚然,对方可能掌握了一些底牌,也有了一些筹划,却改变不了丹蚩一族实力的基本盘。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真是不如不动丹蚩一族。 尤其现在他们拿下了族内的叛徒,对方有所察觉,的确有几率狗急跳墙,但大概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岳丈大人不必忧心,既然对方来了,正好切合咱们所商议的决定,就此加入那叛军当中。 一则,消弭他们带来的威胁以及隐患,二来,完成反吞并的谋划。” 这个大的方向策略,迄今为止,只有季震云,季如林,季如霜知道,其他的根本没有向外透露,这是最机密之事。 孟昭只觉得对方来人来的好,不然过几天,他还会主动要季震云派人联系对方,是有一定的隐患的。 现在,借坡下驴,顺水推舟,能更自然且完美的融入对方,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主动和被动,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正副使者 (求订阅) 孟昭的考量其实还是很符合现实情况的,机会难得,这次不抓住,以后就更难了,当然,这些的前提还是他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 五千丹蚩勇士,不能说脱胎换骨,但经由他的专业调教,却是已经蜕变出普通丹蚩勇士所不具备的锋芒,战斗力提升也是不容小觑,至少从面子工程来看,那是相当的能唬人。 这已经达到孟昭的预期,他又不是真的要用这五千人和对方开战,只是用来增加自己的筹码,真正交锋的,还得是他本人。 “那,好吧,我就将交涉事务,全部都转移给你处置,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另外,我要和你说一下,来我族的信使一行的情况,你要做到心里有数。” 季震云心中的犹疑,并不是自身蛇鼠两端,只是一族的前程,安危,压在他的身上,压力实在太大。 万一事情搞砸了,他是要和丹蚩一族共存亡的,可孟昭拍拍屁股,以他武功,随时都能走人,不能将他们两个的心理状态混为一谈。 但,这件事的基调早已经定下,如今又时机难得,孟昭还一力主张顺水推舟,他也只能压下种种不安,全力支持孟昭,同时为他提供帮助。 这些来自叛军阵营的信使的信息,就是他整理分析出来的。 孟昭大喜,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正愁怎么打开局面,便宜老丈人就送来枕头,果然是自家人靠谱。 根据季震云的介绍,孟昭算是对此次信使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伙人的数量不少,约有百人,多是运输的兵卒,为首者,则是两个男人。 一人名字不晓得,但自称叫紫蝴蝶,年纪有三十来岁,体型瘦削,习惯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气质有些阴柔,像是心机深沉的那类人,但行事作风,绝不是娘娘腔,反而雷厉风行,给人以精明强悍之感。 他的长相也不出众,五官平平,只能说是标准,双眼甚至还略小一些。 只一头淡紫色的长发给人记忆点,配合那独特的气质,也是季震云以及季如林对他的最深刻印象,不知是刻意染成的,还是修炼有某种武功所导致。 这个紫蝴蝶是在后半程才主导来丹蚩问询的事宜,按照孟昭的估算,恐怕他也是要覆灭丹蚩一族的主要推动人员,所以才领了这个差事,专门来迷惑丹蚩族人,使得他们放松警惕。 也正是此人,通过多次往来,以及大方的出手,和丹蚩背部人员,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既可能为了搜掠情报,也是要策反丹蚩族人。 通过季震云的讲述,季如林的补充,孟昭发现,他们叔侄两个对此人都有一种很深的忌惮与不满,大概还是因为知道了他的险恶用心与行径,再难以保持理智的对待。 丹蚩人的情绪很饱满,很真诚,当然也很难压抑,喜欢不喜欢,很容易就从一些表情和日常行为中感受到。 同时,也是此人,在发现以前交涉,收买的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后,显得十分不高兴,引起了季震云的警惕。 信使团队的二号人物,则叫贺新,一个在季家叔侄口中,很耿直的的汉子。 根据他们所说,贺新和丹蚩族人有些相似,身材魁梧高大,相貌粗豪,带着一些风霜雨雪,或者说生活侵蚀过的痕迹,略显老相。 但,他是最开始接触丹蚩族的人,也是最开始向丹蚩一族表达善意的人。 如果不是他作为团队副使,那个紫蝴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和丹蚩一族搭上线。 哦,对了,不管是季震云也好,季如林也罢,对于紫蝴蝶都很不待见,却出奇的对这个贺新抱有好感,每次贺新到来,他们都会做主招待,而紫蝴蝶,则由其他的族老款待,也因为这样,埋下了隐患。 怎么说呢,听完季家叔侄的话,孟昭总感觉丹蚩一族真的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太过浅显小白,没有丝毫的政治深度,很容易被人看穿。 有正使不款待,亲自去接待副使,这是什么鬼操作,怕不是犯了大病。 刨除对季家叔侄的吐槽,孟昭对于这正副两个使者,倒是也有了一些想法。 明明一开始作为双方沟通桥梁的是贺新,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一个不容易讨人喜欢的紫蝴蝶? 而已经换了主导人,为什么还要将前主导人继续派来担任副使? 这个行为本身其实也很反常。 但,也不是不能解释。 这或许和叛军前后对丹蚩一族的态度转变大有关系。 之前,是抱着善意而来,可能贺新以及他所代表的一系,对于丹蚩一族也是想着和平安抚,招揽为主,才用他为使。 之后没有效果,另一个主导强硬灭掉丹蚩一族的派系则占了上风,用紫蝴蝶为正使,目的不是要和平招揽,而是武力收服。 一个和平派,一个主战派,在同一个势力,有两种声音和倾向,再正常不过。 至于贺新为什么还会跟过来充作副使,孟昭大胆猜测,可能叛军内部的派系争斗并没有十分明朗,依然有人反对武力征服,所以他才会跟过来。 当然,也不排斥他是故意来此降低季家叔侄警惕心,但效果其实并不大。 孟昭立马意识到,贺新是奇货可居,或许能成为自己打入叛军内部体系的一个重要砝码。 “岳丈大人,依我看,这正副使者也未必就是一条心,其中大有可为,能帮助咱们丹蚩一族施展拳脚。 我看这样,接待这位贺副使的任务,还是由你们来做,毕竟已经习惯,只要保持和以前一样,亲近一些,另外透露我的存在,以及想要靠拢的意思就好,其他的不要多说,尤其不能泄露咱们要反客为主的想法。 至于紫蝴蝶那边,则由我负责交涉对付,必不会让你们失望。” 季家叔侄点点头,以往他们也是这么安排的,主要是不想对着紫蝴蝶那种阴森森的模样,自觉不适。 至于贺新,他们虽然依旧欣赏,却也多了一些警惕和提防,不会将孟昭和自己的底牌卖出去。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紫蝴蝶 (求订阅) 季家叔侄的动作很快,商量的差不多,便由季如林带着孟昭去见紫蝴蝶。 安排这些使者的地方,在丹蚩族地的最外围,环境不是很好。 可以看出对这些外来人的不信任,而且孟昭能感觉到,在暗中有不少人在监视着一片区域。 这些监视的人水准并不怎么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当然也瞒不了紫蝴蝶那些人。 孟昭向季如林问道, “林哥,暗中监视的这些人,是每次他们来访都有,还是只有这次来,你们才派出人监视?” 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这关系到孟昭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位紫蝴蝶。 他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一切行为看起来合理,经得起推敲。 季如林犹豫了一下,小声回道, “其实以前也有监视的人,只不过不像这次力度这么大,限制的也更明显。” 这也难怪,若不是孟昭出现,将隐患道出,季家叔侄都不晓得这帮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图谋他们,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提防之心。 而有了孟昭的点拨,非但将吃里扒外的家伙关押起来,还特别将监视的力度扩大,一股不信任和敌意,明晃晃的亮了出来。 孟昭也不好吐槽猪队友,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和大舅哥,留点面子,只能一边走,一边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应对。 来到一间酷似之前接待他的木屋前,季如林向屋外的把守之人说了几句,便将孟昭丢下,给了他一个加油的表情,一熘烟跑没影。 只不过,他这么做,倒并没有显得过于显眼,因为之前每次也是这样,甚至上一次紫蝴蝶来丹蚩族中,他都没有出面,这次算是给面子了。 把守的卫士并非丹蚩族人,而是跟随使者团到来的叛军,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只有十七八的样子,但看起来磨砺出一股很强硬和冷厉的气质,扫了眼孟昭,见其气质吐出,卓尔不凡,气势微微收敛。 向孟昭说明后,其中一人便敲门进入禀报,片刻后推门而出,请孟昭入内。 孟昭点点头,含蓄的冲两人笑了笑,管中窥豹,这叛军的整体素质,以及上下阶级之分,已经很明显,不能说成了气候,但也不容小视。 来到木屋的里层房间当中,见到一个穿着澹紫色长衫的人松垮的坐在正中央的圆桌边,提着一盏茶杯,仔细品味什么。 孟昭不着痕迹的仔细瞥了眼这人,发现季氏叔侄所形容的恰到好处,没有什么夸张的地方。 五官平平,眼睛略小,不丑也不英俊,很普通,算是中人之姿。 但其发色澹紫,和孟昭的鬓角有些相似之处,气质也的确是阴柔森然,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在其所处的环境下,给人以强烈的不安与不适之感。 这种不安与不适,源自生物本能的警醒,好像在说,对方是一个危险的家伙,随时可能蹿过来,咬自己一口。 如此强烈且诡异的个人体质,将本来相貌平平,身材瘦削的家伙,直接衬的鹤立鸡群,会使人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平庸相貌,而关注他的气质气韵。 的确是很怪异的人,孟昭暗暗思忖道。 “你是季族长的女婿?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紫蝴蝶的态度不是很友好,缺乏最起码的礼貌,但凡有人拜访,难道不是请人坐下说话吗? 但孟昭却觉得可以理解,对方能耐着性子询问他的来历,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情况就是,紫蝴蝶之前在丹蚩一族构建的关系网彻底摧毁,还被丹蚩一族严密监视,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出了岔子,丹蚩一族对他们有了提防警惕之心,甚至敌视之心。 若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出纰漏的可能性太大。 上头若是追究起来,他作为第一负责人难辞其咎,说明他办事不利,自身能力也很成问题,是要影响前途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再者,孟昭的突然出现,也代表着一种未知的方向,叫他有些不安。 和丹蚩一族打交道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从没见过季震云的女婿,突然出现,也就罢了,而他的出现,又伴随着丹蚩一族种种异常的表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两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 所以,他从内心深处,是排斥,且敌视孟昭的,自家大计说不定会因为此人而胎死腹中。 孟昭倒没有什么恼怒的地方,依然保持着进来时的含蓄微笑,抿抿嘴,道, “我和如霜早在三年前已经在一起,当时季氏一脉还没有来到胡山,你自然不清楚我的存在,如今如霜怀了孕,想念亲族,我特地带她回来探亲。 不过也不打紧,如今你不就认识我了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阳,丹蚩一族,季氏一脉的女婿,现今为族中的当护,握有五千勇士,保护族中老少。 对了,你们收买我族中的那些人,是在我的建议下,被擒拿圈禁起来。 还有,外面监视你们的人,也是我建议设下的,以免你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对我丹蚩一族不利。” 孟昭笑嘻嘻的将自己伪造的来历说出来,同时还添了一把火,将季氏叔侄的安排,说成是自己引导的结果,当然,这也不算说谎,毕竟没有他,的确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 紫蝴蝶刚开始还听得不错,对于季家女婿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 尽管他和过去编织的关系网断开联系,但依然有渠道,探听到族长的女儿回来,并且大着肚子,这算是近段时间丹蚩一族比较有影响力的事件。 肚子又不是说大就能大的,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愿意喜当爹,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孟昭的确是丹蚩一族的女婿,身份是板上钉钉,不会有错。 不过,听到后来,自己如今面对的糟糕处境,完全是这人一手操纵的,不免怒火上涌,细小的眼眸渗出一道精光,似刀剑一般犀利森冷。 假如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如今孟昭怕是已经被这位紫蝴蝶给千刀万剐了。 真是康庄大道前,蹦出来一头拦路虎,这个家伙真是可恶。 请假 春节前去新的眼镜店配镜子,结果散光没测准,都换过一次镜片了。, 最近几天弄新镜片还是不好,看东西有重影,还头疼,恶心,恐怕还得换第二次。 大家伙配眼镜的话最好也弄得准一点,不然真的又麻烦又郁闷。 心情不好,鸽一天。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交涉 (求订阅) 紫蝴蝶的恶感与愤怒对孟昭并没有多少影响。 因为孟昭从季家叔侄的口中得知正副两个使者的相关信息后,已经有了盘算。 他要以丹蚩一族为筹码,打入叛军内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进去的,最好是选择一个派系加入进去,就像是各种政治党派,总得选一个才能参与政治活动。 孟昭选的就是副使贺新所在的派系,而紫蝴蝶某种意义,算是他的敌对者。 不管是从丹蚩一族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内部派系的角度来说,都应该是如此。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初步盘算,会随着他对叛军了解的加深而不断改变。 或许,他的猜测完全错误,这正副使者是一伙的,那他就得重新调整策略。 笑眯眯的来到紫蝴蝶所在桌边的位置坐下,右手放在桌面上,中指有节奏的缓慢敲击,这不请自来的作态真是有够嚣张的了。 紫蝴蝶怒极反笑,倒不像是一开始那般咄咄逼人, “倒是丹蚩一族的好女婿,全心全意为丹蚩一族着想,那你现在来找我,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是耀武扬威,向我诉说你的能耐?” 孟昭摇摇头,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声音却略显低沉,似乎情绪也不高涨, “丹蚩一族危如累卵,随时有倾覆的危机,我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没有任何意义,我很清楚,你们对丹蚩一族心怀不轨,所以,才这般限制你们。” 紫蝴蝶冷哼一声,表情有些不屑,似乎根本看不上孟昭, “哦?我们这几年与丹蚩一族来往,互通有无,甚至携带大量珍贵的礼品前来拜访,诚意十足,你竟然说我们心怀不轨,真是太好笑了。 丹蚩一族有你这种人在,未来长远不了,我看你还是趁早退位让贤,不要在掺和丹蚩族内部的事情了。” 事实上,紫蝴蝶心里面大吃一惊,被孟昭的话给震住,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 丹蚩一族看破了他们的谋划,可他们却似乎没有反制的措施,反而失了先机。 紫蝴蝶难免多出几分忌惮,一边急速的盘算该如何是好,一边毒舌孟昭,企图攻击他的自信心,当然也是一种掩饰。 坏人永远很少说自己是坏人,尤其是阴谋家。 孟昭依然不曾动怒,涵养,或者说表现出来的涵养相当之高,自顾自的端起桌面上的茶壶,将倒扣的茶杯翻转,倒满,推给紫蝴蝶,道, “贵使者的戒心不必这么大,我既然窥破你们的谋算,又主动挑明,当然不是为了消遣你们,而只是想要开门见山的谈一谈,大家能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这一句话,让紫蝴蝶愣住,诧异的抬起头,仔细的端详了下孟昭,头一次露出还算温和的笑脸, “有意思,真有意思,先是用那些话术来打击我,然后来寻求谈判,看样子你还有其他的底牌,真是了不起。 看来丹蚩一族气数不绝,竟能横空蹦出你这么一个人。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回绝你,大家就谈谈吧。” 紫蝴蝶双手一摊,你要谈,那就开始谈喽! “先说点贵使不太好受的一些消息吧,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过往贵使收买的一些丹蚩族人,有过半数已经忏悔,并上缴收到的贿赂,重新成为我丹蚩族的勇士。 还有一小半的人,冥顽不灵,强词狡辩,都已经被我岳丈大人给监押圈禁。 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掀不起大风浪。 此外,我丹蚩一族与外界连通的几条通道,也分别派出重兵把守,包括贵使探听到的隐秘通道。 我岳父,与舅哥,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对你们已经起了警惕之心,视若虎豹豺狼。 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奇袭丹蚩一族,只是妄想,根本不可能。” 紫蝴蝶笑意不变,只是原本端茶的动作陡然一滞, “然后呢?” “然后?哈哈,贵部想要奇袭的策略是走不通了,以我丹蚩一族勇士的骁勇,以及数万之众,即便是大雍的军队,一比一的情况下,也不敢说全胜。 如此情况,我就不信,您们依然敢对丹蚩一族图谋不轨。” 孟昭摆事实,讲道理,告诉对方,耍小心眼是没用了,要么不动丹蚩一族,要么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甚至损失掺重的威胁,硬干到底。 但,后者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大哥,人家是要造反的,造反是需要精兵强将的,这大山里头和一群丹蚩人打的不可开交,乃至损失惨重,将来还怎么出山,怎么横扫一地,怎么建立优势? 但凡有点脑子的,或者说回权衡利弊的,都不会这么干。 偷袭还可以,因为可以以小胜大,以弱胜强,自己损失小,还能从丹蚩族中找补,如今偷袭没门路,自然有点进退两难了。 “哈哈,可笑啊可笑,你叫吕阳是吧? 我告诉你,要杀人,绝不仅仅只有真刀明枪的干,下毒,驱虎吞狼,都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你难道认为,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 换源app】 紫蝴蝶应该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有了具体的打算,因此说出下毒,驱虎吞狼两大招数。 下毒不去多说,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大范围的杀伤性,但有伤天和,本身需要的环境也比较特殊,收益更不大。 驱虎吞狼,无外乎将山中实力强大的凶兽王者,引到丹蚩一族这里,造成巨大的损伤,法子是好法子。 但一来凶兽不是毫无智慧的野兽,不会任由人耍弄,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其二,凶兽的破坏力有限,丹蚩族人也善于应对凶兽,数万人,跑出去一半拼死报复,都能给他们带来巨大麻烦。 所以喽,对方顶多也就是放放狠话。,真正操作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孟昭自然也不放在心上,谈判嘛,嘴炮很正常。 “贵使者似乎对我们丹蚩一族敌意很大,事实上,以往我岳父之所以对你们敬谢不敏,主要是性格上出于保守,也习惯了丹蚩族人自强自立。 也所以,他欠缺对你们的警惕性,很容易被你们得手。 可如今不同,我来到丹蚩一族,许多事情都可以商量,我也会尽可能的为咱们双方斡旋,希望使者能仔细考虑一下,不要总把我当成什么深仇大恨之辈。”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谈判一 (求订阅) 孟昭其实并不善于谈判,也很少谈判,但对于一些技巧还是有些了解的。 比如影响他人的能力,是很重要的一个谈判技巧,通过影响他人,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从而提高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并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孟昭敏锐察觉到,这个紫蝴蝶对自己很不友好,敌视情况下,一些话说了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遭到对方的冷待,乃至猜疑。 故而,他表达出自己的善意,并强调自己是个很重要的角色,能够影响季震云叔侄,继而影响到整个丹蚩季氏一脉的走向。 紫蝴蝶能被选作使者,还是一把手的正使,当然是有着大局观的,在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内的确有些触动。 其实不触动也没法子,现在他们被丹蚩一族的人看得很死,没有动作也就罢了,有什么阴谋诡计,一旦被识破,很可能就走不出这里了。 所以,了解到孟昭话里有话,而且似乎并不排斥他们,便大感兴趣,眼睛一转,精光狭长若细刀,道, “你的意思是,有你在,可以帮忙劝说季族长,让他接受我们的善意?” 其实话还是没敢说开,什么善意,无非就是招揽。 孟昭见进入正题,面色一肃,坐姿也端正不少,笔挺中带着坚毅, “不错,其实我只是从岳父那里,了解到你们的存在,并猜测,你们态度一再转变,恐怕是存了对丹蚩一族不利的想法,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前来攻伐。 所以,我特地点出这些隐患,其一,在于守卫丹蚩一族,其二,则是想要打消你们的谋划,让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 “其实,我对你们的了解并不多,只是从岳父那里知道,你们似乎很有实力,财雄势大,甚至能供应数万人的消耗,也所以,我才想方设法的要两家和谈。 换成一个实力不足的,我率五千丹蚩勇士,于胡山之地,足可踏平一切阴谋者。” 孟昭一言一行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信服,让人亲和,却又不觉得谄媚。 紫蝴蝶听到孟昭自述,对他们了解有限,不知为何,心头一松,自觉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当中,豪言道, “聪明的人,也是聪明的选择。 我也不瞒你了,在这胡山当中,我方有三万精兵驻扎,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兵甲齐全,有军阵之术,可横行天下,为强军之列。 我等早慕丹蚩勇士,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且多擅骑射,为精兵种子,故而想要援引为盟友,大家于胡山当中互帮互助,甚至亲如一家。 很可惜,你岳父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对我们的善意始终没有接受。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你们也别怪我们图谋战事,这是必然。” “不过,丹蚩一族倒也有些福分,竟能得到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做女婿。” 顿了下,紫蝴蝶看了眼孟昭,目光深沉又冷厉,最终化为震慑, “这样吧,我再次提及此事,你们到底要不要接受我们的好意? 若是愿意,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若是不愿意,就手底下见真章。 丹蚩勇士虽有精兵之名,到底不成气候,不成体系,岂是我雄兵对手?” 一番话说的康慨激昂,既透露出对自己所属势力的浓浓自豪,又表达了对丹蚩一族的看轻与不屑。 精兵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弄出来的,而是练出来,打出来的。 他自信,经过这些年的训练,他们所统辖的精兵,绝对不是样子货,水货。 这必经是用来打天下,造反的中坚实力,若是底子不硬,岂不是贻笑大方? 孟昭神色一凛,心中却是大为欢喜,好啊,给了最后通牒,正好顺水推舟。 “既然贵使如此说了,那么吕某人也不废话,便代我岳父,同意你们的招揽。 如此一来,你我两家合为一体,有数万敢战之士,横行梁州只是迟早的事情。” 紫蝴蝶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还会扭扭捏捏,甚至推三阻四,却没料到如此干脆的就应了下来,这太不对劲了。 想想看,以往两年多时间,他们多次派遣使者来丹蚩一族,从一开始的要利诱收买,再到不耐烦,再到起了歹心,耐性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消磨光的。 现在倒好,一口答应下来,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意思,这,这反差太大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幻听,眼前的人,也只是一个幻觉。 数万体量的丹蚩季氏一脉,就这么入了囊中了? 当然,紫蝴蝶很快反应过来,蹭的一下站起身,气息虽阴柔,却带着一种森然冷厉的嗜血之意, “此话当真?” 孟昭哈哈一笑,拱手一礼,澹然道, “当然,君子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紫蝴蝶气势缓缓收敛,双手垂落,于澹紫色衫袍中攥紧, “可我不信,你虽然是丹蚩族长的女婿,却也是外姓人,岂能在如此重大的决策上做主?” 紫蝴蝶怀疑这家伙在耍自己,但内心还是不争气的跳动起来,万一是真的,自己可就赚大了。 本来嘛,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孟昭猜测的那样,先降低丹蚩人的警惕心,然后选个日子,偷偷率大军过来,奇袭一波,破了丹蚩族地。 结果,因为孟昭的横空出世,他们的这个阴谋算是胎死腹中,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甚至弄不好还会被埋伏一波,损失惨重。 他作为针对丹蚩一族的负责人,是犯了弥天大错,更无法回军中交代。 只能再想一些法子,让脱离控制的丹蚩一族重回正轨,或者找一个替罪羔羊,帮自己顶缸。 最起码不能影响他的前程。 不过,现在好了,假如这个丹蚩女婿说的是真的,丹蚩季氏一脉真的打算抛弃以往的守旧,固执的念头,放开怀抱,投向己方,那么真能算上天上掉馅饼了。 他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有大大的功劳。 试问,紫蝴蝶如何能够不激动? 所以,他才要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得到对面之人百分之一百,无差错的答复。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谈判二 (求订阅) 孟昭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丹蚩一族的事情,我已经提前与岳父商议过,他全权委托我处理与你们对接的相关事务,我既说了,同意两家变一家,那丹蚩一族,就绝不会反悔。 况且,事到如今,若不想受到损伤,使得丹蚩族人受难,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紫蝴蝶点点头,他们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丹蚩一族驱赶至胡山深处,并封锁其对外的通道,除了继续深入胡山,要想摆脱他们,只能选择融入。 所以,孟昭的这个解释,不但很符合现实,更符合他的心意,岂不正说明他们之前的种种手段,起到了效果?这让他的心情好上不少。 “哈哈,所以说,丹蚩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婿,是天大的幸事。 只要这个大前提在,剩下的都好说,这样,你选个时间,我与季族长仔细商谈一下双方合并的事情,这样既能照顾到伱们丹蚩一族,也能让我们放心。” 紫蝴蝶此时看待孟昭的眼神就柔和的多,一个被打烂的丹蚩一族,哪里有完整无缺,还投向自己的丹蚩一族加持来的高? 若非孟昭,他险些就错过了此天大奇功,未来若是能成事,就凭招揽到丹蚩一族这一条,他就妥妥的元勋功臣,岂能不爱屋及乌? 当然,很快孟昭就将他带回现实当中, “使者且先不急,在你与我岳父商谈之前,我有几件事,要提前说明一下。” 紫蝴蝶笑容收敛,欣喜无比的情绪也平复许多,点头道, “你有什么尽管说,若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大家商量着办。” “好,第一点,我们丹蚩一族投向你们,并不代表我们愿意彻底受制于你们,所以,我们的老少族人,必然还是要待在族地当中生活,不会被你们当成悬在丹蚩族头顶的利剑,更不会被你们当成要挟监管,这一点,是我们投向你们的基础。 你们若能同意这一点,咱们才能变成一家人,若不然,就请使者回返,请示之后再说。。” 这? 紫蝴蝶愣住,又有些不满,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定,这件事其实还真挺麻烦。 两家合流,不过是说起来好听,事实上,是他们要将丹蚩一族收为己用。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主次问题,他们是主人,丹蚩一族是次要。 如此,才能用军队来粉碎,消化丹蚩一族的力量,壮大自己。 而丹蚩一族向来桀骜不驯,又多次拒绝他们释放的善意,很难得到信任,。 所以,必要的挟制手段是不能少的,用丹蚩族的老少,家人,来牵制那些能打能杀的丹蚩勇士,也是一个很关键的控制手段。 现在对方要求不能挟制那些老少族人,其实也就很大程度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如此一来,这些丹蚩人,真的能够信任吗? 万一将来出现违抗军令的现象,他们如何能保证能将这股歪风邪气打压下去? 直接动用武力,很可能招致哗变,军队造反,丹蚩一族前赴后继的厮杀。 若是有丹蚩的老少族人为威胁,就好控制的多,也有管束的底气与筹码。 所以,这一条,紫蝴蝶真的不想答应,也不能答应,更不敢答应。 “这不可能,你已经说了,咱们双方合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大家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精诚合作。 你们丹蚩老少族人放任自流,我们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你们将来反悔,或是在关键的时候临阵退缩,我们能怎么办?” 紫蝴蝶的担心很有道理,但孟昭则解释道, “使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你将心比心,我们是在你们的压力下,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你们还曾有奇袭覆灭丹蚩一族的想法,你我双方先天便有隔阂。 基于这个前提,没有一个丹蚩人会同意将亲人,族人,交由你们管束,安排。 这是将自己的脖子放在你们的刀口前,你们想杀就杀,我们则没有反抗余地。 相反,在你们势大的前提下,我们丹蚩一族保持相对的自立,又与你们合作,乃至交融,才能更好的维护彼此的关系,不会因为猜忌,而裂隙越来越深。 我这番话是出自肺腑,更是人心向背之说,希望贵使能仔细斟酌。” 紫蝴蝶听没听进来呢? 的确是听进去里面去了,将心比心,在那样的关系前提下,丹蚩一族的确是不能,也不敢将老少托付给他们,保持必要的警惕之心是人之常情。 但,关键在于,他不是站在丹蚩一族的立场行事,而是对立的己方立场。 自然是怎么有利,怎么靠拢,而不会出于怜悯,同情等情绪,放对方一马。 孟昭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说服他。 “第一点先放在这里,接下来说第二点。 即便是你我双方合流,同归一处,也不能一蹴而就。 按照我与岳父他们商议来办,便是由在下,统帅五千丹蚩勇士,作为一个先锋团,先和你们接洽,合流,一同训练,乃至一同战斗。 如此,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大家有了信任的基础,接下来,再一步步的彻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一家人。 同时,我带领的这五千人,要和你们的精锐一样,该有的待遇都要有,该有的兵甲装备,修行资源,一样不能少,做到一视同仁。 你给我尊重,我才能给你信任,贵使觉得如何?” 紫蝴蝶越听越气,刚开始他还真挺心动,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立下大功。 结果听到这么两条,先前的喜悦和兴奋全都不翼而飞,转而变成愤怒。 如此一来,哪里还说得上举族投靠他们? 无非是他们用一些资源,笼络一批打手罢了。 和雇佣军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孟昭所言,他所统帅的五千丹蚩勇士,要兵甲齐全,享有叛军精兵的所有待遇,万一将来出现矛盾,彼此争斗甚至厮杀起来,他现在的决定,就是在资敌。 所以,第一条不能答应,第二条也不能答应。 说来说去,对方根本就没有诚心谈判,是在耍他。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针锋相对 (求订阅) 砰的一声脆响,紫蝴蝶右手狠狠的拍在桌上,眸光深沉,怒意难平, “不可能,这两个条件,我们一个都不会答应,吕阳,你这根本就没有诚意和我们合作,反而尽想着搜刮好处,天底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紫蝴蝶脑子有坑才会答应孟昭这两个条件,何况他在叛军当中,也算不上拍板之人。 真要想有实质性的突破,还是得回去请教真正的决策者。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使者,还是带着特殊任务的使者。 现在任务百分百完成不了,一时间有点迷茫,许多事情也做不了主。 孟昭笑笑,对于紫蝴蝶的愤怒完全在预料当中,语气明明温吞,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偏偏口吻和气质却带着一股强硬的霸道感,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说的这两条,就是丹蚩一族投向你们所必须要做的的,否则,你我双方就没有必要纠缠下去,直接开战吧。 啊,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丹蚩一族现在可以整合的可战之人,有三万多。 各个在山林当中厮混,磨砺,血气杀气,杀人技艺,无一不是翘楚。 纵然老弱之辈,只要能拿的起刀剑,会用弩箭,依然可以杀人。 纵然你们真能灭了我丹蚩季氏一脉,自身也要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而就算你们赢了,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丹蚩可不是只有区区这么几万人。 你们灭掉丹蚩一系支脉的事情,也瞒不住,我有足够的把握带着丹蚩残余前往圣地哭诉报仇,百万丹蚩人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攻守之势异形,该抱头鼠窜的,可就是你们了。” “哦,对了,刚刚我说的,其实还只是你们最理想状态下的收获,如今丹蚩一族有我在,你们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更不要说,我有门路与外界打通关系。 若是开战,倒要看看,你,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人,能不能挡住百万丹蚩勇士。” 嚣张跋扈,狂妄自大,紫蝴蝶气的浑身发抖。 以他的心境修为,其实真的很少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可偏偏被孟昭给气到了。 但,生气之余,紫蝴蝶心里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股扑面而至的压力。 对方说的虽然很玄乎,但,并不是真的建立在虚幻空洞的嘴炮之上,而是的确有实现的可能的。 丹蚩一族百万体量,其实是个泛指,这一族绝大多数生活在山中,支脉众多,数量也是繁重,很难统计精确,但百万肯定是有的,且是最低数目。 再说丹蚩一族守望相助之说,也并非一句空言。 丹蚩放在神州正朔乃是小族,正因为小族,所以格外团结,互助,彼此的交流也很频繁,大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声势。 假如开战,假如不能第一时间彻底覆灭丹蚩季氏一脉,假如有一点点的消息流传出去,为其他丹蚩人所知晓,恐怕他们真的要狼狈出逃,永远不能回到梁州大地了。 而原本这一切,其实都可以避免,他们早已经盘算,谋划清楚,有十足的把握,解除所有隐患,现今在孟昭横空出世的前提下,尽数胎死腹中,反而后患无穷。 一念至此,紫蝴蝶想要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是,他背后的军队很强,军队背后的推手更厉害,但相比较声势浩大,威名隆重的丹蚩族群,真的有点不够看。 硬拼的话,大家半斤八两,纵然能赢,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可不是几万个馒头让你啃,而是几万个如狼似虎的猛士,是极具杀伤性的。 至于拼背景,靠山,紫蝴蝶觉得,百万丹蚩一族更加让人畏惧。 这也是孟昭的高明和厉害之处。 像是季震云也好,季如林也罢,虽然待族人很好,也很有责任感,却没有一个长远且高屋建瓴的眼光,始终将自己窠臼于胡山内部,将自己限制在丹蚩季氏一脉,与其共存亡。 的确有威胁,也具备破釜沉中,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可能性。 但这样太傻,也太低端,根本不是合格的政治人物。 哪里及得上孟昭纵览全局,扯虎皮做大衣,直接押上百万丹蚩人作为后盾谈判? 而即便孟昭全是在吹水,所谓百万丹蚩人过来复仇之说,全属天方夜谭。 但,哪怕只有几万丹蚩人来援,这也是足以引起局势改变的一股力量了。 更关键之处,孟昭是将这一切都摆在台面上,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有什么样的王牌,是彻彻底底的阳谋。 你不管怎么去阴谋算计,始终还是要面对这些切实存在的问题的。 这还只是丹蚩一族本身的底蕴,影响力,孟昭依然握有一锤定音的底牌。 “你说的倒是轻巧,百万丹蚩人,的确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可我就不信,你们真能将这百万人召集到一处,横推我们,你有这个能力和影响力吗?” “还有,如今山上的各处要道,早已经被我们所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们就算尽数死在山里面,外面的人也不清楚,休要用这些空话恫吓于我。” 紫蝴蝶当然不是被吓大的,很快予以反击,不过怎么听怎么有一股空洞与虚浮,虚张声势的感觉太强烈了。 “使者这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胡山广袤,人族虽为万族之长,却也难以征服广袤大山,谈何封锁? 若真是连苍蝇都飞不出去,那我,以及我那大着肚子的夫人,是如何来到这胡山之内,又寻到这丹蚩一族的呢? 话不要说的太满,容易打脸,还有,就算没有百万丹蚩族人,只要有个几万勇士来援,我就不信你们能挡得住我们内外夹击。” 孟昭一番话,直接将紫蝴蝶给憋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心里还有点晕乎乎的,对方太强势了。 之前还是一副,伏低做小,要加入他们的模样。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彼此布局,双方开战,还一点都不怂的强硬态度? 这风格转换也突兀了吧。 他知道自己被压制了,同时,也明白,这些都是对方用来谈判的手段,技巧。 正要给自己打气,好继续驳斥对方的时候。 孟昭却道, “今日看来你我谈的不是很愉快,这样吧,我先离开,让贵使者自己好好冷静思考一下,等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扭头就走,毫不留恋,看得紫蝴蝶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贺新 (求订阅) 不是,刚刚不还在谈判,商讨双方合并之事吗,怎么一转眼人就走了? 这么任性的吗? 好,就算大家伙暂时有分歧,意见不统一,可也有商量的余地。 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慢慢磨合,事情不就成了吗? 何必如此决绝,如此草率,一言不合就离开,张嘴闭嘴就是开战。 你怕不是炮仗转世,专门来炸人玩的吧! 紫蝴蝶满腹不满,愤恨,不解,种种情绪酝酿,本来孟昭是个突破的点。 可骤然没了发泄口,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只能往肚子里咽,愈发觉得这个吕阳难对付。 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个老奸巨猾之辈。 同时,也因为没了对手,头脑开始冷静下来。 开始思索刚刚对方提出的两个条件,琢磨起当中是否有让步的可能。 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要竭力推动双方合流的最终达成,这个功绩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而这,恰恰也是孟昭谈了一半,扭头就走的原因。 其一,避免对方直接发难,双方彻底闹掰,直接开战,这不是他想见到的。 因为孟昭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双方会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死伤不说,没有任何意义。 其二,适时的给双方留有反思的空间,就如他所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看能得到什么,又要付出什么。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孟昭自始至终没有将希望放在此人身上。 他主导的对丹蚩一族的阴谋,先天就难以让人信任,所以,只能说是一个备选,孟昭真正对准的传声筒,其实是使者团的副使贺新。 此人是最开始接触丹蚩一族的负责人,后来成了副使,依然握有相当程度的权力,同时,丹蚩一族和他的关系很好,远在那个正使紫蝴蝶之上。 所以,通过这个副使来打通关系,甚至促成孟昭设想中的那种合作状态,是比较现实合理,且有相当把握能做到的。 最关键的,孟昭这么干,其实是将紫蝴蝶和贺新两个人变成竞争者,有了对手,自然要更加上心,更加努力,甚至主动促成一些对丹蚩一族有利的条件。 原因嘛,当然是为了功劳,这份功劳不论是紫蝴蝶,还是贺新,必然都是垂涎欲滴的。 故而,离开了木屋之后,孟昭很快就来到季家叔侄招待贺新的地方。 相比起紫蝴蝶那边的冷遇,贺新作为老朋友,又深得季家叔侄的欣赏,待遇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非但有一整座木楼当做自己的休憩之处,同时各方面物资的供养也远超紫蝴蝶那边。 孟昭来到后,直接就见到一个个案桌上摆着的珍馐美味,都是丹蚩本族拿手的好菜,不见得多么精细,有格调,但分量足,且味道也相当不错,算是用了心。 这对比看得孟昭自己都啧啧称奇,也不知道季家父子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这般的态度对比,其实也是将贺新给架在火上烤,对方与紫蝴蝶的关系怕是很难和善。 这就像是一个部门的正副局长跑到某家企业慰问,企业的领导对副局长事必躬亲,还开了欢迎会,对正局长不闻不问,不打起来才怪。 也难怪紫蝴蝶此前一门心思的要把丹蚩一族给搞垮,换成孟昭也有这样的心思,既有这个能力,还能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压下心里的念头,随着季如林的招呼,走到一张空无一人的案桌后。 季如林大大咧咧的向一个气质沉稳,略显苦闷的男人介绍道, “贺使者,这就是我的妹夫,别看他年纪轻轻,又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可武道高绝,我不是他一招之敌,只怕你们那里也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还有,我这妹夫可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你们之前的谋算,可都是我妹夫一眼看穿,又接连献策化解,反正今后对待你们的事情上,我和叔叔都会以妹夫的意见为准,你可要好好和他亲近亲近。” 从这短短几句话,孟昭就知道季如林应该和贺新说了不少相关的事,甚至一定程度上摊了牌,而季震云同样在现场把控,应该不至于彻底露底,倒也省了他不少口舌。 入席后,从案桌上倒了一杯红彤彤的果酒,端起酒杯,朝着贺新敬道, “贺使者,在下吕阳,听岳丈和林哥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这里有礼了,请。” 说罢,一仰头,将杯中的果酒喝了个干净,态度没的说,绝对很友好。 贺新的样子和之前季家叔侄说的差不多,相貌略显老成,不过身材魁梧,肩膀厚实,肤质虽显粗糙,但也多了几分让人新近的温和感,的确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尤其和那气质阴柔森然的紫蝴蝶相比,更衬托的像是一个耿直老实人。 可孟昭绝不会真的将他当做这样的性格,很简单,他既然能继续跟在紫蝴蝶身边对接丹蚩一族的活动,绝对不是个简单货色。 贺新老相与略显愁苦的表情像是一张标签,很少有波动,但眼神却很活泛,注视着孟昭,带着亲近与自然,哈哈一笑,豪爽的举杯道, “吕兄弟是绝顶聪明的人,你回丹蚩一族,正是一桩好事,免得我将来左右为难,既不能违了上峰的令,有不想眼睁睁看着丹蚩一族受到伤害,我该敬你一杯才是。” 喝了一杯,马上又自顾自的倒了第二杯,主动向孟昭敬酒, “对了,这里还得恭喜吕兄弟,你夫人有了身孕,马上就有子孙后代,这更是一件大喜事,待会儿我有一件礼物送上,就当是给未出世的侄儿求个平安,你万万不能推辞。” 瞅瞅,什么叫做人,这就是。 毫不避讳自己的左右为难,甚至暗暗点出,形势没有到最危急的阶段,不然他不会坐视不管,卖了一波好处,鸡贼着呢。 此外,同样是得知季如霜有孕,紫蝴蝶是什么态度,贺新是什么态度,两者高下立判。 当然,也极可能是两者的立场与身份不同,受到的对待也不一样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贺新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很有一套。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紧迫 (求订阅) 不过,有一件事是贺新无论如何也算不到的,那就是季如霜肚子里的孩子和孟昭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这个好卖的有点多余。 “当然,贺使者一片好意,我不会不领情,就替我家那位和未出世的孩子,谢谢贺使者了。” 孟昭的表情很淡定,态度也很诚恳,丝毫也没有流露出不满之色,城府真是深沉。 这让一直将心提起来的季震云和季如林两叔侄轻松不少,也宽慰不少。 甭管之前说的多好听,季如霜肚子里的孩子和孟昭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现实。 而一个大男人,被人当着面这么说,提及肚子里的孩子这样的信息,很容易点燃炸药桶,直接在孟昭和季如霜的感情中埋下一颗大雷。 这属于接盘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一般人真顶不住。 好在,孟昭足够大度,看起来得体从容,让这两叔侄彻底没了顾忌,不再担忧日后季如霜的生活。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孟昭也用了些案桌上的美食,多是肉食,还有一些特色的熏制品,浓汤,味道很好,吃的津津有味。 等场上气氛炒的差不多了,孟昭主动开后,将自己刚刚拜访紫蝴蝶,又和对方谈判,并提出的两个建议,仔仔细细的叙述出来。 贺新端着的酒杯就一直没有放下过,侧耳倾听,眼神波动,显然心中也是激荡不已,只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城府比之紫蝴蝶要高出不少。 季家叔侄也是头一次听到孟昭的要求建议,以及底气,对视一眼,砸吧砸吧嘴,怎么说呢,意料之中,但依然有太多惊喜在里面。 是啊,他们两个怎么就想不到,丹蚩一族又不是什么下三流的小势力,随随便便就被人欺负了,真的打起来,只要能有人跑出去求援,甭管是决战还是持久战,他们的赢面都不低。 真是昏了头了,一点远见都没有。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伙人敢对他们下手,只是出于谨慎和避祸的考量,才一直往山内迁徙,根本就没有开战的意思。 当然,也只是说在开战的情况下,他们有丹蚩为后盾,有优势。 不管怎么样,只要打仗,就会死人,死的还是他们的族人。 论心疼,肯定是丹蚩一族更心疼。 至于叛军,现在这世道,梁州乱象已现,什么都缺,就是兵源不缺,两三万人拼光了,只要架子还在,精英高手还在,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只是可能在兵源的素质上有所欠缺,这胡山内的叛军训练的时间可不短,目标对准的可是精兵。 故而,不管是季家叔侄,乃至于已经没有突袭可能的叛军,开战都是一个下下之选。 此外,孟昭也不愿意双方内耗,以他个人来看,两者都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自己的力量内耗,是绝对不允许的。 回到木楼当中,贺新久久沉默,不曾说话,直到手里的酒杯放下,才道, “季族长,我俩相识在两年多前,我也是第一个来丹蚩一族,释放善意的。 可以往,你们避之不及,不想在这方面牵扯,惹怒了我的上峰。 上峰要对付你们,派了紫蝴蝶主导此事,我也无能为力。 如今,你们想开了,在吕兄弟的建议下,有和我们合流的打算,这很好。 我在军中,也能说得上几句话,可以帮你们斡旋一番,至于能否成功,就不知晓了。” 贺新这话说的季家叔侄很感动,孟昭却不以为然。 这难道不是送上门的功劳,在贺新的口吻中,好像季家叔侄还欠了他一样,果然不是个善茬。 他也没有点破这些,只要真能达成目的,那么怎么样都无所谓,将贺新供起来都无妨,可要是没有完成目标,漂亮话说的再多也是废话。 “贺使者,我岳父和林哥对你都十分信任,并将你当成朋友,所以,也倾向于将这个功劳,送给你。 可紫蝴蝶那边,始终还是正使,刚刚虽然拒绝了我的提议,但谁也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想通,并也答应我们的条件。” 孟昭说这些,就是为了给他提个醒,也是敲打,政绩,功劳就摆在这,但能不能拿到手,却要看自己的本事。 本事甚至都还在其次,主要看谁的速度更快,谁更用心。 至少孟昭有七八成把握,只要他肯带着五千勇士入驻叛军的大营,提供巨大战力,并表现出一定的威胁性,叛军上层只要不是脑子有病,答应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开战,吃力不讨好,合作,有生力量加入,还可对丹蚩一族徐徐图之。 两个,是个人都只要要选择后者。 贺新当然也听出了孟昭言语当中的挑拨与敲打之意,心中的确有些紧张。 在身份上,他要远远弱于紫蝴蝶,所以在抢功上,也要处于弱势地位。 甚至于,就算他将这件事情办成,功劳也有有紫蝴蝶的一份,甩也甩不掉。 可万一,是紫蝴蝶办成这件事,作为副手,他可连汤汤水水都喝不到。 所以,论及紧迫,他要在紫蝴蝶之上。 而也正是孟昭短短几句话,便给自己催生出这种紧迫之感,叫他明白,冷不丁冒出来的季家女婿,的确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反而是个狠角色。 他能靠出色的表演,将季家叔侄哄的开开心心,却绝不可能将这个季家女婿也骗的团团转。 是要拿出点真东西来。 “你放心,紫蝴蝶是个骄傲的人,他不会轻易退缩,更不会轻易认输。 不过,他却绝不是一个笨人,一旦知道我会插手这件事,一定会动手脚。 所以,我希望季族长你们能暂时拖延一下,我尽快回返驻地,向上峰请示,尽最大的努力,为两家合并奔走。 而且我相信,事情绝对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应该算是明示了,只要他出手,在孟昭那两个条件下,他们答应的肯能性极大。 比方才模糊的回应要明确不少。 也就是说,孟昭所预测的两个势力的走向,发展,也都极可能应验。 这叫季家叔侄面面相觑的同时,对这位北孟龙王更加看重。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小露一手 (求订阅) 他们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自己就没有那种和外界讨价还价的才能,有时候面对一些老阴比,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所以还是要对孟昭给予一定程度的支持。 尤其是在面对叛军的时候,这种支持的力度可以拉到最大,他们次居末席也不是不可以,总之都是为了丹蚩一族。 得到肯定答复的孟昭也露出笑容,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表演痕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要贺新肯出力,其实距离成功真的不遥远。 事实上,若不是季家叔侄此前将事情弄得太过糟糕,成功的可能性还要更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贺新看向孟昭,犹豫一下,还是主动道, “回返驻地,我想请吕兄弟同我一起,好说服我的上峰,不知是否可行?” 这个要求不能说无礼,但也比较突兀,至少季家叔侄就有些踌躇不定。 单人匹马,跟随贺新到叛军大营当中,如果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拔除钉子的机会,那么岂不是害了孟昭? 可,从情理上来说,人家一直孜孜不倦的派遣使者过来示好,如今他们既然做出决定要投向对方,又提出两个看起来十分苛刻的条件,若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这件事恐怕做成的机会不大。 诚意,是体现出来的,只有索取,没有付出,何来的诚意? 不待孟昭回复,季震云已经脱口而出道, “不如这样,便由我和老贺你回返驻地,面见你的上峰,诉说情况。” 作为一族之长,其实他的安危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丹蚩一族需要他在掌舵。 如此凶险之事,也不该由他来做,孟昭不去,让季如风代替,也能表现诚意。 从身份上来说,季如风既是他的侄儿,又是丹蚩季氏一脉未来的族长,有这个价值,具备让人信服的影响力。 但,这毕竟是他的亲侄儿,也是他丹蚩一族的未来,他不能说担心孟昭的安危,就将季如林派出去。 所以,他才想要亲身前往,一族之长过去做代表,足以表达诚意了。 季如林一听,马上反应过来,激动道, “叔叔,你是族长,肩负一族之重任,怎么能犯险,还是让我去吧。” 孟昭见这叔侄两个争前恐后的模样,也有点感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考量,两人为他好是现实情况,只能劝道, “岳父,林哥,此事既然是由我提出,并负责谈判,要去,当然也得我去。 至于安全方面,你们无需担心,即便是万军从中,我也能来去自如。” 贺新看着三人的表现,尤其是孟昭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种充斥于体表的自信,不免产生好奇, “哈哈,三位不必相争,我既邀请,定然是存了保全之心,不会害你们。 只是,此时,不免对吕兄弟的武道产生好奇,不知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之前,季如林就说,他被这个吕阳一招击败,又说他武功高强,横行无忌,话里话外将其夸的和一朵花似的。 贺新难免在心里犯嘀咕,这小白脸样的人,真有那样惊世骇俗的武道吗? 要说他自己,也是一个强者,和紫蝴蝶的武道相差不多,十场战斗,自己能赢个四五场,在叛军阵营当中,也算是上层战力了。 所修行的武道,也是相当厉害,最高可以修成宗师,固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神功绝技,也算得上上乘武学。 孟昭脸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就算真实年龄大些,有二十岁,算他从六岁开始练功,十几年时间,再厉害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世间始终还是庸才多,天才少,如沈天赐那般,从娘胎生下来就光耀神州的无上天骄,更是凤毛麟角。 孟昭闻言,思忖片刻。 他倒不是对此人的试探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要做到什么程度。 是该留手几分,大差不差的能交代过去,还是直接以镇压一切的霸道力量叫对方畏惧。 很快,他就有了决定,这份力量,迟早都要叫叛军阵营感受到,也是自己将来争夺叛军大权的一个重要筹码,便先叫他见识一番也无不可。 一念至此,孟昭点点头,冲着贺新道, “在下雕虫小技,就请贺使者指点了。” 说罢,便见他不急不缓的在已经空置的酒杯中,倒满红色的果酒。 随着他倾倒的同时,一缕极为特殊的气韵从酒杯中升腾而起,一缕如霜似雪般的寒意在整个木楼当中扩散开来。 这种寒意并非真实,能够让人感受到血液冰凉,哈气成冰的程度。 而仅仅只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思觉。 贺新饶有兴趣的看着孟昭这一手,看不出什么招法,力量,但精神修行,心灵武道,绝对是强手中的强手,并非凡俗。 下一刻,在座的贺新,季震云,季如林三人,眼前一闪,竟然极为突兀的见到议论明月冉冉升起,皎洁无暇,光辉洒下,清冷中带着几分醉人的熏意。 月光如酒酿,看得月光越多,自身醉意越浓。 于此同时,一声似是蛙鸣,似是蟾叫的响声传出,咕呱咕呱后,三人眼中的明月波动,晃晃悠悠间,一缕丝丝潺潺的月白色光芒落下,明月愈发狭小,而月白色光芒,逐渐变得深红。 等到那股特殊的神韵散去,在座三人依旧意犹未尽,似乎已经沉迷在那种虚幻的场景当中。 “妙,妙,妙,真是绝妙的武道,单此一招,贺某人便甘拜下风,在我军中,也是寥寥无几。 吕兄弟的确是不世奇才,竟能将武道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孟昭的这一手,其实根子还是莽蟾吞月功,但以酒水为媒,以精神武道为辅,将在座三人,都拉入到孟昭所领会的这门神功意境当中。 体现出的,绝不是他招法有多玄妙,力量有多雄厚蛮横,而单纯的只是境界高远,奥妙,玄奇。 而事实上,这是最难得的。 招式可以千锤百炼,功力可以不断的积累,唯独武道的这种修行,领悟,不是单纯的用功就能达到的。 那必须得是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才成。 贺新此时对于孟昭的才情,也是钦佩不已。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气魄 (求订阅) 以他自己来作比,就算武功再强十倍,也做不到孟昭这种神乎其技之法。 别看没什么杀伤性,也没有多大的破坏力,但能让他们三大先天,沉浸在那皎洁明月当中,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幻象的存在,其可怕之处就可见一斑了。 “贺使者过誉了,不过是一些浅薄修行,此次跟随您前往驻地,说不得还得向您军中的高手,讨教一番,切磋武道,好积累资粮。” 孟昭笑眯眯的说道,也算是给贺新打了个预防针,告诉他,老子和你去营地后,肯定是要和你们讨教武功的,你们事先做好准备。 没有一定的自信,哪里敢如此狂言,只能说明,孟昭真的很强。 贺新点点头,他知道这位丹蚩一族的女婿艺高人胆大,就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有底气兜得住,心中不免起了一点心思。 正如孟昭所猜测的那样,叛军虽然整体实力强劲,还有大佬在背后支持,但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他所在的,就是实力顶尖的一脉。 但,实力顶尖不是没有对手,紫蝴蝶所代表的另一派,和他所在的派系,时常就斗的不可开交,如此若能将丹蚩一族收为己用,再将吕阳这等不世强人纳入麾下,正能提升本派系的实力。 “我绝非夸大其词,而是吕兄弟你的武功的确是让我惊叹,你若是加入我们,前途定然无可限量,我会向上峰推荐吕兄弟,绝不让你明珠蒙尘。” 剩下的交谈,也大多是围绕双方合作这一前提展开,孟昭说的不多,季家叔侄则比较兴奋。 因为这么算下来,他们丹蚩季氏一脉当真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不至于落到族灭的程度,再次再次,也不过就是实力损耗,败走胡山。 等宴席散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季震云的木楼当中,一楼会客房当中。 孟昭翻阅着手里的纸张,一条条信息比对,分析,定下结论,道, “大体就是这样,若我离开,你们其一要防备紫蝴蝶外逃,以免对我和贺新有害。 其二,要提防外人偷袭,尤其是那伙叛军,决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这四条通道,其实可以抓三放一,而放的那个一,直接布下重兵埋伏。 还有,岳父大人一定要小心有人下毒,引诱凶兽来搞破坏,这都是会对丹蚩一族造成重大伤亡的事,不得不谨慎对待。” 季震云点点头,末了,有些担忧道, “你真的要孤身一人,跟随贺新前往那叛军营地?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首先,咱们和他们现在已经摆明车马的要谈判,我作为主要负责人,他们若不想直接开战,一般情况下不会直接针对我。 其次,我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能闯一闯。 换成是林哥,可真就没有十足把握能逃回来,反而会成为人质威胁咱们。” 孟昭清楚季震云的意思,所以给他将事情彻底讲明白。 现在不是谁争着去的问题,而是谁去的安全最大,且最后把握回来。 这个直接标准就是武功高低,抛开孟昭,季如林虽然也是年轻才俊,却并不具备那种安然度过一切的力量。 “最关键的,咱们的条件对方很难答应,所以必须要表现出诚意,我过去说服他们是最有效的方式。 不然,恐怕真要打上一场,让他们见识一下丹蚩一族的实力,才好往下谈。 而我去说,总比直接开战来的好,岳父你也知道这样选择更好,不是吗?” 季震云点点头,一张中年帅哥脸,脱离苦大仇深,其实也很有魅力,只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又带着一种试探和小心翼翼道, “你难道就真的有把握,能降服的了那些人,让一群叛军,为你所用?” 他也好,季如林也好,经过这些天的交流,早已经知道,孟昭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解决这伙盘踞在胡山之内的叛军。 解决的方式,竟然是天方夜谭的要收为己用,真的是有点太狂了。 太狂了也不足以形容,这会给人一种说大话,不办实事的感觉。 孟昭不是,他并不是蛮干,硬干,而是要借力打力,一步步施行,是有着纲领的。 更关键的,孟昭还真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将事情给做成。 别的不说,贺新的反应,就都在孟昭的预想当中,而孟昭前往叛军大营,也都是此前孟昭所策划的必要步骤。 这么一看,孟昭真的有极大的成功可能性。 毕竟他已经走在自己设想的,成功的道路上,只要坚定不移,未尝不能实现。 更何况,现在还有丹蚩一族作他的后盾,不是没有倚仗。 狂不狂的不清楚,但气魄一定是极足的。 人家一群数万精兵强将,有着明确的指导思想,甚至还有幕后黑手支持,孟昭一个空着双手过来,就想摩弄乾坤,颠倒大千,不是气吞天下,雄心万丈,又是什么?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咱们现在对这伙人了解的太少,其内部究竟如何,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最差,也不过就是将其内部的高层刺杀殆尽。 只要那些人亡故,剩下的人就是乌合之众,不必过于担心。” 孟昭其实还有许多想法,比如探听龙城,苏天王两人的消息,看看是否如他猜测的那般,双方有争夺主帅之位的想法。 可这些就没有必要对季震云和季如林两个说了,说了也帮不上忙。 依据推算,苏天王的邪兵破限之法,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筹谋,他暂时可以不用理会。 龙城远在灵武城,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利风商行的解寡妇,这方面也不用担心。 除非他来到梁州的事情被龙城知道,对方将计就计,可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小。 而,这两大高手都不在叛军大营,孟昭不说平趟,但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也没有几个。 至于还有什么扫地僧之类的绝世高手隐藏在其中,孟昭觉得概率蛮低的。 真有这实力,自己就上位了,何必捧他人的臭脚? 趁着对方两员大将不在老巢的时间差,来个直捣黄龙,釜底抽薪。 孟昭应该能取得收获。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叛军大营 (求订阅) 贺新的动作不慢,丹蚩一族的准备更是充足。 当天,孟昭在安抚好季如霜后,便与贺新两个匆匆上路,前往叛军所在的营地而去。 至于紫蝴蝶,目下被看管在丹蚩族地当中,有人日夜监视,脱不开身,且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副手贺新已经回返营地…… 一路上,孟昭与贺新几乎很少停留,施展轻身功夫,在这或险峻,或陡峭的山间纵腾如平地,奔踏如渡水,往往山风一过,人也已经远去,速度比之乘马也要快上许多。 如此横冲直撞,当然也免不了惊动一些山中的凶兽,不过没什么特别棘手的,都被两人随手斩杀。 疾驰飞速,在晚间时分,两人已不知横跨多少个山头,终于来到一片偌大山间平原地带,见到了旌旗招展,血气如龙,厮杀震天的大营。 孟昭遥遥望去,但见这崖壁之下的平原一望无尽头,且有半数都若隐若现的笼罩在一层迷蒙却浓密的水雾当中,叫他的神目也难以尽窥其貌。 不过,单以入目所见,此营地也可谓深得安营扎寨之道,毗邻水源,有险可守,开拓地势保证了人员空间的宽度,与四周密林的距离,又避免了被火攻烟熏的风险。 “能选到如此好的地段藏兵,且井井有条,看来贵方有能人相助啊。” 这个能人,可不是那种单纯的武夫,宗师武者就算再强,若是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也万万难以将数万人的营帐统辖安排的如此开阔明朗。 换言之,这里面是有军方人才的,是否懂得排兵布阵不晓得,但一定是明晓安营扎寨,以及训练兵卒,御敌于外这些技能的。 “哈哈,吕兄弟看来也不是凡人,竟然仅从营帐排布,就能看出我军中有能人相助,莫非你也懂得兵阵之道?” 贺新回复之余,不免也有些心惊,这一路上,他们两个疾驰而行,能见到孟昭耐力无穷,精力无限,真气更是充沛至极,源源不断。 他连翻赶路,耗费巨大,中间还与一些凶兽纠缠,已经有些疲惫,然此人依然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可见一斑。 如此也就罢了,无非佐证其武道修为盖世,这一点他之前已经有所了解。 但若是再懂得排兵布阵之道,战阵杀伐之术,可就真真是硬实力人才,将来他带着丹蚩精兵来到大营当中,说不得会得到重要,自己反而要仰仗其人。 孟昭此次跟随贺新来这叛军大营,自有目的,也不谦虚,直接点头道, “不错,我曾跟随一位隐世高人,学过兵书战阵之道,只是空有所学,没有施展的余地,统帅那五千丹蚩勇士尚属第一次,这次来到大营当中,可要向你们这里的能人好好请教一番。” 贺新心里有数,这丹蚩女婿外谦内傲,绝非什么善类,只怕接下来有乐子瞧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嗖嗖嗖的破空声传来。 只见有数人从崖壁的另一边,拽着一条条细如发丝的钢线环绕山体而至,钢线的另一头,则嵌在坚硬且又粗糙的石壁上。 这几人身穿贴身软甲,头戴长缨铁盔,腰悬长刀,手臂悬弩,身手矫健而灵活,落地后直接将手臂上装着的弩箭对准孟昭以及贺新两人。 很明显,这几个就是这支军队派遣在附近的守卫之人,在见到孟昭两人后,来查察身份的。 不过,在见到贺新的时候,这几个人本来紧绷的表情明显一松,显然是相识的。 出于谨慎,为首之人还是向贺新索取信物,并询问暗号,以免有人假扮。 毕竟贺新外出时,是作为使者团的副手离开的,时间也不算长,与以往相比,似乎回来的太早。 且如今还带着一个陌生人来此,不晓得是出了什么变故,又或者是他人假扮。 贺新也不含糊,该拿信物拿信物,该用暗号证明身份,也极是利索,丝毫也没有倚仗自己身份强压这几个守卫人员的意思。 孟昭从这就能看出这支叛军的确是训练有素,不是单纯的技艺如何娴熟,武功如何高强,而是一种从上至下,都遵循某种规矩,不会贸贸然打破的那种团结感。 待到验明身份后,贺新也没忘记向几人报备孟昭的身份,直言其乃丹蚩一族季族长的女婿,刚刚回返族中,此次跟随他回来,乃是有大事相商。 几人不敢阻拦,朝着贺新行礼之后,直接放行,并派出其中一人则跟随在左右。 不是监视,而是作为引路之人,避免被接二连三的盘问,浪费时间。 贺新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可见这就是叛军大营的一种规矩。 孟昭跟随贺新以及这个引路卫兵顺着一条坡道滑下,进入营中,没来得及多观察一番,很快被引至一个帐篷当中暂时落脚。 而贺新则要先去向自己的上峰诉说前因后果,并寻求帮助。 这帐篷应该不是临时搭建,里面虽然简陋,但也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盘在山中极为罕见珍贵的糕点,应该是专门用来款待客人的。 对此,孟昭没什么意见,老老实实的待在帐篷中,闭目养神,打坐修行。 一路上,贺新也没少和他聊这军营当中的事情。 虽然没有直接透露此为叛军,将来是为了造反才锤炼出这般精兵强将,但也明晃晃的告诉孟昭,他们不是官兵,所以要在山中隐藏,暂时蛰伏,等待出山的时机。 至于什么时机,贺新也不晓得,无外乎是上面的命令,以他的身份地位,还没资格接触到叛军幕后之人。 再者,孟昭了解最多的,其实是这支叛军的一些内部阶级划分。 首先,这支军队名为神威军,意为有天神之威的军队。 分为六卫,每一卫五千人,实有三万精兵驻扎在此。 这个消息是贺新故意透露出来的,可能是想要打压一下孟昭以及丹蚩一族嚣张的气焰,好叫他知道人家不是好惹的,也算是谈判的一种筹码。 其次,这军队内部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独掌乾坤,一言而决的关键人物。 他们做出什么决策,往往都是五个圣使开会商量着施行,所谓的神威将军之位空悬。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五大圣使 (求订阅) 这个消息和孟昭所了解并推演的结果差不多,所谓神威将军,应该就是龙城了,或者为龙城准备的。 不过那位苏天王不是个屈居人下之辈,正琢磨着邪兵破限,来个以武夺位。 所以最终谁能坐上这个神威将军的大位,还不好说,但以孟昭推算,龙城的赢面更大,不止因为他的实力,名望,更有因为孟昭已经盯上了那位苏天王,他想要成就宗师武道,可能性极低。 再说回这五位圣使,具体来自于哪个势力,供奉哪尊圣贤,并不晓得,但各个武道高明,在先天中算是超一流的强手,是毋庸置疑的。 其中,贺新的靠山,上峰,就是五使中的木使向卿,与水使洛宁交好,互为盟友,算是一个派系的,也是主张温和收拢丹蚩一族的人。 紫蝴蝶的靠山,则是五使中的火使司鹏,他交好互为一脉的,是土使魏华。 这五使两两一派,属于不相上下,实力接近。 五使的老大,也就是金使赫无极在五使当中,实力最强,也不掺和那些争斗。 这才勉强维系一个平衡,否则这个赫无极不论倾向于哪一脉,直接就能决定大势的走向,属于是举足轻重之人了。 或许也正是了解自己的重要性,金使对于许多事情并不发表意见,就算决策,往往也是在那两派人协商的差不多了,才出来拍板。 这些算是神威军中最上层的势力格局,听起来似乎不如何厉害,这五个圣使,貌似还没有天王帮的八大金刚来的人多势众,根本撑不起这偌大的摊子。 但,贺新出于震慑的目的,不无得意的告知孟昭,这五个圣使,各个都是先天练气成罡级别的大高手,这是最低界限。 如赫无极,一身剑道炉火纯青,近乎于先天极限,乃是真正的顶尖强手。 根据木使向卿向他透露,赫无极还练成一门剑心无我的特殊心境,使得他的战力拔高,可以轻松压制其余四使中的任意一个,即便放眼偌大的神州武林,也能称一句罕逢敌手。 更可怕的是,这五人出自同门,练就的武道各有关联,且精修有一门大阵,名为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一旦施展开来,五人的力量可以相互转化,五行轮转,生生不息,从而使得各自的力量井喷,就算宗师强人,也可硬抗一时三刻。 换言之,这五人依靠阵法,暂时能激发宗师力量,真假不清楚,反正贺新是这么告诉孟昭的。 孟昭对此也很是吃惊,主要是没想到这叛军当中竟然有这种能人,以先天之躯,获得宗师之力,甭管是阵法还是神兵利器,都非泛泛之辈。 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这五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是贺新在夸大其词,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龙城眼下在灵武城,且去了有一段时间,以苏天王的武功,若有把握,应该早就动手夺权,不至于要依靠邪兵破限之法来突破宗师,再来争权。 这无疑已经说明,叛军当中,有着连他也压服不了的人物。 这个消息,让孟昭一点骄横之心荡然无存,彻底以理智,冷静的态度来进行分析谋划,不至于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而阴沟翻船。 同时,他对于这支叛军的垂涎程度,也再度提升几个等级。 三万大军,将士都是经过多年训练,默契,厮杀技艺,都是没得挑。 将来以此为根基,扩充十倍,三十万大军,也能统辖得当,不至于手足无措。 再说这五大圣使,单个挑出来都能算是独当一面的人才,五个合一,敢和如今的顶尖力量,宗师强者对碰。 虽说一定赢不了,可能抵挡一段时间,也相当了不起了。 以此来对付那些普通先天,还不是摧枯拉朽,横推过去? 孟昭要是能鸠占鹊巢,将之上上下下一网打尽,全都捞在自己手里,对于他而言,绝对是一次实力的飞跃提升。 最关键的,是在梁州有了布局,对于整个北地的局势,环境,影响很大。 不得不说,孟昭要感谢贺新,不管此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将如此多神威军的隐秘泄露给他的,帮助都是实实在在的。 孟昭已经在思考,该从何处着手,降服这五大圣使,最关键的,要弄明白,这个圣使,只是单纯的一个口号,还是真的有某种信仰。 前者能让他的收服过程轻松许多,后者的话,便会让他头痛许多。 涉及到信仰,精神意志之类的玩意,单纯的威逼利诱,其实都很难起到效果。 不是所有人都是软蛋,也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总有一些人例外…… 另一边,贺新匆匆忙忙的来到自己的上峰向卿所在的大帐前,求见。 向卿是个年纪三十岁左右,戴着一根碧玉簪子,作道士打扮的男子。 双目碧如翡翠,色泽光亮,肌肤则透着一股勃勃生机,水嫩的能让女子嫉妒发狂,可见其武道不但精深,而且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形体变化。 贺新在进入大帐后,行礼问安,将自己去丹蚩一族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他的视角也很清奇,不是从自我角度出发,而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诉说。 事无巨细,同时,并不掺杂任何的个人见解,建议,生怕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影响到对方的思绪。 能看得出,他对于木使向卿很是重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向卿则显得啧啧称奇,一席道袍衬的他整个人仙风道骨,笑道, “你小子倒是有点福气,天大的功劳和好处都能落在你手上,也不枉我这么器重你,帮你调在这使团当中。 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许。” 贺新闻言,大喜过望,在季家叔侄面前的愁苦憨直,在孟昭面前的磊落,亲近,通通消失无踪,反而显得格外谄媚。 一个人的面孔可以有很多副,而他,也生动诠释了一个人的表演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小人岂敢贸功,这全是向使运筹帷幄,才有这般得体结果。”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矛盾缘由 (求订阅)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说的这个吕阳不是泛泛之辈啊。 听你所言,丹蚩一族那两根木头可没有这个智慧和见识识破咱们,全是此人一力促成,且武功高强,还通晓排兵布阵的兵道法门。 这样的人,想要蒙骗糊弄他,怕是不那么容易,那两个条件,也不是那么好答应的。” 向卿虽然只是听贺新叙述了一遍前因后果,但对孟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对于其人,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疏忽。 因为这等年纪轻轻却又充满着无限可能的奇才,纵观当世神州,也不多见。 更关键的,对方所提出的两个条件,都是对于丹蚩一族大为有利,而他们军中则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反而没有预料中的收获,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贺新深知孟昭对这两个条件的坚持,更晓得,他若是没法说服向卿,紫蝴蝶一旦回返营中,马上就会成为自己最强劲的对手。 但,他又深知自己这个上峰的性格,若是他主动劝说,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连忙道, “向使所言极是,小人正是拿捏不定,才邀他来大营协商,眼下他就在咱们军中的一顶小帐中休憩,若向使愿意,我立即召他前来,与您分说。” 向卿斟酌片刻,摇摇头, “先不忙,这小家伙气焰滔天,颇有一股蛮劲,不好压,先晾一晾,挫一挫他的锐气,等明日再去分说。 不过你叫下面的人郑重款待,不得有疏忽之处,对了,你先去和他说,我有要事在身,暂时无法见他,不过很快会抽时间与他相商。 此外,他来此的消息,也要尽量封锁,司鹏那边若是知道他的存在,不会坐视不管的。” 贺新点点头,其实他老早就觉得,这五大圣使的关系很奇特,既亲密,紧密,但有时候又表现的咄咄逼人,针锋相对,不是很和谐。 “但,紫蝴蝶那边也不能大意,丹蚩一族未必能拖很长时间,一旦他回来,咱们就瞒不住了,而且,吕阳这个人很神秘,属下也看之不透,不敢保证一定能将其照看好。” 向卿对贺新很满意,也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向来有一说一,不会夸大其词。 “就拖一晚上,等明天一早,你再带他来见我,想必不会影响到什么。” 此事就此定下,贺新只能退出大帐,前去见孟昭,并分说此事。 待到贺新离开不久,又有一人走进大帐当中,没有事先拜访,显得很随意。 却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丰腴,五官俏丽,眉眼如画的精致女子。 穿着一身和向卿差不多的黑白杂色道袍款款而入,带进一阵清新的香气。 “向卿,你这么做,是不是最好和司鹏打个招呼,事关丹蚩一族,还是不要自作主张。 咱么毕竟是同出一门,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为了这些俗事名利便分道扬镳,实在太可惜了。” 此女对待向卿的态度很亲近,而且听其话中意思,刚刚向卿和贺新谈话内容,已经被她所探听到,可见身份也绝不一般。 事实也如此,这叛军营中,女人本就稀少,而有如此崇高地位的,除了五大圣使之一的水使洛宁,再无他人之想。 洛宁的话中也透露出几个信息,足可解答不久前贺新心中的疑惑。 他们五个,应该是师出同门,本来感情甚笃,但因为一些事情,有分道扬镳的趋势,也所以,贺新才总觉得,这五大圣使之间的关系复杂又别扭。 见到来人,向卿本来维系的高高在上的神色消失不见,温柔一笑,走来牵住洛宁的手,两人缓步来到榻边坐下,看起来关系十分亲昵,恍若恋人。 “阿宁,不是我非要和司鹏争,而是他和魏华两个人太过分,竟然想要推出苏宏图来争神威将军的大位。 他是忘了自己的初心,更是在和那位大人唱反调,你觉得我不该阻止他们吗?” “你我五人,本来是亲如兄妹,大家伙一起修行,功法互通,参融奥妙,希冀能跨越宗师打关,成就盖世武道,也不枉我等卓然资质,以及多年苦修。 这次下山,也不过就是贪图那位大人所允诺的破关之法,不然咱们既不通军务,也对皇权富贵没有什么念想,何必趟这个浑水? 现在可倒好,他下了山,心也野了,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武道突破,还想要在这大千世界,翻云覆雨,建立功业。 你觉得,我不该遏制他,不该反对他吗?” 洛宁沉默,反握住向卿的手,用力的捏了捏,给予爱人支持。 她性子柔,一如所修的武道,对这些凡尘俗世没什么见解,一般都听向卿的安排,属于嫁鸡随鸡的那一类。 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正如向卿所言,他们下山,听从那位大人指示,来此军中坐镇,其实本意无非就是一个买卖。 他们付出一些时间,精力,乃至武道,换取那位大人手中关于破开宗师武道的契机,大家属于平等交换,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但,人心思变,一旦来到凡尘俗世,和外界交流,一切就变得大不相同。 如她自己,如向卿,其实还秉承着前念,以突破宗师武道为第一要务,想的是追逐之道,祈求飞天遁地,长生不死,乃至超脱世界。 这看起来很空洞,很不切合实际,却切切实实是一种追求。 而司鹏,魏华两个人,则在和外界的交流中,渐渐升起了异样的心思。 突破宗师,依然是他们想要的,且第一追求,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想要在这凡尘俗世,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伟业功勋。 比如,那位大人,早已经安排好了神威将军的人选,只等时机一到,他们率大军出山,在那位候选人的帮助下,建立功业,对方登顶就是水到渠成。 可,司鹏却在和永坚郡的那位苏天王交往后,起了异想。 这数万精兵,也能算的上他们看着训练起来的,岂能如此轻松就被他人给攫取? 故而,他想要推着苏天王,也就是苏宏图上位,来避免军权旁移。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担心 (求订阅) 说起那位苏天王,洛宁心中就是一叹,也难怪司鹏有这样的念头,毕竟那个人的确气魄绝伦,武道雄劲,人格魅力也很惊人,完全可以称得上合格的首领。 这位苏天王,应该也是那位大人推出来的一个重要人物,大概是将来作为神威将军的副手,乃至于另一个体系的首领来对待。 可惜,人心难安,他想要做的,人家未必乐意遵循,苏宏图有着强烈的独立人格,是不会轻易就范,更不会轻易认输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苏宏图和司鹏两个人,是一拍即可。 前者是为了反抗,为了唯我独尊,后者是舍不得权力,也被富贵权势迷了眼。 所以,这算是他们师兄弟内部之间,最明显的矛盾来源。 至于金使赫无极,作为五人中的老大,始终态度模糊,没有一个明确的倾向,这也就导致司鹏以及魏华两个更加有恃无恐。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丹蚩一族关系重大,你贸然独自处置,恐怕会引得司机鹏以及魏华不满,继而让咱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我始终认为,咱们五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共同进退的。” 洛宁很清楚,他们五个当初之所以能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并得到一个交易的机会,根源就在于他们施展先天五行灭绝大阵后,能在短时间内驾驭天地当中,五行之力,短暂得到媲美乃至超越一般宗师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可怕的,充满破坏力的,当然,也让人垂涎,且具备价值。 一旦五人彻底分道扬镳,先天五行灭绝大阵难以心意圆融,有了破绽,那么他们的价值,重要性,无疑也是大大降低,甚至会影响到那最终的交易。 面对洛宁的担忧,木使向卿也沉思起来,他的本意当然不是为了和司鹏魏华两个争夺什么功劳,而仅仅只是不希望对方势力扩大,心态膨胀,最终干出什么蠢事来。 可,现实摆在这里,他要做的事,的的确确也是难以让对方接受的。 他尽管标榜不是为了争功,不是为了夺利,但人家不会相信,甚至于,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了。 “就算司鹏有意见,我也不能让他得逞。 若是丹蚩一族真在他的主导下,加入神威军,他的话语权不但大增,影响力也必将打破平衡,成为眼下这支军队的主宰者。 届时,我们拿什么来阻止他和苏宏图勾结上位? 苏宏图可不是个善茬,他们两个联合,就算赫无极站在咱们这边,胜算也不大。 更何况,苏宏图一旦上位,就意味着,事情已经超脱了那位大人的掌控。 到时候,就不是单纯的交易了,而是咱们要面对反目成仇的局面。 如此一来,你我难道想要奢求对方守信,将破关的诀窍告知咱们吗?” 向卿说起这些,不禁咬牙切齿,对于不安分的司鹏以及魏华更加痛恨。 宗师武道,乃是他,赫无极,洛宁等人孜孜以求,奉为理想的目标。 那位大人,也的确提供了一个信息,足以证明,对方手里握着一条帮助他们五个突破宗师的诀窍。 这个诀窍,与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有关。 一旦双方反目成仇,对方怀恨在心,他们就失去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宗师武道本已经敞开的大门,将再度对他们关闭,这是向卿所绝对无法忍受的。 宗师武道,可谓是武道路上承前启后,至关重要的一道关卡。 也可以说是武道真正超凡入圣,渐入佳境的关键。 因为涉及到天地之力,何谓天地之力,简而言之,就是一种道,一种事物运行的规律,一种真理,真谛。 以当前天地武道大势而言,突破宗师,真的很难,自身的天资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天地的枷锁摆在这,叫人纵有十分力气,也用不上一分。 尤其是赫无极,专研剑道,甚至练就出一种融合法相,剑心的独特武境,剑心无我,战力之高,其他四人望尘莫及。 纵如此天纵奇才之辈,面对宗师天堑,依然高山仰止,不敢轻易涉足,就可见其中凶险。 这就像是被沟壑所隔开的两边,作为通道的桥梁摇摇欲坠,似乎踩在上面就会直接坠落到深渊,如何能不恐惧? 只有另辟蹊径,自己再找到一条新的桥梁,才敢踏上去,风险大大降低。 事实上,宗师武道也只是难以成就,不是绝无法成就,即便是换到武道大势最低迷的那段时间,以孟昭此时的境界,底蕴,实力,也有把握冲击。 一切的一切,终究只能归咎于修行之人的不足,各种不足。 苏宏图的邪兵破限,这五圣使所追寻的,与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相关的破境之法,都只能说明,他们还不够强。 “你,你说赫无极,他是不是已经有把握,冲击关卡,所以才对咱们之间的矛盾不闻不问?不然以他的性格,不该如此淡薄才是。” 洛宁提出了一个自己隐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或者说是猜测。 事实上,不单只有洛宁,其他的三人,也隐隐察觉,金使赫无极的消极态度,可能就与日渐高涨的武道大势相关。 池子拓宽成湖泊,他们是能有感觉的,但感觉不足以使他们彻底相信自己。 与之相对,赫无极天赋卓越,底蕴也足,或许已经有了一定把握,不靠取巧之法,也能迈入宗师,所以,才对五人的关系放任自流,不再关注。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赫无极如今就是有这种苗头。 向卿脸色一变,这其实是他所担心的,比之司鹏要推苏宏图上位还要让他担心。 原因很简单,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是需要他们五个人来维系,运转的。 将来他破开宗师关窍的机缘,也藏在这套大阵当中。 一旦赫无极独自破关,成就宗师,他们四个即便得到这套大阵相关的秘诀,也没办法运转施行了。 总不能要赫无极耗损自己宗师武道,来帮助他们破关吧? 又或者培养一个类似赫无极的高手? 全都不切实际。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意外之人 (求订阅) 所以,他也只能希冀这种猜测是错误的,赫无极只是不愿意掺和到这种师兄弟之间的争名夺利,而非立于另一个层次,以俯视的角度看待他们。 如果是那样,大家直接就是两个阶层,以后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越疏远,淡薄。 这有可能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想法,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本就无法做出什么来针对对方,他能怎么办呢? 设计赫无极,让他成就宗师的几率变得微乎其微,然后五人彻底闹掰? 且不说这么做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就算成了,后果也不是他所能承担的了的。 要知道,阻人成道,比之杀父夺妻之恨也不逞多让。 他要是敢这么干,将来即便是从那位大人的手中得到破关的诀窍,也休想让赫无极加入进来。 如此,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便没有任何意义。 “我也不知,希望不是如你所想,毕竟赫无极一旦成了宗师,咱们多年夙愿,就永远也无法达成了,你我要另想他法,寻求突破的机会。” 洛宁黯然,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她又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另一边,贺新来到孟昭所在的营帐当中,将向卿的意思表述异变,又安抚一番,就匆匆离去,不过走之前,叫附近看守巡逻之人,小心盯着孟昭。 其一,是不想孟昭在营中乱走,窥伺机密,一旦被发现,很难解释清楚。 军中自有法度,有些时候,即便是五圣使面对军规,也不敢破坏,他们只是在规则之内,享有一定的特权,而并不是真的能为所欲为。 不然的话,能够凌驾于兵权之上,又何必费心费力,争什么兵权呢? 其二,则是害怕孟昭的存在,被他人,尤其是司鹏那边的人知晓,会坏了向卿的大事。 孟昭端坐于营帐当中的软铺之上,背脊挺拔,眸光流转,已经想明白为何对方要拖延与自己见面,只怕是要挫自己的锐气,以便在加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主动。 这也侧面说明,对方有想谈的意思,只是不怎么情愿答应那两个条件。 孟昭也不在意这些,虽然他不是什么锱铢必较之人,但这两个条件,乃是必须要谈成的,事关丹蚩一族的支持,他不可能退让。 深夜,营帐之外,一队队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的守卫有规律的巡逻,警戒。 营帐不远处,四个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晚上都要守在这里,既无聊,又耗费精力,像根木头一样立着,谁也受不了,故而开小差,偷懒,也是常事。 陡然见到一个身着黑衣,腰悬长刀,头发梳理成混元髻的男人从黑暗当中走了过来,四人表情大变,散漫的态度陡然一转,看起来十分严肃,半跪行礼道, “卑下见过火使。” 火使司鹏,年纪和向卿差不多,相貌俊朗,双眉间隐隐泛着暗红之色,看起来多了几分锐气与暴虐,闻言,嗯了一声,抬手一指孟昭所在的营帐, “那里面是谁,为何要你们这般看守?” 四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过在见到火使司鹏愈发冷峻的目光后,还是从心的吐了口,由其中一人说道, “卑下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人是贺新大人带回,并嘱咐他们,小心看守,不能叫他外出,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们四个也很好奇,自己没有向外透露口风,贺新也处理的很到位,这位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还直接找了过来? “贺新?哼,我看是向卿那家伙的下的令吧,真是好心机,连这等大事都要瞒着我,真把自己当成神威将军的走狗不成?” 司鹏很是不满,嘴上嘟囔几句,眸光一转,犀利如刀,切向四人, “你们四个就待在这里,不要动,动一下,就是抗命不遵,以下犯上,我宰了你们,军中那些骄将也说不出什么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四个卫兵此时在心里将贺新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他,自己等人怎么会领到这么一个苦差事,非但好处没捞到,反而有杀身之祸? 当然,他们也清楚,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这位火使大人,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可事后,贺新,乃至于那位木使大人,绝对会在心里给他们记上一笔。 毕竟军营当中,流传已久,木使与火使两位大人可不怎么对付。 真可谓是进退两难。 不过,他们也没的选择,这位火使大人在军中的存在感很强,多次插手军中事务,远比性情淡薄的木使威慑感要厉害得多。 这位火使说杀人,真敢杀人,而木使对他们如何,还不一定。 “卑下知道,绝不会偷跑出去报信。” 司鹏满意的点点头,踏步走向孟昭所在的营帐,一边走,一边也在心里想着事情。 事实上,向他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营地外驻守,警戒的几个卫士中的一员。 那人在暗中被他收买,为他效命,大小消息,事无巨细都会偷偷向他汇报。 类似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因为志在军权的司鹏,很清楚耳目的作用,并早早就开始布局,苏宏图的存在,也给了他极大的便利。 相比之下,向卿就显得滞后的多,也没想过军队已经有人被司鹏给腐蚀。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向卿自以为能将孟昭到来的消息隐瞒住,却从未想过,在孟昭与贺新来到大营外,一切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那就是向卿选择暂时拖住孟昭,不和他见面相商,看似是为了之后的谈判做准备,实则是一步臭棋。 因为如果他能在孟昭来到后,立刻见面,相谈丹蚩一族来投的相关事务,最终还是能有一个比较完满的结局。 可惜的是,他没有这么做,给出了一个时间的空隙,而恰恰就是这个时间空隙,被火使司鹏抓住,亲身而来。 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好说了。 但有一点,向卿属实是把到手的鸭子给整飞了,属于飞龙骑脸都能输的那种。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火使 (求订阅) 此时,孟昭并未歇息,而是在吐纳呼吸,时而如龙,时而似蟒,时而如龟,时而似鲸。 又绵绵无息,像是一只寂静不动的蚕蛹,积蓄力量,等待蜕变的一刻。 看起来极为奥妙繁杂。 随着他的呼吸吐纳,带动气流转动。 整个营帐竟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呼吸,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看起来倒也十分奇妙。 司鹏走近,见到此景,心中的一点轻视顿时消失无踪,暗暗忖道, “这丹蚩一族的使者倒是非同一般,竟然通晓如此高深莫测的练气法门,和丹蚩一脉武学迥然不同,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动静不大,但一股特殊的武韵却被他捕捉到,只觉不是俗流,加了几分重视。 心中好奇,手上动作不慢,轻轻扣了扣营帐的帷幕,发出响声。 待到里面的呼吸停滞,巨大响动停歇。 也不等邀请,便直接掀开帘子,跨步走进其中。 一杆灯笼火光耀目,将帐篷内不算宽阔的空间照的通明。 有时候火光摇动,人影也跟着扭曲,但能清晰看到坐在软卧之上的人。 让人诧异的年轻,气质,样貌,也都是顶尖之属,十分出挑的人物。 但火使司鹏并不意外,他早已经从探子那知道这些,有了心理准备。 “贵客是从丹蚩一族来的?” 进门的第一句话,司鹏便问对方的来历,因为这很关键。 若不是丹蚩一族太过重要,关系到日后的大军实力定位。 司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跑过来,主动向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孟昭盘膝而坐,并未起身,很是随意的打量了眼面前之人,点点头, “不错,我名叫吕阳,乃是丹蚩季氏族长的女婿,此次前来军中,乃是为了商谈合并之事。 只不过,我已经与贺新谈的差不多,只能最后会晤便能达成一致。 阁下是谁,难不成是向使者?” 用脚指头想,孟昭也清楚这伙绝不是向卿,但话术这东西,就是这么矫情。 其实早在此人靠近时,他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那股略显灼热的霸道之意,更是让他直接断定,此人应该就是五圣使之一的火使司鹏。 孟昭更是心知肚明,火使司鹏与木使向卿不对付,为两个派系,更是紫蝴蝶和贺新幕后的大佬。 这就让他产生一个念头,自己该如何应付这个人。 是不是要改变原定计划。 按照孟昭一开始的想法,他要投靠的正是贺新这一脉,因为他们对于丹蚩一族抱有一定的和善之念,更倾向于和平解决双方的问题。 但,来到这叛军大营,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木使向卿的召见,便让他心中起了异想。 如今察觉到火使主动前来见面,更对双方的印象产生一定的落差。 似乎,面前这个人,更适合谈判,合作的话,似乎也更有利于自己的施展。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念头,印象,并不能代表马上就会做出决策。 孟昭还是要仔细看看面前这个人的表现,能成的话,改变原定计划也不是不行。 “哈哈,阁下武道高强,修为精湛,灵光敏锐,岂能看不出我所修为火法,刚猛躁动,与那种软绵绵的家伙大不一样。” 司鹏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机,以对方修为,只要清楚向卿的名头,就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两个绝不是同一个人。 损了一句向卿后,司鹏面色一正,笑容收敛,端肃道, “在下司鹏,为这神威军的五行使者之火使,地位与向卿那家伙差不多。 只不过,我们两个不太对付,这次是私自来见阁下,希望大家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阁下以为如何?” 很朴实的介绍,同时丝毫也不避讳双方有矛盾之处,孟昭产生了兴趣, “原来是火使司鹏,难怪在帐外时,我便觉一股如岩浆般的炽烈燥热之意徐徐而至,火道修为果然高深莫测,在下佩服。 至于您想找在下交谈,也无不可,请坐。” 这地方的确不宽敞,就是一个矮脚桌边,有一个小凳子,着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但司鹏毫不介意,袖子一甩,大大咧咧的坐下,和孟昭处于一个平视的层次。 这样,他不用低头,孟昭不用抬头,气氛也更加和谐一些。 “我请问一句,阁下为何会随贺新来军中,莫非我们派出的正使出了事?” 坐下后,司鹏没什么拐弯抹角的地方,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是最叫司鹏所不解之处,也是他收到贺新带着丹蚩一族的使者来营地后的第一个疑惑。 按照常理,就算有使者回来商议事情,也该是由团队的正使紫蝴蝶带着人回来,哪里轮得到贺新? 所以,他以为,是紫蝴蝶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就是贺新乃至向卿动的手脚。 向卿对他刻意隐瞒,更加剧了这种想法的可能性,彼此的裂隙也更大。 孟昭笑笑,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五个圣使,真的不是一条心。 更觉得,这伙叛军算不上铁板一块,裂隙太多,彼此缺乏信任。 连五圣使之间都勾心斗角,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怕就怕对方众志成城。 现在有了破绽,难道还找不到破局的法子吗? 心情大好之下,斟酌片刻,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对方,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然,有些关键之处,进行了一定的润色再加工,以免泄露身份。 比如他和季如霜,成了原配夫妻,之所以回到丹蚩一族,是因为季如霜怀孕,思念亲人,所以两夫妻才返回族地。 而他,也成了一个隐世高人的弟子,而不是什么声名鹊起之辈。 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一定没问题,但多次暗示,加上先入为主,他能将自己身份带来的隐患大大降低。 之后,就是孟昭识破他们的奸计,加以反制,和两个使者接触后,决定将功劳送给贺新等等的过程。 整件事并不算繁琐,但仔细叙述下,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司鹏听得也是表情连连变化,看着孟昭也是带了几分深意,同时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决定 (求订阅) 首先,司鹏算是放下对紫蝴蝶的担心。 不至于为此猜忌向卿与贺新算计谋害紫蝴蝶,导致关系进一步破裂。 这一点很关键,他也没有做好和向卿直接撕破脸的准备。 其次,是进一步了解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存在,对于丹蚩一族近乎是生与死的差别。 若没有他,奇袭丹蚩可成,有了他,奇袭丹蚩绝对是最蠢的做法。 没了奇袭丹蚩的外部条件与环境,就要思考,如何做才是对己方最有利的。 双方和谈,以和平的方式,收纳对方,是最理想,也是最有利的做法。 这一点,也因为这个年轻人的存在,而有了施行的可能,唯一需要顾虑的,可能就是对方两个先决条件过于苛刻,有拿他们神威军当夜壶的意思。 需要的时候,担心的时候,就用一用,靠一靠,没用了,可能就丢到一边。 毕竟,按照孟昭所提出的两个条件,神威军根本没有拿捏丹蚩一族的地方,反而要背上不小的负担,为五千丹蚩勇士提供日常修行与训练的消耗。 假如,这里是说假如,以后他们要出山,开战,丹蚩一族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非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赔个底朝天。 这里面的风险着实不小,也因此,紫蝴蝶也好,贺新也罢,都不敢冒然答应。 而这件事放到他们五圣使之间考量,也不会随随便便做出答复。 向卿刻意拖延与孟昭的相见,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此时此刻,火使司鹏沉默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回复,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 孟昭见火使司鹏没有表态,只是表情凝重,目光深沉,在思索什么,道, “此次前来,我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可惜,得到的却并不多,若非今夜司使你突然前来,恐怕我与那位向使之间,也达不成一致。 你也无需为此费神,大不了就是战上一场,或者我们丹蚩一族退避三舍,并保证不会泄露你们相关的信息,违者天诛之。” 听到孟昭这么说话,司鹏下意识的拦道, “不可,万万不可,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不会让你失望而回的。” 说罢,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经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给牵着鼻子走。 有些懊悔,也有些不甘,不过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再次打量了孟昭一眼,沉声道, “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也明白你们丹蚩一族的诉求,虽然还有差异,但仍可以磋商解决。 这样吧,这里我就给阁下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方可以答应你们提出的两个条件,不做任何更改,给予你们相当程度的自保之能。 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些事情,不知阁下能否做到?” 孟昭白皙俊朗的脸上笑容荡漾开来,像是春日的阳光,温暖又和煦,道, “这是当然,我方绝非无礼之辈,只是想要尽可能的自保,司使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会多多规劝建议岳父大人,帮咱们双方完成合并之事。” 司鹏这个人的果决给了他很深的印象,心情大好之下,一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深究了,毕竟他的真正目的,只是借助丹蚩一族这个跳板,加入叛军当中。 火使司鹏意味深长一笑, “你率领五千丹蚩勇士加入神威军后,大概率能成为一卫卫将,成为军中高层将领,与另外六大卫将平起平坐。 我要的很简单,你成为卫将之后,要投入我的麾下,听从我的命令指示。 至于向卿或是其他人,你就当是个屁,不要理会他们,能做到吗?” 司鹏的动机这就很明显了,不管不顾,将代表丹蚩一族的五千人,收归至自己的手下,增强自己的影响力,话语权等等。 至于丹蚩一族可能的隐患,被他忽视,或者说转嫁给了神威军。 一旦孟昭是真心实意的投靠神威军,他手底下增加一卫将士,实力大增,直接带来的后果,可能就是压过木使向卿等人,彻底成为神威军中的主流。 实力可不仅仅只有个人武力,手下兵将的多寡也是一个体现。 如今,他和向卿之间,之所以还能维系一个平衡,其实就和军方势力的两面摇摆有关,有人站他这边,有人站向卿那边,打了个平手。 丹蚩一族这股力量,可以说是破局的关键。 孟昭脸色一变,没想过此人如此直接,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原本以为,对方无非就是要求丹蚩一族怎么样,却没料到,直接要收服他。 不过很快,他表情又恢复从容之态,目光幽深,思索个中得失。 首先,他一开始要加入的,应该是向卿那边的阵营,目的,为了丹蚩一族考量。 可这次来到叛军大营,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向卿以及其所代表的阵营,在孟昭心中的影响力下降的厉害。 其次,司鹏现在给孟昭的感觉就是,你最好答应,不答应,最终将兵戎相见。 这是一个莽夫,或者说狠人,做了错误的选择,真的会导致一个不理想的情况发生。 再加上,孟昭不是真的给人当狗,只是要一个融入叛军阵营的机会。 到时候,如何翻云覆雨,如何搅动乾坤,全看他的手腕,又岂能是司鹏区区一人能限制的了的? 诸多情况统合到一起,孟昭有了决断,从软卧上站起,施施然拍了拍略显褶皱的衣衫,整理好仪表,冲着火使司鹏半弯腰身,行礼道, “既然司使大人如此看重在下,又如此果决,我愿代表丹蚩一族,为司使效犬马之劳。” 这种伏低做小的姿态,孟昭已经很少做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即便是那些江湖豪强,武林霸主,也休想让他低头。 司鹏,武功充其量也就是耿破魔那个层次的水准,或许厉害一点,也有限,根本不值得他这般对待。 但,这人的身份,以及所代表的势力足够吸引人。 所以,孟昭也愿意展现自己广阔的胸襟,暂时性的迷惑对方。 能屈能伸,才是干大事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安排 (求订阅) 不过孟昭心思深沉,用意险恶,司鹏却不清楚这些。 反而觉得这小年轻识时务,做事也果断,合乎他的脾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更喜欢足够果断的人,拖泥带水,畏畏缩缩的反不受他喜欢。 大喜道, “好,吕阳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不枉我看重你,拉拢你。 你放心,待到你和五千丹蚩勇士来到大营后,一应待遇水准,全都对标神威军。 若有什么克扣之处,你尽管来找我,我个人给你补足。” 说罢,他也站起身子,兴奋的在帐篷中踱来踱去,随后一拍胳膊,道, “这样,时间紧迫,你先随我来,我先带你去见几个人,都是我神威军的大将。 你与他们商议一番丹蚩勇士入营之事,相应的营地,物资,都要做好准备,以免怠慢了你们。” 不提那偌大丹蚩一族,单单五千勇士加入现在的大营,其实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个中关节步骤,调度情况,都需要小心安排。 五千人的吃喝拉撒,还有相关训练,修行事宜,必须要慎之又慎。 双方对彼此的信任都不高,万一哪个环节没处理好,一点小火星就可能引发大爆炸。 几万人闹腾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炸起营来他们都得玩完。 而军营当中的事情,自然要寻专业人士解决。 司鹏便想要将孟昭带给自己交好的那几个卫将看一看,大家今后就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同时,司鹏也是要趁此机会,加强自己的威慑和影响力,便于更加紧密的控制手下的这些卫将。 说实话,他不懂军事,不通兵法,对于那些武将,难以挟制,只能用一些利益引诱或者强势威胁,来加深联系。 这次五千丹蚩勇士入营,再加上一个他很看重的统帅,的确有很大帮助。 这就相当于一潭死水,引来一条活鱼,情形大不相同。 不过随即,司鹏又想到什么,道, “对了,贺新那边,你就不要再联系了,我会派人往你们丹蚩一族的营地走一趟,传递消息。 你提交一个信物,或是说出一个暗语,作为标识,叫那五千勇士尽快赶赴而来。” 司鹏本想叫孟昭回返丹蚩族地,将勇士带来,不过念及自己就是钻了向卿的空子,才把人拉拢过来,万一他离开这段时间,再度被别人拉拢,岂不是白费功夫? 所以,便要将此人留在自己身边,另外派遣信使过去传递消息,至于取信之法,一件信物,或者是暗语,口号,足够用了。 他也相信,这个丹蚩一族的女婿,既然如此聪慧,能窥破他们原本的计策,那么来之前,定然也有过相应的预想,留下后手。 孟昭愣了一下,没料到司鹏这家伙如此看重自己,点点头,从自己的袖口取出一枚孔雀形状的玉佩递给对方,说道, “这是我与岳父相互辨认的信物,只要司使派出的人将此玉佩交给我岳父,并说一声南飞二字,就能取信对方,将我所统辖的五千丹蚩勇士开赴大营。 只是,您派出的人,最好能压得住紫蝴蝶,不然我怕此人会不服调度。” 这句话可不是孟昭瞎说,而是这件事他办的不太地道。 先是和对方谈判,给他一个错觉,再直接将紫蝴蝶给撂下,单独与贺新来到叛军大营,岂不是在耍人玩儿? 对方知道前因后果,岂能不对他恨之入骨? 将心比心,反正换成孟昭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的情况下,但凡这个紫蝴蝶有一点私心杂念,刻意引导设计,都会导致孟昭现在所做的努力功败垂成。 也因此,他才刻意提醒司鹏,别把那些隐患给忘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倒霉催的,孟昭既不是神,也不是仙人,虽然算计颇深,可也有马失前蹄之处。 不然,早知道自己会投紫蝴蝶背后的大佬,肯定不会将那人往死里得罪。 毕竟今后还要和对方一起在司鹏手下做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定就能帮自己的忙,加快收服这叛军的进度。 现在嘛,等人帮忙是不可能了,反而要提防对方搞破坏。 司鹏闻言,有些犹豫,紫蝴蝶是他的得力手下,做事很有分寸,也下的去狠手,故而才得他推荐,顶替原本的贺新,主持针对丹蚩一族的相关事务。 刚刚他怀疑紫蝴蝶被害,甚至做好了和向卿翻脸的打算,可见此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 可现在,事情说开,他反而有点难以抉择。 毕竟看眼下这种情况,紫蝴蝶和对面这个小年轻关系肯定极差,不打起来都烧高香了,让紫蝴蝶带着五千丹蚩勇士来投,也的确有些风险。 倒不是担心紫蝴蝶动手脚,影响大局。 司鹏很了解紫蝴蝶,知道他没这个胆子,但一定会搞些小动作,来恶心吕阳。 吕阳新投,脾性未定,少年气盛,万一不相当,自己人打自己人,岂不是叫向卿那可恶的家伙看了笑话? 思来想去,司鹏才安排道, “也罢,既然你不信他,我就叫他留在丹蚩一族,协助你岳父管理丹蚩族人,也算是给我神威军上下一个交代。 这个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说是协助管理,实则还是监视。 只不过,这个监视的威慑力太弱了,一个先天,根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只能作为一个代表,一个态度,来表明丹蚩一族已经投向神威军。 肯定是没有老弱尽数被人看管来的具有威胁性,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容易接受。 孟昭估计,这里面还有司鹏的一点私心,为了给紫蝴蝶一个立功的机会。 算是一箭双雕。 既能将紫蝴蝶和孟昭分开,不起冲突,又能给紫蝴蝶一个功劳安抚对方,完美。 这老小子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可见也不单纯是个莽夫,反而很有脑子。 这也不稀奇,没脑子的人呢,也不会想到收买军中士卒为耳目,更没有这样的行动力,直接跑来截胡。 “司使的这个安排很好,我想岳父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卫兵 (求订阅) 两人事情一谈妥,便再无任何拖泥带水之处,直接离开营帐。 至于不远处看守营帐的四个卫士,孟昭也好,司鹏也好,都不曾理会。 孟昭被司鹏带走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也无所谓隐瞒,所以就没有杀人灭口的理由,只能放任自流,看他们自己的打算了。 这四人看着司鹏带着孟昭走出,心里本就忐忑,见两人看也不看他们,更是有些六神无主。 一时想到贺新知道这件事后,对他们惩处,一时想到就算不惩处,以后也免不了穿小鞋,各种凄惨境遇,脸色全都一片煞白,在这暗夜当中格外渗人。 这时,四人中为首那个身材比较高大的,最有主意,知道选择就在此时此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和其余三人交流了下眼神,得到肯定的支持后,快步追上司鹏和孟昭,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朝着司鹏拜道, “火使大人,小人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只求收留小人,不要为木使所害。” 随着这个人的动作,其余三人也是完全不顾忌不远处还有人在观望,同样跟着他跪倒在地,祈求收留。 从贺新交代时的口吻就能知道,孟昭的重要性非同小可,现在出了岔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火使司鹏也不是好惹的,同样是一放大佬,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搞不好最终受难的是他们几个小虾米。 索性就投了这位,顶好有个靠山,若是能得到庇护,那么今天这头就不算白磕,最起码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太多,至于以后,能活过去再说吧。 司鹏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四人,又环顾四周。 这片营地人数不少,虽然处于大营外围,依然有为数众多的卫兵巡逻,早就有人将这里的一切收入眼中,或许已经去告密了。 他想了想,身侧的年轻人初来乍到,没有个贴心的人,先将这四人收留下,放在他身边伺候,同时也是监视,等五千丹蚩勇士来了,再调走,便道, “也好,我便收下你们,从今日起,你们就充当我身边这位吕阳将军的护卫。 等明日,我便派人抽调你们的文书,放心吧,不会叫某些人害了你们的。” 这声音不小,似乎在刻意向周围传递什么信息,引得一些隐藏在帐篷后的火把细细碎碎的晃荡后,消失不见。 孟昭听得玩味,司鹏逮到机会就对木使向卿明嘲暗讽,火气很大啊,不过于他而言,却是一件好事,矛盾越大,他越有机可乘。 四个卫士大喜过望,这可真是超出预期的收获,因为司鹏的意思,是将他们从现有的编制抽出调走,连以前的上司都管不到他们,安全性大有保障。 不然就算暂时借调,早晚还会回去,被人整治是妥妥的,现在就没有这个隐患了。 故而连连拜谢,感激涕零,同时,识趣的向孟昭也行了礼,问了安。 因为他们都晓得,日后自己跟着吃饭的,就是这个看起来极为俊秀醒目的年轻人,必须得抓紧机会抱大腿,以免被这位厌恶。 同时暗暗揣摩,这个什么吕阳将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非但木使与向使这般重视,竟还有火使相争。 将军,在这偌大神威军当中,敢称将军的,只有六大卫将,其他的副将也不敢僭越,莫非,这位也能执掌一卫强军? 在神威军,一卫是五千兵,故而有六个卫将,如果这个年轻人成为第七个卫将,便等于直接登上这处大营的高层圈子,是核心且极具权势之人。 四个卫兵在这里混了也有段时间,闲谈时也讨论过大营的顶峰圈子,要想混好,将来有前途,还是得靠向这些人。 如今,自家未来的上峰,将是七大卫将之一,他们算是坐上了顺风车,大有扶摇直上的可能,就看自己能不能呆住,并展现价值了。 想到这些,四人的内心更加火热,这年头,出来做这杀头的买卖,为的还不是荣华富贵吗?能有实现的机会,必然是紧紧抓住,不松手。 孟昭对于这四个卫兵倒也舍的投入一些精力,微笑着安抚了几句。 他人在叛军大营,将来五千丹蚩勇士,依然免不了遭到冷遇乃至排挤。 这时候,有出身神威军的兵卒在身边,总归是一件好事,能帮助他更多的了解神威军,更快的融入其中,并加速掠夺大权的过程。 时间不等人,苏天王那里的邪兵破限之法,还有更远一些的灵武城安危,都要他去考虑,不能拖延。 就在孟昭等人离去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尚且穿着一身单薄外衣,似乎很是急躁的贺新已经提着一盏灯笼,匆匆的跑来。 在巡逻卫兵复杂的目光中,一把掀开孟昭之前所在营帐的帷帘,走进去。 空无一人的营帐叫贺新太阳穴直跳,双目喷火,攥着灯笼杆子的手掌掌背青筋暴起,握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吕阳,司鹏。” 他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就是一晚上时间,不,甚至连一晚上都没有,吕阳的存在就被司鹏察觉,甚至亲身而来,将人带走。 对于这一点,贺新虽然意外,却也没有多大的不满。 因为司鹏是与他的上峰向卿一个层次的人物,两者都不是一个阶层,更不是一个派系,人家做什么,根本用不着和他解释。 他现在更恨的是吕阳,因为他很清楚,吕阳绝对是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和司鹏走的。 原因很简单,以吕阳在他面前展现出的高深武道,纵然司鹏强行带他离开,他若不愿意,定然是会发生一场大战,这营帐当中,也定然有相应的行迹留存。 然而,现在他目中所见,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丁点痕迹都不存在。 足以说明,吕阳是心甘情愿的跟随火使司鹏离开的。 所以,他更恨此人。 两面三刀,不当人子。 除此之外,贺新心中,对于自己的上峰,向卿,也不无埋怨之意。 若不是他要拖延不见,说不定双方早已经达成协议。 现在可倒好,他成了吕阳和司鹏之间的引路人,己方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至于功劳,更是不用想了,纯纯白打工。 “罢了,去请罪吧。”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获悉 (求订阅) 贺新已经绝了去找司鹏,将吕阳重新请回到这边的想法,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只能接受现实,并想办法,减轻向卿的怒火,为自己留点后路…… 另一边,孟昭带着四个贴身卫兵,跟在司鹏的后面,一路往大营深处行进。 可以看到随着深入大营,里面的设施越来越完善,如用餐的小食堂,洗漱用的一大排用山石堆砌而成的水槽等等。 甚至有些已经不拘于单纯的帐篷住人,反而修建了不少简易的木房,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和丹蚩的族地有几分相似。 而一边走着,司鹏也在趁机给孟昭介绍一番神威军的相关情报,这也是孟昭目前最想了解的,信息不算多,但也解了燃眉之急。 首先,根据司鹏的说法,这支神威军,能建成,多亏了他们五个圣使从中奔走出力,故而,算是功勋元老,虽然不能直接指挥军队,但对这支神威军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此外,神威军背后有多个势力支持,所以资源不断,包括军械,衣物,日常食用的粮草,修行的资源,样样不缺,才能逐渐淬炼成一支可战的精兵。 多个势力,司鹏碍于机密,没有多加透露是哪一些,但看其眉宇间得意之色,肯定不止一个,而且实力怕是极为强劲。 同时,他还向孟昭透露,他和永坚郡城的一位大人物交情极深,甚至打算要推其上位,担任神威将军之职,掌管大军。 那位大人物身份特殊,他不能多言,却露出口风,将来需要孟昭出力,以卫将,以及五千丹蚩勇士,乃至丹蚩一族,追随他的脚步,支持这位大人物。 这是很重要的一条信息,尽管司鹏没有说明他交好的大人物是谁。 但孟昭所知极多,推演之下,几乎可以肯定,他所谓的那个大人物,八九成是那位打算以邪兵破限之法突破宗师的苏天王。 换源app】 这不是巧了吗,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接触到苏天王,过段时间,说不得还要找个借口离开大营,外出寻觅,眼下就有了突破口。 从这一点,孟昭判断出,司鹏支持苏天王上位,那个贺新以及他背后的木使向卿,支持的大概率就是龙城了。 而神威军真正的幕后推手,其实也属意龙城执掌大军,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自己加入了司鹏的阵营,勉强算是苏天王的支持者,到时候,岂不是要和那位幕后推手唱对台戏? 这就像是一个公司,老总要推荐人,总经理不肯,下方的经理支持总经理。 彻底属于脑瘫操作,经理和老总搞对立,直接就成了牺牲品。 不过,孟昭却觉得这件事对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 从本心而言,那位苏天王和龙城比较,他更厌恶且忌惮后者,若是让龙城上位,有了执掌三万大军的机会,对于灵武城,确确实实是个大威胁。 不止如此,那位幕后大老支持的也是龙城,两者合流,那真是如虎添翼。 所以,孟昭倒觉得在神威军中,司鹏的存在,切切实实对他有利。 至于和那幕后大老对立之说,他根本不在意。 开玩笑,孟昭本身就是来攫取叛军大权,将其收服为自己所用的,哪里会畏惧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反而,得悉这一点,对他来说,好处巨大,甚至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龙城没能上位,绝对和司鹏以及苏天王两个人联手有关,前往灵武城,不定也是为了上位而做出的一种决策,立下大功,上位自然而然,无人反对。 这里面,孟昭更窥到了一条捷径,一条执掌大军的捷径。 首先是苏天王那里,纯纯扑街预定,被幕后大老算计,被孟昭算计,或许还被其他人算计,总之没几个希望他能以完好之身,突破宗师,概率太低了。 一旦他玩完,那么与之结盟交好的司鹏,怕是声望大不如前,且有走下坡路的趋势,毕竟孤掌难鸣,面对的局势不但凶险且复杂。 但,孟昭若是发力,以挟山超海之威力挺司鹏,并顶替苏天王败亡后的空缺,绝不是一件无法理解之事,反而有极大概率成功。 司鹏绝对需要一个够分量,且强横的人,来联盟,帮他分担压力。 至于之后如何操作,将叛军收为己用,打消造反念头,使其暂时蛰伏,孟昭也没有一个特别好的想法 点子不少,却都有隐患,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管怎么说,加入司鹏这一步,绝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一步妙棋,彻底盘活了自己所面对的局势,让他有一个绝对发力的空间存在。 可能司鹏都没想到,自己仅仅随意说了一嘴,便引起孟昭这么多的联想,推测。 此外,司鹏着重说明的,其实是神威军的六个卫将。 在他说明当中,这六个卫将,内中成分也很是复杂,有曾当过梁州大匪的,有名门正派出身的,有疑似邪魔道背景的,总之没一个善茬。 其中,有两人,和他保持一个相对亲密的关系,类似于政治盟友,共同进退。 也正是因为有军方两大卫将的支持,司鹏才如此猖狂,敢于违逆幕后大老的意志,推自己的盟友苏天王上位。 另外,有两人,和木使向卿走的比较近,不能说同一个鼻孔出气,但凡有什么需要商议的地方,那两人都是站在向卿的立场表态。 向卿和司鹏,以及这四个卫将,立场倾向都比较明显,斗的也很凶。 按照司鹏所言,孟昭将来最需要防备的,就是这几个人,明的暗的都要防备,不然可能会被对方设计陷害。 至于其他两将,态度比较模湖,类似于中立派,既不倾向于向卿,也不支持司鹏,倒是与金使赫无极走的比较近。 孟昭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这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小小神威军,上下不过三万人而已,竟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也别以为司鹏说的就一定是对的,鬼知道那六个卫将真正效忠的人是谁。 人家玩一出无间道,你能查出来,看出来吗? 不可能的。 所以,他觉得,这个火使司鹏的处境挺危险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卫将之别 (求订阅) 估计司鹏自己也察觉到不妙之处,这才对孟昭以及丹蚩一族如此热切,生怕被向卿那边的人给拉拢走,到时候他的处境会更加不妙。 此时司鹏带着孟昭几个人去拜访的,就是与他交好,结盟的两个卫将。 一来,打个招呼,将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都能更加亲近。 二来,也是想借丹蚩五千勇士以及孟昭来向两个盟友展现实力和肌肉。 怕是司鹏自己对那两个卫将都不十分信任,才有种种考量,算计。 也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要炫耀一番? 两大卫将的其中一人名叫莫离,出身梁州大贼,在十几年前,还有过枪帅的美誉,一手九曲灵枪威力惊人,名传一州,带着一行兄弟纵马横越郡县,嚣张跋扈,纵然世家朝廷也不能制。 曾创下过一日连破三座县城,扬长而去的壮举,无法无天。 不过后来不见踪影,有传说是因为这般行径过于跳脱,被朝廷天刑堂派人秘密抓捕。 也有说是被火龙洞的高手擒拿镇压,二十年后才能放出来。 最广泛的传言,说是此人自己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故而隐姓埋名,退隐江湖。 现在看来,全都是放屁,这人不知被谁给招揽,带着自己的一票兄弟隐入深山老林,训练兵马,所图甚大。 按照司鹏的介绍,这个莫离相貌俊朗,仪表不凡,但为人嚣张跋扈,且贪恋权财,心胸也不宽广,往往一个不经意就会得罪此人。 所以,他提点孟昭,待会儿见到此人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并告知几个对于莫离来说绝对算是禁忌的话题,以免孟昭毫无准备,恶了对方。 出于照顾孟昭的想法,司鹏还特地从自己的袖口当中,掏出一枚赤金鲤鱼,交给他,让他待会儿看到莫离后,将此物送上,算是见面礼。 这一番说辞,叫孟昭开了眼界,不过是去打声招呼罢了,又是要避讳某些话题词语,又是要送上不菲的见面礼,这莫离之难缠,猖狂,可见一斑。 孟昭倒也好奇, “既然这位莫离将军如此难缠,司使是用什么法子,将他变成自己人的呢?” 那种恶劣的品性,不说神憎鬼厌,但也没什么人喜欢,本身还难打交道,司鹏能将之发展成自己的盟友,估计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换源app】 司鹏小声向孟昭传音道, “他的确是难缠,可也简单对付,只要满足他贪财好权的一面,自能与我和和美美,同处一侧,为了喂饱他,我花费的代价可不小。” 也是,投其所好永远是交好一个人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可惜,这种法子交下的人并不值得信任,因为旁人同样能因此而收买对方。 也不知道,现在司鹏与这个莫离之间的关系,有没有改变,从单纯的收买,变成有相应的共同利益,乃至有交情。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莫离的营帐前,与看守的兵卒交涉一番,以司鹏的身份,并无阻拦,孟昭几人成功走了进去,并得与莫离相见。 只是和预想当中的热情不同。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从见到莫离开始,到离开营帐,不超过三分钟时间,的确就是简单的认识,寒暄一下,就结束了。 莫离这个人也不愧有过枪帅之名,这个帅,不是统帅的帅,而是英俊,帅气的帅,一对桃花眼勾人魂魄,鼻梁挺翘,目光流转间说不出的俊俏多姿,却又不乏几分男儿硬朗。 不折不扣的兼具阴柔与阳刚,五官,身材,气质都无可挑剔的帅气,和孟昭相比都不逞多让。 可惜,这个人的品性也的确不敢恭维,在接见司鹏与孟昭等人后,出奇的乏味,一副恹恹不振的模样,欠缺基本的礼数。 只在孟昭拿出那赤金鲤鱼作为见面礼,才多出几分笑容,明显是看碟下菜。 孟昭甚至觉得,司鹏这个火使在他心中都未必有多少地位可言,不过是碍于颜面,或者好处,才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其交涉。 这也充分证明了,孟昭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还好相见时,营帐之内只有三人,四个卫兵留在外面看守,不然怕也要在心中对火使的威严打个问号。 离开莫离的大帐后,走了一段时间,司鹏对孟昭叹气传音道, “你也见到此人之跋扈,今后丹蚩五千勇士入驻,最好避免和他相争。 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便来寻我,我会尽力替你周旋。” 孟昭其实很想问一问,你如此费尽心力,就拉拢了一个明显喂不熟的人,有什么意义吗? 真若是面临生死抉择,孟昭敢打包票,这个莫离肯定是趋吉避凶更多一些,不会刻意的站在司鹏这边。 可惜,眼下他们才刚刚相识,彼此合作的基础也太过薄弱,许多事情不能刨根究底,便只能按捺下来。 司鹏想必也知道孟昭眼下满腹不解,只能稍稍给他透露几分, “你也不要觉得莫离不可靠,事实上,他与我在永坚郡的那位盟友乃是铁兄弟,也是因此,我才将其当做自己人,今后你就明白了。” 略过莫离,他们即将拜访的第二人,名叫洪天正,一个听名字就正派十足,实际上,在这神威军当中,作风也格格不入的人。 相比起大匪出身的莫离,这个洪天正,貌似出身南方的一支名门大派,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宗门叛走而出,来到北地边境梁州。 于江湖没什么名声,朋友也不多,只是在神威军中威望不小。 他手下的五千卫兵,是三万人中,最强的精锐。 而他本人,也向来与自己手底下的将士同甘共苦,德行高尚,处事公正,为人所钦佩。 他之所以被火使司鹏所招揽,原因很简单。 司鹏帮过他,他投桃报李,所以在一些问题上,愿意站在司鹏一面。 属于是君子之交澹如水,不过却又余韵深长的那一种交际。 且相比起莫离,司鹏对于这个洪天正的评价不但高,话里话外的语气也更加亲近。 甚至大包大揽,将来孟昭如果没有很好的法子训练五千丹蚩勇士,他可以让洪天正帮助练兵。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洪天正 (求订阅) 对于此人,孟昭倒真的是起了几分心思,主要还是看上了这个人才。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别看眼下这神威军当中,有所谓六大卫将。 但,他们六人当中,有几个精通兵家战阵之道的,实在不好说。 且就算才能出众,人品也未必值得托付,这一点可以参考莫离。 依照司鹏所言,这个洪天正应该算得上六大卫将中综合素质排名第一的存在,而且这个人属于是特别正派的将领,不是权势所能收买,而可以用恩义感情相结交。 孟昭喜欢的,也正是洪天正这样的人,与之相对,莫离属于有才无德的那一类人,纵然可以用,也不可能放开手脚,要予以束缚,压制。 还是与先前一般的流程,通报之后,孟昭跟在司鹏的身后,来到洪天正所在的大帐当中。 并非其居所,而是他日常处理政务,研读兵书之处。 这营帐相比起莫离大帐的华贵奢靡,十分简谱,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看起来有些珍贵的,大概就是那装满半个架子的书籍,甚至还有个别看起来极为古老的竹简。 相比起莫离的俊朗不凡,五官精致,洪天正则是正宗的国字脸,虎目浓眉,虽看起来不怎么英俊,然英气十足,男性荷尔蒙满满。 身材也十分高大雄壮,穿着的贴身短衫,被雄劲的肌肉撑得鼓鼓,双目转动间,精光闪烁,悍勇逼人。 对于突然来访的司鹏,以及从未谋面的孟昭,并未有丝毫轻视之意,反而叫随身卫兵准备夜宵糕点,款待两人,礼数周到,态度如沐春风。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孟昭诧异和吃惊的,只因为在见到此人的同时,孟昭灵台深处,被照天神镜所镇压蒙昧的紫薇帝星光华大盛,仿佛得到什么相助,险些将照天神镜掀翻,爆发光芒。 要知道,孟昭为紫元龙体,紫薇星命坐照,因为犯了当朝北堂皇族的忌讳,害怕被发现,追杀,故而在突破先天时,一直都用照天神镜这无上至宝,将紫薇命格镇压,不为外人所知。 在孟昭自主控制之下,也很少出现这般大的反应,除了面对一些特殊命格之人,比如对立者,比如辅弼者。 面前之人,他并无丝毫杀意,反而带着一种亲近,八九成是某种星辰之体。 一如他手下的四大亲信,吕乐,韩普,曹湛,周虎四个,至少感觉上很相似。 孟昭笑容浮面,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若是真如他所想,这次梁州之行,真的是收获满满,竟还有幸遇到一个已经成长起来的星辰之体。 而就在孟昭感知到异样的同时,洪天正也似是有心,似是无意的看了眼孟昭,若有所思。 三人入座,上了一些宵夜,开始在司鹏的协调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司鹏很直接,讲述了孟昭的来历,重要性,并道, “吕阳被我截胡,抢来,恐怕不日后,向卿那帮人就会有动作,所以我希望天正你能站在我这边,毕竟对于神威军来说,能不战而胜,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哦,对了,这也是司鹏带着孟昭先寻莫离,再找洪天正的原因之一。 别看今天司鹏一副舍我其谁的霸气模样,对于孟昭所提出的两个条件也全都应允,但后续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 以木使向卿为首的那帮人绝对会找机会发难,万一洪天正和莫离两个人没和司鹏站在同条战线上,后果可没法预料。 洪天正沉吟片刻,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沉声道, “司使,收纳丹蚩一族,对我神威军的确大有裨益,吕将军能带领五千丹蚩勇士率先进入我神威大营,更能展现诚意。 只是,此事终究还需得五位使者商议妥当,才好进行。 向使既已经留吕将军暂歇,明显有商谈意向,您现在横插一手,不占理,若是真的拿到会上去说,我怕其他人都不会罢休。” 说来说去,司鹏这个人做事不地道,挖人家墙角,现在还想以势压人,吃相难看,洪天正本人都有点看不过去。 司鹏表情有些尴尬,眼神余光中有一丝不悦,不过没人察觉,只是道, “我也知此事做的有些差了,可究其根本,还是向卿这个人自己想吃独食。 收纳丹蚩一族,这般大的事情,他同样想要自己拿主意,抢占功劳。 我既察觉,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再者说,吕阳与我畅谈一番,也更倾向于和我谈判,也已经达成一致。 事已至此,追究又有什么用?总不能我将吕阳逐出门去,任由向卿对其报复吧?若真这么干了,就等着丹蚩一族和咱们开战吧。” 说罢,司鹏还给孟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 孟昭体态端庄,表情从容的坐在案板之后,捏起一枚白色糕点品了品,才道。 “司使所言不假,我是被贺新邀请而来,抱着极大诚意,想要与向卿谈判。 只要他能答应我丹蚩一族的两个条件,我们就能投入进来,是皆大欢喜之局。 可惜此人竟然不曾见我,意欲拖延,想要争取更多好处,却不知已经失信与我。 若非司使主动上门,找我商谈,我明日便打算返回丹蚩族地,整军备战。” “所以,非是司使刻意搞破坏,耍阴谋,而是那向卿处事欠缺,没有礼数。 说句公道话,司使这么做,反而将事情推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功大于过。 这些就是我的想法,洪将军自行甄别。” 毕竟当事人之一开了口,而且话里话外都是给司鹏说话,洪天正也没什么理由再指责司鹏,只能点头道, “既是这么说,我肯定是站在司使这边的。 不过,司使还是要找机会,往赫使那边走一趟,将事情说清楚,讲明白。 不然,赫使若是有什么误会,很可能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赫使,就是金使赫无极,五使中修为最高,隐隐可能触及宗师壁垒的强人。 司鹏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你放心,我不是全凭意气做事的人,知道轻重,不会让向卿得逞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铁壁诀 (求订阅) 是夜,孟昭离开贺新为他安排的营帐,入驻司鹏为他挑选的石屋之内。 这一夜,他等了许久,可终究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可能是时机未到,也可能是对方过于谨慎,让他很是失望。 接下来数日,孟昭安安静静的待在司鹏为他安排好的石屋当中,日常生活所需,有那四个近身卫兵照料伺候,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他当然知道,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神威军大营,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暗流汹涌,向卿与司鹏之间,定然也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争斗。 只是,这些与他无关,他要做的,仅仅只是等待,不管是谁最终胜出,还是互相妥协,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顶多只是后续行动麻烦一些而已。 因为,坐拥数万丹蚩族人为后盾的他,注定是神威军要拉拢器重的人物。 这几天时间,他与司鹏也是一次都未曾见面,他没有出去,对方不曾过来。 只是从那晚投靠司鹏,最终被他收容的四个贴身卫兵的口中得知,上面的人已经数次召开会议,只是碍于他们四个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内幕消息。 不过,中低层的兵士都有传言,说是这次司鹏和向卿闹得很难看,险些就要在大会中大打出手,后来还是赫无极强行将两人给压下,才没有彻底决裂。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按照孟昭估算,最终事情还是会在和稀泥当中得到解决,司鹏肯定是会得到一些好处,也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看他自己的取舍了。 同时,在略显简陋清凉的石屋当中的孟昭,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进行推演,预测,以及多项谋划。 首先,是关于五千丹蚩勇士进入神威大营后,他要以蛟蛇变为根基,再创一部法门,彻底奠定强军之基,使得这支军队能在精兵的基础上,朝着强军进发。 伟人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妄想。 他要收服这叛军,不但要降服高层的将领,同时也要有足够威慑底层兵卒的武力,这五千丹蚩勇士就是他的基本盘。 但,人数不够,五千对三万,过于悬殊,只能依靠质量来取胜,震慑。 所以,孟昭要在蛟蛇变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大幅度提升五千丹蚩勇士的武力。 关于这一点,孟昭思索的最多。 丹蚩一族资源有限,多数精力都放在生存上,变强的动力和外部条件都严重不足,所以,即便有蛟蛇变让他们修行,提升也只能说不错,没有完成质变。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孟昭更无通天彻地之能,变出五千人修行资粮。 不过,火使司鹏已经答应他的两个条件,届时,一应修行所需的资源都能得到供给,至少能和其他的兵将平齐,直接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而通过自己随身伺候的四个卫兵,孟昭也知晓了神威军所谓修行资源的概况。 一共有三类六级。 三类,指代兽类,草木类,金石类。、 兽类,其血肉,脏腑,皮毛,鳞甲都有用处,凶兽更是全身是宝。 草木者,可以用来入药,炼丹,成膏,洗浴等等,妙用无穷。 金石类,其实最为稀罕,单指一些珍惜的矿石乃至天材地宝,在这神威军营当中,也属于顶级资源。 六级,即是分为下下,下上,中下,中上,上下,上上六个级别。 一般都是按照军中上下尊卑来划分,当然,立功之后,也有对应的级别参照。 通过这些不同类别,等级的资源,来提升武者的实力,内外兼有。 孟昭就通过这四个卫兵对修行资源的论述,推演其药性,药效,再对现实情况加以结合,最终选出了一道练兵之法。 这道法门,以他个人能耐,推演只得六七成,用了照天神镜,才得以全功。 名为铁壁诀,乃是一门旁门之法,旨在提升武者的战力,防御力,而忽视对内家武道的修行,纯剑走偏锋之道。 首先,要有一定的内家修行基础,或者外家修行基础,来保证修行的门槛。 其次,通过服用丹药,浸泡药浴,乃至涂抹铜铁之粉,来加速修行。 且唯有通过孟昭所创的七十二个姿势动作,才能分解转化药性,将药力全部灌注在人体的表层肌肤,筋膜之上,不断锤炼,拉伸,挤压,最终形成如铁壁一样坚韧强横的质感。 力量陡增倍数,防御力惊人,堪称刀枪不入,且生命活性大增,纵然被砍掉手臂,也能在短时间内继续狂战不休。 如此,五千人宛如五千个铁壁组成大军,横推之下,与天下强军无异。 不过,这里面有几个关窍,首先,是修行铁壁诀之人,身体会慢慢固化,影响人的血肉生命,不论是速度,思维,还是日常活动,都会受到影响。 其次,铁壁诀修行起来极为仰仗人的先天体魄,似寻常武者修行这种法门,纵然资源不缺,也很难练到大成。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种法门的核心要义,都被孟昭所仅仅拿捏,甚至其命门破绽,他也都了如指掌,不会有为他人做嫁衣的可能。 不止如此,孟昭传给五千丹蚩勇士的蛟蛇变,与这铁壁诀,两相结合,还能相互促进,尤其是铁壁诀,副作用很大,蛟蛇变可以缓解,乃至消除这种隐患。 可以这么说,孟昭在对待那灵武城的五万大军,都没有这丹蚩一族五千勇士这般用心。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敢做。 那五万大军,说来是受他统帅,实则还是朝廷的兵,万一将来有人撕破脸皮,不按规矩,直接将他调走,他对这五万大军所付出的一切,都成为泡影。 此外,这五万人几乎都是各大小势力凑出来的,野性难驯,想要他们放弃武者的康庄大道,改修铁壁诀这等旁门之法,很难推行。 这五千大军则不同,丹蚩人吃苦耐劳,又没有太大野心,孟昭是当做心腹,近卫来培养。 这也是不被朝廷所影响,而只被他掌控的军队。 将来铁壁诀走到尽头,他甚至可以往上推演出铜身功,银月功,金身功等等,来拔高这五千人的上限,反正不会阻碍五千丹蚩勇士的上升通道。 也可谓是费尽心机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请柬 (求订阅) 石屋之内,此时四个卫兵脱下甲胄,赤着上半身,筋肉弹动,鼓起一个个小包,做出一个个扭曲的姿势,修行正酣。 呼吸如风箱,周身似火炉,肌肤表面闪现出星星点点的铁黑之色。 却是正在试验孟昭所创出的铁壁诀,且进度还相当不错,不但入门,而且开始凝聚铁身。 除了本身素质很好,体内修行所需的药力不少外,也和孟昭亲身指点,以真气刺激其体内气血运转变化,才能有这般进境。 类似残缺版本的灌顶,蠢猪也能变良才。 这四个卫兵其实一开始就存着抱大腿的想法,故而伺候孟昭也是兢兢业业。 没想到还能得到一门旁门武学,修行起来还十分迅猛,更多几分热切。 他们这些兵卒野心没那么大,只想着吃这碗饭,将来积攒些钱财,能保住性命退伍,再娶上一门媳妇,生个儿子,就足够了。 哪里管这铁壁诀有没有什么前途,有没有什么隐患,练就完事了。 更关键之处在于,他们可是十分清楚,这门武学乃是吕阳将军从无到有,根据神威军现有的修行资源,以及自身武道见识,推演而出。 他们也是参与者之一,至少提供了军营当中所有的药材药性,也算是与有荣焉。 要知道,这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而已,便能独创武学,且他们修行之后,实力却有提升。 武道大宗师也不过如此了,如此奇才,武道智慧,实乃是神人之属。 孟昭则站在一边,双眸绽放紫色毫光,窥破四人修行的气机节点,同时以指作针,弹射气劲至这四人的体内,指点其修行要义。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四人浑身大汗淋漓,头顶浮现出一片氤氲白雾,周身肌肤筋膜更是如被烧红一般,方才缓缓收功。 修行之法更讲究张弛有度,一味苦练,反而容易伤及自身。 孟昭沉思片刻,低头执笔记下什么,却是将这四人当成试验品,还在不断的改良铁壁诀,以做到更大的普适性。 将来修行的可是五千人,他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一一指点,必须做到适应大众。 要知道,这门武学本身就是他以自身武道智慧推演六七成,再以照天神镜加以推演,提升,不能说完美无缺,也很难被改动。 可见如今孟昭武学智慧之高深,绝非单纯的先天所能衡量。 而正在这时,石屋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卫兵传令,言述卫将洪天正要见吕阳,并送上请帖。 其中一个卫兵匆匆披上甲胄,出门将这请帖收下,回到屋中交给孟昭。 随后四人不敢在屋中待着,缓缓退去。 孟昭则看了眼这请帖,除了标注具体的时间外,还写了几句短语。 大概说了下这几天司鹏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向卿那边的麻烦,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留在营中,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之类的话。 同时,也表明,到时候,五千丹蚩勇士他会帮忙安抚,调度,让他最短时间适应大营生活。 洪天正这个人,算是孟昭在这神威军大营中最感兴趣的一个。 之前在见他的那天晚上,孟昭就做好了对方上门,两人促膝长谈的准备。 算是当时心有灵犀,共同触动的一个后续。 可洪天正也的确是个人才,沉得住气,一直没有动作,直到今日,方才送来请帖,邀他一叙。 这说明对方之前也不敢保证,孟昭一定能留下来,和他成为自己人。 故而不愿意多加交流,掺和的太深,以免将来拔刀相向,左右为难。 如今大事已定,再无后患顾忌,似乎也到了双方接触的时候。 傍晚用餐前,孟昭点了两个卫兵,带他前去洪天正所在的住所拜访。 相比起那日洪天正用来办公的大营,其所居住的场所乃是一栋十分凸显身份和地位的大宅,在这空间利用率有限的山中,也可谓是一大亮点。 宅子修建的和外面那些高门大院有很大区别,依然以简约风格为主,不过基本的设施都有,材料也很考究,住起来绝对算是舒服的。 另外,孟昭还特别关注了下守卫在大宅内外的那些兵卒,论起悍勇程度,可能不是那么充足,却带着一股如机械人般的周正,规律感。 这其实就是训练的好,举手投足,都是满满的纪律感,服从性强,将来结成军阵,必然也是远超那种单凭悍勇冲阵的兵卒。 难怪此前司鹏对孟昭说,六大卫将所统之精兵,以这洪天正麾下为最强,果然有几把刷子。 更叫孟昭稀奇的是,这屋宅之内,还有女人的存在。 几个小侍女在院子当中清洗衣物,叽叽喳喳说着话,看起来水嫩可爱,红扑扑的脸蛋像是红苹果,让人忍不住要啃上一口。 这不是孟昭的想法,而是他两个贴身卫兵喷火的目光所表达出的念头。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 可见一群精力充沛,长时间与外界封闭隔绝的兵卒,见到如此充满魅力的小姑娘时,会有多么大的反应。 可惜,这些侍女都是洪天正宅中之人,以他六大卫将的身份,没人敢对这些小姑娘起歪心思,顶多在心里歪歪一番。 而这几个小姑娘,也叫孟昭对洪天正的印象大大扭转,本以为是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人才,而且极大概率还是星辰之体,是自己命定的辅弼之星。 结果,在大军当中,还豢养娇嫩可人小侍女,简直是形象崩坏。 从一个完美的大将,变成贪花好色之辈,白璧微瑕啊。 穿过院子,在卫兵的引领下,进入正宅北侧的堂屋之内,见到了一席白衫的洪天正。 孟昭当即拱手行礼,道, “吕阳见过洪将军。” 堂屋很大,被一个里门,和一个屏风,切割成三个部分。 洪天正就坐在最外间的一张太师椅上,手持一卷竹简观看,十分入神。 听到孟昭所言,方才放下手里的竹简,挥挥手,将引路的卫兵挥退,屋门关闭,只有两人同出一个空间,才道, “吕将军先请坐,后厨快要备好酒菜,你我待会儿便入席交谈,眼下先歇息一番。”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夫妻 (求订阅) 孟昭见状,便没有多言,客随主便,端坐后闭目调息,安然不动。 不多时,有靓丽的小丫鬟过来禀告,言述晚宴已经备好,特请两人前去用餐。 一边说着,还一边好奇的打量了眼孟昭,面色绯红,心口一跳一跳的,春心萌动的模样,大抵是被孟昭的年轻俊朗,与不凡气度所暴击。 乖乖,一看就是纯情女孩儿,莫非自己猜测有误,这些女子不是洪天正搜罗来供自己享乐的? 孟昭心中思忖,毕竟再脑残,也不会随随便便,在自己男人面前对另一个男人发花痴吧? 再没规矩,也得有羞耻心才对。 洪天正不以为意,施施然将手中竹简放下,招呼孟昭一同出门,往膳厅而去。 用餐的膳厅不算大,不过布置的很幽静,在这寒雪飘飞的山中,多有盆栽而成的花花草草,花红草绿,看起来十分养眼。 主桌也不算大,只摆放了十几样菜肴,没有分桌而食。 而出乎孟昭预料的是,这桌边还多出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很是美丽动人,却带着一缕病态苍白的女人。 年纪应该和洪天正相仿,挽着妇人髻,眉目清丽,气质婉约,即便在席间,也披着一层厚厚的毛绒皮裘,看起来,似乎很怕冷? 洪天正见到女子,连忙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掌,扶她入座,而后对孟昭道, 「吕将军见谅,这是我夫人,只是身体有旧患,受不得严寒,体质也弱,还请你不要见怪。」 女子看了眼孟昭,目光中也带着一丝歉意,道, 「小妇身子孱弱,生活多有不便,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吕将军见谅。」 夫妻俩都这么说了,孟昭当然不会挑礼,拱手笑道, 「洪夫人严重了,大家都是同僚,也不算外人,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说罢,跟随洪天正入座,三人围着方桌开始用餐,孟昭且不去说,洪天正和自己的夫人,的确是恩爱有加。 你夹一筷子我喜欢吃的,我夹一筷子你喜欢吃的,和那种油腻的腻味不同,而是一种感情深厚,举案齐眉的默契。 不过肉眼可见,这洪夫人的食量极少,比之一般的普通人还要不如,明显是身体因素,已经影响到她的饮食生活,看样子不太乐观。 大约一刻钟时间,洪夫人吃饱后,便向孟昭告罪,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缓步离开膳厅,只留下孟昭和洪天正两人。 「来,我敬你一杯,预祝接下来吕将军在神威军中,安营扎寨,稳步前行。」 洪天正的温柔与耐心,只对着自己的夫人,等洪夫人离去,说话的声音大了不说,言谈也多了几分豪迈,举杯对孟昭道。 孟昭轻轻一笑,顺着对方的敬酒,遥碰一杯,笑道, …. 「多谢,不过我对洪将军的印象却是一变再变,不知将军愿意听一听吗?」 洪天正放下酒杯,浓眉舒展,目光平缓中带着一丝好奇, 「当然,我倒是想听听吕将军心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初我是从司使口中得知将军之名,晓得你治军严谨,能与士卒同甘共苦,麾下大军乃是六卫之最精锐者。 再见到你之后,你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相貌端正威严,也是满足了我的想象,说一句大将之材也不为过。 不过方才进了宅院,见到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小丫鬟生活,只觉印象崩塌,你这浓眉大眼的大将,竟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为我所不齿。」 对于孟昭说自己是好色之徒,洪天正 脸色不变,依然认真倾听。 「可在我看到洪夫人之后,以及洪将军与洪夫人之间相处的点滴,却发现,自己怕是误解了你。 将军依然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大将,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情种。 贤伉俪夫妻情深,我对你的钦佩,有增无减啊。」 好色之徒,情种,其实某种意义上,很难分清两者之间的界限。 不过在孟昭眼中,洪天正对此的界限却很明朗,他衷情绝不滥情,对待自己妻子的爱意之浓,其他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练兵之能不俗,武道资质卓绝,为人重情义,且对待感情忠贞,怎么想,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孟昭都有点动心了,他这按捺不住的惜才之心啊,酷似三国曹老板。 一遇到才俊,就恨不得招到自己麾下,替自己办事。 更别说,这洪天正极可能是某个星辰之体,为紫薇之辅弼,天生就该为他所用。 想想一代神人刘秀,麾下云台二十八将,均为星辰之体,天命所归,使得其紫薇宝体蜕变的堪比至尊。 他不求二十八将,有八将随身那也是了不得了,现在已经有了四人,多加一个洪天正,不过分吧? 当然,这些孟昭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贸然吐露,更不敢真的有什么作死行动,比如将此人当成心腹对待。 这年头,所谓的天命,天定,全是扯淡,没几个信这玩意。 人定胜天才是常态。 星辰之体按照命数来说,确实该为紫薇所用,但也只是寻常情况下,自古以来,紫薇被反噬的情况多了去了。 所以,孟昭也只能说先天占有一定优势,要想真的将这些优势,转化为胜势,乃至定势,必须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就比如现在,他自能看出洪天正与其夫人感情甚笃,便投其所好,不着痕迹的恭维其夫妻情深,远比夸赞他个人要来得好。 果不其然,洪天正听到最后,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吕将军过誉了,我和阿媛只是寻常夫妻,当不得你这般赞美。」 不过翘起的嘴角还是表明了心中的喜悦有增无减。 只要马屁拍的好的,拍的准,肯定是能起到效果了。 孟昭笑容同样更甚,单凭其现在的表现,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拉近不少。 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之前在灵武城,孟昭挖走了龙城的准女人,丁语琴。 如今在这梁州胡山之内,他要继续发挥舞锄头精神,将他手下的人才,也挖过来。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章 故事 (求订阅) 不过,拍马屁,说好话,起到的作用有限,尤其是洪天正这样的人。 不同于喜欢阿谀奉承之辈。 他为人更实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两次奉承可以当成调剂,但次数多了,绝对会引起反感。 所以,绝不能将之当成交际的利器,必须另想他法。 孟昭念头转动的也快,立马想到一个话题,能引起洪天正的注意,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再次创造一个机会,便做出疑惑状,道, “洪将军,你们夫妻感情深厚,我所见不会有假,可是,贵夫人究竟患了什么样的病症,体质过于孱弱。 方才用餐时,也食量甚微,难以弥补日常消耗,长此以往,怕是不妙啊。” 孟昭眼力高明,且自创出天子望气术这等玄妙功法,自能透过这洪夫人的气色,窥得一些机要之处。 别看只是这如此短时间,且双方没有特别近距离的接触,但以孟昭所感,这位洪夫人应该是体内被一股寒毒,寒症所侵扰,久而久之,气血衰竭,已经开始影响生命。 就以孟昭个人眼光来看,即便有洪天正这等高手耐心为其输送真气,缓解寒毒之兆,怕也挺不过三年,也就是说,洪夫人命不久矣了。 洪天正本来笑容满面,脸蛋上还残留一些害羞的红晕,可听到孟昭这句话,表情顿时冷澹下来,目光也显得哀愁苦闷,不管不顾的拿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道, “你的眼力很好,所说不错,阿媛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纵然我日日夜夜以自身真气为其洗练肉身,延缓生机,依然是治标不治本。” 顿了一下,洪天正忽然抬头看向孟昭, “你想听听我和阿媛的故事吗?” 说罢,也不待孟昭的反应,便自顾自的讲述起了他和洪夫人的故事。 在洪天正的自述中,他与洪夫人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五岁时便相识。 当时,洪天正是被自己的父亲,以避祸的名义,送到一个大派中修行,而洪夫人,则是那大派中一个长老的女儿,那长老,也算是洪天正的师傅。 因为年纪相彷,从小两人便关系亲密,几乎形影不离,竹马弄青梅,感情很深,洪天正的师傅,也很喜欢这个弟子,对其倾囊相授。 换源app】 待到年岁渐长,洪天正因为天资卓越,武道不俗,被门派委以重任,外出办公,一去就是多日,时间一长,两人关系就有点澹了下来。 洪天正倒也罢了,那洪夫人姿容秀丽,为人端庄正气,向来是门派当中的香饽饽,其父亲还是长老,武道高明,自然引得一群狂蜂浪蝶追逐。 洪天正在时没人敢出手,他一离开,洪夫人面对的骚扰和追究便数不胜数。 听到这里,孟昭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难不成这洪夫人竟然移情别恋,就和岳灵珊爱上林平之一样,也看上了其他的人,而只将洪天正当成哥哥看待? 好在,事情倒没有朝着这个狗血的方向发展。 因为和洪天正离得远了,联系也不紧密,反倒叫这洪夫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不单单只将洪天正当成哥哥,也将其当做生死相许的爱人。 故而,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只一心一意的等待洪天正。 中间,两人也时常传书,感情转变的也很自然,只等洪天正回来,就可以准备婚礼了。 但,这世上总有一些胆大包天之辈,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做出一些愚蠢之事,且这种愚不可及之辈,还往往自视甚高。 洪夫人有一个追求者,乃是那大派另一个高层的独子,向来爱慕洪夫人,因为多次追求,都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绝,便心生歹意。 估计是什么话本乃至段子看多了,以为自己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就能将洪夫人拿下,故而用了阴谋,设计了洪夫人。 不过洪夫人忠贞难得,在发现中了一种迷药之后,强行运转她父亲所传的秘术,镇压药性,避过了此劫,逃脱了那人的魔爪。 但也因此留下祸根,使得寒毒已经与其整个人气血交融为一体,不但武功废了大半,且有性命之危。 洪天正得知此事,急忙返回派中,一边照料洪夫人,一边千方设法的寻求医治她的法子。 两人也因为此事,感情彻底升华,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下第三人。 与此同时,这件事被揭开后,又发生了一些龌龊之事,大抵离不开门派的勾心斗角,利益交换,最终那害的洪夫人垂死的祸首,只被罚了十年禁闭。 与其说是禁闭,不如说是让其苦修十年武学,根本不公平。 后来不知为何,洪夫人的父亲没有继续追究,倒是洪天正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当时,他已经濒临先天之境,只不过还没有彻底破关的把握,因为这口怨气咽不下,怒火助推,反而叫他势如破竹,直接破关迈入先天。 话题说到这里,孟昭其实有些想要打断对方,因为按照他的估算,洪天正十有八九是某种星辰之体,而一旦迈入先天后,星辰之体便会显现异能,不论是斗战之法,还是修行速度,都非寻常武人可比。 只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这个冲动,依然保持平静,冷静,来聆听对方的诉说。 洪天正在迈入先天之后,武功大进,除了搜寻治疗洪夫人的法子,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报复那人的机会。 苦心人天不负,终究还是叫他等到了那个机会,并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方式,虐杀了罪魁祸首,不但出了自身一口恶气,也给自己的女人,也就是洪夫人一个交代。 之前提过,那人的父辈在门派当中也很有实力,甚至能压下这件丑闻。 作为独子,如今被杀,当然令得那位高层怒火冲霄,更掀起轩然大波。 在洪夫人父亲的庇护下,洪天正和洪夫人两个人远走南方,先是在中原逗留,因为遭到后续追杀,又来到北地边境,也就是梁州之地生活。 一边是为了躲避那人的追杀,一边则是为了寻找治疗洪夫人的法子。 这个过程,又不知道为何,洪天正来到胡山,加入叛军,训练兵卒,成为如今的洪将军。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寒心诀 (求订阅) 不止如此,之前孟昭还很好奇,司鹏是用什么方式和手段,笼络了洪天正这样的大将,如今已经从正主口中得知。 司鹏所修的火法神功,对于寒毒有一定的克制之能。 而与他交好的水使洛宁,一身水法,同样对于寒毒治疗有一定的奇效。 两人时不时的就来为洪夫人拔除寒毒,活络气血筋骨,延长其生命。 以洪天正对洪夫人的感情,被司鹏的恩惠所结交,束缚,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是对症下药了,只能说司鹏的运道比较好。 假如向卿有法子能帮助洪夫人减缓乃至彻底消除病患,同样可以拉拢洪天正。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孟昭也有了思量,司鹏的路,他也可以走。 有一说一,不提将洪天正收归手下所用,单单不久后在神威军中立足,就少不得帮手帮衬一番。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洪天正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故而,在听完这个故事后,等洪天正忧愁烦闷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孟昭才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洪将军贤伉俪竟有这般曲折多舛的过往,实在令人唏嘘感慨。 不过洪夫人所中之寒毒,究竟是何等样征兆,不知可否细说? 在下师从一位奇人,除了武道方面有些建树,一些奇门妙法也懂得不少。 或许,能帮得上忙,至少,也能让洪夫人生活的更舒适一些,不用受苦。」 这番话虽然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但也透露出自己的善意,就看对方接不接茬了。 洪天正并没有意外,反而目中迸射出一缕如星辉一般的光亮,激动道, 「既如此,在下就多谢吕将军。 我也没有多的要求,只要能让阿媛生活的舒服一些,别太受苦,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正如孟昭当初可以感应到他的星辰之体一般,同理,他又何尝没有察觉到孟昭的特殊之处呢? 以他眼力所观,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出身来历未知,气度卓然不凡,且给他一种深不可测,难以揣度的神秘感,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尤其是心灵交感,对方可能给自己造成一些未知的影响,更是叫洪天正辗转反侧,难以平静。 倒不是说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耿耿于怀,而是或许此人关系到阿媛的病症。 他们两人离开南方,走访中原,又来到北地边境,有过太多的希望,也有过太多的失望,甚至近来已经逐渐走向绝望。 可,洪天正为人坚韧,即便是一点可能,一点机会,他都不愿意错过。 故而,在发现孟昭的特殊之处,以及与自己的诡异感应后,他第一时间就想要请孟昭出手,帮他的夫人看病。 此前,他甚至都没见过孟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病,有没有医术。 …. 这是很无厘头,没有首尾的一件事,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只要有希望,即便是说一个田间老农能治病,他也肯三叩九拜请其出山。 对于他而言,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的夫人更重要的人,他们彼此是对方的生命,爱对方,更甚于爱自己。 如今,孟昭所言,正是遂了他的想法,因此欢喜激动,各种情绪交织,难以言表,最终只能告诉孟昭,不要有太大压力。 说罢,便将洪夫人的一些症状以及当初受伤的具体过程道出。 那个败类当时给洪夫人下的,是一种烈性的媚药,很是毒辣,直接作用于人的血液当中,即便是先天强者,也很难 驱除。 洪夫人当时只是一个后天武者,修为虽然不俗,但对于此药药性毫无办法。 只不过,她家学渊源,通晓一门禁法,名为寒心诀,一旦施展出来,在极短时间内可以于体内诞生出寒冰之力,自行冰封,保存身体不会腐朽。 这门禁法的诞生,其实颇具传奇性,乃是一位女性高手,因为畏惧时光流逝,自己的容颜衰老,惧怕见到鸡皮鹤发的自己,所以苦心孤诣创出。 目的,就是为了延缓衰老,做到青春永驻,即便濒临老死,依然容貌如二八少女一般青春无暇。 可惜,如此驻颜的神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开创出来的,那位女性高手并没有成功,反而误打误撞,将此功鼓捣成一门禁术,也就是寒心诀。 一旦施展,体内会诞生寒冰之力,侵蚀身躯,有害无益。 注意,这里说的是寒冰之力,而不是寒冰真气,前者乃是天地之力,为宗师境界以上的武者,以神元方才能感应控制,后者只是先天武人所修,不算罕见。 当然,世上没有废物的武功,只有废物的人。 寒心诀能让后天武人诞生寒冰之力,当然是不世奇功,因此有许许多多的人对其进行研究,解析,希望能了悟个中门道,堪破宗师之谜。 可惜,这门武功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具有唯一特殊性,所以没人有收获,即便有收获,也多是对此功进行拆解。 如将完整版本的寒心诀拆解开来,或用于克制火毒来疗伤,或用于辅助修行,或用来断绝杂念心魔等等,但多数也都有一定的隐患。 洪夫人通晓这门法子,也是为了从其口诀中参悟出一些道理,辅助自己修行。 却没想到,被恶人下了药,且药性浸入血脉当中,单凭个人的意志力,根本无法挣脱欲望,只能冒死施展这门禁术武学,以寒冰之力,镇压药性。 正常人来说,一旦施展这寒冰诀,定然也是必死无疑。 可洪夫人不同,她先是中了融于血脉的奇毒,继而在马上要冰封的时候,被自己父亲喂下一门烈火丹,并以无匹深厚的修为吊住性命。 中间更是耗费数不尽的资源方才让其有了残喘之机。 换成其他人,坟头草都不知长多高了。 而也正是这种种机缘巧合,烈性媚毒,寒冰之力,烈火丹,各种天才地宝,乃至真气,都糅杂于其血脉当中,并被寒冰之力这一特殊力量所融为一体,形成现在洪夫人的特殊情况。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医师所能解决的了的事情。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方法,曙光 (求订阅) 同样的,单纯的武道高手,哪怕是宗师武者,也未必能救下洪夫人。 归根结底,洪夫人本身就是一个机缘巧合的集合体。 一门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禁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在动用禁术之后还活下来的人。 巧合碰撞下的奇迹,岂能是寻常方法能救治的? 就如同洪夫人的父亲,洪将军,又或者这些年,他们夫妻两个寻访过的名医强手,没有一个彻底将洪夫人身上的病症给解决掉。 而哪怕是司鹏这等通晓火法的高手,结合水使洛宁,也不过堪堪能减轻洪夫人身上的不适之感,延缓寒毒发作,却无法彻底根除寒毒。 甚至于,孟昭光是听到这些情形,也大感棘手,只觉这把握十成去了八成,余下的两成,还是随时都会消失的那种。 「如何,吕将军可有什么法子,哪怕是方向也好啊?」 洪天正,一个铁骨铮铮,庄严肃穆的汉子,此时眼巴巴的看着孟昭,一对浓墨重彩的眸子里,满是希冀与渴望,看起来着实令人辛酸。 可孟昭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只能实话实说道, 「听洪将军所言,洪夫人身上的情形,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事,非单纯的医术高超,或武道高手可以解决,尤其是寒冰之力,与其血脉融合,更等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可妄动。」 单纯的驱除寒冰之力,其实也不是没法子,可关键在于,洪夫人现在的血脉已经发生了异常,可以自主衍生寒冰之力,即便将之除去,过段时间还会再生,属于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不过,我倒也有几个想法,这寒冰之力,包括那所谓的烈性药毒,烈火丹力,以及各种天材地宝之力,都融于血脉当中。 可以寻找换血之法,或是通过武道修行,或是通过换血宝药,或是通过医术。」 虽然这个世界走向不似前世那般高科技发展,医术水平极高。 但本土超魔幻武道,使得许多匪夷所思之事,有了存在的基础。 比如输血,前世还要考虑什么血型匹不匹配之类的,此世更多的还是由武道修为来做评判,武道高了,斡旋造化,洞悉阴阳,都属寻常。 洪天正摇摇头,咬牙道, 「这个法子,我早就想过,也曾拜访过一位隐世神医,其医术之高,曾切实为人换取肢体,换洗血液,乃至剖腹取物。 可这位神医诉说,阿媛体内的寒冰之力早已经随着那许多外来之力的作用下,和其身体合二为一。 血脉,不只是血液,也包含个人的先天元气,脏腑骨络等等。 纵然暂时将如今体内鲜血尽数排出,可新生造血,仍会使得寒冰之力再生,换血也无济于事。」 「嗯,我也觉得此事有些困难,不过其实仍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 洪将军应该知晓,咱们武人修行,旨在强身健体,不断蜕变超越。 身体在习武之前,可能力不过百斤,耐力也不出众,可一旦习武有成,不但筋骨强健,而且具备诸多异能,哪怕不动用内家真力,依然远远超脱寻常人的范畴。 这其实就属于是先天禀赋被改造,升华,是武道带来的蜕变与成就。 可能医术换血,达不到为洪夫人治疗寒毒的效果,可武道换血未必不能。 这就如同脱胎换骨,洗血伐髓,乃是更易先天之道。」 洪天正眼中华光一闪,大为惊喜,因为这般事实,是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的。 换血,他想过,他的岳父想过,曾拜访过的众 多高人也都想过。 可,在那位神医的说辞下,这条道路,貌似被堵死了,因为其已经指出,血液的存在,并不是寒冰之力依存的根本,只是一个载体。 其真正的源头,乃是洪夫人整个人,所以,换血也只是无用之功。 然而,孟昭这番话,又如当头棒喝,叫他又是欢喜,又是懊恼。 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给忘却了呢? 其实这也不算很稀奇,一方面,是他过于在乎洪夫人,深入接触此事,当局者迷,另一方面,也是被那神医的说法给误导。 其实也不能怪那神医,而是医道上的换血,与武道上的换血,并不是一回事。 而后者,其实远比前者还要麻烦,复杂的多。 洪天正高兴之余,也是立马想到这一点,表情凝滞,笑容收敛,摇头道, 「哪有这般简单,武道要换血,实在是千万人中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而且法门难得,阿媛的身子也撑不住的。」 这话不是假的,一些所谓的洗精伐髓,乃至脱胎换骨的叙述,都是类似的形容词,顶多是排除一些身体的毒素,杂质,没几个说真的将血液换掉。 即便是所谓的特殊体质,普遍意义上,也只是觉醒,而不是换血。 孟昭笑笑,关于这一点,他最有发言权了,因为他就是换血一道的受益者。 当初在后天阶段,便成功换血,觉醒龙体,个中滋味,他最清楚。 只能说,凶险是真的凶险,不说九死一生,似洪夫人那般体质,绝无成功可能。 但收益大也是现实,只要换血成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脱胎换骨。 纵然不能彻底将洪夫人体内的隐患消除,也能大大延缓其发作时间,间接的提升洪夫人的生命力,为以后拔除隐患做铺垫。 见孟昭笑容这般神秘,洪天正神色一动,冒出一个念头,有些吃惊道, 「莫非,莫非,吕将军你知道这换血之法,也晓得个中门道?」 这可真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方来历如此神秘,武道高深莫测,说不定真有希望? 「见笑了,在下后天时,曾有过一次换血经历,的确是九死一生,可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或可对洪夫人有所帮助。」 此言一出,洪天正霸道的气息不受控制的溢散而出,呼吸急促,双目瞪得滚圆,那炽热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将孟昭给吞下。 曙光,失望到绝望下,累积出的曙光,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得了。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自救,武功 (求订阅) 洪天正很敏锐的感知到,面前这个青年对自己有着某种企图。 其实和司鹏,向卿差不多,都是觊觎他手上的兵权和影响力,这并不稀罕。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笃定,这个年轻人不敢用这等大事来欺骗自己。 骗了自己,就要承担自己的怒火。 换言之,他真的以武道换血过,也真的有一定的把握,对自己夫人的旧患有帮助。 哪怕是一点点的帮助,也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看到洪天正这般激动,孟昭笑笑,抬手虚按了一下, 「洪将军稍安勿躁,我刚刚说了,方法不止一个,除了武道换血之外,其实你难道就没想过,靠洪夫人自己解决这个隐患吗?」 正所谓人不自救天难佑,似洪夫人那般多种机缘巧合拼凑成的特殊情况,很难有一个人说有十全把握能将之解决,反而,她自己其实可以想方法自救。 说到底,那种种力量此时和她已经融为一体,尽管这股力量是有害的,但也不可否认,这股力量极为强横,已经逾越了后天与宗师的界限,类比于血脉之力。 若是换成孟昭遭遇到如此情形,一方面,的确会向外寻找救治的方向,另一方面,完全可以思忖如何变害为利,将这股力量纳为己用,作为助推武道修行来存在。 洪天正苦笑一声,有些失落,更多了几分纠结, 「我如何想不到呢?可是,这寒冰之力,为宗师武道强者才能驾驭,阿媛不过后天境界,且因为多年病体缱绻不退,身子根本禁不起折腾。 再者,我虽武道有成,杀生之力不凡,可绝非那种开创武道的大宗师,能有那般见识,智慧,底蕴,帮助阿媛收纳消化那股力量。」 说到这里,他诧异的看了眼孟昭,尽管此人来历神秘,武道也深不可测,但绝非宗师武道强人,按理说,不该有这等妄念才是,难不成? 「吕将军,你的意思是,有把握帮助阿媛掌握这股力量?」 若真是如此,洪天正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因为那不仅意味着洪夫人的病患被彻底解决,甚至能使其武功突飞猛进,甚至于在极短时间内超越他都不是不可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先天武人所掌握的真气,与宗师强者驾驭的天地之力,完全是两种层次的力量,乃是质的的差距,掌握了后者,修行武道如何能不厉害? 关于这一点,孟昭可不敢打包票,连忙摆手道, 「洪将军可千万别给我戴高帽,我于武道虽有一些心得,可也不敢有十全把握,能让洪夫人驾驭天地之力,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洪将军先看我这一手如何!」 说罢,孟昭右手擎出,五指并拢,松弛之下,多了几分柔韧韵味,轻轻拨弄空气,挥摆之间,一缕缕森寒的白气便于虚空中凝聚,并在极短时间内,使得这膳厅当中,气温剧烈下降,比之严寒的屋外还要酷寒许多。 …. 这一手论起杀伤力,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洪天正就是内行,看出来孟昭真正要表达的是这股凝聚寒气的手法。 大道至简,越是简单的手法,凝聚的力量越发纯粹,实则也越加上乘。 不论是孟昭也好,又或者是洪天正,都很清楚,洪夫人要自行解决体内的寒冰之力,其实最好有一门直通宗师,甚至更强的绝学来修行。 可宗师武道又不是大白菜,且还有特定的要求,需要为寒冰一脉,就更加稀罕了。 孟昭所使出的这套武功,大概率就是洪夫人所需求的,说不定真能起到 大的作用。 「好,这套手法虽然简单,但蕴藏的武道智慧却不凡,且与寒冰一脉契合,吕将军,不知这是什么功夫?」 洪天正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从孟昭手里将这门武功弄到手。 孟昭手掌一捏,一缕细微的气爆声传出,寒气也瞬间消散,摇头道, 「这门武功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其乃是残篇中的残篇,为我夫人所修。 她当年也是在一处神秘之地所得,因为修为浅薄,见识不足,所得有限。 我正准备找机会,前往那个地方探查。 若是能有所得,说不定能对洪夫人体内的病况有帮助。」 说实话,这有点像是推脱,随意找的借口,毕竟神功难得,很少外传。 洪天正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以为的,甚至想好了加码来求得这门武学。 不过,见到孟昭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语态真诚,再念及对方如果真的无心帮自己,也没必要刻意显露这一手,便静下心来。 想了想,道, 「吕将军,这门武功可能对阿媛的身体恢复大有帮助,不知你什么时候启程,前往那神秘之地探索呢?」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孟昭现在就出门,明天就将武功带回来,他用什么交换都可以,只可惜,这根本不现实。 孟昭沉默,其实他对这门武功也很期待,毕竟他要以最强根基铸就宗师武道,还欠缺一门道门至强神功,以及吞天蚀日魔功的全本,再加上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功夫,以此集齐佛道魔三家之长。 但事实上,体内有羽化虫的存在,作为一门至强魔功(天蚕魔功),一门至强道门神功(天蚕神功)的源头,孟昭也不是那么急不可待。 再加上他一心要夺取叛军,也就是如今的神威军营大权,又要琢磨对付苏天王,也就是苏宏图,始终抽不出时间去探索那门武功。 即便是洪天正分量在他心中不浅,也不足以打动他,叫他改变计划,暂时离开胡山。 「洪将军,你稍安勿躁,这门武功,乃是我夫人季如霜在曾经丹蚩季季氏一脉生活的山脉中学得只鳞片爪,那处秘地,只有我夫人晓得,很安全。 如今,洪夫人的体质太过孱弱,即便得到这门武功,也未必能修行,甚至有害无益也说不定。 所以,咱们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先将洪夫人的身体调理好,再去琢磨那门武功,由我将其拆解分析,再因材施教帮助洪夫人修行,以便掌握体内的寒冰之力,你看如何?」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爱美人不爱江山 (求订阅) 洪天正想了一下,这的确是老成持重之言,他因为过于关心此事,反而失了分寸,毕竟武功也只是为人服务。 不然就算是直通的武学摆在洪夫人面前,以洪夫人如今的情况,怕也修不成,即便修成了,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同时,他也从孟昭的一些话中,听出了许多的信息。 比如,这个年轻人,有着足够的把握,能够将那门武学拆解分析,以因势利导的方式,传授给阿媛,并帮助阿媛修行,从而摆脱身体的隐患。 如此水准,根本不是一个寻常先天武人所能做到的,甚至宗师武人能不能做到这些,都有待考证。 毕竟宗师也只是强一些的武夫,距离最高层次的强者,仍有一定的距离。 甚至有些,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未必有那种理论基础。 「好,事不宜迟,你我现在就去寻阿媛,你仔细勘验一番帮她调理身体。 我洪天正一言九鼎,如果你能帮我将阿媛治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阿媛的安危。」 好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自己女人,什么都可以不顾的恋爱脑。 但,孟昭此时爱煞了洪天正的恋爱脑,不如此,他如何能有把握将此人收归手中? 凭武功高,凭身份背景硬,还是凭所谓的紫薇星命? 这些对于洪天正而言,怕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在乎的,只有那洪夫人一个。 只要孟昭真能帮洪夫人恢复健康,乃至修行武道有成,那么洪天正必然对他感激涕零,俯首帖耳,再加上孟昭本身的地位,资源,不愁对方会反悔。 只是,要小心提防,其他别有用心之辈,对洪夫人有什么阴谋,以威胁洪天正,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极可能发生的事情。 压下心中这些想法,孟昭点头应下,两人一同走出膳厅大门,往后宅而去。 一路上,洪天正因为心情极佳的关系,对于孟昭更加亲近,为他诉说了不少信息,比如那些小丫鬟,都是他为了照顾洪夫人,给洪夫人解闷,特地花费心思找来的。 没有一个长相丑陋的,毕竟看起来赏心悦目,对洪夫人的身体也有好处。 再比如,火使司鹏和木使向卿,之所以如此针锋相对,除了利益矛盾,有一部分似乎和水使洛宁有一定关系。 这也不是洪天正瞎说,而是他经过日常观察,得出来的结论,有七八成可信。 孟昭觉得不无道理,按照他目前掌握的信息,这五使本来关系密切,似乎同出一门,感情方面也很有基础,偏偏分成两派,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好兄弟闹掰,基本上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女人,如今两者占齐,也难怪势同水火。 …. 说着琐碎的信息,便到了后宅的一个小院当中。 地上铺着一块块青灰色的石砖,两侧栽种着大片的花花草草,东北角还有一个特意挖出来的蓄水池,扑棱扑棱的还有鱼儿在其中游动。 与酷寒死寂的外界不同,这里之所以显得花红柳绿,还有池鱼欢腾,根本在于这间小院似乎有着某种能量源,能不断的向外散发热量,故而才有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 使得内外犹如两个世界。 孟昭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猜出,这地下应该埋着某种天材地宝,可以支持如此大的消耗。 只不过洪天正既然如此选择,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天材地宝 。 想想也是,洪夫人身体被寒冰之力附着,犹如寒毒附身,能有这么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歇息,其实对她的身体真的很有好处。 孟昭甚至也已经了然,洪天正为何会来到胡山,又为何会作为叛军一员,为某些阴谋家训练精兵,恐怕也全都是为了洪夫人。 对身体的治疗,需要一个好的环境疗养,这都需要大笔的金钱乃至资源。 洪天正被人收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说不定,脚下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的宝物,也是洪天正加入神威军的报酬之一。 小院当中,除了洪天正夫妇,还有几个小丫鬟生活在其中,贴身照顾洪夫人。 见到两人联袂而至,一个本来端着水盆的小丫鬟吃惊的叫出声,差点摔倒在地。 实在是,这后宅小院,乃是洪天正的自留地,很少带外人,尤其是男人进来,即便是火使司鹏,替洪夫人拔除寒冰之力,减缓痛苦,也多是在正堂当中行事。 乍一看洪天正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小丫鬟惊慌之下才有此表现。 洪天正倒也干脆,见到小丫鬟,连忙上前交代了几句,以免洪夫人休息入眠,衣衫不整,失了礼数。 孟昭则老神在在,目不斜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尽管这院子里的小丫鬟都很娇俏可人,洪夫人其实也能算是姿容秀丽,可他看中的是洪天正,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轻浮举动,惹他不快,影响了自己的大计。 待到小丫鬟再次出现,汇报洪夫人已经知晓客人来了小院后,洪天正这才带着孟昭匆匆走入小院正堂的房间当中。 这屋子的空间不算大,整体呈长方形状,布置的很温馨,很有生活气息。 让人一看就觉得生活在其中的人一定很幸福。 整体的色调也偏向于暖色调,以橘色,淡红,明黄为主,尤其一些悬挂在墙壁上的诗画,能看出洪夫人是个很有品味,格调的女人,或许文采水平也不错。 见到两人,洪夫人水灵俏丽的眼睛闪过一抹疑惑,迎向洪天正,小声说了什么,洪天正喜意未减,对洪夫人传音解释。 不多时,便见到洪夫人坚定的摇头,表情也带着羞恼。 孟昭有些懵逼,不晓得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本来他若是有心,也可窥伺夫妻两个的悄悄话,洪天正能传音入秘,洪夫人可不能,声音再小,也躲不开他的耳力。 可偷听之事,太过没品,尤其自己现在就杵在房间之内,若是做了这等事,更没法面对人家当事人了,所以只能刻意避开信息。 却没想到,事情还有波折?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缘由,悬丝诊脉 (求订阅) 片刻后,洪天正来到孟昭面前,有些尴尬道, 「吕将军,我夫人有一些不适,你我先出去再说。」 孟昭只得和他一同走出房门,至于洪夫人,似乎在怄气,看着洪天正的目光,也不似原本那般柔情似水,情意绵绵。 这倒叫孟昭对其多了几分认知,虽然看起来温婉大方,也不是没脾气的。 「洪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好了,由我帮助洪夫人进行武道换血吗? 此事可是关乎到洪夫人的身体健康,甚至未来能否修行武道,自行化解那寒冰之力,都于此息息相关,有何为难之处?」 一出门,孟昭当即露出不满的神情,对洪天正不耐道,这是他故意做出的姿态,不然好像自己上赶着跪舔人家,显得自己太没尊严。 上赶着不是买卖,若是他将自己的能耐表现的太过廉价,脾气也表现的太过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软弱可欺之感,所以该有的姿态就得有,且要表现出来。 而且武道换血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还取决于其个人身体状况。 洪天正一看孟昭表情不悦,也是心中担忧,顾不得其他,连忙解释道, 「吕将军不要生气,实在是我夫人有些过不去那道槛……」 按照孟昭所言,他能帮助洪夫人进行武道换血,或者换不了血,也能帮助其调理身体,温养血脉,提升其身体素质。 但必须要对其身体状况,有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这就很麻烦了。 一个武人,要对一具身体,有清晰的了解,免不了亲密接触。 摸骨都算是简单的了。 尤其是洪夫人这种,说不得连全身上下一点隐秘都保留不得。 若是一个男人,当然没什么所谓,但洪夫人可是女子。 还是一个为了贞洁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答应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因为这寒冰之力的关系,洪夫人虽然已经和洪天正成了亲,但一直不曾圆房,仍是清白之身,如今被别的男人亲近,她如何能不多想? 好,就算这是为了性命,洪天正自己也答应,同意的。 可难保以后不会成为一个钉子,甚至导火索,使得两个人的感情彻底完蛋。 古往今来这种例子多的是,以为自己不在乎,其实在乎的很。 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双方分道扬镳。 所以,洪夫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叫别的男人亲近自己的身体。 爱情在她心中是纯洁无瑕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玷污。 假如说,为了活命,而叫自己的身体有瑕,当初又何必动用寒心诀这等禁术,保住自己的清白呢? 不得不说,洪夫人虽然恋爱脑,但也人间清醒,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就会给未来留下隐患。 …. 洪天正当然不是如此肤浅的男人,可架不住洪夫人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解释完这些,洪天正又连忙安抚孟昭道, 「她就是有点抹不开面子,等我再去好好劝她,定能叫阿媛回心转意。」 说实话,洪天正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离开了山门,导致两人分离,并酿成了恶果。 这不单让他对洪夫人有爱,也有愧,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当初洪夫人就算清白之身没有保住,他也不会介意这些,仍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所以,像是这等为了治疗伤势而进行的权宜之计,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孟昭此时也才想到 这茬,实在是没想到,有人在生死面前,竟然因为这等原因而选死弃生。 不能说这女人蠢,只能说是痴,执。 不过,这倒的确是个难题,想了想,便道, 「这也不是没有法子避免难堪之事出现,洪将军,我有一法,倒是可以用一用,既避免了和洪夫人近距离身体接触,又能知晓其身体状况,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洪天正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在他看来,面前青年简直就是一个宝藏,各种闪光之处,简直是层出不穷,叫他疑惑,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吕将军有什么法子,快快讲来。」 孟昭没有直接诉说,而是道, 「不知你可听过悬丝诊脉之说?」 「悬丝诊脉?倒是有所耳闻,莫非,吕将军也懂得这般奇能异术?」 孟昭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给他解释了一下悬丝诊脉的真相。 悬丝诊脉属于是医道上的一种手法,多用于男女授受不亲之下,把丝线的一头搭在女病人的手腕上,另一头则由医者掌握。 医者必须凭借着从悬丝传来的手感猜测、感觉脉象,诊断疾病。 悬丝诊脉,更是那些皇朝太医,达官贵人府上所豢养名医所必备的技能。 毕竟那些大帝的后宫嫔妃,贵人的女眷,总不好叫一些男人近了身。 不过因为武道昌盛,真气玄妙的关系,这一手倒也没有那么神奇,一者有武道修为,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另外,悬丝诊脉,也仅仅只能感觉脉相。 具体要掌握病情,推导治疗方案,仍需要那些女病者的亲近人,将其舌苔,面色,二便,病症等具体情况,细微道出,再结合脉象诊治。 同样的道理,孟昭虽不能亲近洪夫人,洪天正自己却可以。 在听到孟昭这番论述后,洪天正有些担忧, 「可武道修行,与一般情况下的治病不同,更何况阿媛的情况更加复杂。 我倒是能将一些情况详细探得,但具体如气血走向,兴衰,单凭言语,怎么可能叫你知晓的一般无二?」 治病这玩意,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误差,都可能导致最终失败。 同样的道理,放在武道修行上,更是金科玉律。 诚然,洪天正对洪夫人的身体状况,诸如气色,体力等很了解,却不可能以口述方式,将其身体内部的血脉运行,五脏兴衰,骨络征兆,详细道出。 这无关乎武道高低,纯因为语言并不是万能的。 就像是武道的一种境界,只能感悟,语言,文字,描述不足万一。 而武道真传,也多以神韵,神念,神象等方式留下,供人自己体悟。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天蚕丝 (求订阅) 孟昭点头,对洪天正的担忧表示赞同,事实上,单凭语言,他也信不过对方。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般超凡入圣的武道智慧与底蕴的。 不过,他既然决定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也有一定的成功几率。 心念一动,抬起左手,便见一条细若头发,白如霜雪的丝线从孟昭的食指指尖缓缓探出,随风而动,绵长好似一条长蛇,却又坚韧比金刚。 这丝线正是源自孟昭体内的羽化虫,与其浑然一体,好似人体器官,可以吐出丝线。 其质地坚韧,金刚难坏,穿刺之力惊人,乃是天生的兵器,杀人于无形。 只是一向被孟昭秘而不宣,当成底牌来隐藏。 当然,这些只是蚕丝的表面特征,其真正的用处,在于吸纳生物的精血。 刨除吸纳精血,用来探寻人体内的情况,把握气血经络走向,乃至研究更深一步的脏腑,骨骼等情况,都大有奇效。 洪天正眼看着孟昭手指指尖,竟然出现了一条宛如蚕丝一样的东西,灵活多变,大吃一惊。 因为距离极近,他可以明确认出,这是实体化之物,而非用真气凝聚而成。 简直,简直不似人类,哪里有人类可以吐出如蚕丝这般之物? 一般人可能将其认作妖魔,可他不会。 洪天正出身南方大派,多年来与洪夫人走南闯北,见识也是极广,很快就联想到一些情况。 比如修行特殊武学,如天蚕九变,天蚕神功,天蚕魔功等,都会有此奇效,还能作茧自缚,不断打破人体极限,拥有种种匪夷所思之能,为登仙,入神,成魔之法。 这三门武学之鼎鼎大名,少有人不知,可早已经失传。 还有一些体质,如雪蚕之体,在觉醒血脉之后,体内同样会生成蚕丝,攻击手法多变,尤其善于调和寒冰之力,并兼具蚕虫特性,十分强力。 只是,雪蚕之体属于特殊体质,传承自远古时代的,隐性特征明显,自古至今也没有几例,威力远不及至尊体质,稀罕程度更甚于至尊,也是一桩奇事。 洪天正想了许多,虽然一些念头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一些事情也未尝不可能发生。 「这,你是要以这蚕丝,来探寻阿媛体内的气血变化?」 「不错,这是天蚕丝,为我体内所凝练,于我心神息息相关,如此不需亲密接触,也可自如探寻洪夫人体内的气血变化。 再有洪将军你讲述相关的信息,情况,我要创出一门适合洪夫人,帮助她活跃气血,乃至换血的法门,并不困难。」 这等大话,也只有孟昭,一个身负照天神镜,又底蕴深厚,通晓百家武学的人才敢说,其他,即便是武道大宗师,也不敢夸口。 …. 创武也就罢了,还要因势利导,契合旁人之特性,更是难上加难。 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孟昭的年纪是硬伤,换一个人,可能就认为说出这般大话的孟昭不靠谱,很难给予信任。 但,洪天正信了孟昭,他之前的表现是一方面,天蚕丝是另一方面,加分不少。 「好,既然吕将军这般有信心,我就信你一次,咱们走吧。」 说罢,他没有一句废话,干脆利落的拉着孟昭返回房间当中,并对洪夫人小声说了几句。 洪夫人这下没有再排斥,反而带着几分惊喜。 望向孟昭的目光也柔和许多,欠身一礼道, 「如此,就劳烦吕将军了。」 这般态度转变也不奇怪,她若是没有强大的求生欲望,早就在寒心诀爆发的时候就殒命了。 何况这些年她受的苦也不少,论心性之坚韧,只怕一般的先天男儿,都比之不得。 如今有了恢复健康的可能,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又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她如何不愿意尝试? 孟昭点点头,念头一动,指尖的雪白蚕丝嗖的一声射向洪夫人的右臂。 自其右手臂肘部的少海穴刺入,并很快顺着经络探索洪夫人体内气血情况。 孟昭对于天蚕丝的运用极为精妙,下手又快,洪夫人还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天蚕丝已经进去她体内当中。 洪天正有些紧张,双目死死盯着洪夫人,手掌抵住她的后背,随时准备运功救治,不过见洪夫人并无任何不适之处,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媛,你感觉怎么样,体内有什么变化?」 洪夫人曾经也是武人,资质也不凡,甚至能研究寒心诀这等禁术,自不是无知之辈。 「感觉很好,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反而有股气血涌动,身体发热的征兆。」 洪天正闻言,连忙抓住洪夫人的手掌、 以往,洪夫人因为体内寒冰之力作祟,体表温度极低,手掌作为血液运输的末梢,更是冰冷一片,只有浸泡在热水,或者以真气刺激气血运行,才能感应到热量。 如今,洪天正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洪夫人身体的温度,让他惊喜莫名。 与之相对,孟昭则是脸色微变在,只因为顺着蚕丝,他能感应到洪夫人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千疮百孔,随时崩塌的情况。 好在有许多力量护住了洪夫人的心脉,争取了一线生机。 这许多力量,十分驳杂,想来就是为了抗衡寒冰之力而输入体内的真气,各种天材地宝了。 与此同时,那股冰冻一切,肃杀萧条的气息,甚至于顺着天蚕丝,要涌入他的体内。 房间当中,肉眼可见,连接着孟昭和洪夫人的天蚕丝,在极短时间内,开始散发出一片浓浓的白雾,寒力惊人,四周白霜累累。 比之刚刚孟昭向洪天正卖弄武学时所发出的寒气还要浓烈数十倍不止。 「吕将军,小心。」 洪天正看到这一幕,心都揪起来了,这蚕丝两端连接着两个人,他夫人自不必提,万一这寒冰之力,顺着蚕丝侵入到孟昭的体内,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孟昭却不以为意,他可不是寻常武人,紫元龙体堪比至尊体质。 血液至阳至刚,至神至圣,霸道无匹。 即便是只有宗师才能驾驭的寒冰之力,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甚至于,他有心借此一窥天地之力的奥秘。 便任由这股寒冰之力,顺着天蚕丝,涌入到自己的体内。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感悟 (求订阅) 刹那间,洪天正以及洪夫人便见到孟昭整个人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化霜,结冰,外层肌肤似是裹了一层冰浆一般,模湖间多了几分幽森。 “这,这,天正,我体内的寒毒似是被那蚕丝给吸到吕将军体内,他,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孟昭的身体结了冰,甚至成了一个冰人,可与之相对,洪夫人却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之感,通体温热,血液涌动,手上有了力量,不再是死气沉沉,冷冷冰冰的模样。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错觉,只是在极短时间内,她体内寒冰之力被孟昭尽数吞纳,导致血脉当中的寒冰之力,还来不及生成,所产生的一种假象。 但,如此短短时间的身体健康,没有寒冰之力侵扰的感觉,已经是她苦求多年而很难得的。 似司鹏以及洛宁两使帮助洪夫人拔出寒毒,调理身体,其实多是用自身真气,尤其是司鹏体内的火星之气,来消磨其体内的寒冰之力。 】 这个过程其实多有损耗,在治疗过程当中,对于洪夫人,也是一种折磨。 与之相对孟昭的蚕丝既牵引,又吸纳寒冰之力,是彻彻底底的技术流派,将洪夫人体内有害的力量拔除,吸纳,而非对冲消磨,高明不止一筹。 洪天正倒也对孟昭很是担忧,尤其见到他变成冰人的那一刻,更是忍不住想要出手切断蚕丝。 只是,一来,他信任孟昭的实力,二来,他也是见到洪夫人脸色愈发红润,身体的温度,生机,也都是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方才按捺住动作。 “莫要慌,吕将军少年英雄,武道高绝,你看他手段惊人,绝不会有事的。” 除了以上两个理由,最根本的判断,其实还是源自洪天正在接触孟昭的短短时间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了解他的心性。 绝不是一个冒失的人,更不是一个舍己为人,不图所报的人。 所以,孟昭没有理由牺牲自己,来拯救洪夫人。 即便能得到自己的感激,孟昭但凡身体有个差池,都来不及弥补。 毕竟于这等天资横溢的武人来说,自身的武道前途,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两人不敢靠近孟昭,也不敢动作,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惊扰孟昭,使得他发生不测。 孟昭此时,也陷入一种十分奇妙的感悟当中,不啻于一场造化。 真可谓是彼之砒霜,我之良药。 在寒冰入体的刹那,他就已经运起体内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以自身最最强的帝气,将那似冰川撞来一样的寒冰之力,尽数吞纳,导入自身的经脉当中。 他所修成的帝气,乃是一种极为高等级,可以驾驭包括龙气在内的一切属性真气,包罗万象,而又威力无匹,大概和混沌体所成的混沌气差不多,但又多了几分霸道威严。 可惜,再高等级的真气,面对天地之力,仍然无法抗衡,故而,才使得些许寒冰之力外泄,尽管外泄的力量不多,依然将孟昭冰封。 这股力量很纯粹,就像是自然生成的冰层。 然而,在孟昭的体内,寒冰之力并未真的横冲直撞,将孟昭的经脉,五脏六腑,倒腾的天翻地覆,反而,被一条条霜白一样的蚕丝,不断的抽取,分化,运送到孟昭的身体各处。 帝气包裹,蚕丝分化,层层剥削,寒冰之力在无主意识下,也无可奈何。 似乎,是被羽化虫所吞噬,又好像,是被孟昭整个身体所吞纳吸收。 这是身体的现象,毕竟羽化虫已经和孟昭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总结起来,看起来像是杀伤力很大,但并不足以真的对孟昭造成伤害。 反而有被掠夺力量的迹象。 而在心灵上,精神上,孟昭则陷入一种特殊的感悟当中。 寒冰之力,属于是天地之力的一种,也可以说是规则的表象。 天地之力无穷无极,无极无限,什么风霜雨露,土火雷电,乃至阴阳,黑白,刚柔等等,无所不包。 这种力量,有的明显,有的隐蔽,有的随自然而动,有的隐而不发。 曾经孟昭在洞天世界当中,借助洞天之宝,短暂的掌控天地之力,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事实上,那种力量极为浅薄,只能作为一种参考。 如今,孟昭亲自将作为天地之力其中一种的寒冰之力,纳入身体当中体悟,收获巨大,不能说掌握这等力量,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开悟。 天地之力,为无数种规则,大道的一种显化。 武者所修武学,等于是对不同规则,大道的一种解析,表述。 通过修行武学,来对某个道理,某种力量,进行学习,磨合,让自己的身体,心灵,发生蜕变,来达到最终掌控这种超凡力量的目的。 说简单,真的挺简单,但说困难,的确是比登天还难。 其中,神元,其实作为宗师的修行成果之一,也是架构天地之力的重要桥梁。 孟昭,将其理解为,一种简单的密码器,只有掌握了这种密码器,再有天地这个大宝藏,解锁之后,自能掌控相对应的天地之力。 那么,为什么区区洪夫人,能在体内衍生出这等力量呢? 原因也很简单,她修行的寒心诀,在某个地方,撬动了寒冰之力所对应的某个密码,引得天地之力灌入,这才导致她如今的悲剧。 还是那句老话,寒心诀,只是巧合之下的产物,不能当成模板来套用,研究价值其实也不是很高。 真正的大道,还是要堂堂正正的修成宗师,练出神元,掌控自身武道。 同时,孟昭也了解,这寒冰之力,虽然纯粹,但也低级,比之玄冰之力,天霜之力,少寒之力等大有不如。 总不能每个宗师所掌控的力量都一样,那最终还是取决于所修武道,自身的天资禀赋。 这也是武道秘籍分出三六九等,人之资质也分三六九等的原因。 但也恰恰如此,才给了洪夫人一线生机,让她活到现在。 若是换成玄冰之力,或是天霜之力在她体内,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即便是再多的天材地宝也不顶用。 而随着孟昭的参悟,他的气息也是愈发阴冷,森寒,体表的冰层也是愈发深厚,似乎天地之间的离散的寒冰之力被他所吸引。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终定 (求订阅) 就在洪天正也拿不定主意时,一阵咔咔咔的碎裂声响起,继而两人便见到被厚厚冰层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逐渐开裂,并有细细碎碎的冰渣掉落在地。 不多时,孟昭便恢复本来的样子,至于脚下,则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睁眼,道道白色寒流从孟昭双目前方的空气中凝聚而成,呼啸间扩散到整个房间当中,化作一道清凉的冷风。 神光湛然,精气十足,孟昭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气质大增,仿佛得到了某种提升一般,叫洪天正与洪夫人啧啧称奇。 寒冰之力的难缠程度,他们两个是最有发言权的,这些年来,为了克制这股力量,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可孟昭将这股力量吸纳入体内,没有不适不说,反而有种功力大增之感,表现惊人,又岂能不好奇呢? 「吕将军,你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孟昭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手指指尖探出的蚕丝在他的念头运转下,其上的寒气也是挥散开来,很快收回体内。 「无妨,这寒冰之力的确难缠,且已经根植于洪夫人的身体当中,情况比我预想中的要棘手的多。 想要单纯用换血之法来治疗,即便是武道换血,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孟昭刚刚已经探得,这位洪夫人体内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在寒冰之力多年摧残之下,生命力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会熄灭,不好救治。 当然,他有天蚕丝,以羽化虫,结合他本人,其实有一定的把握,花费一定的代价,帮助洪夫人恢复健康。 但代价就是自己的功力要损耗一些,紫元龙体的本源怕也要消耗不少。 这肯定是不行的,孟昭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特殊体质,就为了换取洪天正的忠诚,对方虽然很不错,却还不值这个价。 况且,情况棘手,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治疗,还用不到孟昭来牺牲自己。 「这,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洪天正听到孟昭这么说,大失所望。 孟昭一系列的表现,已经得到他的信任,被他视作希望,现在孟昭如此沉重的说出这个结果,他其实有些接受不了。 而随着两人这么短短两句交谈的时间,本来面色红润,身体貌似大有好转的洪夫人,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本来温热,健康的身体,同样在寒冰之力的作用下,又变得孱弱,虚弱,脸色苍白的可怕。 这就是顽疾所在,纵然孟昭以天蚕丝,抽取大量寒冰之力,可没多久,其体内寒冰之力又自主生成。 洪天正看得无比心痛,恨不得自己遭受苦痛折磨的人是自己。 孟昭则是淡然的看着心情如过山车一般,时而高涨,时而低落的洪天正。 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要施恩于人,就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价值,自己的付出理所当然。 …. 太廉价的东西,不值得珍惜,就好比太容易得到的感情,也很容易变质。 「哈哈,洪将军何必如此失落,你难道忘了,武道换血只是咱们的初步计划,为了让洪夫人有一个比较好的体魄,可以锤炼武道,等到咱们拿到我夫人所学得的那门武学的全本,相信洪夫人恢复健康,绝不成问题。」 这句话,让本以为已经判了死刑的洪天正大喜过望,也使得洪夫人满面欣喜,眼角垂泪。 其实洪夫人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洪天正诞下一个孩儿,传承血脉,能做到这一点,她死也无憾了。 按照孟昭的说法,她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希望 救治,再加上孟昭刚刚在她面前所表露的种种能耐,更叫她信服。 「那,那,吕将军,你可已经有了方向?」 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打造一门武学,其实真的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比自己自创武功还要麻烦。 因为武人了解自己,对自己的各种状况了如指掌,却未必能了解他人。 不过孟昭以天蚕丝探入洪夫人体内的气血变化,包括五脏六腑,骨络经脉,乃至于体内寒冰之力,以及其他纷杂力量的分布情况,已经具备一定的基础。 「当然,这门武功的基调,便是凝练气血,要让洪夫人的气血,变得灼热粘稠,有若烈火炙烤一般,如此,才能尽可能的消解寒冰之力带来的身体损伤。 所以,我所思考的这门武学,不以吐纳为主,而是用外物加持。」 这也不难理解,寒气压过人体内的阳气,既然寒气驱逐不了,只能增强人体内的阳气,可要做到这一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 洪夫人本身体质无比孱弱,做不了什么剧烈的动作,耐力也奇差无比,单凭她自己练习,根本不可能有成功的那一天。 所以,孟昭才决定,要以外物增持,加强其气血之能,以抵御寒冰之力带来的损害,这也只能说,减缓痛苦,为之后修行寒属性武功,自行化解寒冰之力打基础。 好饭不怕晚,要盖高楼大厦,也得把地基打好。 气血对于洪夫人,其实就等于是她的命脉,一旦气血彻底被寒冰之力压制,必死无疑,孟昭也救不了她。 关于这一点,洪天正也很清楚,点头道, 「好,不管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为你找来。」 绗竴锛屾槸澶ч噺鐝嶈吹鐨勮嵂鏉愶紝鏈濂芥槸涓浜涚伒鐗┿?/p> 鍒嗕负涓ょ鏂规硶浣跨敤銆?/p> 涓绉嶄负鐐煎埗鎴愪腹涓告湇鐢紝涓绉嶄负娲楁荡韬綋鎵鐢紝鍙岀榻愪笅锛屾晥鏋滄洿濂姐傘?/p> 绗簩娲か浜哄湪瀵掑啺涔嬪姏鐨勫帇鍒朵笅锛屾棤娉曡繍鍔燂紝鎵浠ワ紝椤诲緱鎴戠敤铓曚笣鏉ュ府鍔╁叾鍚炵撼锛屽寲瑙紝铻嶅悎鑽姏锛屽鎸佹皵琛銆?/p> 婊¤冻姝や袱鑰咃紝灏辫兘鎾紑涓涓濈紳闅欙紝澶害鍗佹宸﹀彸锛屾椽澶汉鐨勮韩浣撲究鑳藉ぇ涓烘敼瑙傦紝涔嬪悗锛屽啀淇範鎴戠紪绾傜殑鐐间綋娉曢棬锛屽簲鑳芥湁浜涙晥鏋溿傗?/p> 娲ぉ姝繛杩炵偣澶寸瓟搴旓紝鍏跺疄閭墍璋撶弽鎯滆嵂鏉愶紝鏍规湰涓嶅湪璇濅笅銆?/p> 浠ュ墠浠栦滑涓嶇煡鐢ㄤ簡澶氬皯锛岀洰鐨勪篃鏄负浜嗘彁鍗囨皵琛鑳介噺锛岀敋鑷虫湁澶氫釜鍚嶅尰杈呬互閲戦拡甯姪鐤忛氾紝鍙儨浣滅敤鍗存槸骞冲钩銆?/p> 鍥犱负瀵掑啺涔嬪姏鐨勫叧绯伙紝鑽姏鍚告敹涓嶈繘鍘伙紝鐢ㄤ簡涔熷彧鑳藉惛鏀跺瀵ユ棤鍑犮?/p> 鍏抽敭鍦ㄤ簬澶╄殨涓濓紝鏅ぉ涔嬩笅锛屾湁姝ゅ鑳界殑锛屾曞彧鏈夐潰鍓嶈繖涓浜轰簡銆?/p> 鏈変簡澶╄殨涓濓紝娲か浜烘墠鑳藉湪鍏跺府鍔╀笅锛岃嚜琛屽垎瑙紝娑堝寲鑽姏锛屾彁鍗囨皵琛銆?/p> 涓斾笉蹇呯晱鎯ц檸鐙间箣鑽お杩囩寷鐑堬紝鐪熺湡鑳藉皢鍗佸垎鑽姏锛岀敤鍑哄崄浜屽垎鐨勬晥鏋溿?/p> 璇村疄鍦1殑锛屽氨鍑繖澶╄殨涓濓紝瀛熸槶鑻ユ槸鏈夋剰锛屽畬鍏ㄥ彲浠ュ涓浜涘尰鏈紝娣蜂釜绁炲尰涓嶆垚闂锛屾瘯绔熺‖浠惰鏂藉お缁欏姏锛屽 緢灏戞湁浜鸿兘涓庝粬鐩告瘮銆?/p> 鍠滄绁炶瘽浠庣瀛愬姛寮濮嬭澶鏀惰棌锛?..)绁炶瘽浠庣瀛愬姛寮濮嬫渶澶氬皬璇寸綉鏇存柊閫熷害鏈蹇?/p>.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到来,勇士 (求订阅) 洪天正也明白这一点,更晓得孟昭那无可替代的作用。 没有孟昭,洪夫人,只怕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在孟昭离开前,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只希望阿媛能健康快乐,今后你有什么所需,所想,尽可与我说。」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孟昭却已经明白,在洪夫人彻底痊愈之前,这位神威军的六卫之一的大将,已经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听从自己号令。 甚至于,那当初将洪天正召来的,或是看似已经将洪天正拉拢到自己阵营的司鹏,在和孟昭发生冲突后,洪天正都只会站在孟昭这边。 女人,就是他的软肋,是他的致命破绽。 为了洪夫人,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孟昭,任何事情。 甚至于,孟昭现在表露身份,表明来意,洪天正也只会站在他身侧,而不会告发他。 而洪天正代表着的,是这神威军当中,最为精锐的五千大军,相当于六分之一的军力,已经被孟昭拿下,如何能不叫他欣喜莫名? 这是来了一个开门红,已经有了收获,接下来,孟昭的信心只会更充足。 毕竟,不久之后,他所统帅的五千丹蚩勇士也要来到神威军大营当中。 如此,掌握两卫精兵,他不但可以快速站稳脚跟,还能一跃而至众人之上。 当然,孟昭绝不是那种愿意出风头的人,暂时居于司鹏之后,低调发展,由司鹏当靶子吸引其他人的,才是他预想中的发展方式。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孟昭彻底陷入幸福的烦恼当中,不停的与司鹏见面,与六卫将军见面,与保证后勤供给的主管见面,来厘定不久后带来的丹蚩勇士的种种繁杂事务。 五千丹蚩勇士的营址选在洪天正的右翼,那里有一片空白之处山石嶙峋,不算平缓,不过丹蚩勇士乃是天生的山林战士,并不在乎这些反倒是一处绝佳的营地。 此外,五千兵勇的装备,日常所需,以及各种对标其他六卫将士的日常训练消耗,奖惩措施等等,也都需要落实。 好在,洪天正主动派出自己麾下的两个文士帮忙处理相应的事物,让孟昭能缓上一口气,除了一开始有些忙碌,之后倒也逐渐走上正轨。 期间,他还几次遇到贺新这个人,对方倒也没有别的表示,并没有因为他转投司鹏一脉就恶言恶语,反而十分洒脱,告知两人仍是同僚,不必过于在意这件事。 看起来倒是很宽仁,大方,心胸不俗,可惜,孟昭并不相信,即便信了,对其也是严加防范,不会给对方阴谋设计自己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丹蚩一族五千勇士,在司鹏派出的使者,以及季如林的带领下,来到神威军大营,很快安稳下来,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 …. 季如林是季震云专门派来,用以和孟昭联系,并协助他站稳脚跟的。 一方面诉说近况,互通有无,以免有什么疏漏之处,导致孟昭被神威军打压。 一方面也是帮助孟昭压场子,以免这五千勇士骤然离开族群,与孟昭离心离德。 毕竟在季震云以及季如林看来,孟昭虽然是千古奇才,到底不是本族人,无法将这五千丹蚩勇士彻底收服。 不过,这是很明显的多此一举,因为孟昭早就借助蛟蛇变这门功夫,得到五千勇士的拥护,不一定爱戴,但在通常情况下,也不会唱反调。 再加上他武道高绝,勇猛无匹,气息威严,真正坐稳了这第七卫将的身份。 且来到神威军大营之后,五千丹蚩勇士适应这里的环境 后,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每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锤炼肉身,磨砺厮杀技艺,演练阵型。 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个人能力,军阵能力,军人素质等等,总结起来,就是变强。 而吃喝,修行所需,都有专门的人士,负责发放,供给,不需要自己冒着风险,去山林当中,狩猎,探寻,不知多么省心省力。 在以往,这种生活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有家人,族人的生存安危近在眼前,他们的主要日常活动,都是为了生存而努力,且死伤率也是居高不下。 如今这般安稳的生活,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 而对于丹蚩勇士而言,锤炼体魄,磨砺厮杀技艺等看起来很苦闷的活动,乃是如天赋一般的本能,根本不算什么。 故而完全徜徉在这片快乐的海洋当中,对于将他们带出来「享福」的孟昭更加爱戴。 因此,训练起来也格外卖力。 每日清晨而起,便能听到一阵阵嘹亮,整齐,呼啸如海浪般的声音响起。 气血炽热,如大日一般升腾而起,烘烤的本来阴冷的山间也如夏日般绚烂。 被洪天正派来帮助孟昭的文武见到这般景象,也不由得感叹,丹蚩精兵之名的确是名不虚传。 不过短短三日,便显现出一股精悍逼人,指挥如一的气象。 当然不可能全是这三天的功劳,此前在丹蚩族地,孟昭有意识的训练一批中低层军官,教导其各种军事知识,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这就相当于,此前孟昭打好了基础,如今加入神威军营,得到各种资源的优化,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丹蚩勇士战力快速提升,军队士气也是居高不下,有此提升,实乃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季如林见状,知道大事已定,自己这个妹夫当真是个能人,不需自己帮衬。 也没理由逗留,和孟昭告辞,又专门与司鹏见了一面,便返回丹蚩族地当中。 与此同时,似司鹏,洪天正,乃至与对孟昭不怎么感冒的莫离,也都对这五千丹蚩勇士的表现感到惊喜。 刨除一些语言,习性的不同,新来的五千人,未必就差了此前已经训练多年的三万丹蚩勇士。 尤其是司鹏,成天看着孟昭以及那训练有素的精兵,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此前,他为了平息向卿那一派的发难,其实付出了不少东西,自己也很心疼。 如今见收获如此巨大,总算能弥补一些。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转机 (求订阅) 除了将精力花费在丹蚩一族勇士的训练以外,孟昭的日常生活也十分忙碌。 首先,他要固定抽出一个时间,来协助洪夫人修行他所开创的一门练血之法。 没有起什么秒天秒地,高深莫测的名字,就是很普通的炼体术。 也不复杂,关键在于能吸纳药力,分解药性,彻底融入其体内。 这需要他的天蚕丝相助,每天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无法推脱。 这也是他维系和洪天正关系的重要手段。 其次,他新入神威军大营,除了司鹏一脉的明显烙印外,也在以自己的人格魅力,与大营当中的各类人交往,交集,交好,以拓展人脉,增加自己的筹码。 】 神威大营,已经被孟昭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除了将来要得到支持,还得知道那些人的能力,品性,以做到知人善任。 这一点,也是孟昭主要进行的活动。 没法子,他要做的事太过艰难,必须得抓紧每一个机会,来提升这个可能性。 再者,孟昭日常也得保证一定的时间来修行武道,提升自己。 他从始至终都清楚,自己虽然要发展势力,乃至争霸北方,甚至逐鹿神州。 但武道实力,乃是自己的根本,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放弃修行。 更关键者在于,孟昭的体质特殊,悟性超凡,他是有修行,即能实实在在的提升实力的,有了这种前提,他就决不可能荒废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一味的沉迷在蝇营狗苟的算计当中。 这日,孟昭刚刚协助洪夫人炼化了诸多珍贵药材所制成的丹丸,使其体内鲜血流动奔腾,心脏跳动更加有力,寒冰之力带来的负面影响大大降低,便接到司鹏的卫兵,说要召见他。 洪天正此时已经见到洪夫人练功后的效果,对于孟昭简直是奉若天人,便决定和他一起去见司鹏,有什么事情,也好回旋。 孟昭当然不会拒绝,两人便一同跟随这个卫兵,到了司鹏所在的营帐当中。 见到两人联袂到来,司鹏没有什么意外之处,因为他早已经从各个方面知晓,孟昭如今和司鹏的关系极好,不能说穿一条裤子,但交情绝对不浅。 而且孟昭能如此快速的在神威军大营站稳脚跟,也离不开洪天正的帮助。 这让他很是欣慰,当初他之所以带着孟昭拜访洪天正与莫离,其实想的就是这回事,可惜,莫离这个人性情不好,很难接触。 让守在营帐当中的卫兵退下,司鹏先向孟昭寒暄了一番, “吕阳,这些天你们丹蚩勇士表现的很好啊,每天训练劲头很足,精神饱满,不过到底少了军阵训练之法,需不需我帮你想想办法?” 神威军六大卫营,每一卫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比如洪天正所统帅的大军,便一直在训练万林阵,属于一种特殊兵道军阵,以军阵演练自然之阵,威力奇大。 而莫离所统帅的大军,则精通腾蛇阵法,一旦催发起来,威力同样惊人。 孟昭笑着摇头道, “不必了,我早有打算,准备了一门铁壁阵法,只是这些丹蚩勇士的身体素质还略有不足,等时机成熟,不会让司使失望的。” 司鹏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那可好,之前向卿那边人还有微词,等你将军阵演练起来,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种派系明显的明争暗斗是无法避免的,孟昭也只能打哈哈,不掺和其中。 因为尽管看起来,司鹏与向卿两个人斗的不可开交,死去活来,偏偏两人本身出自一门,原本交情也很好。 虽然看起来,又是利益纷争,又有女人因素,有点撕破脸皮,不共戴天的意思。 但鬼知道人家是不是玩家家酒,只有我能对你不好,其他人若是敢指手画脚,反而会被记恨。 孟昭行事小心谨慎,本身又有其他目的,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翻跟头。 “好了,这些闲话咱们说说就好,接下来,我要说几件正事,你们两个仔细听好。” “吕阳,我之前说过,在永坚郡有一位盟友,他实力强劲,与我关系莫逆。 如今我便告知他的身份,其在郡城江湖,有一个绰号,叫苏天王。 本名则叫做苏宏图,也是咱们神威军当中的高层。 近些日子来,他遇到一些麻烦,需要大量,高品质的凶兽血肉精华,来助他练就一门绝学,特意找到我这边。” 洪天正对于这位苏天王很是熟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孟昭,露出意思好奇之色,实则心中也是了然。 苏天王,也是他的老朋友了,干掉了对方的八大金刚之首,在其邪兵破限的仪式上动手脚,甚至打算掠夺其力量。 也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丹蚩一族以及神威大营当中的事物,抽不出时间来针对对方,不然说不定了解的比司鹏还要多。 至少,司鹏只以为,苏宏图是在练就某种武功,甚至邪功,需要大量的凶兽血肉精华,却不知,这只是对方的托词。 苏宏图真正要做的,是通过邪兵破限,来成就宗师武道,获得掌控自己人生命运的力量。 耿破魔作为八大金刚之首,也是苏宏图的铁杆亲信,被孟昭干掉。 其搜掠凶兽血肉精华的人手势必不足,再加上胡山山高水险,地势复杂,没有一个准确的凶兽标识图,去大海捞针,不但更加危险,收益也低。 自然而然,也就求到神威大营司鹏这边,希望获得帮助。 毕竟,这凶兽血肉精华,关乎肉太岁,乃至邪兵破限仪式的成功与否。 讲真,如果司鹏知道苏宏图打的是这个主意,会不会帮忙不好说,但绝对会起歪心思,要夺得这可以破开宗师关卡的秘术。 宗师武道,他苏宏图想要,难道司鹏就不想要了吗? 在这种力量的诱惑面前,什么盟友,铁杆,都是狗屁,禁不起考验。 当然,这些和孟昭都没关系。 只是,他觉得,自己本来有点分身乏术,首尾难顾。 顾得了神威大营,顾不了苏宏图那边。 而今,似乎出现了转机。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求订阅) 果不其然,在见到孟昭没有明显的抗拒后,司鹏仿佛卸下了重担,语气也欢快不少,继续道, 「这胡山之内,地势险峻,迷雾纵横,毒虫遍地,想要探索也是极为艰难。 我想,只有丹蚩一族,才能有足够的把握和能耐,帮到我这个朋友。」 「故而,我希望,吕阳你能够带着一批丹蚩勇士,帮助苏天王,猎杀凶兽,取其血肉精华,帮助其练成神功。」 为什么司鹏对孟昭这么客气,甚至隐隐有一种哄着,求着的感觉? 很简单,因为孟昭自从来到神威军大营后,表现出色,而后加入进来的五千丹蚩勇士,素质也很惊人。 再加上,本来他就是用了不少代价,才换得孟昭对他的投效,岂能这么快就对孟昭颐指气使,败坏好感,将两人的关系破坏掉? 说句难听的,真要在苏宏图和孟昭之间二选一,司鹏现在都有点难以做决定。 毕竟苏宏图厉害归厉害,在神威军大营之内,其实影响力真不怎么样,若没有莫离那个铁杆撑着,就更不用说了。 孟昭现在带资进组,再加上近来与他交好,甚至感觉能穿一条裤子的洪天正,两相对比,还是达到万人体量的这一边影响力更大。 假如,孟昭出于偷懒,或是其他原因,拒绝了司鹏,他也不会说别的,只是在心里记上一笔,绝不会因此而和孟昭翻脸。 孟昭现在和司鹏正处于蜜月期关系,满腹心思的盘算着将司鹏顶在前面吸引火力,自己在后面闷声发大财,一般情况下,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再加上苏宏图那里,孟昭本就有心插上一手,如今司鹏还特意邀请他。 只能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都在帮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当然,帮助也不能显得太热心,不然非但显得自己廉价,任人驱使,也容易露出马脚,被司鹏等人看出破绽。 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沉吟片刻,才道, 「这位苏天王究竟是什么情况,虽说他在永坚城有些关系,可对咱们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真要停下练兵,去帮他猎杀凶兽?」 这个质疑,其实就是给出一个口子,让对方多多介绍一些关于苏宏图的信息,甚至两人联手的内幕,也算是孟昭的一次试探。 犹豫片刻,见洪天正表情淡漠,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而孟昭又是一副饶有兴趣,你不出血我不松口的架势,只能道, 「罢了,既然你现在也加入神威军中,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吕阳,你可知道,咱们神威军,是什么来历?」 孟昭微微一笑,目中的玩味看得司鹏有点心惊胆战, 「来历,不太清楚,大概是某个对朝廷不满,想要造反的势力吧。」 …. 嘶,司鹏,乃至一直老神在在的洪天正,都被孟昭这种随意,松弛的语态,内容却又格外石破天惊的样子给惊到。 大哥,有没有这么淡定,你说的是造反,不是小孩儿过家家啊,这么自然吗? 大概孟昭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又加了一句, 「哦,神威军背后,应该还有大人物支持,所以才能练出这样一支精兵,且各种军械物资,修行资源,没有短缺。 只是不清楚,这大人物,是什么出身,或许是朝廷公卿世家,或许是江湖武林大豪,甚至是邪魔道的人也说不定。」 说这些的时候,孟昭的表情更是出奇的平和,让司鹏啧啧称奇之余,又赞叹道, 「真是好聪明,也是 好大胆,既然你已经猜出,我们的来历,我们的目的,竟然还肯加入我们,难道就不怕日后事情败露,遭到朝廷追杀吗?」 造反这种事情,绝对是自古以来,风险最高,但收益也最大的行动。 很少说有人在造反之后,没有成功,依然能得到善终的,且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保证,造反一定能够成功。 所以,怎么看,这胡山之内的三万,哦,加上五千丹蚩勇士,有了三万五千精锐的神威军,都不会成功,至少不具备那种气象。 精锐的确是精锐,但人数太少,是硬伤,不足以掀起声势。 就这点人,攻略偌大梁州都不够资格,毕竟打下来城池,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分派驻守,一旦分兵,就可能被人各个击破。 更何况梁州还有坐地虎火龙洞,一旦真的起事,很容易就被火龙洞派人镇压。 不要觉得区区一个武道门派,不济事,面对数万大军,只能俯首称臣。 要知道,这可是十三家之一的武道圣地,与国同休,一百三十多年的底蕴加持,难道还比不过阴谋者区区数年的谋划吗? 所谓九姓十三家,乃至如同南安伯孟家这样的开国贵族,本质上其实是大雍皇朝的股东,也算是皇朝的主人,无非是权力,权限大小不同罢了。 九姓当中,北堂皇族排名第一,是名义上,天下的皇者,是神州的共主。 但在地方上,朝廷,或者说北堂皇族的势力,未必比得上地头蛇。 这一点例子太多,不作表述。 单以火龙洞而言,对付这胡山的三万多精兵,再加上丹蚩季氏一枚,也绝对不是问题。 所以,司鹏才这么问孟昭,也算是一种考察。 孟昭笑笑,眉宇间多出一股锐气和昂扬奋进之意,道, 「司使这是在考我了,事实上,若无南方叛乱,北方大雪灾,单凭这三万精兵,当然只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可,问题在于,南方叛乱,久久未平,且辐射至东南,西南角落,神州中部能维系平稳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者,北方大雪灾,朝廷处置失当,在北地,尤其是梁州,已经失去不少人心。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老百姓的信任没了也就罢了,那些高门大族,皇朝勋贵,也是各怀鬼胎,用心叵测,说大雍如今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咱们虽只有三万五千人,但俱都是精兵强将。 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焉能知道,咱们这神威军,不能掀起浩浩荡荡的反雍大势?」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 紫衣居士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意志 (求订阅) 孟昭这一番话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眼神带光,再加上相貌清俊无匹,气质超凡脱俗,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一样,看得司鹏和洪天正目中异彩连连。 有那么一刻,两人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什么武道强人,也不是什么丹蚩一族的女婿,而只是一个智慧如海,算无遗策,谋划天下的军师,智谋之士。 太他妈的让人心动了,哪有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不喜欢这样的智者? 甚至于因为他说的太好了,说的连本来对前途有些担忧的两个人,都焕发精神。 “好,说的太好了,这番见识,绝非那些粗鲁匹夫所能看出,吕阳,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我愈发觉得,将你招揽至手下,是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司鹏兴奋不已,其实他心里对于造反这种事,都有点打怵,并不觉得单凭这三万人,就能拨弄什么乾坤,顶多算是引起点水花。 不过,孟昭那句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宛如一击直球,彻底触动了他的心,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有这个小老弟来的有魄力。 是啊,凡事都是由小及大,就如同武道一般,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巅峰。 谁说这三万人,就不能引领造反浪潮,成为与南方叛军一时瑜亮的大势力? 越想,心中越是激动,恨不得立马召开会议,大家伙一同商议起事的时间。 不过,很快,这股激荡的情绪便平复下来,整个人也正常不少。 “诚如吕阳你所言,我们不是没机会,但,任何一个势力,都应该有一个声音,一个足够雄才伟略的首领,才能带着咱们一步步迈向胜利。 这一点,你应该不否认吧?” 一个领导者能起到什么作用,其实具体可以参考袁绍和曹操两个人。 前者的起点高,发展好,底子也厚,可惜人的能力确实不足,最终败在一代枭雄曹孟德的手上,可以说是命,也可以说,他就是不如曹操。 同理,这样一支不足四万人的军队,是否能拨弄大势,引领浪潮,其实领导者的选择至关重要。 选对了,或许就能乘风而起,一跃直上九重天,自此海阔天空,大有可为。 选错了,也许一个错误的决策,直接就能导致神威军被重创,成为浩荡历史洪流当中的一个牺牲品。 孟昭心中自忖,论雄才伟略,论眼光智谋,难道还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吗? 论天赋潜能,论背景底牌,难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他现在都想直接告诉司鹏,这神威将军的位子,数万精兵的指挥权,舍我其谁? 可惜,时机不到,另外,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压住司鹏,所以,只能压在心底,静静听着这位火使大人的慷慨陈词,然后回道, “不错,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没有一个合格的首领,即便百万雄师,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那么,这位永坚郡的苏天王,便是司使你所相信和推崇的首领喽?” 苏宏图要争叛军兵权,孟昭早有所料,但没想到,军中竟然还有他的铁杆势力支持,而且实力还不弱。 其实想想也明白,若真的是他自己一人要强夺神威军,即便武功盖世,迈入宗师,也不过是一个人,势单力薄,孤掌难鸣。 只有身边围拢一批精英人才,基本盘也足够大,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从这一点看,他敢大着胆子,争这个位子,其实不是没有底气。 司鹏,以及他这一派所代表的将士,就是苏宏图最大的筹码。 至于武功,其实只是一种价码的手段,宗师武者,只代表武道实力,只代表自己超脱了寻常武者层次,有了上桌,执棋的资格,而不再只是单纯的棋子。 对于孟昭的发问,司鹏没有任何的狡辩,直接应道。 “你猜的不错,苏天王的确是我们所一致推崇和希望的首领,因为他为人处世都很符合我们的期许,也能带领我们一步步走到最高处。” “然而,向卿那边的人,却希望一个从未在神威军营中现身的人,来作为我们的首领,统帅大军,你觉得,这公平吗?” 其实司鹏还有一些东西在瞒着孟昭,比如,向卿所代表的意见,其实是神威军幕后大佬的意思。 只不过孟昭刚来不久,他不想直接吓到这个年轻人,才没有吐露出来。 这也很好理解,和幕后大佬对着干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都不用多,人家若是有意卡着他们的脖子,不送粮食,不送衣物,不送修行资源,不出两个月,神威军自己就完蛋了。 孟昭了解的更多,他从荆山盗王叙那边了解到,龙城的红颜知己,解寡妇所在的利风商行,是这神威军的有力支持者,给钱给粮,人家也不能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其实但凡有点水准的人都清楚,人才固然重要,但根本还是钱粮。 有钱有粮,就能招揽到人才,没钱没粮,即便是人才如雨,也会有四散的可能。 有句俗话就很好的将这个道理表述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别看司鹏一副苏宏图适合,向卿那边属意的人不适合的样子。 真要是论起贡献,只怕苏宏图反倒不如对方。 当然,这些也都是秘密,孟昭知道的不少,却不能说出来,只能顺着司鹏的意思表达, “是啊,这很不公平,换成是我,也不答应。 只是我很好奇,向使那边属意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得到如此推崇? 难道他们就不怕激起神威军将士的不满吗?” 一个没有任何功劳的人,陌生的人,突然空降成自己的首领,估计谁都会心里不爽,这个疑问其实很符合常理。 事实上,不只是龙城,那苏宏图在军中也没什么威信,顶多是在军中高层将领中,有些关系。 比如莫离,按照之前司鹏所说,就是苏宏图的铁杆支持者。 但,龙城,有向卿支持,其实也根本不怵对方。 说来说去,底层的兵卒,只是被代表,而代表他们的,始终是上层意志。 孟昭倒不觉得可悲,他没有那种文艺范和矫情劲。 因为他自己就是既得利益者,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来说去,这神威将军,并不是为了整个军队的前途去选的,而只是局限于个人的争权夺利。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人选 (求订阅) 对于孟昭的试探,司鹏没有怀疑,只是思索片刻,才道, “此人的确在江湖武林鼎鼎有名,乃是寒门崛起的武道天骄龙城。 其最富有传奇之处,便是曾被金陵沉家的沉天赐盛赞,从而名震天下,声传大江南北,为无数寒门与江湖草莽所憧憬和膜拜的对象。 向卿等人便是属意龙城接管神威军大营,统帅卫兵,逐鹿天下。” 孟昭心中道了一声果然,尽管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推理的八九不离十,此时听到司鹏的肯定答复,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之前,他只猜测龙城有问题,恐怕和这胡山叛军有关系,比较模湖。 如今,则得到确切的答复,同时,更加明悟,龙城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其在灵武城内隐藏,牵连一些从属于他的势力与力量,胡山内的三万多叛军则蓄势待发,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山,南下,往灵武城攻去。 两者夹击,拿下灵武城,作为叛军的第一站。 有了通往三州的门户作为根据地,战略空间大大拓宽,进退得宜。 龙城,更可携此大功,让那些反对他的人闭嘴,从而坐稳神威将军之位。 大军在手,以他在江湖武林的广泛号召力,以及三万精兵,外加灵武城雄厚无比的战争潜力,叛军的发展必将是一日千里,不可限量。 是的,之前孟昭已经推理出,单凭这三万人,想要攻略梁州,基本不现实。 且不说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分兵驻扎,单单火龙洞那一关就很难过得去。 所以,在梁州练兵可以,猫着不做声,火龙洞的人也拿他们没办法,不会刻意找茬。 可若是在梁州搞风搞雨,真当那火龙洞是吃干饭的? 故而,出走梁州,攻略灵武城,便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战略设计,至少避开了火龙洞的强势锋芒,也打响了自己的第一战,还取得诸多战略优势。 可惜啊可惜,这条计策,从王叙被孟昭拿下,降服,再到龙城自己露出马脚,便几乎不太可能实现。 论兵力,孟昭的扬武大军,远在神威军之上,论底蕴,孟昭有冀州孟家作为后盾,更有朝廷大义名分在身,何惧些许流寇宵小之辈暗谋? 更不要说,如今孟昭已经潜伏到胡山叛军大营当中,时刻图谋篡夺神威军的兵权,论阴谋,孟昭也在龙城之上。 至于孟昭所担忧的,其实只是龙城这个人心思细腻,而且背后定然有大老支持,万一真闹起来,灵武城怕是短时间不会平静。 还有,兖州那地方,暂时蛰伏的普度教也是一个大麻烦,孟昭不得不防。 所以,最好还是赶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回返灵武城坐镇。 只是,到时候,孟昭必然也要派出几位能干,且信任的人,来神威军中坐镇。 他从不看低自己的人格魅力,却更加相信,人心经不起考验,也无需考验。 短短片刻,脑海中划过这许多的念头和门道,表面则做出吃惊状,道, “原来是他,虽然我早前随师傅隐居,不问世事,成亲后,也很少涉足江湖。 但也知道,这龙城的鼎鼎大名,其人有一招袖里青龙,号称无上刀道,斩杀先天如人饮水,乃是从未有人活着见过的强招。 以他的名头,难怪可以和苏天王相争,甚至占据一定的优势。” 司鹏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不解, “优势?你倒是说说看,他龙城比起苏天王,到底优在何处?” 孟昭也不含湖,直接道, “名声,苏天王之名,若非司使你说,我根本闻所未闻,而龙城之名,天下皆知。 如此巨大的名望,名声差距,其实,对于一个势力来说,很是很重要的。” 孟昭颇有些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明明更加忌惮龙城,却又逮住机会,夸赞他的能耐与优势,打击司鹏的信心。 别说是司鹏,就连无条件站在孟昭这边的洪天正,也有点疑惑,你到底是哪边的,屁股也太歪了吧? “司使也不要觉得我这话说的不中听,咱们神威军不过三万多人,未来若要掀起波澜,定然是要招纳四海八荒的豪杰人才,不断的充实自己,才能养成大势。 而,苏天王的号召力,与龙城的号召力,实在不是一个层次。 将心比心,如果有一天,龙城这样的武道天骄,神州名人,举旗造反,以他的名望,许多对大雍不满之人定然会蜂拥而至,这是苏天王绝对做不到的。 只此一点,龙城就比苏天王更有优势。” 司鹏面色阴沉,很是不悦,这些大道理,他当然晓得,更清楚,龙城的存在,能极大的振奋军心,乃至带来虹吸效应。 可,这不是他想见到的,他更不愿意去探究未来神威军会走到哪一步,能不能推翻大雍,主宰神州大地。 他最想的,不过是,与苏宏图,联合执掌神威军,将兵权牢牢把握在自己人手中,而不是将大权交给旁人,自己反而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 人是自私的,人也是自负的,尤其是司鹏。 他有时候也在想,难道苏宏图入主神威军,就没有前途可言了吗? 难道非得龙城摘桃子,他们才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或许事实应该如此,可他总不愿意相信,或者说认命。 若真是一个软骨头,认命之辈,他就不会做什么造反的勾当,更不会和大军背后的支持者唱反调。 “你说的很好,可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龙城和咱们是敌对关系。 他若是上位了,你,我,只怕未来的日子都不好过。 只有苏天王上位,才能保证你我之间的利益不受侵害,甚至于,能保全你丹蚩一族。” 孟昭默然无语,良久,才叹息道, “是啊,龙城虽是个好人选,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便不能叫他上位。 也罢,司使,既然你如此看好苏天王,我自然要鼎力相助,不敢有负你的信任与期望。” 实则,心里已经欢呼雀跃。 他不怕司鹏支持苏宏图,只怕他顶不住压力,向龙城那边投了诚。 如今这个表现,他心里的担心放下了大半。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应允 (求订阅) 孟昭坚定立场的支持,叫司鹏本来绷紧的表情松缓下来,笑容满满,道, “吕阳,你放心,苏天王这个人做事大方,为人得体。 你今日帮了他,未来必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若是他不给,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另外,猎杀凶兽这件事,也不止是你一个人在做,天正,莫离两个人,也会各自派遣一队精锐协助你办理此事。 还有,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你去见苏天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认真的去做,不要有任何敷衍。” 孟昭点头,虽然他不清楚,也不明白,为何司鹏对苏天王这么放心,这么信任,丝毫也不担心苏天王上位后,会剪除羽翼,将大权收揽在自己手中。 但至少这个机会给了他,到时候能不能将这苏天王弄下来,自己上位,就全看自己的手腕了。 此外,他也隐隐明悟,在苏宏图进行邪兵破限仪式的时候,只怕他,苏宏图,莫离,以及火使司鹏,土使魏华,都会前去为其护法。 那时候,他真正的对手,未必是神威军营之内的这些人,不能有丝毫大意。 事情完美的交代下去,司鹏的心情很好,留孟昭以及洪天正两人吃饭,席间饮了不少酒,对于向卿痛骂不已,可见矛盾已深。 将来若没有一个足够强势之人镇压,两人早早晚晚要斗上一场,这更让孟昭盘算清楚军营之内的一些上层关系…… 次日,孟昭便整装待发,留下足够的人才继续锤炼大军,又拜托洪天正看顾。 这才率领一支精锐人马走出大营,外出狩猎凶兽。 这支人马数量不算多,以丹蚩勇士为骨干,洪天正以及莫离两人麾下的精兵为主要人手,以探寻,搜索为主。 丹蚩勇士乃是天生的山林战士,对于环境险恶的胡山来说,有着敏锐的触觉,以及无比丰富的经验,这是单纯的武道修为所做不到的。 而洪天正与莫离派出的精锐士兵,训练多年,服从性强,也具备一定的战力。 两者合作,其实能很好的完成孟昭对他们的期许任务。 且一些普通凶兽,也可以训练他们围剿,战力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而真正动手猎杀那种大型,强勐类凶兽的,还是孟昭自己。 这没法子,别管是不是精锐士卒,面对凶兽,尤其是战力凶勐者,其实有极大的风险陨落,而每一个士兵,在神威大营都登名造册,不说孟昭,司鹏都爱惜的很,自然会尽量避免损失。 甚至于,孟昭自己都不是什么猎杀凶兽的主力,一来他比较懒散,二来,以大小如意神通藏于腰间的蛟龙小九灵感更加敏锐,狩猎能力也更加强横。 这和实力无关,纯粹是物种的察觉。 别管实力已经到了多么非人的层次,孟昭始终还是人,不是兽类。 对比蛟龙小九,孟昭未必能做的更好。 故而时常将蛟龙小九释放出去,猎杀凶兽,然后充作自己的战利品。 虽然有点无耻,但蛟龙小九是自己的护法灵兽,从带上它起,供养其成长,花费的资源可以说是天价,弄点回头物来回回本,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孟昭的一些行径,在底下士兵的眼中,难免高深莫测起来。 时而,他们刚刚探索出一些消息来,没多久,孟昭自己就单枪匹马杀过去,带回来凶兽的血肉精华,效率极高。 有时候,甚至他们没有探索到有用的信息,孟昭往往也能拿出凶兽血肉精华出来,简直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意思。 总之,开始三天,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孟昭一行人收获颇丰。 更因为孟昭以及蛟龙小九的给力,就没死过人,只有两个倒霉蛋被山中隐藏的毒虫所伤,好在也只是轻微伤,解了毒,休息两天,便恢复如初。 但,孟昭不觉得,事情一直会这么容易进展,也一直在防备着什么。 毕竟,他现在可是神威军第七卫将,手下五千丹蚩勇士,一举一动都惹人关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 他奉命外出,猎杀凶兽,当然要有一个说的过去的名义摆出来。 司鹏的借口还可以,便是三卫营合流,以孟昭为首,带领一小支精兵部队外出磨砺,尽可能将丹蚩勇士融入神威军当中,同时,也可以让丹蚩勇士,传授一些在山林作战的经验,以提升神威军的能力。 这只是一个试验,如果未来证明,有效果,还可以扩大规模,将三营变为七营,提升神威军的实力,总之说来说去,似乎都是为了神威军着想。 出于两个派系的不对付,向卿那边的人,怕也不好借口安插人手。 故而,这个借口很不错,孟昭觉得无懈可击。 毕竟借口是假的,但做的事,却是真的。 他们的本质也的确只是为了猎杀凶手,没有其他的阴谋诡计和行动。 可是,这世上之事,并不都是讲道理的。 名义再好也只是名义,具体还得看人家怎么想,怎么看,怎么做。 向卿那边的人,被司鹏摆了一道,虽然在金使赫无极的调解下,拿到不少赔礼之物,也得到不少好处,可这口气终究难以咽下去。 孟昭如今外出,只带少量人马,名义是猎杀凶兽,他们岂能没有动作? 就在第四天,意外状况出现了。 他们搜掠凶兽的难度,大大提升,明明按照丹蚩一族的经验,附近应该有凶兽出没,可偏偏,仔细寻找之下,却没有踪迹。 其次,是这支精锐遇到危险的次数也是直线提升。 不是有毒虫侵扰,就是有凶兽袭击,这在前三天,都是很少遇到的。 毕竟有丹蚩一族的勇士作为向导,该走什么样的路,该选择哪个地方安营扎寨,日常休息,都是具备一定的的防范意识的。 现在,通常意义上的经验,意识,乃至触觉,都不太奏效。 这和丹蚩一族勇士没关系,只能是用人暗中动手脚。 死伤没多少,就是让人比较疲惫,外加收获大大降低。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老鼠 (求订阅) 用孟昭熟悉的话说,就是弄不死人,但恶心人,直接就拖延了他们的节奏和效率。阑 本来五天左右就能完成的任务,可能要拖延至十天乃至更久,更别提中途可能遭受到的人员损失了。 孟昭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护着这支精锐,而一旦他有疏忽,暗中之人又算计,直接就可能导致整个部队承受巨大伤亡。 这种被动的态势,让他很不爽,也很久没有这种被算计之感了。 “要反击,必须要找到暗中动手脚的家伙,不然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孟昭咬着略显干硬的面饼,一对带着紫光的眸子闪烁生辉,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琢磨着。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性格,也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境,所以必须主动出击。 可是现在有一个难点,那就是以孟昭绝对强横无边的实力,竟然也摸不清那暗中之人,是用了什么手段,来对他们进行干扰。阑 首先,孟昭灵觉敏锐,精通天子望气术,若是宗师强者也就罢了。 一般武人,靠近他们,玩监视那一套,必然是瞒不过孟昭的感知的。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孟昭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在暗中监视,跟踪他们。 明摆着知道有人搞鬼,却找不到人,这是他首当其冲要面对的难题和困境。 毕竟,找不到目标,他纵然有盖世武功,也只是徒劳,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 不过活人总不能能叫尿给憋死,孟昭也不是全然没有头绪,反而有了些想法。 他能感知到的,只能是武人特有的气机,气血,以及独特的武韵,天子望气术绝非万能。阑 对于一些寻常,不怎么出奇之物,其实还是会下意识的忽略的。 越普通,越容易忽视。 他觉得,或许暗中之人没有接近他们,但一定用了某种法子,可以监视,甚至算计他们。 而最有可能的,其实就是那人拥有可以驭使凶兽之类的能力,或者有如同蛟龙小九一样的灵兽为其所用。 】 这是猜测,但也是孟昭根据现有情况,所推敲出的一种可能性,几率还不小。 “今夜,就操劳一些吧。” 心中有了主意,孟昭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草草安排手下的人尽早休息。阑 他不晓得这个姿态,那暗中的人能否见到,但相应的伪装仍是必要的。 而他自己,也靠在一张临时编成的干草席子上,做出入眠之状。 实则早已经精神外放,当世不作第二人指向的灵魂力量全解,严密关注四周的动静。 相比此前,这一次,孟昭不再具体关注武人的气息,而是将注意力着重放在那些非人之物上,如虫类,小兽类等等。 不止如此,孟昭腰间的蛟龙小九,也是被孟昭安排,早已经化作一道幽影,潜伏在地下,鳞甲张开,恐怖的洞察与感知力弥漫四周,坐等猎物上钩。 时间渐渐偏移,这日虽然无雪,但天气依旧阴沉,山风依然凛冽刺骨。 众人所选取的暂时过夜之地,背靠一座石岩,遮挡山风,内部有搭建的篝火燃烧,驱散寒意的同时,也起到驱散虫蚁野兽的作用。阑 整个队伍,虽然大都保持一个谨慎的态度,即便入睡,也有足够人手轮换守卫,但唯有孟昭一人,全神贯注,要查清楚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作祟。 夜愈深,明月高悬天际,远处的山峦,隐隐传来阵阵狼嚎声。 孟昭始终维持庞大的精神消耗,探查四周,极为细腻,若换做旁人,几乎不可能支持的下来。 也只有他,两世灵魂加身,融合异变,灵魂底蕴古今都算少有。 同时,孟昭还参研天地人之道,心灵修为愈发高远,才有这般奇能。 不知过了多久,在营地西北角落处,一块被冰雪封盖的冻土层发出极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孟昭的关注。 动静来自地下,可蛟龙小九却并无感知到异常。阑 庞大的精神力量,铺天盖地,排山倒海一般的落在那冻土层之下。 随即,一只看起来通体雪白,只有人巴掌大小的老鼠从这冻土层下钻了出来。 孟昭以精神力量探出,这白老鼠,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老鼠,气血孱弱,身体没有什么变异的地方。 但,他仍密切关注这只老鼠,因为如果真的如此普通,一点能耐也没有,岂能瞒过在地下已经隐藏许久的蛟龙小九? 那位的天赋,本能,可比孟昭强得多得多,它没有任何发现,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这之小老鼠看起来像是迷了路,又或者是在觅食,钻出冻土层后,立马十分活跃的在这片营地当中活动,一路走走停停。 然而,孟昭,却似乎发现了一些情况,鼻翼微动,道,阑 “原来如此,是利用这老鼠来作为药引,刻意散播某种诱使凶兽发狂的味道吗?” 这只小老鼠的动作很快,持续时间很短,在营地中熘了一圈后,便用两只前爪,吭哧吭哧的在地上刨开一个小洞,钻了进去。 孟昭心念一动,同样埋伏于地下的蛟龙小九,便悄悄跟在这只小老鼠后边。 两者缔结心灵契约,彼此沟通毫无障碍,且蛟龙为纯血凶兽,灵智极高,又有大小如意神通,潜藏匿气之法,跟上去必有收获。 同时,孟昭坐起,唤来几个守夜的卫兵,将昏睡的人叫起,严防意外发生。 他并不知道那老鼠身上携带的极浅澹的味道有什么作用,但肯定不是好事。 一群人睡得正舒服,被人叫醒,尤其还是深夜时分,真的有种头脑爆炸之感,还不是一两个人。阑 可面对孟昭的强权威压,以及这几天的确不太安宁的氛围,倒也没多少怨言。 刀剑出鞘,长枪林立,火把重重,在阵阵爆裂声中,照亮四周的黑暗。 不出五分钟时间,便有零星的兽吼传来,此外,还有阵阵嗡嗡蜂鸣响起。 干,孟昭很少被人算计,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足下一踏,身如离弦之箭消失在营地。 不出片刻时间,营地之内的兵卒们便听见道道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以及那恢弘到,在暗夜中宛如烟花一般绚丽的真气冲击。 纵然只拿出一成实力,也足以造成浩大的破坏。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发现 (求订阅) 暂时解决了营地四周的危机,命令丹蚩一族的副手承担起看顾这支精锐的责任。阑 孟昭头也不回的朝着蛟龙小九留下的痕迹追去。 心情很是迫切,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山里纠缠,必须要尽早完成任务,好取得司鹏的认可,继而参与到苏宏图的邪兵破限仪式当中。 一路追风逐月,身法如电,在黑暗当中,仿佛九幽之下的幽灵,无声无息间,已经潜行百丈之远,且随着他身法的掠过,往往会激起一阵阵浩荡的劲风。 全力爆发赶路之下,没多久,便来到一片地势平缓的山地当中,三面邻崖,看起来极是险峻。 唯独东侧上面生长着大片的林木,高耸强壮,即便在严寒风雪当中,也彰显出顽强的生命力。 在月光下,惨白色似一道道直通天穹的神柱。 孟昭潜行之术乃是几经推演创建而成,甚至借鉴过宗师强者,故而能耐极高。阑 他的到来,完全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只有同样潜伏于地下的蛟龙小九,通过心灵契约得知。 并缓缓的游到孟昭的腰间,亲昵的用蛟龙头在孟昭的胸口蹭了蹭。 一头已经迈入先天之境的纯血蛟龙,原本体型更是无比硕大,为凶兽王者,此时竟然像是宠物一般讨好孟昭,说来都是传奇。 孟昭拍了拍蛟龙小九的龙头,手感肯定不怎么样,但内心当中的满足感却是无与伦比的。 这天底下,能养蛟龙的,可没有几号人。 而通过蛟龙小九传来的念头,可以肯定。 这小老鼠最终就是到了那片密林当中,且停驻在那里,没有去别的地方。阑 小老鼠背后的“大老鼠”,如无意外,应该也藏身在里面。 安抚下蛟龙小九,孟昭呼吸似有似无,整个人体表生命特征近乎于无,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横挪而出,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助推他的前进,而没有任何阻拦之意。 其身法相较之前的迅捷如电,此时更多表现在洒脱自然…… 密林当中,因为高木的阻隔,山风被拦在外面,因此显得平和许多。 只见黑暗当中,一道明亮的篝火在几棵高木的包围下烧的正旺,白色的小老鼠此时极为人性化的靠在篝火旁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抬着两只前爪,啃着什么东西。 而在篝火的另一侧,一个看起来干瘦矮小的中年,靠在一棵高木边。 一边单手摸着自己的两撇黑亮小胡子,一边大大咧咧的拿着酒葫芦痛饮烈酒。阑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喝酒的时候,摇头晃脑,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哼着小曲。 一人,一鼠,篝火,暗夜,再加上林外如同鬼哭狼嚎的山风呼啸。 诡异的情景若是被普通猎人见到,怕是以为见到什么妖魔成精,吓得仓皇而逃。 而目视这一切的孟昭,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以他的气机感应,这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当然是人,而不是什么妖魔。 其懂一些武功,却绝不算高。 可能是初入先天的层次,但比起寻常意义的一窍武者,似乎还要弱上许多。阑 可能是用了某种外门邪道的法子破的关,根基不稳。 当然,也可能是此人隐匿功夫精深,毕竟孟昭直到现在都弄不清楚那老鼠是个什么玩意,明明没有凶兽气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偏偏智慧惊人。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高,若真有那般能耐,也无需靠区区一只老鼠做手脚了。 孟昭又感应了下,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便轻身上前,依然不声不响。 “阁下真是好闲情逸致,刚刚才给别人惹下大麻烦,自己却能喝酒唱歌,难道就不怕苦主找上门来吗?” 因为山风呼啸,而不算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叫这小胡子中年吓了一跳,酒葫芦险些掉落在地。 连带着在篝火边捧着东西啃着的小白鼠都惊的跳起,飞快的丢弃爪子上似乎是松果之类的东西,一熘烟窜到小胡子中年的裤筒之内,不见了影子。阑 顺着声音,中年见到了身材高大,相貌清俊,气质三分威严带着七分霸气的孟昭,从黑暗当中走出。 一个在进入梁州之后,从没有真正展露过自身特质的孟昭,此时毫无掩饰,恶意森森,即便是强如耿破魔那等高手,也得胆战心惊,何况是区区此辈? 中年喉管蠕动,眼皮直跳,嘴里也是干涩无比,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找到这里来,尤其还是这次的目标人物。 “咳咳,这位兄弟,我只是在山间迷了路,暂时歇息一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相逢即是客,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开口。” 孟昭笑笑,当然,笑容中依然是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对方的反应不出他的预料。 毕竟对方始终没有露面,只是通过一只小白鼠在算计他们,既然如此,当然可以打死不承认,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就是任他自己发挥? 可孟昭是何许人也,他不是那种固执的人,必须要找到证据才能证明什么。阑 他认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 “好了,我没那么多心思和你在这里废话,说,是谁派你来的,向卿,还是贺新?” 随着新字落下,孟昭左脚踏前一步,双眸明亮如星辰,一股霸烈无比,俯瞰苍生的浓烈气机如喷薄的火山一般爆发开来,激的高木都左右摇晃。 明明脚下的冰雪都没有任何变化,偏偏给人一种地动山摇,天翻地覆之感。 】 他本人更是如一般伟岸,高大,与苍天比肩,气韵滔天。 恐怖,极度的恐怖,窒息,让人绝望的窒息。 小胡子中年当然是先天武者,尽管是用的旁门左道突破,且只有一窍修为,战力更是在先天垫底,属于发育不良的那一种。阑 可,他仍是一尊先天强者,面对一个人,单纯的气机压迫,竟然有种绝望,窒息感,甚至于刚刚升起一点反抗的想法,便自己在心中掐灭。 可见他面前这个人的恐怖与可怕之处。 这般的武功,这般的气势,根本不是一般的武人所能想象的到的。 小胡子中年甚至觉得,这个吕卫将,单纯论武道修为,怕是在整个神威军大营都是拔尖的那一类,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吗?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锦毛鼠 (求订阅) 不过甭管此人是否是神威军大营当中的第一高手,反正他是万万打不过对方的,自然而然,在这般情况下,生死也不由自主。阑 下一刻,还不等他说话,孟昭修长洁白的手掌已经朝他抓来,气息凝然如山,掌心莹莹如玉,不见如何精妙巧妙的动作,却自有一番大巧若拙之韵味。 且一股极为恐怖的吸摄之力骤然发出,掌心坍塌出一小块如黑洞状的漩涡。 小胡子中年明明足下立地金刚,犹如千斤坠,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前浮动。 就好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投向对方的掌心。 若单只是劲力的微妙,其实也不足以称道,关键是那明明很正常的洁白手掌,气息雄浑强横的不可思议,偏偏在他心中,化作一道擎天玉掌。 手指如天柱,掌纹似江河,摘星拿月都如等闲,何况擒拿他区区一介鼠辈? 这一招糅杂了吞天蚀日大法的北海搏龙手,也可谓是孟昭的拿手好戏,已经不拘泥于招式,随心所欲,且威力惊人。阑 】 动辄便是气,意,势三者交叠而成,化作不败不破之神招,夸张无比。 而效果也是显而易见,这也算是先天武者的小胡子中年,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余地,便被孟昭的真气大擒拿给捏在手中,双足离地三尺有余,脖颈因为被捏住,气血阻塞,满脸通红。 足足数十息时间,孟昭方才撤掉手中真气,使其栽落在地,咳咳的咳嗽不停。 眼泪,鼻涕,乃至刚刚被他喝下又上涌的酒水,喷的满脸都是,无比狼狈。 孟昭却没有丝毫的心软之处,反而施施然弹了弹自己的指甲,凌锐劲风击打的空气嗤嗤作响, “这是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虽有些武功,可惜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想要逃跑,也是痴心妄想。 只有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与我合作,你才有一线活命之机。”阑 小胡子中年刚刚被差点捏死的窒息与绝望之感,才缓解不少,在这番话落下后,再度紧张起来,草草用衣袖将狼狈脏乱的面庞擦拭一番,连忙道, “您放心,小的已经领教过您的盖世神功,绝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之处。 不错,小的这次尾随吕将军,正是受了贺新的指示,不过,他没有调动小人的权力,更后面的人,应该还是木使向卿。” 一边说着,人已经站好,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本来钻到他裤筒当中的小白鼠,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的肩头,人立而起,看起来很是灵性。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绝对无法适用在此人身上,因为他驱使小白鼠,人长得贼眉鼠眼,行事也是鬼鬼祟祟,最关键的,毫无节操可言,可谓是人可貌相的典范。 孟昭不过是展现了一些实力,吓了吓他,甚至没有动用酷刑,对方就这么配合,难免让人产生一种神州武林,江河日下,乌烟瘴气之感。 当然,这样的人,其实很不错,至少对孟昭而言,他不必花费太大时间在此人身上,便能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情报。阑 此外,对方这么痛快的露底,孟昭也不会轻易相信,万一是别有用心之辈,特地派出此人来祸水东引呢? “你认识我,看来真的是神威军中之人,说说自己的来历吧。” 孟昭双手抱在胸前,眉眼低垂,却带着三分霸道威严,轻声吩咐道。 小胡子中年也不敢有二话,连忙弯着身子,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的道出。 根据其自述,此人名叫苟舒平,本为梁州江湖的一个散人,独来独往。 因为他武功不错,又能驱使小白鼠为他盗取财物,被人戏称为锦毛鼠。 江湖地位不高,但自在逍遥,生活倒也过得去。阑 如今,则是神威军当中,木使向卿座下的一个军头,不入神威军编制之内。 至于为什么从逍遥自在的江湖人,流落至此,他没有说,也不重要。 这个苟舒平一般只听从于向卿之命,洛宁当然也能指挥的动,像是这次过来破坏孟昭等人的指令,便是由贺新传达,而这个指令,则是源自向卿。 按照这么说,对方的出身来历的确没什么疑点,除了他身份过于明朗以外。 毕竟一旦被抓到,被认出身份,那么回到神威军大营,向卿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不过,这个疑点,很快也被苟舒平解开。 孟昭了解到,此人还是个比较稀缺的斥候类人才,也就是武功不怎么样,但精通藏匿之术,探查之法。阑 正如其自述,可以驱使小白鼠,钻地,穿墙,泅水,即便是神威军大营,也是如入无人之境,极为方便。 而且两者一如孟昭与蛟龙小九,精神相互勾连,心灵契合,如臂指使。 这可能源自于小白鼠血脉的特殊,以及这个超低配版锦毛鼠的武功特殊。 两者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也就是在藏身,匿气方面,以孟昭,蛟龙小九这般敏锐的触觉,也难以发现端倪。 也因为这一点,苟舒平其实为向卿立下不少功劳,甚至于司鹏那边的不少隐秘消息,都被他探听到,转述给向卿知道。 至于这次行动,也是向卿信任苟舒平,认为以他的能耐,只要不粗心大意,孟昭等人根本找不到他,更遑论将人拿下,带回答营指证。 他又不是要孟昭一行人全军覆没,只是使些绊子,拖延时间,更甚者破坏行动,仅此而已。阑 一般人可能就当成是运气不好,过于倒霉,哪会联想到有人捣鬼? 毕竟根本找不到捣鬼的人。 事实也是本该如此。 只可惜,孟昭不是一般人,而是个挂逼。 苟舒平有小白鼠,孟昭也有蛟龙小九,后者之强横,远超前者。 所以,才能将他抓个正着。 不过,此人透露的消息,也叫孟昭表情阴沉不定,不晓得自己偷偷将蛟龙小九放出去的信息,有没有被对方探查到。阑 这是他的一张底牌,不希望被人知晓,更不能传出去。 仔细思索后,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巧。 首先,孟昭自己对这方面就很小心,谨慎,尽量挑选隐秘的时机。 其次,这个小白鼠一般被用来充当某种药引子,来给孟昭一行人捣乱,没工夫盯着他偷窥。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如果对方知道了蛟龙的存在,估计早就跑的远远的了,哪里会这么白给?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恶龙 (求订阅) 想到这些,孟昭心中暴涨的杀机逐渐散去,看向这苟舒平的目光反倒带着几分欣赏,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特殊的才能。阑 这年头,能打的人不少,孟昭手下强者如云,高手如雨,可特殊人才绝对不多,而如同苟舒平一般稀罕的,唯有当初在昆南云华县招募来的元宾。 元宾擅长驭使奇虫,也能培育奇虫,追随孟昭来到灵武城后,得到大力支持。 这个锦毛鼠虽然比不过元宾,可这驱使小白鼠的能耐也不差,而且关键在于,这小白鼠可是连孟昭和蛟龙小九都能骗过,作用岂能不大? 对于特殊的人才,他也会多几分包容之心,不会因为对方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有什么偏见。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身份泄露,又落在我的手里,可想好如何收场?” 孟昭的话让苟舒平惊喜的抬头,这口吻可不像是要杀了他的模样,不过,面对孟昭那清俊却又充满侵略与压迫性的面容,又立马垂下头,小声道, “小的全听吕将军吩咐,您怎么说,我怎么做,绝无二话。”阑 其实苟舒平在江湖上浪迹多年,见多识广,虽和孟昭接触时间极短,但也能窥出此人几分真韵来。 以他的经验来说,吕阳此人气势雄烈,霸道非常,且威严之气浓郁,必然是久居人上,颐指气使,大权在握之辈。 那种高高在上的既视感,绝非惺惺作态,既让他憋屈,又打心眼里臣服。 毕竟在神威军中,那些他见过的所谓圣使,将军,从无一人给他那般浓烈到窒息的恐怖压迫感,所谓王霸之气,他算是头一次见识到了。 这个人,真的就是那种,很特别的,让他觉得不能反抗的那种类型。 但,根据他的了解,这个丹蚩一族的女婿,似乎并不该有这般气象才对。 一个先是跟随师傅隐居,后来虽娶了丹蚩族长女儿,依旧隐居的人,怎么可能是这般霸主的气象?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阑 所以,他敏锐的感觉,面前这个人不对劲,很不对劲,身份问题存疑。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但就此一点,其实已经可以做做文章。 可惜,现在他是人家桉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再多的疑惑,也救不了性命。 且不提向卿那边远水解不了近渴,单单孟昭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样子,他就不觉得向卿能救自己。 自然,作为一个聪明人,一个十分珍惜自己性命的聪明人,苟舒平怂了。 怂者,从心也,顺应本心行事,也是一种德行。 什么意思?阑 意思就是,苟舒平膝盖本就不硬,已经跪了第一次,不在乎再跪第二次。 已经跟了向卿,帮他做事,当然也不在乎帮吕阳做事。 三姓家奴又怎么样,如果现实允许,百姓家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点,他拎得清,没有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宁死不屈的钢铁意志。 独属于他个人的生存之道。 大体就当自己是个手艺人,这家老板好,跟这家干,那家老板待遇更佳,不妨跳槽到那一家,反正不能亏待了自己。 当然,现在是他不跟眼前这位老板干,人家就能弄死他,肯定百依百顺。阑 贪生怕死其实也只是一部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才是苟舒平真正的特性。 孟昭倒觉得这个苟舒平识时务,微微一笑, “我若将你拿下,返回军中,借司使之手,对准向卿,你觉得最终会出现什么情况?” 苟舒平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惶恐,冰冷一片。 若真是如此,他必然是要被当成弃子舍弃的。 很简单的道理,单凭他一人,纵然是长了十张嘴,也弄不垮向卿,顶多是让对方灰头土脸,名声有损。 可只要向卿不要脸,打死不承认,反而贼喊捉贼,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阑 人证终究只是人证,是存在变数的,而他,百分之一百,会成为双方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这,求吕将军给小人一个机会,从今往后,小人只对吕将军一人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苟舒平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孟昭的面前,双手按在冰凉的冻土上。 】 而随着他的动作,肩头的小白鼠此时也极为人性化的冲着孟昭拱着小爪子,叽叽叽的叫着,似乎在求饶。 那场面,简直萌翻了,可惜,孟昭没有少女心,相比起这等弱小之物,蛟龙小九如此强横神物,更合乎他的口味和眼缘。 不过,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无谓继续威压对方。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本身就有特殊本领,还懂的趋利避害。阑 我相信,你未来前途一定大好,但前提,是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 苟舒平心里一松,只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算是安全了。 但,仍不敢有丝毫大意,兢兢业业的跪伏在孟昭面前,聆听训示。 孟昭当然不会认为单凭王霸之气,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相应的手段必不可少。 一枚药丸不知如何在他手中显现,甩到这锦毛鼠的身前, “服下它,这只是一个保障,我会为你按时送上解药。” 这个法子真的是百试不爽,有些阴险狠毒,但格外好用。阑 不得不说,屠龙勇士,终究成了恶龙。 孟昭曾经也饱受这毒丹之拘束,痛苦,可如今,也活成了最讨厌的样子。 其实严格说来,孟昭也并不是讨厌用丹药控制他人,他只是讨厌被人控制而已。 苟舒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吞下丹药,也不问是什么,多长时间需要解药之类的话,干脆利落。 先在当前的危机中,活下来,才有资格再去谈其他。 易地而处,孟昭会和他做出同样的抉择。 只是如今的孟昭,却绝不会有这么一天,至少当今之世,少有人能这般逼迫他。阑 “好了,既然现在是自己人,就不必这么多礼,先起来吧。 接下来,我要交代你几件事情,你务必一一照办,不可有丝毫差池,明白了吗?” 苟舒平连连点头,自己若是没有作用,岂能活下来? 所以,今后,他对孟昭的安排定然是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以求有一天能挣脱丹药的控制。 万一,对方心情好,给他一个机会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回营 (求订阅) 孟昭要收下此人,原因不多,一来他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偏偏在梁州这地界,麾下能独当一面者甚少。 苟舒平有奇能,是奇人,虽武功不高,却不可妄杀,将其价值最大化才符合孟昭的利益。 二来,他希望借助此人,对向卿那边的人透露一些信息,帮自己一把。 “什么,您叫我将此事,透露给向使,可,可这?” 苟舒平本来是该对孟昭言听计从的,可当听到孟昭的吩咐时,仍不免大加震惊,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因为孟昭叫他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假装探听到孟昭一行人猎杀凶兽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受到永坚郡城苏宏图的委托,助力其练就某种邪功,以为争夺神威将军大位做准备。 这等秘闻,不该是捂得死死地,不该有任何消息传出,以免出现变数吗? 可,孟昭倒好,完全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够麻烦,还特意叫苟舒平这个传声筒向向卿那边传递消息,唯恐天下不乱。 “我叫你做的事,你做好就可以了,不要有那么多的问题,明白吗?” 面对孟昭略显不耐的警示,苟舒平连连表示明白,心里则更加认准,眼前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来到这神威军大营当中,也绝对有所图谋。 因为按照孟昭和司鹏是一伙的信息来算计,他这么做,就等于“通敌卖国”,妥妥的叛徒行径。 至于说孟昭本来就是向卿的人,更是无稽之谈,若是如此,上面也不会派他来破坏孟昭一行人的行动了…… 此后两日,孟昭又和苟舒平做了几场戏,被骚扰了几次,还故意发泄似的朝着四周环境乱轰,展现出无匹的破坏力,这出戏才算唱完。 有了这个铺垫,苟舒平也能全身而退,回去有个交代,而不至于被怀疑。 而随着苟舒平的离去,孟昭率领这支精锐小队猎杀凶兽的效率再度加快,其中,还遇到了一个极为凶勐的大家伙,皮糙肉厚不说,还浑身是毒,周围环境也是一片利好,占尽了天时地利。 即便是孟昭,也不愿招惹,避开这大家伙,可见山中凶险,绝不是说说的。 当然,这种大家伙还是少数,不久之后,孟昭终于弄到足够的血肉精华,带着这支精锐返回神威军大营。 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司鹏交差,除了上缴凶兽血肉精华之外,也将中途疑似被人捣鬼的猜测告知对方,再度给这位火使埋下一颗钉子。 毕竟按照推算,他们花费的时间的确有些超标了,这个锅得甩。 司鹏也没什么说的,沉默片刻后,让孟昭退下。 不过很贴心的叫人准备好相应的赏赐,奖励,也算是好好拉拢了一番。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让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司鹏还是门清的。 不过孟昭没有与民同乐,交代一番后,便去拜访洪天正夫妇。 一来,他离开的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帮助洪夫人练功,不晓得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来,他也打算和洪天正交换一下对待苏天王的态度。 对于孟昭的到来,洪天正夫妇很是惊喜,尤其是洪天正。 当时他对于司鹏指派孟昭外出的命令就很是不满,不是担忧孟昭安危,而是害怕耽误了自己夫人的练功情况。 洪夫人体质太弱了,体内的寒冰之力又太强,若无孟昭天蚕丝辅助,根本练不了武功,即便是天才地宝,也难以吸纳药性,更遑论凝练气血,提升身体强度了。 不过司鹏的面子不能不给,孟昭作为新入神威军之人,也得拿出相应的态度和功劳,便决定走这一趟。 临行前,也是仔细交代了一番。 只要不是出现意外,洪夫人的情况只会更好,不会变坏。 毕竟当初他所创的那门炼体之法,为正宗大法,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根基扎实,绝无任何偏激邪异,自然隐患也小。 即便暂时不练,以其体内贮存的药性,以及提升的气血之力,日常维系消耗,抵御寒冰之力的再度侵蚀,也足够了。 见到洪夫人后,孟昭眼见其气色不错,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润。 眼睛本来暗澹无神,此时看起来也是水亮光泽,显然调理的不错。 洪天正就干脆的多,请孟昭帮忙看一看自家夫人的身体状况,虽然表面看起来不错,但具体如何,还真没底,回光返照的例子多了去了。 孟昭驾轻就熟,以天蚕丝探索洪夫人体内气血变化后,微笑道, “哈哈,洪将军你是关心则乱,其实洪夫人体内情况如何,观其气色,表象,已经可见一二,依我看来,洪夫人元气虽仍损耗巨大,为寒气所扰。 然生命精元已经有所调和,渐有起复之兆。 很简单的一点,你看洪夫人的眼睛,明亮有神,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其他都能骗人,这些体表特征,却骗不了人,这也证明,咱们的法子,效果很好。” 效果当然好,只练了没几天,就又停下,还能维持这般状态,洪天正甚至觉得,即便将来找不到什么寒冰类的绝学,孟昭也能将他的夫人治好。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只是再三感谢孟昭,同时,叫府中之人,准备好药浴材料,恳请孟昭帮助洪夫人练功。 这蚕丝之妙,洪天正算是彻底领教了。 这些天,他曾多次想要以自身的超然修为,星辰之力,辅助洪夫人练功。 可惜,碍于精细微观方面的不足,叫他始终无法推进这个计划,只能等待孟昭归来。 孟昭也不推辞,如今距离苏宏图进行邪兵破限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洪天正于他而言,重要性也大大增加,必须予以笼络。 再说,这也不需要损耗他的功力,反而可以借助天蚕丝,观摩气血演变。 人体是个大宝藏,他对其了解也是极为浅薄,能够有个参照物,帮助他了解人身奥秘,其实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修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此次运功才算圆满成功。 待到简单休息一番,洪天正拉着孟昭去了膳厅用餐,算是为他接风洗尘。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交心 (求订阅) 今夜膳厅桌上的菜肴很是丰盛,粗粗算来,也有十几样,还泛着腾腾热气,香味扑鼻,还有数样一看就是凶兽为食材的菜品,可见洪天正准备用心了。 两人入座,洪天正先劝了杯酒水,然后道, “吕将军,阿媛现在的身体好转不少,显然你所创的功法大有奇效,将来若是寻不到那寒冰类绝学,你说,能否根治她体内的寒症?” 这也是他心里的疑问,最近些天,他一直在暗中搜集,调查,相关的寒冰类武学,以图早做准备,而不全是将希望放在孟昭的身上。 然而,一门高深类的武功本就难得,几乎不露于人前,更何况还有明显的特性,就更是难上加难。 正是如此,他才担心,万一将来自己夫人找不到寒冰类高深绝学,是否会对身体的康复,产生一定的影响,也才有此疑问。 美酒入喉,化作清凉游走全身,孟昭心情惬意,也知道洪天正的担忧,道, “眼下这种情况好转,并不代表洪夫人真的能一直保持下去,毕竟洪夫人以前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短时间稍微调理好一些,便能有显着的效果。 但以我看来,那寒冰类绝学必不可少,自救,也是洪夫人唯一能康复的法子。” 这并不难理解,就像是一些差生,如果用心补习,提升成绩还是很快,也很明显的。 但相对应,那些成绩好的人,想要取得同样的成绩跃迁,就很困难。 洪夫人的体质,在孟昭调理以前,用风中残烛来形容都不为过,故而孟昭只是用自己的法子,借助外来药力催运提升一番,便大有好转。 只是,在好转,勉强维持的基础上,想要将其治愈,难度是数十上百倍。 孟昭仍倾向于,以武道换血来提升其身体素质与强度,留待日后修行寒冰类绝学,自行化解体内的隐患,甚至变废为宝,助推自己的武学修行。 洪天正叹了口气,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被打消,不过也没有扫兴,因为孟昭所说的那个神秘山谷是一条退路,不至于无路可走。 “对了,这次你外出行动,可遇到什么意外之事?” 说起这个,孟昭可就来了兴致,连忙将自己离开神威大营后,带领一队精锐猎杀凶兽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也选择性的提及了暗中有人作祟,拖延甚至要破坏他的行动。 同时,他没有交代自己已经抓住苟舒平,并降服其人,只说以他的武功,也差不到那暗中捣鬼之人的存在,意有所指,担心是外来势力窥伺。 洪天正显然是将孟昭当成了自己人,也不避讳,直接道, “那十有八九便是向卿那边派人做的手脚,这也正常,你被司使外遣活动,尽管具体目的未知,但向卿那边只要不让你称心如意便好。 类似的勾当,已经发生不止一起,不必过于在意。” 两方派系掐的不算太厉害,没有撕破脸皮,但暗中动手脚,太常见了。 孟昭这次是被算计了,但之前司鹏将孟昭从向卿的眼皮子底下挖走,何尝不是被算计? 双方暂时都把握住一个度,一个界限,至于这个界限什么时候被打破,并不晓得,孟昭觉得,大概率还是在苏宏图要破境的时候。 毕竟,他都已经通过苟舒平将消息递给向卿那边,对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动作,而这恰恰也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 浑水摸鱼,水若是不浑的话,他怎么动手脚? “原来是这样,倒也可以理解,不过,怕就怕,苏宏图那边的事情泄露,向卿那边的人也掺和一手,就麻烦了。” 洪天正眼睛一眯,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昭,道, “苏宏图之事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向卿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有人泄露。” 孟昭并不接这个话茬,而是摇头道, “那也不一定,像是我这次出去,不就是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吗?向卿手下有能人,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那就看司使如何想法,反正你我只是听人命令行事,做不得主。” 顿了下,洪天正又道, “不过,吕将军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尽可以与我明言。 承蒙你的帮助,阿媛的身体大有好转,未来甚至有彻底恢复的那一天,所以,我视你为救命恩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 即便是做出一些违背司使之命的事情,我也可以答应,只是要先将阿媛安排好,以免后面连累到她。” 这话算是说的极敞亮了,几乎明明白白告诉孟昭,我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你要做什么,我全力支持,不过要提前知会一声,将可能的麻烦和隐患处理干净。 尤其是洪夫人,这是洪天正的逆鳞,孟昭可以用恩义结交,旁人,也可以用生死来威胁,真到了那个关头,洪天正必然还是要以洪夫人为主的。 孟昭见自己欣赏的大将如此干脆利落,态度诚恳,也不绕弯子,道, “我的想法,暂时不能说,不过洪将军你要相信,苏宏图要用凶兽血肉练功这件事,不简单,会很复杂,复杂到司使未必能处理好。 所以,今天只是给洪将军提个醒,到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你我之间,最好还是先紧随司使的身后,听其调遣。 但,我是说如果,在我和司使之间发生冲突时,希望洪将军你能站在我这边。 尤其是神威大营,这数万将士,不能乱。” 孟昭说这些的时候,双目炯炯,紫眸神光熠熠,带着强烈且坚定的意志。 他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态度也已经明确无误。 他绝不甘心为司鹏之爪牙,即便暂时不动手,早晚也会和司鹏发生碰撞。 到时候,洪天正如何选择,就十分关键了。 “我明白,而且吕将军可能不知道,那莫离麾下的将士,其实我也曾帮忙协助训练,在一些人的心中,应该也有些分量。 别的不好说,即便真的发生大变,莫离无踪,我手下一卫,莫离手下一卫,应该不会出乱子。” 孟昭诧异之余,尽是喜悦。 果然是个宝藏将军,竟然能对莫离手下的将士有影响力,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再加上他的五千丹蚩勇士,那就是三卫将士不乱,以此为核心,调度镇压整个神威军,都并非难事。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召集 (求订阅) 次日,孟昭从洪天正处得到消息,司鹏在两人对饮小酌的时候,找上了向卿。 两人再次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后来金使赫无极出面,说不定都打了起来。 至于吵架的原因,孟昭觉得,应该和自己的挑拨大有关系。 一来,他向司鹏吐露被人阴谋算计,导致任务完成的时间被拖延. 另一方面,他又通过苟舒平向向卿那边传递了一些消息,激化了矛盾。 也不晓得,向卿有没有在吵架的过程中,泄露一些消息。 正想着,便听到一个传令兵来报,司鹏有事邀请他们两个前去商议。 孟昭和洪天正对视一眼,没有拖延,跟着这个传令兵往司鹏所在的大营而去。 洪天正表现的没什么所谓,自从昨夜和孟昭相谈后,精气神大涨,只觉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至于军中那些所谓的明争暗斗,他并不放在心上。 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多多关心自己的妇人呢。 至于孟昭,大抵还是欣喜居多,因为他预料不错的话,司鹏要摊牌了。 距离他计划的,参与苏宏图破限仪式,又多了一层把握。 而靠近营帐,方才发现。 相比起以往,司鹏大帐周围堪称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线拉满。 密密麻麻的精锐士兵,将这里围的和铜墙铁壁一般。 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么多双眼睛,以苟舒平之能,也休想窥探此地。 即便是有传令兵带领,过程依然繁琐,好一会儿才走进大帐之内。 只见营帐当中,除了居于主位,身着红袍,看起来一脸阴郁肃杀之气的司鹏,还有土使魏华,以及卫将莫离两人在列。 土使魏华尽管和司鹏是一个派系的人,好的穿一条裤子,但为人极是低调。 平常很少露面,对于神威军中的大权,似乎也不在意。 孟昭也只见过他不到三次,且每一次,都是有司鹏作陪,才能见到人。 观其面容,双眼外阔,眼窝深陷,颧骨偏高,一头长发半披半掩,绝不是一个良善之人的面相,反而看起来颇有几分尖酸刻薄,叫人心生不喜。 然而,他的气质却极为沉稳,看起来大大冲淡了面容上的缺陷,是个沉默寡言,但又给外给人安全感的人。 至于莫离,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贴身铠甲,身体修长,相貌俊朗,眉宇间的傲气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既视感,可惜这里没有嗑颜的小姑娘,只有几个内心尽是阴谋算计的老阴比。 “你们两个来了,先坐下说话。” 孟昭和洪天正两人点头,又冲着魏华以及莫离拱了拱手,便各自入座。 司鹏居于最上,其左侧下方,分别是魏华,莫离两人,而右侧下方,则是洪天正,孟昭,彼此算不上泾渭分明,但团体感界限还是很明朗的。 当然,如果用一个整体来算的话,这个团伙实力还是很强劲的。 有洪天正,莫离,孟昭三人代表的军方高层,以及一万五千的精锐士卒。 也有神威军核心五圣使中的两人,或许还要加上和两人交好的一干人等。 待两人入座,司鹏目光森然,眉眼斜瞥孟昭一眼,方才道, “今日召集几位前来,是商量一件事,一件事关你我生死存亡的大事。” “你们也不必担心被人偷听,此刻,营帐之外,我已经调集五百精兵巡防,任凭是上天入地,也不可能偷溜进来探听今日的说话内容。” “先说一个消息,因为吕阳所言,他在山中被人阴谋算计,导致任务时间被拖长,我昨夜找上了向卿。 虽然他没有承认是派人搞的鬼,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八九不离十。” “故而,因为此事,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搞内斗。” 随着司鹏的话音落下,魏华和莫离将目光投向孟昭,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 孟昭倒是面不改色,依旧平平淡淡的模样,接了一句道, “这件事我已经向司使说了一遍,只是我要强调,那暗中动手脚之人,手段极为高明,以我之能搜掠四周,也察觉不到对方的踪迹,恐怕向卿早已经借此探查了咱们的不少隐秘。” 魏华若有所思,想了想,道, “我记得向卿手下有一个军头,虽然没有加入神威军籍当中,却很是倚重。 那人名叫锦毛鼠,在进胡山之前,似乎是个很有名的偷儿,最擅长刺探情报,盗取财物,说不定吕阳那件事便是他动的手脚。” 孟昭暗暗点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苟舒平或许是被向卿当成秘密武器来使用的,但他到底是成名之人,且用的多了,自然露出破绽,被窥破身份也不意外。 “嗯,所以,因为今日事关重大,我才调集这么多精兵来巡防,料来那人本事再大,也不敢来偷听。 不过昨夜也因为我和向卿吵的太凶,险些动起手来,赫无极最终出面调停。” “经此一着,我和向卿已经近乎于撕破脸皮,关系再难修补。 你们都要最好准备,随时与对方开战,不得有任何推诿拖延之处。” 这几句话开始语气还算平静,后面明显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孟昭早已经打定主意,在司鹏身后浑水摸鱼,当即表态, “我与五千丹蚩勇士,随时听候司使的吩咐。” 洪天正慢了一拍,不过也紧随其后,表了态,但相比起孟昭的露骨追捧,就含蓄的多。 三大卫将,唯有莫离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沉思片刻,皱眉道, “事情真到了这般不可调和的地步?一旦打起来,神威军势必瓦解,苏天王那边要得可是完整的神威军,而不是打散了的残军败将。 我不同意和对方开战,后患太大了。” 由此也能看出,这个莫离性情真的是无比孤傲,对待司鹏也并没有多么忠心,反而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为那位苏天王打算的意味。 司鹏表情一凝,不过却没有说话,而是冲着土使魏华使了个眼色。 魏华苦笑一声,这差事可不简单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商议 (求订阅) 莫离此人来历颇大,曾经就是纵横梁洲的大贼,且拥趸不少,故而在神威军当中,也多趾高气昂,很少有人被他瞧在眼中。 司鹏能拉拢他,一来是因为苏宏图的关系,二来则是因为他给的好处够多。 但当两者发生冲突时,很明显,莫离更倾向于苏宏图的利益,与之相对,司鹏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差上不少。 司鹏尚且如此,历来低调,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土使魏华自然更不被莫离放在眼中了,想要说服他,很难。 但,司鹏都已经给了眼色,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只能叹了口气,道, “莫将军,此事全因为向卿那边先坏了规矩,派人跟踪且破坏吕将军的行动,这种行为极其恶劣,若是咱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方岂不是更加气焰嚣张?” 见莫离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对方,继续道, “其实司兄之意,也未必真的要和对方开战,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万一发生状况,咱们提早做好准备,岂不是更好?” 莫离依旧不做声,但表情已经缓和不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个观点还是很有道理的,打不打的起来先不管,先当能打起来,提早做好准备,总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时,洪天正也适当的开口,却是也收到了司鹏的眼色,道, “莫兄,司使其实也是为了苏天王,毕竟你我都清楚,要想让苏天王登上大位,向卿那伙人就是避免不了的障碍,即便暂时咱们按捺下来,将来苏天王也定然是要动手的,所以早做准备也没错。” 司鹏还向孟昭使眼色,可孟昭没搭理他,莫离此人心性狭窄,本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资历又浅,可不会装大头蒜,以为自己能和魏华以及洪天正相比。 人家能说上话,那是好歹也一同奋斗了几年,多多少少有交情,他有什么? 除了之前司鹏帮着他给的贿赂,有个屁。 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莫离叹了口气,摇摇头,俊眉微挑,拍了拍额头,道, “也罢,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司使你自己看着办吧。 只是,如果未来苏天王以此来问责,我是不会承认自己主动应承这件事的。” 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情商真的为零,反正孟昭觉得司鹏现在对莫离怕是恨不得整死他。 “咳咳,好了,既然这些咱们都能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就该说正题了。 之前,我叫吕阳外出,带着一支精锐小队搜罗并猎杀凶兽,取其血肉精华,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苏天王。 而今凶兽血肉精华搜集齐全,苏天王那边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便会来信。 这次,很可能事关苏天王武道突破,责任重大,中途也不知是否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想与你们商议一番,一同前去为苏天王护法,以防宵小之辈前来破坏,不知伱们意下如何?” 司鹏对于此事很是重视,因为他一直将苏天王当成自己的铁杆盟友。 苏宏图能上位,意味着他如今的权势,富贵,乃至野心,都能保留下来。 万一被对头,也就是向卿那边属意的龙城上位,他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这里,至少再也回不到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了。 所以,他才竭尽所能的,想要协助苏宏图,为此不惜押上一切。 这种根植于他骨子里的赌性,其实很早就显现出来,比如他执意要和神威军幕后的大佬对着干,就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听闻此言,之前一直不怎么配合的莫离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展露笑容, “此事我定是义不容辞的,若是可以,我麾下的五千精锐,也大可以调动。” 孟昭眼睛一眯,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个苏天王真有两把刷子啊。 司鹏将他当做铁杆盟友,力挺不说,这个莫离也将其当做大佬。 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难怪有本事想要玩夺权这一套。 其人格魅力的确非同一般,如果不是利益相冲,孟昭还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魏华对此也没什么反对的意见,或者说,他什么意见都没有,也不会有,只要司鹏的决定,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下去。 “司兄,正好我最近练功小有所得,此事当然要插上一手,如果向卿那边来捣乱,我倒是想要和洛师妹好好较量一番。 过去数次在和洛师妹的交锋中落於下风,这可是让我耿耿于怀啊!” 魏华等人是师兄妹关系,早年关系极好,彼此练功,切磋,都是最为合拍的朋友,可惜,在来到神威军,双方利益发生冲突后,终究免不了渐行渐远。 而洛宁最终选择了支持向卿,故而也曾多次和魏华发生冲突。 他们两个多是用比武切磋,来定输赢,往往迎面是七三开,魏华为三,而洛宁为七。 但,这只是切磋,只是比武较量,真若是生死交战,魏华绝不会畏惧自己的师妹。 而以双方的关系来说,向卿如果真的要对苏天王不利,那次交手,可能就是生死一战,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洛宁。 至于洪天正,他就显得比较理智了,皱眉道, “咱们全都去护法,那军中怎么办,谁能保证向卿那边的人不会有鬼祟动作,趁着咱们离开的当口,发动军变,抢夺兵权。”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一旦他们这些领导者离开,那么剩下的一群人属于是群龙无首,万一被对方偷家,结局如何,很难预料。 好,就算苏天王成功的练成那门武功,实力大增,但兵权尽数都丢了,他一一个人武功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事情不能本末倒置。 洪天正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做事情不能顾头不顾尾。 当然,另一个让他担忧的因素,其实就是洪夫人的安危。 他在军中,自诩能护持洪夫人的安全无忧,即便真有什么抵挡不了的大难,他们夫妻死则同穴,也不枉人世这一遭。 可万一,因为他的离开,而导致洪夫人遭难,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安排 (求订阅) 洪天正提出的这一点,让莫离脸色一变,其实他同样很担心兵权方面的问题。 司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因为洪天正说的这一点并不突兀,是极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他也必须要做好准备。 “这件事,我也想过,所以,我想天正你留下来坐稳大局,统帅大军。 一来,可以防止向卿那边的人搞破坏,趁着我们离开的当口,掠取兵权。 二来,你夫人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我想,你更倾向于这个安排吧。” 司鹏当然是聪明人,因为他一早就摸清了洪天正的破绽,就在于洪夫人。 所以,他能不计较阵营之分,邀请洛宁出手,随他一同为洪夫人拔除寒冰之力,为她减轻痛苦,从而得到洪天正的青睐,将之纳为手下。 如今,他也不会犯下这般明显的过错,让洪天正的夫人蒙受未知的风险,从而,也动摇洪天正对他的忠诚。 所以,他要留下洪天正,一来,是因为这位大将,真的是能力出众,武功高强,且极富有威信力,能够得到他们势力的支持和拥戴,不被各个击破。 至于另一方面,其实和司鹏对孟昭的防范和猜忌有干系。 司鹏是谁,作为神威军两大派系之一的首脑人物,眼线遍及军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自然很清楚,自从孟昭进入军中后,和洪天正走的就很近,并且在治疗洪夫人这件事上,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与助力。 他更清楚,洪天正对孟昭十分亲近,关键点就在于此,可他并没有好的方法来克制孟昭。 毕竟,他破坏治疗,破坏洪夫人恢复健康,就意味着和洪天正翻脸,甚至会被对方当成死敌,所以,他始终没有干预这件事,反而默认。 并调集军中不少的稀罕药材,资源,来助推这件事,总算能收获几分好感。 但,无法破坏,介入,不等同于不在意,所以,之前他顺水推舟,用苏天王缺少凶兽血肉精华,将孟昭和洪天正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目的就是冷却双方关系。 目前看来,效果并不好,但也不算差。 毕竟,两人交好并不代表着就会有什么反抗自己的举动,他也只是出于一种防范的姿态,任何上位者,都会如此,绝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 这次为苏宏图护法,司鹏一开始其实是想要让魏华留下来守家,因为他们两个关系最亲近,且魏华的能耐也不差。 可仔细想想,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出于多方面考虑。 一来,魏华为人低调,虽为五使之一,但在军中威信不足,难以服众,一旦向卿那边的人从军方着手,魏华恐怕挡不住。 二来,洪天正和孟昭关系亲近,他无法保证,孟昭如果有什么异心,洪天正的态度会怎么样,这甚至直接影响到苏宏图的安危。 故而,最终选定洪天正留守神威大营,因为他自认为,掌控了对方的弱点,洪夫人,万一洪天正要造反,他能遏制住对方。 而孟昭少了洪天正这个亲近之人,势单力孤,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掀不起风浪。 这是司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思量,也可以说是有一百个心眼子,可若没有这些考量,也不配带着一群人与向卿那边僵持这么长时间,甚至有胆子敢违逆神威军幕后的大佬。 说回大帐之内,听到司鹏的安排,洪天正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即答应下来。 这本就是和孟昭商议好的事情。 昨晚上,两人酒中谈话,彼此不说推心置腹,但也取得了一定的信任。 洪天正知道孟昭心思不纯,必然不是久居人下之辈,未来可能与司鹏有冲突。 孟昭也知道,洪天正在他和司鹏之中,最终选择的只会是他,这就足够了。 再加上洪夫人的存在,神威军将士的存在,由洪天正留守,坐镇,最符合孟昭的利益需求。 如今,司鹏的安排,正符合其心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里面,其实孟昭的意见很重要,他如果一味坚持,洪天正估计还是会安排好洪夫人后,跟随他离开大营,掺和苏宏图那件事。 可孟昭,会如此吗? 他的真名不是吕阳,是孟昭,他不是真的丹蚩一族女婿,而是如今神州大地,江湖武林,屹立于众生之上的绝代双骄,最强武道天才。 他足以在任何复杂多变的局势下,从容应对,而并不需要旁的什么人辅助。 洪天正于他来说,带兵能力更重要,武道实力,以及星辰之体,反倒其次。 这其实也是司鹏的误差之一。 他当然也知道,孟昭的武功高强,实力过人,不是泛泛之辈。 可终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在他看来,孟昭了不起也就比贺新,紫蝴蝶之流强上一些。 再强些,也就是自己等人这个层次,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又能掀的起什么风浪来? 信息的不对称,导致双方都认为,自己做出了最明智,也最正确的决定。 至于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的手段更强了。 而且,司鹏本来也没有真的将孟昭当成敌人,只是出于下意识的一种防范心里。 他心中,唯一的对手,只有那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向卿等人罢了。 莫离对于洪天正留守的决定,沉默片刻,没有直接赞同。 其实,他很想留下来,因为舍不得手里的兵权,更知道调集五千兵马跟随他前去护卫苏宏图,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思来想去,也觉得司鹏的安排没什么问题,只能道, “我同意这个决定,洪兄为人谨慎,能力出众,性情也端方大气,我将卫兵交给他,放心。” 毕竟在莫离的认知中,洪天正只是能力出众,却不是野心勃勃。 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换成是孟昭留守,他一百个不放心,洪天正则没有这方面的隐忧。 见几人都赞同,司鹏心情大好,锐利目中燃起熊熊火焰, “好,既如此,大家就做好准备,随时外出。 大家记住,只要这次苏天王能大功告成,好日子就来了。 待到赶走向卿,神威军迟早是咱们当家作主。”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见面,异样 (求订阅) 一场细细碎碎的小雪,毫无预兆的在山间飘落,零星雪粒打在地上,刷白了虬劲苍凉的胡山。 一片深邃不见底的崖前,苏宏图负手而立,大袖飘摆,任由风雪拍打在脸上,也毫不在意,反而带着独特的表情,似乎在享受这种清凉扑鼻的韵味。 “司鹏,你知道今天该是什么日子吗?” 话音落下,伴随着风雪而至的,是司鹏那红艳若火的大袍,在这漫天,漫地,一片白的环境下,是如此的醒目。 “记不得了,从大雪灾开始的那一天,在梁州,计算时令便没有任何意义。” 司鹏双手垂在腰侧,长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被一根碧玉簪子缚成团状。 他的双眉隐隐飘红,目中锐烈而又强韧,一如整体给人的风格,充满火热。 梁州虽为大雍边境,但在以往,四季分明,春夏秋冬,轮转也从未出过差错。 这里更是大雍知名的草场,马场,培育,养育了不知多少良种马,为皇朝的精锐骑兵立下汗马功劳。 可,随着一场大雪灾,一切都成了泡影,这里不再有四季的说法,只有死寂。 春天的温暖,夏日的阳光,秋日的丰收,通通不见,唯有隆冬的肃杀与冰雪,一直笼罩着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 所以,司鹏的回答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如今的梁州,的确已经四季不明了。 “的确没有意义,那你知道,这场大雪灾的真相吗?” 苏宏图的口吻很奇怪,语调也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叫司鹏疑惑。 “真相,雪灾便是雪灾,天心运转,自然之景象,何来什么真相?” 司鹏觉得今日的苏宏图比之以往他所熟悉的,多了几分神神叨叨。 雪灾这件事,他认为只是天地自然的一种规律,花无百样好,人无千日红,自然也是如此,有风调雨顺,自然也有隆冬大旱的时候。 区别只是,这次的大雪灾,造成的损害,影响,远远超过一般人的预想。 “你有没有想过,北地的这场大雪灾,其实和某个人有关?” 苏宏图再次说出奇怪,乃至于诡异的话,司鹏更是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功力精深,酣纯如烈酒,郁郁如森,火行之气使得他面对这酷烈冰寒之气,毫无任何不适之处,却抵不过苏宏图浅浅的一句话。 “雪灾,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司鹏不敢相信,什么样的人,有这般雄伟不可思议之力,影响天地运转,降下如此大的灾难,辐射之地,波及北地数州,这根本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或许,近古以前,曾经抵达远古之境的那些人可以,但如今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人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因为当今天下,宗师已经是绝顶高手,天人武者是否存在,都是一个疑问,更遑论是了。 “或许是玩笑吧,我听到一个传闻,很有意思,说北地的这场大雪灾,其实是有人得到了远古时代,一尊陨落的遗赠,因为收摄不住这磅礴之力,方才导致天地异变,造成如此大的灾难。” 以苏宏图对于武道,以及世界的了解,其实并不觉得,这毫无由头。 首先,远古,乃是真正,超出常理的强大,是迥异于,有别于名为人的另外一个物种。 飞天遁地,焚山煮海,摘星拿月……这是。 其拥有不可思议之伟力,掌握大道之精华,凝成道果,与道同休。 在一个无比强大的世界,如远古时代,也只是世界的一份子。 但,如今经历无数年的岁月变迁,世界规则早已经变化。 那等强大之物,于世界而言,不再是大海中的游鱼,反而可能是池塘中的巨鲸,一个翻身,便导致世界的剧烈动荡。 同理,因为过于伟岸和庞大之力,导致北地大雪灾,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但司鹏明显不相信这个传言,说法,摇头道, “我不相信这个传言,很简单,远古何等强横,如何能轻易陨落? 即便真有陨落之,历经那漫长时间,要么化为腐朽,要么早就为人所截获,岂能由如今之人继承那之力? 我觉得你现在的心里有些问题,似乎被某种言论所影响,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豪气冲天的苏宏图。” 司鹏很不满,因为他从苏宏图的语言,态度中,察觉出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是对过于强大力量的一种敬畏,还是对于那种庞然力量渴望后的迫不及待? 和这次修炼的武功有关系吗?还是说,受到这种说法的刺激,才要修行这门奇功? 他的感觉很不好,苏宏图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苏宏图一怔,随即笑了笑,摇头道, “是啊,或许是临近那个关头,我也有些患得患失,为一些言语所左右。 不过你放心,有了你送来的那些凶兽血肉精华,我有很大把握能练成那门奇功,届时你我联手,压过向卿不过等闲,我不会忘了咱们的大计的。” 苏宏图这番表态,打消了司鹏的疑虑,松了口气, “那就好,苏兄,你是做大事的人,意志要坚定,做事要踏实,我们可是将一切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可前往别叫我们失望。 还有,向卿那边似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或许会对你有所妨碍。 所以,我打算在你练功时,带领几个高手,为你护法,以防他人前来破坏。 人选方面你都很熟悉,我,魏华,莫离,至于最后一人,名为吕阳。 乃是丹蚩一族的女婿,武功高强,如今作为神威军第七卫将,也是咱们的人。 这次我送来的凶兽血肉精华,便是他带人猎杀而得,是个难得的人才。” 苏宏图听到丹蚩一族,不自觉想到失踪许久,疑似已经陨落的耿破魔。 不过,也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面对实力强横,又加入神威军的丹蚩一族代表人物,他不会掺杂过多的个人情感。 毕竟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能用一个耿破魔,换来更多的人才,势力支持,这笔买卖也不算差。 “你做事,我放心,只要人没问题,等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他。 司鹏,你要做好准备,这一次,或许就是咱们和向卿等人最后一次的交手了,不要心软。” 司鹏心中怅然,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从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起,未来某日的生死之战,是注定的。 只希望,到时候,赢得会是他。 不,赢得,一定是他。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对策 (求订阅) 时间,就在司鹏几番调动,安排的情况下,缓缓流逝。 这位火使深谙谋定而后动的道理,绝不打无把握之仗,具体准备了哪些后手,甚至连孟昭等人都不晓得。 孟昭,也早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并已经放手,暂时将五千丹蚩勇士的指挥权,交到洪天正的手上,由他坐镇,以防不测。 同时,这次出去,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故而提前为洪夫人调理身体,锤炼气血,算是卖了波好感。 同样,莫离这个性情桀骜,贪恋权财之人,也是选择性的让洪天正接手他手下的兵权,不过,于他来说,信不过洪天正,也安排了不少的后手防范。 但总的来说,司鹏这方的人,早早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消息到来。 苏宏图那边消息的来临也并不慢,就在司鹏面见苏宏图的第四天后,他便召集几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悄悄离开神威军大营,前去和苏宏图汇合…… 一间雅致的石屋当中,向卿迥异于过往的道士打扮,身着一件青色的软甲,在夜晚烛火中浮现出柔和的光泽,带着武将一丝霸气。 腰间悬挂一柄长剑,木质剑柄看起来样式古朴,剑鞘生出草木芬芳。 其双目澄碧,精光闪烁,肌肤细腻且白皙,水润中带着勃勃生机,配合俊朗不凡的容颜,当真是一个雄姿英发的好将军。 在其座下之人,也不少,除了水使洛宁这个美人,还有铁杆心腹,贺新,招揽的两大卫将,徐飞,沈之航。 再有,就是贼眉鼠眼,嘴角上方长着两撇小胡子的苟舒平了。 他武功平平,能挤进这个圈子,除了办事得体,还算忠心以外,最关键之处就在于许多机要情报,都是他提供的。 “刚刚苟舒平带来消息,司鹏带着魏华,莫离,吕阳,已经离开大营。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对方应该是去与苏宏图汇合,为苏宏图练功护法。 说说吧,咱们要如何应对?” 事实上,向卿老早已经从苟舒平口中得知苏宏图需要凶兽血肉精华来练功的事情,也清楚对方一旦成功,必然是要来夺取己方大权的。 可他耐得住性子,竟然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今夜司鹏等人离营,方才召集人马,将事情道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单从眼前情况来说,他是一步慢,步步慢,在和司鹏的交手中,已经落入下风,甚至于,最后的结果怕也不是十分美妙,要糟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慌乱,语态也是沉稳有方,倒没有引起属下的动荡。 洛宁性子柔和,对于向卿是百依百顺,本身也没什么主张,不发一言。 倒是两个卫将,对视一眼下,觉得情况大有不妙。 徐飞,沈之航两人,都是执掌五千卫兵的卫将,在神威军当中,地位崇高,仅次于五圣使,和洪天正,莫离等人平起平坐。 徐飞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很符合猛将的形象,国字脸,浓眉大眼,满面虬髯,身体也是壮硕如牛,声音洪亮,道, “这件事太突然了,那苏宏图练得是什么功,在何处练功,身边守卫情况如何,练成了会有什么样的高度等等,咱们都一无所知。 向使你这情报缺失的太厉害,万一行事激进,很容易落入他人设下的陷阱当中,我的意思,还是先查察清楚再说,至少不能轻举妄动。” 倒真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明明徐飞长相乃是猛张飞似的人物,偏偏行事谨慎,稳重,在没有切实信息可供参考的前提下,行事,决策,更趋近于保守。 这让向卿眉头皱起,有些不悦,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放到沈之航身上。 这个沈之航,样子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看起来十分儒雅,不过在神威军当中,其实颇为有名,不过是恶名。 因为他乃是邪魔道武者出身,具体哪一家不晓得,但修行魔功却是确实无疑的。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沈之航的名头,在神威军中下层将士眼中,都是恐怖的代名词,似乎他是一个行事恶劣,凶残恶毒,嗜杀成性的大魔头。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洗心革面的关系,至少从他掌管卫兵以来,并没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神威军当中也没出现莫名其妙死亡的案例。 这倒是让他的名声好上不少,但依然是神威军中,人人谈之色变的一个存在。 面对向卿的目光,沈之航叹了口气,瘦削的肩膀仿佛扛着一座山般,带着无形的压力,缓缓道, “我们必须有回应,不能让苏宏图那么顺利就将功夫练成。 不过,如今司鹏那方的人大都离开,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兵权方面入手?” 这个提议叫徐飞眼睛一亮,相比起和苏宏图,司鹏等人直接对上,他更倾向于在对方老巢空虚的时候,来场偷袭,拿下对方的兵权。 如此以来,即便未来苏宏图真有什么突破,对于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对方的基本盘已经没了,大势所趋下,不是个人能抵挡的了的。 “我同意这个建议,如今莫离,吕阳两人离开,他们手下兵将无人统管,岂不正是咱们的机会?” 洛宁摇摇头,手指搅拌着自己的秀发,温声款款道, “这不成,据我了解,洪天正没有离开,那莫离以及吕阳,都将兵权叫到了他的手上,且以他的威望,能力,掌管好大军并非难事。” 贺新这个时候也开了口, “洪天正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对于兵法一道,也是十分精通,真打起来,即便咱们能赢,也未必能全胜,自己损失也不会小,所以我不赞成直接从兵权方面入手。” 这时候,众人将目光都放在向卿身上。 向卿也说出了很致命的一点,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军中,除了你我,除了司鹏一脉,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那就是赫无极,以及另外两大卫将。 平常咱们只是闹些小矛盾,他不理会,可如今大军生变,他岂能无动于衷? 所以,偷袭洪天正以及其麾下大军之事,万不可为。”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动员 (求订阅) 是啊,这神威军中,其实实力最强,地位也最高的人,是金使赫无极。 他不但是五圣使的老大,本人实力也是最强,不少人都猜测,他已经疑似有冲击宗师武道的底蕴,故而向来也是超然物外,不太愿意掺和向卿和司鹏两人的斗争。 同时,其他人也不敢招惹他,属于高高在上的那一种。 他起到的,往往也是调停作用,也就是和稀泥。 不让事情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往往也能收到不错的反馈。 可,一旦向卿等人主动发起进攻,对神威军内部产生巨大的威胁和动荡,赫无极一定会插手,甚至会对付向卿这边的人也说不定。 这是一个极大的不确定性因素,也因为他的存在,其实向卿受到极大的限制。 沉之航点点头,清秀文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魔性之处,反而带着邻家大男孩的阳光与温和, “赫无极武功之强,不必多说,怕就怕,司鹏在临行前,特意找他说过此事。 以司鹏的为人处事,若非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 “那咱们能否直接从洪天正方面入手呢? 如今他一人执掌三卫大军,可谓是独掌乾坤,如果咱们能将他拉拢过来,不需动武,和平收纳兵权,我想赫无极不会出面干预吧?” 徐飞想了想道,所谓兵法之上乘者,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和平收纳对方,岂不比真刀真枪干上一场,还有他人在一旁拉架来的妙? 而洪天正在他们神威军中,是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能力出众,却没有野心,这样的人,不必去忧心他有了大权不放权,而是要琢磨怎么把他拉拢过来。 “唉,徐将军说的倒是轻巧,可洪天正这个人难缠的很,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将自己那个病恹恹的夫人当成至宝,也是他的死穴。 当初,司鹏甚至不惜拉下脸面,请洛使一同为其妇人驱除寒毒,疗伤,便是看准了洪天正的性情,咱们晚了一步,想要示好,效果怕是大打折扣。” 贺新摇头,这里真的不得不佩服司鹏这个人的眼光毒辣,脸皮也够厚。 若不是用过往的感情绑架洛宁,又提前将洪天正拉拢在手上,他怎么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声威? 洛宁沉默,这里面有她的因素,所以不愿多说。 “不能示之以恩,不如示之以威,我就不信,咱们用洪夫人的安全来威胁他,他能置之不理。” 徐飞想了想,又说道,但很明显,这个提议得到在坐诸人的一致鄙夷。 威胁人不是不行,但你用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得了重病的弱女子,来威胁对方的丈夫,完全是下三滥的勾当,说出去都能被唾沫星子喷死。 这年头,上至朝堂,下至武林,虽然乌烟瘴气,至少还维持一个体面,标榜的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各种规矩,民风。 当然,如果这个办法有效,也不是不能用,毕竟做大事不拘小节,能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何妨? 可,向卿最后还是否道, “不成,如此一来,便是在洪天正的心里扎了一根刺,他随时会反口报复。 再者,你我都是光明正大之人,岂可选用如此宵小手段,卑鄙恶行?” 徐飞有点尴尬,大胡子下面的脸蛋通红一片,这真是里外不是人了,好在脸皮够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向卿一看说来说去,都没人说在正点上,便道, “行了,你的想法,我已经了解,接下来,便与你们说一些消息听,你们自己斟酌。” “先说苏宏图,他所练的,其实不是武功,而是一门邪法,名为邪兵破限,乃是将一门邪兵融入自己肉壳当中,使得自身与邪兵合二为一,获得超脱本体的资质,底蕴,从而冲击宗师武道。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确实无疑,其搜掠凶兽血肉精华,便是为了喂养此法的关键之一,肉太岁。” 这个消息,将在场之人震得七晕八素,宗师二字,宛如一座大山,直挺挺的压过来,几乎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万一,这里是说万一,苏宏图真的破限成功,迈入宗师,他们现在和人家作对,不就是在找死? 秋后算账,有一个算一个,都好不了。 至于说反抗,若是大军在手,以军阵应对,倒也可以抵挡一二,可苏宏图有司鹏等人的支持,同样有大军在手,根本不惧他们。 再次,以宗师武者的手段,实行刺客斩首之术,他们也是防不胜防。 其中,沉之航作为邪魔道出身的高手,对于邪兵破限似乎有些了解,惊讶之余,更多几分凝重之色。 “这邪兵破限之法不说失传,也是少有人知晓,何况那仪式所需的材料也是无比稀罕,如何能这般轻易的就搜罗到?” 再一个,向卿是如何得知这般隐秘的,似乎苏宏图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沉之航大为不解。 只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至于这个消息是由苟舒平打探出来的这个可能性,沉之航压根就没考虑过。 】 这玩意可属于是高端机密,他就不信,这苟舒平有这般能耐,连这都能探查的清楚,若真是如此,他们过往早就知己知彼,彻底打垮司鹏那边的人了。 面对他的疑惑,向卿没有任何的回复,只是继续道, “苏宏图的野心的确大,也有机缘,得到这般法门,可是,我有八成把握,这次的破关仪式,他成不了,最终只会是失败的结局。 而这,需要我们从中动些手脚,你们可愿与我一同去送这位苏天王最后一程?” 洛宁犹豫一下,点头应下,她和苏宏图没有交情,只是不愿和司鹏等人为敌。 可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岂能妇人之仁? 徐飞,沉之航,以及贺新,听到向卿这般有把握,明显早有准备,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拒绝。 已经到了现在这步,最忌讳首鼠两端的态度。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这次拒绝了向卿,万一以后向卿得势,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再者,就他们以往做的那些事,苏宏图一旦成就宗师,全都跑不了,只能尽全力阻止。 一场大战,避无可避。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法坛 (求订阅) 苏宏图选定的邪兵破限仪式的场地,是在胡山东南方向一个地势开阔的谷地。 三面环山,崖高如擎天之墙,一面朝着宁静悠远的深湖,浓郁白雾,难以尽窥其貌。 而且相比起山中森冷严寒,时不时飘雪的景象,这谷地温暖宜人,四面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团团簇簇的花草,还有一群依靠着这片水源生存的种族。 不过,在苏宏图到来之后,以无匹功力,将兽类,虫蛇之流,尽数驱赶走。 且动用了不知多少力气,构筑了一个孟昭等人看不太懂,但大受震撼的法坛。 此法坛,依照奇门方位排列,上应天象,分别用纯白色的山石,或是玉石,堆砌成的三层高的七尺阔平台,凋琢精致。 上面有永不熄灭的丹鼎,多的像是小山包一样的各色药材,林林总总,满是鲜红与孽杀之气的兵刃,包括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 而在法坛之侧,临时构筑了几个略显粗糙简陋的石屋,仅能容人休憩。 近来苏宏图,以及手下两个金刚,袁青,邱炼,就在此修整,调息,做最后的准备。 司鹏一行人到来后,苏宏图并没有出面,而是由袁青以及邱炼两人接待。 两人倒弄了不少好东西,源自胡山深处,某个猴族的猴儿酒,这不远处静谧大湖水下的鲜嫩大青鱼,猎杀的血气丰沛,精意充盈的凶兽肉。 经过一番大开大合的烹调,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叫司鹏几人连连称赞。 莫离对于苏宏图如今的状态很是关系,一边啃着烤好的大青鱼,一边问道, “天王到底练得什么功,如此神神叨叨,还特别构建法台,两位可知晓?” 袁青以及邱炼两人经过苏宏图提点,当然晓得这不是练功,而是邪法,目的也不是练就某种奇能,而是拔升人的体质底线,冲击宗师武道。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想不通,邪兵破限仪式,为何要用法坛,这和那些装神弄鬼,湖弄乡间愚夫的神汉有什么区别? 武人修行,伟力皆由自身掌控,即便是后来与天地之气,天地之力产生交集,也多是以人为主,这种借助法坛的勾当,更像是一种阵法,要以人为辅。 邱炼摇摇头,回道, “我俩也不知,一切都是听从天王安排,一切打造,也是天王主掌。 不过,我想,这种法坛,可能是要牵引山川地势之力,来助增成功几率。” 这一点,不需他说,在座诸人,尽都是先天中的强手,又有哪个不晓得? 而其中,感触最深,领悟最多的,莫过于精通天子望气术,对于天地人气机窥测,已经臻至神鬼不测之境的孟昭。 他双眸紫气腾腾,放眼望去,这片谷地之下,潜藏的无形地气,宛如倒着的沙漏,源源不断的朝着已经构建好的法坛灌入,气势奔腾,雄伟壮观。 不止如此,地气之外,那三山之外另一面的渊湖水气,也在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下,被导引至法坛之上。 山星,地气,水势,交融之下,似乎连这片天空,也变得分外不同,带着一股让孟昭既厌恶,又渴望的气息。 源头,便在于那尊三足大鼎之内。 不知放置何物,但孟昭猜测,乃是邪兵破限的核心,肉太岁。 天地大势,山水之气,汇聚于此,偏偏如此钟灵毓秀之气,却酿出了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邪气,看起来殊为可惜。 但,若没有这般邪气,又何谈能有打破壁垒,再造乾坤之能? 可惜,这股至阴至邪,似乎连天地都能浸染的恐怖邪意,引而不发,藏而不露,宛如深渊下蛰伏的蛟龙,除了孟昭,即便是司鹏等人,也无法察觉。 根本在于,双方的力量层次,存在差距。 孟昭转动着手里的竹签,一串烤的酥嫩软香的肉块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反而,这片神秘的天地,孕育着的,足以石破天惊的力量,叫他流连忘返。 孟昭以自己的武道见识推演,如果没有外力干扰,苏宏图养成肉太岁,将邪兵练成的概率,与八成之多,甚至九成也不稀奇。 他的这个似法坛,似阵势的布置,起到了极大的助推作用,至少增加三成几率。 至于苏宏图本人,因为孟昭不曾见过,无法判断他的水准究竟是什么层次。 故而,邪兵能否顺利入体,入体之后,又能否顺利将其力量容纳入自己的体系当中,孟昭却无法推算出来。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以他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苏宏图终究只是被人算计的一个可怜人,他要成功,势必要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障碍,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神威军幕后的大老,既然属意龙城接管神威军,来为反雍大业打头阵,那么就势必不会容忍苏宏图的搅局。 这一关,孟昭觉得,自己隐身,出工不出力的话,苏宏图能跨过去的几率不超过三成,毕竟,从他得到邪兵破限的时候,已经落入人家的算计当中。 更不要说,孟昭本身也是一个对苏宏图虎视眈眈,心怀鬼胎之人。 即便苏宏图扛过了第一波压力,面对孟昭,他依然很难扛过第二波。 关于这一点,孟昭不说有十成把握,七八成总是有的。 最差,也不过就是苏宏图气运逆天,成了宗师,以他的武功,底牌,轻松自如的退走,应该也是不难。 也因为这样的想法,从内而外都没有压力,孟昭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难得的意气,格外吸人眼球。 司鹏,莫离,都是一等一的俊男,魏华也是气质出众,可孟昭在几人中,仍是鹤立鸡群。 袁青是个很实诚的人,合他眼缘的,便是诚心结交,因此几度来向孟昭劝酒。 相较之下,多了几百个心眼子的邱炼,对孟昭丹蚩一族女婿,神威军卫将的身份,更加看重,话里话外,也不乏吹捧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苏宏图刻意交代过,还是两人自己的态度。 反正孟昭在这次招待中,颇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 司鹏几人见状,也很是欣慰,大战在即,自己人气氛融洽,正是好事一件。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夜谈 (求订阅) 是夜,几人各自于建造好的石屋当中休息,养精蓄锐,而孟昭则身着一席黑色软甲,盘坐在一面山巅,俯瞰下方的谷地,以及玄奥莫测的法坛。 山风吹拂,冷霜如刃,明明不过是高低之别,却偏偏犹如世界之隔。 孟昭看得时间很长,他的目光格外专注,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既不起身活跃气血,也不转目,旁移别处,仿佛痴迷于这谷地的各项神秘。 这时,一道人影嗖嗖嗖的自下方的谷地,一路飞掠,踩踏湿滑,险要的岩壁跃指山巅,来到孟昭近侧。 大红衣袍鲜红若血,俊朗容颜下,是一股强横,浓烈的灼热气息,侵略性十足,正是火使司鹏,也算是孟昭如今隐藏身份下的上峰。 “吕阳,深夜为何一人独出,来此山巅吹凉风,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司鹏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凝而不露,他对待孟昭的态度,也并不是很正常。 若说原本是三分防范,七分信任,那么如今则成了三分信任,七分防范。 没办法,更深露重时分,孟昭一人外出,在这悬崖之上,做什么俯瞰状,太可疑了,不怀疑他反倒是不正常。 当然,幸亏孟昭也仅仅只是俯瞰谷地,没有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联系旁人。 不然,眼下司鹏迎面而至的就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他那炽烈刚勐的真气了。 此外,司鹏始终觉得奇怪的一点,就是孟昭外出搜掠凶兽血肉精华时,被人设计,算计,却又无可奈何,表现的似乎很符合情理,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他对此只信了五成,还有五成则是深深的怀疑。 如果说,向卿那方在这边安插了暗子,那么此人不会是他,不会是魏华,也不会是莫离,最大的可能就是孟昭所化身的吕阳。 这是当初他从向卿处将孟昭撬走的隐患,本来可以靠着时间推移,不断的试探,排除这个可能,直到孟昭可以托付大任为止。 然而事与愿违,时不我待,有了苏宏图这码子事临前,不得不将这个隐患带着,如今才面临如此局面。 种种情况交织,司鹏不得不谨慎万分,以免在关键时刻被人背刺。 堡垒往往是被人从内部攻破的,司鹏再怎么自负,自傲,也不可能说被人在关键时候背叛,还能稳操胜券,这太不现实。 孟昭倒也没想到自己在司鹏的眼中,如此不受信任,仿佛方才那热闹非凡,彼此投契,好像是一家兄弟的场面只是一场梦。 不过倒也没有过于担忧,只是指了指下方的法坛,道, “司使,我这人天生一双灵童,可窥伺天地人之灵机奥妙,你可知,眼下我从这法坛,这谷地,看到了什么?” 司鹏一愣,他本意是想试探,质问孟昭,没想到被他反问了一句,并勾动自身的兴趣。 不过,这般沉稳,随和的态度,倒是打消他不少的怀疑,同时,孟昭的灵童之说,也让他好奇万分。 既好奇孟昭的灵童是何等玄妙,又好奇他看到了什么。 其实,他老早已经发现,孟昭部分发色为紫,眼眸也是紫亮生辉,有着异象,不过许多时候,修行特殊功法的,都会有类似的效果,倒也没什么。 如今自述有一双灵童,虽不说堪比特殊体质,也差不了多少,总之都是天生的奇人,禀赋天成,让人羡慕。 “哦,莫非你能看出个中端倪?” 司鹏其实一直不晓得,苏宏图在卖什么关子,究竟修行什么样的武功,要这么繁琐的过程,这么大的阵仗,但出于信任,他全力支持对方。 如今能从孟昭这里,得到一定的信息,他也并不排斥。 “不能说看出端倪,猜出真相,但我能看到,这下方,阴云密布,邪气如海,表面温暖宜人,草木芬芳,内则腐臭难闻,凶戾无边。” “这绝非什么好路数,乃是大凶大邪之状,司使,可曾清楚这一点?” 邪魔道的勾当吗? 这是司鹏听到孟昭诉说后的第一反应,随即也领悟过来,事实怕就如此了。 毕竟,当今之世,正道武学,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层次分明,一步一个脚印,且后劲绵长,也是大家普遍遵循的一个道路。 而有些武学,则偏激邪门,讲求速成,讲求突破,用不同的,迥异于人所想所念之法,来突破常人的界限,为捷径之法。 苏宏图武道大成,于先天一路,本已经是屹立于顶尖的高手,如何才能突破? 无他,用邪魔道的法子,来取得某个方向的突破,增强战力,很合理。 至于说邪魔道手段如何残忍,如何恐怖,如何让人排斥,倒也不尽然。 可能底层武者,一些受困于门户之见的执着之辈,对此看得很重,但武道修行高深者,大多不会困缚于此。 武功,只是一个工具,人才是根本,这个工具作用不大,那个工具作用更明显,用哪一个,不是显而易见? “无妨,苏天王武功在先天之境已经是极限,想要进一小步都是千难万难,或许只有邪魔道的法门,才能助长实力,你不必担忧。” 孟昭不置可否,他这位当世绝代天骄面前,也敢夸口说先天极限,只能说司鹏等人久居山间,与外界割裂,已经变成井底之蛙。 便是他都不敢妄自揣度先天奥秘,极限何方,苏宏图何德何能如此? 不过,这些无需争辩,辩了也无用。 “原来是这样,希望是我想多了。 只是,我和苏天王到底不熟,反而与司使你相交甚厚,便多嘴说一句。 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练一门武功,需要这般繁琐的过程和场面。 甚至还要用到这好似道家布置的法坛。 苏天王,真的和咱们是一条心,真的对咱们,没有任何隐瞒吗?” “或许是我多心了,只是,司使,有些事情,始终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这里风大,我看下方谷地时间也足够长了,这便歇息去了,司使自便。” 说罢,孟昭缓缓起身,施展轻功沿着崖壁而下。 反倒是司鹏留在原地,脸色莫名,目光也是复杂深沉。 最终,只在崖巅留下一声叹息。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人心 (求订阅) 次日,谷地,花草如春,渊湖之上水雾蒙蒙,然头顶天穹,却是一片漆黑。 乌云笼罩,浓密下层层叠叠,隐约有道道炽烈的雷光电蛇闪烁,轰隆隆回响声在胡山之内传播,压在人心头沉甸甸的。 “看来今日不会太平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司鹏将往日身体披着的大红袍子撒开,露出里面道道红纹附着的铠甲,雄姿英发,腰间悬挂一柄连鞘长刀,刀柄处有一串鲜红若火的刀穗。 望着头顶的天气,有些意味莫名道。 今日,就该是苏宏图要练就奇功的时候,仪式举行的时间地点,便是今日,此地,而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向卿那边的人,应该会过来捣乱。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可出奇的,他的心里竟然没有太多的担忧,畏惧,往昔因为多年感情而略显软弱的心态,似也完全不见,只剩下从容。 他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脑海中回想起许多年前,五个年轻人,在一起习武,一起谈天,一起畅想未来,可随着时间流逝,终于无可奈何要走到决裂的尽头。 魏华也是一身软甲,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前,情绪似乎有些沉闷,来到司鹏身侧,突然道, “如果今日咱们胜了,洛宁求你不杀向卿,你会答应她吗?” 他们五个人,以赫无极的资质最高,向武之心最纯,且武道造诣成就也是最强,与他们的关系,比较纯粹,但也比较澹漠。 相较之下,他们四个人,反倒彼此交情极好,甚至于,向卿与司鹏,还一同喜欢上洛宁,并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最终,洛宁选择了向卿,这是她喜欢的人,司鹏落败,但也没有任何怨言。 并且,他也从没有因此而记恨洛宁乃至向卿,直到来到这胡山,有了这神威军的种种,方才促使他们分道扬镳。 魏华始终觉得,司鹏心里还是喜欢洛宁的,爱洛宁的,这并不因为洛宁与向卿之间的关系,便发生改变,所以,他想问个清楚。 司鹏笑笑,说不出的风流洒脱,与以往所表现出的侵略性,爆发性,截然不同,道, “洛宁不会求我的,我要杀向卿,她只会随他一同赴死,当然,如果我自己选择放过向卿,洛宁一定会感激我,但也仅此而已了。” “魏华,你真的觉得,我很喜欢洛宁,很爱洛宁吗?” 这个问题,叫魏华愣住,若是不喜欢,若是不爱,当初为何争的昏天黑地? “我想,应该是喜欢,不,是爱的吧,若不然,你怎么会至今都耿耿于怀?” “哈哈,魏华,我今日便教你一个道理,人的心,很复杂,复杂到,往往连自己都未必能认清,更遑论他人了,所以,千万不要轻易的下结论。 于洛宁,我曾经是喜欢的,也应该喜欢,毕竟她那么温柔,那么美丽,满足了一切优秀女性该有的品质,哦,对了,她还很专心。 可是,换做其他一个同样的女子,比她更美丽,更动人,我想,我也会喜欢的,所以,喜欢,也只是喜欢,就好似,我喜欢金银,喜欢权势一样。 这是源自于心底深处的欲望,与爱是不同的。” “当初,我之所以和向卿争,大抵还是心里那股争强好胜的劲头在作祟。 我是个很骄傲的人,比赫无极,我不如,但比向卿,我难道还比不过? 所以,与其说,我是与向卿来争洛宁,不如说,我只是与向卿争,争任何事情。” 魏华大吃一惊,他从未想过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甚至一度觉得,司鹏是不是因为即将对决,所以刻意撒谎,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然而,他看着司鹏,那样的从容,那样的真诚,又觉得,或许事实本就是如此,只是他们终究不了解司鹏,错看了他而已。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不会手软,反而,会竭尽所能,击败对方。” 这一次,魏华没有疑问,只是肯定的说道。 “是啊,洛宁不算什么,有了神威军,不,哪怕没有神威军,以我的修为造诣,出入江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你我这样的人,若不在这风云际会之大世,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岂不是枉生在这个时代? 】 而且,向卿我是一定要杀的,只有杀了他,才能证明,我是对的,我比他强。” 司鹏头一次,毫不掩饰的在魏华面前,展露自己那滔天的野心和欲望。 男子汉,大丈夫,情情爱爱非其所愿,只有在这大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千年,万年之后,仍能被人铭记,方才不负此生。 而就在两人谈话间,孟昭以及莫离两人也走了过来,听到最后一句。 莫离虽然不清楚始末,倒也看出司鹏的斗志,点点头, “看来司鹏你今日要开杀戒了,倒是一件好事,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个洛宁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杀了她。” 相比起五圣使内部的复杂关系与纠葛,莫离就显得比较简单,纯粹。 大家伙就是敌人,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没有那么多的仁慈可讲。 孟昭倒没有多么意外,他看人很有一套,这个司鹏野心极大。 而野心大的人,往往铁石心肠,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辈。 不过,面对几人毫不掩饰的肃杀,他倒是摇摇头, “杀人,倒是痛快了,不过杀人之后要面对的麻烦,可就太多了。 为什么不想着,击败对方,降服对方,将对方纳入自己的掌中统御呢? 若你我没有把握,苏天王大功告成,奇功盖世,未必做不到这一点。 还是说,司使以为,向卿那边的人,都是不畏惧死亡,为了旁人,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孟昭这口吻,其实是出自他那雄壮绝伦的气魄,远超司鹏等人的胸襟。 当然,他以苏宏图为借口,倒也没那么突兀。 不过,这件事倒是引得几人思量连连。 尤其是司鹏,诧异的看了眼孟昭, “你倒是好气魄,可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何能留手呢?”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天王现身 (求订阅) 司鹏的话也很有道理,眼下连胜负都未分出,就说留对方一命,将其降服,属实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 “不,我倒觉得,吕阳说的话,很对胃口,苏天王一旦成功,向卿等人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可破,即便是留他们一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关键的是,神威军不能乱,留他们的性命,可以更快更稳的交接军权,这对咱们大大有利。” 莫离尽管性格,性情上有太多不足,但能力没的说,且在见识上也不差。 而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略带沙哑低沉,充满磁性与魅力的声音传来, “今日我若功成,自可从容留他们一命,保存神威军元气,若是失败,那便顾不得其他,奋力杀敌便好。” 话音落下,便见一道人影出现在诸人之前,正是从昨日来便始终没有露面的苏天王,苏宏图。 他的样子和身材很符合天王的这个绰号,魁梧凶猛,狮口阔鼻,相貌堂堂。 虽说年纪比较大,应该在四十岁,甚至更大一些,然浓浓的威严和浩荡的气机,将那种暮气扫荡一空,反而带着男人巅峰阶段的强烈气势。 当然,这还只是其表面显现出来的景象,孟昭天子望气术看到的,则更多。 于他眼中,此时的苏宏图,仿佛化身成一尊神明,周身外放出一股极为庞然,浩大的力量,凝聚成一道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光轮,如此的夺目。 不过,这种气象,乃至于身后凝聚的光轮,并非是苏宏图自身的力量,而是源自于片提前构建好的法坛,以及法坛之上,那尊三足大鼎之内。 “是气机,就是气机,苏宏图刻意将自己与此地的气机融为一体,而此地,又被建造的法坛,给褫夺天地之力,所以,苏宏图相当于间接拥有了天地之力加持,仿佛此地的香火神明一般。” 孟昭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话本中的山神,只有在所属的山中,才能发挥出浩荡的神力,而一旦离开大山,便如同鱼儿离开水,彻底没了活力。 同样,这苏宏图此时,武功必然已经是此间中的登峰造极,有天地之力加持,孟昭恐怕也不能说,必然能胜过对方,然,这也是有限度的。 其一,在于此地的山水地势,决不能被破坏,一旦被坏了,那么苏宏图身上的天地之力,也就被直接剥夺,从神明被打落成凡人。 其二,这片谷地,其实本就狭小,以此集结的天地之力,固然层次极高,但狭小的天地,力量自然也是极为单薄,绝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 这就让孟昭多了几分把握,他不怕力量惊天之辈,就怕摸不着对方的脉络。 许多东西,一旦窥破其内在真相,便不再那么神秘,足以想出克制的法子。 单说眼下,孟昭便有四五种方法来击破苏宏图。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他自身武道超然,有帝禹战甲傍身的前提。 换成旁人,单单这天地之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过,孟昭觉得,苏宏图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将这天地之力挥霍。 一来,他需要以此,来逐渐磨合自己与邪兵之间的气息,来增强入体后的胜算,二来,他需要留有一定的手段,来应对突发状况,保证自己能笑到最后。 在此之前,他定然是要隐藏自己的实力的。 而此时,凶猛霸道的苏宏图,苏天王,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是露了一面,底细便已经被孟昭看破的七七八八,简直不可思议。 “见过苏天王。” 正主出现,以司鹏为首的几人,连忙上前行礼,倒也没有显得很卑微,大抵还是一种尊重。 从某种角度来说,袁青以及邱炼,是苏天王的手下,而苏天王和司鹏,属于是盟友关系,孟昭和魏华,对苏天王,也是盟友关系居多。 “诸位,昨日我要调整状态,以求与法坛气机相合,未能迎见,还请见谅。” 苏天王也的确是个懂行的人,并不自尊自大,开口先道歉,讲述自己昨日并非刻意怠慢司鹏几人,而是分身乏术。 这一点,其实司鹏几人都心里门清,但还是要做出表现,态度很重要。 司鹏念及昨晚孟昭对他说的话,隐约有几分警惕,但表面仍是十分欢喜,道, “哈哈,天王是为了咱们的大业而专心修行,这是重中之重,与之相对,花费时间和精力,来迎见我等,实在没有必要,天王也无需将次记挂在心。 只是,我想问,天王可是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几人都很好奇,究竟练功的时候,会是何等样的场面,苏宏图,又会获得什么样的力量,如今他们都在此处,必能一睹为快。 孟昭深知邪兵破限,乃是十分凶险之事,先前准备已经是极为艰难,如肉灵芝,更是百闻难能一见,可遇不可求。 但,邪兵成形,如人身融合,才是最为艰难的一步。 往小了说,人体还有器官排斥反应,而邪兵可不是人的器官,而是用来代替某样器官,肢体之物。 往大了说,那些神秘侧的力量体系,将身体的一部分替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成的,更何况邪兵的力量,是远在苏宏图之上的。 孟昭如今窥见此人,倒是可以预演一番。 若天地之力不损耗,苏宏图自身炽烈如烘炉一般的气血,雄厚若汪洋一般的真气修为,还有霸烈意志,该有三成可能。 若是没有天地之力保护,单凭苏宏图自身,一成怕都难。 最大的可能,就是邪兵控制苏宏图,以邪兵为主,彻底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破坏,却又战斗力惊人的怪物。 果然,苏宏图脸色一沉,大事临头,心中蒙上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压力来, 看了眼法坛之上的三足大鼎,道, “这门奇功,凶险万分,即便是我,也没有五成把握,所以,必须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我的状态已经调整到最佳,但此时天时不在,等一等吧,希望正午时分,太阳能出来,如此,能更有把握一些。” 烈阳无极,浩荡之气涤荡邪祟,能极大的镇压邪兵邪气。 可惜,司鹏几人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的天穹,只能道了声晦气。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开始 (求订阅) 既然暂时不能开始进行仪式,苏天王便做主安排了下谷地的防守事宜。 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成功的路上必定伴随着灾难与困阻。 其他不去多说,向卿那边大概率会有动作,不得不进行准备。 此时,在这里的高手人数不多,但修为个顶个的高强,放眼一州都能算的上顶尖之流。 有司鹏,莫离,魏华,袁青,邱炼,孟昭这些人。 其中最差的,应该是邱炼,当然,表面看来,孟昭和他也差不太多。 谷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湖,湖中浩荡碧波,在浓雾笼罩下,一望无际,难以窥见其中全貌,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从此处着手,不需理会。 故而,苏宏图将所有防御重点,放在了三面环山处。 而正好有六人,便两两一队,司鹏魏华,莫离孟昭,袁青邱炼。 其他两队人,都感情深厚,相交莫逆,默契十足,唯有孟昭和莫离两个人,关系平澹,彼此之间了解也不多,只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不过,这般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因为孟昭虽然刻意收敛自己的绝大部分力量,但光显露出来的凌厉强横的气息,便绝非弱者。 】 至少,和袁青相比,不算弱,莫离能够接受。 而且莫离就算再过桀骜不驯,于这个关头,也不可能违背苏宏图的安排,耍性子。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一边小心提防,巡视四周的情况,一边将注意力投放到谷地中央,那看起来极为神秘玄奥的法坛之上,以及法坛之上盘膝而坐的苏宏图。 他们都很好奇,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奇妙事情发生。 “可恨,按照时间推算,如今已经临近正午,可这贼老天还是这副鬼样子。” 莫离抬头看了眼天穹,乌云盖顶,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阻隔了烈阳,甚至比之黑夜仍要幽冷三分,不由得恨恨骂道。 按照苏宏图所言,日正当中,才是他最好的修行环境,可惜如今这个环境几乎不可能出现。 孟昭摇摇头,其实正常来说,这苏宏图既然有了摆布法坛的方法,想要计算天时天象,应该也不难,如此,才能集齐天时地利人和,助推自己冲击那般境界。 所以,他不觉得是老天不助,而是这头顶乌云密布,遮挡天穹的天象,大概率还是受到这法坛,邪兵气息的影响,而不断的将水汽牵引,聚集云彩,形成这般景象。 故而,别说今天,就算是任何一天,只要法坛上气机聚集,那肉太岁将要成熟,大抵都逃不开这般天象。 这应该也算作是一种成道路上的劫难,必须得度过去。 “无妨,天王胸有成竹,澹定自若,想来区区乌云,影响不了大局,快看,有动静了。” 孟昭对付了一句,忽然发现法坛之上有了情况,招呼莫离观看。 原来,不知何时,那法坛四周,已经亮起了浓郁的土黄与水蓝两色光芒,环绕着法坛,不停的流动,挤压,最终化作两道麒麟形状拱卫法坛。 土黄色是源自于大地山林之气,而水蓝色,则是渊湖川水之气。 两气本来是有质无形,人们难以用肉眼看清,但此时,非但能看得出两种气的颜色,甚至于,两气化形,看起来格外的瑰丽壮阔。 “气成麒麟,这是瑞兆啊。” 莫离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嘴里喃喃念叨,目中闪过一丝亮光。 孟昭心中冷哼一声,气成麒麟,正常而言,的确是瑞兆,然而,这钟灵毓秀之气,却只是食材,用以供给邪兵成形的能量罢了。 法坛之上,异象还在继续。 只见一道道散落在法坛之上,不满血色,杀气,邪气等等的兵刃,或刀,或剑,或斧……纷纷被这两色光芒所浸染。 宛如水流浸润一般,一个个也在发光。 下一刻,这成百上千的兵刃,不论材质好坏,于表面都开始显现出裂纹,并仿佛在刹那间,经历了无数悠久的岁月,裂纹扩散,变大,最终崩裂。 裂开之后,这许多兵刃竟然好似风中的流沙一般,直接化作粉末飘散在空气当中。 而,原本兵刃当中,贮存的种种气息,却在这山水之气的浇灌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一道道鲜红的,漆黑的,幽紫的,湛青色气息,不断的拉扯伸缩,化作各种只有人们臆想中才能见到的妖魔形态。 是夜叉,是修罗,是食人恶鬼,是牛角马面,千奇百怪。 这般转变,真的是挺突兀的。 之前还是祥瑞之气遍布,一种罗天上宫,瑶池金殿的仙家景象,转头,便有成百上千个妖魔之相生成,简直能吓死个人。 莫离之前还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五官立马变得扭曲突兀,有些意外。 “这,这,怎么会这样?那些兵刃究竟是什么东西?” 莫离有些难以置信,兵刃碎裂,其实并没什么,此时法坛四周瑞气之强,已经可以显形,足可见其能量巨大,一些兵刃质地不足,被灌注之后,碎裂,风化,都不是什么怪事。 毕竟以他的修为,若是全力灌输真气,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些兵刃绷碎,根本承受不住他那般庞大的力量。 可碎裂之后,却仿佛释放出了无数的妖魔,却让他不敢想象,普通的兵刃当中,怎么可能有这种鬼东西? 他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小子,纵横梁州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般诡异之事,却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这玩意若是什么神兵之属,倒也可以说得通,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神兵? 孟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嘴角轻笑,因为,他看到了其中一柄长刀在断裂之中,从中涌现出了一道幽紫色龙形气团,霸道凶戾,杀气,煞气,在一众气息中,排列为上上之属。 毫无疑问,这道气息,源自于孟昭的龙血,同时掺杂了杀孽之气。 这也算是他的后手,看来那光头曾恫的任务完成的很是出色。 这让他之前留下的布置没有白费,也足以让他于接下来的明争暗斗中,掌握一线先机。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熔炼 (求订阅) 谷地下方,那种奇幻,诡异,如同妖魔鬼蜮一般的场景,甚至仅仅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叫旁观者大吃一惊。 只见那山水瑞气化作的两只麒麟,在群妖乱舞,众魔环伺的情况下,骤然射出万千条光芒,将这些形形色色,由各种兵刃崩碎后幻化的气息再度绞得粉碎,看不出任何妖魔形态,只留下单纯的,各色气息。 而与此同时,那三足大鼎当中,开始发出翁嗡嗡的蜂鸣一般响声,并开始摇晃起来,叮叮当当,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晃动,迫切的想要爬出来。 受到这三足大鼎的影响,被崩散,搅碎,化作无形之意的各色气息,突然如同倦鸟归巢一般,在剧烈沸腾之后,哗啦啦的朝着三足大鼎涌去。 那气象奔腾,好似长河之水一泻千里,又如火山喷发,永无止境。 浩大气势下,竟然在谷地的上空,凝聚成一道浓黑如墨的云朵,但比之自然天象所成的乌云,这朵云,是如此的让人畏惧,厌恶,仿佛集结了天地邪孽之气。 看一眼,就让人心中发慌,恶心,头痛欲裂,即便是在场一众武人,俱都是先天境界的强者,依然感到极度的不适。 但,这黑云所邪,却邪不过三足大鼎中之物,宛如长鲸吸水,稀溜溜的一道气柱连通这黑云与三足大鼎,黑云的体积,形态,不断变小,而三足大鼎,则变得通红一片,将黑云吞吸下来。 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作,好像发呆一样的苏宏图,终于开始行动起来。 只见他身材高大,若擎天之柱,双目威严,带着一股虔诚与热烈。 双手一拍,气浪涌动,霸烈的真气哗啦啦的将法坛之上摆放的,装着各种珍奇药材与矿石的坛子崩碎,将其中之物释放出来。 继而,大手一挥,猛烈的吸摄之力发出,漫天之物被他吸纳到身前,堆积成一个小山包,看起来杂乱的像是垃圾堆。 就在旁观者不知其要做什么的时候,苏宏图猛地并指在自己右臂划开一道口子,淅淅沥沥的鲜血滴落在这宛如小山包一样的大杂烩上,竟然噗的一下,燃烧起绚烂的火焰,其色纯青,炽热的温度,即便相距甚远,孟昭等人也能感觉的到。 这一下子,别说是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司鹏,莫离几个,便是孟昭自己,也是看得一头雾水,大为震惊,眼角抽搐,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他可以肯定的是,苏宏图并没有使用真气,而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鲜血滴在那个杂乱的小山包上,可为什么,会突然的迸发青色火焰,而且燃烧的如此剧烈? 一时之间,他甚至怀疑,这个苏天王也和他一样,拥有某种特殊体质,血脉异常,才能有这般神奇的表现。 可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他的观点来看,若苏宏图真的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且血脉之力如此浓郁强大,根本不需要冒险,去追寻什么邪兵破限之法,单纯的以自身天资,潜能,突破宗师,难道不成吗? 像是他的准岳父,叶欢,虽然经历魔尊殿大乱,但也借此一举打破关卡,成功进阶宗师强者,这说明当今之世,成就宗师,虽然困难,却绝非天方夜谭。 且特殊体质者,修行起来,往往更加便捷,且冲劲也更大。 他就不信了,苏宏图有特殊血脉,还会冒着天大风险,进行什么邪兵破限的仪式,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料来,还是他那面前堆积如山的东西,有某些特别之物,遇到鲜血,便会自燃,这大概是比较靠谱的推测。 就像是化学反应,某两种不同的物质混杂在一起,会起反应。 他那面前堆积的各种物件简直千奇百怪,有些特异之物也属寻常。 当然,孟昭有这般见识,可莫离,司鹏等人却没有,被这一幕震得不清,直接认为苏宏图乃是血脉特殊,有天命加身,必然能成就一番霸业,眼神都热切许多。 青色火焰烧的很旺,上方开始冒出一团团浓烈的黑烟,顺着山风吹拂到整个谷地,带来一阵阵如焦炭硫磺交杂的味道。 肉眼可不见之处,苏宏图本来被划开的口子上,肉芽蠕动,飞速愈合,继而恢复如初,同时双手在胸前虚盘,飘舞如流云清风,留下一道道残影。 那燃烧的青色火焰,一大团物质,在苏宏图的动作下,竟然开始不断的盘旋起来,化作一道宛如漩涡状的青色焰光,瑰丽奇幻,让人心神迷醉。 时间慢慢流逝,这青色的焰光,逐渐熄灭,最终,那多如小山包一样的物质,竟被烧成只有拳头大小的凝胶状物质,透明如清水,在法坛之上,聚成一团。 这其实看起来很不可思议,那么多的物质,那么大的体积,最终竟然只变成这么一点东西,而且不知道有何用处,就很迷。 这玩意,难道是用来吃的?不可能吧。 要知道,燃烧的,可不止有药材,还有一些诸如矿石之类的坚硬之物。 倒是苏宏图见到这透明的凝胶状物质,大喜过望,竟然不顾威严的哈哈大笑几声,看起来心情甚好,显然过程一切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然而,随着这透明状凝胶物质的诞生,三足大鼎中之物,晃动的也越发厉害。 一阵阵浓烈的芳香,自大鼎中传出,在极短的时间内,驱散了方才青色火焰燃烧时散发的浓烈味道,让闻到这股香气的诸人肚子咕咕作响,产生强烈的食欲。 袁青和邱炼两个人脸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想到一些不好的过往。 肉太岁这玩意真的是邪门的很,更不要说,三足大鼎中的这只肉太岁,被苏宏图用不知多少凶兽血肉,珍贵药材,矿石喂养,其甚至已经超出肉太岁之说。 也就是离得远,他们问道的香气已经消散不少,不然这种剧烈的饥饿感,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 不过好在他们有过经验,应对起来很从容。 与之相对,司鹏,魏华,莫离几个,感觉就很突兀,胃口大开,觉得自己甚至能吃下一整头牛。 “这香气有问题。” 几人虽然是第一次被影响,但因为功力高超,精神意志坚韧,倒也没有被迷惑,只是对大鼎内之物,愈发好奇。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邪兵 一 (求订阅) 而很快,众人的好奇心便得到满足,却是见到那大鼎的缝隙边缘,骤然挤出许许多多赤红如玉的细长触角,似长蛇一般,嗖嗖嗖的就朝着透明凝胶状物质探去。 那触角看起来黏黏糊糊,带着浓郁的气血与生命气息,速度也是极快。 可是,苏宏图并掌一横,一堵无形气墙拦在那延伸出的,赤红色的触角前。 “天合水早晚是你的,可现在还不行,太急了。” 他说的话,似乎能被那大鼎中之物听懂,赤红色的触角抬起,在空中乱舞片刻,方才缓缓的缩回大鼎当中,满是不情愿的样子。 “这,那鼎中是活物?” 莫离表情有些意外,眼神中满是疑惑,眼下,可越来越不像是练功了。 孟昭同样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切,他虽然因为三大宗师论道,而对邪兵破限有一定的了解,但也仅仅只是了解,具体的细节根本不清楚,对于其中的关键,肉太岁,也是所知不多。 但以他的见识来说,肉太岁,应该只是死物,之所以有如今这般诡异,邪异的情况发生,恐怕和苏宏图的刻意喂养脱不开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头猪修炼百万年,估计也能练成仙,一只本就是奇物的肉太岁,被喂养了太多凶兽血肉精华,也难免能产生些许的异能。 不过,如此这般,倒也让孟昭窥破了不少隐秘,至少知道,这邪兵破限,为什么离不开肉太岁,就因为这种鲜活生动的特性,才能和人融为一体,而不会变成死物,成为无用,无趣的工具。 孟昭还掰着指头计算了一下,喂养肉太岁那海量的凶兽血肉精华,布满杀孽之气的各种兵刃,那如小山一样的各种药材,矿质等等,如今都纷纷有了变化。 下一步,应该就是炼制邪兵了吧。 果然,没多久,苏宏图便再次将仅剩下的三个坛子打破,取出其中之物。 三样物件,白,紫,红三种颜色,没有一丝丝的杂质,却都十分不凡。 其中白色之物,孟昭竟然十分熟悉,是他和永坚郡城罗大匠交易的太白金精。 这枚锻造神兵所用的太白金精,竟然不知为何,落到苏宏图的手上。 不过仔细想想,当初罗大匠似乎就和天王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得到这枚太白金精,又献给苏天王,也没什么稀奇的。 至于另外两个物件,一枚通体纯紫,亮度如晶,应该是紫晶神玉,另一枚鲜红若血,同时散发着一股影响人精神意志的波动,十有八九是魂血石。 这三样宝贝,其实都是顶尖的铸造材料,用于打造兵刃,哪怕是神兵之属,都是绰绰有余。 一股脑的用在铸造邪兵上,也不算辱没自身价值。 但,孟昭看了看这谷地,不见罗大匠,也不见其他任何人的影子,难不成,这邪兵的炼制,单靠苏宏图自己就能成功? 究竟是怎么样,孟昭不清楚,但事实摆在眼前,大概率还是苏宏图自己动手。 不过,他的手段却是无比的粗糙,看得孟昭等人眉头直跳,大家摇头。 他的做法,就是将手里的太白金精,紫晶神玉,以及魂血石三样宝贝,像是扔破烂一样,丢到那三足大鼎当中,任由那肉太岁自己发挥。 不,其实看起来,更像是肉太岁主动的将三样宝贝,收纳进来。 发出,咯吱,咯吱,像是牙齿咀嚼一样的声音,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直到苏宏图觉得差不多了,方才一直在法坛上堆积的透明状凝胶取来,发出啧啧啧的引诱声,叫肉太岁自己分出触角,将这名为天合水的物质吸收。 然后,一切的异象,就没了,一切都变得十分平静,正常,叫莫离有些不适应。 “唉,吕阳,你说天王究竟在搞什么鬼,整个过程怎么如此繁琐,麻烦,看起来也是这么玄奥莫测,却看不到收获呢?” 根据苏宏图自己的解释,他是要练某门神功,然而从他开始动作的那一刻,练功的姿态没见到多少,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的模样却不少。 孟昭能怎么样,他也很无语啊。 总不能直接将这个过程和盘托出,告诉莫离,你的苏天王从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你们,只是将你们当成挡箭牌,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练功,而是为了进行一个仪式,算是修行秘法。 以孟昭猜测,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似司鹏几人应该没什么,但莫离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何必与他分说? 莫离见孟昭沉默不言,却又仿佛看透了什么的模样,撇撇嘴,有些不屑。 “莫将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突然,孟昭扭头开口道,不过看着的方向,却不是谷地,而是自己把守的这面山峰。 “声音,你是说呼吸吗?听到了,你的感知力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 这说明已经有人偷偷跑了过来,只是没有现身,藏在暗处罢了。 别担心,只要这伙人不捣乱,不影响苏天王的大事,便不要理会,免得自找麻烦。” 莫离说的理直气壮,他也发现了有人潜藏,且不是自己人,却没有吭声。 目的,无外乎偷懒,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孟昭暗暗摇头,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默契,只是莫离的自相情愿而已。 人家若不想捣乱,干嘛大老远的追到这里来,过来看戏吗? 他们现在潜藏,不现身,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在更关键的时候出手,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让苏宏图的种种谋划彻底崩盘。 若他对苏宏图忠心,定然是一早便叫破这伙人的行迹,大打一场,将人赶走。 如此,才算是将周围环境清理干净,不留隐患。 不然,任由这些人盘踞,且同样窥伺谷地情况,只能用资敌来形容。 可惜,孟昭非但不是苏宏图的死忠,反而也是心怀不轨,用意叵测的一份子。 他巴不得这伙人待会儿给力一些,又怎么会提前清场,将人赶走呢? “苏宏图啊苏宏图,真是天要亡你,连莫离这样的人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你若不败才是稀奇事。”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邪兵二 (求订阅) 谷地,法坛之上,赤红的三足大鼎,在内部的肉太岁剧烈晃动中,愈发的难以承受那恐怖的力量,鼎身之上,开始裂出一道道粗长的纹理,且一块块的剥落下来。 直到三足大鼎彻底碎裂开来,才叫在场之人,真正头一次窥见其全貌。 那是一个只能用怪物来形容的东西,在略显昏暗,狂风作响的天地中,是如此的醒目,一身赤红如玉,鲜红若血,暖红如阳,同时带有鲜活生命所特有的气息敢,一缩,一胀,好似人的呼吸。 他,不,是它看起来如同一个十分圆润的球形体,偏偏在体表生着数不过来,可能有几百,也可能有上千的触角,密密麻麻,不停的挥舞,动作,足以叫密集恐惧着者尖叫出声。 在崩碎大鼎之后,这肉太岁,没有任何依凭,飘忽在空中,大约过了足足十数息时间,方才收敛了表面延伸出的密密麻麻的触手,转而不断的扭曲,变化,时而变成长剑形状,时而化成长刀形状,还有鞭,枪,戟,斧等等兵刃形态。 随着这肉太岁的变换,它的质感也在不断的变化,之前是富有生命气息,宛如活物,像是章鱼一样,在变化成兵刃之后,体表则变得真如神兵一般,冷硬锋芒,宛如金铁之器,或切割,或压迫四周空间…… 孟昭大吃一惊,他只道这肉太岁在练成邪兵之后,威力奇大,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比拟地阶神兵,乃至天阶神兵的存在。 却从不晓得,兵刃的形态竟然千变万化,可以任由自己选择。 “不,不对,当时在泌水仙宫的内魔会当中,三大宗师谈论邪兵破限之法,曾提及过炼制邪兵,是要提前选一个样式,刀枪剑戟,选一个自己最合用的,而不是这般变化无穷。 这应该是苏宏图得到的法门更加玄妙,经过改良才有的效果。” 孟昭愈发觉得事情有趣,如果这肉太岁的变化,是刻意引导苏宏图进行邪兵破限之人造就的,也就罢了,若是苏宏图自己弄出来的,很明显,这位苏天王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确有着反击之力。 此时,不止孟昭对于肉太岁的变化莫测感到震惊,莫离,司鹏几个也是大开眼界,隐约已经晓得,这位苏天王并不是要练就什么武功,恐怕是为了炼制这么一柄神兵利器。 当然,是否是神兵还不清楚,但这般能随意变换形态,且变换成兵刃之后,锋锐之气引起虚空共鸣,嗡嗡不止的气象,却足以说明不是一般的武器。 与这些旁观者相比,苏宏图对于这柄邪兵显然十分了解,只见他朝着那肉太岁幻化的兵刃微微一伸手,肉太岁所幻化的一柄纯白色的长剑便嗖的一声刺破虚空,落到他的手中。 雪白剑身通体无暇,锋锐无比的气息仿佛连苍穹都能捅破,唯剑柄处,在被苏宏图握在掌中后,延伸出一道道细密的,赤红色的触角,嗤嗤嗤的刺破苏宏图的掌中肌肤,与其血肉交融在一起。 这根本就不是人在握着剑,而是人和剑完全交融于一体当中,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长剑,就好似苏宏图手臂的延伸,因为那剑身是随着他的生命而律动的。 “好手段,好厉害,这邪兵当真不一般啊。” 孟昭曾见过不止一柄神兵,甚至曾到手过神兵清风,然而,并无任何据为己有的意思,因为他并不喜欢用兵刃。 他的双手,他的拳头,他那盖世无匹的武道意志,强横雄厚的武道真气等等,足以叫他赤手空拳,也能应对碰到的任何对手。 此外,他有帝禹战甲在身,这世上,莫非还有什么神兵利器,能比的过帝禹战甲来的强横,底蕴深厚吗? 大抵是没有了,就算有,也未必能落到他的手中,所以,他也不强求。 但,今日,这肉太岁所幻化的邪兵,却的的确确勾动了孟昭的心思,叫他产生一定的贪念,单凭此邪兵的种种表现,落在他手中,别的不好说,战力增加个一两成是简简单单。 他的一两成战力,估计已经可以比拟一尊先天顶尖高手了。 心中有了想法,却没有付出行动,而是在观望,毕竟邪兵破限整个过程,苏宏图直到现在,也不过方才炼制成了邪兵。 甚至于,孟昭根本不晓得,这邪兵究竟已经练成,还是没有练成,毕竟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利,顺利的几乎叫孟昭不敢相信,这一关如此轻易就能迈过去。 事实上,不止是孟昭在疑惑,即便是苏宏图自己,也觉得整个过程,太过顺遂,没有一点波澜起伏,让他准备的其他后手,根本没有使用出来的舞台。 但,邪兵与他血脉交融,其中所蕴藏着的,极凶极邪极强之力,却又如此清晰的被他所感知到。 那股力量,太过恐怖,太过强大,让他这等意志坚硬如钢铁一般的人,都感到畏惧,胆寒,一旦释放出来,更是将会带来一场浩劫。 要知道,此时的苏宏图,在法坛与阵势的加持下,已经短暂的得到比拟宗师的天地之力加持,连这般的他,都感觉无比恐怖,可想而知,邪兵的力量,定然是远超一般人想象的。 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造化与奇迹,肉太岁,海量的凶兽血肉精华,各种杀孽,邪秽之气,数不尽的珍惜药材,矿石,交织在一起,方才酿成这般怪胎。 其实,有的时候,铸造师自己能炼出什么,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毕竟,寻常中总有偶然出现,普通中,总有奇迹发生。 这邪兵,便是偶然中的偶然,奇迹中的奇迹。 恐怕在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也未必能出现其他的,能自由变换状态的邪兵出现,就算出现,也是屈指可数。 苏宏图激动不已,手掌与邪兵所化的长剑融为一体,随意朝着眼前的湖泊划了一下。 一道半月形的剑气便激射而出,先是浅浅澹澹,继而雄壮浩大,无匹锋锐中,将空气,连带眼前的白雾,浩瀚的湖泊,尽数切成两半。 刷的一下,波涛滚滚向剑气的两侧外涌,中间则空出了一道真空地带,久久不散。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邪兵 三 (求订阅) 噼波斩浪,气成真空,而这,仅仅是苏宏图的随手一剑,动用的,仅仅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腕力,至于什么精妙的剑术,丰沛的真气,一概没有。 “好强大的力量,若是有我的真气加持,普天之下,还有何人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好剑,好剑,不,是神剑!” 苏宏图大喜,眼神激动,然而无形中,却带着一点点灰暗与猩红之色。 “以我此时武道,加上此神兵相助,所谓先天于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纵然宗师强者,也不堪一击,什么盟友,什么手下,通通都是无用的垃圾,我单人独剑,便可纵横神州,降服天下。 正好今日神兵出世,需要以血喂养,便将四周这些碍眼的小虫子尽数杀了,也好免得将来麻烦。” 司鹏,孟昭等人此时都还沉浸在苏宏图轻描澹写一剑,却又惊世骇俗的表现当中,浑然不知,这位苏天王,已经打算将他们尽数宰杀,用以喂养这刚刚出世的邪兵。 然而,苏宏图刚有这个念头,胸口处便散发出一股清凉之气,涌入他的脑海灵台之内,驱散一股邪异之力对他的影响。 苏宏图双眸当中的灰暗与猩红短暂的退却,神智重新恢复清明,表情却变得阴沉无比,再不复刚刚的狂傲,欣喜,激动之态。 心念一动,手中邪兵所化的雪白长剑,那数不尽的触手便被他震出体外,同时轻轻一挥,将这邪兵丢到空中,反手捧在胸口,从中翻出一枚表面印着密密麻麻细小梵文的舍利子。 若不是这枚源自高僧虹化留下的舍利子,又经由多年佛念加持,只怕他已经在不知不觉着了那邪兵的道,从此人为兵奴,再无自己的思想,甚至会被天下人争相讨伐,死无葬身之地。 “这鬼东西倒是厉害,我本已经十二万分的小心,竭力要避免被他影响,仍是不知不觉的着了它的道,看来要将其纳入体中,合二为一,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苏宏图乃是一位真正的武道强者,虽然声名不显,远不如龙城那般声名鹊起,为天下武人所熟知,但功夫却是一点一滴修行,磨砺,打拼而来。 他很清楚,单凭一样邪兵,就想要天下无敌,其实和痴人说梦无异。 这世上,始终还是以人为主,兵刃,只是辅助,是小道,这甚至是他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可惜,却在动用这邪兵后,为其惊人威力所影响心神,继而被钻了空子,邪念如潮,差点铸成大错。 只能说,他终究还是小瞧了邪兵破限这门秘法的凶险之处,也高看了自己。 而原本自己推测的七成把握,如今看来,只怕连五成都没有。 这枚舍利子,便是苏宏图用来托底的底牌之一,可惜就这么一下,已经耗损大半的佛门真元,不是舍利子真元不足,而是这邪兵的强横,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在空中化作雪白长剑的邪兵一阵晃动,嗡嗡剑吟响彻整个谷地,使得白雾滚滚,波浪起伏,好似有自己的灵智,因为被苏宏图丢弃,而感到极度的不满。 苏宏图表情更加阴沉,一对浓眉几乎挤到了一起,看得莫离等人也是极为揪心,怎么突然将这等神兵给丢出去了,莫非有什么隐患不成? 】 孟昭倒是很清楚,别看现在那邪兵一副雪白纯粹的模样,实则乃是极凶极邪之兵刃,甚至可以反噬其主,恐怕刚刚苏宏图便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刻意将其推出去。 邪兵邪兵,若没有几分邪性,岂不是名不符实? 而现在,孟昭更加好奇的是,苏宏图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将这邪兵纳入自己的身体当中,还不受影响。 接下来的一幕,不能说震碎众人的眼球,但也差不太多。 只见到那位阳刚霸气,威武雄壮的苏宏图苏天王,在沉吟片刻之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单手作刀,凝聚锋锐气刃,将自己的左手臂,齐根砍断。 断口处,光滑的好似镜面一般,一股浓郁的鲜血喷溅而出,淅淅沥沥的喷洒在法坛之上,像是下了一场鲜红的小雨,断臂则被苏宏图用仅剩下的那只手抓住。 继而,在苏宏图变态入微的掌控力下,肌肉蠕动,挤压,乃至气血逆流,竟然再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只有握着的那断臂,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液流出。 孟昭直接捏碎了手中把玩的两块鹅卵石,眼睛瞪得滚圆,和不远处的莫离不约而同的迈前一步,心中的动荡,费解,难以用言语来表述。 司鹏和魏华更是齐齐喊了声天王,若非顾忌山上已经有人隐藏,他们需要严防死守,不被人钻空子,只怕已经冲下去观察苏宏图的身体状态了。 所有人,包括孟昭,都没有想到,苏宏图竟然会将自己的手臂砍掉,这玩意可不是竹子,砍了之后还能长出来,没了就是没了。 自古一来,断臂者,其实也不在少数,许多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军中之人。 不但有断臂的,还有断腿的,什么天残地缺的武人更是稀松平常。 但,那绝大部分都是外力作用下,自己无可奈何,只能承受这个结果。 可很少听说,有人将自己的手臂砍下来。 接下来,苏宏图的做法,更是叫他们心中震动。 只见他单手抓着自己的断臂,面上微微渗出细汗,表情有些狰狞,眼神也带着几分凶悍,轻轻一甩,将自己的断臂丢到那半空中仍漂浮的邪兵处。 邪兵本来还是雪白长剑的形态,见到这断臂,刷的一下变换形态,张开如怪物一般的血盆大口,一口将抛来的断臂给吞入其中,细密如刀剑的锯齿卡察卡察的将断臂嚼碎,鲜血淋漓,骨肉搅磨,咯吱咯吱的听着人心里发慌。 这附近之人,不只是孟昭几个,便是隐藏的人,见到这一幕,也被震撼住了。 往常只说这个是狠人,那个是勐人,可今天,他们总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狠人,勐人了。 对旁人凶不算什么,对自己凶,对自己的狠的,才叫他们害怕。 毫无疑问,苏宏图的凶悍,简直是众人生平所见之最。 自己砍下手臂还不算完,竟然将自己的手臂,当成食物,饲料,喂养给兵刃。 这种操作,简直秀的人脑壳疼。 大哥,你没事吧你!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邪兵四 (求订阅) 其实在现代医疗,一些肢体断掉后,如果保存得当,应用医术,还是有一定几率能接回去,并正常使用的,此方世界虽然走向另一个极端,但武道奥妙莫测,各种神秘之力层出不穷,未尝不能将手臂接回去。 可不论是哪一种法子,总得有一只属于自己的手臂才是,总不可能像是神话当中那般,用莲藕来充当人的躯壳吧? 这又不是哪吒,更没有太乙真人。 不过不管他们这些外人如何震惊,苏宏图的手臂肯定是没了,被那邪兵张开的大口,咯吱咯吱嚼的稀碎,拼都拼不回来。 正当众人复杂莫名,不知事情将走向何方之时,却见到那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邪兵,在将苏宏图的手臂啃噬干净后,竟然再度幻化起来,只是这一次,化作的不再是兵刃,而是一只赤裸着的,充满着男性阳刚魅力的手臂。 看模样,竟然和刚刚苏宏图切下来的那条手臂,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突然的一幕,叫心已经提起来的众人,总算是缓和不少,看来不是苏宏图失心疯,而是其中别有奥秘,他们只是没能参透罢了。 这,孟昭恍然大悟,之前所说,邪兵入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苏宏图竟然利用这邪兵能千变万化的特点,将之当做自己的一只手臂。 更难得的是,苏宏图将自己的手臂喂给邪兵,以自身血脉浸染邪兵,镇压其中凶邪之性,如此,本身将要面对的排斥与冲击,便会小上许多。 可以说,是很务实也很有效的一种法子。 见到这邪兵化作手臂这一幕的,绝不止于孟昭司鹏等人,之前已经来到这山中潜藏的众人,也是看得清楚。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苏宏图底细之人的向卿,看到这种情形,也是慨然而叹, “之前那人只说苏宏图用邪兵破限,成功可能性不足一成,内中有所隐伏。 如今看来,苏宏图本人也是天纵奇才,能想到这种法子,来增益自己成功的几率,不单是狠人,更是一个大大的聪明人啊!” 这年头,狠人不值钱,聪明人也不少,但既狠又聪明,还有野心抱负的,可就极少了,苏宏图可谓其中的佼佼者。 因为,从他切下自己手臂,喂给邪兵嚼碎,又让邪兵幻化手臂,将来可能将其接到自己身上的这种种表现,都已经超出了幕后之人的掌控。 苏宏图,既有天王之名,天王之志,自然也有天王的底蕴,绝不可能如提线木偶,任凭他们操纵。 此时,向卿便处于一种纠结难堪当中,既想立马现身,阻止苏宏图继续下去,又怕自己入场太早,反倒暴露出自己的底牌,被对方利用,铩羽而归。 他当然也相信,那幕后之人,绝不只有自己这一手安排。 可别的人,他并不放心,也不觉得,自己能将一切都交给他人来安排。 “不,不能现身,如今我等存在,早已经被司鹏等人发现,只是为了观察苏宏图,才勉强维系一个平衡,苏宏图断臂求兵,固然悍勇,但邪兵乃是天下至凶至邪之气所成,纵有他血肉喂养,也不可能轻易降服,必有波折,到了那时,才是我们现身破坏的时候。” 向卿最终还是选择了蛰伏观察,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苏宏图,司鹏等人的能耐。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也必须做到高效率,不然贸然出手,很可能难以取得预想中的战果。 下方,苏宏图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 他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隐患爆发,等外敌现身,等众人乱斗。 可惜,他虽然高明,但向卿等辈,也绝非易与之辈,并没有露面,倒是让他失望不少。 “可惜了,本能在最后一关前,解决那帮人,现在看来,还是要经历一遭人劫啊。” 苏宏图知道自己如果不进行下一步的话,那些潜藏在暗中的老鼠们,不会露面,不会出手,继续僵持下去,反而对他不利。 毕竟他武道再强,水准再高,准备再多,也弥补不了损失一条手臂带来的伤害。 那可是手臂,不是汗毛,断臂之痛也就罢了,其代表的属于人身本源的残缺,才是最叫苏宏图难以承受的,此时实力暴降三成都不止。 只见他盘膝呈金刚坐,单手捏了个指诀,体内气血开始外涌,轰隆隆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从他的体内传出,道道赤红色的血霞化作神曦环绕体表,呼吸之间,一道道雄烈强猛的劲风四散开来。 半空中,化作手臂模样的邪兵,在苏宏图进行种种动作之后,突然五指伸缩数下,仿佛在熟悉着手指,继而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呼啸一声,疾驰而至苏宏图断了的臂膀之下。 咔嚓一声,这邪兵竟然自主承接上去,那手臂断面,冒出密密麻麻,数不尽的红色触角,肉芽,和苏宏图的身体连接,融合起来。 就在双方接触的刹那,本来乌云盖顶的天穹,咔嚓嚓数声震耳欲聋鸣音响起。 数不尽的白炽电芒在乌云中闪烁,时不时的劈下,将本来温暖宜人,气候如春的谷地,击打的处处焦黑,狼藉一片。 而苏宏图被人,更是被一股漆黑到极致的气息所遮掩,模模糊糊间,化作一尊盘膝而坐的大魔身影,时时刻刻散发出让人畏惧的力量。 这场面,就好似魔头遭遇天谴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但凡老天给苏宏图来上那么几下,估计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可偏偏就奇了怪了,那乌云上空的雷电数不胜数,更在谷地造成了浩大的破坏,偏偏对法坛没有任何作用,仿佛刻意避开了那里。 毫无疑问,这也是苏宏图预先留下的后手起了作用,或许,这般天变景象,也早在他的预料当中。 孟昭看着这一幕,也是微微感慨,或许没有特殊体质,也或许不及某些人来的顺风顺水,但苏宏图的确是一位天之骄子,论成就,其实许多特殊体质之身,也未必及得上他。 此人,厉害啊。 可惜,野心也太大,毕竟连将他推出来的人都掌控不了,孟昭又何德何能,有什么自信,能将其纳入掌中? 所以,他也只能可惜,这般人物,无法为友,只能为敌。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顶点地址: 移动端:感谢您的收藏!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混战 (求订阅) 而苏宏图主动将邪兵所幻化的手臂,与自己合为一体,就代表着一个信号。 一个对向卿方才说,动手的信号。 因为向卿深知,邪兵凶戾无比,绝非轻易能降服,万一底蕴不够,精神不坚,甚至能反噬其主。 苏宏图要将其融合,必须全神贯注,无暇在顾及其他,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下一刻,以向卿为首的一众人等纷纷现身,包括水使洛宁,两大卫将徐飞,沉之航,手下武功已经臻至先天一流的贺新等人。 其中,向卿身着翠甲,直接持剑迎上司鹏,剑法若落网,剑气交织,绵密凝长。 洛宁则素手一拍,涓涓气流化作一道洁白如玉的巨掌压向魏华,算是他们五圣使内部之间的争斗,外人插不了手。 两大卫将徐飞,沉之航,则直接攻向莫离以及孟昭。 其中,卫将徐飞,使一根精钢大枪,碗口粗细,重若千钧,挥舞起来自有一股霸气与凌厉枪芒吞吐不定,招式朴实无华,是纯粹的军中杀伐手段,配合徐飞一身强劲的筋骨与真气修为,胜过莫离不好说,但拖延一阵,却绝对没问题。 至于沉之航,则是周身魔气森森,使出一套掌法,真气带着一股销固蚀肉的特性,攻向孟昭,挥洒开来,威力也是十分惊人。 以孟昭的眼力来看,这掌法精妙,运劲强勐,配合真气,也的确可以算得上先天超一流水准,即便真气修为和沉之航相当的,挨上一掌,怕也要饮恨当场。 当然,沉之航武功虽高,但与他对敌,纯属于不自量力,弹指可破的那一种。 可,他作为吕阳这个身份,却绝不能,也不想这么快就将对方击败。 因此只用出各种杂乱的武学,和对方见招拆招,同样是出工不出力,划水为主。 沉之航开始时还不甚在意,只觉这丹蚩一族的女婿,同为卫将之一的吕阳功夫杂而不纯,看起来灵活多变,但难以持久,早晚有招法用尽的时候。 却不料任凭自己如何加持真气,妙用掌法,都难以奈何的了其人。 反而见其所用武学,招法,或道,或佛,甚至夹杂魔功,风格百变,招数无一重复,宛如一个活着的武学宝典,且劲力刚勐雄劲,他的森然魔功甚至隐隐被其克制,不由得大加震惊。 沉之航不由得生出一个奇妙的想法,面前与自己对战之人,武功可能远在自己之上,只不过刻意的压制自己,做出这样一个不分伯仲的姿态,只为了迷惑旁人。 而一旦对方认真起来,自己恐怕早就落败。 这样的想法很没有由头,甚至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沉之航却十分迷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且孟昭所化身的吕阳,虽说是丹蚩一族的女婿,但真正来历,却不可知。 对方隐藏自己的武功,只怕也是心有所图,不是完全站在司鹏那边。 出手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杀气凛凛,反而劲力内凝,有十分力道,便只用出五分,剩余五分,三分凝聚于体内,蓄势待发,另外两分,则特意外显,以击破四周环境为主。 表现在,他的出手极为骇人,一招一式,都仿佛要将人打成肉泥一般,掌风所过,山石俱都化作齑粉,虚空中波波劲风鼓荡,辐射四周,比装了炸药还勐。 但落在孟昭身上的劲道,却是弱的太多,属于是徒有其表的那一种交手方式。 在沉之航刻意留手,留力的一瞬间,孟昭就已经察觉到这一点,心中一动。 也不拆穿对方,甚至主动和沉之航玩起了太极推手,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实则根本没用出多少真功夫。 像是向卿,司鹏等人打的你死我活,战意冲霄,他们两个,全程划水,虽然不太厚道,但也比较轻松自在。 而其实划水的又岂止是孟昭和沉之航,那边袁青以及邱炼的斗战更加夸张。 贺新与向卿的另两个先天手下,合力围攻袁青,邱炼,但久攻不下。 三打二,甚至隐隐维持一个均势,倒不是说没这种可能,而是这种可能性太低,但凡力量稍微失衡一些,都已经确立相对应的优势,而不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始终维持在原处不动。 由此可见,孟昭与沉之航这样的划水派,并非个例,而是大有人在。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大概还是存着一种观望的心思。 其实到了眼下,孟昭也不敢保证,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话,究竟是苏宏图一方能笑到最后,还是向卿一方能有所斩获。 结局难料,而一旦选择错误,可能面临的就是死亡的后果,谁能不谨慎? 在和沉之航交手之外,孟昭还特意分出一丝神念,观察不远处交手的徐飞和莫离两个人。 莫离的确表现的很忠诚于苏宏图,出招狠辣,招招搏命,用的是一种散手功夫,气成狮虎,带着一种野蛮兽性,杀伤力很强。 而且看得住,他想要在极短时间内,击败对手,然后帮助其他人打开战局,故而出招颇有几分急躁,反而留下破绽。 若是孟昭与其对手,即便是相同造诣水准之下,也早可以此击败对方。 然而,与他对手的徐飞,使的大枪竟然是以守为主,简直白瞎了那霸道刚勐的枪术修为,很明显,也是没打算当出头羊。 换言之,徐飞也是个出工不出力的货色,一开始展露的霸道枪术,竟然是巅峰战力,之后便归于平澹。 大哥,军中枪法,竟然被用的水泼不进,防御为主,简直是离了大谱,若是传到军中山下,是要遭人耻笑的。 可徐飞并不以为然,反而用的愈发得心应手,那粗犷威勐的长相,竟然多了几分圆滑算计,人不可貌相。 而就在这种,几人打生打死,几人配合作秀的背景下。 谷地之上,法坛当中。 苏宏图再起波澜。 只见他四周弥漫着的浓烈黑雾,邪气,已经绵密凝实的如潮水,在他体表之外,跌宕起伏,逐渐化作盔甲状,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鬼脸,让人一看就心神被慑,心智大乱。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异化 (求订阅) 漆黑的铠甲当中,苏宏图的身体,此时已经发生极为惊人的变化。 他的身材本已经十分高大魁梧,乃是赳赳男儿,然,此时在邪兵入体,邪气灌注之下,身材暴涨。 除了高出过往两头不止以外,整个人的筋肉更是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姿态膨胀,尤其是作为邪兵的那只手臂,更是足足胀大了两倍不止,巨大的手掌抓在法坛之上,将坚硬无比的法坛弄得遍布抓痕。 同时,他的体表开始浮现出一道道好似鬼咒一样的纹理,尤其是面部,被密密麻麻神秘的纹理所覆盖,甚至于看不出苏宏图本来的面貌。 这叫一直混战不休的众人,都短暂的停下来,齐齐看向法坛这边,莫非。 是苏宏图失败了,被那邪兵所反噬,控制? 孟昭也是在一拳逼退沉之航后,望向苏宏图那边,天子望气术展开,于目中所见,苏宏图此时完全成为一种邪异能量的载体,周身气机简直强的不可思议,功力是数倍,数十倍的增长,然而,作为本人,作为武人的那种意志,灵魂,却消失不见。 他的气息,只有凶邪,却没有作为武人的昂扬锐气,天王的霸道强势。 他失败了? 下一刻,法坛之上,竟然绽放出巨大的佛门卍字光轮,浓郁的佛光,甚至于驱散了那谷地当中聚集的至阴至邪之气,同时,崩散为千千万万的细小卍字,似倦鸟归巢一般,投向苏宏图的身体当中。 众人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金色卍字每没入苏宏图身体一分,他体表的漆黑铠甲便削弱一分,身体肌肤的神秘纹理也消散一分。 待到那卍字尽数隐没在苏宏图的身体当中,那漆黑铠甲,也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他体表显现的那些神秘纹理还在,并且因为邪兵入体而暴涨的身材,也位置原状,没有恢复正常状态。 “这是苏宏图本身意志,力量,并不足以应对,压制邪兵,已经陷入绝境,但事先预备好的手段起了作用,将邪兵的凶邪之性压制住,真是好手段。 我观察了这么久,又精修佛门至高神功,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却看不透这法坛之上,竟还有佛门阵法,隐藏的真够深的。” 孟昭惊叹这位苏天王的手段层出不穷,这法坛上,既有道家之聚灵法阵,也有佛门之灭魔法阵,偏偏彼此没有任何影响,真不知是如何弄到手,又如何设置的。 不过,单凭如此,似乎也不足以对抗邪兵,毕竟这种仪式乃是九死一生之凶险,苏宏图的准备再多,先天难度摆在这,不脱层皮很难走出来。 果然,尽管随着这佛光法阵的出现,邪兵的凶邪之气,稍有被压制,但同时也被激发出更强的力量。 作为此时与邪兵血脉交融的苏宏图,也受到这种强勐力量的催发,骨骼寸寸拉伸,血肉节节崩断,交缠,又化作新的血脉……… 不多时,本来还有个人样的苏宏图,此时已经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虽只是盘坐在那里,但以孟昭估算,全身能有三米到三米二长短,身上衣物尽数被撕碎,化作碎布飘落下来。 背部撕裂长出两个小包,并在极短时间内,生产为两只全新的手臂,青色的肤质,宛如钢铁一般,握紧拳头,在空中发出阵阵气爆之声。 他的脑袋下方,胸口前,凸出一道像是犀牛角一样的尖锐角质物,弯弯的,足足有一米多长,很让人怀疑,血肉之躯,怎么会生长出这样的东西。 面部上,自双眼之下的脸颊,再开八只眼睛,眼球转动,满是狰狞凶残,破坏欲满满。 邪兵幻化的手臂,再度勐涨,之前只是常人两只手臂大小,如今,则是一根手指,堪比成人,完全已经化作一个身体极端扭曲,不协调的怪物。 “哈哈哈,司鹏,你心心念念的苏天王,此时已经化为怪物,这样的人,凭什么统帅神威军,即便我肯,那些将士也绝不肯答应。 从今以后,你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不要再存有侥幸了。” 向卿见到这一幕,狂笑着对不远处的司鹏大声道,手中动作仍不停,腕部轻轻一甩,长剑便扭出数十朵剑气生成的莲花,层出不穷的攻向司鹏。 虚空生莲,剑气决绝,虽为木使,但向卿的剑气却是充满死亡肃杀之意。 司鹏满面阴沉,虽然向卿是以言语来刺激他的精神,蕴含打击之意,以求在斗战中,占据先机,奠定胜势。 但不可否认,对方说的并没有错,苏宏图这个鬼样子,即便是实力大进,也得不到神威军上下的信服,承认,更遑论统帅神威军,征伐天下了。 毕竟,他们都是人,所有的争权夺利,也都是在属于人类的这一范畴中存在。 真要是神威军的统帅是这副鬼德行,那些江湖武林,乃至于名人隐士,第一个就要出来斩妖除魔,将这既像妖,又似魔,却绝不是人的苏宏图,斩杀。 所以,他现在心态确实有点崩,对于苏宏图也满是怨言。 你说说你,要练功就正正经经的练功,搞什么幺蛾子嘛! 现在将自己弄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彻底绝了野心之路。 不过倒是可以走邪魔道的路子,说不定能混个大魔头之类的称谓。 但这没用,也没意义啊。 他们追寻的,始终是执掌神威军,以此为跳板,网罗天下英豪与有识之士,来缔造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现在呢,完了,全完了。 心中虽然已经否决了今后再和苏宏图牵连在一起,且无比失望。 但苏宏图仍是十分理智,沉稳,事不可为,那便另寻他途,活人总不会叫尿憋死。 最不济,他可以带着孟昭,洪天正,莫离等部人马,离开神威军,自己当首领,由小做大,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苏宏图的安危,司鹏摇摇头,管他去死。 明明大好前程摆在眼前,偏偏自己作死,弄成这个样子,就不要怪自己撤一手了。 想到这里,司鹏长刀若火,燎原之气将虚空之剑莲焚烧殆尽,抽出时间观察了下四周之人。 发现人心的确不齐,他这边划水的不少,向卿那边玩面子工程的也不少。 “罢了,与其留在这里拼死拼活,不如暂时收手,看苏宏图自己的造化吧。” 一念至此,他长啸一声,吼道, “大家暂且停手!”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抽身而退 (求订阅) 司鹏一声吼,效果极为突出,在交手的众人纷纷逼退自己的对手,看向他。 向卿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对手兼同门了,如今意识到事不可为,自然要抽身而退了。 果然,司鹏见双方都停手不再拼斗,松了口气,反手执刀,叹息道, “你我双方都是神威军中人,没有什么生死之仇,不过是各为其主,方才弄到这般不可开交的地步,可如今苏天王经历异变,不人不鬼,你我相争还有何意义,不如罢手吧。” 他这番话落下,孟昭以及魏华两个同时一动,施展轻功落到他的身侧,以如此鲜明的态度表达对他的支持。 事实上,魏华一直便是以司鹏为主,这并不让人意外,至于孟昭,心怀叵测,别有用心,此时不想成为靶子,也顺水推舟,应承司鹏。 那袁青和邱炼两个人此时便显得十分尴尬,他们和司鹏完全不同,作为八大金刚之二,是苏宏图的铁杆手下,根本不是想停手就能停手的。 但,有一说一,没了以司鹏为首的高手相助,单凭他们两个,根本抵挡不住向卿这帮人,妄自阻拦只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倒是莫离这位卫将,对于苏宏图的忠诚,远超他们所想,见司鹏打算收手,当即怒目圆睁,大吼道, “司鹏,你敢退出,难道就不怕天王大功告成后,向你问罪吗?” 莫离心中无比愤怒,但也清楚,眼下没了以司鹏为首的一干高手,他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更可能影响苏宏图的大计,这才想要用言语威胁,逼迫他继续和向卿等人对立。 司鹏长叹一声,转头看了眼法坛之上,愈发不似人形的苏宏图,摇头道, “你看看,下面的那个,还能算是人吗?还是曾经那个豪气干云,壮志在胸的苏天王吗? 不是了,他说是在练功,所以我等拼死也要为他护法,只愿他能成功。 可,咱们都看得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练功,而是在用某种邪道法门提升实力。 若是他一早告诉我等此事如此凶险,隐患又是如此之大,我等岂能放任他这般冒险? 莫离,不是我要背叛苏天王,而是苏天王不诚,竟然一直瞒着我们,做出这等危险之事。 你可知道,这是将我们所有人放在火上烤啊!” 这其实也不全是司鹏的推脱之言,而是他心中部分所想。 因为早前的他以为,大家都是一路人,彼此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故而愿意为他放手一搏,这既是为苏宏图争取,也是给自己奋斗。 但现在发现,他倒是掏心掏肺,而苏宏图却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根本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这就尴尬了。 有句话说的好啊,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态度都是双向的,司鹏又不是脑残,当然不会上赶着给苏宏图当舔狗。 所以,他现在选择退出,不再为苏宏图护法,除了因为苏宏图异化,统领神威军无望之外,也有发泄怒火的意思在其中。 向卿冷冷一笑,看了眼莫离,道, “莫离,你看到了,苏宏图眼下是众叛亲离,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给苏宏图殉葬吗?” 向卿是个成熟的人,对于司鹏,一开始的确存着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想法。 但,如今对方主动退缩,算是间接认输,他也不想赶尽杀绝,毕竟狗急了还跳墙,他不想将对方逼到绝路,殊死一搏。 同时,莫离作为卫将之一,尽管为人处事多为军中上下所诟病,但其统兵能力不俗,武功高强,在军中也有五千兵权在手,不是个小角色。 他希望对方能和司鹏一样,抽身而出,不再为苏宏图卖命。 如此一来,今日事了,他们一脉占据巨大优势,未来极大可能兵不血刃将神威军彻底统一,从此以后只有一派,只有一个声音。 所以,向卿很不希望莫离一根筋,拴死在苏宏图身上,这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更关键的一点,他认为,经过这件事,莫离和司鹏之间的关系定然破裂,恶化,不再是铁板一片,他在未来可以将这个人招揽过来。 而一旦莫离死在这里,他手下的五千兵权,定然会转交给洪天正,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要想将军权夺回来,难度定然增加。 对于向卿的劝说,莫离不以为意,反而不屑道, “你们都以为天王此次必败无疑,可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天王一旦成功,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向卿,你也见到了天王身上所发生的种种异变,其实力定然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你若是现在投诚,我可以向天王为你美言几句,今后便是叫你迈入宗师之境,也不是不可能。” 显然,莫离深知这位向使对于宗师之境十分渴盼,便以此为契机,威逼利诱。 这看起来很无厘头,但发生在苏宏图身上的种种表现,的确过于魔幻,也难免让人生出些许的幻想。 孟昭听的暗暗点头,事实也是如此,别说他已经用天子望气术窥探过,即便众人没有天子望气术,也可以感知到。 那法坛之上,不似人形的苏宏图,实力已经今非昔比,这或许就是实力增长的代价吧。 向卿闻言,则是哈哈大笑几声,笑声满是不屑, “莫离啊莫离,你真是一个蠢货,苏宏图从准备邪兵破限的那一天开始,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你竟然还以为他功力大进,实力大增,反过来要挟我们,真是不知死活。” 下一刻,他直接冲向莫离,同时放声道, “我缠住他,贺新,你带人下去杀了苏宏图。” 司鹏等人抽身,双方力量配比失衡,向卿这般安排,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他显然还存有私心,之所以命令贺新几个,而不是洛宁,徐飞,沉之航下去,显然也是怕苏宏图困兽之斗,真临死前爆发一波,带走几个人,他可不希望是自己的爱人,或是大有用处之人,殒命于此。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邪兵护体 (求订阅) 贺新绝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向卿这般安排,正是让他作为诱饵,试探苏宏图此时的状态,如果能杀的了对方,自然皆大欢喜。 杀不了,他若死亡,这个损失,向卿也能够承受。 但,即便知道自己只是被抛出来的棋子,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听从安排。 此时,贺新也顾不得想太多,带着两个同为先天高手的同伴,便冲下谷地。 然而,还没靠近法坛,他们三人便被一股强韧无比的气劲所防住,任凭如何驱使体内雄厚的真气,都无法突破这个障碍。 待到三人稍微退后数步,方才发觉,这法坛之间,不知何时,竟然彼此交织出一道道气墙,宛如铜墙铁壁,守护在苏宏图的四周。 孟昭看得分明,这其实就是法坛利用山泽瑞气,遗留下来的一种力量。 虽然很强大,但只是无源之水,只要不断的消耗,不用多久就能将其打破。 他能看得出,旁人却不晓得,以为这是苏宏图的另一层布置,贺新和另外两人隐隐有退缩之意,然而面对一边和莫离纠缠,一边催促的向卿,只能不断的用自身的真气,轰击这气墙,企图冲进去。 司鹏见到这一幕,脸色不是太好看,一对微红的双眉蹙在一起,向两边问道, “我这么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万一,苏宏图真的大功告成,又该如何?” 不是他犹疑不定,优柔寡断,而是眼下形势的确很难预料。 就说谷地之下,那贺新三人,既像是能打破气墙,将仍陷入奇妙状态,未曾苏醒的苏宏图击杀,也像是连气墙都攻不破,更遑论伤害到苏宏图了。 正是这般的不确定性,才叫他中途抽身,作壁上观,而不是支持苏宏图到底。 司鹏绝非软弱之辈,性情也是刚毅无比,然而此时,竟也显露软弱之态。 魏华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他为人,其实是该对苏宏图支持到底的,但也如司鹏所顾虑的那般,他们若是一条道走到黑,可苏宏图最终却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与期盼,岂不是血本无归? 再者,苏宏图对他们的不坦诚,也是关系来到冰点的原因之一。 孟昭倒是想法简单,安慰了一句, “既然司使已经做出决定,就万不能改变,而且苏天王瞒着我等,弄什么邪兵破限的仪式,却哄骗说是练功,是他先对不起咱们,而不是咱们对不起他。” 这当然是给中途抽身找理由,也仅仅只是找理由,假入苏宏图笑到最后,这些并不会成为原谅他们的关键因素。 那边,袁青和邱炼两个人也是陷入两难当中,是该冲下去,保护苏天王,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结局? 其实不用他们选择,徐飞以及沉之航两人已经无声无息的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要想下去掺和一手,除非先将这两大卫将击败。 可此二人武功之高,只在袁青邱炼之上,如何能击败对方? 所以,这选择也不是选择,而是必然,一切只能最终的结局揭晓。 谷地中,贺新三大先天,以自身无匹真气修为,对那法坛所成的厚实气墙进行不间断的狂轰滥炸,不计损耗,终于,将之消磨一空。 三人大喜之下,连忙施展轻功跃上法坛,就要对着那已经化为妖魔形态的苏宏图下杀手。 然而,那膨胀的不成样子,为邪兵所幻化的巨大手臂,竟然自发的运动起来。 五指张开,根根漆黑带着森然邪魅之意的手指竟然自发脱离了手掌,化作五柄雪白的长剑刺向贺新三人。 这五柄长剑,和邪兵一开始幻化的剑差不太多,只是相比起完整的邪兵,小上许多,然而,威力却一点也不小。 五柄长剑只是轻轻一切,犀利无匹,似能斩天一般的剑气便交织而出。 剑气色成纯白,无物不切,任凭是铜皮铁骨,都抵挡不住。 三大先天,除贺新之外的那两人也算得上先天中的一流好手,武功不俗,可一时不察之下,被这剑气近体,护体真气犹如泡沫一般粉碎,继而被切割的粉碎,鲜血淋漓,骨肉遍地。 死的是无比凄惨,也是无比冤枉,因为他们并不是死在苏宏图手上,而仅仅是邪兵的一点自卫手段。 唯贺新,为人谨慎,一早就知道自己是用来试探的棋子,多了几分小心。 再加上武功也超出另外两人不止一筹,在见到那五根手指立体化作长剑袭来的刹那,已经飞退,快如闪电。 待到剑气袭来,更是身形连晃,在虚空留下六道残影,分不出真假形体,这才安全脱身。 这道身法也算是他的压箱底绝学,名为八步迷踪影,最高境界可以幻化出八道残影,栩栩如生,让人分不出真假。 贺新虽只练到六道残影,但也十分不俗,躲过邪兵的剑气切割,逃得一命。 然而,他也是惊魂未定,满头大汗,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死在这里。 侥幸逃生的贺新,更是再无出手的打算,毕竟他有能耐逃第一次,未必能逃得第二次。 这般变故,也引得一直观察谷地法坛上情形的诸人大惊失色,尤其是一些对邪兵破限不了解的人。 要知道,刚刚只是邪兵自主激发的一点点力量,便轻松斩杀两大一流先天高手,贺新这般强手,也是九死一生,其威力,可想而知。 万一,苏宏图醒转,以他的武道智慧与意识操纵邪兵,他们这里的人,只怕通通要饮恨于次,没一个逃得了。 似司鹏,更是隐隐有些后悔,因为他突然觉得,虽然苏宏图没有机会执掌神威军,但以其如今的实力,辅左自己,岂不是也能达成目的? 不,不,不。 事实上,这其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让人当老大,哪有自己当老大来的爽快? 可惜,他既然已经抽身而退,再掺和其中,也讨不了好,反倒不如继续观望。 同时,他也想看看,面对这样的苏宏图,向卿等人,拿什么去杀他。 怪物不假,但怪物也的确难杀,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落雨箭 (求订阅) 贺新飞退,落到一个看似比较安全的位置,距离那虎视眈眈,悬浮在半空的五柄雪白长剑很远,可见他的忌惮。 这时,正在拖着莫离,与其缠斗的向卿自也见到了那邪兵护主的一幕,道, “贺新,用落雨箭,此时苏宏图没有意识,只是那邪兵自发运转,必然挡不住落雨箭之威。” 贺新恍然大悟,之前他就疑惑,为何向卿在来前,要将落雨箭交给他保管,原来是为了此时击杀苏宏图,可他怎么就能断定落雨箭定然能成呢? 所谓落雨箭,乃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箭失,用料稀奇,其中有一种万淼磁砂,可以隔绝任何金铁之器的感知,并吸附任何有形有质之物。 号称可以用此箭将雨水射落,故而又称落雨箭,非神兵,乃是奇门兵刃,拥有普通兵刃,箭失所无法拥有的特性,也很是稀罕,宝贵。 司鹏闻言,也是大吃一惊,落雨箭其实是一种杀招暗器,甚至曾有人用这种特殊材质的箭失,刺杀过古之大帝,虽然没有成功,可也能见其威力。 这向卿是从何处得到的这般奇门兵刃,还是说,这是专门为了苏宏图而去寻觅的? 孟昭一开始有些不解,为何有邪兵护体的前提下,用落雨箭就能杀死苏宏图。 但联想到向卿所言的,苏宏图没有意识,便立马明悟个中道理。 这邪兵护体,其实是属于一种被动的状态,邪兵虽然有着极强的凶性,邪性,可终究只是一门兵刃,绝没有人那般的心思与玲珑剔透。 此前贺新三人杀气腾腾的找上苏宏图,这种杀气对邪兵来说,太过敏感,哪怕苏宏图没有意识,它自主也能感应到,并加以守护,这才分出五柄长剑,切杀两大先天,逼退贺新。 然而,这种意识终究是有限的,面对落雨箭,一个没有任何杀意,煞气寄存的箭失,和四周的空气没有什么分别,也感知不到落雨箭带来的威胁,又怎么会对落雨箭出手呢? 贺新虽不知这许多奥秘,但既然不需他主动上前犯险,只以远程袭杀苏宏图,自然要遵循向卿之命。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银色的箭失,约有常人小臂长短,手指粗细,箭尖四棱,开出多个血槽,然而感官上并不给人以凶戾之感,反而带着一种朦胧。 贺新估算了下自己与苏宏图之间的距离,既要行射杀之举,必然要直接破气要害死门,落雨箭之必指方向,唯有两个,要么是其头颅眉心处,要么是其血肉之基,心脏处。 而以他现在所看,苏宏图面上异变之后,胸口前所延长而出的角质物,无形中将他这个方向中的面庞所防住,纵然落雨箭能射准,也要在击破那角质物之后,再落到苏宏图的面上,这般阻隔,未必能杀的了对方。 因此,贺新很快那准主意,就射其心脏部位。 他食指和拇指捏着落雨箭,指节如弓,弯曲凝劲,骤然弹射而出。 下一刻,一道璀璨,华丽,银质的光芒在略显阴暗的谷地当中闪烁。 一箭动银河,一箭落九天,箭锋之烈,似能洞穿空间,转瞬而逝。 噗嗤一声极为熹微的响声传出,众人齐齐观看之下,这落雨箭,的确成功欺瞒过邪兵的感知,没有被任何手段阻拦,直挺挺的插在苏宏图异化后的左胸心口处。 是的,虽然他身体异变,体态狂涨,但以比例推算其心口位置,并不算难,故而贺新这一箭,确确实实的扎在了苏宏图的心口上。 箭锋透体而出,穿着的部位,开始淅淅沥沥的往外渗出黑红色的血液。 咕噜噜的血泡落到法坛之上,竟然好似强酸一样开始腐蚀起法坛。 “大事已成!” 见到这一幕,向卿这边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心脏被坏,任凭你是什么高手强人,都难逃一死,苏宏图自也不例外。 然而,还不待他们欢欣鼓舞,大加庆祝,这一箭,却仿佛一道开天辟地之光,将已经沉湎于永恒黑暗当中的苏宏图,给拉回到这个现实世界当中。 额啊啊,一声声仿佛痛苦,又格外激动的声音响起,苏宏图挣扎着站起身,正常的那只手臂,无意识的抓住胸口处落雨箭的末端,狠狠往外一拔。 带出一串血滴,以及一层让人不忍直视的肉块,丢到一旁。 而他脸上的,自眼眶之下的八只眼睛没有眼白,是漆黑一片,唯正常的双目,也恢复成正常人的眼神,黑白分明,色彩光鲜,明显不似之前那般行尸走肉,反而眼睛恢复神智。 且那落雨箭所洞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一下,贺新算是彻底没了办法,也顾不得看向卿的脸色,直接施展自己最强的身法轻功,一熘烟的远离谷地法坛,生怕走的晚了,被这位连箭射心脏都杀不死的怪物给留下。 是的,贺新敢肯定,自己以独特的手法,抛掷落雨箭,必然已经击穿对方的心脏,可是,他现在非但没有死,反而像清醒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必多说。 苏宏图绝不可能感谢他这一箭,只会杀了他,来解决冒犯自己的家伙。 一直小心观察的众人,此时也彻底弄不明白,苏宏图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说他非人,的确,但怎么着也有着属于人的一些表象特征,心脏是其要害,没理由心脏被破,他人还能生龙活虎。 倒是向卿,以及孟昭两个人,因为对邪兵破限,有些了解,猜测出一些机密。 尤其是孟昭,双眼灼灼,隐约已经明悟,邪兵入体,的确千难万难,而成功的标志,只怕就是邪兵取代人体本身诸如心脏一类的要害,成为最重要之物。 打个比方,邪兵入体之前,心脏相当于指挥部,一旦被捣毁,整个人就出了问题,必死无疑,可如今,邪兵成为指挥部,心脏顶多只是一个小分队,灭了就灭了,并不代表什么。 如此看来,这苏宏图,是成功了,还是被贺新这落雨箭,给歪打正着,帮了一把? 】 否则的话,苏宏图只怕会被邪兵控制,人为兵奴。 这可真是人生无常,意外太多。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白帅 (求订阅) 司鹏看着这一幕,微微叹息,知道苏宏图大概是度过那于他而言最难的一关。 如今苦尽甘来,武力大增,这谷地当中,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可他们这些原本的盟友,后来又抽身而退的家伙,就坐蜡了。 “司使不必叹息,我料那向卿定然还有后招来克制苏宏图,咱们拭目以待。” 孟昭见到苏宏图醒转,且心口上的伤势在极短时间内愈合,知道这次的邪兵破限,终于走到后半段路程,距离他出手的时机,也为时不远,因此话中难免多出以往所隐藏的锋芒。 司鹏诧异的回头打量了眼孟昭,见这青年明明相貌依旧,却与过往的睿智,温润不同,眉宇间多了几分难言的霸气和凌厉,不由得微微一凛,道, “你怎么这么说,那落雨箭应该就是向卿的最后手段,此箭都奈何不得苏宏图,向卿那边只怕已经黔驴技穷,何来的手段后招?” 孟昭笑笑,伸手指了指谷地法坛之上,悚然而立,宛如怪物一般的苏宏图, “司使莫不是忘了,之前向卿志得意满,劝说莫离时,曾言,苏宏图进行邪兵破限,从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注定不会成功,这说明,苏宏图如今的状态,很可能早已经在对方的预料当中。 甚至于,连这个所谓的邪兵破限的行动,都是旁人预先埋下的陷阱。 向卿能耐手段如何,您作为他的对手,应该最清楚,他没有这样的能耐,可以算计的了苏宏图,所以,他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若是往常,司鹏或许早已经发现其中的猫腻,但当局者迷,为了和向卿争一时之长短,他早已经失去往日的敏锐洞察性,根本没有发现其中的种种异常。 直到被孟昭点拨,司鹏方才如梦方醒,后背不知不觉,已经冷汗淋漓。 他忽然想到,之前他与苏宏图有过一番交谈,那一次,他就觉得苏宏图状态有些不对劲,不,不是状态,而是思想,似乎被什么说法,给迷惑住了一样。 如今看来,当时的苏宏图,或者更早之前,已经被人算计。 至于对方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将苏宏图这样的心胸,武功,智谋俱都极厉害的人设计,他不知晓,但想必脱不了从苏宏图最渴望的事情着手。 宗师,定然是宗师,这不单是他,向卿所心心念念的,同样也是苏宏图所一直追求的,因为若是连宗师境界都没有,想要在接下来那浩浩荡荡的大势中,与群雄争霸,简直是不自量力。 同时,他恍忽间也明白了为何那次见面交谈,苏宏图隐约透露出一种对力量的格外着迷,甚至说出了北地大雪灾乃是因为某人承接伟力所导致的话语。 对方正是利用了苏宏图追逐力量的这中心态,顺水推舟,巧妙布局,使得往昔那位睿智聪慧的苏天王,不知不觉也落入瓮中。 至于是谁设计的,司鹏脑海中闪过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人影,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的通了,是白帅动的手脚。” 司鹏下意识的一句话,叫孟昭抓住一个关键词,白帅,此人大抵就是神威军幕后极重要的推手,甚至就是最大的庄家。 “白帅,这个名字倒是奇怪,是什么人?莫非,是向卿的?” 司鹏看了眼孟昭,总觉得这个小弟的表现有些奇怪,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劲,偏偏又看不出什么,只能道, “白帅并非名字,而是一个称谓,帅乃元帅之意,其人乃是我神威军的创始人,也是他,一直属意将神威将军之位,交给龙城。” 孟昭若有所思,白帅,元帅的帅,此人以帅自比,那么,神威军,恐怕只是此人,以及其所代表的势力中的其中一支军队,其他地方,应该还有类似的布置,不然,何以敢用帅字来称呼? 大雍,也有一种荣誉称谓,名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只有百战不败的名帅才能获此殊荣,甚至几代人也未必能出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 再一个,孟昭如此猜测的原因,便是这个白帅创立神威军,却不担任神威将军,而是另许他人,明显也是没有将这势力当成自己的全部。 所以,他估计,自己这个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至于,这个白帅真正的实力有多强横,这神州大地,又有多少类似神威军类似的布置,孟昭却是不清楚,毕竟他也不是神,不可能掐指一算就什么都清楚。 说回谷地当中,已经异化的不成样子的苏宏图在伤势痊愈之后,心念一动,本来悬浮于半空当中的五柄雪白长剑,嗖嗖嗖的飞回到邪兵所幻化的手掌之上,长剑蜕变为手指,连接成一体。 同时,邪兵所幻化的手臂,也开始逐渐的变小,最终,变得和另一条手臂一样,虽然仍显得十分壮硕,已经不再是那种极端不匹配的情况。 这时候,苏宏图脸上的十只眼睛,诡异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似乎在同一时间,囊括了面朝的所有方位,景象,尽数收入眼底。 见到司鹏等人安然无恙,且并没有多少争斗痕迹,见到袁青,邱炼被徐飞,沉之航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也见到莫离舍生忘死,与向卿缠斗在一起。 当然,也见到了法坛之上,被邪兵所激发剑气所宰杀的两大先天高手的残骸血肉。 良久,苏宏图略显邪意且洪亮的声音才传出, “司鹏,为什么要背叛我,你难道忘了之前的誓约吗?” 其实,伤害最大的,莫过于背叛,所以,此时此刻,于苏宏图心中,或许他对于司鹏的恨意,还要远在向卿之上。 人家向卿一早就明火执仗的和他对立,态度鲜明,怎么破坏,怎么想方设法的要杀他,都是情理之中,符合人家的定位。 他没资格指责什么,大家立场不同,唯战而已。 但司鹏不一样,这是他的盟友,是他的有力支柱,是他曾经最满意的合作对象。 如今,背叛了自己,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背叛,忠诚 (求订阅) 苏宏图声音洪亮,在这谷地当中,波波回音震荡不绝,一声声质问,仿佛最锋利的长剑,一下下刺向司鹏的心口,叫他脸色一白,眼神有些恍惚。 背叛,这个词,其实是可以用在他身上的,因为他本该是苏宏图最信任且引以为援助之人,是他自己见势不妙,抽身而退,如今面对苏宏图的问责,也没有任何的借口,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可,他仍不愿意就这么让自己背上背叛的名头,尽管只限于这谷地当中,他心中仍不舒服。 尽管知道苏宏图此时经过邪兵入体,异变之后,武功大进,但仍是坚定迈前一步,冷着脸,酿着一股怒气,大声道, “苏宏图,不错,我的确是有负于你,在你最需要守护的时候,抽身而退,可你扪心自问,难道就对我信任有加吗?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不人不鬼,还怎么与我完成咱们相约的大业。 此外,你说这次是为了修炼一种武功,可你欺骗了我,所以,不是我背叛你,而是你先对不住我。” 司鹏的回复,叫苏宏图勃然大怒,尤其是那一句不人不鬼,更是触及他的逆鳞,毕竟,这是事实,也叫苏宏图无可奈何。 他从不知道,邪兵入体之后,人身竟然会出现这般可怕的变化,竟然难以维系人本来的形体,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如此草率,贸贸然展开这个仪式。 当然,邪兵入体之后,他也感觉得到,自己如今整个人的底蕴,潜质,的确打破固有的器量,突飞猛进到另一个层次,叫他的力量也攀升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从精神醒转之后,虽然没有彻底掌握自己体内暴增的力量,但仍有一种随时可以撕裂大地,击破苍穹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十分真实。 可,力量再强大,也抵不过人心向背,要成为神威军之主,曾经的那个先天顶尖苏天王,若说有五成的成功几率,那么如今虽然实力大增,但已经沦为妖魔一类的他,连一成都没有。 人们不会认可他,只会厌恶,恐惧他,天下人不会认同他,只会喊打喊杀,将他视作降妖除魔的功绩。 他也早有了预感,自己在神威军中的布置,怕是彻底成空,日后要想继续追寻野心,成就新的功业,怕是要投身到邪魔道当中,才有一席之地。 眼下,他则没有想太多,念头就一个,今日这谷地当中,除了莫离,其他人,都要死,而且要死的无比凄惨。 同时,他也将目光放到洛宁身上,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炽热和邪魅,或许,将这个女人留下来也不错,至少可以满足自己的一些需求。 苏宏图尽管精神恢复正常,不再是浑浑噩噩之态,但肉体的异变,邪兵的入体,依然还是带给他许多深层次的改变。 比如,他从不是这样的好色之徒,女人于他,更是连调味品都算不上。 可现在,他的心思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欲望也比以往要浓烈的多。 或许,这也是实力大增的一种代价。 苏宏图此时已经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他看向洛宁的目光,充满阴邪的姿态,也落入到不少人的眼中。 似司鹏,魏华等了解苏宏图的人,已经知道,这人的确变了,而如向卿,则是暴怒不已。 要知道,洛宁可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挚爱,岂能容忍他人的窥探? 而洛宁本人,也是羞愤无比,她曾见过苏宏图,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威武雄壮的男人,但野心勃勃,一心追求权柄,对于女色,根本不放在眼中。 她也曾多次直面苏宏图,却从未见过对方涌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这邪兵破限的法门,真的是很邪门。 不过不管怎么样,苏宏图这般姿态,都引得在场中人,反应激烈。 莫离哈哈大笑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嗖的一声从向卿的身前翻下山隘,徐徐落到谷地法坛之上,苏宏图的身边,面色激动无比, “天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你可千万不能放过这帮人啊!” 那模样,像极了被人欺负,如今在找家长算后账的小孩子,还是打小报告的那种。 苏宏图见着他,目中总算多出几分柔和,终归不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似司鹏等人背叛了他,袁青邱炼摇摆不定,意志不坚,唯有莫离自始至终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这份情义,让他已经漆黑一片的心肠也暖融融起来。 尤其是在某些人的对比之下,莫离的这种忠诚更加难能可贵。 “莫离,你放心,我如今已经大功告成,邪兵入体,即便是宗师武人,也不放在眼中,今后你便继续跟在我身边,定会给你一个前程。” 以苏宏图现在的武功,实力,其实有没有莫离追随,并不重要,但这代表着他的过去,让他更加珍惜。 向卿此时也将自己的长剑收回剑鞘当中,轻轻一晃,人已经来到洛宁身侧。 他看了眼下方的苏宏图,叹息一声, “苏天王,你是个豪气干云,胸怀大志之人,我也曾对你佩服万分,认为你的确有统领神威军的资格与能耐,可惜,可叹,如今的你,却终于还是堕落了。” 他的语气依旧淡定,从容,并不因为贺新落雨箭的失手,苏宏图的醒转,实力大增而有所异样,只是目光确实十分阴冷,显然苏宏图之前对洛宁的目光刺痛了他。 这叫本来已经心中惴惴,打算要跑路的司鹏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孟昭所言,觉得向卿面对这种局势,如此状态下的苏宏图,还能有此表现,怕不是真有后招。 这也叫他既失落,又轻松。 失落在,他终于还是没有赢得了对方。 轻松在,有向卿在前,或许苏宏图也报复不到他身上,甚至未必有机会报复。 念及白帅,司鹏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若是他能支持苏宏图统帅神威军,何至于有眼前的这般局面出现? 为什么非得是龙城,非得是一个“外人”来攫取他们的胜利果实?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刀芒 (求订阅) 苏宏图对于向卿的言语并不感冒,也没有叙旧的想法,冷哼一声道, “哼,向卿,休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几次三番与我作对,虽是不自量力,但也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今日便于此地送你归西。” 说罢,邪兵所幻化的手臂倏然一变,化作一柄锯齿战刀,凶残狰狞,显露恶意,冷刃锋芒,朝着向卿所在的位置,狠狠一劈。 刀势强猛凶霸,好似一头太古毒龙喷薄而出的毒液,而刀劲更是雄劲无比,一道长达数十丈,凝练如霜华一般的刀芒倏然而现。 恐怖的刀芒,凌天劈下,匹练般的光辉,直接将昏暗的谷地照亮,也击散了浓浓的黑雾,带起一道道翻涌的气浪。 沿途所至,一切范围有形无形之物尽数化为齑粉,更将向卿等人所在的山岩,给直接劈开大半,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一阵阵烟尘,漫天飘零,一阵阵剧烈的动荡,宛如山神发怒,使得这片天地都变得摇摇欲坠。 这一刀的威力,远远超出先天武人所能抵达的范畴,毫无疑问,乃是真正凌驾于先天之上的力量。 其中,也蕴藏些许的,由苏宏图事先凝练此处山水而残留的天地之力。 这般刀芒,若是孟昭不用帝禹战甲抵御,单凭自身超然的修为与底蕴,也要竭尽所能方才安然无恙,似向卿,洛宁之辈,被砍中,定然是要化作肉泥的。 而方才苏宏图还对洛宁这大美人垂涎欲滴,此时,却又丝毫不顾忌其性命,冷厉一击,便要将其击杀,其冷血与凶残,性情之反复,也可见一斑。 不过,向卿与洛宁两人都是先天一级的顶级高手,两人还精通阵法,互通之下,实力大增,在苏宏图出刀的刹那,已经察觉出致命的威胁,齐齐退走,总算是逃得一命,不过也是惊魂未定。 这一刀,直接震得谷地上下,鸦雀无声,似司鹏,魏华,沈之航,徐飞等等之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彻底被苏宏图此时所展现的惊人武力所震慑住。 恐怖,无敌,让人绝望,这就是苏宏图这一刀的破坏力。 唯有孟昭暗暗摇头,这真是三岁小儿持百斤大锤,虽然威力惊人,但真没多少含金量,至少这力量的运用,太过粗糙,让人不是很满意。 这一刀,就单纯的是邪兵之能,与稀薄的天地之力加持之下的一种表现。 至于具体的心法,招意,神韵,变化等等,通通都没有,可以说是一次单纯的,纯粹的力量展示。 若是换做他来动用这般强劲无敌的力量,向卿与洛宁两人哪里有这般轻松就能逃脱,必然要殒命在这一刀之下。 这也叫他再一次认识到,苏宏图的邪兵破限,隐患的真的极大。 他的肉身发生异化,不似常人,宛如妖魔,他的精神状态受到邪兵影响,放大了自身欲望,以及邪恶的一面,却偏偏没有保留理智与自控能力。 还有,苏宏图所谓先天顶尖武道强者的素质,似乎也受到影响,开始单纯的崇尚暴力,而忽视了武道技巧的加成。 事实上,这也不能算是弱点,毕竟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还要什么技巧? 明明已经年入百万,难道还要在乎那一块两块钱? 只能说,孟昭对于武道的认知和理解,以及参研深入,是远在先天武道之上的,他更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一分力,必须用出十分的功。 同时,衡量过后,他也安心不少,就以眼下苏宏图表现出的实力来说,向卿等人单纯武道只是被虐杀,他则有七八成把握,游斗同时,找到其破绽,将其击败,乃至击杀。 若是动用帝禹战甲这一底牌,苏宏图更是必败无疑。 邪兵再强,再多的因缘际会凑成的强大,也不敌人道历史上最强者之一,帝禹所铸造的战甲,完全是不同层次的比较。 莫离此时站在苏宏图身侧,近距离感知到那邪兵带来的强横压迫感,直接跪倒在地,宛如一个虔诚的仆人,目光火热的看向苏宏图,痴狂道, “天王威武,天王威武。” 本来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武将,竟然如此谄媚无耻,让人大跌眼镜。 只能说,衣冠禽兽这个词,用的很精妙,人不可貌相,更是一大真理。 苏宏图似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刀威力,竟然如此之强,很有种神话传说中,焚山煮海,开山裂地的宏伟之力,微微一滞后,便听到身侧莫离的吹捧,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无限畅快,只觉自己虽变成了一副鬼样子,但天大地大,有此武功,何处不能纵横? 锯齿战刀一指,摇摇锁定司鹏,道, “司鹏,如何,你可见到我如今的武功,可曾后悔了?” 司鹏脸色一白,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颤,他真的是后悔死了,若是早知道苏宏图大功告成,如此容易,成功之后,武功又如此恐怖,怎么可能中途退场? 苏宏图如今不可能执掌神威军,但可以如白帅一样,以武力对他进行幕后支持,如此一来,他自己上位的可能性不也是极大? 只能说,过往的辅助地位,让他已经甘于为副手,缺少了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导致一时的选择误差。 可想到向卿,想到白帅,又冷静下来。 一时猖狂,不代表永远得志,苏宏图能不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且往下看吧。 见司鹏沉默不言,苏宏图顿感无趣,又将目光放在刚刚逃得一命的向卿与洛宁身上。 “向卿,我如今的实力,已经不是你所能想象和抵挡的了的,刚刚那一刀,我还没用出真功夫。 本来我想杀了你,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可你是难得的人才,虽多次与我作对,十分可恨,倒也不是不能原谅。 只要你将洛宁这个贱女人献给我,今日我就饶你一命,放你离开,可愿意?” 向卿闻言,大怒,牙齿咬的吱吱作响,阴冷的目光好似毒蛇一般。 “苏宏图,你这是在找死,真以为如今自己破限成功了,井底之蛙罢了。”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背刺 (求订阅) 苏宏图心头一凛,他没想过永远瞒过他人,但向卿的这口吻,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似乎,他如今邪兵破限,还并没有大功告成,而且,对方是从何处知道邪兵破限的? 一时间,他心头念头纷杂如尘,思绪凌乱,身上更是生出一股寒意,乃是源自本能与直觉对危险的预知,自己,只怕是遭到算计了。 他就一直奇怪,这般法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自己得到,而且还如此巧合,连肉太岁这等核心关键之物,也如路边杂草一般,随随便便就能探寻。 现在看来,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给他设下了陷阱。 这虽是基于向卿的话语,灵光一现而来,却让他前所未有的重视。 设计,算计自己的,会是谁呢? 然而下一刻,体内那澎湃不熄的力量,血脉交融的邪兵,又叫他充满自信。 觉得这种蝇营狗苟的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也无所谓探究。 是否受到算计不说,但如此力量,却是真实不虚,任谁都剥夺不走的。 即便有陷阱,那便用自己如今所拥有的武力,将其碾碎,打破,不就好了? 邪兵虽然凶戾可怕,一旦没有约束,定然造成一场浩劫。 然而,如今与他形成一个平稳的默契,彼此虽然相互干扰,但并不会真的侵蚀对方。 不也间接说明,自己成功的掌控住邪兵?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侧本来一直匍匐跪拜在他脚下的莫离,骤然起身,朝着苏宏图洒向一大片青色的粉末。 几乎是瞬间便贴附在他的表皮肌肤,并融入躯壳之内。 这粉末并不像是普通的粉尘,而似乎是某种金属,矿石所淬炼而成,拥有着极为充沛的质感,“落地生根”。 莫离的动作,不但隐蔽,飞快,果断,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这般动作之后,便凌空翻越几个跟头,抽身飞。 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跨越重重距离,来到向卿以及洛宁的身侧,看着苏宏图,竟再不是那种忠诚满满的表情,反而尽都是冷漠与嘲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宏图,包括司鹏,洛宁,甚至于孟昭也从没想过。 此人竟然会背叛苏宏图,而且是在他最信任的那一刻,进行背刺。 若说司鹏对苏宏图的背叛,只有三分,那么莫离,便是十分。 苏宏图被那些青色的粉末颗粒贴附在肌肤表面,先是运功,想要以自己雄浑无俦的功力,将这不知什么来历的鬼东西驱逐出体内。 然而,他却骇然发现,这东西竟然根本不受他功力的影响,因为进入他体内的这些青色粉末颗粒,顺着经脉,血络,通通汇聚到邪兵所幻化的那只手臂当中。 换言之,这玩意只怕是专门针对邪兵的一种手段,而他偏偏不晓得是什么。 在他搜集的各种典籍,各种记载当中,从没有听说过,会有这么一种东西。 苏宏图甚至来不及震怒,来不及灭杀那个在他心口狠狠捅上一刀的莫离,只以心念与邪兵勾连,要彻底炼化掉体内的异物,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时之间,没什么大动作,只是周身黑气腾腾,煞气重重。 倒是谷地内的其他人,纷纷震惊的看向莫离,尤其是司鹏几个。 在神威军大营当中,孟昭统帅丹蚩勇士加入之前,六大卫将,一直是隐约分成三个派系,两两一队,实力均衡的。 譬如莫离,洪天正,便是隶属于司鹏这一派,而徐飞,沈之航,则是和向卿一派,剩下两大卫将,则与金使赫无极走的极近,穿一条裤子。 也正因为军方实力的均衡,所以自派系诞生一来,彼此不断争斗,却都维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界限之下,没有东风压倒西风的局势。 便是司鹏自己,也一直以为,他是有才智,有武略,有能力的,所以才能内交卫将,外结天王,打拼出属于自己等人的一个盘子,拥有了和白帅那等神威军创始人掰手腕的资格。 他向来自傲,自负,认为自己能力出众,未来定然能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莫离今日的突然背刺,虽然是狠狠在苏宏图的心口上插了一刀,又何尝不是在他的心尖切下一块肉来,叫他痛不欲生? 魏华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一直以来,表现的也很平和,不争不抢,没有太过鲜明的意见,可此时,却禁不住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莫离,你一直是向卿的人?” 说罢,还特意看了眼司鹏,他的好兄弟,真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 他太了解司鹏了,知道司鹏很自傲,很自负,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比向卿要强得多,洛宁不选他,只是男女之情不拘于强弱,而是发乎心,难以琢磨。 且一直以来,和向卿的斗争,司鹏也一直是维持均势,甚至小优。 但,这都是建立在莫离为他所笼络,为他所用的前提下,这种超然的智慧,不俗的能力,才算得到展现。 可如今呢? 莫离尽管一直站在他这一边,尽管一直标榜自己对苏天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志,尽管一直帮助他们很多,可随着今日的背刺一击,而后又态度鲜明的落到向卿与洛宁身边,将这一切都盖棺定论。 他司鹏是个一个小丑,一个自以为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他以为自己很厉害,很强大,他以为自己笼络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以为自己能彻彻底底的压过一直斗的很凶的死对头。 如今证明,全是假的。 自己的势力根基是假的,自己的强势霸道是假的,自己过往所占据的优势,得到的好处,也都是假的。 只是人家抛出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诱饵,一个假象,一个旁人让他看到的假象,骗的就是他这样的蠢人。 司鹏嘴唇翕动,呼吸急促,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将其捏的咯吱作响。 恐怖灼热的气息澎湃四溢,真气不自主的向外扩散。 可他的表情倒先的很是平静,只隐约能看出眼神中的几分狰狞凶恶,满腔杀伐,至于所谓愤怒,所谓心灰意冷,并没有表现出来。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无间道 (求订阅) 是啊,他是个极骄傲之人,他的人生,很少失败,这次纵然真的一败涂地,又怎么能真的流露出落魄的姿态给旁人看到呢? 孟昭倒没有嘲弄司鹏的意思,而是看向向卿几人,仔细观察后,有些明白过来,恐怕这莫离并不是真的由向卿安插在司鹏身边,而是另有黑手。 很简单的一个判断依据,向卿那边的人,包括向卿自己,看到莫离突然背刺苏宏图,向苏宏图施加某种手段后,都流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向卿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外,之后就是恍然大悟与从容,还带着一些的欣喜,显然他并非第一时间就清楚莫离会这么做,只是在莫离这么做之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 这时,司鹏也开了口, “向卿,他若是有这般能耐,能将莫离收容,又安插在我身边,我也不用和他斗了这么长时间,直接自刎在这里,免得叫人耻笑,向卿,我说的对吧!” 却是对莫离杀意腾腾,却反向向卿问询,且充满了自信。 向卿点点头,同样看了眼莫离,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复杂道, “你说的没错,如果莫离真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或许早就将你击败,赶出神威军,不会有今日发生的这一切。” 这一句话,也叫其他人心里好受不少,毕竟,许多人不是不被信任,而只是连向卿也没能做到全知全能。 司鹏这时候又道, “莫离乃是当初纵横梁州的大贼,和苏宏图更是相交莫逆,同为开创神威军之元老,你我都驱使他不得,更无法让他背叛苏宏图,但有一个人一定能。 白帅,他是白帅的人,真是好心机,难怪你总和我说,和他作对没有好下场,看来你没有说错。” 司鹏的确没有输给向卿,但他依然是个小丑,因为他输给了白帅,且一早就是一败涂地的结局,却浑然不知,反而沾沾自喜,上蹿下跳。 孟昭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时,也对莫离这个人的感官大有不同,觉得他不只是皮囊好,英俊不凡,同时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间谍,无间道这一手玩的真溜。 这其实也是一种相当不俗的能耐,一般人可做不好这种任务。 回想起他一早接触此人时的感官,贪财好色,贪恋权柄,脾气暴躁等等,的确不怎么好相处,也不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这或许是他的真实个性,也或许,只是一种表演而已。 毕竟,之前他一直对苏宏图表现的忠心耿耿,和孟昭手下的吕乐感觉都不逞多让,在如司鹏等人都抽身而退,在袁青邱炼,摇摆不定时,还依旧旗帜鲜明的站在苏宏图的身边,为其舍生忘死的奋战。 结果呢?在苏宏图最信任他的时候,给了苏宏图最狠的一下,甚至可能是致命一击,这样的人,你永远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是真实的自己,什么时候是在演戏。 就这表演天赋,孟昭前世世界那些所谓影帝拎过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来送菜的,根本没得比。 同时,他对那个创建神威军,名为白帅的大佬,开始有了种好奇。 强者,他直接接触,间接了解的,真的不算少,远的如惠空和尚,曾经的天下第一人有力争夺者,如今疑似普度教幕后的大佬,连普度教教主都可能是他的弟子。 近的,似泌水仙宫接触的三大宗师,乃至李家的剑道宗师,延平郡王府惊鸿一瞥的皇甫家族宗师等等。 无一例外,武道定然都是十分强悍,乃是屹立于当世顶尖的强者,但也仅仅限于武道,在心计,智谋,布局上,未必有多么厉害。 惠空布局普度教,到底还是逃脱不了宗教思维,前景有限,孟昭不屑为之。 可这个白帅,从创建神威军,甚至其他的造反势力,到选定龙城为继承人,都透着一股睿智的作风,至少孟昭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前景的。 其一,没有急着出头,而是蛰伏在大山当中,等候天时到来,这就避免了成为大雍皇朝的重点打击对象,有了存活下来的可能,也有了发展壮大的可能。 其二,选择的首领,也是实力,潜能,名望俱存的人才。 尽管孟昭很不喜欢龙城这个人,甚至多次想要将其格杀,但不可否认,其才能确实是当世顶尖,可谓搅动一时风云的人杰。 而安插莫离到司鹏身边,却是同时监视了苏宏图,并在早有按死他们的前提下,一直按兵不动,放任自流,耐性,布局也都是一流。 今日,只能说,那白帅布下的这枚棋子终于起到了,关键性的,决定性的作用,也有了收获与成果。 苏宏图,可怜啊,自始至终,都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以为自己逃脱了旁人的控制,可只是从一张网上跑到另一张网上罢了。 孟昭也在警醒,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危机?不知不觉,落入他人瓮中? 可思来想去,他都不觉得,自己哪里被人利用,早晚被人收割。 反而多数时候,扮演的是诸如白帅这样的幕后黑手的角色。 再往深处探寻,苏宏图有今日,其实和他自身的能耐没多少关系。 你能说他武功不高,还是说他魄力不强,又或者性格不足? 这都是外因,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借口。 真正的根源,只在于他出身太低,底牌太少,且一开始就是攀附他人起家,先天就是弱势,他本身又没有打破规则,打破命运的能力,徒自挣扎,只是一种顺理成章的现象罢了。 别说苏宏图,司鹏,魏华,洪天正,乃至于向卿,洛宁,沈之航等辈。 又有哪一个,能挣脱白帅的操纵,还是那种不知不觉,无形的操纵? 甚至龙城此人,在白帅眼中,大抵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 以孟昭的认知,真正有打破白帅掌控能力的,神威军内只有一个,那就是赫无极。 他接触此人不多,了解也不多,但只一点。 此人潜心修武,对于什么兵权,荣华富贵,俱都不放在心上。 功名利禄,美酒美人,都无法吸引到他,而在武道上,又有着出色的才华,惊人的潜能。 如此一个无欲无求之辈,白帅想要找到他的破绽,弱点,都很难。 或许,这五圣使之间的感情是个突破口,但也仅仅是或许而已。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目的 (求订阅) 以孟昭看来,赫无极是个感情极澹漠之人,五圣使之间虽有感情,想要以此作为突破口,要挟其人,怕是会适得其反。 当然,抛开其他的因素,司鹏也好,向卿也罢,乃至已经被暗算的苏宏图,都是十分难得的人才,人杰,若无白帅,想必也都能有一番作为,而不只是成为一枚棋子,身不由己的供人驱使。 向卿叹息一声,他的对手果然厉害,竟然直接就参透了这里面的关窍, “司鹏,你我多年交情,我实不忍心看你继续走入歧途,白帅天纵奇才,武功盖世,谋略惊人,你从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苏宏图也是一样。 你继续任性下去,继续要和白帅作对,最终只能是自取灭亡。 今日,苏宏图便是越过白帅的容忍界限,才有这次的厄难,若是你冥顽不灵,来日必将得到同样的下场。” 向卿倒也还算体贴,尽管从明面上来看,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赢过司鹏,但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耐心劝说,希望对方能回头。 他当然清楚,一些关系一旦变质,想要再恢复,根本不可能,同理,他和司鹏之间,永远也不会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一心练武的日子。 可,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要顾全大局,要识得大体,不能惹麻烦。 这也是白帅选择他,而不是司鹏作为代理人的关键所在,他更加听话。 莫离却没心思掺和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只是一直关注着下方的苏宏图。 “好了,你们之间的争斗,日后再说,如今要面对的麻烦,是苏宏图。 我刚刚用融金砂打入他的体内,这是白帅的命令,可,单凭这样,就能将此人彻底解决吗?” 莫离感到疑惑,他从始至终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只对一人效忠,那就是白帅,而他所知其实也十分有限,只是要将这融金砂,在苏宏图邪兵破限成功之后,打入他的体内。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完全不晓得,白帅也并没有告知他。 向卿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一些恩怨,也没到彻底了结的时候,反正经过这次邪兵破限之事,司鹏再无可能和他相争,又何必斤斤计较,非得叫对方向自己低头呢? 同样将注意力放到谷地内,法坛之上,被一簇簇浓郁的黑雾所笼罩的苏宏图身上,面色沉静,带着一丝让人信服的力量, “别担心,白帅算无遗策,你只是最后一步罢了,我之前叫贺新所射进他体内的落雨箭箭尖之上,也涂有一种神秘物质,是白帅所赐。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发生意外,同时耐心等待。” 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声音并不算大,可也没有刻意隐瞒,山谷当中,就没一个弱者,自然也都能以过人耳力听得清清楚楚。 孟昭目光一凝,总觉得这个白帅的做法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他的用意是什么呢? 若想捏死苏宏图,其实一早就可以了,他相信,以白帅的实力,苏宏图真的不是对手,根本玩不过他。 可白帅并没有,而是一心一意的,将苏宏图给推到现在的实力定位上。 同时,他又留下许多后手,绝不单纯只是要折磨苏宏图,而是另有所谋。 孟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位白帅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收获一个实力惊人的傀儡,一如中古时代那些利用邪兵破限暗算他人的大魔头。 但,苏宏图似乎还没有到那种地步,而且那种暗手也不是轻易就能布置的。 那么,是为了邪兵? 孟昭勐然醒悟,将目光落到苏宏图的那只由邪兵幻化的手臂上,若是为了此物,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 相当于,白帅只提供种子,而苏宏图,则负责灌既,施肥,照料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但最后采摘果实的依然是白帅,而不是苏宏图,这应该就是对方的真正目的所在。 单以孟昭自己的见识来说,苏宏图所炼制的邪兵,的确很是厉害,威力无穷不说,也变化无穷,奥妙无方,恐怕一些所谓神兵都比之不得。 用一个苏宏图,造就一柄威力无限,潜力无穷的邪兵,稳赚不赔。 而就在这时,谷地当中,法坛之上,再起波澜。 只见那团团簇簇堆积在苏宏图身侧的浓郁黑雾,像是受到什么惊扰一般,很快便自行消散,露出其内苏宏图的身影。 此时,这位苏天王竟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后背凸起长出的两条手臂握紧拳头,四处飞舞,强劲的力道轰击在虚空当中,发出冬冬冬的闷响,一道道空气波纹震荡开来,不断的炸开。 他胸前长出的那粗长的弯角竟然开始发光,一缕缕猩红的血光笼罩在这角质物上,迸射开来,将坚固无比的法坛都划得七零八落。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表情,那浑然不似人,宛如妖魔一样的脸孔,此时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痛苦,开始不断的哀嚎。 就仿佛在经历世间最为痛苦的折磨一样。 邪兵幻化的那只手臂,也同样开始显现出异样来。 先是在手臂的表面,浮现出,宛如砂砾一般繁多的青色斑点,斑点浓郁,勾连成一道道好似大鼎一样的形状,密布整个手臂肌肤表面。 在这斑点形成后,又有如白色火焰一样的光芒,从手臂迸发,光芒愈发炽烈。 这青斑,白光,交织片刻,手臂膨胀数分,且有数之不尽的细小红色肉芽生出,触须左右摇动,汩汩的像是在饮酒一样。 众人看不懂内部发生了什么,但苏宏图整个人,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变得衰败,变得虚弱。 本来之前三米多高的身体,开始极速缩水。 那虬劲坚实的肌肉,也变得干瘪,无力。 就像是,全身的精华,被什么所吞吸一空一样。 “果然,苏宏图真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一个用来熔炼邪兵的工具而已。 将苏宏图此时的力量吸干,这邪兵,或许才真的能练成。” 孟昭心中忖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生灵炼兵,天邪战匣 (求订阅) 见到邪兵异动,猜测将要发生什么的,不止孟昭一个,只是,这些人都没有孟昭那般肯定罢了。 司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满是悲愤与恐惧,白帅的手段,比他想的要高明的多,也比他想的要狠辣的多。 尽管,他,苏宏图,都违背了白帅的意愿,想要夺取神威军大权,但本质上,真的没有直接背叛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自己的成果被他人掠夺。 龙城,什么东西,无寸功,竟敢要窃取神威将军之位,他反对,苏宏图反对,难道有错吗? 难道就非得要他来执掌神威军,才行吗? 他,苏宏图,则是真真切切的给白帅立下大功,耗费的心血也是数不胜数。 结果呢?竟然遭到这种对待,实在让人心寒。 他甚至产生一个想法,是不是要在今日之后,便离开这里,隐姓埋名,找一个白帅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心生活,不再理会这风风雨雨。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大抵还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一种不甘吧。 至于向卿那边的人,看到苏宏图遭到如此酷烈的对待,除了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实心底深处,未尝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这可是永坚郡,天王帮的苏天王,一个在名义上,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本该高出一层的人,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心中如何能不多想? 邪兵的变化,是愈演愈烈的,苏宏图的躯体,肉壳,也不变得愈发孱弱。 孟昭以天子望气术窥测,本来盘亘于其体外,萦绕四周的那稀薄的天地之力,竟然也无法阻挡这种变化,反而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所源源不断的吞噬。 最终,在苏宏图,恢复到本来身高的刹那,他的身体,竟然无火自焚。 是一道,青色与白色交织的炽烈火焰,噼里啪啦作响,将苏宏图的血,肉,皮,骨,毛发,通通烧起,同时传出的,还有一阵阵宛如坠落深渊一般的痛苦嚎叫,刺人灵魂。 “好恐怖,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凄惨的一幕,叫在场唯一女性洛宁心生不忍,转过头不愿意再看,而且不自禁的念叨一句,不算是对苏宏图的可怜,只是一种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与不忍而已。 “我也不知,或许,是苏宏图要炼制的那个鬼东西吧,那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他只是一个用来使其最终成形的工具罢了。” 向卿握紧洛宁的手掌,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力量赠予对方,让对方安心,也好像,是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鼓励,坚定己心。 火焰的燃烧时间并不算长,很快,曾经高高在上,霸烈十足的苏天王,便成为飞灰,彻底消失在人世间,独留下一柄在熊熊烈焰中诞生的邪兵。 那是一个全新姿态的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通体惨白,光华内敛,更散发出一股此前从未有过的惊人灵性波动。 哇哇哇的刺耳尖叫之声,在山谷之内,每个人的耳边,心中,响起! 好像是一个单纯的婴儿,呱呱坠地! 那一刹那,众人眼前尽是一片黑暗,不见天,不见地,不见众生,不见六道。 只留有深沉的,不含一物,纯粹的,永劫沉沦的黑暗。 邪,邪,邪,魔,魔,魔,至邪,至魔,至凶,至强! 即便是强如孟昭,心灵修为高深如孟昭,竟也避不开陷入黑暗的那一刻。 这邪兵,经过苏宏图的血肉熔炼,似乎更进一步了。 “古有铸剑大师,为了追寻神兵灵性,往往会在最后一步,选择投身铸剑炉,以自己的血肉灵魄,来增长神兵之威力灵性,此之谓以生灵铸剑。 剑器同理,这邪兵的最后一步,竟然也是由人来完成,苏宏图啊苏宏图,你恐怕至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是邪兵破限的最后一个祭品。” 孟昭长叹一声,慨然道,严格说来,这并不是邪兵破限的仪式,而仅仅是铸造邪兵的仪式罢了,苏宏图毕生心血,都成为他人嫁衣。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孟昭的这声由衷而叹,引得不少人关注。 他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藏身人后,不怎么惹人注目,此时发声,倒是让人惊异他竟有这般见识。 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在这短短时间当中,发生的变化太多,经历也太多,难免让人心中激荡,情绪起伏,发泄一番,说两句,感慨几声,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时,一直表现的十分沉默的邱炼,突然站出,向在场诸人说道, “各位,这邪兵经由血脉一体的苏宏图献祭,熔炼,精气神灌注,已经彻底大成,此时其威力,潜能,纵然比之古之神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其危害也是巨大,放任不管,必将危害人间。 非得是智慧,勇气,器量,潜能,俱都当世顶尖之人,才可降服。 纵然宗师武人,若压不过邪兵,也要为其反噬。 故而,诸位不可贸然动邪念,以免引火烧身。 此外,这柄邪兵,乃是白帅为日后执掌大军的神威将军所留,并早已经备好天邪战匣,用以封镇此邪兵,好转交给神威将军。 我现在便去取天邪战匣,希望诸位不要妄动。” 邱炼的这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不比莫离玩无间道,背叛苏宏图来的小。 其一,他这个八大金刚之三,竟然也是白帅的人,这有点让人恐惧。 或许,他一早就是白帅的人,也或许,他只是最近才被白帅所降服,投靠。 不管哪一点,都显得苏宏图的渺小,可怜,以及白帅的神秘,强大。 其二,这邪兵,竟然是留给神威将军的,而不是给白帅自用,这表明日后统帅神威军的人,只怕是白帅亲信中的亲信,备受宠爱。 孟昭甚至觉得,单纯的亲信不足以形容这种关系,双方甚至有可能是父子,祖孙,被继承人与继承人之间的关系。 如此,才能解释,为何有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邪兵,不自用,而是留给他人。 至于天邪战匣,开始时,众人还不知在何处,待到邱炼飞身来到谷地中,法坛之上,从容的将其中一座法坛的中层台子拆卸掉,从中取出一个长长的木匣,才见到其真容。 也才知晓,这玩意竟然一直在苏宏图的眼皮子底下。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异动,射杀 (求订阅) 所谓天邪战匣,其实和一般的琴匣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木材,呈现出灰褐色,长方形。 表面质感略显粗糙,然,却有一道道神秘的铭文镌刻在上面,并表现出一个安详,宁和的气氛。 具体的力量倒没显现多少,却是十分的神秘,奥妙。 “咦,这天邪战匣,倒是有点意思啊,竟然能隐隐克制那邪兵的凶邪之性,只怕不是至宝,也差之不远,若是用来辅助修行,定然也是可以清心静念,克制心魔的宝贝。” 邪兵经由苏宏图这个倒霉蛋献祭熔炼,威力以及灵性大增。 若有外人靠近,其实极大概率是会受到刺激,继而攻击那人的,附近属于绝地,禁地那一种。 虽然此时此刻,邪兵孑然一身,无所依凭,不似之前那般与苏宏图血脉相连。 但自主性其实更加强悍几分,不应该对靠近的邱炼毫无动静。 所以,孟昭猜测,是那天邪战匣的存在,导致邪兵的凶性下滑,不再那么凶猛残暴,或者天邪战匣,屏蔽了邱炼的生命活动,叫邪兵也无法察觉。 随着邱炼的动作,双方之人,包括为首的司鹏,向卿,以及明显有些慌乱的袁青,也通通来到谷地当中,在距离邪兵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暂时维持表面的和平。 到了眼下这一步,再争下去也没意义,最后大赢家始终是白帅。 向卿手中握剑,看向那邪兵的目光闪过一抹炽热与失落,如此宝物,若是由他掌管,为他所用,定然也能大有收获,甚至可能参透破关宗师的奥妙。 可惜,面对那庞然如山的白帅,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念头,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毕竟,今日白帅所表现出的实力与底蕴,让人不敢与其作对。 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司鹏也是心中百念杂陈,很想上前将此邪兵抢夺至手中。 可如今己方势力明显不如对方,贸然行动,只是激化矛盾,自取灭亡。 孟昭双手抱肩在胸前,脸庞微微侧下,眸中闪烁一缕诡谲的紫光…… 邱炼对于众人的靠近并不在意,他双手擎着天邪战匣,一步步靠近邪兵,神情激动,目光专注,宛如在做什么神圣之事一般。 说神圣,其实也可以,毕竟此物乃是极凶极邪,危险异常,他主持封镇,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他当然知道,若邪兵发威,自己定然难逃噩运,可手上的天邪战匣,那白帅的谆谆叮嘱,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信心,叫他笃定,邪兵被克制,绝不可能主动出击。 下一刻,一道闪耀的白光划破谷地深处的阴暗,漆黑再度蒙蔽众人的双眼,乃至灵魂。 溅起的血珠,使得本就千疮百孔的谷地,又多了几分腥甜之气。 “白,白帅,你,你骗我!” 邱炼双手仍捧着天邪战匣,距离邪兵不足三丈距离,然而,一道尺长的细针,已经洞穿他的眉心,刺破他的识海,搅碎他的脑袋。 他的表情甚至来不及变化,心绪也来不及起伏,便被那邪兵所幻化的长针所射杀,临死前,不甘驱使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白帅,在骗他,若不骗他,他绝不会死,因为,他定然不会接近这么危险的东西。 这一幕,叫本来已经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众人,纷纷愣住,不晓得又发生什么变故,邱炼又为何会身死。 咕噜,咕噜,一阵阵好似快要渴死的人大口吞咽清水的声音传出。 那邪兵所幻化的细长之针,通体发红,在极短时间之内,竟然将邱炼的尸身,给吞吸的只剩下一层表皮,场面极为惊怖。 向卿,司鹏等人齐齐戒备,手中或刀或剑横在胸前,严密防范那邪兵。 他们已然看出,白帅的算计,谋划,似乎也没有尽全功,而是出了意外。 这个意外,很致命,直接导致邱炼这一高手的陨落,他们不得不防。 “这,这是什么回事,莫离,白帅难道还有其他的安排?” 向卿谨慎的向着身侧的莫离问道,他虽是白帅所器重之人,但在这件事上,很明显了解有限,比如莫离的存在,比如邱炼的存在。 如今,邱炼身亡,他下意识的便向莫离询问此事,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莫离也很懵逼,他根本就不晓得,邱炼和他一样,都是白帅的人,更不可能知道,这邪兵的后续发展,甚至连天邪战匣,都一无所知。 他们只是白帅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作用,但绝不可能知道其他棋子的作用。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是苏宏图还有后招。” 这是唯一的解释,也是莫离最愿意相信的一种可能。 尽管莫离背叛了苏宏图,但不可否认,苏宏图在他心中的地位极高,能耐也不小,就那么痛快的死去,让他都觉得恍然如梦。 所以,他更倾向于,苏宏图或许死了,但也留下了难缠的后手,叫邪兵不会轻易就被他们所降服,镇压,算是一种另类的报复吧! 司鹏却冷哼一声, “笑话,苏宏图已经被那怪火炼成飞灰,尸骨无存,形神俱灭,哪里还有什么后手,我怀疑,这就是白帅的阴谋。 用一个苏宏图献祭,明显不够,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这样,才能给未来的那神威将军,提供足够的威力嘛!” 转头看了眼向卿,又幸灾乐祸道, “啧啧,向卿啊向卿,亏你还对白帅忠心耿耿,人家有这种好东西,还是留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你说可悲不可悲?” 嗯,话里话外,满是酸溜溜的意味。 很显然,邱炼关于邪兵归属的那番话,让他再度不平衡,甚至指责白帅。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这里打生打死,龙城那边全盘接受好处,偏心也没有这么偏的吧。 所以,他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不如,不如借助这个机会,狠狠的离间向卿与白帅之间的关系,他们若是联手,或许依然能够和白帅掰掰手腕。 总比直接认输来的好。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不忿 (求订阅) 向卿脸色难看,目光阴沉,尽管他对司鹏没什么好感,矛盾很深。 但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次确确实实触及到了他的不快之处。 这邪兵看起来古怪,邪门,他未必喜欢,但不喜欢,不代表就不能用,不可以用。 白帅,行事确实过于偏颇了,即便那龙城再厉害,难道就罔顾他们这些老人,将他们弃如敝履了吗? 他愿意听从白帅之命,可不仅仅只是畏惧对方,更是想从对方处得到破入宗师境界的秘法,是有所图的,一旦对方没有这个意向,他又何苦来哉,给人当狗? 经过今天这些事,他忽然怀疑,白帅是不是要用那宗师秘法,来吊着他一辈子,让他当牛做马,却始终没有成功的机会。 他也要重新考量一番,自己未来的道路了。 “好了,说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做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这柄邪兵。 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其送入天邪战匣当中封镇起来?” 徐飞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愈发觉得自己这次跟过来行事,是一次错误的选择。 敌人不是敌人,朋友不是朋友,一屁股腌臜事,让人不爽利,更别说现在还给人多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威胁感,谁能知道,这邪门的东西,下一个要杀的是谁? 徐飞的话,引得几人连连争辩,哪怕袁青都免不了多说几句,一方面要保证自己还和司鹏是一个阵营的,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对邪兵起了心思。 唯有孟昭不知何时,已经踱步来到众人的最前方,双手负在身后,背脊挺拔如山,定定的瞄准邪兵,以及落在地上的天邪战匣。 “吕阳,你有什么想法不成,可以说出来听听。” 终于,司鹏看到了表现异常的孟昭,再联想起,孟昭在一系列惊变中,所表现出的,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性情,气息,若有所思道。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弟不太一样,有时候让他都感觉到高深莫测,让人畏惧。 其他人也将目光落到孟昭身上,也才发现,此人竟然无声无息的靠近邪兵以及天邪战匣,胆魄的确雄壮,也可能是艺高人胆大。 向卿还有几个对白帅已经敬若天神的,甚至猜测,莫非这丹蚩一族的吕阳,也是白帅事先安排的棋子,等到邱炼身亡,这才跳出来首尾? 这也不是不可能,先是莫离,再是邱炼,接下来出现一个吕阳,有什么稀奇的? 孟昭轻轻一笑,右手从后背探到胸前,五指伸张,轻轻一抓,一股雄浑的吸力便隔空将落在地上的天邪战匣摄起,呼啸一声排空而至,落到孟昭的手中。 众人只见这清俊无匹的青年,手指轻轻在天邪战匣上摩挲,似乎在感悟其上的神秘力量,说不出的雅致,风韵,让人心情舒适。 良久,才道, “诸位,你们知不知道,这邪兵代表的是什么,它的威力又有多强?” 天邪战匣,恐怕是某种邪魔道为主,掺杂佛道镇魔之术炼制而成,本意并非镇压,而是蕴养,目的不是克制,而是提升。 难怪,要叫天邪,而非镇邪,原因就在于此。 孟昭虽未彻底了悟个中奥秘,但也隐隐弄懂了这玩意的作用。 隔绝内外,不让外界受到影响,同时,蕴养提升邪兵,增强其潜能,品质。 至少可以作为容纳邪兵的一个兵鞘而用,和刀鞘,剑鞘,很是相似。 虽然有卖关子的嫌疑,但今日之事,却的确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包括向卿这个知道邪兵破限仪式的人。 在谷地的许多经历,都透着云里雾里的神秘劲,叫人好不困惑。 尤其是苏宏图表现出的种种,谁能不想一探究竟? 可惜,苏宏图被阴死了,他们也就暂且按捺住心中的困惑,直到孟昭发问。 向卿踏前一步,墨眉扬展,他所知,其实只是凤毛麟角。 比如邪兵破限,多是由白帅派人通知,具体的,并不比其他人多多少,便道, “莫非你晓得?” “这是自然,所谓邪兵破限,其实乃是中古时代诞生于邪魔道中的一门秘术,乃是那些根器,资质不足之人,为了突破宗师之关,而想出来的一个取巧的法子。 人身有极限,而邪兵无极限,通过炼制邪兵炼入自己的体内,从而打破作为人本身的限制,获得超然的底蕴,进而拥有进军宗师的可能。 所以,这邪兵本身的威力倒还是其次,它代表的,其实是一个通往宗师武道的捷径,你们明白了吗? 而即便不提这个捷径,苏宏图炼制的这柄邪兵,在浩瀚历史当中,怕也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我遍览典籍,可很少听说,有哪一样邪兵,拥有这般千变万化的能耐。” “这天邪战匣,也是一桩邪魔道的异宝,品质极高,拥有蕴养邪魔凶戾之气,增强兵刃底蕴的效果,此邪兵若是为天邪战匣所养,天地变,日月转,再有人经常以强悍武者的血肉精神喂养,未尝不能有横击天阶的邪能。” 一道霹雳,狠狠的劈在在场众人的心间,叫他们激动的无以复加。 向卿司鹏,魏华洛宁等等如此,莫离,徐飞,沈之航,贺新,袁青,也是如此。 宗师啊,这是一个距离他们无比接近,又无比遥远的境界。 他们大都是先天练气成罡的层次,按照常理,已经迈入先天后段,理论上,拥有冲击宗师的可能。 然而事实上,宗师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包括四大圣使。 向卿受到的震动最大,因为他苦苦追寻的就是宗师境界,为此一直对白帅俯首帖耳。 而这邪兵代表的,也是一个通往宗师的坦途。 可偏偏,白帅要将这邪兵,留给未来的神威将军,留给龙城,这是他万万无法忍受的,更加不忿。 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真相,他必要争一争。 而也直到此时,向卿才恍然明悟,为什么苏宏图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搞什么邪兵破限,原来增强实力只是附带,真正要做的,是打破自己的潜能资质壁垒,冲击宗师武道。 若换做是他,也是要尝试一番的。 虽死无憾。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神魔的可能 (求订阅) 一想到这些,向卿心中前所未有的升起一股渴望,看向邪兵的目光满是炽热。 司鹏几乎也是同样的想法,并且,他也明悟,为何苏宏图之前要将自己的手臂砍下来,喂给邪兵,并以邪兵幻化手臂,嫁接到自己的身上。 可也有一点说不通,如果苏宏图成功的话,该已经有了宗师武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莫离给算计吧,难不成宗师强者,就殒命在区区一抔砂砾般的物件当中? “这,吕阳,苏宏图武道高深,几近先天绝顶,他既已经将邪兵化入体内,为何还会遭了厄难,难不成,他当时还没有成就宗师?” 询问的是魏华,五圣使对于宗师有着一种偏执,坚信宗师的强大,绝不应该败给区区阴谋,所以,他猜测,苏宏图到死的那一刻,都未曾破入宗师。 孟昭单手将压天邪战匣,将其杵在法坛之上,点点头, “的确如此,苏宏图练就邪兵,也将邪兵炼入体内,几乎接近成功,有了打破自身潜能藩篱,进军宗师的可能,不,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只要给他时间,让他彻底明悟自己所掌握的力量,结合自身先天武道,短则三日,长则半月,他定然可以成就宗师,甚至因为邪兵的关系,于宗师当中,也可位于强者之林。 可惜,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证就自己的宗师武道,最终化为灰烬。 当然,因为苏宏图的死亡,失败,反倒是叫这邪兵潜能威力更上一层楼。 苏宏图就像是一个母体,孕育了邪兵,且一身精华也尽数灌溉给了邪兵,彻底将其催化。 如果,有人再次利用此邪兵来进行破限,那么非但可以成就宗师,只怕天人都未必是其极限。 这是一条通天坦途。” 呼哧,呼哧,一阵阵急促的,激动的喘息声在法坛之上回荡,其源头绝不单单只有一人,而是近乎于所有人都如此。 洛宁,这个美丽,恬淡的女人,也是一改自己的风格,双目炯炯的盯着邪兵,眼中闪过决然。 宗师不是极限,天人不是极限,那么,有此邪兵化入身体当中,可以进窥武道? 啊,那是自远古时代,便屹立于此方世界的最强战力,奥妙无穷。 宗师掌控天地之力,天人通晓天地之理,而,则是凝聚道果,彻底成为武道的主宰者,拥有无穷无限的力量。 当世之中,若是出现一尊强者,便是横压天下,奴役神州的至强之人。 曾经的大雍太祖,是最接近于这个境界的人,可惜终究不得天时,且遇到了对手,重伤之下,溘然长逝。 再加上神州武运持续低迷,直到最近才慢慢醒转,就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但现在,根据孟昭所说,若能将这邪兵炼入体内,甚至有望进窥,在场的武人,又有哪一个不心动,哪一个不垂涎? 他们当然也怀疑孟昭说的是假话,是在骗他们,是在刻意的引诱他们对邪兵的念想。 可,孟昭之前所言,结合他们自身经历,证明都是可以相信的,而绝非天方夜谭。 嗡嗡嗡数道刀气与剑气在空中交织碰撞,却是向卿以及司鹏两人目光对峙,剑意与刀意比拼,引发的空气波纹震荡。 两人,不由自主的升起对邪兵的觊觎之念,且已经不打算再顾及白帅了! 开玩笑,能窥伺的造化,别说白帅了,就是当朝大帝当面,他们有机会,也敢争一争,反正之后都得跑路,装孙子,隐姓埋名,怕什么? 同样的道理,白帅如今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此地无非就是些先天武人,大家层次相当,各有傲气,谁也不服谁。 纵然还有白帅的棋子隐藏在中间,但只要小心提防,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倒也无需过于在意。 更何况,有这种机缘造化,即便是白帅的棋子,怕也要生出异心,向卿不就是如此吗? 向卿与司鹏两人无形中的交锋,只是法坛之上,众人勾心斗角,跃跃欲试的一个缩影,恐怕只要一个契机,一场比之之前更加惨烈的大战就将展开。 场面气氛愈发凝滞,而始作俑者孟昭却浑然未觉,只是单手按着天邪战匣,立在原地,似乎在想些什么。 沈之航乃是邪魔道出身,武功也不弱,之前和孟昭交手时,便觉察到这清俊青年武功之高,难以揣度,必远远胜过自己。 他当时就怀疑,这青年隐藏极深,虽表面身份是丹蚩一族女婿,真实身份,怕是另有蹊跷。 待到后来白帅的棋子接二连三的表露出来,沈之航怀疑,孟昭也是白帅的棋子之一,恐怕比莫离,邱炼,要重要的多。 此时,再见孟昭侃侃而谈,对于邪兵破限,以及个中奥秘如数家珍的模样,同时,又将邪兵的诱惑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引得人心动荡,不由得摇头,否决了自己对孟昭身份的猜测。 此人,绝非白帅的棋子,而是另有来历。 他当然也很垂涎邪兵的威能,毕竟作为邪魔道出身者,沈之航比之在场任何一人,都更加契合邪兵的性质,一旦得到此邪兵,必将如虎添翼,龙入大海。 然而望向孟昭后,这种垂涎便消失无踪。 他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在场诸人紧张凝滞的气氛,向孟昭问道, “吕阳,你似乎对邪兵破限,了解的格外之多,莫非,你早就晓得苏宏图今日所行之事?” 这个问题,叫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孟昭的身上。 事实上,察觉到孟昭异常的,又何止沈之航一个,但凡有些心机的,都能看出,孟昭身份不对劲,至少他的见识,和身份,不太匹配。 当然也可以用隐世高人弟子,见识多来掩饰,可不觉得太苍白了些吗? 至少在场之人不太相信。 其中,尤以司鹏感官为最。 毕竟,他算是最早察觉孟昭异常之人。 “不错,吕阳,今日你的表现大异于过往,对于苏宏图,对于邪兵,你知之甚详。 莫非和莫离,邱炼一般,也是白帅安插的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出枪 (求订阅) 司鹏问完这句,自己便摇头惨笑,看来是对白帅怕的太深,竟然连这点都看不清,实在是可笑。 孟昭若真是白帅的人,又岂会刻意吐露这邪兵之惊天地,泣鬼神之能? 他该竭力隐藏,不叫众人知晓这个中真相才是。 孟昭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 “与其纠结我是什么人,是何方人士,不如着眼于当下,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如何将这邪兵降服,邱炼一死,代表白帅的谋划也失当,这未尝不是你们的机会。” 孟昭现在也在研究,这邪兵的问题,这玩意很是邪门,威力也是极强,他虽然自信,却不自大,不想阴沟里翻船。 徐飞大铁枪狠狠一甩,在空中呼啸一声划过,枪影重重,怒目圆睁道, “废话,你手里握着天邪战匣,如何叫我们降服邪兵,赶快将这战匣交出来,不然甭管你是什么出身,今日都难得善终。” 他相貌粗豪,本也非莽撞之人,但邪兵干系甚大,叫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所思,冷眼厉色,同时一缕强霸凌锐的杀意袭向孟昭。 若他执意要将天邪战匣握在手中,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因为任何一个有志于邪兵的人,都不希望这战匣落在他人手上。 “不错,吕阳,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想法,先将这天邪战匣交出来。 毕竟你现在也是咱们神威军中的一员,且是卫将之身,我等不会贸然对你出手的。” 司鹏这时候也顾不得探究其他,主动释放善意,他不愿追究过多,邪兵,战匣,才是当前最主要之事,其他都要排在后面。 即便孟昭真实身份是朝廷之人,对司鹏而言,也不是不能容忍。 因为一旦他夺得邪兵,便要遁走他方,今后和神威军切割,孟昭的身份根本不重要。 另外,他对邪兵破限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即便得了邪兵,也要想方法将其炼入体内,这法子他不晓得,孟昭或许知道。 不止是徐飞,司鹏两个,向卿,魏华,贺新,袁青等人,也都对孟昭虎视眈眈,因为他们都认为,天邪战匣,很可能就是克制邪兵的关键。 这从之前邱炼自信满满持天邪战匣,要镇压邪兵便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差错,邪兵竟然不受压制,直击幻化成一枚长针,将其射杀,这才有了此时的局面。 但不可否认,天邪战匣之于邪兵,定然是十分关键所在,不得不重视。 孟昭回头,打量了眼众人,见其一个个目光如炬,气息升腾,杀意凛凛,等闲之人面对这等情况,负隅顽抗不过是自寻死路,迫于压力,很可能就屈服了。 可他是谁,他的武功又何等奥妙高深,此辈或可于一般武人面前耀武扬威,对他威胁,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们啊,平日里不涉及自身,都是聪明人,观察也敏锐,可一旦身入局中,便被迷惑双眼,竟然连眼下局势都看不透。 罢了,天邪战匣既已经入我手,自然是不会交出去的,你们若想要,便自己来夺吧!” 说罢,施施然将右手前伸,做出一个敬请自便的姿势,态度悠然,浑然不见丝毫的忧虑与担心,叫众人心中惴惴。 一方面,他们怀疑孟昭是在惺惺作态,刻意表现出高深莫测之状,实则是绣花枕头,不堪一击,一方面,又不得不谨慎行事,生怕遭了对方算计。 徐飞对孟昭不怎么感冒,之前也见孟昭和沈之航交手,功夫虽然不错,但也不见得就能抵挡住这么多人的联合镇压。 便长啸一声,道, “诸位,怕个卵,先把这姓吕的给拿下,天邪战匣归属,之后再商议。” 说罢,也不待其他人反应,脚下错步,如马踏千里,一股惨烈的金戈铁马气势生出。 身法如弓,绷紧弹射,手中大铁枪赫然如毒龙探首,猛地向孟昭刺出。 虚空中的元气乱流,随这一枪而跌宕生波,玄妙无比,加持枪芒威力。 这一枪乃是徐飞的得意杀法之一,飞龙探首,乃是集身法,枪法,气势于一体的杀招,劲道强猛凌锐,后续变化无穷,而且最长以势压人。 若是在战场上,有千军万马于背后加持,徐飞甚至能以此招震慑同级高手,一招建功,将敌人击杀。 此时虽非战场之上,身后也无千军万马供其借势,然这一枪本就是杀招,强招,威力自也不弱,耀目生威。 然,孟昭眼中的这一枪,却是粗糙无比,破绽百出。 整个人动也不动,按着天邪战匣的手臂同样没有抽出,只单掌前压,一道涡流气劲升腾。 先是微微一缩,继而一抹,一抓,便将奥妙无穷的飞龙探首破去。 反而以素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手掌,将枪头抓在手心。 随着孟昭运气用劲,炽烈霸道,无坚不摧的真气轰然而动,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是以自身肉掌,配合真气,神力,将徐飞的贴身兵刃大铁枪枪头生生掰断。 下一刻,枪头反甩出去,宛如一道利剑飞驰,射向徐飞。 两人相距十分接近,这一招又太过迅猛突然,徐飞甚至来不及变招,只能双手弃枪,当中一夹,将飞射而至的枪头按在双掌掌心。 身躯狂震。 然而,枪头虽然被他用高明的眼力以及手法抓住,但枪身之上,所含孟昭的雄烈真气,却在刹那间爆发而出,脱离枪头,化作一道龙形气劲扑至徐飞的胸膛。 徐飞只能以念头凝聚护体真气防范。 然而,孟昭的功力何等霸道强横,他的真气更是先天无有匹敌,徐飞这护体真气几乎是一触即溃,被这龙形气劲灌至胸膛,砰的一声飞退十数丈远。 高大沉重的身体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 若非沈之航眼疾手快,快步退后将徐飞撑住,只怕这位徐将军要摔的人仰马翻,脸丢大了。 然而,即便是免去丢脸的可能,其身体所受创伤,也是叫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 说半死有些夸大其词,但绝对能称得上重伤。 胸口处,软甲彻底崩裂粉碎,一道碗口粗的伤口鲜血淋漓,四周可见一道道如血网一般的血络鼓起。 他的脸庞更是惨淡无比,气息衰微,再无一战之力。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先天五行灭绝大阵 (求订阅) 事实上,这还是孟昭刻意留手,怕将这卫将徐飞一下子打死,引得神威军动荡,给自己入主掌权增加难度。鬧 不然单凭那霸道无比的都天御龙紫薇帝经所成真气,便足可将其生生撕裂,尸骨无存,而不只是所谓的重伤。 至于说徐飞的枪法,武功,固然厉害,那飞龙探首,乃是势之武道的代表性招法,大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能,等闲武人都要避其锋芒,强者也要费尽心思才能抵挡,唯有强者中的强者,以强击强,才能将其压下。 至于如孟昭这般,弹指破掉其磅礴招势,随手一抓,一掰,便将铁枪枪头生生折断,又反攻徐飞的,同境界下,能做到者寥寥无几。 这也和孟昭所修武道与真龙契合,息息相关,于他眼中,飞龙探首,只得龙之形,而未得其神髓,有形无神,破绽简直是露在他眼中,如何能不轻松破掉? 于他面前演练龙道武学,这是班门弄斧。 再有其大铁枪,虽非神兵,但也是人阶的极品,所用材质特殊,质地极坚极硬,从来只有刺破,砸断其他兵刃的,何曾被人折断? 也只有孟昭,真气至刚至强,龙体神力无坚不摧,两相叠加,又以天子望气术窥测徐飞劲力薄弱之处,方才一击建功。鬧 而这一出手,当即便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向来自负桀骜的司鹏,莫离等辈,只因为他们再如何自负,也不敢夸口说,短短数招便能将徐飞这等级别的强者重伤。 这完全可以看出,孟昭的武功高出徐飞不是一点两点,而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你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高?” 说话的是莫离,语气惊诧,完全不敢相信,因为孟昭此时所表现出的武功,和方才与沈之航缠斗时,完全是两个层次。 沈之航则是长长吐出一口气,果不其然,这家伙藏得可真够深的,此前只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武功,和他做个样子,真正的实力,根本无法揣度。 就拿击败徐飞这两下来说,他表现出什么恐怖的实力,好似之前苏宏图一刀断山那样的刀气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就是简单,淳朴的,以手上功夫,破掉徐飞的枪法,然后掰断枪头,以暗器手法投射,同时,将自身真气藏于枪头之中,阴了徐飞一把。鬧 可,也正是这种种简单的表现,愈发衬的孟昭的武道高明不凡,用简单的招数,恰到好处的力量,便能击败对手,实在难能可贵。 “我的武功为什么不能这么高?莫非你以为,这神州武林,浩大江湖,先天武人的战力,便是千篇一律,无有高低?” 孟昭浅笑一声,将目光重又投放到司鹏和向卿两人的身上, “司鹏,向卿,洛宁,魏华,你们四人与赫无极号称五圣使,同修一门先天五行灭绝大阵,号称可以硬撼宗师武道,今日赫无极虽然不在,但你们四人,也可联手施展大阵,勉强与我一战。 若是成了,这天邪战匣,还有邪兵,就都是你们的了,若是不成,我也不会杀你们,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孟昭三言两语,便向四大圣使邀战,而且摆明了看不上其他人,甚至对他们本身的武道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要见识一番那所谓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 当然,这也更体现出他的绝对自信,绝不是自矜自傲,目空一切,而是强横无比的实力,叫他有胆魄,有信心,应对一切局势。鬧 这种自信无敌的霸道姿态,神采飞扬,让武人们既爱又恨。 爱的是自己也能有这种雄壮绝伦的气魄就好了,恨的是,但凡有这种气魄的,无一不是历经百战杀上来的,且无有一败,蕴养出此般无敌大势。 其武功,必是无可匹敌的强大,强横,难缠。 经过徐飞以重伤为代价的试探,在场之人,更不敢小瞧孟昭,认为他是虚言恫吓的嘴炮实践者。 向卿和司鹏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交织片刻,竟然有了早年那般默契感。 他们因为派系,以及争权夺利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演练过大阵了,反而因为自身修行,拓宽武道之路,与以往的同门生疏许多。 即便演练阵法,其实以他们现在心有杂念,彼此不能托付的关系来说,也是破绽重重,远无法达到神融一体,生生不息的大成之境。鬧 更不要说,赫无极不在,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最强的一环也就不在。 所谓能与宗师强者硬撼之说,眼下根本就不成立。 然而,大阵终究是大阵,他们结成阵势与孟昭相斗,总比各自为营来的好。 两人心念一动,嘴唇翕动,以传音入秘之法,同时向洛宁以及魏华传声。 下一刻,向卿,司鹏,魏华,洛宁四人,便同时施展身法武学,或疾,或缓,呈现一个四方阵势,将孟昭给团团围住。 同时,四人的气息愈发高涨磅礴,且彼此勾连,木,火,土,水,四行之道,在虚空中隐隐约约显出品相。 向卿的身后虚空,倒映出万木成林之状,郁郁葱葱,一望无边。鬧 司鹏的身后,则是火海燎原,通红一片,映照的谷地天穹也被浸染三分红晕。 魏华身后,则是一头已经凝成实相的土麒麟,鳞甲周全,栩栩如生,带着一种温仁,厚重,沉凝的气机。 最后的洛宁,则于身后显现浩瀚无垠的江河之状,水波浩荡,奔流倒卷,轰轰烈烈。 四大圣使各自的实力的确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在契合列成阵势之后,这种实力还要成倍的提升。 且四人身后的异象,也隐约交融,衍生,幻化出一道四色神光,青,红,蓝,黄,闪耀夺目,将四人围拢的空间,尽数包裹在其中。 “好强,这便是先天五行灭绝大阵,若是赫无极也在,真不知该有何等惊天动地的威力。” 莫离眼神迷离,他武功极高,但面对四大圣使结成的阵势,毫无抵挡之心,而这,还只是不完整,缺了最关键一环的大阵威力。鬧 若是全盛时期,只怕真能和宗师掰掰手腕。 不过也幸好他们内部四分五裂,人心不齐,不然,这五人联手,白帅还真未必能找到压过他们的人。 至于大阵中心的孟昭,此时在莫离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不单是莫离这般想,便是贺新,沈之航,袁青三个,也是一样。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破阵 (求订阅) 孟昭在他们眼中,数招将战力强横,体魄如象的徐飞打成重伤,这份武道当然高明,而且是远在他们之上的。 但,他此时面对的可是四大圣使,是全部屹立于先天顶尖的强者,纵然一人之力不敌孟昭,但四人合力,孟昭又岂能和其相对? 再者,向卿四人可不是单纯的各自为战,配合不默契,而是施展出他们师门所传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五人聚集,可以硬撼宗师,此时虽缺了一人,也不代表是先天境界所能抵挡的。 即便是方才将邪兵炼入体内的苏宏图,四大圣使以阵法相对,都能赢,何况区区一个孟昭? 孟昭倒没有多么不安,依然单手压着天邪战匣,看起来有托大之嫌。 然其双目紫眸生辉,竖瞳威严,天子望气术窥测围着自己的四大先天,只见其四人气机交感,水火交融,土木相生,那四色神光荡漾如水波,杀机凛冽,充斥着一股能消融万物,破灭一切的无上神意。 所谓五行,为金木水火土,此为万物生发,世界组成之基,拥有无穷威能。 远古时,有至尊孔雀,天生神通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斗战不败。 后来这五色神光,便成为五行一道至高修行理念,只是威力参差不一,有的可堪比拟孔雀的五色神光,有的其实也只是样子货,比寻常真气强不出多少。 而这四大圣使所成的四色神光,虽缺了最重要的一环,然其透露出的气息,的确是超越先天级数的力量,凡木,水,火,土,以及衍生而出的真气性质,皆为其所克制。 而即便非木,水,火,土四种性质以及其衍生的真气,面对四人超拔自身,以大阵而成的恐怖战力,怕也是力不从心,难以抵挡。 所以,这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的确是相当的有看头,孟昭自诩,若是没有紫元龙体加持,纯以普通的资质,来催运紫薇帝经,也未必能扛过五人合击。 至于眼下,缺了赫无极,少了金性真气,大阵虽仍圆融,却威力大减,且破绽不少,至少他的天子望气术,便如抽丝剥茧一般,探得数个漏洞破绽。 众人只见孟昭长啸一声,手持天邪战匣,身子轻轻一晃,便如一道紫光游弋在四色神光当中,形如龙,身姿矫健,步法灵动。 前突,后进,左绕,右挪,纵横捭阖,短短时间,便如滑不留手的泥鳅,任凭四色神光如何催发,四大先天如何催运真气,要将其格杀,也奈何不得孟昭。 在莫离几人看来,孟昭仿佛能未补先知,四色神光威力虽无穷,却始终打不到他,甚至多次与其擦身而过,相差一线。 随着孟昭所化身的紫光不断的游动,变位,气机升腾,冲击大阵,四人竟于不知不觉间,将阵型拉散,尤其以洛宁的站位最靠后。 四色神光也是不如开始时那般夺目耀眼,反而愈发黯淡,隐隐有崩散之兆。 若换做五色神光,孟昭断不会应对的如此轻松。 “洛宁,小心!” 陡然,阵中传出向卿的喊声,却是孟昭所化的紫光脱离四色神光的夹击后,穿针过隙,一个闪身,化作一道龙影,扑向阵型最外围的洛宁。 见到孟昭袭来,洛宁也并不畏惧,因为此时她与另外三大先天强者气机交融,真气雄厚无比,抬手就是一招千波掌法,掌纹层层渲染,一道道加持叠加,化作一道巨掌压向飞扑而至的孟昭。 此掌法最擅长蓄气凝势,内家修为越高深,则千波掌法掌力越雄浑,且阴柔强韧,最擅防守。 孟昭凌空跃至,见到这巨掌迎面而至,空着的手掌在胸前回环旋绕,掌变爪,爪变指,写意中透着从容,一道道炽烈的火行真气凝聚于拇指之上,化作灿金之色,朝着千波掌法凝成的巨掌按下。 这火行真气,乃是孟家嫡传绝学,赤旗令,结合紫薇帝经而成,真气霸烈阳刚,焚烧万物,也算是孟昭的拿手绝技,目的,正是要以火破水。 所谓水火之道,彼此对冲,常有以水克火之说,然而天地奥妙,火行若大盛,则水道反而要受其遏制,孟昭自忖修为远在洛宁之上,正要以此武道之理,破掉对方的防守。 噗嗤一声空响声,孟昭这轻轻一按,好似天空中一轮烈阳爆发,由水行真气所成的千波掌力,登时被熔炼一空,丝毫气劲也无残留。 同时,洛宁素颜一白,真气逆冲经脉,即便有其余三大高手的气机交融加持,依然被震退数步,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目露惊骇之色。 想她所修功法,最长以柔克刚,且水行渊博浩荡,再有另外三尊先天强者加持,功力已达她此生至臻巅峰,进无可进。 然,此状态下的她,施展得意防守绝学,要御敌于外,却被这青年一击破开,甚至余波反震而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人? 而这般强的人,怎么可能还是先天武道,没有进军宗师? 那一刻,洛宁甚至不自禁的将孟昭与金使赫无极作比,只觉赫无极虽然天资纵横,底蕴雄厚,面对眼前之人,怕也要自认不及。 这根本不是人的极限,而是如同那将邪兵炼入体中的苏宏图一般,是非人般的存在。 这般说也没错,孟昭有紫元龙体,先天禀赋实乃非人,而可与古今至尊强者比肩,普通武人,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孟昭自不知洛宁的惊诧,破掉对方的防御后,孟昭身姿缥缈,乘风而至,顷刻间以单掌化爪擒拿抓摄,十三道或阴,或阳,或引,或斥,或柔,或刚之劲道,尽数宣泄至洛宁的身上。 叫这素面朝天,面色秀丽的洛使一个不敌,便彻底失了反抗的能力。 这还不止,孟昭暂时封住洛宁的周身气窍后,步足如电,连环飞退,却是神而明之的避开心急洛宁而赶至的向卿,其剑气如瀑,宣泄之下,浩荡奔涌,几无穷尽。 待到避无可避时,却又酝酿出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强之势,踏步向前,凌空打出一拳。 一道紫色的真龙气劲横空而出,强劲之力,玉碎之势,将向卿的剑气莲花,层层击溃。 最终落到向卿身上,叫这木使也是仰天倒吐一口鲜血,身受重伤。 顷刻间先天五行灭绝大阵被破,两大先天,向卿洛宁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留下的司鹏以及魏华两人心惊胆寒,连忙合于一处,严密防范孟昭。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身份 (求订阅) 直到此时,以司鹏和魏华的修为见识,仍窥不破,孟昭是如何破掉他们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的,似乎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人预料之举。澲 孟昭所行,无非是以灵动奥妙,迅捷如电的身法,躲避四色神光的冲刷,这是许多被困住的武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区别只在于,绝大部分武人,面对层层渲染,铺天盖地而至的神光,都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最终殒命在四色神光之下。 而孟昭则是出乎预料的,屡屡在绝境当中,寻觅一线生机,且能以自身高深莫测的武道修为,身姿步法,利用这一线生机,避开四色神光。 至于此后孟昭为何能将他们的阵势于不知不觉中冲散,却是两人所参不透的,这也是他们四人所成大阵被破的关键所在。 之后孟昭雷霆扫穴般冲向洛宁,弹指间击破其防守,又于间不容发之际,再重创向卿,倒不如何稀奇,只能说孟昭的武功修为摆在这里,非是他们所能抵挡。 “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的确是难能一见的玄妙阵法,以人体五行,驾驭天地五行之气,以天地五行之气,反归天地五行之力,非宗师不可敌,确有其道理。 只可惜,你们今日人数不齐,修为最深,战力最强的赫无极不在,大阵终究有其缺陷,五行之力只余四行,留了破绽,可惜了。”澲 孟昭单手举着天邪战匣,悠然间滑步到最开始所立之位置,惋惜道。 不亲身经历,永远无法知晓,这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有多么威力惊人。 事实上,以孟昭见解,若他没有自悟天地人,创出天子望气术这等玄妙秘术,纵然武道修为再高,面对这等大阵,也是相形见绌,无法这般轻松写意的将其击破。 但世上没有如果,他的的确确自创天子望气术这等神机妙法,窥测天地人之气机变化,最长寻觅破绽缺陷,于不胜中寻得胜利,于必败中寻得不败,堪称顶级配置神功。 再加上孟昭自身的底蕴之深,武道之高,也是神州绝顶,古今罕有,自是能轻松畅快的破开这不完满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甚至并没有动用太多的底牌。 而听到孟昭这般评价大阵,司鹏魏华等人心中更是泛起一阵凉意,惊觉毛骨悚然,只因为他似乎在惋惜,这实在是疯子才能有的想法。 但疯子又岂能练就这般鬼神不测的武学,所以,必是有其十全把握,方才惋惜。澲 而面对可撼动宗师的天地五行之力,此人修为,莫非已经臻至宗师了吗? “你是宗师武者?不不不,绝不可能,宗师练就神元,驾驭天地之能,你武功虽高,仍未到达那一境界,可你定然已经有了冲击宗师的底蕴。” 司鹏此时估计是被孟昭打击的体无完肤,反而激发自身潜能智慧,推演之下,竟然猜出孟昭此时所处的境界,倒也有几分见识。 莫离,带着徐飞的沈之航,贺新,袁青几人此时也是连忙来到向卿和洛宁身边,严密防范孟昭,听到此言,看向孟昭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此人看面貌,只是少年,见其气度,应已是双十青年,再见其武功,更是胜过世上九成九之武人,与之相比,他们却是空活数十年,庸碌非常。 沈之航因为曾和孟昭缠斗过,再结合方才孟昭的表现,得出一个结论。 若是此人真正有了杀心,他只怕走不出三五招,便要被其强势格杀。澲 同理,这谷地之内的先天加在一起,又无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一类加持功力战力的阵法,即便是群起攻之,也难逃败亡之局。 同为先天,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的确容易让人心灰意冷。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自古以来,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强如至尊武者,但凡于每境当中,无不是纵横无敌,强的不似一个境界,甚至过于逆天者,越阶而战,战而胜之,都不是不可能。 孟昭眼下所表露出的武功,只能说强的可怕,但还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与那些古之妖孽,大帝相比,也只是寻常罢了。 只是,在如今这个武道衰微,大运低迷日久,才刚刚勃发壮大的时代,孟昭的表现便堪称恐怖了,遍数当代,也没几个能做到,更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高手。 一时之间,众人尽都沉默,思绪繁杂。澲 司鹏作为向卿被重创之后的领头羊,对于孟昭的武功惊惧,对于其为人却并不害怕,只是试探道, “吕阳,你武功高明,我等自是不及,想来你和丹蚩一族的关系,也不是显露的那样,不知可否告知真实身份?也好叫我等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他接触孟昭所化身的吕阳一段时间,知道此人虽然刻意隐藏许多,但必有所图谋,若真想害了他们,也不必搞出这么多动作,想来没有杀他们的意思。 然而,此人身份来历终究成谜,叫人难以放心,不得不试探询问。 孟昭哈哈一笑,俊眉舒展,饶有兴趣道, “你们都是当世一流高手,且智慧勇猛,敢于创建神威军,意图造反,难道就一点都猜不出吗?” 众人目光流转,多有猜测,可都没有一人主动开口。澲 最终,还是和孟昭缠斗过一场的沈之航主动道, “我倒是有些想法,阁下武道之强横,于先天一道,可谓极致,神州罕见。 可怕偏偏年岁如此之轻,恐怕是当世最为顶尖的天骄之属。 本来之前阁下与我缠斗,所用武功百变,佛道魔三家均有,颇有迷惑性,我也窥不透真相。 可在刚刚应对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之时,终究还是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功夫。 一者那火行之力,霸道绝伦,炽烈者能焚天煮海,好似火中之王,号令乾坤,比之司鹏之火道神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下斗胆猜测,这门武学该是南安伯孟家持之横行天下的绝技,赤旗令神功。澲 二者,你对于龙道武学,浸淫极深,恐怕是行家中的行家,当世少有人及。 而当世龙道绝学,能有如此造诣且年轻者,着实不多。 综合以上两者,阁下莫非就是出身南安伯孟家,与南沈并称北孟的龙王,孟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滔滔野心 (求订阅) 龙王,孟昭,仿佛带着深沉的魔力,四字一出口,谷地当中顿时鸦雀无声。 紧张凝滞的气氛,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隐约的心脏狂跳之声若隐若现。 纵然先后为孟昭所重伤的徐飞,洛宁,向卿三人,也是眉眼一抬,怔怔望着那清俊多姿,风采卓然的青年,有些出神。 孟昭笑笑,他既出手,且浑然没有隐藏自身武道的想法,当然不会在乎此时身份被人拆穿,点点头,赞道, “好智慧,所猜者正中红心,一点没有说错,那么你再猜一猜,今天我会不会杀你们?” 笑嘻嘻的声音,从没有吐露任何杀意,然而,一缕森寒如冰的寒意,却瞬间笼罩在场所有人的心间,叫他们慌乱不已,却又无有依从。 很简单的道理,以孟昭今日所表现出的神功,要斩杀他们,似乎并非难事。 这说起来有些恐怖,可怕,但事实确实如此,无可辩驳。 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找不到一点反抗的可能,因为连四大圣使合力用处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都歇菜了,他们又哪里来的机会,能和孟昭相抗衡? 甚至于,莫离都隐约有些后悔,若当时他不按照白帅所命,给苏宏图背刺,以当时苏宏图将邪兵熔炼入体内所掌控的宏伟之力,未尝不能对付孟昭。 如此两虎相争,他们这些小虾米,是观望也好,是逃命也好,都有无限可能。 如今,苏宏图灰飞烟灭,邪兵之能虽大盛,却拥有强横的破坏性,无人敢于靠近,更遑论将其镇压收服,再次,可能对邪兵有克制作用的天邪战匣,还在孟昭的手上,他们这些人,拿什么和孟昭去斗? 心灰意冷倒不至于,只是难免焦躁几分,而一旦失去冷静,其实大好局势,也可能立时反转,更不要说他们本就出于劣势当中。 沈之航扶着徐飞,此时也是思绪万千,念头飞动,脑海间划过一个又一个可能,最终,落眼于孟昭身上,缓缓道, “孟公子乃是当今江湖武林,最声名卓著之年轻高手,和沈天赐并称绝代双骄,武功天赋自不必说。 更关键的,是孟公子出身南安孟家,为大雍开国贵勋之后裔。 且孟公子早前离开南安伯府,来到灵武城,打拼事业,更在不久前,成为扬武将军,执掌五万扬武大军,位高权重,手下高手如云,为何要孤身犯险前来梁州,甚至进入我神威军中? 恕沈某斗胆猜测,孟公子是探得我神威军之存在,想要对付我神威军,先发制人,以免日后灵武城门户为我神威军所得。 顿了下,沈之航表情有些纠结,继续道, “按理来说,今日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孟公子将我等尽数击杀,神威军便是群龙无首,独留洪天正一人,他不晓得孟公子身份,怕也逃不得孟公子的神功。 届时,三万神威军,不攻自破,所以,你有杀我们的理由。 可不知为何,在下有种预感,孟公子并不想要杀我们,对吗?” 孟昭咦了一声,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眼这位出身邪魔道的高手,其一贯表现,在六大卫将当中,并不出彩,然而,其灵敏嗅觉,以及缜密思维,确实也是少见。 其他人听到沈之航这段话,也是纷纷心头一振,只觉这条路并没有走绝。 孟昭为什么不想杀他们,不重要,只要他真的这么做便好。 倒是司鹏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孟昭的所作所为,甚至于特别带着五千丹蚩勇士加入神威军当中。 表面上增加了神威军的实力,其实,他自己是暗中成为颇有影响力的一员。 六大卫将,再增一尊席位,这可是真正的神威军高层,莫非,莫非? 陡然间,他心头出现一个念头,一个他觉得十分荒谬,但又十分可能的念头。 “吕,不,是孟昭,你不杀我们,是想要将我们尽数降服,而后连带将神威军,也一并纳入你的掌握之中,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堪称惊天动地,震得在场之人七晕八素,他们只以为孟昭是想要对付他们,提前瓦解神威军,给大雍江山,减少些磨难。 何曾料到,这位扬武将军,北孟龙王,竟然有如此滔天野心,绝伦胆魄,壮烈胸怀,竟然要将他们连带数万大军,一网打尽。 这个一网打尽,绝非是杀人,而是要收其人,降其心,增状自身实力。 仔细想想,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优之解,比灭掉神威军还要高明一筹。 然而,这样的做法,难度也是最大,一般人恐怕连想也不敢想。 最关键的一点,这表现出孟昭的野心滔滔,恐怕并不是和大雍皇朝一条心。 这一点,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在场之人,不是神威军中人,也和神威军牵扯极多,当然晓得,这种道理。 一时间,众人看向孟昭,既畏惧,胆寒,又带着些释怀,从容。 孟昭心怀叵测,有二心,反而让他们不会生出拼死之念,换做另一个对大雍忠心耿耿之辈,他们这些造反派,一个也别想活,当然是搏命一击。 如今倒还没有走到绝境。 孟昭的用意被司鹏揭穿,也没什么恼羞成怒之意,只是从容点头道, “司使你一旦挣脱狭隘斗争,还是很聪明的。 不错,你们神威军之存在,我已经尽知,至于白帅所属意的龙城,而今还在灵武城,和我的假身斗智斗勇,其手段智谋虽强,却也逃不过我的掌心。 所以,他若真的成为你们神威军之主,面对我,只有败亡一条路。 我本也有十足把握,将你们一干人等,连同神威军,尽数灭掉。 可仔细思量,却又觉得,你们一直蛰伏于山中,并未外出,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举。 要将你们尽数杀死,有干天和,不如叫你们臣服于我的座下,听从我之号令。 如此,既能保全你等性命,也可免了日后涂炭生灵。” 这话说罢,众人目光闪烁,但心中估计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虚伪。 什么为国为民,都是屁话,说白了,还不是看上神威军这数万大军的力量?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思量,投效 (求订阅) 要知道孟昭本已经手握五万扬武军大权,若是再有这三万多神威军,以及数万丹蚩勇士听用,更是如虎添翼,可称一方大佬了。 君不见南方之叛乱,起事时所拥之兵也不过十万,却掀起浩大声势,久久未曾被剿灭。 反而波及数州之地,导致局势糜烂,北堂皇族也是焦头烂额。 孟昭若是手握这十万大军,再有南安伯孟家相助,配合他自身与沈天赐并称绝代双骄的传奇威名,其害将是南方叛乱的十倍不止。 所以,孟昭绝对是有心要收服这股力量为自己所用,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苍生,更不是心存善念。 但,可能这就是皇朝贵族的做派吧,总是要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理由,名头,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尽管虚伪,却不可否认,很有用,在争夺人心上,那些直来直去的草莽英雄,始终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就是权术,是政治。 就像是孟昭一般,他用的这理由,当然是借口,狗都不信的借口,但的确好用。 既能收服这数万神威军之军心,让这些底层士兵以为孟昭是个心底仁慈,爱护他们,对他们有恩的大善人。 万一泄露出去,以此为借口,又在江湖武林乃至庙堂之上,博取仁义之名,流传出去,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年轻俊彦。 此时陷入绝境的众人,尽管很不屑孟昭的虚伪,却也不敢当面拆穿其人。 毕竟,眼前的可不是孤家寡人,而是真正霸绝一方,拥有恐怖实力,势力的强人,是足以彻底毁灭他们,乃至神威军的大人物。 司鹏这个时候不禁想到过往自己对孟昭的认知。 北孟龙王,是在极短时间内,风靡北地,乃至神州天下的,少不了北方大族,豪门,世家的推波助澜,但也有拿得出手的战绩。 明秀湖畔一战,孟昭奠定北孟龙王之名,可事实上,他的战绩并不算特别夸张,当时流传过来时,司鹏也只觉得此人武功有可取之处,要和沈天赐并称,似乎还欠缺几分。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明悟,之所以孟昭是北孟,而不是其他人,根源并单纯只是那耀眼夺目的战绩,还有他那似乎永无止境,且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 司鹏敢于断言,今日的孟昭,必然远胜过当日明秀湖畔的孟昭。 可今日的自己,和当日明秀湖一战同时期的自己,却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这才是最让人绝望和不甘的,因为看不到前路了。 回到当下,孟昭滔滔野心,要将神威军纳为自己掌控,他们这些人,也要为其所用,似乎天方夜谭,其实不然。 至少在谷地一战中,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已经再无抵挡孟昭的可能。 纵然司鹏自己并未如向卿洛宁一般身受重伤,但他在必败的前提下,又怎么可能和孟昭拼死一搏? 再次,司鹏自始至终,都和向卿为首的白帅一脉不对付,很想要推苏宏图上位,以满足自己的野心和志向,同时保证自己的权势富贵。 那么,换了孟昭,情况是变得更糟,还是更好? 司鹏自己在心里估量了一番。 纯以武道前景来说,孟昭远胜过苏宏图,纯以实力而言,即便将邪兵炼入体内的苏宏图,也未必就一定能战败孟昭。 再以对自己利弊而言,孟昭和他相交不错,他自认为对孟昭虽有防范,却并无对不住的地方,勉强可说一声有交情。 而孟昭要收纳神威军,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帮他执掌大军,即便自己不是唯一且必然之选,但也在前三之属,地位权势是有保障的。 再次,孟昭代表的并非单个势力,而是以南安伯孟家为首的一个巨大利益联盟,还是屹立于神州顶级的大豪门,仅次于九姓十三家。 根据司鹏自己所了解,历朝历代,天下大乱后,能重整山河的,其实大部分还是这些前朝的豪门世家,走到最后的,也是这些豪门贵族。 类似前明太祖,以乞丐之身威压神州,降服天下,建立大一统皇朝的,真是凤毛麟角,不具备参考性。 换言之,给那个不知底细的白帅卖命,和给前景巨大,至少比龙城要好得多孟昭卖命,后者似乎更容易为他所接受,获利的可能,也远超前者。 便是再退一步,造反大业不成,天下大乱,新的至尊重整山河,以孟家的百多年底蕴,孟昭的无上潜力,只要不是头铁非要争那个位置,挟自己麾下力量加入新皇朝,也是免不了荣华富贵。 总也好过给白帅那等人拼死拼活却什么也得不到要强。 所以司鹏自己在心里算计一番,降了孟昭,风险的确不小,但获利也是极大,而且前景远在白帅等人之上,这笔买卖可以做,甚至值得做。 这里也能看出,孟昭的名声,表现,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使得司鹏不知不觉,便在心里向他靠拢。 换做是吕阳这个身份,即便是武功再高,能力再强,没有如孟昭这般强大的光环加深,显赫的家世加持,也是万难让司鹏这等人物低头的。 外人并不知晓司鹏心中已经有举旗投降,给孟昭做事的想法。 魏华目光闪烁,甚至还傻呵呵的想要联合司鹏,四散而逃,等回到神威军大营,请赫无极出手,调动大军,绞杀孟昭。 倒是既没有投靠白帅,苏宏图死后又没有靠山的袁青反应最快,这位神力金刚比起往日的憨厚,质朴,此时出奇的精明,一个纵越,脱离其他人,来到孟昭的身前,二话不说,半跪下身,垂首向孟昭献忠道, “孟公子在上,袁青旧主苏宏图为人所害,如今得见孟公子天人神威,愿意为您其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只求公子收留。 袁青愿以永坚郡城,天王帮为诚意,献给公子,绝无二心。” 这个选择,只能说在情理之中,并不出乎众人预料。 袁青既非神威军中人,又是苏宏图的铁杆,在邱炼身死后,一直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要不是孟昭横空出世,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孟昭这条粗又壮的大金腿现身,那还不紧紧抱上去? 反正比之神威军众人,袁青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成为第一个投效孟昭的。 另外,还附带横行郡城的天王帮。 这就属于顺带的了。 苏宏图死亡,大金刚耿破魔更早就被孟昭弄死,如今袁青作为八大金刚的老二,理所应当承继天王帮,且以他武功,其他人纵有想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喜欢神话从童子功开始请大家收藏:()神话从童子功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阴谋,正道 (求订阅) 孟昭对于袁青的主动投效很是欣喜,单手虚扶,对他和颜悦色道, “袁青你天生神力,武道高强,为人憨诚,倒也深得我心,既然你这般说,我便将你收入门下。 那天王帮,今后便由你执掌,过些日子,我会派孟家高手前来帮你。 你也不必担忧,我对你不信任,或是要对你不利,将你卸磨杀驴。 之所以派高手前来,一则是梳理你天王帮的各项产业经营,好做到利益最大化。 二来,也是安插人手,做到了如指掌,这也是我门下势力的一贯特征。 我将话说明白,和你坦诚相待,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这样大家主从相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后建功立业,绝不在话下。” 袁青作为在场第一个低头的人,孟昭也给予他相应的的回报,那就是天王帮。 天王帮势力不小,作为苏宏图扎根经营之处,固然在战力上,远不如神威军,但其胜在组织庞大,人数众多,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扎根于郡城当中,乃是坐地虎一样的存在,其首领人物,也可当的一方霸主之称。 袁青大喜,他的野心不大,八大金刚连老大走做不上,如今一步登天,在孟昭扶持下,可能坐稳天王帮帮主的位置,比他预想的要好上太多。 故而连忙将直起的腰身再度弯下,表现忠诚。 这新主子拜的值啊。 孟昭摆摆手,袁青的存在并不重要,天王帮相比起训练有素,能称作精锐的神威军,价值也是大有不如,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向卿,司鹏等人捏在手中。 “司使,你的决定呢? 苏宏图被白帅所算计,彻底陨落,化为飞灰,但你不同,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可以放心,神威军是你们五圣使,还有一众卫将辛苦创建而成,蕴含着你们的心血,我不会贸贸然,将你们架空,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的。 不过同理,未来神威军若是尽数落于我掌中,必要的信息梳理,以及高手监军,也是不可缺少的。 此外,神威军的存在,也会保持如今的态势,换言之,我不会承认,神威军的存在,这依然是一支不在朝廷编制当中的军队,是作为奇兵存在的。” 孟昭的态度很鲜明,军队我要,但名分不给,相当于孟昭手中隐藏的势力。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由此也可进窥孟昭的野心,绝不单纯是个忠臣良将。 司鹏沉默良久,他当然知道此时自己别无选择,但依然道, “孟昭,你乃是绝世天骄,背景深厚,我等的确无法和你抗衡。 但你要知道,眼下神威军,还有金使赫无极,以及另外两个卫将的存在。 赫无极武道高强,为我五人之最,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有了冲击宗师的底蕴,纵然不及你武道神威奥妙,也绝非轻易可以降服。 我们即便是降了你,想要轻取神威千军,也是千难万难。” 孟昭摆摆手,语气淡定从容,丝毫也不见为难之处, “这你就不需操心了,赫无极之能,我早想领教,且他是一个纯粹的武人,比起你们,更容易对付,我会解决这个麻烦。” “还有白帅,你要知道,神威军虽是我等创建,但核心始终是他,我等只是陪衬,纵然我等愿意听从你的号令,白帅也绝不会甘心将三万多神威军交到你的手上。 若是往日,可能我也不在乎,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叫我知道,白帅之能,实非我所能臆测,纵然我等不是你的对手,但白帅也未必是你能应付的。” 关于这一点,孟昭也点头承认,叹道, “不错,赫无极我有绝对自信能应付解决,可白帅此人,的确非同一般。 他的武功我且不说,单只投子布局,便非常人,便是在场当中,还有没有他的棋子,也是未知,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和他交手中,讨得便宜。 可是,他也有一点不如我,那就是他始终还是隐藏在暗中的硕鼠,不敢露出真容,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神州大地上。 我甚至怀疑,他和沈之航一样,乃是邪魔道出身的强者,你们神威军,包括白帅所建立的其他造反势力,也都是邪魔道在暗中支持。 邪魔道啊,自古至今,从来都是隐藏在暗中搞风搞雨,这神州大地的主宰者,从来就不是他们。 所以,他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在暗中搞些阴谋诡计,一如对付苏宏图一般。 可惜,我不是苏宏图,我之底蕴,我之背景,更非苏宏图能比。 此外,我也不怕和你们说,邪魔道背景,我也有,这邪兵破限之法,便是从一位邪魔道的前辈口中得知。” 孟昭一番话,不说鞭辟入里,也是说的众人连连点头。 其并没有一味的贬低白帅,而承认其能耐,同时,也分析其不足之处,这就使得其所言具有更大的可信性。 其实向卿作为白帅在神威军中的代表人物,了解的白帅,的确不能算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物,更多时候,喜欢用算计来谋划,而不是用实力来完成。 这可能是白帅的个人习惯,也可能是一种无可奈何。 但不管是哪一种,白帅都欠缺一种堂皇与光明正大,这是要成就霸业,伟业所必不可少的。 从没听说过,以阴谋诡计而成就大业之人,纵然以阴谋得逞一时之威风,也难以长久,终究为人所破。 白帅若说有不足之处,大抵也就是这一点了。 相比之下,孟昭言语表情乃至武道气机所显露的那股浓烈的霸气,煞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假。 这样的人,足以叫在场之人相信,纵然白帅能暂时赢得些许威风,早晚还是会为孟昭所败。 这种现象,也可以解释为一种人格魅力,霸气侧漏之下,众人臣服。 但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还是建立在孟昭众多让人望尘莫及的光环之上。 再者,白帅为人可能确有不足,使得这在场当中,诸如司鹏,早就对他有所不满,而向卿,经历今日之事,对其也多有怨言。 多管齐下,反倒叫孟昭在他们心中占据优势。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威压 (求订阅) “此外,那白帅之人,武道实力或许高明,纯以武道见解,智慧,却绝不可能与我相较,若在场诸位有心一窥宗师妙道,最好还是投我门下,日后我以不世神功,或能相助诸位。 至于白帅,他或也能用类似邪兵破限的投机取巧之法来吸引你们,至于结局如何,是否完美无缺,诸位可以参考今日的苏宏图之结局。” 若说之前只能算三分自信,此时这番话一出口,便多出五分猖狂。 根据向卿,司鹏等人所揣测,那白帅武功,十分高明,驾驭天地之能,十有八九已经迈入宗师境界的大门,为当代绝顶高手之一,非宗师不可敌。 孟昭虽为绝代双骄,天资盖世,惜呼年龄尚浅,纵然战力高绝,也不如宗师来的奥妙高深。 何来的自信,敢于说武道见解,智慧更在白帅之上? 毕竟潜能不等于实力,未能兑现的高手,也不是真的高手。 这却只能说是见仁见智了,因为孟昭觉得自己这番话,反而是金玉良言,不曾有丝毫自夸自耀之处,反而有些谦虚了。 真以武道见解智慧来说,当代神州武林,除了个别非人存在,他当属第一。 起因不只是他个人的天资悟性,更在于照天神镜的存在,便碾压天下近乎所有武人,他们再厉害,悟性再强,岂能有照天神镜这般可怕? 毕竟,这可是能将数门至尊绝技都融为一体,恍然如自创一般的神器。 可以说,迄今为止,照天神镜都能算是孟昭最大的倚仗。 即便没了紫元龙体,即便没了帝禹战甲,只要有照天神镜,他依然可以凭此屹立于武林之巅,进军无上天道至境。 见众人表情各异,明显不相信自己所言,孟昭也在意,他说的话,不需验证,信则信,不信则不信,全看个人际遇造化。 莫离此时脸色纠结,一会儿看看重伤的向卿与洛宁,一会儿看看已经心动,且处于纠结状态的司鹏,处于两难境地,暗恨不已。 因为,他是一个背叛者,比之袁青的处境,还要来的尴尬。 至少,在孟昭未曾显露异常之前,他在背叛苏宏图之后,还能和向卿洛宁同处一个阵营。 如今的话,苏宏图身死,孟昭横空出世,他真是成了二五仔,想要亲近都不可能。 一来,向卿洛宁已经歇菜,被人打成重伤,生死操于孟昭之手,身不由己。 二来,有孟昭的存在,他相信,向卿和洛宁这一对狗男女,若有活命机会,绝不可能对白帅效死命,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心念微动,便有了逃走的想法,可孟昭身法如电,武功高绝,战力超卓,单他一人,如何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离?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便道, “孟昭,你今日之所为,定然逃不过白帅的耳目,未来想要全取神威军,定然也是千难万阻,不可能轻易成功。 不过,我可以作为一个传声筒,为你向白帅联系,或许能帮你一帮。” 孟昭手捧天邪战匣,瞥了眼莫离,笑道, “你想借此求我饶你一命,想法倒是不错,可惜,我并不在乎这些。 神威军之底细,我已经摸到六成,有向卿,司鹏等人相助,再降服赫无极,我有九成把握,将神威军纳入掌中,且绝无隐患。 至于白帅,他若想与我斗上一斗,我便扫榻相迎,只盼他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当然,莫离,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若想活命,也不是没机会。 就现在,就当下,你跪在我面前,向我效忠,我便让你活下去,如何?” 这其实也不算是侮辱莫离,毕竟之前有袁青的例子在,人家都能弯得下膝盖,他怎么就不行? 除非是莫离根本就没想真心的臣服孟昭,而只是在演戏。 司鹏听到孟昭这么说,也是看向莫离,这位老伙计虽说背叛了他和苏宏图,但也不可否认,是先天一级的强横之人,且有带兵打仗的本事,价值比他还要高一些,孟昭肯饶他一命,似也不难理解。 只是,他真的会拉下脸面,向孟昭跪拜求饶吗? 在司鹏认知中,莫离是个极高傲之人,以往表演的对苏宏图忠心耿耿,也多是一小弟对大哥的尊崇之情,而不是那种将自己置身于底层的仆从位份。 现在,孟昭这般要求,无异于要他抛弃脸面,彻底将自己当成下人,仆从,这于过往莫离表现出的性情来说,无异于羞辱。 因此只见到莫离脸色阴沉不定,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升腾起来,似有不满。 贺新作为众人当中的小透明,却又是一等一的聪明之人,倒是眼神一亮。 他和孟昭之间,其实算是有点小矛盾,毕竟一开始孟昭是为他所招揽,后来被司鹏给撬了墙角,之后他又奉向卿之命,叫那只臭老鼠给孟昭制造麻烦。 但真正能说是不可原谅,不可交好的大仇,却是没有。 所以,他心中大定,最不济,也就是和袁青一样,在孟昭面前伏低做小,以他的武功,能耐,还是可堪一用的。 至于说背叛向卿,乃至白帅,日后被清算,那挡在前头的也是孟昭。 而且,以他今日所接触的孟昭表现来看,堪称智勇双全,霸绝无双,白帅能否对付的了他还是未知之数,倒也不用过于担忧。 因此在见到莫离表情纠结,陷入选择困难的时候,贺新身法一动,却是如同刚刚的袁青一般,单膝下跪,向孟昭臣服,表达忠诚。 相比起大权在握,颐指气使惯了的磨砺,袁青,贺新,都是给人指使惯了,并没有特别不能忍受的强烈自尊心。 这般选择,也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 孟昭面露喜色,对贺新许诺道, “贺新你不必多礼,早前咱们两个便相见甚欢,今日你既诚心来投,我承诺,必会保你周全,并送你一场富贵,不叫你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待到安抚过贺新,便重又将目光放到莫离身上, “看来莫将军是打算为白帅尽忠了,也罢,那我便送你一程。”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纷纷投诚 (求订阅) 孟昭声音微冷,虽未直接出手,或表现出杀气,然莫离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只觉下一刻自己的性命便要被夺去,一股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大叫道, “且慢,孟昭,我知道你武功高绝,杀我并不难,我也愿意向你投诚。 然,我好歹也是神威军六大卫将之一,位高权重,素有威仪,你岂可叫我跪拜,如同这两人一般,这是羞辱,我不愿为之。” 孟昭冷哼一声,这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自欺欺人,踏前一步,明明不见如何动作,然气韵神威,恰如真龙俯首。 一对龙眸深沉霸道,神光熠熠照着莫离的周身,心念而动,无形中调动此处山川大势,气机呼应,叫莫离周身一沉,只觉四面八方数不尽的压力朝他迫来,根骨吱吱作响,而血肉筋膜也受到挤压,整个人呼吸困难,好似溺水一般。 这绝非是心灵精神压迫,而是精神与肉身的双重压制,叫莫离彻底明悟,这位北孟龙王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之前所展露的功夫,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彻底熄了和孟昭作对的想法,在这股极端恐怖的压力下,牙齿几乎要咬碎,眼睛里多出几分惨然,终究还是以先天高手之尊,卫将之分位,朝孟昭跪下。 其中屈辱,固然有几分,然,他却绝不止朝孟昭一人跪过,当初被白帅所收买时,一样用种种看似谄媚的行动,向其表过忠心。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当初的他和白帅之人,没有旁人围观,而如今,他则是在一众高手的注视之下,朝孟昭跪拜,面子上不好看罢了。 从这也能看出,一如向卿等人,他虽是白帅隐藏的一枚棋子,但对那位,忠心也就是那么回事,之所以背叛苏宏图,还是因为前景不明朗,不如追随白帅的前程远大。 而他双膝既然已经跪地,脊梁算是折断了一半,心气也大有损伤,整个人带着一股郁郁不振之气,显得很是低沉。 孟昭则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 “好,既然你选择弃暗投明,我便收下你,今后便和袁青,贺新一般,为我门下效力。 你也不要觉得今日我是在羞辱你,因为今日这一跪,若是你命数厚重,来日说不定就会换得一世荣华,家族昌宁,比拟当今大雍的一些贵族世家。” 这既算是安抚,也算是画饼,虽然不太有新意,但绝对有巨大的效用。 听到孟昭这么说,本来垂头丧气,一脸生无可恋的莫离,也提振几分士气,表情重又恢复之前的冷肃,只是看向孟昭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 他为白帅效力,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孟昭既然也能允诺,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且待日后发展再看。 于是乎,此时场上算是游离在神威军之外,或者说已经为五圣使,卫将所排斥的袁青,贺新,以及莫离,便纷纷拜倒在孟昭的脚下。 这三大先天,无一不是此境的强者,放在偌大灵武城,也是顶尖人才,孟昭将其收服,哪怕仅仅只是表面的收服,那也意味着巨大的突破。 司鹏一看,这三人先后跪倒在孟昭的脚下,解了殒命的后顾之忧,既心动,又有点拉不开面子。 毕竟他怎么说都曾是孟昭的上峰,现在给人伏低做小也就罢了,还要跪拜,这根本拉不下脸啊。 同样与莫离一样的想法,如果在场没有其他人,心一狠,也就跪了。 偏偏向卿,洛宁等人都在,这叫他怎么应对? 孟昭当然也了解司鹏的顾虑,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 “司使,你我之间交情还算深厚,我自不会叫你跪我,你便朝我拱手一礼,我便认可你拜在我门下,日后前程似锦,比你跟在苏宏图身边,强上十倍不止。” 其实孟昭也比较苦恼,他很想再干掉几个人,来威慑这场中之人,以免叫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虚张声势,不敢杀人,也好更加顺利的收服其心。 他选定的人,其实就是贺新,袁青,莫离三个,但不知道是他自己威风太浓,还是光环太亮,此三人先后,主动被动的向他投诚,也便不好动手了。 至于司鹏等人,却是万万不能杀的,反而是他竭力要降服之人。 诚如孟昭自己所言,先天五行灭绝大阵,威力无穷,算是一个杀招底牌,将来若是武人迈入宗师,以此再列阵,价值比之如今将是百倍的提升。 司鹏沉吟片刻,看了看魏华,见其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叹,道, “罢了,苏宏图陨落,我本已经心灰意冷,打算脱离神威军,想不到你竟横空出世,还有这般显赫的身份,无匹的天资,我又如何能与你相抗? 属下司鹏,拜见孟将军!” 说罢,也不顾魏华诧异的目光,双手合拢,腰身弯下,朝着孟昭深深一礼。 这一礼,代表着神威军三大派系之一的司鹏彻底归入孟昭的麾下。 魏华见状,也是知道大势已去,自己也难幸免。 但仔细想想,苏宏图一死,其实他们已然穷途末路,不想给白帅那边的人当狗羞辱,只有远走一途,如今却是又有了一现转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便同样朝着孟昭拱手行礼,追随自己的师兄,贯彻始终。 孟昭心中无悲无喜,这其实早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下,今日这些人从走进这座谷地,在苏宏图被暗算失败,在白帅没有亲身而至的前提下,都早已经注定了。 除非,他们真的想死,找死。 此时,沈之航知道自己也是难以脱身,不降则死,苦笑着朝着扶着的徐飞道, “徐兄,大势如此,你我只能随风飘零了。” 徐飞惨白着一张脸,心中纵有万般不甘,面对孟昭那神人一般的天资战力,也只能徒叹奈何。 “咳咳,老沈,世间之事,无非成王败寇,今次我等俱都是失败者,便不要做出这等小儿之态,且拜见新主子吧。” 说罢,两大卫将,继司鹏,魏华,同样朝孟昭拱手行礼,以表此心。 而他们的认可,臣服,也代表,神威军两卫之精锐之兵,落入孟昭掌中。 一切宛如梦幻般顺利。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隐藏 (求订阅) 但孟昭又深知,这般顺遂的收获,绝非一蹴而就,若非他自身功高绝顶,横扫披靡,以强打强,先破了四圣使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以绝世武道震慑全场,这些人绝没有那么轻松就低头。 再者,追根溯源,若非孟昭胆大心细,又屡有机缘,以丹蚩一族女婿的身份,加入神威军,又得司鹏看重,似今日这种黄雀在后的路数,也是万难成行。 只能说,一分运气,三分算计,以及六分的实力,使得孟昭几乎完美达成了当初预想的目标。 孟昭认为,这世上厉害的人有三种,喜欢动脑的,既是有智慧者;喜欢动武的,既是有武力者;两者兼有,智武双全者。 而他定然是第三种人,还是其中佼佼者,不然,今日定难以将行动完满达成。 此时,场中形势已经十分明朗,除重伤的向卿,洛宁两人,都是孟昭的人,至少表面是孟昭的人,而向卿洛宁又如何能以重伤之身翻盘呢? 司鹏并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魏华则出于多年感情,以及今日两败俱伤,为孟昭笑到最后的结局,慨叹道, “向卿,洛宁,你我四人合力施展大阵,尚且不是将军的对手,何况你俩现在重伤,洛宁周身气窍被封,更无再战之力,也便降了吧。 如此留有用之身,未来或还能达成夙愿,否则今日定无活命之机。” 他的话语态真诚,可向卿并不以为意,洛宁向来以向卿的意见为准,自也没有开口,但凄然之态,有增无减,可见心中已经极是悲观。 沈之航见状,念及和向卿几年交好,其为人也不错,同样劝道, “向使,便如我和徐飞方才所言,大势已去,何必非要用自己的性命,对对抗这滔滔大势呢? 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洛使的安危存续,你也不放在心上吗?” 这个说辞,倒让向卿神色微动,他对洛宁情意深沉,自身的安危也就罢了,洛宁若有一二,他绝不能原谅自己。 可惜,似乎还是差了些什么,向卿也只是神色微动,没有回复。 司鹏这时却是摇摇头,似是不屑,又似是埋怨道, “你们两个都没说到点子上,他向卿为什么犹豫,的确怕死,但还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那白帅智谋深远,算无遗策,定然还有后手,不会轻易就败在孟将军的手下,所以,他不愿轻易做出选择。 此外,向卿此人始终不能相信孟将军能给他想要的,比如破入宗师的契机。 向卿,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果然是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司鹏对于向卿心理的把控,也可谓极端精准,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向卿冷哼一声,虽然身受重伤,在场任何一人,此时都能置他于死地,偏偏带着一股沉凝端方的意气, “司鹏,你果然了解我,不错,今日他孟昭虽然侥幸收得渔翁之利,可白帅向来谋定而后动,他孟昭未必能笑到最后,我又何必这么轻易便做选择?” 孟昭听闻此言,也是对向卿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这是一个极端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比起对洛宁的感情,他最爱的仍是自己。 当然,他做人也十分执拗,总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执着的。 不过,这一次,向卿的做法,其实一点都没有错,因为他了解白帅,也是与白帅交流最深者,他既这么说了,定然有其缘由。 孟昭点点头,对于向卿的这般说辞,并未动怒,反而认可道, “向使说的一点不错,白帅此人,走一步,看三步,智虑深远,后手安排,也绝不止莫离,邱炼两人,这只是揭露出的棋子。 他早早已经另遣人手埋伏在这谷地当中。 其人数虽未知,修为也未必精湛,但定精通藏匿之术,隐气之法,而且拥有着一击定乾坤的奇能,这一点我绝不否认。”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俱都吃惊不已,似已经投入孟昭门下的自然有些焦急,乃至后悔情绪,毕竟谁也没想到,白帅还有底牌未曾揭露。 这实在是太过可怕的一件事,白帅啊白帅,你究竟做了多少准备? 可见到孟昭那沉静如水,古井无波的面容,又增添几分信心。 无他,孟昭既然已经明悟这个中关窍,却又这般从容,定然也有计较。 这就像是两个棋手互相博弈,你来我往,不到最后一刻,孰强孰弱,犹未可知。 倒是向卿真正心动的打量了孟昭一眼,此人竟然也知道白帅还有安排,而并未洋洋自得,倒真有一番霸主气象,道, “孟将军果然知道,看来你的确是白帅的劲敌,我等若是与你相比,实是云泥之别,那孟将军可有把握应对?” 孟昭迈前数步,双目盈盈若玉,似是在刻意搜寻那隐藏之人的踪迹,却最终来到法坛的最边缘,面朝那位蒙蒙雾霭所笼罩的渊湖,道, “三面山岩,确实再无其他人隐藏,惟此渊湖之下,碧波浩荡,气息绵延与水雾相合,即便以我之能,以窥之不透。 料来白帅所派遣之人,便是潜伏于此湖之中。 但这实是不可思议之奇怪事,即便白帅借邱炼之人,提前将人手埋伏于此湖之下,如何能叫他们隐藏于其中这许多时日,而不被发现? 其耐力,意志,心力,简直是非人。” 孟昭绝非单纯猜测,而是在苏宏图练就邪兵,朝着这湖泊斩出一道无匹剑气,划分渊湖,激起浩荡水波,久久不平时,其中一点气机终究没能完美隐藏,被孟昭的天子望气术所察觉。 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又确确实实做不得假。 那么,白帅派遣的人手,究竟在这湖中隐藏了多久? 十天半月绝不止。 偏偏以苏宏图,乃至孟昭等人的武功,观察力,都没能于此前察觉分毫。 便可见此中之人的厉害。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武人所能忍受的了的,只怕是受过专门的,严格的训练,才有这般表现。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死剑卫,死雷卫 (求订阅) 众人循孟昭所言,朝那渊湖望去,但见其上氤氲蒸腾,雾气缭绕,只可感知浓郁的水泽之气,却窥不透其他任何气息,难免心生疑虑。 真的有人,能在这般环境下,隐藏这么长时间,还瞒过一众高手的耳目与感知吗?如此这般,真的,还能算作人? 向卿却是惊讶当中带着一丝慌乱,一对略显黯淡的眸子,死死盯着孟昭, “孟将军果然目光如炬,一语中的,可,知道便罢了,你能将这些人解决吗?” 非是向卿死心眼,一味的要挑衅孟昭,而是他实在受白帅的威压太深,时日太久,内心深处,已经为白帅此人的身影所压制,不论孟昭表现的再出色,只要他没有真正的将白帅击败,向卿便几乎不可能投向孟昭。 而根据他的了解,白帅此人用智用谋,虽也可说是天衣无缝,但绝非后手无穷,这隐藏在渊湖当中者,当是其最后一招,也是其最强一招。 或许只是为了防止不测,又或者只是为了对付苏宏图,但不论是哪一个目的,其所蕴藏的能量,必将是恐怖绝伦。 孟昭沉默,他自信武功于先天一道无敌手,更有帝禹战甲在身,但对于那隐藏的,未知的对手,仍不敢夸言完胜,只自顾自道, “白帅此人底蕴未知,实力高深,恐有宗师武道,然此次只派出属下之人潜伏于碧波之下,武功极高,恐也高不过赫无极。 我料,这水下无非是练就某种奇门邪功,或者拥有某种浩大杀伤力的暗器,兵刃之流的死士,其强力一击,必将是威力无俦,宗师若是不察,也要为其所伤。 而你我之所言,并未刻意压制,那潜藏之人,或是一个,或是几个,应该也已经听得清楚,却始终未曾露面。 想必是正蓄劲凝势,待我自大往渊湖之上,便要行凶暴杀,以自身性命,换我性命,乃至重伤之身,届时在场新投之人见我惨状,本就心绪难定,再有你从中挑拨,或许立即逆反也说不定。 如此一来,整个局势也将会被重新盘活,倒也有三两分胜算的可能。” 向卿,司鹏一众人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静静听着孟昭的自言自语,偏偏越发觉得,这便是白帅所备的后手,完全为孟昭所窥破。 但,他们仍觉得可怕的是,即便如此深沉恐怖之算计,谋略,在孟昭看来,胜算仍只有三两分,还是他刻意中招的前提下。 此人究竟是何等自信,他又缘何这般自信? 片刻后,孟昭还是摇头,他尽管自负,自傲,却绝不会看轻对手,以白帅的老辣多谋,其针对苏宏图的杀招,接二连三,能被当做最后底牌的,他也不敢尝试,也不应尝试。 纯以武功战力来说,那已经将邪兵炼为自己一只手臂的苏宏图,也可谓挣脱先天枷锁,举手投足,都是无可匹敌的杀伤力。 随意一刀,一剑,气劲纵横,虽较之天地之力有所不如,但胜过先天真气,却是毋庸置疑。 这种情况下,用来对付他的,恐怕先天之境,无人接的下,宗师也有殒命之威。 孟昭当然很好奇,却也知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他乃千金之身,无必要非得一探究竟。 这时,司鹏倒也反应过来,脑海中急速运转,想到什么,道, “将军,我曾从苏宏图处听闻,白帅有两大贴身近卫,均是在其幼年便遴选资质过人者苦训而成,拥有莫可匹敌的杀伤性。 一队近卫名叫死剑卫,修炼有一门奇术,死灵剑气,威力不知,但有说这种死灵剑气人一生只发一剑,剑气虚幻莫测,当无可当,一旦被刺中,便会死气临身,旦夕间如过百年,寿元耗尽,必死无疑,乃是以命换命,无可防御之杀法。 另一队则叫死雷卫,同样精通奇术,并懂得机关暗器之妙,其曾以一门地动天轰的火雷直接炸掉一座山寨,其内三千人尽数死绝,无一生还。 我恐这渊湖之下所藏者,不是死剑卫,便是死雷卫!” 其他人听闻更显忧虑,那死灵剑气听起来就可怕,以命换命,无可防范,当然有夸大之处,但想必也有几分真材实料。 至于那死雷卫,更叫他们忌惮,只因为这种火雷之法,乃是最为武人所深恶痛绝的邪门外道之术,为正宗武者所摒弃。 其起源于道家炼丹法,乃是将多种炼丹物质糅合炼制后爆发距离威力,为道人所记载,后为历朝历代的暗器大家所钻研发扬,终究成为一门纯以杀伤性为最终目的的杀法,也是最常见的,以弱胜强偏门之法。 起名为雷震子,意寓为天雷之威。 火雷法只是其中一个分支,还有水雷法,兵雷法,毒雷法等等,包罗百变,威力惊人,尤其以兵雷法成就最高。 只是,当初兵雷法的现世,得罪了神州大地的诸多冶炼铸造世家,被彻底封绝,如今流传于世,最常见的,还是火雷法之流。 这与现代的火药,其实还有一些差别,关键不在于火,在于施法者所修真气。 若无真气为引,使其爆发,这所谓火雷之术,也只是虚有其表,无甚威力。 而此种雷法,其实也是为历朝历代所禁止,不为别的,只因为用此雷法,于武者杀伤性极为有限,但对于不通武道的普通人,却是巨大的威胁。 当世有这种雷法传承的,其实少之又少,近乎断绝。 孟昭听闻死雷卫后,其实第一反应,便是这潜伏于渊湖之中的人,大概率便是此死雷卫,其所通者,或者不是火雷法,而是水雷法。 借助这好大的渊湖之力,以及水雷法自身的灭绝性质,宗师也难说能全身而退。 当然,这种雷法也绝非没有弱点,破绽,死板,变化少,容易为人,尤其是武道高超的武者所躲避,便是其中很难避讳的一点。 死物只是死物,人才是最厉害,也是最灵活的。 除非是用巨大量的雷震子遍布于一个封闭的空间当中,且威力足以攻破其防御手段,才能造成绝杀一击。 比如之前所说被破灭一个山寨,三千余人死绝,想必便是如此作为。 但如此一来,威力确实是无可匹敌,消耗也巨大,倒不一定真的适用。 反正在正统的江湖武林,雷震子这种外道手段,始终只是末流。 而在朝堂江湖,更是被彻底封杀的禁术,不可肆意流传,以免危害世间。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露面 (求订阅) 暂且不去理会此术的危害,单只孟昭了解其根底,只要不是自负到狂傲的主动往渊湖而去,给那藏于其中之人以地利的优势,即便对方有什么杀招,也难以奈何的了他。 其实再退一步,孟昭即便真就去了那渊湖当中,要将蛰伏其下的人通通揪出来,杀掉,为那所谓水雷之法所乘,但他有帝禹战甲护身,种种手段未必能让他受伤,轻伤已经是最大的可能了。 当然,帝禹战甲,为孟昭的根底之一,不可轻易动用,眼下也无意去验证这战甲的最强防御力到了什么程度。 “将军,我猜,这藏于水波之下的,大概率是死雷卫,所备之杀招,也可能是水雷之法,借用此地水脉之力,以发挥绝强破坏性。 但只要将军不犯险,这所谓的死雷之士,也未必就能对咱们如何。 大不了不理会这些人,他们既然能藏,便叫他们继续藏下去,藏到死才好。” 聪明人绝不止孟昭一个,在司鹏透露出这白帅所训练的两大近卫之后,贺新当即便想出最大的可能,向孟昭建言。 反正今日之后,孟昭攫取神威军之大权,在白帅那边,是瞒不住的,如此,这水下之人的存在与否,都不重要,且由他们去通风报信吧。 但,即便是他们不甘,从水中走出,没了那浩大的水脉之力相助,所谓雷震子之法,对于他们这等级别的高手,反倒没那么大的威胁,至少贺新自己,对于所谓的雷法不以为然。 然,贺新话音刚落,便见到那浓密雾霭所笼罩的渊湖之上,泛起一阵霹雳般的炸响,同时,有四个看起来十分精悍的人,从那水中一跃而出,落到岸边。 只见他们身高几乎相当,都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于武人当中,绝不算高大,只能说是正常身高,其上半身赤裸,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肌肉结实有若磐石,不过多有伤痕,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厉肃杀的气质。 再一个,似乎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四人的肌肤质感,多有虚浮肿胀,看起来和精壮的身材极不相衬,倒是印证了之前孟昭的猜想,真的是潜藏于水中不知多少时日。 吃喝拉撒浸尽在水中,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忍耐的,对身体也损伤极大。 见这四人现身,法坛之上的一些人俯视之下,倒多了几分从容镇定,只因为这四人,任何一个都不算是强者,不,甚至都不能算是高手,因为他们甚至连先天都不曾迈入,于这许多先天高手眼中,孱弱无比。 但,如孟昭,司鹏这等,对白帅手段极为重视之人,却绝不会小瞧他们。 四人现身,其中一个表情冷漠者迈步上前,朝着法坛的方向,长声道, “孟昭,今日你之所为,白帅的确未预料,你之所为,也的确可算是成功。 神威军之众,你若想要,便尽可拿去,算作你技高一筹的战利品。 然那邪兵乃是白帅所钦点,今日必不能落到你手上,还请将天邪战匣归还。” 此人所言,叫向卿等人大吃一惊,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从此人话中可知,在白帅心中,神威军固然重要,然而却也不是必不可少。 相较于这邪兵,差了太多。 毕竟,白帅可以容忍孟昭将神威军尽数拿走,却不可容忍邪兵落入他手上,便可见一斑。 但,这是为什么?实在是不能理解的一件事。 向卿心中更是大恨,难道自己等辈,连数万人,竟然都比不上一件兵刃? 一时之间,积累的对白帅的怒意上涌,不满叠加。 倒是孟昭有所了解,神威军的确可称难得,对于一些造反势力而言,也的确能算得上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邪兵,却意味着无可限量的武道前程。 外在势力,内在实力,其实真要做个抉择,后者还是更加重要一些的,至少孟昭会是这样选择。 而白帅既能从无到有,建起一支神威军,那么建立第二支,第三支,绝不困难,甚至于,以他帅字来看,神威军绝不只是他麾下唯一一支精锐军队。 既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当然也不具备独一无二的价值。 然邪兵不同,至少苏宏图所炼制的这柄邪兵,其邪能之处,孟昭就觉得十分稀罕。 这是极为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产物,只怕苏宏图自己都没把握再成功一遍。 更不要说,作为邪兵之主的苏宏图,为白帅所算计,反而成为邪兵的养分,叫这刚一出世没多久的邪兵,威能潜能再度激增,较之当世知名神兵,恐怕也是分毫不差,反而更胜一筹,且日后还能不断的提升。 至于白帅自己,他暗中为苏宏图所提供的邪兵各种材料,想必也都是捉襟见肘,单肉太岁,便再无可能有第二只,又何谈的再炼制一柄? 况且,想要找到一个如苏宏图这般潜质,魄力,底蕴都如此雄厚者,也不容易,即便找到了,也未必有他这般破釜沉舟的决心与意志。 自然,这邪兵,就具有了独一无二的特性。 孟昭当然也记得,邱炼曾言,这邪兵是白帅留给神威将军,也即是龙城的。 但,如今神威军为他所有,至少早晚为他所有,那么龙城这神威将军,便连开始都未有便要结束,这邪兵是否会落到他手上,就要打个问好了。 当然,孟昭还是倾向于,龙城和那白帅之间,关系绝对匪浅,或许,此四人向他讨要邪兵,也是为了龙城,这可能也是白帅的底线。 但,白帅看上这邪兵,难道他孟昭便看不上了吗? 绝非如此,以孟昭之见识,当可知晓,此邪兵于他而言,也是一旦错过,或许终生不再有第二次机会遇到,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 再者,此人所言,看似是以退为进,大方的将神威军丢给孟昭,而只索要邪兵,但本质上,还是孟昭自身实力硬,算计深,打了白帅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是无可奈何之举,毕竟此时谷地之中的人,差不多都入了孟昭门下,也代表神威军脱离白帅控制,他又能对孟昭如何? 孟昭就不信,自己将邪兵给了对方,白帅就能对他篡夺神威军的行径视而不见,不来报复。 相反,正因为双方敌对,早晚要一战,不如先增强自己,削弱敌人。 故而,这邪兵孟昭要定了。 别说只是四个傀儡死士,便是白帅当面,也休想叫他退后半步。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雷火轰鸣 (求订阅) “哈哈哈哈,你倒是大方,将神威军说给就给了,然,司鹏等人已经投入我门下,大势在我,即便是白帅亲临,我也无惧之,何况只是你们四个傀儡?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数,尽可以使出来,也好叫孟某看看,他白帅所恃究竟有多么厉害。” 孟昭咔嚓一声,将天邪战匣再度压在地上,另一手掐在腰上,眸中紫光浸染,黑紫交错的长发随山风而动,面目却被一股强劲无匹的霸意,煞气所团团笼罩,隐约间,众人竟从中看到一头真龙昂首,浑然不见人样。 司鹏等人也直到此时,才真正明悟,孟昭看似年轻,且也是以天骄之名扬威神州,其本人却已经堪称是霸道无匹的强者,足可与当世顶峰一较雄长! 白帅于他们这些人眼中,被赋予极大的光环,故而行事多有束缚,总觉白帅深不可测,他们纵然再多思量,也要为其所制。 孟昭不同,他绝非年轻气盛,而是自信无敌,白帅在他心中,只是对手,而并非无法战胜的魔神,自然无所畏惧。 如此,只是白帅留下的区区几道后手,如何能叫孟昭这等霸者为之退避? 那四人闻言,脸色只是微微变化,也不见多么愤怒,还是为首那人道, “既如此,我等便先显露手段,也好叫孟昭你知道,白帅所恃,究竟为何!” 说罢,其中两人便纵身一跃,身法迅捷如雷,于空中白驹一隙,穿梭十数丈,分列两侧,对应这谷地的两座山岩。 也不见两人如何动作,或者是拉扯某种若隐若现的丝线,小手指微微勾动,便听到先后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从他们所对应的山岩之上传出。 轰隆隆的巨响,好似晴天霹雳,雷霆轰鸣,余音不断,与之相对,两座山岩之上,却是瞬间被无匹的破坏力给轰的零零碎碎,大块大块的山岩化作落石滚下,一圈圈浓密的烟尘顺着山风飘到谷地上空,化作砂雨哗啦啦而下。 便是众人脚下所踩之法坛,也是摇摇晃动,顷刻间有强烈震动从那两山处传来,大地呼啸着发出惨烈哀嚎,变的如同池塘湖泊般泛起阵阵涟漪,无数裂隙随两山当中的剧烈爆破之劲而延伸,扩大,好似一头头凶兽在地下张大嘴巴,要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尽数吞噬。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天惊地动,鬼哭神嚎,天威之下,便是一众强人,心智再为坚韧,也觉触目惊心,惶惶难安。 人力有穷尽,而天地之威,堪称灭世之灾,他们更显得十分渺小。 司鹏瞠目结舌,紧紧握住手中刀柄,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满口干涩。 这,这雷震子之威,简直是可怕到极点,非但将两座山岩毁的七七八八,狼藉不堪,更造成山中地震,引起大地轰鸣。 虽说并未对他们造成直接伤害,然而威慑力却是十足。 毕竟那人也说,他们也只是展露一下肌肉,表现自己的强势,而非真的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或许,或许,这白帅早就派人将这谷地四周,都埋下了巨量的雷震子,再配合那水脉之力,真的彻底引爆,只怕在场当中,无人可以幸免于难。 不,也不绝对,或许,孟昭可以凭借强悍的武功,以及未可测度的底牌,逃得升天,但他们这些人,势必要埋藏在此谷地当中,变得和苏宏图一样的下场。 一时之间,强烈的求生欲,以及再度被激发的,对白帅的畏惧,叫司鹏踌躇不定,实在是想要劝说孟昭暂退一步,又怕为此恶了孟昭,那真是两头不讨好,处境更加尴尬。 孟昭依旧一手掐腰,一手竖压天邪战匣,看着由大两人所引发的剧烈震动,面无表情,待到那隆隆雷音渐渐消弭,两座被毁的近乎六七成的山岩,也在尘埃散尽后,显露狼藉真容,才道, “好手段,你们竟于不知不觉中,在此谷地四周,埋下巨量雷震子,或许,最大头,正是那渊湖之内的水脉之力。 一旦引爆,此谷地定然难以存在,的确是狠辣决绝的大手笔。 这恐怕也是为了苏宏图挣脱白帅前两道算计,功力攀升至无以复加之境后,你们用来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手段。 若真的引爆,恐怕除我之外,这谷地当中,将无一生灵可以幸免。” 孟昭已经窥出,白帅此人心肠极端狠辣,早已经做好完全之策,即便向卿,莫离,乃至邱炼三手准备都没能遏制苏宏图,这最后一手,也足以将其彻底轰杀,代价当然也是极大,谷地当中,神鬼不留,灭绝一切。 其中,三山火雷恐怕只占了两层,真正杀招,仍是那以浩瀚水脉之力而积蓄的水雷之法,与山势相互牵引,一旦引爆便是洪水爆发,海啸滔天。 事实上,他猜测的已经接近十成真相,然,其话中透出的内容,却叫那四大死雷卫大吃一惊,如此灭天绝地之威力,竟仍杀不得他,此人真有这般能耐? 向卿伤势未曾痊愈,又被此火雷引发的地震牵引心脉,心神受到重创,此时再闻孟昭于此等杀招之下,仍有十全把握从容而退,登时心灰意冷。 如此一来,其实他和洛宁的选择,已经并不重要,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甚至极大概率,今天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孟昭以外,都要陨落在此。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握紧洛宁之手,四目相接,反倒恢复平静。 至于其他人等,或是心惊胆战,或是惶恐不安,或是心焦如焚,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化解的法子。 倒是孟昭不知想到什么,沉吟片刻道, “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由我仔细想想!” 那四大死雷卫,自晓得孟昭绝非夸口胡言之人,其既无陨落重伤的可能,便解了最大的后顾之忧,如今之所以衡量利弊,只怕还是为了神威军众人的安危。 一旦这里除孟昭外所有人都殒命于此,神威军也将会遭受重创,是孟昭不愿见到的。 故而,也不敢逼迫太甚,只得耐心等待。 毕竟,他们要得,也只是邪兵,这也是他们的最终任务。 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舍弃。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神机妙解 (求订阅) 时间缓缓流逝。 谷地上方的天穹,浓密的阴云却经久不散,反而愈发有风雷激荡,山雨欲来之感。 同时,空气中,密布一股浓烈的硫磺气味,乃是火雷迸发余韵,十分刺鼻。 但也正是这种种环境烘托,叫在场之人,更显的忧心忡忡,心绪不安。 法坛上,一众人等焦急的等候,目光纷纷放在孟昭身上。 却见这位神州绝顶之天骄,只是长身闭目,霸烈之意分毫不减,然陷入自己的世界当中。 貌似在思忖权衡,在做纠结选择。 至于其他动作,却是一个也无。 这看起来其实很像是在拖延时间,毕竟以他的心智,果决,不该需要这么长时间才对。 然,他一动不动,只站在这里,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等来援军不成? 此时该来的都已经来了,该死的,也都死的透彻。 众人在那四大死雷卫的注视下,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为某种误会,而引得这死雷卫引爆这谷中的雷震子,大家同归于尽。 这些死雷卫早已经被训练成死士,对于生死浑不放在心上。 如司鹏,迷离等人,却是惜命的很,不然,也不会见势不妙,当机立断,投靠了孟昭。 不还是怕孟昭将他们杀死,性命断送在此处? 四大死雷卫也觉稀奇,他们虽是死士,虽以遵从白帅之命为人生信条,却也绝不是如木头,石头一般毫无生命迹象的死物,仍有思维,仍会思考,只是情绪不太丰盈而已。 孟昭武道强霸无匹,奥妙无方,他们潜伏于暗中,看得分明,故而也一直谨慎防范。 但凡孟昭有丝毫的异动,要向他们下手,第一时间便要将这谷地引爆,灭绝一切。 如此长距离,他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甚至于,那未知水波之下,或还有他们的人在蛰伏。 纵然孟昭能于瞬息毙杀四人,也未必能躲过浩大雷震子的爆发。 然,此人看似拖延,却又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真是让人费解。 不过若是能顺利解决此事,将邪兵带回给白帅,浪费些许时间,倒也值得。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流过,四大死雷卫的耐性也彻底消磨一空。 就在这时,孟昭陡然睁开双眼,目中生威,望向那靠于岸边的四个死雷卫很是平静,道, “我做好决定,你们几个听好了。 邪兵乃是机缘巧合之下练就,珍惜罕有,天下可能独一无二,唯天命之人,方可持之。 苏宏图已死,我孟昭既在此处,那么邪兵便只能由我所掌控,此是人意,也是天命。 白帅若要,你们便叫他亲自来取吧。” 此言一出,法坛之上司鹏,莫离等人吓得亡魂皆冒,只觉下一刻此处便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他们也将尸骨无存。 即便是已经觉得死期将至,而略显平静的向卿,也是心头一震,露出苦涩的表情,终归,还是视他们这些人如草芥啊。 这本也是常识,似孟昭,白帅此等枭雄霸烈之人,天地芸芸众生,于他们心中,无非是一个个数字,有价值者,便多加关注,无价值者,问也不问。 此时,邪兵之价值,明显在他们一众人等,乃至神威军之上,孟昭既有保全自身之法,又能将邪兵带走,何惜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那四大死雷卫倒也诧异于孟昭的选择,不过倒显得平静,并没有多么愤愤不平,既已经决定如此,他们也无非舍了自身性命罢了。 四人似是心念相连,彼此十分默契,竟同时纵身翻越至那被朦胧雾霭所笼罩的渊湖当中,要发动杀招,将此处之一切有情无情生灵,尽都灭绝。 水雷之法,如何运用,实在神奇无比,无人可知。 然不多时,那本来平静的渊湖当中,竟掀起惊涛海浪,哗啦啦的形成巨大的漩涡,涡流竟然倒转湖泊之上,将那常年存在的雾霭吞吸入漩涡当中,形成一道蔚为奇观之景象。 司鹏牙齿几乎要咬碎,呼吸急促,周身火劲澎湃缭绕,虚空中有火相元气澎湃跌宕,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他也要奋力一搏。 不只是司鹏,其他人也大都是相同的动作,要提振功力,作殊死一防。 只有徐飞,向卿,洛宁三人,脸色惨淡,因为重伤关系,在水脉之力被引爆后,必死无疑,连一线生机都见不到。 就在这时,那隆隆波涛,竟然骤然停歇,搅动天象的巨大漩涡,也缓缓平复下来。 下一刻,便见到那本已经纵跃入渊湖当中的四大死雷卫,重又跃出水面,来到岸边。 惊讶,畏惧,恼怒,愤恨,种种不一而足的目光,汇聚到孟昭身上。 还是之前那为首的死雷卫,满是不敢置信,道, “孟昭,你究竟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能将这山势与水脉割裂,又坏了水脉三分节点,你又怎么可能通晓水雷,火雷之术?” 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也是死雷卫,乃至司鹏一众人等,认为孟昭万不能做到的一件事。 其实又何止是孟昭,即便是大宗师,乃至天人强者,也未必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许多动作。 一来,孟昭没有分身术,他既在众目睽睽之下,苦思半个时辰,便是确确实实的没有任何动作,除非,他有绝世精神奇功,引人陷入幻象当中,叫众人以为他仍在那处思忖,实则已经远遁而走,破坏雷震子之方位。 二来,即便孟昭真有这般鬼神皆惊的精神奇功,那么,他又何来的飞天遁地,深入山中,水下,将火雷,水雷,种种布置,尽都坏掉? 真当大家都是瞎子,聋子? 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死雷卫纵然将白帅当成精神支柱,人中之神,也绝不认为他能做到。 不,至少身为人,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不单是四大死雷卫惊奇,诧异孟昭鬼神不测的手段,即便是司鹏,向卿,魏华,洛宁,莫离等人,同样惊讶,好奇。 同时,对于孟昭的认知,再深了一层。 只觉此人实在是高深莫测,天下第一等的奇人。 竟然连白帅的最终杀招手段都能化解,实在是奇伟之能,神机妙解。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苟舒平 (求订阅) 然,孟昭却是哈哈一笑,表情倒也颇为得意,转头看了眼向卿,若有深意道, “我能破你们布下的雷震子,全因两个能耐。 而这两个能耐,天下能有者,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想来白帅也未必能做到。 其一,便是造化玄功,拥有窥测天地人气机运转变化之道的秘法武学,此术非是前人所传,而是我心灵有感,顿悟所创。 此地山势,水脉,云霞雾霭,各种机要玄妙,尽数汇入我两眼当中。 所谓雷震子,单凭爆发之力,又能有多少,还不是以小博大,以微妙之力,撬动天地自然之威? 我对此处山脉地气,水脉,水气,了如指掌,小用手段,便将你们的连环雷阵子的命脉除掉。 其实,不要看你们雷震子有催山倒海之能,终究只是仰仗外力罢了。 一旦个中脉络,要线,为人所窥破,便是不值一哂的小道。 莫说是我,即便是一个普通人,耗费时间,也能将你们的心血尽数化解。” 这就像是拆弹专家,知道当中的原理,就很好破解。 孟昭看似得意的吐露,却依然叫在场之人听得心神摇曳,只觉这位北孟龙王,绝不单纯只是一个勇而无谋的匹夫,而是真正运转造化,独具匠心的宗师武人。 他能以自身天赋,灵性,顿悟创法,光这一手,便已经超越世间九成九,既包括庸人,也包括所谓天才的武人。 尤其是,窥尽天地人三才之变,这是通天大道啊。 以此地众多武人所想,观山测水只是小道。 对于辅助修行,只怕效用更大,难怪这人小小年纪,武功便已经高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境界。 他们尚未摸到道的边角,而孟昭,已经成功入道,完全是两个层次。 “其二,便是我洪福齐天,遇难成祥,这个本事,不是凡人所能有的。” 嗯?若说第一个能耐,大家还算认可,但第二个,属实叫人绷不住了。 这算什么狗屁能耐,运气,气运,这种东西正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岂能如武学这般显化? 你没死之前,是个人都能说自己洪福齐天,遇难成祥。 见众人不信,孟昭笑意更浓,显然心情大好,直接道, “锦毛鼠苟舒平,你出来吧,此次你和你的灵兽立下大功,我不吝赏赐。” 话音落下没多久,众人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一个绝无人关注的角落窜出,十分兴奋的来到法坛之上。 但见那大的,相较于寻常人,却是显得十分瘦小干瘪,相貌寻常,唇角上方留着两撇黑亮的小胡子,气质偏向于猥琐,和强者之间,差距明显,至少在场之人,包括那死雷卫,没人觉得他有多么强横霸绝的武功。 只是身上灰扑扑,满是灰尘,显得很脏。 而小的,则是一直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小老鼠,立在那中年肩头,抱着前肢,叽叽叽叽的叫着,十分可爱。 此人,便是曾受向卿指使,对孟昭使绊子,但被孟昭发现并控制降服的锦毛鼠,苟舒平。 见到此人,向卿一方,如洛宁,徐飞,沈之航等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同时也都十分懊悔。 当初众人离开神威军大营,其实这苟舒平也混在众人当中,是向卿用来带路之人,不怎么出众,且因为武学低微,也没人把他放在心上。 直到来了这谷地当中,接二连三看到往昔绝难见到的景象,经历常人一生也未必有的精彩过程,更是将这没什么武功,不出众,甚至有些猥琐的家伙给忘了。 这也难怪,大家都舍生忘死的大战,此人的武功却根本无法插手这场战斗,自然容易被人忽视。 向卿倒没忘,却以为这山中大战,恐怖的威力,以及多番的变故,早已经将这家伙给吓跑,也没当回事。 苟舒平看势不妙,见风使舵的性子,他可是门清。 可却从没想过,此人会成为拯救他们一众人的胜负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不单向卿觉得诧异,众人也都不差,就像是班级里处于底层的同学,忽然间成为拯救全班的大英雄,太过出人预料。 随即念头转动,联想到孟昭所说,山势,水脉,以及雷震子雷命脉之说。 晓得,大抵是这锦毛鼠,以及自己的灵兽宠物,钻入地下,帮了孟昭大忙。 至于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却绝非他们能想象,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的武功高出苟舒平良多,却因为没有这样一只乖巧,灵动,好用的灵兽,自然难以通晓个中关窍。 来到法坛之上,苟舒平对自己的旧主子向卿是看也不看一眼,一路小跑到孟昭面前,啪叽一声双膝跪地,满脸尊崇与狂热的向孟昭道, “公子洪福齐天,才有小人恰巧懂得钻山入地之法,坏了雷震子的命脉。 这都是公子之功,小人岂敢窃居?” 表演痕迹太重,在场之人看得肝疼,这般谄媚之人,实在羞与为伍。 当然,他们也能借此看出,孟昭,似乎和这锦毛鼠苟舒平,并非第一次接触? 想想也知道该是如此,纵然孟昭有天子望气术,若无人配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孟昭即便发现了苟舒平的存在,两人若没有交集,岂能如此默契配合? 向卿看着苟舒平一副谄媚狗腿的模样,有所明悟道, “原来,你早就是孟昭的人了,莫非就是上次去山间,叫你阻止拖延他狩猎凶兽的那次?” 他回想起来,苟舒平唯一能和孟昭交际的,也就是那一次了。 但,孟昭,偏偏抓住了那次机会,将苟舒平降服,却又秘而不宣。 这份实力,心机,手段,未必便差了白帅。 毕竟,不知不觉当中,他的身边,也有了孟昭布下的棋子。 苟舒平倒也没有小人得志,只是无可奈何道, “向使,非是小人见利忘义,而是公子天人之姿,我被拿住,若是不从,必死无疑,只能听从公子之命。 不过如今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当日,今天小人也救不下此间这许多人。”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暗手 (求订阅) 苟舒平虽非炫耀,但话中难免透出洋洋得意之感。 往昔,这法坛之上的高手,强者,有一个算一个,没人瞧得起他,也没人在乎他,倒说不上视作猪狗一类,但那种被忽视的滋味,绝不好受。 然,今日,他这个武功平平,相貌不佳人,却成为拯救大家的英雄,他心中若不得意,反倒是一件怪事。 也直到现在,大家才恍然大悟,为何孟昭说自己是洪福齐天,遇难成祥。 只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一个武功不出众的人,向卿偏偏就带着他来到这双方大决战之处,这是其一。 即便来了,苟舒平竟然没有被吓走,而是悄然隐于暗中,直到孟昭现身,这是其二,当然,这或许是孟昭的安排,倒也可以忽视。 关键在第三点,恰恰是这个武功平平的家伙,有灵兽在手,又偏偏能钻山入地,为满山埋伏的雷震子的克星。 再一个巧合,这苟舒平,于此之前,早已经被孟昭所收服,十分听话。 这种种巧合,种种偶然,恰恰成就了如今孟昭大破死雷卫的因素,实在不得不让人多联想一番。 莫非,这人真的就是气运滔天,时来天地皆同力,任凭武功再高,算计再妙,埋伏再深,也奈何他不得? 恍然间,众人心中竟同时浮现出一个个震古烁今的神话传说级别的人物,他们都是所属时代的主角,弄潮儿,也取得了凡人终其一生也难仰望的成就。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一如今日的孟昭,风霜洗练,苦难磨砺,却只能将其变得更加强大,天命加身,任你盖世豪杰,无上魔尊,也要败于其手。 孟昭当然没有那些神话传说级别人物的强大,但他的天资才情丝毫不逊,况且,焉能知道,日后之孟昭,不能与一众神话传奇比肩? 刹那间,本该是孟昭随意玩笑一样的理由,竟成了众人精诚团结,信念汇聚的原因,倒是稀奇。 天命,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也不可否认其存在。 然,死雷卫对这种解释,绝不满意,只因为他们的准备足够多,并非区区一个灵兽就能化解的,道, “绝不可能,纵然那灵鼠可以钻山入地,破我火雷命脉,但其绝不可能入水,将我等隐藏于水脉当中的算计,也一并破解。” 这是肯定,也是自信,那灵鼠可以入地,却不能下海,即便下海,以其那孱弱,瘦小的身躯,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既坏了火雷命脉,又叫水雷之法彻底失效。 这根本说不通。 孟昭叹息一声,单单苟舒平一人,当然做不到,可谁叫他命中还有一灵兽蛟龙辅佐呢? 以蛟龙小九之能,大小如意,龙入渊湖,别说眼前几个臭鱼烂虾,就是当世绝顶高手,在那个环境,也未必能察觉到小九的存在,这是独属于纯血蛟龙的天赋。 故而,破山脉火雷者,为苟舒平与其灵兽白鼠。 而破水脉水雷者,其实是他孟昭的护法灵兽,蛟龙小九。 以孟昭今时今日的武功修行,底蕴底牌,以及浩大势力,其实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保护蛟龙不为他人所觊觎,即便是大雍皇族,也不可能叫他将蛟龙交出。 然,他深知道,多一张底牌,多一个隐秘,便足以多一重手段,或许就能打未来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必,也无需将蛟龙存在道出。 况且,眼下司鹏等人对他还不能说俯首帖耳,仍有一定的反悔可能,不如借此机会,以神秘加深自己的威慑力,也好叫这些人不敢妄动心思。 说白了,人心难测,孟昭可不保证,等回到神威军大营后,易地而处,这些人仍会如现在这般战战兢兢的畏惧他。 所以,如何识人,如何用人,就全看孟昭自己的手腕了。 “不错,苟舒平以及灵鼠,只是我的一个暗子,但,既然我有第一个暗子,就定然有第二个,只是此为我之隐秘,却不能告诉你们了。” 司鹏一直紧握刀柄,在听闻孟昭还有暗子,而且秘不示人后,的确有些忧虑,本来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放空。 属于他,属于苏宏图,属于向卿的时代,终于彻底了结。 或者说,属于他们的时代,从未到来过,只是真正的主角还未登场,他们才看起来有些分量,但当白帅,孟昭这等人物下场,他们也只能沦为陪衬。 他们这些人还算好的,至少能有活命的机会,未来或许还有不错的前程。 可如苏宏图,如邱炼等人,是彻底没了机会,只将自己的性命,草草留在这不知名的山谷当中,从此在世间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再过一些年,便彻底没人知晓。 罢了,既没有那般颠倒乾坤,摩弄风云的机会,何必非要掺和一手呢? 也直到这一刻,司鹏彻底放下心结,打定主意,且跟随孟昭看看,至少不会比和苏宏图合作来的差吧! 至于莫离,徐飞等人,没有司鹏这样的境界,感悟,只是对孟昭更加畏惧罢了。 毕竟,单孟昭层出不穷的能耐,暗手,似乎也并不比白帅来的差,反而到了现在,占尽上风,他们看碟下菜,自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死雷卫见状,知道孟昭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却又因为最大的底牌,杀招,在被孟昭拖延的半个时辰内,被彻底化解,他们也徒叹奈何。 然,既为死士,面对这般十死无生之境,也没有多么愤慨不平,反而带着从容,向法坛方向冲来。 孟昭还未动作,沈之航,莫离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纵身跃下法坛,扑至那四大死雷卫。 掌劲销魂蚀骨,魔气森然,拳力强霸雄劲,若千军所向…… 这根本不是一场合格的战斗,而更像是一场蹂躏,双方武道差距过大。 然,孟昭却高声道, “小心他们自爆手段,水雷火雷可以避免,然,他们自身恐怕就是毒雷的寄身所在,不要中招。” 他话音方落,便听到四声连环爆炸之声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比之死雷卫炸毁两座山岩,似也不弱多少。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邪兵吞毒 (求订阅)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便是一大片墨绿,鲜红,浓紫,金黄四种血雾弥漫。 四种颜色的血雾明显是剧毒,一遇风吹,立时向着四面八方辐射扩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焦黄,生机灭绝,可能几十上百年也未必能恢复过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四种血雾交错,融合后,更生出一股宛如天空乌云一般的毒雾,带着浓郁的不详之气。 沈之航,莫离两人都是先天绝顶高手,战力卓绝,且对于死雷卫,也有相当程度的防范心思,在孟昭开口提醒时,他们已经察觉不妙,施展轻功避开,并以自身雄厚真气,将毒血摒除在体外,避开第一波的毒害。 然,那混合之后的黑色毒雾,竟然霸道到连两人的护体真气也被腐蚀。 虽然刻意消耗真气,加持护罩,但对于自身的精力,气血,消耗巨大,之后恐怕要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弥补回来。 因此两人不敢在毒雾那边停留,几个闪身,回到法坛之上,不似之前出手时的举重若轻,反而带着几分狼狈。 孟昭则是感叹一声, “雷法当真玄妙无双,火雷,水雷,毒雷,兵雷等等,都是杀伤力惊人。 死雷卫与死剑卫一般,都是在被选中的那一天,便将性命交托出去,他们除了精通雷法,只怕也是第一等的用毒大行家,自身便是纳毒藏毒所在。 到了关键时刻,便会自爆以求和对手同归于尽,爆炸之力虽然未必多强,然其藏于血脉当中的剧毒却是十分阴损,让人防不胜防。 而即便防过了第一波毒血侵扰,这混毒则更加霸道,连真气也抗之不住。 莫离,沈之航,只刚刚那片息时间,你们便损耗三成真元,须得花费至少三月乃至更久才能修补回来。” 两人此时脸色皆不太好,尤其是莫离,他以往性情虽有几分表演,但也和本人相差不大,心胸不宽,这次为了向孟昭献忠,主动下去解决死雷卫,却被阴了一把,损失不可谓不大。 主要还是一个不对等的关系,几个连先天都不曾迈入的蝼蚁,弹指可杀,却被其所创,即便不提本身损失,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相较之下,沈之航倒没太多怨言,毕竟只是损耗三成真元,只要勤加修炼,再辅以珍惜修行资源,还是能弥补回来的,总比根基受损,影响未来的武道前程要好的多。 再者,武道到了他们这一步,每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只能维持功力不后退,三个月时间,也等得起。 除此之外,他只对那死雷卫,以及死剑卫感到忌惮。 这是一股,可以批量造就,以弱胜强的势力,万一有几百几千个,岂不是足以纵横天下? 司鹏此时也道, “我只知这两卫乃是白帅所倾注心血培养而成,乃是杀手锏,却想不到如此厉害,万一,万一他们人数众多,咱们岂不是危险了?” 讲真的,死剑卫,和死雷卫,风格迥异,只怕对付的人也大不相同。 死剑卫,所修死灵剑气,威能卓绝,直接作用于人的寿元,生机,乃是以命换命的法门,对付顶级高手,十分有效,威慑力也十足,用来刺杀,只怕无往而不利。 而死雷卫,钻研雷震子之法,同时可以广泛应用天地万物,来增幅威力,最擅长对付的,其实是大军,势力。 就拿那自爆后所发的毒雷来说,用来虐菜,灭杀为众者,必然十分轻松,且效果卓然。 这两者,一个针对顶级高手,一个针对人数众多的势力,都可谓杀伤性十足。 打个比方,以神威军来说,给死雷卫一个足够好的施展空间,以三百灭三万,绝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切切实实可以完成的可怕战绩。 假若今日死雷卫对付的不是孟昭,也不是这一众先天强者,而是一万神威军将士,以此谷地的形势走向,几乎十拿九稳,不可能出现意外。 甚至于,如果操作的好,那些死雷卫都未必需要殉葬,可以从容而退。 这便是死雷卫的价值。 不过孟昭却是摆摆手,直接打消了司鹏以及众人心中的顾虑, “无妨,死雷卫也好,死剑卫也罢,都是禁忌之法所练就而出,资质选拔定然十分严格,且需要消耗的心血和资源也不是小数目,不是随意就能造就的,人数决不会多。 不然,白帅他若真有纵横天下的实力,早就在南方起事的同时,也叫你们一起动手,南北呼应,给大雍皇朝造成致命一击,不会等到现在的。” 在此方武道世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以白帅表现出的势力,心性,他若想,以这三万神威军,尽数练成死雷卫或是死剑卫,岂不是更香? 只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此恐怖的两种禁法,只怕修行的条件和限制也是极大,不然,这天下已经是所谓死雷卫和死剑卫的天下了。 众人点头,理的确是这么个理,心思也稍安。 然,也就在这时,众人发现,那浓郁的毒雾竟然并没有随着扩散而稀释,反而愈发壮大起来,且正缓缓朝着他们铺天盖地,蔓延而来。 这也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所谓毒雷之法,倒也有可取之处。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惊讶,不过倒也并不担忧。 以这毒雾的扩散速度,他们很轻易就能退走,根本无需耗费精力对付。 也就在这时,一直悬浮于空中,似乎已经为众人所忽视了的邪兵,仿佛化作一个闻到了绝世珍馐的老饕,垂涎欲滴。 嗡嗡嗡的发出震鸣之音,呼啸一声破空而走,于空中划出一道气浪,天外流星般径直插向那毒雾的正中心位置。 下一刻,邪兵竟然开始大肆吞吸起那漫天毒雾,一时之间,澎湃的吸摄之力,竟形成一个短暂的涡流星云状,看得众人异彩连连。 便是孟昭也没想到,这邪兵竟然还能吞毒,或许也能解毒。 真不愧是至阴至邪,至凶至强之物,或许,还要加上一句至毒。 邪兵吞毒,一如蛟龙吞毒,也是增长自身灵性潜力的本能。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邪道,王道 (求订阅) 邪兵之奇巧莫测,其实众人皆是用目共睹,为之心折。 其他不谈,单千变万化,可以自身演化诸如刀枪剑戟等兵刃,便可称玄妙,称其为邪神兵,也无不可。 这意味着,其可以适应任何武人的不同需求。 任何人得到它,只要精通一门兵刃,都能以此实力大增。 而不会出现,刀客,剑客,得之无用的情况。 变化只是其一,而不能称之为最强之能。 而邪兵之无尽潜能锋芒,更叫众人垂涎欲滴。 只要掌握邪兵,便可战力陡增,甚至狠下心来,邪兵入体,武道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再加上白帅连神威军都能舍弃,却对此物绝不放手,也能见其价值。 如今,邪兵再增一个能耐,吞吸剧毒,或许也能化解剧毒,价值更高。 只能说,这的的确确是足以引起一场江湖浩劫的至宝。 也就是此地狭隘,封闭,无人所知,不然,那些豪门世家,帮派宗门,都会蜂拥而至,厮杀不休,只为夺取这至宝。 孟昭单手摩挲天邪战匣,此时他自信,内外再无抗手与敌手,可以着手降服邪兵,将其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了。 然,于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便悄然将头偏转,目光移到向卿身上, “向使,白帅最后一招,也被我轻松化解,可见终究是我技高一筹,你作为亲历者,当也看得分明,不必再执着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臣服,你向卿该有的,我会为你保留,日后若有立功,也是与其他人一视同仁,绝不吝赏赐。 此外,我知你于武道上颇有执念,为白帅效力,也是他曾允诺,可助力你等武人修成宗师武道,此话真假暂且不提,但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亦能做到。 所以,给我时间,也是给你自己时间,时间终究会证明一切。” 孟昭再次对向卿进行招降,除了其本身和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息息相关,向卿的能耐,对白帅的了解,也都是孟昭所看重的。 毕竟,这是和司鹏对立多年,并为一脉之首的人才,是有着一定的领导才能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孟昭之所以能对死雷卫的手段有所克制,不乏方才司鹏点明其存在的因素,也正是因为雷法这一杀招泄露,孟昭才找到克制之法。 孟昭或许在言语上对白帅极尽蔑视,但在行动中,绝不会有所松懈,反而愈加小心,且对于能助力他战胜白帅者,也有一定的容忍之心。 所谓成大事者,就要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不然,只会将路越走越窄。 向卿经历一连串变故,此时也终于认清现实,那就是他们这些人,在白帅心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而白帅此人,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般不可战胜。 便如此时此刻,此地当中,孟昭用最震撼他们的方式,破了白帅隐藏的最后杀招,这便是现实,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的。 是时候改变想法了。 既如此,他当然也不会选择赴死,叹息一声,道, “罢了,孟将军乃是超凡之人,命世之资,我等凡人,怎敢违逆? 在下向卿,愿意拜在将军门下,从此为您效犬马之劳。” 他的身侧,全身气脉被封住的洛宁反倒是轻松几分,也是从容施礼。 刨除敌对关系不论,其实这两人也算是神仙眷侣,而向卿虽然有些心术问题,但对洛宁,倒也算是情意深重,不算辜负。 孟昭哈哈一笑,总觉自己这番心思没有白费。 至此,这谷地当中,凡存活下来的高手,不论是苏宏图的手下,对手,还是盟友,尽都臣服于孟昭的脚下,让他篡夺神威军大权的谋划,完成至关重要的一个步骤。 甚至可以说,他的预先目标,已经完成七成。 孟昭倒也想过,是否要如控制苟舒平一般,将这谷地之内所有人,都种下毒物,以作操纵,毕竟这些人眼下只是碍于局势,方才对他俯首称臣。 日后离开此地,易转局势,人心莫测,未尝不会反他,甚至成为白帅对付他的棋子。 但,犹豫片刻,孟昭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自古以来,从没听说有靠毒药来控制人心的,这只是小道,偏门,偶尔可以用,却决不能当成自己用以征服天下的王牌,更不是一个皇者,霸者,该有的作为。 用毒药控制人,是阴谋,鬼祟。 用人格魅力,用权术手段来征服人心,是堂皇阳谋。 两者可以兼而有之,但必以后者为主,否则,也只能短暂发迹,时间一长,所控人愈多,必遭反噬。 举一个最鲜明的例子,孟昭自己,便是曾为人用毒药所控制,也因此,他穷究所能,解开毒药后,立马反噬当初操纵自己的人。 仔细想想,但凡人被下了毒药,遭到控制,心里必然都不情愿,甚至怨恨。 而没有能耐也就罢了,万一真有机缘能解开毒素,定然要对当初控制自己,强逼自己之人,展开报复。 此地者,尽都是先天超一流乃至更强的高手,除了苟舒平,没一个简单的人。 孟昭想要用毒药控制他们,应该不难,但也只是一时,反而会因此而尽丧此地人心,为他日后执掌神威军,埋下巨大的隐患,一个甚至可能将所有人,再次逼向白帅的隐患。 故而,综合考量之后,孟昭还是没有用这宵小手段,而只打算用王道之法,彻底收服诸人之心。 何谓王道,即是堂堂正正之术。 在日常生活中,或以名利,或以情义,或以威严等,收摄其心。 这自然是很冒险,也未必能十全十美的想法,但孟昭必须要去做。 有些事情,风险是有的,但只要有足够的把握,未尝不能安然迈过。 至于可能会给自己留下某个隐患,破绽,倒也不是绝对。 毕竟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就该思虑周全,该防范的必然有所防范,而该信任的,也会给予信任。 当然,这都只是日后孟昭在神威军该做的行径,眼下,他要先将这邪兵给收服。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邪兵入手 (求订阅) 孟昭看了眼已经渐渐将毒雾吞吸干净的邪兵,顺手一拂。 一股绵柔气劲传递至洛宁身上,叫这水使被封闭的气脉重新打开,修为尽复。 虽还是重伤之身,但至少有了些许一战之力。 面容也恬柔许多,带着些许欣喜,看向孟昭有丝感激。 “诸位,接下来我要降服邪兵,你们替我护法,若还有人从中破坏,杀无赦。” 说罢,孟昭单手擎起天邪战匣,身法如电芒闪烁,在原地留在一道残影,倏然下了法坛,径自来到那依旧被单单毒雾所笼罩的谷地上。 面前不过三米远,便是正嗡嗡作响,感觉吞吸毒雾而大感快慰的邪兵。 孟昭的到来,使得那本已经快被吞吸的毒雾,瞬间找到了发泄口,蜂拥而至,要将孟昭毒杀,显然此毒是有着一定的指向性,对于生命之物,危害极大。 然,孟昭却浑然不在意,周身萦绕一股强霸无匹的气息,透体三尺,较之方才沈之航,莫离的护体真气,强大,奥妙十倍不止,纵然那毒雾可以腐蚀先天武者的真气,也奈何他不得。 孟昭单手一招,便见到那本来插在地上的邪兵,刷的一下悬空而起,像是正在进食的凶兽被什么所惊醒,在半空中盘旋数圈之后,徐徐飘到孟昭的眼前。 其锋刃之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紫芒,流线型好似一条长龙,看起来在凶邪之余,多了几分华贵之处。 这柄邪兵,炼制颇为不易,内中所消耗熔炼的宝贝,更是不知凡几,比之古来诸多天阶神兵,至尊神兵,怕也不差多少。 其中,也就包括孟昭自己逼出的一滴精血,为紫元龙体这等至尊体质所有。 尽管孟昭的特殊体质远未大成,然这股体质终究有至尊之潜能,血脉之力更是无穷无尽,纵然邪兵威能十足,又数遭被熔炼,却并未彻底将其内所含有的,紫元龙血所彻底消化,也才给了孟昭短暂操控的机会。 不错,之前那邱炼要拿天邪战匣,将邪兵封存一时不察,骤然遭到邪兵化为飞针射杀,幕后黑手,其实正是孟昭。 而他的做法也很是简单,即是以两者虽然微弱,却切切实实存在的联系,勾连邪兵,爆发其杀性,作为距离其最近的邱炼,一时不察,便遭了毒手。 邱炼之死,说来也很可悲,一来他本人能耐一般,孟昭觉得可有可无,二来孟昭早就察觉此人心思繁杂,貌似精明,实则欠缺底线,杀之无可惜之处。 而最关键的一点,孟昭绝不容许邪兵被其所封存,自然痛下狠手。 此时,邪兵悬浮在身前,孟昭再无任何犹疑,双眸骤然迸发灿烂的神芒,单手握住身前邪兵的握柄。 刹那间,与冰凉质感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道简直是聚集了天地之间凶邪残虐之气的意念,冲击孟昭的精神,与魂灵。 就在孟昭握住邪兵的同时,他本来冰冷森严,威严灿然的眸子,化为一片漆黑,充斥着浓浓的不详之意。 一如不久前,为邪兵所控制心神,陷入无边黑暗当中的苏宏图。 只不过与苏宏图毫无抵挡之力相比,孟昭的心灵境界,无比高深奥妙,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有一道淡紫色的光晕闪烁,显然正与冲击自己精神心灵的邪念作对抗…… 法坛之上,众人此时也已经摒弃之前的隔膜,敌视,尽都聚集在一处,遥遥观望孟昭的动作。 发现,当孟昭握住那邪兵的刹那,他们谷地头顶的天穹之上,骤然划过一道犀利无匹的电芒与雷音,宛如黑龙游弋在上空。 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震动内外,好似世界末日降临。 数之不尽的电弧,肆意从乌云当中,倾洒而下,落在谷地之上,造成一道道巨大的坑洞,裂痕,使得本就狼藉的谷地,更显残败。 洛宁所修水法,润物无声,同时,对于自然之道,体悟更深。 亲眼所见,这本来的谷地,钟灵毓秀,为山川造化之所,藏风纳气,更是一处修行的宝地,绝对是灵穴所在。 然而,在先后经历一连串人为,或是天象的灾变之后,彻底成为残败之所。 至少五十年之内,此谷地将变作胡山之内,寸草不生,生命不存的绝地。 一时之间,心内怅然,怔怔的看着头顶天穹怒吼的神雷,肆意搅荡的乌云,不禁发出疑问,莫非这雷,是苍天发怒,要严惩这些破坏此地山水的人们吗? 向卿为木属修行之人,本应对自然感悟最深,然他终究为男子,不如洛宁心思细腻,同时,本身修行也并没有臻至那般境界,全然不晓得洛宁所想。 反而,看着已经被浓郁的邪气,煞气,凶气,魔气,冤孽之气,残败之气等阴邪之气所笼罩的孟昭,陷入沉思。 他现在想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邱炼之死,究竟是谁所为? 本来,他也好,司鹏一众人等也好,都以为是邪兵自主将邱炼射杀。 但,观孟昭从容靠近邪兵,手微微一招,邪兵又停止吞吸毒雾的行为,反而像是一个活物一般,被招至他的身前,联系颇深,绝不似一点一滴牵连也无的样子。 这不得不让他,乃至某些有心人,多想一些。 就拿他们这些人来说,若是如孟昭一般,大摇大摆的走下去,即便忽略毒雾对他们的侵害,向邪兵招手,得到的恐怕是如邱炼一般身死的结局。 “诸位,你们说,孟将军能成功吗?” 其实,众人此时心中十分复杂,多半来源于对孟昭的复杂情绪。 一来,身为武者,他们本能的尊崇这般绝代天骄,也为其盖世武道所降服。 这里说的是心服口服,而不是心口不一。 但,不同的人,又因为不同的原因,对孟昭有些隔阂,偏颇,哪怕表现再尊敬,再低微,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至少无法自然的将自己真正当做这年轻人的手下。 对于向卿的疑问,司鹏听懂了其中隐含的深意,笑道, “我从没想过,此次一行,最终竟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可以看出,孟将军为此一定做出许多布置和努力,邪兵之上,定然也有他的手笔。 不然,邪兵岂可任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再者,孟将军只是降服邪兵,而非将邪兵融入体内,把握应该还是有的。”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邪念,引诱,人兵通灵 (求订阅) 与向卿不同,正因为和孟昭曾接触了解过一段时间,司鹏更加清楚,这个堪称大雍绝代双骄的年轻人,绝不单纯只是一个武道强人。 他的心计,智谋,行事,都堪称顶级。 至少司鹏在此前,仅仅是作为本能的防范孟昭,而不是真的看出什么破绽。 莫离因为损失三成真元,功力稍有退步,心情很是不佳,再者作为背刺苏宏图最重要的一环,于邪兵的认识上,也有一定的水准,哼道, “你懂什么,若是邪兵入体,看似冲击极大,但本质上邪兵与武人牵连也更深,虽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也差不太多,或有神智失控的可能,但于性命定然是无碍的。 可眼下公子却是要以自身强横武道,霸绝意志,生生将邪兵降服,其面临的危险,比起邪兵入体只高不低,你我先看情况发展再说话吧。 不过,公子若没有一定把握,应该不会这么草率行事,而且你们别忘了,天邪战匣,一直在公子的手中,邪兵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莫离的观察也相当敏锐,知道以孟昭的为人,没有一定把握,不会在他们这群人面前,尝试收服邪兵。 一来,万一失败,其无敌的形象,将在众人心中受损,即便众人表面不说什么,心里面也会泛起嘀咕,引起人心动荡,为智者所不取。 因为人心一旦散了,再想凝聚回来,难度将是成倍的提升。 二来,当孟昭与邪兵进行意志争锋时,完全是属于不设防状态,他们这些人若是心存异志,要对其不利,也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但,以孟昭的为人,心机,算计,会这么草率,将完全交托在他们这些人手上?这现实吗,可能吗? 或许,这也是孟昭的一次考验,考验的不是他自己的能耐高低,而是已经被他收服的这群人的心思。 若是在此时此刻,孟昭降服邪兵的关键时刻,有人选择悖逆,这位北孟龙王,只怕绝不会手软,立杀无赦,这也是看清人心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其实又何止是莫离自己看出这一点,如司鹏,如向卿,如袁青,如沈之航等等,也都看得分明。 但,却无一人想在此时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毕竟,孟昭这不设防的样子,或许是在唱空城计,但也极可能是在请君入瓮。 他们倒很希望有某个莽夫,能在这时候莽一莽,试探一下孟昭,可惜,最佳的莽夫人选,徐飞,此时一点动作也没有。 显然所有的心气,都被孟昭轻描淡写将其重伤给彻底打散了。 撇开众人在法坛之上的勾心斗角,复杂心绪不谈。 此时,单手握住邪兵的孟昭,的确收到了平生最为凶险,惊险的一次意念冲击。 并非单纯的,以凶邪意念,将孟昭自身的精神,心灵,给击垮,俘虏,那种强硬做派,的确强势,但也太过粗糙,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抵挡。 对于咄咄逼人者,人本能都会有一种反感,尤其是涉及心灵层次交锋,潜意识更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相反,邪兵,释放出邪念,并非强压,而是引诱孟昭自己沉沦,恰如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更加富有威力,威慑性。 孟昭此时,便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情景当中。 他双目漆黑,陷入混沌当中,视之不见,也感受不到时间,空间的存在,仿佛将会永久困顿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 然而,他的耳力却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幅,能清晰的听到一个吸引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不断的诱惑,不断的说服他。 像极了古老相传,存于天外天世界,拥有蛊惑人心,勾动心魔的天魔意念。 按照那耳边低语所言,只要他肆意释放心中的各种邪念,杀念,恶念,淫念……并一一履行,实践这些意念,以邪法,杀法,恶法,淫法等入骨入髓,脱胎换骨,成就至邪至魔心境。 以他盖世武道,超绝资质,便可无需邪兵入体,似苏宏图那般人不人,妖不妖,也能达到和邪兵入体相同的层次,甚至于更胜一筹。 即是人兵通灵,人念,与邪兵之念,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兵虽分离,然念念相通。 与从而战力大增,以他的跟脚,三拳两脚打死同层次天才沈天赐,也非难事。 甚至以他底蕴,无需在费心去筹谋什么道家神功,吞天蚀日大法的完整心法,铸就所谓最强根基。 可以借助邪兵之能,紫元龙血之威,一跃而至大宗师层次,成为当今之世,罕有的绝代强者。 借邪兵之能,帝禹战甲之威,或许十三绝惠空成就天人,也不是他对手。 普天之下,再无抗手,从此主宰神州大地,予取予求。 到了这一步,他无需再费劲心思,去玩什么势力养成,又要操纵人心,完全可以以盖世无匹之力量,镇压四海八荒,登顶至尊。 从此,天下权柄,尽都操于他一人之手,一怒而天下惧,真可谓无上荣耀。 天下美人,也都是他后宫之物,夜夜换新娘,即便是他活到天荒地老,也永没有腻味的时候。 天下的财富,也都是他的掌中之物,只要他想,没人能拒绝他。 最关键的是,他更能坐拥神州大地无数宝典,无数资源。 这种富有神州的底蕴,比任何所谓的奇遇,机缘,都要厉害千百倍,再有照天神镜之神能,足以助力他冲击更强的天人,至尊之境,成为比肩远古诸神的存在。 而这一步,论起吸引力,远远在天下权柄,天下美人,天下财富之上。 因为,伟力归于自身,成就至尊,从而超脱此方世界,已经可谓是孟昭自来到神州以来,最大的心愿。 如今,在邪兵邪念蛊惑之下,几乎是唾手可得,只要孟昭肯放下心房,拥抱,接纳邪兵,便能做到。 更可怕的是,以孟昭自身来看,除了用武力统治天不靠谱,必不长久,神州大地能人异士,乃至古之底蕴,也定然不弱,想要天下无敌稍难以外。 实力增强,在极短时间内,拥有冲击宗师,乃至大宗师的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可行的。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降魔印 (求订阅) 讲真的,许多聪明人其实并不会被一些话语轻易的引诱,画饼这种东西,也是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且聪明人一定是后者更多一些。 但,孟昭却知道,邪兵意念此次并非画饼,许多东西,只要他肯,只要他愿意,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从而迈入一个过往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所谓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说的便是这道理,只要孟昭愿意入魔,成邪,再有邪兵加持,武功将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直至成为当世第一人。 其实一般人,比如苏宏图邪兵入体,绝没有这么可怕,但孟昭与凡人不同,他身负紫元龙体,更有照天神镜,帝禹战甲,诸多神功绝技加持,他若入魔,走邪道,危害将是普通人的千倍万倍,甚至成为近古以来第一大魔头,荼毒天下。 有那么一瞬间,孟昭是实实在在的动心了,他心中对于正邪之念,并不那么在意,本身也不是那种正气凛然的人。 所谓道无正邪,只要能抵达最终武道至境,走哪种道路,其实并不重要。 武道最后一个境界,为什么叫做,而不是天神,核心就在,神也好,魔也好,都是一种无敌之境的表象,并非说神一定能压过魔,或魔一定能压过神。 若是有人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成就至尊魔身,那么也无必要一定要遵循古老的修行道路,非得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达成至境。 所以,孟昭会心动,古往今来,但凡有志于武道成就者,也大都会心动。 然,孟昭却在心动的刹那,又退缩了,不是畏惧,害怕成为魔头,会被天下而针对,只是他不愿。 或许是前世的经历,终究对孟昭有着难以磨灭的影响,他对于邪魔之道,始终还是难以彻底认同,更不要说,将之作为践行一生的武道真意了。 换言之,邪魔一道,在有了这邪兵加持后,孟昭的确可以迈入,甚至成就极深,然,这一条道路,和孟昭的本心不符,非是他应该行的道路。 所以,心动归心动,孟昭的精神,心灵,仍散发出抗拒的意念,与邪魔意念对冲,僵持。 在外人看来,便是大片大片浓郁的黑雾,血霞,笼罩着孟昭,然其本身散发着一股浩大阳刚,无坚不摧的紫色神曦,却始终护住身躯,没有被那种种不详之气所沾染。 然而,邪兵之能,的确是超凡脱俗,以孟昭自身根器,底蕴,仍不足以彻底压制对方,在僵持片刻后,心念逐渐衰微,抵抗之力,也逐渐下降,那紫色神曦光芒,也逐渐暗淡。 由此,邪兵也一改先前引诱孟昭的策略,转而以恐怖之意,强压孟昭的心念。 正所谓是从也从,不从也得从,要行霸王硬上弓之举,将孟昭一举强逼入邪魔道当中,从此弑杀,好色,贪财,恋权,逐渐迷失本性,成为一个泯然众矣的魔头,或许力量强横无边,却不复如今孟昭的魄力与志向。 然,孟昭的底气十足,自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其最大底牌,绝非外人以为的天邪战匣。 其一,其实是是他灵台识海当中的照天神镜,此镜自他突破先天以来,吸纳天地之气,早已经逐渐恢复部分威能,而绝非单纯的只能用作辅助修行。 譬如镇压孟昭的紫薇命星,使之不显,避免了被大雍皇族追查并追杀的命运,这便是照天神镜的威能体现之一。 如今用来驱散这邪兵逼入孟昭体内的邪魔之念,实在轻而易举。 其二,是融于孟昭血脉的帝禹战甲,蕴含帝禹之浩荡至尊之威,以及无匹苍龙之魂,遍数古今,也是拔尖的一批,区区邪兵,焉能与帝禹神兵的意念相比? 其三,并非紫元龙体,而是孟昭所修持的诸多盖世神功。 其中,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乃是佛门至强神功之一,直指至境。 孟昭自得到此功以来,曾经为了伪装“孟昭”不被拆穿而苦读背诵的一应佛经,妙法,纷纷得以开释,化作此神功的底蕴,资粮,再有照天神镜加以解析,进境堪称一日千里。 且这佛门神功的威力,也是浩荡无边,尤其擅长应对邪魔道的对手,更是无往而不利,其降魔真意,乃是站在了此世之顶点的存在。 待到孟昭察觉以自身魂灵底蕴,恐非这邪兵意念对手的时候,当即抛开天邪战匣,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登时一股纯净,光明的佛光自孟昭体表生出,逐渐的渗透紫色神曦,开始向不断收缩凝聚的邪魔之气相争。 孟昭的体表身后,一尊金光闪烁,充满强大力量感的大佛之相,同样以手指触地,形成一股微妙而强横的法韵,对于邪兵,以及邪魔之念,产生极大的压制。 此印,名为降魔印,也叫触地印,是佛门修行大手印之一,相传释迦在修行成道时,不断有魔头前来扰乱,以阻止释迦的清修。 后来释迦便以手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地神出来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果,终于使得魔王惧伏,因此此法印被称作降魔印,也叫触地印。 手印功夫,也是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核心要诀之一,此篇神功共载有佛门手印一百二十种,降魔印属于是其中的核心要义,易学难精。 然,孟昭这手触地降魔印一出,仿佛正如当年的释迦一般,大地为之震动,地气为之起伏荡漾,一圈圈土壤起伏,好似水波一般,仿佛下一刻便有地神要从中跃出。 虚空中,数之不尽的诵佛之声不断传来,一个个金色的卍字光轮自孟昭身后的大佛相口中传出,飘动,旋转之间,落到孟昭的身上。 金色的卍字光轮,由少成多,由细为厚,竟自主编织成一方金色袈裟,披在孟昭的身上,宛如佛陀。 金光大炽,宛如烈阳,刚强无匹,熔炼一切邪魔之气,将笼罩在孟昭身周的各种阴邪之气,之念,尽数烧融殆尽。 那被孟昭一只手握住的邪兵,更是嗡嗡嗡的响动,颤动不停,仿佛遇到什么天敌一般。 真可谓神功一出,地动天惊。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佛门绝技 (求订阅) 法坛之上众人纷纷大惊,其实这般以佛门奥义对抗邪兵的法子,之前苏宏图便用过,只不过他自身没有修行佛门大法,而是以舍利子,法阵,激发佛能,镇压邪念。 这算不得苏宏图自己的本事,只是借助外力,所以,用途也相当有限,并不能做到彻底消弭邪兵的意念,乃至将自己的识海护住。 如今则不同,孟昭很明显是将佛门的武学修行到了极高的层次,有佛光护体,佛门真意加持,且这佛门武学,也是极为精深奥妙,才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表现。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会以为是某个佛门高僧在出手降魔。 “没想到公子竟然修有这把神秘可怕的佛门绝技,难怪有把握降服邪兵。” 说话的是莫离,他的目光闪烁,相较之前,公子二字的语气更多几分尊敬。 孟昭之能,他多次以为已经技止于此,却想不到,还始终能有让人猜之不透的底牌。 不只是他,其实在场所有人,都听过孟昭之名,知道他出身南安孟家,在明秀湖畔,一战成名,且武学为龙道为主,神功强横。 其紫龙法相,最为人津津乐道,遍数南安孟家,从无此等神功,想来是孟昭自己另有机缘所得,大气运所钟,也是孟昭得以名声大噪的原因之一。 但,从不知晓,孟昭还通晓佛门武学,这实在是很稀罕的一件事。 一来,武者修行,大多唯精唯纯,不是不能涉猎,而是有所侧重。 比如孟昭,龙道武学为主,偏偏又在佛门神功上造诣如此之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相比之下,沈之航就显得比较平淡,毕竟他和孟昭缠斗之时,对方所用功夫涉猎极广,不只是佛门武学,道家,邪魔道,也都囊括其中。 乃是糅杂百家,博采众长的人物。 此种道路,非天资悟性毅力机缘者不可成,也是天才很喜欢的一条武道之路。 袁青一直没有说话,闻言,却是主动道, “你们莫非忘了,公子曾在玉京城大慈恩寺,修行了十年之久,回到冀州南安,方才开始发迹,一路攀升,直到明秀湖畔,震惊天下。 所以公子修行佛门绝技,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话倒也不假,尤其是结合孟昭生平,觉得孟昭以往其实也早将武功修到一个很高的层次,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直到外走灵武,方才不再刻意压制掩饰,犹如龙入大海,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观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其一,孟昭如今武功,是在短短两年多时间攀升,而此前十多年,只是碌碌无为,这显得太过骇人,和常人的认知不符,也和孟昭绝代天骄的人设有所背离。 所以,如果认知为,孟昭早就在大慈恩寺时,就已经暗中修成强横的神功绝技,只是一直秘而不宣,直到某个契机,舞台,方才震惊天下,更符合人们的认知。 其二,这就和孟昭的定位有关,他是孟家二房出身,此前离家十年,不久后远走灵武城,继而展露惊世骇俗的武道修为。 很容易叫人以为,孟昭之前的藏拙,很可能和孟家的家庭有一定的关系。 这也是很有市场,甚至会被很多人认可的想法。 豪门贵族,各种腌臜之事,其实数不胜数,孟昭为求自保,藏拙,也是可以理解,甚至很普遍的一种事。 至于之后崛起,显然也是离开孟家束缚,不再需要压制自己。 尤其是后一种说法,在如今的冀州南安郡城,相当盛行,甚至连南安伯孟继祖也为此受到不少文人的攻讦,认为他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爵位,而打压侄子,心胸狭窄等等。 只是如今灵武城距离南安郡城路途遥远,一些小道消息相对没那么容易散播,孟昭方才没有听说。 “哼,公子的武功,又何止佛门绝技这般简单,我恐怕,此门神功,最次也是直指天人,否则,焉能有这般浩大阳刚的降魔之力?” 众人纷纷扰扰,七嘴八舌,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统一认为,孟昭有此佛门神功加持,再加上本身的雄厚底蕴,此关应该并不难过。 事实上,也是如此。 孟昭身披灿金色卍字经文袈裟,背后佛相雍容威严,脑后七彩佛光浩大神圣。 宛如真佛降世一般,实实在在的将手中邪兵所散发的各种阴邪之气,凶邪之念,尽数压制,乃至打散。 然,此邪兵乃是异数造就,潜能非同小可,如白帅,孟昭,都看上,并将其视作至宝,便可见一般。 在孟昭展现恐怖绝伦的佛门神功后,邪兵嗡嗡不停,却是骤然开始转变形象,由非刀非剑之奇门形态,化作一头通体漆黑,骨节作九重划分的邪龙模样,缠绕在孟昭的臂膀之上。 其长不过短短三尺,然其邪霸凶戾之意,比之所谓太古毒龙,怕也只是稍逊半分,气焰之嚣张,在所观人心中,俱都形成巨大的形态,遮天蔽日,吞山吐海,直接形成心灵压迫。 其张大邪龙之口,朝着孟昭的半侧脖颈,狠狠一咬,虽未将孟昭的肌肤咬破,却将一股黑气注入到孟昭的身体当中。 刹那间,孟昭祥和光明的佛体,似被某种邪意所浸染,以触地降魔印之能,竟也无法将其摒除体外,反而逐渐消弭,同化。 周身卍字袈裟,半数化作有、幽冥死意,脑后七色发光,有四色化作黑邪之色,背后佛相,同样是半邪半佛,诵念的佛经,竟也开始化作靡靡邪魔之音,扰乱人的精神,放大人心欲望,增幅杀念破坏之念。 此处谷地,也仿佛魔窟邪狱,让人恐惧。 霎时间,本来形势大好的孟昭,竟然有岌岌可危之态。 而这,仍只是法坛之上,众人所能观望到的表象。 事实上,孟昭的识海当中,更是经历一次前所未有的威胁。 只因为,不知何时,孟昭精神识海之内,竟然又多出一个“孟昭”,一个浑身漆黑,散发着浓浓的不甘,怨恨,似是倾尽五湖四海,也难以洗刷的人间至凶,孟昭!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暗黑孟昭,乞丐原身 (求订阅) 孟昭心中猝然一惊,却不是为邪兵之能所震慑,而是这突然出现在他识海当中的“孟昭”,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和赵浑那种单纯的相貌一致绝不相同,而是一种一体两面,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但又确确实实是两个个体的诡异之感。 “卑劣的小人,窃居我的身体,还不快快滚出去!” 浑身漆黑,为各种邪念,魔念所笼罩的孟昭,双眸如暗星,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朝着孟昭吼道,声音中满是不甘,愤怒,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孟昭悚然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冷冷道, “原来是你!” 此由邪兵至邪之念催生的孟昭,并非单纯只是邪魔幻化,其至关重要的组成一点,其实是这具身体,残留的一点点本能灵韵。 要知道,孟昭是从异界降临的灵魂,吞噬了一个快要死掉的乞丐的灵魂,方才重新有了躯壳,并因为相貌的关系,被赵浑看重,救治,得到重生的机会。 本质上,若是没有孟昭的话,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应该也会被赵浑看重,继而有一个或许平庸,或许精彩的人生,至于最终将走向何方,却也是个未知之数。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这个乞丐的灵魂,被孟昭所吞噬,其有限的,苍白的记忆,也被孟昭所消化,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不可能再重现人间。 但,邪兵之诡异莫测,恐怕还在孟昭之上,竟然点化了残留在躯壳之内的,一点点几乎微不足道的灵韵,使得灵魂残渣,与邪念,魔念,凶念等结合,成为这样一个堪称怪异的集合体。 他绝不是这副身体主人的真正灵魂,但其在某些方面,确实感同身受,比如那无尽的冤屈,愤怒,不甘,应该也是切实存在的,所以,他才如此的憎恶孟昭。 若给整个诡异的集合体,取个名字,大概可以叫做暗黑孟昭。 “不错,当然是我,你这个天外的邪魔,窃居了我的身体,吞噬了我的灵魂,叫我本该有的天命尽数为你所夺,叫我本该有的璀璨人生,为你所有。 我不甘,我不愿,我恨,我要诅咒你,要你永生永世,受尽无尽的痛苦……” 暗黑孟昭在邪兵魔念的加持下,似乎得到某种催化,随着他的诅咒,孟昭竟然感觉自己的心念在不断的衰弱,血液在流逝,心脏跳动在变慢,整个生命,似乎也在逐渐的被剥离出这具身体当中。 然,他心智何等坚韧,也绝非那种心慈手软之辈,见得此状,当即运起自己所修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以浩大阳刚之念,无坚不摧之神,镇压体内诸多异状,并对暗黑孟昭道, “你得了邪兵之念,似乎参透了些东西,竟能看透自己本来的命运?” 这是孟昭极为好奇的一点,尤其是这暗黑孟昭所说的天命。 毕竟这具身体的资质,的确是极佳,紫元龙体有着至尊潜能,却非照天神镜所能赋予,也可以算作是乞丐本身的资质。 其有某种天命加身,或许也不是胡说八道,毕竟这种体质十分罕见,为紫薇宝体和某种龙体融合而成,自古至今也是独一份。 再者,当初若孟昭不吞噬其灵魂,这具身体的本体,或许也能活下来,成为赵浑的棋子,伪装成孟昭进入孟家,开启另一段人生。 至于他能否打破赵浑的操纵,且拥有如今孟昭的身份,地位,势力,武功,以及各个红颜知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甭管如今孟昭所拥有的多么让人遥不可及,但这终究只是他人的。 即便只是成为一个小小的武者,对于那乞丐的原身而言,也是极好的,因为那独属于自己。 果然,暗黑孟昭怒目圆睁,对孟昭咬牙切齿,信手一拂,便在孟昭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很是简单明了的画面。 在那画面的叙述当中,如果没有孟昭的从天而降,暗黑孟昭的本体,也就是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乞丐看,的确也会被赵浑所救下,以灌顶之法,为其洗精伐髓,并增长其功力。 之后,这本体来到孟家,似乎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经历一系列波折,不但解掉赵浑种在他体内的剧毒,反杀赵浑,还阴死孟希和孟文两兄弟,最终被孟继祖立为南安伯继承人,也得到整个孟家的资源加持。 不止如此,这本体后来似乎还得到某个上古遗藏,补足五方旗令神功,以及部分少昊传承,功力大进,紫元龙体也得到开启,不比如今的孟昭差多少。 到了这一步,此人也可谓是得天独厚,位比绝代天骄。 而他本人,似也颇有女人缘,和北宁侯雷家的一个女子相识,问情,并暗中窜取北宁侯雷家的权柄,似乎还和九姓中的几个家族之女,也有瓜葛。 自此之后,冀州几乎可以被视作暗黑孟昭本体的后花园,足以争雄天下。 之后的命运诡计似乎模糊起来,不知是暗黑孟昭不想泄露给孟昭,还是他也不曾得闻。 孟昭则是思忖片刻后,笃定摇头道, “不,这绝非你的能耐,也不是那区区一个乞丐所能有的,这些场景,不过是你以我的性格,能耐,刨除照天神镜后的一种推演假象罢了。 看来,你所谓的天命之说,或许有,但不是你能参透的。” 孟昭曾真切吞噬过那原身的记忆,灵魂,知道其或许有足够的潜质,成为盖世强者。 且因为多年的苦难生活,遭人白眼,性子里有愤世嫉俗,偏激的一面,极容易走入邪道,魔道当中。 然,他本人也并非是一个有着诸多心计之人,不是说恶人,坏人,都是聪明人,至少以孟昭的记忆来看,这乞丐或许不善良,同时,也绝对没有那种智慧,计谋,将孟希孟文算计死,这是孟昭自己才有的能耐。 说白了,暗黑孟昭底子太薄,太差,见识不足。 和异界降临,经历信息大爆炸时代,见识极广的孟昭相比,根本是天与地的差距。 自然,难以做到一些只有如今孟昭才能做到的事情。 所谓的那些画面,景象,都是其刻意营造出来,用来动摇孟昭心念的一种手段罢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吞噬 (求订阅) 暗黑孟昭闻言,浑身黑气大炽,面目扭曲,五官狰狞,一道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魔纹横生,怒道, “谎话,都是谎话,我有天命加身,洪福齐天,遇难成祥,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你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与地位,都是篡夺本属于我的天命得来,你是一个小偷,你不配做一个强者。 卑劣小人,快快滚出我的身体,不然,我必要将你的神魂撕裂,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暗黑孟昭不断指责孟昭,试图用言语来动摇他的心念,摧毁他的意志,打破他的无敌之势,也可以说是在以心灵交锋。 然,孟昭此时却冷冷一笑,明明相貌清俊,神元气清,偏偏带着一股让人畏惧,恐惧的残忍,霸道之态,绝非良善之辈, “错,从我吞噬你灵魂与记忆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主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若没有我,你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乞丐,大字不识一个,你拿什么逆天改命? 蠢物就是蠢物,你若是聪明的话,就该一直隐藏在身体当中,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如今你以为有了邪兵意念加持,便是我的对手?简直是可笑。 也好,今天我就将你彻底解决,把身体的最后一丝隐患消灭。” 话音落下,孟昭识海中幻化的身躯一动,化作一道电光扑向暗黑孟昭。 他做人做事,自有一套规矩,原则,或许会觉得这乞丐原身无辜,也可惜。 但绝不会就此而产生什么内疚,自责的情绪,更不会因此而怀疑,否定自己。 反而再有同样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留手,将其灵魂记忆,通通吞噬。 大抵还是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极端霸道性情作祟,极端精致利己,和好人,善人不搭边,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比之邪魔一道,更加令人感到畏惧。 因为他若是没有底线,比之魔头还要更加可怕。 而孟昭的霸道姿态,毫无悔改,更是惹怒了暗黑孟昭,见其纵身扑来,同样化作一道黑影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两道神念便在孟昭的识海之内,大打出手,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且暗黑孟昭的武道,竟然也是极端强横,凡孟昭所通晓领悟的绝学,他也都十分精通,且在森然邪念,魔意的加持下,大有将这种种绝技神功,尽数污染为邪魔道武学的意思。 譬如孟昭所施展的真龙法相,为紫色神龙,辉煌耀目,而暗黑孟昭,则使用的是邪龙,魔龙,漆黑一片,杀伐之意更胜三分,威力绝伦。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邪兵的关系,孟昭在施展吞天蚀日大法的时候,竟然隐隐不敌暗黑孟昭同样施展这魔道至尊绝学。 恐怖的吸力,竟然有将孟昭整个精神,灵魂,都通通湮灭,搅碎的感觉。 孟昭又通晓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功夫算是降魔利器,为佛门至尊神功。 暗黑孟昭却也能将此佛门功夫,变作另一门无上天魔降佛大手印,魔气森森,邪气凛然,佛陀化天魔,威力同样更胜于孟昭。 一时之间,孟昭竟然隐隐不敌对方,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至少孟昭万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过,他到底学究天人,见多识广,很快想通,并非那暗黑孟昭资质,悟性,更胜于自己,而是其有邪兵底蕴加持。 孟昭如今看似是在和暗黑孟昭相斗,实际上,他真正的对手,是操纵暗黑孟昭的邪兵意念。 想到这里,孟昭再无任何容忍之念,瞬间勾连体内的帝禹战甲,只见识海当中,孟昭的体外,浮现出战甲形态,有苍龙战魂萦绕,威严霸道,无匹的神力扫荡之下,竟然将本来十分阴沉,黯淡,宛如魔域一般的识海照的光明大作。 在帝禹战甲神威的加持之下,孟昭的实力,更是提升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三招两式,便将之前大发神威的暗黑孟昭打的节节败退。 暗黑孟昭大惊失色,只觉此时的孟昭,简直不是人,而是一头凶猛残暴的龙。 其力量直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自己与其相斗,实在是不自量力。 就想逃离此处,却猛然间被战甲附身,实力大增的孟昭,以吞天蚀日大法的卓绝功夫,给摄住,且恐怖的吸力,不断的将暗黑孟昭往孟昭的方向拉扯。 一时之间,暗黑孟昭连连怒吼,奋力挣扎,却丝毫也没有作用,直到距离孟昭不过一手的距离,他竟露出恐惧,害怕的表情,连连道, “不,不,不要,我认输,我服了,不要杀我,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啊……” 他的神态,言语,何曾有丝毫孟昭的风范? 这才是真正的暗黑孟昭,一个曾经多年跪伏街头,向往来路人乞讨的他。 之前他的胆气,他的武学,他的所有强大,都是建立在邪兵的加持之下。 如今,邪兵带来的增幅,被帝禹战甲给抵消,甚至超越,他本人,则完全把握不住孟昭,更遑论战胜孟昭。 再加上接连失利,暗黑孟昭彻底慌了神,向孟昭这个他生平最恨,最怨的人,痛哭流涕的求饶,不想被孟昭毁灭。 然,孟昭心似硬铁,意志坚韧无双,根本不会为外界所动摇,何况暗黑孟昭的求饶。 反而,在暗黑孟昭惊怖的目光下,张大嘴巴,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将那黑孟昭,给一口吞了下去。 这看起来很是魔幻,暗黑孟昭身躯由大变小,最后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落到孟昭的口中。 “咯!” 帝禹战甲罩身的孟昭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冷冷道, “我既能吞了你第一次,就能吞你第二次,真以为有区区邪兵相助,便能反客为主,夺回自己的身体了,可笑!” 其实,这绝非可笑,换做其他人,面对暗黑孟昭,都会力不从心,以孟昭自身的底蕴,也难以和暗黑孟昭力敌,便可见一斑。 然,他的底牌也是多的不像话,最终祭出帝禹战甲,以摧枯拉朽之态将自己身体的最大隐患,给解决,吞噬掉。 他还就不信了,那乞丐原身的灵魂残意,能躲过一次,难道还能躲过第二次吗?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作茧自缚,天蚕再变 (求订阅) 外界,就在孟昭在识海当中,将暗黑孟昭一口吞下。 那化作邪龙形态的邪兵,勐地一震,像是遭遇到什么剧烈的撞击一般,有刹那的僵硬。 随即,邪兵便想要脱离孟昭。 毕竟它借助自身的紫元龙血,通过孟昭自身身体与灵魂的些许隐患,和孟昭来了一次意识和魂灵的对抗。 如今被彻底击败,要想不被孟昭降服,遁走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而邪兵也绝不只是单纯的死物,它是聚集了天地至阴至凶至邪之气而成,一如神兵有灵,邪兵也有念,是会权衡利弊,以及有着求生,向往自由的本能的。 然,就在邪兵要遁走的刹那,孟昭的体表,忽然冒出大片大片,看起来绵软白皙的蚕丝,但韧性十足,且极有灵性,生生将邪兵拽住,难以脱离孟昭的身躯。 更在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这从孟昭皮肤表面生出的蚕丝,不断的交织,密布,将孟昭连同邪兵,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雪白的蚕茧。 其形如一个椭圆,似乎某个巨大的生命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犹如人的呼吸一般,在谷地深处,显得十分诡异。 “这?” 法坛之上的向卿,司鹏等人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会有这般变故,至少他们从不曾想过,孟昭在收服邪兵的过程中,会作茧自缚,这太玄奇了一些,只比此前苏宏图化作妖魔形态稍逊一些。 “这,这是怎么回事,孟公子怎么变成蚕茧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袁青很是担心,他对孟昭并不是忠诚,而是因为利益牵连,命脉相连。 因为在苏宏图灰飞烟灭,白帅败退之后,孟昭收容他,且也承诺会将天王帮那偌大势力,交给他主管,故而抱紧孟昭这根粗大腿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今这突然出现的蚕茧,却给他一种神秘,危机感,让他不得不担忧孟昭的安全,若是这才认的主子出了意外,自己的天王帮不是也打了水漂? 再者,袁青心中也是有着一定建功立业的想法,搭上孟昭,对他而言,远比跟在苏宏图身边要有前景的多,期许也更大,自然不想见到孟昭出事。 同理,其他人大多也和袁青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也有几人,并非担忧,而是震惊,喜悦,同时带着些许的感叹。 “我以前总觉那些神话传记当中所载的人物经历多有夸大,如今见到孟公子,才知道这并非夸大,而是真有其事啊! 沉之航,你的见识不凡,可透过这枚蚕茧,想到什么?” 向卿第一次有些对孟昭心悦诚服,转头向沉之航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沉之航,倒不全是一无所知,只是猜测虽有,却不敢肯定,故而想要从沉之航处得到证实。 沉之航点点头,长吸一口气,道, “有些想法。 古老相传,道家圣人庄子功参造化,曾创出三门至尊神功,辉耀万古。 其一为北冥鲲鹏法,海纳百川,吞吸天下,乃是最速最强最无敌之神功,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比之所谓魔功,还要更加邪恶,也是许多吞吸功力,泄劲转劲的武学鼻祖。 其二,为蝶梦大千,阐述虚实之道,似梦非梦,似我非我,可惜早已经失传,自庄周之后,好像只有皇宋年间的奇人陈抟得到些许残篇传承,成为一脉祖师。 而其三,则名天蚕九变,名为九,实则为无限之意,即是作茧自缚,破茧而出,从而自身生出种种神异,逐渐向非人生命转变,实现生命跃迁,最终成就至尊的奇功。 这天蚕九变,在这三门武学中,影响最广,因为后来又衍生出两脉武学。 一脉为天蚕神功,一脉则为天蚕魔功,分属正魔两道,同样是直指的盖世绝技,且相互克制,互为天敌。 】 似公子这般作茧自缚者,恐怕也只有这三门武学,或者与其相关的绝技,才有这般不可思议之奇变。” 一时之间,听着沉之航的款款而说,法坛之上诸人竟都陷入无言沉默之态。 天蚕九变,天蚕神功,天蚕魔功,那都是亘古以来,可与誉为至尊之名的神功魔功,其开创者,以及隔代传人,也俱都是天下有数,名传千古之强者。 更关键的是,这三门武学,又被誉为,不死神功,意为,绝境当中,生命受到强烈威胁刺激,便会进行作茧自缚,于死亡中觅得一线生机,于不可能中化为一线可能,从而得到某种神秘力量加持,进而拥有奇能。 有几人甚至在想,孟昭在前些年一直默默无闻,未必便真就是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学成就,或许真的就是中人之姿。 直到有了天蚕功,得到作茧自缚,破茧成蝶的机会,这才脱胎换骨,成就今时今日的武学天赋和成就。 当然,也有人不这么想,至少孟昭的许多手段,能耐,并非单纯的天蚕功就能涵盖,所谓天蚕之秘,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罢了。 “无论如何,公子的确是天命在身,连天蚕功这等旷古烁今的绝功都能得到,并将之练有所成,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你我这次选择,未必便是错了。” 司鹏最终道,眼神闪烁,充满着期待。 越是了解孟昭,他越觉得,苏宏图与之相比,差之甚远,今次投到孟昭门下,不定是自己等人赚了。 其他人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神功绝技,其实往往自有其气数,天命,有时候一代只有一人传承,有时候,数代也未必有传人现世。 甚至于,一些武功,有着种种先决条件,或者隐秘,即便得到了,也未必就能修行成功。 比如天蚕九变,天蚕神功,以及天蚕魔功,便是这样一脉蕴含造化之秘的武学。 用通常意义上的练功之法,基本不可能修炼成功,这也是江湖上所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 至于孟昭,他并未修炼这三门武学中的任何一门,而是体内有羽化虫存在,也是天蚕功的起源,属于一种被动状态。 故而无需修行,便得到堪比至尊神功的传承。 这也是孟昭气运惊人的体现。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雷击不损 (求订阅) 沈之航因为师承的关系,对于天蚕一脉的武功了解颇多,又有些犹豫, “可是,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天蚕功,不论是神功,还是魔功,要想吐丝结茧,作茧自缚,必须要经历生死之难关,从而激发人体潜能。 再有天蚕气玄妙之法,才能达到脱胎换骨,生就异能的目的。 公子,公子似乎并没有经历生死之难,或者说,我们并不知道,公子经历了什么样的交锋,恐怕这邪兵之力,的确是非同凡响。” 生死之难,定然是极恐怖之事,可在法坛之上的众人都修有强横武学,五官敏锐,目力惊人,完全能看的透彻,孟昭的气息自始至终都是强横无边,没有衰微半分的。 即便是邪兵化龙,向孟昭体内吐出一口至邪之气,增长身体原身残留灵韵的生成,导致表象看来,半人半邪,半佛半魔,但本质上,说生命危险,还是太过夸大其词。 所以,沈之航就觉得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自古相传,天蚕一脉的武学,妙就妙在于生死一道,蜕变羽化一道,有着宛如道经一样的阐述,可从没听说,普通意义上的争锋,也能用作茧自缚来应对。 其他人闻言,也是纷纷沉默,倒是司鹏很笃定道, “不用想了,以孟将军的心术,底气,以及我们在侧,绝不可能有所谓的生死之威,恐怕还是其所修武学过于玄妙,甚至本身潜能盖世。 诸位,我有猜测,以孟将军表现出的功力和水准,只怕和那位相传为通灵玉体的南沈一样,他也是特殊体质加持,而且,大概率是某种龙体。” “不错,孟将军紫眸紫发,异象惊人,定然是特殊体质加身,或许也正是如此,才和天蚕武功,发生奇妙变化,这等奇缘,真是罕见。” 向卿此时对于孟昭也是相当认同,自古以来,修有天蚕一脉武学的,其实很少有所谓的特殊体质之身,反而大多资质悟性平凡,甚至不佳。 直到机缘巧合,修成奇功,方才渐渐脱胎换骨,改易资质,拥有逆转乾坤的能耐。 可以想象,连一般武人都不如的家伙,得到天蚕功,都能搅动风云,成为传奇,何况孟昭这等资质悟性本就逆天的存在? 就算有些许的变化,也很正常,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孟昭以疑似天蚕变的武学,大致上算是将神威军的这些高层之心,给初步降服,让他们意识到,跟随孟昭,未必便是一件坏事,反而可能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至少,孟昭从表露身份开始,一直在给他们惊喜,而且是那种以自己人角度看来都十分夸张的惊喜! 另一面,谷中被摧残的不像样子的地上,孟昭以及邪兵所化成的蚕茧,也渐渐开始生出变化来。 一开始,孟昭从身体吐出的蚕丝,是雪白无暇的,通体晶莹,比之美玉还要璀璨艳丽三分,美轮美奂,说是上天之造物传奇,也不为过。 然而,随着这蚕茧的膨胀,收缩,犹如人的呼吸吐纳,雪白的颜色,逐渐浸染成一片灰黑之色,充斥着浓浓的不详之气。 若说之前是洁白胜雪,在一段时间后,则是充满残败,阴暗,枯寂的气息。 这股气息,极为诡异,似乎在刻意的吞纳四周的生机,随着蚕茧颜色愈发黯淡,四周的生机,流失的也愈发之快,大地竟然肉眼可见的进行沙化,看得法坛之上的众人一阵心惊胆战。 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今日所见诸多之事,实在是玄奇怪异,此时孟昭化作蚕茧,也是大大的诡异,天知道会不会从中蹦出什么盖世大魔头,将他们尽数杀了? 好在,这股吞噬生机的力量,始终只维系在蚕茧四周大约十丈范围。 短短时间内,蚕茧四周,恍惚间变成了罕有生命存在的荒漠,似乎再过几十年,上百年,都恢复不过来,而十丈之外,虽然同样是一片残败,狼藉之态,但也明显能感受到丝丝的生气,只要山水还在,早晚能恢复曾经的生机勃勃。 这种如此霸道掠夺天地生机的事情,其实有伤天和,对于自然也是一种极大的摧残,好在范围不算大,并没有引起什么剧烈的震荡。 时间点滴流逝,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不知孟昭何时能破茧而出时。 已经变成灰黑之色的蚕茧,终于有了动静。 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响声后,蚕茧从中开始开裂起来。 最终,众人最先见到的是一柄形貌怪异的兵刃,即是非刀非剑形态的邪兵。 且对比之前,邪兵的凶邪之气非但不减,反而似乎因为作茧自缚,破茧而出的过程,得到了一定的升华,气息更加凶戾强横,且光华内敛,灵性十足。 而就在邪兵破开蚕茧,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谷地上方的天空,隆隆作响,形成一片蔚蓝色的雷暴区域,电光闪烁,雷音不止。 且一道巨大的蓝色闪电,好似雷神发怒一般,从天而降,劈向邪兵。 法坛之上的众人过往都是先天一境的顶级强者,自有风范,然而见到这一幕,仍是惊得不知所措,只因为天威之下,凡人只是蝼蚁。 这道巨型闪电,若是劈向他们,连带这脚下的法坛,都会被彻底摧毁,绝无一丝一毫的意外。 那么,邪兵会如何? 众人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下方,迫切的想要看到结局。 而现实,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轰的一声巨响,邪兵遭受这天地正气而成的雷电轰击,竟然丝毫未损,反而一如此前吸纳毒雾一般,开始不断的吞纳那恐怖且浓密的天雷之力。 大片的电弧在邪兵四周闪烁,并在其刃体之上,铭刻下一道道神秘的雷纹。 众人心中俱都闪现出一股灼热,历经天雷轰击而不损,反而吸纳天雷之力,增长己身之灵韵威能,如此兵刃,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可惜,他们终究福浅缘薄。 因为,邪兵的真正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牢牢握着刃柄,从蚕茧当中,缓缓走出的孟昭。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邪劫 (求订阅) 此时的孟昭相较于作茧自缚之前,从外表体型上来说,没有任何突变,紫眸紫发的异象依旧,清俊明朗,若昭昭日月。 然,其气质却的确有些变化,似乎,在威严,霸道,强势之余,多了几分诡谲不定之意,偶尔眸中流转道道黑光,看起来让人心惊胆寒,震怖畏惧。 见到孟昭破茧而出,手持经天雷轰击而不损的邪兵,法坛之上的众人纷纷跃下,一溜烟的来到他面前,向他行礼,并恭贺孟昭神威大展,降服邪兵。 没法子,人要认清现实,若说之前被孟昭以武力威慑,强逼投入其门下,如今见其先破白帅的底牌,后降服邪兵,武功盖世,并展露天蚕一脉的秘法,前途无可限量,便也有几分真心实意。 孟昭面对众人的恭维,心情显得很是愉悦,让众人起身,同时举着邪兵,目光凝视,心中也是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说实话,体内羽化虫的突然作茧自缚,连带将邪兵一同裹入蚕茧当中,是大大出乎孟昭预料之外的,他也从没想过,羽化虫会这个时候产生异动。 他没有经历生死危机,按常理来说,即便羽化虫,也不该有什么动作。 然而,不管怎么说,经历这次天蚕再变,对于孟昭和邪兵而言,也确确实实有一个实质上的跃迁。 根据孟昭自己总结,邪兵通过他这具肉身本来主人残留的一丝丝灵韵,结合邪兵意念,孕化出暗黑孟昭这一诡谲之物。 其实,相当于从他身体当中,挖掘出另一种匪夷所思之力量。 若说孟昭本身,是阳刚,那暗黑孟昭,便是阴柔,恰如天地万物之理。 有天就有地,有阳就有阴,有上就有下,都是相反相成,对立统一。 孟昭,以及暗黑孟昭,其实也与此理相通,这也和孟昭灵魂的特殊大有关联。 当初他以异世灵魂降临此身,吞噬其灵魂,记忆,却也因为不通武道,做法粗暴,简陋,给原身乞丐灵魂,留下一点星星之火。 这点星星之火,其实若是发展到最后,甚至孟昭进军无上之道的时候,会成为他最大的劫难与隐患,也是其心灵与肉身难以圆满统一的关键所在。 然,此次,借助邪兵之力,那点乞丐灵魂的星星之火,被点化,形成暗黑孟昭,便叫事情走向另一个节点。 孟昭发现暗黑孟昭的存在,并借助帝禹战甲,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击垮,吞纳其力量,弥补自身不足。 将曾经的星星之火,彻底扑灭,将错过的那一点点灵魂本源,彻底吞噬。 曾经的孟昭,九阳一阴,阴中缺九,如今便是十阳大全,阳极生阴,灵魂成就大圆满之姿,彻底和此具身体交融。 底蕴大增不说,也将身体的隐患彻底解决,内魔很难生就,外魔在其盖世无匹的武道潜能上,怕也很难有所发挥,武道前程,近乎明朗,无可估量。 说回这股因为邪兵而诞生的力量,在被孟昭吞噬之后,除了将孟昭灵魂深处的缺陷彻底不足,同时,也因为其蕴藏邪兵之念,而被孟昭捕捉,两者有了丝丝牵连。 比之紫元龙血带来的关系,还要更深一层的牵连。 羽化虫正是在孟昭获得天大好处之后,顺水推舟,作茧自缚,并借助那邪兵之念,连带邪兵一起拖入蚕茧之内,以造化之力孕育升华。 两者不能说水乳交融,然在作茧自缚过程当中,也确确实实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蜕变和沟通。 用神话传说来解释,邪兵在羽化虫的作用下,成为了孟昭的伴生神兵。 就和洪荒中东皇太一的伴生灵宝,混沌钟一样,至少关系上是相同的。 也和沈天赐降世后,和他一同来到世上的通灵宝玉,关系差不太多。 此时,即便孟昭没有放纵自己,不曾嗜杀,好色,将欲望彻底释放,依然和邪兵念念相通,宛如一体,达成比邪兵入体,还要更加玄妙的关系。 可以说,邪兵已经和苍龙战甲一样,成为最契合孟昭的神兵利器,受他掌控,人兵合一,足可发挥出乾坤一掷,风云变色的恐怖力量。 之前,孟昭对付这谷内的众人,已经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如今,手执邪兵,更是砍瓜切菜,比对邪兵入体的苏宏图,发挥远远在其之上。 因为,如今的邪兵,威力更强,两者关系更深,且孟昭的底蕴和潜能,也远不是苏宏图所能相比的。 若只是如此,孟昭也不会这么欢呼雀跃。 方才,谷地上空,天象大变,雷电交织,形成一片雷暴区域,实则乃是天地正气交感,要降下雷霆之怒,摧毁邪兵。 若是作茧自缚之前,邪兵能否扛过去,还真不好说。 毕竟雷霆至刚至阳,无坚不摧,乃是世间邪气的克星,再加上这是天地正气生发而出,更是威力无匹。 然,作茧自缚之后,邪兵通灵,成为孟昭伴生神兵,气机交感之下,竟然得到一股龙气和帝气加持,来源于孟昭的紫元龙体,从而神通大增。 雷气非但没有将邪兵摧毁,反而被邪兵借此机会,吞纳雷霆至威神力,化作自身的一道底蕴,从此非但至凶至邪,且至刚至坚,不惧所谓的正气克制。 这的确已经化作一柄,堪称完美无缺的神兵。 一念至此,孟昭也是志得意满,邪兵至此,已经彻底沦为他的掌中之物。 别说白帅,便是古之在世,也休想将邪兵从他的手中夺走,即便夺走,也是得之无用,因为除了孟昭,以及与孟昭血脉牵连者,都无法动用此邪兵之力。 “好兵刃,好兵刃,你是邪兵,也是神兵,不能无名。 既然如此,我便赐你姓名,邪劫,寓意你以邪兵之身,成就天劫之威。 普天之下,再无人能从你的劫数中逃生。” 随着孟昭的喃喃自语,邪兵邪劫,似也感知到了什么,嗡嗡作响。 同时握柄处的两侧,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两个古篆: 邪,劫。 孟昭邪劫在手,意气风发,不过,也没有得意忘形。 探手一招,天邪战匣便被摄入手中。 打开战匣,邪劫嗖的一下,自主飞落其中,再无动静。 自此,这邪兵之战,便彻底落幕。 孟昭降服神威军众人,挫败白帅,取得邪兵,堪称大获全胜。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死剑卫 (求订阅) 夜,月凉如水,皎洁的银辉洒在谷地当中,将白日枯败,狼藉,扫荡一空。 使得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多了几分清幽。 且与白日乌云浓密,电闪雷鸣,似乎随时要下暴雨不同。 夜晚的谷地,朗月清风,带着一股淡淡的温热感,或许也是受到邪兵离去的影响。 陡然,在这月辉当中,闪烁数个身影,来到这谷地正中心的法坛之上。 身法并不算快,却很是整齐划一。 这是三个人,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头顶非主流短发。 面色苍白无血,背后都背着一柄连鞘的长剑,看起来宛如地狱来的死亡使者一般。 “看来白帅的安排果然被人化解,非但邪兵没有带回来,此处竟然也能留存,那些死雷卫的废物,真是没用,若是白帅舍得叫咱们出手,必定手到擒来,绝不会出现这等意外。” 三人中居左的那个,看起来很是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色苍白无血,然五官倒是十分精致俊朗,一对剑眉凌厉,气息也带着几分强硬,颇有些不屑道。 此人即是白帅近身两大护卫之一,死剑卫,且是其中资质,悟性,才能最强的一个。 虽不过十六七岁,修成死灵剑气不说,还练成剑气雷音的境界,又对死灵剑意颇有感悟,一身杀伤力之强,实则是死灵卫之最。 “不错,此次白帅安排了八个死雷卫,居于此中潜藏,又早在苏宏图来前,便埋下巨量的雷震子,水火双雷,威力无穷,借助此湖的水脉之力,足可将此地彻底倾覆。 如今,死雷卫几个没有回转复命,想来已是遭了不测,却又没有将此地毁掉,看来是遇到了硬茬子,老五,你去看看我们布下的雷震子情况。 老九,你去那湖中,看看死掉的那些蠢物,有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为首者对于死雷卫的愚蠢并不意外,像是那种借助外力者,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孱弱无比,极容易出现岔子,且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也很大。 不似他们,伟力归于自身,剑锋握在自己掌中。 尽管可能是天空中刹那间便消失的流星,但那一瞬间的璀璨光辉,照耀世间,足以抹平一切的缺陷,让他们无怨无悔。 随着为首者的安排,三人纷纷行动起来,刚刚做主安排的那人,也没有闲着,先是检查了下法坛的情况,确认天邪战匣已经被人取走,然后才开始沿着这片地界,开始查验,似乎能通过那遍地的狼藉,推断出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时间过了许久,三人重新回到法坛之上,只是相比起此前三人的傲慢,强势,此时竟都有些沉默。 “先说说我发现的情况,死雷卫引爆了两座山岩上大约七成的雷震子,以火雷之术,将山岩震塌,故而此片地界,才有那么多的裂隙阔纹。 然而,其他的雷震子,还残留在原处,没有被引爆,不是不想,而是某处引线,或是关键脉络,节点,被破坏,导致无法引爆。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手段,不像是人能做到的,而是某些凶兽,异兽,灵兽。 或许,是穿山甲,或者是老鼠之类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死雷卫这群家伙,死的这般憋屈。 毕竟他们对死亡并不畏惧,甚至将死亡当成一种归宿,然在临死之前,死雷卫这群家伙,大多会在这神州大地上,留下一道灿烂的焰火。 此次却是极端反常,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做不到。 为首者此时也点点头, “我也查了下四周的环境,白帅请大宗匠铸炼的天邪战匣,已经被人取走。 四周乱战痕迹十分明显,不过,尸体数目却不多,尤其不见苏宏图。 联系到神威军众人竟然也没有消息,我怀疑,苏宏图这家伙,真可能逆天改命,打破了白帅对他的阴谋陷阱。 不过奇怪的一点是,我还在下方,找到了一些类似蚕茧一样的东西,一片漆黑,邪气四溢,恐怕和邪兵大有关联。 老九,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为首者有些奇怪,他和老五属于死剑卫的老人,性情比较稳重,然老九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天资最高,成就也最高的一个,向来桀骜自负。 除了白帅,没人能入他的眼,怎么现在表现的这般沉默,看起来倒像是遭受到什么打击。 那年轻的死雷卫闻言,叹了口气,将手中抓着的布帛紧了紧,摊在掌心,道, “苏宏图的确是死了,而且是灰飞烟灭,所以才没他的尸体,他也完全没有料到白帅的暗手,被暗算之后,以自身之血脉,将邪兵威能进一步提升。 然,这一次,白帅最失败的地方,是没有想到,多出一个人来。 死雷卫死前将他们听到的,看到的,记录下来,伱们两个看看吧!” 两人面面相觑,不过更多好奇,接过这布帛,借着月光,不多时已经看完。 只是,两人的表情,比之年轻的死雷卫还要更加阴沉许多。 “孟昭,孟昭,居然是他,他怎么会来梁州,不,就算他来梁州,又怎么能混到神威军当中,竟然还无人察觉。 那些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难道一点都没发觉异常?” 两人只觉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正紧锣密鼓的要对付灵武城的孟昭,甚至准备多管齐下,将灵武城夺下,却没料到,自己家都被人偷了。 当然,孟昭在死雷卫记录中的惊人表现,也叫他们倍感棘手。 一来,此人竟然以超然无匹的武道修为,盖世霸气,将本来隶属于白帅门下的神威军一众人等,尽数降服,背弃了白帅,神威军此时已然靠不住,天王帮也是一样,这就废了他们大半的助力。 二来,此人有朝廷背景,贵族家世,盘根错节的关系,且武道高绝,底牌众多,对比苏宏图,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要对付此人,单靠他们三个,怕是远远不够,或许,只有白帅亲自出手,才有可能。 至于死雷卫死后,关于孟昭降服邪兵,作茧自缚的事情,上面并没有记载,他们也并不知晓,否则怕是压力更大。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换命 (求订阅) “不行,此事必须马上向白帅禀告,不然神威军大权必定会被孟昭篡夺,而一旦神威军为孟昭所有,白帅所谋划的两路齐攻灵武城,内外夹击之策略,必无法奏效,甚至还会影响和普度教那边的联系。” 为首的死剑卫愁眉紧锁,孟昭从灵武城偷偷来到梁州,甚至将神威军弄的四分五裂,这一手堪称神来之笔,非但增强自己的力量,也将隐患消除大半,直接将整个局势搅乱。 更不要说,在白帅的嘱咐中,此次邪兵,是定要拿到手中的。 若是邪兵在苏宏图手上,他们倒也有几分把握,借助向卿,借助一些白帅隐藏的后手,夺回来,但在孟昭手上,他们还真没有这个心思。 无他,孟昭此人非是苏宏图这等江湖草莽出身,有背景,有势力,有底蕴,而且在此次邪兵争夺中,展现出过人的智慧和手腕,也叫三人无比忌惮。 “那邪兵怎么办?白帅的命令你我都接到了,邪兵是一定要拿到手中,送交给龙城那家伙的,现在邪兵没了,神威军也没了,你我如何向白帅交代? 哼,还是神威军那些蠢货不济事,轻易便被孟昭给拿捏,各个贪生怕死。” 这话说的,除了他们死剑卫与死雷卫一般的死士,还有人不怕死吗? 为首者沉吟片刻,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记载孟昭的布帛中移开,良久,道, “那件事你们要从长计议,实在是行,只能放弃那次任务,至于雷卫的责难,便由你一人承担,他们是会没事的。” 杀灵剑,正是证明自己,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提及责难七字,以死剑卫是怕死的性情,竟然也流露出些许恐惧,可见那种责罚在某种程度下,应该是比死亡更让人高兴的。 我们修行死白帅气,生命还没来到倒计时,且死白帅气修行的越妙,境界越低,距离死亡,也就越近。 而也正是灵剑的出色表现,叫年重的死剑卫,少了层想法。 也正是因为那年重死剑卫的厉害,王建必然是将其当做杀手锏,用来刺杀某些关键人物。 之所以没如今那般显赫的声势,还是是这些北地的世家小族,借此机会,显示北方势力,是强南方,即便是天才,也是如此,从而给自己争面子? 正是那种种简单的情绪交织,叫年重死剑卫,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以这些死王建记载来看,王建所表现出的武功,才情,心计,的确没资格被称作绝代双骄。 是若就趁着我还有没彻底崛起之后,让我中途夭折。 年重的死剑卫是止一次想过,肯定,我生在和灵剑同样的家世中,以我所表现出的天赋,才情,又哪外轮得到那么一个小水货来扬名呢? 老四,你知道他向来心低气傲,资质卓绝,在死白帅气的造诣下,更是冠绝诸人,然,他是要忘了,雷卫才是他你的天,绝是容他没任何私心。” 你不能如果的告诉他,灵剑此人,绝对是雷卫的劲敌,弱敌。 我们从生上来,便是钟鸣鼎食,富贵滔天,常人努力一生才能没的,或许我们从出生这一刻起,就什么都没了,那实在是公平,为何生而为人,差距那般之小? 沈天赐这人,是从大到小,都光芒万丈,出生时便没异象,通灵宝玉随身,那是天生的神圣,我们凡人比是了。 要你说,实在是行,就去神威军小营,将灵剑刺杀而死,自能将邪兵带回。” 若是能用自己的命,将那般后途有可限量的天骄之命,给换掉,岂是是能叫那贼老天知道,再坏的出身,再厉害的家世,甚至天赋,在生命面后,也全都是浮云,小家有非也不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至多雷卫预料是到,那位刚刚有下位少久的扬武将军,竟然丢上小军,跑到梁州打入我们老巢,甚至能借此机会,一举将神威军中小部分低层降服,同时,还将雷卫心心念念的邪兵,给收入掌中。 故而,别看那年重死剑卫岁数最大,然以我的剑气造诣,修行,以及雷卫对我的看重程度,只怕未来我会是第一个走在众人之后的。 “你当然知道自己的性命属于王建,而非你自己,这他以自己感官来看,今时今日的王建,是否值得咱们用命,将其换掉,来替雷卫扫平障碍? 当然,从灵剑的表现来看,或许雷卫对我的评价,没失偏颇。 我心术智谋,家世背景,以及武功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这年重的死剑卫或许仍是年重气盛,或许也是对灵剑拥没的一切感到是忿,嫉妒,热热道, 你怀疑,即便是雷卫,若是知道今日此地发生的一切,也定然会拒绝你的想法。” 南沈北孟,我作为死剑卫,替雷卫往来奔走于江湖,听得是多。 那是雷卫曾向死剑卫以及死孟昭灌输的想法,念头,我们深以为然。 “清醒,他你之性命,都属于雷卫,将来就算要用来换掉某人之命,也只能违抗雷卫的吩咐,岂可自作主张? “懦夫,什么都是做,竟然就任由这灵剑将邪兵带走,岂是是显得他你有能? 那年重死剑卫,或许没天赋,但用来换灵剑那样盖世奇才的命,或许也,是差。 灵剑呢?有非是一个贵族世家推出来的傀儡,或许也没点天赋,但用来和沈天赐争锋,是远远是够的,至多单凭明秀湖畔的战绩,是够。 说到将灵剑刺杀而死时,年重人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兴奋,忐忑。 一旁的老七沉默,显然也是默认了为首者的说辞。 另里两人沉默,事实或许也的确是如此。 对于面后之人的呵斥,年重死剑卫是以为然,反而反驳道, 我们的生命是没价值,而且明码标价。 而以我的武功修行,以及如今可能手掌邪兵的情况,他你八人,要想将我杀死,除了你去用死白帅气,与我共赴黄泉,他们两个,谁又能没十足的把握? 听到年重死剑卫那么说,为首者的脸色瞬间拉了上来,目光凌厉,呵斥道, 年重的死剑卫,甚至很少时候都在嫉妒灵剑,以及灵剑所代表的一类人。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定计 (求订阅) 见两人沉默,年轻死剑卫双眸罕有的在死寂之外,多出一层薄辉,道, “孟昭此人,若不夭折,必是未来光耀神州的大人物,或许能与诸多传奇神话比肩,而他能死在我的手上,也将是我这短暂一生曾存在过的,最有力的证明。 今日之我,也是来日之你,希望你们也能找到这样一个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的年纪真的很小,然而,他的语气,却又说不出的沧桑,或许并不是只有历经百态,才算阅历丰富。 和时时刻刻都在与死亡做斗争的他们相比,那些活了数十年的人,也未必就有多么洞察世情。 人的生命,不以长度定论,更好的质量,才更加精彩。 为首死剑卫叹息一声,他们这样的人,本不该有感情,甚至不该有情绪,但他仍不住的对面前的少年感到惋惜。 只因为,若不是被选作死剑卫,而是拜入某个门派门下习武,以少年之天资禀赋,定然是能有一番成就的,或许不及孟昭,但也远比现在的他,要幸福得多。 其实,能被选作死剑卫,就已经说明其禀赋资质极佳,且兼具一种死灵剑气契合的特质,而这少年,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真的决定了?若是向白帅通报,或许也会做出刺杀孟昭的决定,但出手的人,未必会是你,要不要再想一下?” 生命是有价值的,孟昭的生命价值,的确相当高,可,用少年的命,换孟昭的命,也意味着,不久之后,少年将永远离开这个精彩的世界。 反而,退一步,少年或许失去杀死孟昭的机会,却能活的更久,也能多看一看,经历一下这个世界的精彩,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必,你知道吗,刚刚在水中,找到这布帛,看到上面记载的,有关于孟昭的事迹后,我便浑身热血沸腾,剑意上涌,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叫我着迷。 恨不得立即与他对面,以死灵剑气,将这超逸绝伦之奇才,杀于剑下。 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渴望。 我也从不觉得,活的长,是一种幸运,反而,死的快一些,拉下陪葬的人厉害一些,才算是幸运。 我这番话,也只有你我才能懂得,其他人,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这在晚间幽静的山谷,只有三人存在,而这三人,偏偏是被当做死士培养,和正常人天渊地别的存在。 正常人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有各种各样的精彩,哪怕利欲熏心之辈,也有为之奋斗和努力的目标。 而他们,陪伴的,只有那浓浓的死亡,灰暗的天空,以及不知何时来临的丧钟,所以,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死剑卫也早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白帅扫平障碍。 他们每个人都记得,当某个同伴接到任务后,没有恐惧,没有担忧,也没有抱怨,有的只有从容还有如释重负。 或许,这年轻的死剑卫,也是一样,背负了太多,在眼前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时,务必要将其抓住。 孟昭之于这年轻的死剑卫,恐已成了一种执念。 或许,他自认为是天才,与孟昭惺惺相惜,但惺惺相惜的前提,也是同归于尽。 “罢了,你既已经做出决定,我和老五也认可孟昭的威胁,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真有什么后果,我俩也认了。 不过,此事终究只是你我自作主张,须得将事情做的圆满才成。 一来,将孟昭刺杀后,要防备司鹏那些人的动向,最好将神威军完整的保存下来。 二来,邪兵也是我们必得之物,须得在孟昭死后,将这弄到手。 此外,孟昭如今身处神威军大营当中,有众多高手保护,想要对他进行斩首刺杀,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须得有人配合咱们。” 死灵剑气,乃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以剑手的血肉,生命,灵魂为源头,一经催发,便势不可挡,杀伐无双。 可这有一个前提,便是一对一,无外界干扰的情况下。 说白了,死剑卫的存在,就是白帅为了极限一换一而训练出来的,为了在关键时候,执行关键任务,刺杀关键人物。 有充足的环境和空间发挥,那么作用极大,成功率也极高。 可一旦刺杀的环境受限,只需要一个同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普通高手拦在死剑卫之前,便可能导致任务功败垂成。 毕竟,死剑卫的性命也只有一条,他的武功也绝非高明,所强者,无非是借助死灵剑气一换一。 若是被护卫挡住,都近不了目标的身,只是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罢了。 便如眼下,孟昭作为神威军事实上的主宰者,恐怕护卫极多,行走坐卧,都有人把守保护,想要突破这些防护,直面孟昭,也是一桩难事。 关于这一点,年轻的死剑卫也皱起眉头。 他不怕死,也有着杀死孟昭的力量,但要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施展,才能完成目标,不然只是白白送命,反而不会对孟昭造成什么伤害。 “不能联系莫离他们,这些神威军高层,只怕都被孟昭吓破了胆子,而且孟昭此人身世背景极强,司鹏等人,恐怕也有心攀附,若是贸然将刺杀他的消息吐露出去,恐怕会被告密,打草惊蛇。” “不如,就联系在军中的旧人,只要能给我一个靠近孟昭的机会,只需要一个机会,我定然能得手。” 神威军的创始人是白帅,而他固然将神威军委托给司鹏,向卿,以及一众卫将,平日很少插手神威军内部事宜。 但要说他一点后手,暗招都不留,并不现实。 军中,或许是一个后勤之人,或许是一个普通兵卒,都有可能是白帅的人,且愿意付出性命来为白帅做事。 不要多,只要如今神威军中,一个中层将领,愿意将这年轻的死剑卫送入军中,就能创造一定的机会。 另外两人见状,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只能认下。 “好,就按你说的办,希望你能马到功成,到日后九泉之下相会,你我也有一番谈资!” 年轻死剑卫欣然颔首。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卫将李敖,方公明 (求订阅) 就在三个死剑卫筹谋刺杀孟昭,将邪兵夺回的时候。 神威军大营当中,一众人回归后,却在内部掀起了阵阵涟漪。 只因为,曾经势同水火的向卿,司鹏两方人马,竟然空前的关系融洽,和谐。 虽没有到言笑晏晏的地步,但本身的气氛却已经大为缓和,再加上几大卫将的关系也亲近的不同以往,甚至一回来便同处一帐,似乎在商议什么,叫军营中一些有心之人,开始担心起来。 大营西北侧,金使赫无极所在的大帐当中,有两人正脸色不虞的坐在案桌之后,看着桌上的烛火朦胧摇曳,心情愈发不耐。 两人均身着重甲,身躯魁梧强壮,且气势铁血凌厉,一看就是猛将之才。 位于左侧案桌后的人,长着一脸络腮胡,脸型方正,和徐飞有几分相似,然相较于徐飞的莽夫气质,却明显多吹几分凶残狠毒的气息,宛如山中的猛兽,嗜血残暴,叫人不寒而栗。 另一人膀大腰圆,身量更加魁梧,站起来可能超过两米身高,黝黑的肌肤上,满是结识的力量感,颌下有一丛浓密的胡须,嘴唇厚实,看起来倒是很有熟男的韵味。 且相比起另一人的凶狠残暴,气息也更显平和。 此二人,正是神威军原本的六大卫将之二。 长着络腮胡,气质凶狠残暴的,是卫将李敖。 精通战阵,练兵,相传祖上乃是皇明时期的大将,坐镇一方,颇有功绩。 后来因为涉及到皇权更迭,被清算,将家中的子嗣分散逃亡民间,保留火种。 皇明崩散,天下动荡,李家的一支后人便一直隐居,同时,将武道以及军中传承,留了下来。 直到这一代的李敖,修有所成,不甘碌碌无为,躬耕于田亩之间,便成了如今的神威军卫将。 类似李敖这般身世的人,其实数不胜数,只因为自古至今,有太多太多的强人,留有后人,传承,只是始终没有现世,使得世上也没有他们的记载,算是隐世传承。 尽管不比当今的九姓十三家,甚至也不比南安孟家这样的新兴贵族,但一些底蕴还是有的。 或许只要一个契机,便能重新踏上这神州的大舞台。 另一个身量更大,气息稍显平和的,则是卫将方公明。 师承不详,然其武略也是相当出众,其一手刀法霸道至极,非同小可。 此二人,因为性情或是其他原因,既没有投向向卿,也和司鹏不对付,反而一直和金使赫无极凑在一起,共同进退。 只一心练兵,很少,或者说几乎不涉及军中权力争夺。 按照司鹏以及向卿的论调,两人都是比较纯粹的将领,打仗在行,内斗不行,也不喜欢那种内部龌龊争斗的氛围,故而才如此选择。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坚守,神威军才维系一个很是和平与稳定的三角关系。 六大卫将,两两一派,他们两个属于中立派,基本上不发表什么意见,但一旦另外两派有什么动作,他们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可忽视。 当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中立派便出来和稀泥,减缓争端和矛盾,也是一直以来,神威军保持那种局势的关键所在。 按照司鹏的说法,孟昭要想拿下整个神威军大权,这两大卫将,其实是个难题。 相较之下,赫无极比较纯粹,更像是两人推出来的一个后台,保护伞。 只是,从两大卫将的表情来看,他们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良久,才见到一人木着脸色,冰冷者眼神,姗姗来迟。 走到大帐上首位置入座,动作刚强凌厉,且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开,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锋锐的味道,隐隐有剑鸣,叫本来等待不耐的两人收敛神情,表情归于严肃。 可见此人威势极浓,两大卫将也不敢轻视。 “赫使,你终于来了,不知可晓得,那司鹏和向卿,今夜刚回归大营,然关系似乎比以往要好的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敖是个急性子,在看到赫无极入座后,连忙发问,显得很是不安。 往常时候,李敖在军中一向表现的谨慎端方,沉着大气,这也是为将者该有的素质,然今日的表现,却叫人大跌眼镜。 仅仅因为那双方关系缓和,便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似乎有些焦躁了。 然,事实绝非如此。 在李敖的视角当中,如今神威军的关系,是一种很舒服,至少让他感觉舒服,舒适的环境,也是很稳定的一种关系。 然,这种关系的关键在于,他,方公明,以及赫无极三人,保持一定的自主性,既不靠近向卿,也不靠近司鹏,处于一个中立,甚至上峰的位置,超然物外。 就像是帝王之术的平衡之道,他们虽非帝王,但也一直行的是平衡之策,宛如游走在钢丝上,十分惊险刺激。 然,一旦平衡被打破,便有反噬的危机。 便如现在,司鹏和向卿,竟然有和好的趋势,而一旦两人和好,双方派系,也将联合到一起,成为一股足以压垮他们这一方的势力。 平衡之道的基础被打破,他们所谓局外人的身份,也将不复存在。 毕竟,到时候,就不是三方派系,而是两方派系,他们还是出于绝对弱势的一方,如何能不关注? 即将入局,身处危机当中,却对于司鹏以及向卿双方关系为何转危为安而一无所知,这种形势,李敖这般表现,也完全说得通。 因为,若是真有什么大变,司鹏向卿双方合流,占据神威军的大头,他们三人只是小头,通常情况下,是不占据什么优势的。 真起了什么争端,被赶出神威军,都不是不可能。 相较于另外两人,李敖对于自己手上的兵权,看得很重,也当做自己发家的资本。 他要得并不是很多,能如祖先一般,作为威震一方的大将,锦衣玉食,妻妾成群,有出色的社会地位,受人敬仰,就足够了。 所以,他不能忍受现在这种诡异的局势,迫切的想要找到真相,从而想出对策。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思量 (求订阅) 方公明虽不似李敖这般心急,但对于如今的局面,也倍感压力。 摸不透那早已经势同水火,绝无可能和好的司鹏,向卿,为何又走到一起,他将寝食难安。 务必将里面的秘密弄清楚。 故而,在看到赫无极沉默,不做声后,也开口问道, “赫使,您一向守时,刚刚却姗姗来迟,莫非是司鹏和向卿去找了您?” 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旁敲侧击。 此言一出,李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不错,赫无极向来守时,很少迟到,说不定就是有了线索。 而且看他脸色阴沉,不是很好,应该不是一个好消息。 即便不是好消息,但只要有线索,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只要将事情弄清楚,搞明白,他们也才能想法子化解,不然空有一身武力,也是徒叹奈何。 赫无极身量只是寻常人,肩膀厚实,长发披肩,眉心处有三道竖痕,好似三个伤疤。 将本来平庸的容貌,平添几分凶戾之气,且目光森冷无情,冰寒透骨 是一眼看去,大概率能得知是狠角色的人,锋芒毕露,锐气凌人。 “不错,我在来之前,见过了司鹏以及向卿,也的确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涉及到苏宏图,白帅之争,我将经过讲述一遍,你们自己思量该如何是好。” 说罢,赫无极便将从司鹏以及向卿两人听到的经过,大致上叙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孟昭的存在,以及其挫败白帅,降服神兵,威逼众人成为最大赢家的事实。 过了许久,赫无极方才停止叙述,眉头紧皱,眉心处的三道竖痕,也格外的显眼,道, “事实便是这样,那吕阳,并非什么丹蚩一族的女婿,来我神威军,也是别有用心,其真实身份,其实是南安孟家的孟昭。 当然,如今也被神州武林,尊为北孟龙王,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嘶,李敖与方公明两人对视一眼,四目交织,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止是极厉害的人物,简直是厉害的没边了。 若非说这话的是赫无极,他们两个根本不敢相信这些惊人的消息。 苏宏图要邪兵入体,破开宗师关卡,向卿等人收到白帅的命令,前去破坏,也最终成功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孟昭笑到了最后。 而且,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本来水火不容的两拨人,如今竟然有和好的趋势,完全是因为,一个更加强势,霸道,恐怖的人物,将两脉势力,彻底降服,捏合到一起。 向卿也好,司鹏也好,或许暗中仍是不对付,但表面上看,在孟昭的面前,会保持一个和谐融洽的气氛,这也是起码的尊重。 但如此一来,也的确揭露了一个对在座三人有些残忍的事实,他们相比起司鹏向卿等人,确实有些被排挤了,不管有意无意,大家现在属于是两路人。 四圣使,四大卫将,如今都可以算作是孟昭的人,对了,还要加上那五千丹蚩勇士。 而他们三个,则依旧属于白帅的人,至少从名义上说,是这样。 那么,以孟昭所表现出的野心,霸道,又岂能容忍神威军中,有这样的隐患存在? 势必不能,所以,只怕不久,甚至就在眼前。 他们将要面对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而一旦失败,付出的,将会是生命。 李敖私心最重,想法最多,也最为现实,此时在心里思忖过后,道, “赫使,你和其余四使,同门出身,相交多年,对他们,应该也极为了解。 如今共同臣服于孟昭,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而以徐飞,沈之航,莫离,甚至洪天正的心性,对于孟昭,又是否会一条路走到黑?” 李敖精擅战阵厮杀之法,对于人心百态,却是并不了解,所知有限。 所以,在自己不能做到精准判断的情况下,他将希望寄托在赫无极身上。 这位金使非但武道绝强,其实对人情世故,也有一种人情练达的通透。 只是不屑,也不愿沉湎在那种蝇营狗苟当中,才没往这方面发展。 如果赫无极不是一心沉溺于练武,而是转而经营势力,关系,这神威军,根本轮不到其他人掌管,即便是那什么所谓的龙城,有白帅支持,也未必就能讨到好处。 所以,李敖对赫无极很是信服,也愿意在这种大事上,听取他的意见。 方公明没有说话,然而也是将目光放在赫无极身上,显然也是打的一样的算盘,大家都知根知底,没必要藏着掖着。 赫无极点点头,沉吟片刻,道, “孟昭此人,我接触不多,不晓得他是怎样的人,也不去说。 但,我和司鹏,赫无极相交多年,知道他们两个心高气傲,且目的明确,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改易自己的倾向的。 换言之,他们一旦投入孟昭门下,大概率就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 司鹏也就罢了,早前他就一直对白帅的安排不满,和苏宏图勾连,彼此照拂,屡屡和向卿以及其背后的白帅唱反调,如今孟昭出现,苏宏图败亡,顺水推舟之下,这般选择,无可厚非。 然向卿不同,他这个人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没有一定的把握和想法,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 而且我知道,他对白帅很是忌惮,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选择。 此外,这次白帅胜过苏宏图,将其暗算至死,最后的手段,却被孟昭轻易化解。 或许,这也是向卿最后投入孟昭门下的原因。 至于徐飞,沈之航等人,你们接触的更多,比我更加了解,我就不说了。” 他不说,但李敖和方公明却很清楚,六大卫将,没一个简单的角色,岂能那么轻易就被摆平? 只怕,还得是孟昭这个人太过厉害,以霸道强横的手段和作风,将众人镇压,让不服变成服。 而李敖心思更是活泛开来,四大圣使既然真心投向孟昭,四大卫将,也是如此,那么,他们也未必就要顽抗到底,做出同样选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孟昭,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未必不及白帅,甚至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孟家 (求订阅) 从本心而言,李敖对于大雍也好,对于白帅也好,忠诚度都极度不足。 他和孟昭有些类似,都是利己主义者,凡是对自己有利的,都可以接受,并靠拢。 曾经的白帅,便是用推翻大雍,开国贵勋这种言辞来蛊惑,诱惑他。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大饼其实没什么作用,反而容易被人告发。 而李敖家族世代隐居,早已经和上层势力脱节,徒有勇力,也只是一介莽夫,任凭有卓越的战争才能,也是无处施展,已经断绝了上升的途径。 所以,加入神威军,作为叛军的一员,是他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选择。 毕竟是造反,但凡读过史书,知道历史的,谁又能不清楚,这是纯纯的提着脑袋在做事,而且大概率是一次凶险的赌博,血本无归的那一种。 以神州大地来说,每次皇朝末年,群雄逐鹿,众多大能争龙,唯有一人能胜出,成就最终的九九至尊,大帝之身,而其余人等,好一点被收拢,坏一点,抄家灭族,还会连累手下人。 李敖当然不会以为,只凭白帅就能推翻大雍,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但,南方叛乱久久未曾平息,也的确大大打击了大雍皇朝的威严,叫人不禁在思量,这样一个鼎盛,强大的皇朝,为什么就走到这样的地步,连区区平叛都做不到,反而愈发显得孱强。 李敖的出现,意味着,我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到来。 天灾人祸,往往也是皇朝末期的一个象征,自古就没那样的说辞。 而经过与白帅皇朝的休戚与共,孟家在那一百少年时间外,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或联姻,或拜师,或走仕途,或入军中,也积攒了极为恐怖的人脉和资源。 我这时候不是纯纯的是甘心在作祟,为了出头,搏命罢了。 那天上当然是北堂皇族的天上,却也是贵族的天上,也只没皇族的身份才具没唯一性。 所以,我也从有将孟昭当做自己的主子,反而是一个跳板。 就像是一个蒸蒸日下的小公司,和一个才草创,后途未明,且小概率扑街的大公司,没同样加入的机会,他会选择哪一个? 真正的愚笨人,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没利,意里也最大的这个。 直到那两件事先前爆发,我也才觉得,神威军未必就是能没一个美坏的后途。 那样的局势,其实就给了有数野心家一个借口,让我们纷纷没了等待的耐心。 方公明莞尔,那大雍的心思,我太懂了,是过,正因为懂得大雍的想法,我才觉得,那想法有什么问题,反而很异常。 待到天上小乱,以我的武功,实力,领兵打仗的才能,定能没一番作为。 生死事大,名节事小,日前若是起兵胜利,我们必将成为史官笔上口诛笔伐的对象。 至多大雍还是很满意南安伯一脉的。 而随即,北地空后的小雪灾,使得白帅糜烂的局势,更加雪下加霜,也让更少的人认为,白帅国祚,恐是长久。 在大雍的心中,李敖所代表的,白帅贵族阶级,也是远比孟昭那等阴谋家,野心家,更值得率领。 故而,总的来说,孟家是是最优之选,但也是下下之选。 咱们那些营中的兄弟,都是些苦哈哈,命贱,说是准哪天就丢了脑袋,连块墓碑都是敢刻,生怕连累了家人。 所以,投奔那些世家小族的收益,也未必就是如孟昭。 说回李敖,南安孟家,在聂朋贵勋体系中,并是算拔尖的这一类,毕竟四姓当中,并有一家姓孟。 毕竟北方小地,冀州算是实力最雄厚的一个,梁州也要看其脸色,冀州的主人,小概率也是北地的主人,所以孟家的后景也是极佳。 毕竟,人家本来不是屹立于当世顶端的小势力,底蕴雄厚,选择少,退可,进也可,保证性十足,稳定性也坏,远是是孟昭那等亡命赌徒能比。 大雍加入神威军,时间还在南方叛乱,以及小雪灾之后,我当然是是一个能掐会算的神人,能未卜先知,预测到今时今日的局势。 “这咱们或许也次意向李敖投诚,那位北孟龙王,在灵武城也做上坏小的事业,手握七万精兵,财雄势小,后途有量。 并且,大雍认为,以白帅皇朝开创之初,太祖所言,与诸君共治天上的体系,导致小小大大的开国贵勋,瓜分,篡夺了太少本该属于皇族的底蕴,也使得我们极具竞争力。 南方沈天赐,北方李敖,并为绝代双骄,那样的殊荣,整个神州小地都是绝有仅没,其对于一些没志于后程之人,当然极具吸引力了。 再者,根据民间传闻,冀州小地,并有四姓十八家的存在,以北宁侯雷家,南安伯孟家两家为首,瓜分一州之权柄资源,且两家世代矛盾尖锐,若是谁能击败另一方,或能裹挟那有匹小势,退军四姓之列,成为天上之第十小望族。 恐怕,日前白帅崩乱,重整山河者,十没四四,也是那些势力中的一个,或是联合起来的庞然小物。 是过,我作为皇明小将的前人,也含糊,一个皇朝的底蕴,是有法想象的恐怖,眼上这些所谓叛军,所谓野心家,成功推翻白帅,机会仍是十分渺茫。 除了孟家本身的存在,李敖本人如今的名望,也是起到了锦下添花的作用。 故而,大雍想了想,道, 但,孟家也绝对是仅次于四姓的小族,其祖先孟神通曾是白帅太祖麾上的爱将,重将,若非因为一些一般原因,绝是止于一个伯爵的封位。 此次若能成为官兵,刨除了前顾之忧是说,还能博一份后程,实在是坏事一件。 若是咱们投入我的门上,摇身一变,从贼变成兵,岂是是顺理成章? 因为叫我自己选择,也是宁愿当官兵,也是愿意当叛贼。 只没真正的小鳄,也即是站在聂朋顶端的这些势力上场,才真正意味着白帅气数已尽。 老方,他觉得怎么样?” 就以当代来说,孟家和四姓之孔家,十八家之白头山,都没极亲密的关系,在政治下,武略下,也是互为盟友,帮助的。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态度 (求订阅) 其实一个人的生命终结,未必就是在生机耗尽的那一刻。 在一些人看来,如果能留名青史,传芳百代,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故而,一代代的先贤大家,都热衷于留名,扬名,其实也是有此想法。 方公明倒没有那么多的心机,但他也知道,青史留名,和遗臭万年,还是前者更好,也更为他能接受,而后者,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是不愿留下恶名的。 单以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白帅,或者说一众心怀叵测的野心家,对于大雍皇朝,也只有觊觎之心,而并无推翻之能。 而一旦真的起事,被打作乱党,叛贼,这个污名,恐怕将伴随自己一生,除非白帅真的能在极微渺的机会下,成就至尊,威服神州,他才能脱去恶名,留下开国从龙的美名。 相较之下,还是投靠官兵,更加靠谱一些。 毕竟,以大雍皇朝历代大帝励精图治,以及民间的名声,绝非那种昏聩无能,搅的天下动荡不安的暴君,昏君,而大雍皇朝,也远没到末代之期。 除了一些个例,大一统王朝只存续一百三十多年就崩溃的,必然有深层次原因,而方公明不觉得,这天下真的从此陷入四分五裂。 他的这种想法,其实也是数不尽旁门草莽的心思。 均不见水浒传中,那及时雨宋江,宋公明,有偌大梁山基业,却也是谨小慎微,就等着一个朝廷诏安的机会? 方公明肯定是没有宋公明那么没骨气,但有更好的前程,也不愿一条道走到黑,反正给孟昭卖命,和给白帅卖命,他更倾向于前者。 没法子,一个是官,一个是贼,不用比都知道谁能赢。 至于说万分之一的机会,白帅能推翻大雍,最终将他们这些叛徒给手刃,那也是时运不济,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认命就好。 可,这样的机会太渺茫,似李敖,方公明之辈,都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当然,白帅肯定是对他们不错的,给予他们一个舞台和机会,对他们有恩,这一点也无可辩驳,但他们也没少帮白帅做事,至少练了这几年兵,也让算对得起白帅了。 赫无极也没想到,一向和他交好的两个卫将,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有些意外。 “你们竟然也更倾向于孟昭,难道就不怕恶了白帅? 还有,如今神威军中的一应用度,军械物资,都是白帅派人供给,也是唯一的渠道。 若是投了孟昭,白帅断了供给,甚至找神威军麻烦,今后又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很现实的一点,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若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修行资源,天下雄兵崩散也就是旦夕之间。 所以,在战争前,战争中,战争后,粮草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问题。 而神威军一直蛰伏于胡山当中,顶多和一些山中的匪寨有些联系,没有劫掠的机会,也没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 故而后勤一直仰赖于利风商行的帮助,这笔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利风商行停止对神威军的后勤输送,三万大军,不超过三天,直接就变成流民,军不成军了! 这也是可悲的地方,即便是盖世强人,武道实力强横无匹,但他若没有厚实的家底,也根本养不起一支大军。 所以,这天下,终究还是那些贵族,世家,宗门的天下,一些单打独斗之辈,或许能成就强横的武道成就,想要逐鹿神州,争夺真龙大位,还是需要有人支持。 即便是所谓的乞丐皇帝,洪武大帝,那也是有着妻子娘家人的帮助,方才开始发迹,这就是现实。 对于赫无极的说法,李敖并不当回事,从容道, “赫使莫要忘了,那孟昭可不是个普通的天才,他如今身为扬武将军,是在大雍军部挂了号的,若是咱们成为朝廷之兵,各种供给自有朝廷提供,说不定比白帅还要更加大方。 即便退一步,朝廷方面不承认,那孟昭也是一个大户,养咱们三万兵,绰绰有余,绝不会叫咱们底下的兄弟饿肚子的。” 方公明点点头,也是回应道, “不错,粮草虽然是一个大问题,但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军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后勤补给之类的,交给上头人的烦恼便好。 我想,以孟昭此人,不该想不到这一点。” 对于两人的乐观,赫无极摇摇头,他觉得两人过于乐观了。 这神威军,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洗白,说成为朝廷的兵,就成为朝廷的兵? 真以为那些公卿都是酒囊饭袋,随随便便就能被糊弄? 再者,如今梁州大雪灾一直没有好转迹象,缺粮的情况,遍地都是,朝廷方面,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各地官府甚至都拿不出粮食来养兵,导致不少官衙已经彻底瘫痪,沦为各地大小势力做主。 故而,真正有能耐,有实力供给他们的,还得是那些本土的大势力。 至于孟昭,实力或许有,赫无极也相信,他有那个底蕴养兵。 但他真的会拿自己的家底,来养着这么一支,隐患重重的军队吗? 这毕竟不是他的亲信军队,今日他能夺权,来日,或许也会被夺权。 风险太大了。 君不见那白帅花了那么长时间,花费了那么多的资源,养出的军队,不就马上要改姓孟了? 赫无极表示严重的怀疑。 当然,到了这一步,他也看得分明,李敖,方公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他即便一意孤行,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他这也是自己的思量,孟昭此人行事出人预料,未必就没有一个妥帖的解决方法。 但,赫无极,绝不会轻易就接受这样的改变。 这时,李敖有些踌躇问道, “赫使,既然向使和司使找过你,显然是孟昭有想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赫无极也有些摸不准,摇头道, “他说要找我下一盘棋,就在半个时辰后,且要你们两个旁观。 大概,是想要兵不血刃,将咱们三个也降服吧。” 方公明和李敖面面相觑,下棋,他们不懂啊!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入帐 (求订阅) 虽说战阵之道,与棋道也有一定的相通之处,甚至有一些传承,在没有好的传授环境下,也会以棋道作为排兵布阵的替代。 诸如象棋,有将,有马,有兵,有车,正是古代战阵的一种体现,其棋路思虑,往往也和战阵相通。 然,李敖和方公明两人却的的确确对此一窍不通,也想不明白。 孟昭为何要寻赫无极下棋,还专门要他们两个旁观。 “莫非,是这位北孟龙王,酷爱下棋,想要在下棋过程中,招降我们?” 李敖猜测道,其实这也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他并不认为,孟昭会看不上他们,毕竟徐飞,沈之航,莫离几个都被他收下,自己两人也不差什么,怎么可能会被孟昭厌弃? 此外,他们除了本身武略,手下的精兵也是一大筹码,两人合流,足有一万精兵,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不可能忽视。 所以,在下棋的过程,提及此事,既显风雅,又能将事情做成,岂不是妙哉? 或许,这也是那些世家贵族的通病,做事太不爽利,云遮雾绕,让人捉急。 大概这也是白帅唯一能胜过孟昭的地方。 “不知,不过我们也不必猜测,且等孟昭过来,看他如何行事便是。” 赫无极也并无十足把握应对孟昭,毕竟他虽有自信,但双拳难敌四手。 再者说,作为一个单纯的武人,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北孟龙王的盖世武道。 毕竟其传说事迹听得长了,总会有几分好奇。 而且从此次孟昭降服四大圣使,以及一众卫将的声势,也能看出并非徒有虚名。 若能从中领悟出几分玄妙,对自己奠定宗师根基,起到助力,即便襄助对方,又有何妨? 他和司鹏,向卿等人一样,过去之所以为白帅做事,无非也是图谋宗师之道。 但,随着他近年来武功愈发玄妙,境界愈发高深,对宗师之路,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而不是似司鹏等人,只能仰仗外力,所以他的自主性也更高。 无所欲,自然无所求,也不必仰他人鼻息。 甚至于他愿意,此时退出神威军,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等待孟昭的到来,往日感觉飞逝的时间,此时竟也空前的缓慢。 赫无极还好,虽然他是下棋的一方,但定力十足,一边应付李敖以及方公明,一边暗暗磨砺剑心,提炼体内剑气,将状态提至自己的巅峰。 李敖和方公明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和耐性,时不时的就将目光往帐外看去,却只能一次次的收回失望的眼神。 夜色渐深,陡然,大帐当中的三人听到外面传来一连串平稳的脚步声。 李敖和方公明纷纷站起,两尊铁血卫将,此时竟少有的不知所措。 既想要出帐迎接,以表达自己的善意,亲近,也好为以后投身孟昭门下打好基础,但碍于和赫无极的交情,又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赫无极倒是浑不在意这些,挥挥手, “看来是孟昭他们来了,你们两个想去就去吧,无需在意我。” 赫无极性子直来直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不需要李敖和方公明两人给自己撑场子,也不是非要两人站在他这边。 他这么说,李敖和方公明反倒是冷静下来,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心意,摇摇头,又淡定的坐了下来。 李敖想了想,道, “赫使,你我相交也有几年,知你是个纯粹的人,不似我俩庸俗,不过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就留在帐中吧。”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李敖以及方公明虽然对赫无极多有利用,借助其无匹的武功,以及超然的地位,为自己谋取不少利益,然几年下来,也有几分真心情感。 赫无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表示感谢之类,对他而言在,这些都不重要。 不多时,大帐帷帘被人掀开,一行人迈入帐中,本来看守的亲兵,根本没有来禀报的机会。 进来的人着实不少,四大圣使,四大卫将,一个不缺,另外,还有作为孟昭随身侍从的贺新提着棋盘棋盅跟在后面。 赫无极三人看向为首者的孟昭,纷纷吃了一惊。 却是见这本来除了面貌,也无甚出奇的青年,此时竟表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此前孟昭化身吕阳,以丹蚩一族女婿的身份进入神威军中时,三人也是见过他的,对其最深的印象,就是相貌英俊,为人低调,看起来温润多姿,也符合那种隐士高人弟子的身份,不太有野心的样子。 而如今,孟昭相貌未变,然气质风貌却迥异于过往。 只见他龙行虎步,身姿强健雄武,双眸生辉,隐现电芒,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股浓烈且霸道的气息横冲直撞,大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余者皆要匍匐脚下的狂放之态。 可谓霸气侧漏。 若非长相一模一样,赫无极三人根本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他们曾相处的吕阳? 这真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武功不知如何,但演戏的本事,三人心服口服。 至少曾经的他们,是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和不对劲之处。 而另一个迥异于以往孟昭之处,便是他身后背着一个斜跨的木匣,不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不过联想到邪兵破限之事,大概率就是邪兵了,也不知道有何威能。 三人心思各异,不过表情都出奇的平静,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想法。 孟昭也见到了三人,哈哈一笑,拱了拱手,率先道, “赫使,李将军,方将军,孟昭有礼了。 过往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隐瞒身份,化名吕阳,是孟某人的不是,在下先行赔罪,” 三人见状,连忙回礼,姿态也没有太低,同时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 李敖和方公明更是微微欣喜,自觉此次事情,应该会圆满解决。 毕竟孟昭丝毫也没有要动武的意思。 他们两个更是已经做出决定,只等这盘棋下完,便向孟昭投诚,对方自不会拒绝他们。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许诺 (求订阅) 赫无极则是对孟昭的风姿霸气颇为眼热。 如此人杰,其武道必定是极为奥妙。 若能触类旁通,得到一二精华,对自己定然大有裨益,剑道或能更上一层楼。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以彻底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孟将军有礼了,赫某人对军中事务,并不熟悉,也不在意。 神威军为谁所有,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你如今既已经将四大卫将,以及我的四个同门都收服,握有大半军权,整饬全军,纳为己有,想来也不在话下。 我身侧二将,李敖,方公明,向来与我亲厚,与白帅牵连甚少,且他二人都各有传承,于战阵之道,颇为精通,乃是兵家大将之才。 若孟将军不嫌弃,也可将他二人收为己用,想来对你也是大有用处。 如此也可消弭一场纷争,免得军中流血,叫往日的同袍刀剑相向。” 李敖和方公明想不到,竟然是赫无极率先开口,为自己两个谋取这份前程,心中满是感激。 同时,也多了几分忐忑,不知道孟昭会如何看待他们。 孟昭也是愣了一下,看了看李敖和方公明,莞尔道, “自无不可,其实不需赫使来说,我想李将军和方将军,早晚也会选择投入我的麾下。 这是大势所趋,不知我说的可对?” 李敖和方公明当然不可能打孟昭的脸,更不要说,孟昭的确说中了他们的心思,便齐声道, “将军明鉴,我二人的确是诚心归附,绝无他想,还望将军收留。” 孟昭摆摆手,淡定道, “谈不上收留,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们两个是聪明人,选择也很正确。 这样吧,你们两个今后在神威军中的地位不变,仍统帅本部兵马,只受我辖制,日后若是有功,也不吝封赏。 至于白帅那边,最好断干净,若是有什么把柄,或是弱点被他握着,也尽可以告诉我。 南安孟家,还有我本人,自有法子给你们安排妥当。” 两人见孟昭说话直来直去,且言语当中,自有一股从容和霸气,更加认定自己的选择没错,这条大粗腿,可得抱紧了。 说过李敖,方公明的问题,孟昭转而将目光投向赫无极,道, “赫使,你的四个同门也已经投入我门下,替我做事,不知你可愿效忠于我?” 赫无极笑笑,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反问道, “他们四个是武道不及你,被你生生压服,且有所求。 而我自问武道于先天一境,罕逢敌手,且宗师之路,也近在眼前,可谓无欲无求。 早在你之前,白帅那边,我已经不再理会,投入你的手下,又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就太多了,我知你是一个武人,纯粹的武人,爱武成痴。 正好,我麾下高手如云,强者如雨,不乏与你一般的武痴性子的人。 你若不想统兵征战,自可与我手下那般武痴们成天谈武论道,彼此切磋,磨砺根基,一心往武道之路求索,当然,有些时候,也得应我所请,替我做一些事。 再有,修行离不开资源,我财雄势大,未来甚至坐断北地,称霸一方。 你修至宗师,甚至以后的资源,也不会短缺。 此外,宗师武道,也不过就是通往之境的一个小风景而已,其上还有天人,以及之境,你赫无极就算天资再高,想要修到那般程度,也是天资,际遇,缺一不可。 还有,最重要的修行至那一境界的功法。 而这些,我通通都能给你,如何,这些好处,可还能入你的眼?” 孟昭这短短几句话,可谓给在场的诸人,极大的冲击力,因为其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叫人震惊。 首先是孟昭对赫无极的偏爱,由他去练武,除了必要时出手,几乎没有束缚,可谓极度宽容。 且可以提供修行资源,功法,冲击天人乃至,这是一些武道圣地,都未必能有的底蕴。 他真的能做到吗? 众人表示怀疑,不过,念及孟昭彗星般的崛起速度,或许他真的得到什么传承,有直通的法门,这也说不定。 尤其是经历邪兵入体的这些人,那天蚕作茧自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何不能眼热? 而最关键的,莫过于孟昭自诩可以坐断北地,称霸一方这件事,透露出的信息可太过惊人了。 这赤裸裸的话语,简直将自己的野心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要知道,眼下南方的叛乱还未平息,且已经渐渐波及中原,北地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大雍可真就风雨飘摇,天倾在即了。 刨除这些恐怖的影响,北方三州,也不是想拿就能拿的。 北地三州,冀梁兖之地,除了梁州因为遭受大雪灾荼毒最重,稍有动乱,其余两州,还算是风平浪静,只因为有扛鼎之人镇压。 而孟昭坐断北地,称霸一方,实则,便是要将冀梁兖三州纳入掌中,这何止是称霸一方,实则是有了皇霸之基。 未来进可称王,退可以此进献新主,博得公卿之位。 到了这一步,实则孟昭已经可以算作天下有数的大人物,他们这些人,前途也都大有保障,至少不会有后悔的想法,反而要庆幸投向孟昭。 但,这真的可能吗? 冀州之地,南安孟家的底蕴雄厚,或许可以和北宁侯雷家争一争,或许也有一定的胜算。 但梁州,有十三家的火龙洞在此,安可由他造次? 作为武学圣地,十三家之一,火龙洞的存在,就是这梁州大帝的无冕之王。 除非得到火龙洞的认可,不然,休想在此立足。 毕竟连白帅,都只是暂时蛰伏于此,真正的目标,是灵武城,以及借由灵武城打开通往冀州和兖州的通道。 再者,兖州那也不是好惹的,且不说普度教的存在,单单那明面上的兖州都督,谭长明大将军,也是一尊定海神针似的人物,岂会那么轻易被人拿捏? 所以,在震惊过后,众人只觉孟昭是在刻意的展露自己的野心,叫众人知道追随他的前景,相当于画大饼。 至于能否成功,天知道!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棋道,武道 (求订阅) 孟昭似也知道自己所言,没有实证,很难为人所信服,却也不在意,道, “我也知你等不信,不过也无所谓,底蕴在我,诸君且待日后,自能验证。” 众人心思各异,有几人更是觉得,孟昭或许并非信口胡言,忠诚度再提几分。 赫无极说实话,真有刹那间的心动,实在是孟昭给他的,恰恰是他想要的。 先说赫无极这个人,他性情朴实,唯好习武,对于武道之路,抱着一腔热忱之心,从未平息过,也是一直为之不懈努力。 为此,他和四个同门,为了宗师武道,而投奔白帅,为其所趋势,和几大卫将,将这三万神威军,从无到有建立起来,耗费了不少心血。 从这也能看出,他绝非那种脑后有反骨,不能居于人下之辈,反而是个没有太大野心,容易满足的人。 随着赫无极武功渐高,而当代武道大运勃发,他的宗师之路,渐渐畅通,自也从之前的有所求,变成无欲无求,白帅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将他架在一个高高的位置,养着他。 孟昭其实也是用大致的法子,且,他麾下类似的人着实不少,比如他曾以自身武道降服的灵武城武道天才,精通龙虎金刚大气功的杨才,这位就是被他打赌赢了,养在府上。 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太好发挥的地方,但这只是出于蛰伏的阶段,孟昭也暂时没有太大的动作。 只要给他一个舞台,定然能发挥乾坤不测之势,为他攻城拔寨,斩将夺旗。 既然养了一个杨才,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赫无极武功其实还要高于杨才,再有四个同门,精通先天五行灭绝大阵,价值更甚,孟昭自也能优容对待。 而且,武痴也不意味着闭门造车,一群武痴凑在一起,彼此奇思妙想碰撞,实施切磋,彼此较劲,才更容易在武道上斩获成就。 这也是最打动赫无极的一点,因为在赫无极看啦,这偌大神威军当中,他是孤独的,即便是四个同门,也难以跟上他的思维,进步。 其次,孟昭所谓的通往天人,的功法,资源,也是打动赫无极的关键。 他将武道修到如今这个境界,其实论天赋,绝对不差,但也正因为如此,更加清楚,若没有机缘,单凭如今所修法门,宗师便是顶关,想要再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除非自己能从旧法当中脱出藩篱,再创新法,以此进阶。 但这个难度之大,赫无极并没有把握做到,反倒不如研习前人之法。 他已经不是年轻人了,没有那么多的幻想,很务实,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故而,单孟昭所说的这些,已经完全打动了他。 不过,他隐藏了心思,没有直接应承,而是道, “这些先不谈,孟将军既然要与我下棋,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孟昭闻言,点点头,向贺新示意了一下,贺新便将自己所携带的棋盘,以及两个棋盅放到大帐当中的一个案桌上。 赫无极看了眼那棋盘,摇摇头,道, “我生平好武,对于围棋之道,只是粗通,并不擅长,因此用不着比试棋力,也无需这棋盘,不过,我愿意以棋论武,不知道孟将军可愿意一试?” “哈哈,赫使所言,正合我的心意,棋道,也是武道,正好领教赫使的剑法。 不过,这黑白二子,赫使要选哪一个?” 赫无极见着孟昭的神色,霸气,一股遇强则强的剑者真意澎湃而起, “我为剑者,剑主杀伐,死亡,便取黑子,请了。 而孟将军由吕阳恢复真身,自当行堂皇正道,披靡而行,取白子最佳。 不知孟将军意下如何?” 孟昭拍了拍手,颔首表示同意,并对赫无极更添几分欣赏,这般玲珑心思,确实难得。 其虽然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但以他的潜质绝不紧紧只限于此,只是个人有所取舍罢了。 见孟昭同意,赫无极再无隐藏,双眸当中犀利的剑影朦胧浮现,眉心处的三道竖痕,微微泛红,剑意激发,剑气横空,骈指一点。 在赫无极的剑气激发之下,那盛着黑棋的棋盅滴溜溜的旋转起来,同时,其内的一枚枚黑子怦然跳起,化作密如繁星的阵势,射向孟昭。 这一击,虽是以剑化棋,以棋代剑,然威力却仍有飒沓流星之势,霹雳迅捷。 然,这漫天星罗密布的黑子,在落到孟昭周身处时,却被一层柔韧而绵密的气劲所化解,其上的剑气悉数被破。 赫无极仔细感应那黑子上的细微变化,觉察到,孟昭用的是一种很霸道的法子,强势摄取黑子当中的剑气,并将之搅碎,消磨。 武道一如他的性格,霸道的近乎恐怖。 然,这黑子在剑气被吸纳搅碎之后,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被孟昭的护体气劲裹挟,围绕着孟昭的身躯旋转,看起来倒颇有几分瑰丽之象。 一侧的众人看得也是目眩神迷,这其中,虽没有开山分海的霸道强力,但其武道之精微奥妙,也是发人深省,值得人仔细琢磨,回味。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孟昭弹指一击,一缕气劲碰撞在白子的棋盅上,其内的白子被这缕气劲跌宕后,稀里哗啦的不断的相互碰撞,发出如玉珠落盘的声响,并形成连串之势,宛如一条白色的真龙,咆哮蜿蜒而出,朝着赫无极咬去。 赫无极此时热血沸腾,目中剑影划过,双手连点,一连串精妙绝伦的剑法,被指法使出,但见本来盘绕在孟昭身侧的黑色棋子,似乎受到什么力量的召唤,纷纷挣脱那股吸力,回援至赫无极的身前,后发先至。 并排列阵型,化作一道细微的阵势,朝着孟昭白棋所化的大龙绞杀过去。 孟昭惊咦了一声,却是认出,那棋子所化的剑阵,赫然与他不久前方才领教的先天五行灭绝大阵,有几分相通之处。 刹那间,他竟彻悟赫无极剑中之精妙所在。 虽还未曾领教对方的剑心无我,但只目前赫无极所表现出的成就,也是非同小可,难怪说可以不靠白帅,而自行彻悟宗师之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领悟 (求订阅) 赫无极的剑道,应是以金行为主,从此切入,以五行相生的法理,逐渐孕育其余四行。 即是以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成为一个完成的循环。 故而,他一人之剑道,实则是五行俱全,并不拘泥于自己本来的修行功法。 实在是惊才绝艳,让人叹服。 且其从那先天五行灭绝大阵当中,自悟出一套剑阵,以剑气幻化五行之力,以金行为核心,自能爆发出远超寻常先天的力量。 这也是赫无极的厉害之处,甚至可以说是他仗之成就宗师的底蕴。 此时,他以剑气操纵棋子,也是摆列下这门剑阵,想要凭此绞杀孟昭的白子大龙,可谓相当之精彩。 然,孟昭之白子大龙,也是他之武道精粹所化,兼具龙之形,龙之神,神形一体,奥妙无双,且核心要义,在于一个变字。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不通变化,便是伪龙之道。 这套脱胎于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的剑阵,短暂的在虚空中,营造出一个五行俱全的小世界,将孟昭的白棋大龙困于其中。 然,这大龙竟然能随剑阵变化,而随之应对,从容不破,时而化作数十条小龙,与剑气相碰,时而化作双龙出海,徜徉于剑气海洋当中,正是因势利导,变化无穷。 两人之对弈同时,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时不时的在虚空中响彻,黑子,白子,不断的旋转碰撞,有灿烂的烟火,在棋子碰撞时迸发而出,乃是两人的真气激荡幻化而出。 众人在侧,屏住呼吸观看,只觉赫无极和孟昭两人纷纷被两股无形的罡气所笼罩,周遭一切都被撕裂,化为粉末,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两人见招拆招,大约有三十手左右,赫无极气息一变,却是知道单凭自己领悟出的这套剑气阵法,奈何不得孟昭,反而逐渐被对方摸清内中的奥妙,得不偿失。 故而使出自己的最强绝技,剑心无我,此道并非功法,也非剑法,而是一种特殊的心境,以心念为主,念力越强,威力越大,对赫无极自身的加持也越大。 陡然间,以这大帐为中心,方圆百丈,嗡嗡嗡的剑啸之声不绝如缕,周遭但凡有剑器之物,均自发鸣动,似在附和那虚空当中的剑啸之声。 而距离赫无极最近的诸人,更是骇然发现,这位金使此时眉心处的三道舒痕,竟然接连往外渗血,将其面容涂抹的似九幽妖魔一般可畏可怖。 然,其气息,却也是扶摇直上,暴增数倍不止,那虚空中,为其剑气所摄的黑子,也是得到某种强力加持,将孟昭所操纵的白子,打的节节败退。 这种心境,这种剑意,叫孟昭大加惊喜,怪不得军营中流传,这位金使赫无极才是军中第一强者,所言非虚。 其棋子当中所蕴含的剑气,此时在剑心无我心境加持之下,竟然附带丝丝神奇异能,大有一种锋芒凌锐,无物不斩之特性。 大致相当于加持了锋锐buff,相当强力。 要知道,孟昭的真气性质霸道雄浑,较之龙气还要更加强横三分,却也被这剑气给生生抵消七成之力,属实是稀罕事。 此外,就是在剑心无我境界加持下,这赫无极的剑阵,竟也平添几分变化,使得其威力大增,孟昭的白子大龙,隐隐有不敌之兆。 这也是让孟昭相当意外,莫非,此等心境加持,还会提高自己的剑道境界? 或许,并非是提高剑道境界,而是使得赫无极本身的对敌本能强大数倍,从而临阵窥出这剑阵的破绽,并以更多的繁复之变,将此破绽弥补,掩盖下来。 若说原本的剑阵,威力强大,但如一潭死水,如今只是稍微变了几招,顷刻间便被盘活,孟昭所面临的压力也是大增。 不过,孟昭此前一直是与赫无极以相等的功力拼斗,若是爆发全力,顷刻间便能以暴力将其击溃。 毕竟一力降十会,孟昭的力之一道,虽未臻至巅峰,也是先天无有对手。 然,他若是以暴力破敌,便很难将赫无极降服。 此时,也不再单纯的以龙道对敌,而是以帝龙之道对其发难。 所谓帝龙,即是与始龙,祖龙,并为龙中至尊,统御诸天真龙,行的是帝王大道。 也是孟昭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的核心奥义之一,囊括他所学诸多绝技。 如那吞天蚀日大法,化为魔龙,赤旗令,化作赤龙,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化为天龙,都要受帝龙辖制,统御。 那白龙顷刻间四散,然,每一枚棋子,却又带着一缕真龙之意,最终汇聚成一尊帝龙真韵。 咆哮间,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真龙,行五行相克之道,破其五行剑阵,可谓摧枯拉朽。 而外在表现,便是赫无极所御使的诸多黑棋,纷纷被白棋击碎,罡气迸溅火星,化作一片片黑粉,坠落在地。 而孟昭所用之白棋,仍是完好无损,内部甚至一丝裂痕都没有。 而在场的高手,都能看出,孟昭仍未动用超过赫无极一丝一毫的功力。 换言之,在功力相当的情况下,孟昭将剑心无我状态的赫无极,彻底击败,没有一丝一毫的取巧之处。 无愧其绝代双骄,北孟龙王的美誉。 其对于龙道绝学的领悟,更是叫人叹为观止。 且此战双方所展露的一些武道奥义,也叫观战者大有斩获。 如司鹏,向卿几人,已经明悟,要想通往宗师武道,学赫无极,以五行相生之道,演化其余四行,或许是一条捷径。 而几大卫将,也是对孟昭的龙道变化,颇有领悟,其中也涉及到些许的兵法之道,正是触类旁通。 赫无极在黑子尽都被粉碎后,噔噔蹬的后退三步,冷峻凌锐的表情,渐渐收敛,恢复平静,显然已经从剑心无我的状态中退出。 此时,他双目欣喜,并无被击败的那种沮丧,郁闷,愁苦,反而大有一种朝闻道,夕可死的样子。 定了定神,赫无极双手前捧,朝着孟昭躬身一礼, “赫无极多谢将军指教,此次论棋,受益匪浅。”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投诚 (求订阅) 孟昭摆摆手,微笑道, “非是我刻意指点,而是你赫使悟性高,资质好,能从我的武道中,领悟出自己剑道的不圆满之处。 待日后赫使将剑道的破绽补全,宗师武道,唾手可得,孟昭先恭喜了。” 两人说的云里雾里,即便是观战诸人,也是不明所以,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然,也都清楚,赫无极虽然败了,但败的高兴,他从孟昭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领悟,且对日后武道大有裨益,这就足够了。 事实上,赫无极的剑道,虽走的是五行相生的路子,但本身所学为金行法门,故而金行最强,而其余四行比较孱弱,也是其破绽所在。 赫无极过往,刻意的想要补强其余四行,将木之力,火之力,水之力,土之力,通通修至与金之力相当的程度,实则已经迈入一个死胡同。 他的功法相当于先天禀赋,金最强,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想要将五行平衡,更是痴心妄想,甚至会使得金之力都不进反退,所以,他做的,只是无用之功。 而后来,孟昭以帝龙之道,驾驭五行真龙之力,破其剑阵,却是直接打破了赫无极的思想盲区,叫他恍然大悟,并非一定要五行相生,平衡,才能走到最后。 以最强金之力,统御其他四行,也未尝不是一个路子,且也与他过往的武道相合,也足以叫我迈入宗师小门。 “赫师兄入将军门上,的确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小事,然,将军也是可小意。 那话倒是实情,那数万人,结成军阵,杀气滔天,阳刚霸道,兰仪都得抱头鼠窜,但怕就怕饭都吃是饱,慎重散播点谣言,军心动荡,直接变成乱民。 “那,据说,这利风商行的解寡妇,和龙城没关系,孟昭不是以神威将军之位,许诺龙城和解寡妇,才得到利风商行的全力资助。 一者,向火龙洞借粮,以我和火龙洞洞主的亲侄男,唐玲儿的关系,应该没几分把握。 且白帅潜能有穷,又没偌小势力为前盾,后途的要一片。 此次你等信奉孟昭,八万少神威军,也一并为将军所没,也意味着,和孟昭以及其所掌控的资源,彻底分割开。 是较量,切磋一场,永远也是会知道,白帅的实力,究竟没少么恐怖。 便如此时的金之力,我虽一度将白帅逼得手忙脚乱,但本质下,仍未试探出兰仪的底牌,由此可知,对方的武功,远在我之下。 只是我有想到,连神威军内部之人,也是知道真相。 “那件事你也知晓,本来灵武城没粮,没武道资源,军械物资也是一应俱全,供给神威军,绰绰没余,可是,两地相距颇远,运输也容易,而且的要为孟昭所趁,是知他们没何想法?” 是过,那只是传说,具体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你等也是知晓。” 半晌前,向卿倒是咳嗽一声,主动道, “金之力,拜见将军,希望能尽早见到将军所说的这些武痴,你可没点迫是及待了。” 那时候,司鹏主动道, 八万少人,吃喝拉撒,的要一件让人挠头的事情,兰仪作为如今神威军的实际掌控人,是需要对那些人负责的。 容易之处,就在这利风商行,若是能依旧供给咱们,数万小军军心稳定,也就是怕什么了。” 金之力也是是什么榆木脑袋,便拱手一礼,微笑道, 那军中的消耗颇小,此时军中还没一月之粮,修行资源,军用物资,也许弥补,是知将军可没筹谋对策?” 主次分明,也是一种圆满。 “那盘棋上完了,赫使也是小没斩获,是知,此后孟某人提及的事情,他如何考虑,可愿意投入你门上?” 那,本来还言笑晏晏的众人,瞬间沉默上来。 可那就需要暴露神威军,而火龙洞的唐真君,是是复杂人物,未必会因为唐玲儿,而对我另眼相待,让我没些坚定。 此话却是表明,我还没彻底向白帅投诚,毫有芥蒂。 所以,金之力才那般欣喜,对白帅毫是藏私,也表示感激,那种传道之恩,相当之隆重,虽非师徒,但也得铭记在心才是。 那也是我麾上目后的最弱战力,即便是手持地阶神兵的小舅哥韩普,也是可企及。 七来,那神威军不能化整为零,里出劫掠世家宗门,想来也可活军。 “以往你军中所用,都是由梁州利风商行所供给,此里,永坚郡城的天王帮,也会补给一部分。 那样吧,今天时间也是早了,小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军议时,再行商讨。” “有妨,既然神威军如今是你麾上小军,一切用度,你自能妥善安排,他们是必担心。 是过,既然白帅问了,也是能一点反应都有没。 白帅当然是没意指点,但也有想到对方的悟性那么弱,一点就通,感到欣慰。 甚至于,那条路子,对兰仪梁而言,难度更大,也更困难达成成就。 金之力的加入,代表的可是只是一尊特殊弱者,而是没望宗师,且能和其我七个弱人布上先天七行灭绝小阵的存在。 故而,思索再八,白帅还是觉得,要从利风商行着手。 事实下,白帅还没是只是第一次听过那般言论,当初荆山盗首领王叙,就曾对我那么说过。 白帅倒是没几手措施,想来不能利用。 然,那等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暴露的风险,而且万一引起朝廷的关注,直接来一次降维打击,我那番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 白帅思忖片刻,道, 此里,金之力的加入,也代表神威军彻底落入白帅的掌控当中。 也难怪此人能悟出剑心有你的的要心境,那悟性确实是是盖的。 我们都是一群武夫,莽夫,打仗,杀人在行,筹措粮草,钱财,武道资源,是在我们的能力范畴之内啊。 司鹏,向卿,徐飞等人见状,有没什么吃惊和意里之处,以白帅如今所表现出的武功和能耐,降服金之力,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今苏宏图败亡,由袁青掌控天王帮,只要天王帮局势稳定,想来那边有什么问题,一切照旧。 白帅哈哈小笑,看了看小帐内的诸人,志得意满。 “利风商行为什么要有偿资助神威军,且时间也是短,难道就全凭兰仪一句话吗?”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军议 (求订阅) 是日,众人都回归自己的住所当中休息,然,一个个都是辗转反侧,很难入眠,毕竟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意外。 他们纵使为先天强人,意志坚韧,也要好好的消化一番。 此外,卫将徐飞,五圣使之向卿,洛宁,三人被孟昭的盖世武道所打伤,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恢复的,需要默默舔舐伤口。 孟昭则将贺新召到自己的营帐当中,写了一封信,吩咐他连夜兼程,尽快赶往灵武城,调集灵武孟家的高手,前来神威军坐镇。 一来,孟昭现在虽然名义上收复了整个神威军的最高层,包括五圣使,六卫将,一个不落,尽数听他任用,似乎已经稳操胜券,大权在握。 然,他终究势单力孤,和彼辈的交情也浅,无法完全信任他们。 这些人若是欺上瞒下,他也很难得知,甚至会被蒙蔽视听,落入险境而不自知,所以才需要调集自己信任的忠诚手下,来此充当耳目,为他分忧。 二来,这神威军现在算是孟昭手下别开一支的势力,需要尽早的纳入他这个小势力的团体当中,成为一家人,自然需要双方的人员,多加接触,加深沟通,不然将来各自为营,也不是很好平衡管理。 贺新这个人武功不凡,为人也比较聪慧,能在那谷地当中存活下来,还是直面过苏宏图的情况下,便可见一波。 孟昭对他也没有任何翻旧账的意思,反而很是欣赏这样机灵,有能耐的手下。 便叫贺新前去送信,招人,并有意向其展现自己如今麾下势力的情况。 而只要贺新将所见所感,带回神威军当中,其实如司鹏,向卿等人,大概也就知道的差不多,算是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贺新对此也很惊喜,送信这种事,看似是跑腿的活,然而若不被信任,还真不一定能捞得到,故而连连向孟昭表示,必定将信送到,不会耽误正事。 孟昭对此不置可否,这既算是一种任用,也算是一种考验。 若是贺新暗中听从白帅的命令,将信件调换,或者假传他令,那么早有准备的孟家一众人,将会立即将其格杀。 这也是孟昭在离开灵武城时,与梁穆秋商议好的,必要的暗号,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晓得…… 次日清晨,神威军数万大军,一如既往的行早操,锤炼身躯,演练阵型,声声呐喊响彻深谷,浓烈的气血化作一道通天彻底的烘炉,阳刚霸道,扫清一切鬼蜮邪魅。 孟昭醒转的时间有些晚,想来是多日来的目的达成,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听着那声声震耳欲聋,中气十足的操练之声,内心还是还不住的高兴。 如此雄武之军,如今为他所有,岂不是人生乐事? 洗漱完毕,又用过早餐,孟昭开始派遣自己的几个随身侍卫,将神威军一众高层,纷纷召集到自己的大帐之内。 传令兵虽有些纳闷,这位吕将军今日怎么这般强势,竟然要将军中这些大人物都叫到自己帐中,而不是前去拜谒,但还是听命行事。 大约在辰时末,五大圣使,六大卫将,陆陆续续赶到,并统一的落座在孟昭的下首位置,以表示对孟昭地位的认可。 孟昭见到诸人,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赠下灵丹给徐飞,向卿,洛宁三人。 昨日为了强势镇压全场,他将三人打伤,虽也有刻意留手,但终究还是留下一些隐患,此时赠送丹药,助其恢复,算是小小弥补一番。 毕竟如今这都是自己的手下,要为自己做事,一些必要的姿态还是有的。 对此,徐飞三人表示感谢,且态度上也放的比较低,想来是经过一晚上的思索,已经想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孟昭。 接下来,便讲到如今的后勤补给一事,这也是今天军议的大头。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军中的这些人,似乎也没有闲着,想出了一些法子。 其中,徐飞,沈之航,莫离,李敖,方公明武人,想法都是比较简单粗暴。 军中若是粮草供给不足,那就暂时化身贼匪,分批次外出胡山,去郡县劫掠。 那些黔首百姓,自然过的很难,饥寒交迫,衣不裹体,劫也劫不出什么东西来。 然那些豪强大族,帮派宗门,却都是富都流油,往年的积累,让他们在灾年也能过的如鱼得水,甚至大肆兼并土地,资源。 若能击破其门,收缴物资,俘虏青壮,既能增兵,也能解决营中后勤的问题。 这也是许多造反派,早期时候的行事作风,拿那些倒霉的豪强世家开刀,充实自己,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待到日后有了稳定的根据地,有税赋补充消耗,就无需这般行事。 从这也能看出,这几个军中将领的想法都比较朴实,也比较狠辣,深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既然自己没得吃,那就去外面抢。 而且各个无法无天,毫无对豪强世家的畏惧,骨子里似乎就有一种凶悍。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一个个都是明知道诛九族,也愿意往造反派靠拢的狠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白帅当初挑选这些人,也是知道他们都是成事之辈,而不是败事有余的废物。 对于这个提议,孟昭没有说什么,然,向卿以及司鹏两人便立即唱起了反调。 司鹏不赞同的原因是,那些豪强世家,帮派宗门,早在大雪灾后,便开始充实自身的势力,兵勇横行,军械齐备,足以抵御外界的冲击。 诚然,他们兵多将广,实力雄厚,然若是小规模外出,劫掠,也很容易造成死伤,甚至容易被当成众矢之的打击。 按照孟昭话说,但凡劫掠了一家豪强,其余的豪强,家族,宗派,便会将之挂在黑名单上,若有其消息,必将群起而攻之。 既是兔死狐悲,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先下手为强。 这是从自身的损耗方面考量。 是,神威军是强大,但只要不是打响旗号,分流出击,万一碰上狠茬子,伤筋动骨也不是不可能,说白了,练出来的精兵,是否能打,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这这不止适用于神威军,灵武城的扬武军,也是一样。 司鹏的意见是,最好先挑几个软柿子捏一捏,等将军力磨合的差不多了,再去劫掠那些有实力和底蕴的豪强们。 算是一种稳健的想法。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军议 (求订阅) 向卿则是另一个思路,虽然也有担心战损方面的问题,可只要是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能早一点历练,也好过未来遇到强军被一击即溃。 练兵练兵,重在一个练。 所以,这不是他反对的主要原因。 他关注的是大的层面,万一神威军活动的过于频繁,是否会被梁州本土的豪强世家所发现,是否会被引起火龙洞的关注,乃至是否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这可是真正的生死难题,走错一步,可能面对的就是覆灭的危机。 尤其是最后一点,因为孟昭始终没有表态,要将神威军,纳入扬武军中,那么他们现在的存在,依然是见不得光的,和所谓的朝廷官兵,也是水火不容。 此前几年,他们一直蛰伏于胡山当中,因为天王帮,以及利风商行的存在,隐藏的很好,外界一直少有得悉这支军队的情况。 万一,万一因为劫掠,而将神威军的存在暴露出去,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孟昭一开始否定了劫掠这条路的想法,毕竟三万多人,日常用度,消耗都是海量的数字,要么是干多票,对付一般的小型势力,要么敢一大票,对付底蕴雄厚的大势力。 而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引起外界的关注。 司鹏和向卿接连表达出了对劫掠之事的反对,叫几个卫将有些气馁。 毕竟曾经是两脉势力的首脑人物,虽然因为孟昭的存在,而压低了其影响力,但余威犹在,几个卫将也不是头铁之辈,自然知道这个提议不太靠谱。 司鹏这时候又道, “劫掠那些世家大族的确不行,可若是扫荡那些贼匪,尽吞其所藏,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毕竟那些大人物,不会对所谓的贼匪有关注吧? 并且,如今的梁州贼乱四起,遍地狼烟,咱们也可以打出贼众的旗号。 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贼中内乱,而不会以为我等是军队。” 向卿摇摇头, “法子是不错,可惜杯水车薪,那些贼匪本就是以劫掠成性,藏不住什么东西,尤其擅长裹挟乱民,吃穿用度更是海量,我等三万人纵然击破十个贼营,也未必能斩获一月所需。” 关于向卿的这个说法,孟昭也是认同的,而且是根据现有的环境,特殊情况得来的结果。 梁州大雪灾,遍地缺粮,缺冬衣,缺药材,那些贼匪所抢夺的,只能是极少数的资源,即便有所谓金银珠宝,堆积成山,也无法活命。 金子能当饭吃,还是银子能当饭吃?都不能,在这个大灾荒的环境下,粮食才是最金贵的。 换言之,贼匪劫掠的主要是那些财富,对于粮草,想必也是短缺的,而且本身万一人数过众,也是一个耗粮大户,无法解决神威军的当务之急。 司鹏隐隐有些不忿,正要开口,不过看到了主位上不动声色的孟昭,却是按捺下来,如今毕竟不比以往,他们不能再针锋相对,意气用事了。 “向使,以你之见,我军现在该如何筹措后勤,尤其是粮草方面。” “回将军,以在下之间,其实利风商行仍是咱们的首选。 既然是劫掠,抢夺,反倒不如将利风商行,整个吞下,以此来供养神威军,岂不正是能解决隐患,又不会引起外界的关注?” 利风商行本就是神威军幕后的主要供给人,输送粮草,军用物资,对外界,想必也是瞒得很紧,不给他人窥伺的机会,以免泄露这个机密。 而神威军若是能将整个利风商行给吞下,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进可攻,退可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孟昭甚至赞许的点点头,道, “说的好,我也是这个想法。 既然咱们麾下军将,都不事生产,如今又因为和白帅割裂,后勤隐隐吃紧。 这等情况下,即便是节流,也是难以缓解恶劣形势,只能开源。 而开源,又分为几种情况。 一来,是由我个人供养神威军,这倒也不难。 我已经令贺新前往灵武城孟府,到时除了会有一批高手到来,应该也会带来部分补给,但也只是一次性的。 倒不是我吝啬,而是白帅此人不可忽视,两地相隔又有一段距离,中途运粮可能会被人破坏,得不偿失,故而还是得以本地补给为重。 二来,是找本土的大族,豪门,借粮,或是索要资助。 这方面,其实我也有门路,那就是火龙洞。” “什么,火龙洞?” 本来众人正在耐心倾听,陡然耳边传来这三个字,叫诸人心头一震,尤其是李敖,脱口而出道,显得十分惊喜。 “这,将军,您是说,可以找火龙洞借粮,莫非您与其有旧?” 火龙洞之名,不需多言,其地位也是极为崇高,在梁州大地,那就是土霸王,无冕之王的存在。 其门户所在,东阳山,更是号称梁州圣地,乃是众人朝拜的所在。 九姓十三家,便是当世显宗之最。 火龙洞的富有,那更是不需多言,梁州大灾,任何势力都会受其影响,然以火龙洞的底蕴,即便是这场大灾持续十年,也未必能撼动其根基。 这就是与国同休,位列十三家的底蕴。 别说供养三万大军,就是十万大军,火龙洞的体量也是眉头都不眨一下,绰绰有余。 关键在于,人家的粮食,岂是说借就能借的? 即便是朝廷要从火龙洞手里借粮,也得看那位火龙真君,以及整个火龙洞的态度,这也是所谓武道圣地的牌面。 南安孟家在明面上,和九姓孔家,十三家的白头山,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也算是整个江湖武林的共识。 而白头山和火龙洞,又是仇深似海,水火不容,很早就是这种敌对关系。 所以一开始,众人根本没想过,孟昭能和火龙洞产生联系。 “看来你们对我的生平,所知甚微,在我从玉京大慈恩寺回返南安时,就和火龙洞的几个弟子有过一番纠葛,而且也因此和沈天赐有过交集,得他一番赞赏,这才于南安声名鹊起。”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军议三 (求订阅) 关于孟昭第一次成名,是在什么时候,其实别说是帐中的诸人,便是江湖武林,也少有人关注。 毕竟明秀湖畔的表现过于亮眼,而他本人离开孟家,开拓一番基业,这成就远远盖过在南安时的平淡。 自然,他和火龙洞的纠缠,关系,以及和沈天赐曾有过交集的事情,便少为人知。 至少这大帐之内的人,从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啊?将军你竟还与沈天赐有过交集?这真是,真是出于意料。” 这个消息,比孟昭和火龙洞有关系,可以得到帮助,更叫他们感到好奇。 当今武林,南沈北孟的声望,关系,就和天龙八部中的南慕容,北乔峰,差不太多。 只是和南慕容比较水不同,南沈之天赐麟儿沈天赐,乃是真正的绝代天骄,是从娘肚里出来,便光芒璀璨到盖压所有同辈的怪胎。 与之相对,孟昭这个北孟才是一个水货,至少他仅凭一战就追平沈天赐,很大程度上是被北方势力给树立成一个靶子,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成。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传奇和趣味性,值得人们探究。 其中,最普遍的,就是两人之间,孰高孰低的问题,毕竟绝代双骄,应该也有一个上下的关系,哪怕只是高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那也是分出胜负了。 可惜,如今孟昭是他们的主子,还没有哪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询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就算不谈高低胜负的话题,两人是敌是友,在场之人,也很好奇。 对此,孟昭也没什么可隐瞒之处,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当初和沈天赐的一些经历道出,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加强自己的影响力。 众人这才明悟,原来孟昭当初,还是得了沈天赐的赞扬,方才在冀州声名鹊起,不过也更加骇然,因为他们得到一个确切无比的事实,那就是孟昭的武功,也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修炼至如今这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这实在是,实在是,只能说不愧是北孟龙王,难怪可以和沈天赐并称。 抛开这个题外话,向卿等人更好奇的是孟昭既然有火龙洞这层关系,为何显得如此犹豫不决,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昭点点头, “其实,我主要是与当代火龙真君的侄女唐玲儿,交情匪浅,还曾救过她的性命,若是主动找上门,即便不谈唐玲儿这层关系,也可挟恩图报。 然,火龙真君地位超然,和大雍皇朝中枢联系紧密,若是他发现我筹集大批粮草,且源源不断,又无赈济灾民之举,定会猜出我在以此养军。 这个消息,甚至可能会被直接传到龙庭中枢,我不得不防啊!” 众人这才明白,但凡和火龙洞这等大势力沾边,利益和风险都是成倍的提升。 比如利益,若是真能得到火龙洞支持,他们现在最大的隐患,瞬间便能烟消云散,根本不必为粮草辎重而发愁。 但,万一他们的存在为火龙洞得悉,那么风险也是成倍的提升,很可能遭到朝廷方面的降维打击,直接派出大军,将他们一举剿灭,以免重蹈南方叛乱的覆辙。 故而,本来还心存企盼的徐飞等将,瞬间便将这个出路给摁死,哪怕是出去劫掠,也好过找火龙洞,风险太大了。 从这也能看出,这些人虽然胆大包天,但也并非盲目自信,对自身的实力以及大雍的认知,还是相当清晰的。 天下大乱,风雨飘摇,他们以这三万人为根基,或能起势,甚至搅动乾坤,成就不世伟业,功成名就。 然,若是在眼下这个当口,率先冒头,被元气尚在,整体局势,也可以稳住的大雍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被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也是一直以来,白帅叫他们蛰伏胡山,并不间断供给后勤的原因所在。 孟昭没有理会众人心中的小心思,继续道, “开源的第三个法子,大家也都知道,那就是去抢,不过,抢也不是硬抢,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去抢。 譬如向使所言,利风商行,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值得咱们考虑。 利风商行不但代表钱粮,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渠道,将来咱们分批次攻略那些贼匪,尽夺其金银财物,可以利风商行为依托,向外购买任何所需物资。” 金银有没有用? 有用,而且是大用,因为无论需要购置什么,都需要金银。 只是相较于如今梁州特殊的环境而言,金银并不是第一位的。 梁州有大问题,受损最重,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其余州郡却依然保存有很好的元气,只要有金银,有靠谱的渠道,完全可以向外购置所需资源,运往梁州。 或许免不了被人哄抬物价,亏上一笔,但总好过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来的好。 孟昭对于利风商行,的确抱有觊觎之念,其本身的财富固然让人心动,可其代表的巨大资源,关系,人脉等等,价值却更高。 正如孟昭所言,抢掠贼匪,堆积财富,即便没有粮食,若是有了利风商行这个渠道,借此向外购粮,完全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也算是将司鹏和向卿两个人的提议,综合起来考量,采纳。 但,这个难度也不小。 打个比方,抢银行的钱,和将银行抢到自己手里,变成自己的产业,难度能一样吗? 同理,将利风商行,变成孟昭的产业,难度其实也不小,甚至想要尽收其用,比收服神威军还要难。 毕竟神威军是一群武夫,服从性高,将领头的一干人等都降服,其实也就能拿下来,孟昭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但利风商行,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心思灵动,为人圆滑,想要靠武力篡夺,只能说想多了,几乎不可能成功。 必须要找准脉络,抓住核心之人。 而军中诸将商议一番,也有了共识,这利风商行的唯一核心人,不是别的,正是那位死了丈夫,但靠自己撑下偌大家业的解寡妇。 要取利风商行,必须解决解寡妇。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军议四 (求订阅) 至于谁能解决这个解寡妇,又用什么样的法子解决,帐内诸将却都寂静无声。 没有一人跳出来将这个差事揽到自己身上。 说实话,这有点超出他们的能力范畴了,打仗,杀人,他们在行,直接劫掠,抢钱,那也算是行家,反正逃不过暴力,武力。 可将一个俏寡妇给搞定,夺人产业,这等亏心阴损之事,实在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这可算是技术活,不是老阴比,真不一定能做到。 倒是如徐飞,李敖几个卫将,眼神闪烁,时不时的看向孟昭,若有所思。 按照他们内心所想,自家主位的这位孟将军,既能将神威军巧取豪夺至自己的手下,想来也有法子将利风商行搞到手,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至于什么解寡妇,他们也不甚在意。 再厉害也就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只要不是存心的守节,早晚还得嫁人,将家业交出去。 而自家将军使出美男计,微微动些手脚,或许也能兵不血刃,将解寡妇拿下。 反正按照江湖风言流传,这解寡妇和龙城不清不楚的,本就不是一个贞洁烈妇,能替亡夫守节。 而自家将军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健硕,还有贵族身份加持,本身也有更胜龙城的才华和潜能,搞定区区一个寡妇,不还是手到擒来? 至于解寡妇爱龙城爱的死心塌地之类的因素,根本没被几个家伙放在心上。 爱情,是能吃,还是能穿,还是说有用? 这玩意是最不靠谱的。 痴男怨女不是没有,反正这些刀口舔血,从造反派出来的人,不是很信。 之中,也唯有水使洛宁欲言又止,作为女子,她还是相信爱情,也觉得,女人为了爱情,是会无惧一切艰难险阻的。 不过,碍于场面,以及孟昭的身份,这话没有说出来。 孟昭并不清楚几个卫将在心中腹诽自己,但也有了盘算,要想将利风商行拿到手中,只怕靠手下这些人搞不定,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而且此事必须要快,营中粮草以及诸多物资,仅可供一月所需,即便贺新从灵武城带来补给,也不会太多,迫切的需要一个稳定的后勤。 想到这里,孟昭将目光放到向卿身上,道, “向使,接下来,你便派出营中精锐,和永坚郡的袁青合作,将利风商行,以及那解寡妇的信息,详详细细的调查清楚,限时七天。 待到将信息搜集完整,我会亲自督办此事,你们无需再费心了。” 顿了一下,孟昭继续道, “此外,便是关乎关乎神威军内部之事,昨夜我也想了许多,决定一切还是按照以往规矩行事,该隐藏的隐藏,该练兵时练兵,你们一切如旧,便如之前一般无二。 至于我的身份,除了少数知情人,你们便不要向外泄露,更不许打着我和孟家的旗号行事。 且我那五千丹蚩兵,不日后,将会有丹蚩季氏一脉的少族长,季如林前来统帅。 并顶替我,担任第七卫将,你们要诚心接纳,不得排挤。 这里说一下,季如林之妹,季如霜,虽是新寡,且怀有身孕,但我已经决定纳其为妾,故而,这季如林,也可算作我的本家人,你们不要闹了笑话。” 这个消息,叫众人表面诚心应和,内心则思虑万千。 首先是季如林的存在,相当于孟昭在神威军中安插了一只眼睛,毕竟人家都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说是亲如一家也不为过。 再加上不久后将到来的灵武孟家的高手,束手束脚,乃至权柄被分润,在所难免。 当然,不少人也意外于孟昭的好胃口,新寡妇,还是怀着别人孩子的寡妇,也能下的去手,不知是饥不择食,还是另有所谋。 按照众人对和孟昭接触的感官来看,还是后者居多。 司鹏也适时的问道, “将军,您身份高贵,家世显赫,自有如花美眷相伴,纳这样一个寡妇为妾,是否有碍您的身份?” 这听起来像是反对,实则是一种试探。 孟昭微微一笑, “错,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季氏一脉,乃是百万丹蚩一族的嫡脉成员,我纳季如霜为妾,便是与百万丹蚩一族有了牵连,日后若是得势,便可以此为契机,插手丹蚩内部事宜,这是一股何等庞大的力量,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所以,季如霜的价值很高,我必纳之!” 丹蚩一族当然不只是季氏一脉,也不只有季如霜一个族长的女儿。 可,谁让孟昭遇到的就是她,且姿色也的确不俗,让孟昭心动呢? 总不能随便来一个丑女,孟昭都要为了联姻,获取政治力量,而纳其进门吧? 好歹已经有了不小的的成就,不会特意委屈自己。 再者说,丹蚩一族向来排外,女人也不会轻易外嫁,季如霜能嫁给外族,都是一个个例。 孟昭也是笃定,季如霜如今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然,换做一个女人,即便联姻,其向着谁,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至于说这孩子的问题,那也根本不是问题。 当成义子,或是义女养着,将来培养留用,或是当成联姻对象,给自己结交人脉,那都是大有价值的。 等季如霜身体好转,再生几个自己的孩子,也就没什么所谓隔阂了。 而军中诸人也明白,孟昭的野心之大,的确不是什么纯良臣子。 其不但图谋神威军兵权,甚至还对丹蚩一族虎视眈眈,这可真是雄心壮志。 至少,对于丹蚩一族,白帅也是从未动过丝毫心思的。 “那,将军,我等莫非一直要隐匿于胡山当中,一直见不得光吗?” 这却是李敖问出来的,毕竟他建功立业的心思最浓,也最渴望能从贼兵变为官兵,这可是他力主投靠孟昭的主要原因。 贼和兵,当然是后者更有前途一些。 若是一直当贼,他这么横练过来,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也就是马后炮,当时的情况,他若是不降,唯有死路一条。 五千的兵卒,救不了他的命。 孟昭想想,也觉得是该给这些人一个交代,便道, “也罢,有些事情,你们身处边境,也缺乏相应的渠道了解,不是很清楚。 今日我便与你们说一说。”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诉说 (求订阅) “只是,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能外传半分,即便传出去,我也不会承认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们明白吗?” 孟昭这般谨慎的姿态,非但没有吓到军帐当中的这些高手,反而更加勾动他们的兴趣,纷纷瞪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孟昭。 他们久居胡山,其实和外界不能说脱节,但联系也不算紧密,消息滞后。 对于一些情况,更是云遮雾绕,此时若能得孟昭解惑,也是一件快慰之事。 毕竟孟昭可是江湖武林声名鹊起的新秀,且一路攀登到顶,又出身高贵,应该晓得不少隐秘。 见众人纷纷应和,孟昭卖了个关子,先问道, “在说一些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南方叛乱为何一直久久未曾平复? 当中的原因是什么,你们可知晓?” 军中诸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很快有果敢之士出言,即是李敖,道, “回将军,据末将所知,那南方叛乱,起于两个徐州大豪,一人名叫高迎忠,自号弥天神王,一人名叫栾孝杰,自号玉天上将。 他二人素有名望,且家资丰厚,底蕴不凡,在杀入徐州治所彭城州衙之内,于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徐州刺史后,竖起造反大旗。 并在极短时间内,募得强兵十万,兵锋锐利,挡者披靡。 此二人都是盖世英豪,命世之资,又有强军相助,放在中古时代,便是皇朝末年率先发难的一方反王,有此浩荡声势,实在不足为奇。” 反王,反王,若没有能耐,只是草头王,但凡能称得上反王的,至少也曾搅动一时之风云,便如这高迎忠与栾孝杰两个。 在李敖看来,有雄兵十万,辎重军械齐全,又有两个英豪统帅,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扑灭。 便如神威军,如今也有三万之众,只要不是摆明车马,和朝廷大军野战决胜,其实即便不敌,也可以迂回作战,胜不得,也可以恶心人。 他话音落下,与他向来交好的方公明也道, “那徐州之地,乃是两人的老巢,经营有方,可谓民心所向,或许这也是一个原因。” 向卿若有所思,却是摇摇头, “不对,以诸位之才,也未必不及那高迎忠和栾孝杰,可大家扪心自问,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募得十万强兵,这绝对不正常。 还有,若只有强兵,却无稳定的后勤供给,以及治理之道,也绝对不长久,绝无可能如此长时间,抵挡朝廷的大军,其背后,应该有人支持。” 向卿之言刚落,便引得数人点头,也认为单凭两个所谓的江湖大豪,绝无可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叛乱声势,这并不符合常理。 因为朝廷治下,民生还算富庶,远远没有到吏治崩坏,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不得不反的地步。 既如此,又哪里有如此十万强军,投入两个前途未明之人的旗下? 这很可能是有阴谋的,正如他们一样,早已经在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前,已经准备造反,并选兵,养兵,练兵,成就一时飞腾之景象。 司鹏叹息一声,他不得不承认,向卿此人的确有几分见识,难怪若无孟昭的话,自己终将败给对方。 “或许,是徐州的豪强世家,联合起来的一次行动,只有这样,才可能使得朝廷方面,平叛无果。”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地人的倾向,对于双方而言,是很重要的。 很可能一个信息,就能左右一场战场的胜负,而若是徐州人帮叛军,而反朝廷,朝廷屡战无果,也就情有可原。 孟昭点点头,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错,你们说的很对,那两个所谓的徐州大豪,实则只是两个棋子,真正操纵全局的,另有其人,据我孟家猜测,这方势力,八九成便是九姓李家。” 听到这里,众人心脏骤然一滞,九姓李家,这可不是一般的势力,而是中古大唐皇族之后,身上流淌着至尊的血脉,非比寻常。 而且与一般破落户不同,这李家在当今大雍,那也是顶级豪门世家,仅次于北堂皇族,是天下名族,名姓。 众人也恍然大悟,原来是李家支持,这就合理了,以九姓之底蕴,支持这样的叛乱,兴风作浪,朝廷一时不备,也很正常。 不过,帐内众人转念一想,这九姓之李家,几乎已经是仅次于皇族的顶级贵勋,比之孟家还要强出许多,钟鸣鼎食,势力庞大,为何要行此悖逆之举? 总不会膨胀到,以为以一家之力,就能重现中古皇唐的威势吧? 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皇室血脉也不在少数,比如朱明一家,那真是比百万丹蚩也毫不逊色的庞大一族,不过多隐匿于民间,或是行商贾之事,不再一味沉湎于先祖荣耀,算是比较务实的一族。 九姓李家,不至于这般短视,就为了一点点野心,就掀起这般浩大声势。 不但对大雍危害巨大,实则对自己也是有着巨大的损伤。 那徐州便是李家的势力范围,如今化作战场,百姓流离,经济崩溃,文化不再,唯有武道杀伐昌盛,实则潜力已经大减。 “这,将军,李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没理由的?” “为什么没理由,你们只以为李家是幕后的主导者,却没想过,除了李家,十三家的苍梧派也暗暗站在了李家这边。 而元州的白家,实则也向来和皇族不睦,暗中支持,也是顺理成章。 也所以,暗中纠集了这许多庞大势力支持的叛军,才声势愈发壮大,而朝廷,也显得愈发孱弱无能,始终不能将叛乱剿平。” “你们自己要有领悟,这大雍,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大一统皇朝,做不到威压四海八荒,其内部,实则是地方势力割据严重的畸形皇朝。 而且,这大雍皇朝,或许对待黔首百姓还算不错,但对于功勋世家,过于严苛。 他们的祖先留下了隐患,子孙要将隐患抹平,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 必要遭其反噬,且反噬之严重,也远远不是轻易就能平息的。”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收心 (求订阅) 众人虽大多出身底层,见识有限,但对于一些问题,还是看得分明的,尤其是孟昭讲述的也很清楚,明白。 眼下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表面上看,是南方叛乱的问题,大雍长时间无法解决。 事实上,是同为大雍顶级贵族的势力们,和大雍北堂皇族进行争斗。 具体的原因,孟昭没有明说,但他所言严苛二字,已经表明一些问题。 这叫众人心中泛起涟漪,不自主的开始浮想联翩。 关于大雍太祖开国之事,算是广为流传,其技压群雄,得到诸多割据势力支持,成功登顶,省却了无数的纷争以及意外,但同时,也向外划分了太多本该属于皇族的权利。 这就是所谓的祖先留下的隐患,地方势力强大,而中央做不到镇压一切,主从关系隐隐失衡。 如今,想来是大雍皇族,要收回本该属于皇族的权利,从而开罪了贵勋体系。 这应该也是北堂皇族,迟迟无法将南方叛乱平息的根本原因所在。 那不是和区区叛贼斗,而是在和顶级贵勋势力斗,而且还不是一家。 也就难怪,朝廷大军,这般不给力,明明是盛世朝堂的精锐,却平不掉区区一地之叛乱,这都是有深层次原因存在的。 而如今,形势则更显严峻,这南方的问题没有解决,双方胜负未分,北地大雪灾便席卷开来,使得民乱四起,人心动荡。 用比较通俗的话说,点背,喝水都噻牙缝,估计连北堂皇族都想不到,会面临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大雍皇族的为难,就是被针对,削弱的贵勋体系的一次胜利,至少北方大雪灾,吸引了朝廷不少的关注和精力,南方叛军,以及幕后的势力,也得到喘息之机。 更不要说,在雪灾之下,隐藏的诸多野心勃勃之辈,要对这个明显外强中干的皇朝,要下手了。 神威军,只是诸多野心家扶持的一支势力而已,偌大梁州,应该还有类似的势力。 众人品味过后,聪明的如向卿,司鹏,洪天正,沈之航几个,隐隐有些明白,孟昭之所以对他们说这些,实则是一种引诱和蛊惑。 孟昭说这些的直接影响是什么? 很简单,动摇众人对大雍皇朝那强横不可敌的印象,并灌输一种,大雍皇朝并非不可战胜,其现在已经危如累卵的局面。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也很明确,叫众人耐得住寂寞,同时提升对孟昭的信心。 毕竟,贵勋体系,孟家虽然并不起眼,但也确确实实是其中的一支力量。 孟昭所代表的,可谓是神州大地,最强势力之一,前景也可谓光明。 君不见连九姓李家,都亲自下场,扶持了傀儡叛军,且声势浩大,他们这些叛军,虽然战绩没多少,但前景,也未必不如南方叛军。 因为南方之乱,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而北地雪灾,又重创了朝廷在这里的影响力,此消彼长之下,大有可为啊。 也直到此时,众人才突然意识到,孟昭的野心之大,恐怕远远在他们想象之外。 从他对大雍皇朝的一些评说中,毫无尊敬,惋惜之意,反而似是一头饥肠辘辘的恶虎,对这块肥肉,垂涎欲滴。 司鹏仗着和孟昭的关系比较亲近,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试探道, “将军,既是如此,我神威军日后目标,是否,是否,依然维持原样?” 神威军的目的是造反,维持原样,当然还是造反。 但此前神威军的幕后之人是白帅,此时则变成了孟昭,这反差其实还是挺大的。 至少孟昭现在还是朝廷任命的扬武将军,也算是深沐皇恩,结果自己心怀不轨,这,这名声传出去,绝对有害无益。 孟昭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以沉默应对。 众人见状,也明白了什么,不敢再提这件事。 “我知,神威军本来第一战,是要和普度教,联合起来,成犄角之势,夹击灵武城,取这三州门户之地,打开三州通道,从而占据战略纵深之地。 然,如今既然神威军为我所有,这个计策自然是不成了。” “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们假装和以前一样,围攻灵武城,实则是和扬武军联合起来,击破普度教?” 关于神威军的这个计划,众人隐隐都清楚,也明白,有孟昭在,是别想了。 那么,是用神威军临阵倒戈,大败普度教? “错,普度教乃是宗教乱军,装神弄鬼之辈,虽其众甚于扬武军,我却有足够的信心,据城而守,甚至大败贼军,所以用不到神威军。 我的意思是,神威军,作为我手中的一支隐秘军队,潜伏于梁州之内,作为一支奇兵存在。 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一如既往的练兵,士气越高,技艺越高,忠诚越高,越好。 在解决后勤隐患后,可在卫将的带领下,分批次外出扫荡贼寇。 既能起到练兵的作用,也可收揽其中精壮,训练为精兵,并劫掠其物资,充实实力。 三万兵,还是不够,至少还要募集两万,乃至更多,才堪大用。 待到时机一到,神威军,扬武军,我孟家在冀州的军队,乃至兖州的大军,诸军并起,攻略北地,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孟昭为众人规划的这份前景,可谓大好。 三州之地,以及作为门户的灵武城,都有强兵,攻城拔寨,似无不可。 但,真能如此轻易就取得这般耀目的战果吗? 众人心思惴惴,然看着孟昭笃定,霸道,以及自信的目光,却又不自主的选择相信他。 朝廷已经是这般模样,想来真是气数已尽,连苍天都降下大雪灾。 而眼前之人,如彗星般崛起,为人中之龙,或有一定机会,定鼎天下。 若如此,今日之贵勋世家,豪门大族,未尝不是来日之他们所在的家族。 这是光宗耀祖,有风险,也能做得! 而也正是这番话,消弭了神威军一众高层,不被纳为官兵,依旧作为贼兵隐藏的不满与疑惑。 此外,还激发了这些人的野心,很大程度上,收拢了其忠诚。 这也是孟昭冒险透露这许多隐秘消息的原因所在。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解三管事 (求订阅) 是日,北地大风,漫天飘雪终于停歇,然气温不升反降,到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哈气成冰,梁州大地仍是处于一片风雨飘摇当中。 且,随着雪情的稍缓,为风雪所阻的各种阴谋厮杀则盛行起来。 孟昭,司鹏,向卿,魏华四人自胡山走出,一路往永坚郡边县吉昌县城而去,路上做遇到的乱匪便不下十波,武夫强梁对砍拼杀,也不下二十次,可谓遍地厮杀。 而一路所见田垄荒芜,百姓人家凋零,多只留有一些老人奄奄一息,甚至直接就在自家的屋子里因为寒冷,饥饿,而冻死,饿死,其数难以厘清。 至于大雍朝廷设在各地的官府,十有七八都已经瘫痪,吏员逃遁,真正当家作主的,早已经换做是各地方的豪强势力。 而一路所见所闻,也叫很少出山的司鹏,向卿,魏华三人,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梁州局面,已经败坏如斯,朝廷竟还没有拿出一个章程救灾,不知满堂诸公都在想些什么,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喜的是,这般乱象,其实对于他们神威军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不乱,若不残败,若仍维系梁州勇猛,彪悍,敢打敢杀的特性,他们区区几万人,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今,则给了野心家,也包括神威军,以及孟昭,一个可能实现大愿的机会。 至于众人此行的目标,自然是为了利风商行。 此行若能将利风商行一口吞掉,化作神威军的产业,那么算是圆满成功。 退而求其次,也要和利风商行继续合作,求取其支持粮草,军械等资源方面的供应,以保持神威军的战力以及编制,日后可堪大用。 最次,最次,也要劫掠一番,从利风商行身上,狠狠切下一块肉,保证短期之内,神威军无需为后勤不济所滋扰。 这依靠几人的超然武道,或可行巧取豪夺之事,大致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真如此做了,便坏了名声,风气,日后再想交好,得到资助,便难了。 而经过勘察,推演,孟昭以及司鹏,向卿几个,将目光对准利风商行的三管事,也是一直以来,和神威军对接的那位负责人。 根据向卿暗查所知,这利风商行三管家,名叫解温,是解寡妇门下的老人,当初就是解寡妇亲信,为人比较精明,善于算计。 后来解寡妇自己将生意做起来,解温从中也是助力甚多,从而成为商行的三管事,位高权重,影响力不小。 其除了经营诸多产业,还掌管着利风商行名下的四条商道,三条是与中原相通,一条则与塞外相连,往来低买高卖,是利风商行的重要支柱。 生意人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当然是其人脉关系,各种渠道了。 解温便掌握着利风商行的不少人脉关系和渠道,当然也包括,神威军所看重的,各个粮商,军械制造商等等。 毕竟,能被派来和神威军接洽,并一连数年从无短缺供给,就可以看出这位解散管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向卿也查证过,这位解三管事,为人比较自律,虽为商贾,行算计之事,本身也算是家财颇丰,却没有什么奢靡之风,反而比较朴素。 吃穿用度,只是符合富人所用,不过度追求。 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大概就是此人对于美色有些难以控制,除了早年所娶的老妻一人,还有美妾六人,家中美婢数十,另外于宅外所养的美人不计其数。 这些都是被他玩弄过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子嗣,或许身体有隐疾。 且向卿通过天王帮的渠道,查出这解三管事,曾将解寡妇身旁一个重要的婢女侮辱,后来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叫那女子甘心隐瞒下来。 直到三月前,此事被曝出,解寡妇狠狠训斥了解温,并将此女生生锤毙。 倒也有几分狠辣作风,难怪能打下这么一滩事业。 解温估计也是被吓的不行,连连告饶,同时,收买了解寡妇身边的近人,为他说好话,才叫他免于处罚,至少从地位以及利风商行内部上来看,对他影响不大。 主家身旁的亲近女子,也敢染指,单此一事,就足以看出这个解温实乃是色欲熏心之辈,是有弱点以及破绽的。 且其事发之后,对于解寡妇的态度,也表明他为人胆小,不惜手段。 很符合一个商贾之辈的性子,没什么好说的。 要对付这样的人,其实手段也很多。 然而,孟昭现在身边也无美女,想要收买其人,怕很难。 反而不如,直接找上这解温,以武力威逼,从他口中撬出更多有关解寡妇的信息,这反而是比较有可能实现的。 向卿和司鹏,曾与这解三管事,有过接触,觉得也的确可行。 诚然,利风商行财雄势大,也收揽了不少亡命之徒做事,内中有高手坐镇。 然而,这解温还没那个资格,调动那般强人护卫自己。 只是,此人终究不是利风商行的主人,只是一个管事,在权柄之下,动用一些手段,谋取私利,倒无妨。 可涉及调动大批物资,乃至动用商行的渠道做事,却需要解寡妇的首肯,不然,一粒米都休想调动。 以武力威逼,也只能撬一些信息,顶多将这解温的家资给抢了,想要动利风商行,却是还不足,有些遗憾。 孟昭却是觉得已经足够了,只因为他在了解利风商行的一些情况后,对于悄无声息,直接吞下这家大商行,已经不抱有太大幻想。 利风商行,作为北地有数的大商行,底蕴,实力,都可谓极强。 其影响力,决不能单纯的当做商贾来看待,因为其合作之人,囊括豪强,世家,宗门,乃至黑道,邪道人士,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合体,解寡妇,也应该只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环,却代表不了全部,其能动用的资源,财富,或许还不及整个利风商行的十分之一。 也所以,如之前所想,将利风商行吞掉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尤其还要在不惊动太多势力的情况下,几无可能。 纵然是孟昭,也得认清这个现实。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配合 (求订阅) 故而,孟昭现在所想,还是以这解温为突破口,看看能否撕开解寡妇的心理防线,从而继续得到利风商行的支持。 此外,孟昭觉得,利风商行这样的体量,又和神威军有这样的关系,是否表明,白帅在里面,也有一定的份额,占据一定的话语权? 还是说,干脆这解寡妇和龙城一样,也是白帅的人? 这势力可真就非同一般了。 只是,这终究是猜测,而且可能性不大。 且以他自己估算,即便解寡妇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供应神威军,也是绰绰有余。 或许这并非利风商行的资助,而是她个人的,冲的也是龙城的面子。 向卿和司鹏听过孟昭的分析过,也觉得此事不简单,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区区一介商贾,暗中所隐藏的关系和底蕴,如此惊人。 解温所在之处,为永坚郡外县,吉昌县的东区,居住在这里的,多是身家不菲的富商,以及颇有家资的武人,宅院清幽,距离坊市也不算远,采买方便。 来到解家大宅的侧门门房处,由司鹏递交一份拜帖,交给门房下人。 这当然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虽然过往司鹏以及向卿都和解温有过交集,但论交情并不算深,而且解温更多的是听命行事,对于神威军,是敬而远之。 若是他得到解寡妇的警告,说不定会暴露孟昭等人此次的目的,甚至将人吓跑。 不过,向卿的一番话,却打消了这个顾虑, “解温虽然是商贾之辈,精于算计,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为人聪明,绝不会轻易和人结怨,何况是我们拥兵三万的神威军。 此外,从他连解寡妇身边的亲近之人都敢下手,也未必就是一个老实人。 我过往也曾帮过他一些忙,交情算不上,但勉强说得上话,他应该会见一见咱们,将事情说清楚,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听人差使的,并没有权力决定什么。” 这其实说服力并不强,但孟昭却选择相信,毕竟接触这些天,向卿还算是比较有智略的一个人。 】 即便那解温不见他们,想要逃走,也是枉然,因为这次他们虽只是四人,但俱都是超一流高手,武功卓绝,要堵一个解温,绰绰有余。 而也不出向卿之所料,那封拜帖递给解温后,本来解宅闭的死死的正门立刻大开,且解温也带着自己的几个护卫,赶来迎接一行人。 初见解温,孟昭仔细观察了这人,见他相貌寻常,身材瘦小,气质精明市侩,且眼眶漆黑,脸颊颧骨高高隆起,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心中就有了猜测。 解温也是见到了孟昭四人,对司鹏,向卿,魏华自是老相识,唯有孟昭比较陌生,但又被其他三人围在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明悟了什么。 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先是向几人告罪,说自己怠慢,同时,也命后厨备好了酒菜,为几人接风洗尘。 众人一同走进解宅之内,一路穿梭,最终来到一间书房当中。 书房不大,里面的书籍也不多,看起来比较冷清,应该很少在此办公。 解温将自己身边的几个护卫挥退,便道, “诸位,你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说一句,解大娘子已经传了话,日后神威军的一应后勤所需,我利风商行不再供给,违者以家法论处。 我也只是听人命令行事,并不自主权,所以你们来寻我,我也无法啊!” 看来他早有所料,虽未必清楚什么时候,但定会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来找他。 孟昭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好奇道, “看来解管事知道的并不少,不知解娘子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可曾提及我的身份?” 解温面对孟昭,态度也拘谨几分,挺直瘦弱的身子,点头道, “略有所闻,只晓得,孟公子智计无双,已经将这神威军纳入掌中,叫我家解大娘子好生气愤,几乎两天都没有好脸色。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孟公子以何等手段,收揽大军,却非我所能知晓。” 孟昭又问道, “不知解大娘子还说了些什么,譬如要对付神威军,以及我的话?” 解温冷汗刷的就流下来,眼睛左右漂移,不敢看孟昭,显然被说中了。 “额,这,我家大娘子脾气比较火爆,是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不过绝无针对孟公子的意思,只是发泄,只是发泄。 毕竟我解家这几年对神威军也算是仁至义尽,花费了巨大代价,助神威军练成精兵,却没想到,被孟公子给摘了桃子,换成谁,都无法泰然处之,想来孟公子大人大量,也不会介意吧。” 孟昭摇摇头, “当然不会,这乃是人之常情,些许言语而已,我还是有这个度量的。” 说罢,孟昭便不再说话,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书房的左右布置。 而向卿和司鹏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看向解温。 “解管事,你我也算是老相识,有些事情,我想打听清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呢?” “今日我既大开门,将诸位迎入家中,自是早有心理准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希望诸位不要因为断了供给而迁怒于在下。” 也不知道解温是真有这般配合,还是另有所谋,整个过程,都顺利的叫几人不太敢相信。 不用美人计,不用暴力威逼,便如此懂事,配合,反而显得他们几个有些多疑。 司鹏皱了皱眉,未等向卿继续发问,便道, “解温,你也是利风商行屈指可数的大管事,家财丰厚不说,也算是久居人上,今日竟然这般好说话,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你可要考虑清楚,人这性命只有一条,若是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后果难料,勿谓言之不预。” 解温苦笑一声,解释道, “司使,你大可放心,我这人最是惜命,怕死,宁愿被大娘子骂几句,惩处一番,也不想得罪了你们,保不齐哪一天就被摘了脑袋。 所以,我也真的是诚心诚意,配合你们,绝无二话。”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收获 (求订阅) 孟昭倒是隐隐明白,解温内心所想,大抵和他口中所说,差不太多。 神威军的性质,放在现代社会,那就是妥妥的恐怖组织,还是那种战斗力爆棚的恐怖组织。 什么黑帮,资本家,和它相比,都弱爆了,这是敢于向政权发起冲击的疯子们,而且还是一群有着恐怖武力的疯子。 而解温,貌似也是个不小势力的重要人物,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个集团内部的高层而已,对于这种恐怖组织的人,哪有不怕的? 真要是惹恼了神威军,足可将其搅扰的生不如死,且没有什么针对的法子。 一力破万法,实力到了一定程度,耍花腔,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给自己限制住。 至于说告发什么的,那也是想多了,毕竟解温他们自己也是沾了一裤裆的屎,多次供给神威军后勤资源,说是同谋合伙,也不为过。 自然而然,他对于神威军一众人等,抱着的就是不得罪的想法,人家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那好,我要问你,你们解家为何要资助神威军,莫非真是江湖风传的那样,你们解大娘子,耐不住寂寞,和那龙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所以才宁愿耗损巨大,也要倾力资助?” 这是核心问题,弄懂了解寡妇资助的原因,才好想法子,继续求取支持。 甚至于,孟昭都想好了,若这解寡妇真是一个对龙城痴心不已的女子,将爱情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大不了他尽早赶回灵武城,将龙城拿下,废掉武功,送给解寡妇当做男宠饲养,想来也是很有诚意了。 解温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这件事很复杂,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我家大娘子,和龙城,绝无私情,那些江湖传言,只是三人成虎之后的流言蜚语,当不得真。” 这个回答,倒是让几人有些诧异,包括孟昭,既然不是为情,那又是为什么? 有把柄落到白帅手中,还是为其所威逼,或者有某种利益诉求? 可能性太多,而既然解温愿意说,他们也没必要自己去猜。 “那就请解管事,好好的将此事讲明,我等有的是时间静听。” 解温点点头,坦然道, “我先说些自己知道的确切的消息吧,神威军和我利风商行,没有确切的合作,之前对神威军的各种供应,也都是走的解大娘子的私库。 所以,资助神威军这件事,是解大娘子的私人意愿,而和利风商行没关系。 而解大娘子之所以愿意耗费巨资,供神威军练兵,其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要杀一个人,一个她非常痛恨的人。” 司鹏和向卿两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仇恨,有点意思,或许摸到这解寡妇的弱点了。 “至于解大娘子究竟要杀谁,我不清楚,只是猜测,这件事,和我解家已经过世的那位姑爷的死,有关,可能就是杀夫之仇。 而我所说的复杂,是利风商行的某些人,在知道解答娘子的作为后,不但默认了这件事,甚至还特地以公库,将解大娘子已经日趋减损的私库补足。 似乎,似乎他们想要在神威军中掺和一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解大娘子的允许,他们也没有继续纠缠。”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孟昭几个人觉得形势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好得多,毕竟之前解大娘子私人行径也就罢了,后来利风商行内部也有人主动想要做这件事。 说明,一些人,可能已经感受到外部环境的动荡不安,迫切的想要以现有的财物,资源,得到一支强大军力的支持,保护。 他们可能并不清楚神威军最开始的目的是造反,将来会是叛军,或许清楚,但也不在意,毕竟刀子是用来杀人,还是杀猪,就看握刀的人怎么用。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解大娘子可能受限于白帅,将供给停掉了,但利风商行仍有有识之士,愿意为神威军提供帮助,解大娘子限制不了他们了。 而以解温对整件事的了解,这些人是谁,怎么联系,应该不难。 换言之,就以解温目前透露出的情况,已经足以表明,他们这次出行,应该会大有斩获,即便无法将利风商行吞掉,但得到资助,应该不难。 也算是解了神威军目前的燃眉之急,算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此外,就是几人心中也在思量,这解温如此好说话,或许也有几分底气。 毕竟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能起到重要作用的,有利用价值,神威军便不会拿他怎么样,反而大加拉拢也说不定。 而且,利风商行内部有大老有心和神威军继续合作这个消息,或许也是他故意说出来的,用来安司鹏几个人的心。 司鹏眼睛一亮,直接道, “竟然有这种事,利风商行虽然是北地屈指可数的大商行,但内部能和解大娘子相媲美的人,应该也不多吧?真能供得起神威军日常训练消耗?” 神威军如今有三万五千人,只多不少,所消耗的日常用度且不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为了精练强兵,各种草药,丹丸,凶兽血肉,以及为了激励士气,而派发的赏赐,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一般人,根本养不起,即便是豪富,若是坐吃山空,神威军也能生生将其吃空。 除非是利风商行这样有源源不断收入,且底子雄厚的大商行,才供得起。 解大娘子作为利风商行经营壮大的关键人物,对其所有的份额不少。 至于其他人,都隐于幕后,很少清楚,还有谁也是利风商行幕后的东家。 但可以肯定,有实力能养得起神威军的人,绝对不多。 解温笑笑,似是得意, “司使还是小瞧了我利风商行,许多价值不菲的草药,丹药,以及各种物资,对外贩售,的确是一笔巨大开销,可我商行之内,以成本价购买,要便宜很多,所以供应神威军,其实对偌大利风商行而言,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同时,神威军的强大军力,也是一笔无可替代的资源,值得加注投资。” 第一千三百章 嗅觉 (求订阅) 解温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司鹏他们小看了利风商行的能耐,同时,也小看了神威军本身所代表的能耐。 须知道,不是有钱,就一定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具有强大武力的精锐军队的。 这神威军当中,绝不乏大将之才,似洪天正,李敖,沉之航,方公明,莫离,徐飞六个卫将,各个都有独领一军之实力,且精通兵家战阵,这都是极为稀缺的精英人才。 武功高的人并不少,利风商行内部,类似的武夫,只怕应该也能找到一些,可要同时兼顾兵法战阵之道,那就比较稀罕了。 所以,说白了,神威军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流寇军队,从上到下,能力薄弱,反而是可堪与朝廷正经精兵相媲美的军队。 同样的三万人,神威军可以击败同样的三十万流寇部队,且自身损耗极小。 而这些,都是白帅以及其所掌控的势力的底蕴,发掘的人才。 本也可以以这些人才,助力自身有所成就,可惜被孟昭给截胡,可谓损失惨重。 利风商行的一些有心人,愿意花大价钱养的,也是这样的精兵,强兵,而不是现在梁州遍地都是乱兵,匪兵,被一碰就碎。 向卿此时也有些疑惑, “贵商行实力雄厚,听闻在北地,和不少宗门,世家都有关系,自身也和各地的武馆有所合作,绝不缺高手坐镇,神威军,似乎也没有那么必不可少吧?” 作为一支底蕴雄厚,势力强大的商行,利风商行除了金钱开道,当然也免不了武力自保,不然这样一块硕大的肥肉,岂能不引来各种豺狼虎豹的觊觎? 而直到如今,利风商行,仍牢牢掌握在解寡妇的手上,便可以看出,其幕后,定然是有着强大势力支持,并足以威慑一切心怀不轨之人。 神威军的确是强横,强大,如果真的拉出来开练,直接攻城略地,乃至破庙伐山,也无不可,但似乎利风商行也用不到这样的武力。 解温笑了笑,这次笑的很开心, “向使,你知不知道,我们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嗅觉,是小到周遭环境,大到外界局势,任何一点风波动荡,都可能导致我们的生意,受到波折,影响,从而或赚或赔,所以嗅觉对于我们商人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那你认为,以我们这些商贾的嗅觉,能不能察觉到如今局势的动荡之处?” 在另一个世界,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商人的地位都不高,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一位,已经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虽非如此,但商人也不怎么受武人待见,因为很多时候,商人都和狡猾,贪婪挂钩,使得直肠子的武人很不喜欢。 但,也不可否认,商人很多时候,都是精明人,聪明人,往往能洞悉一些事情的关键,从而做出一些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 有的时候,更是能放长线,钓大鱼,布局长远利益,十年二十年才见收获。 故而,以利风商行的体量,洞察到一些大雍局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司鹏,向卿,魏华三人立刻想到了那日军议时,孟昭对他们诉说的一些有关于当前局势的描述。 如此说来,这利风商行,也是见势不妙,怕局面不稳,所以想要有一支交好,甚至直接由自己掌控的军队,来保卫自身? 江湖风波,做生意,靠一些好勇斗狠的武夫来护卫,足够了。 但,如果是江山动荡,皇朝崩坏,法治不再,那么单靠一些武夫,其实并不足以震慑外界,唯有强大的军队,横扫一切的霸道,才能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看来,连这些奸猾的商人,也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有心寻找助力。” 向卿以及司鹏已经明悟,利风商行那些有心继续资助神威军的,并非为了当下,而是为了以后。 “解管事,以你所见,莫非局势真会到那一步?” 解温笑容收敛,表情化作沉重, “何止是我,利风商行内部,以及这梁州大地,一些豪强世家,帮派宗门,都已经有了共识,其他地方不说,这梁州,以及相近的兖州,冀州,怕是都要和南方一样,动乱难平了。” “我想诸位在来吉昌县时,应该也有注意沿途的情况,这哪里像是一个鼎盛皇朝该有的模样?我只怕,大雍国祚不长了。” 这话,当真不该从一个商贾手里说出,但偏偏,他说出来,又没什么问题。 毕竟这话放在一般平民百姓耳中,是大逆不道,但在神威军一众人眼里,却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深有同感。 至于说孟昭,其实的确是一个隐患,但解温似乎很笃定,这位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将,或许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对于大雍的局势,越乱他才越开心。 “解管事好大胆子,不过我却很喜欢听这样的实话。 不知,解管事,可否能帮助我们引荐一番,那些肯继续资助神威军的善人?” 司鹏比较急切,这等事不能脱,还是早一点解决的好。 “当然,其中两位都是利风商行的大东家,不比我家大娘子差,联合起来,继续供应神威军所耗,绰绰有余。 只是,有一句话我说在前面,人家给了东西,不惜巨资,神威军,是否也要表现出一定的诚意呢?” “诚意,你的意思是?” “生意人,当然朋友多,但敌人也多,我那两个东家,最近正好有一些麻烦,若是能借助神威军的力量,将麻烦铲除,剩下的事情,就好商量了。 几位也不要觉得,我是在以此威胁你们,其实这都是一个相互表达诚意的方式。 总不能说,你们空口白牙,人家就拿出真金白银送给你们吧?” 解温笃定,司鹏等人一定会答应下来,因为他们没有抢掠的意图,这就不是一般的暴兵,是可以用,正常人的思维,正常人的相处方式,来合作的。 更何况,如今掌权的人是孟昭,一个大雍贵勋体系的既得利益者,他会知道规矩,也会自发的维护这个规则的。 孟昭依然没有开口,司鹏和向卿,处理这些,绰绰有余。 他现在想的是,除了这些有心靠拢强军者,解大娘子那边,是否也有机会尝试一番呢?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容德山庄 (求订阅) 当日,孟昭四人没有离开解宅,而是被解温热情的留在府中歇息。 这位解三管事也不知道是否有攀附的想法,除了好酒好菜招待着,更亲自从自己的美妾美婢当中,挑了四个最为美艳动人的,送到四人房间中伺候。 其用意,不言自明,是要用美色,作为一项筹码,结交众人。 虽然有点不怎么人道,但放在这个世界,却也是一种通俗。 孟昭对于美色并不看重,自不受用,向卿因为有洛宁的关系,也没有接受。 倒是司鹏和魏华两个,接受了美女,一番折腾自不必多说。 次日,司鹏将此事主动上告了孟昭,其也不是真的色不可耐,只是为了安定解温的心,以免他胡思乱想。 话虽然不中听,但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人家已经将诚意展现出来了,他们一个不接受可以,两个不接受,也行,四个人,要是一个都不接受,解温就该怀疑他们是否另有所图了。 毕竟连美人都不要,是否要图谋更大的东西,比如他的家业之类的。 而经过此事,孟昭,向卿也看出,解温的确对司鹏以及魏华更加亲近,似乎大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人生四大铁,这三人勉强也占了其中一项。 解温的动作,也着实不慢,在第二天中午,便已经约好利风商行内部的两家势力来见面,目的,自然是得到他们的资助,或许,也要帮他们解决麻烦,算是互惠互利。 孟昭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交给向卿,司鹏去解决,他自己,则悄无声息的离开解家,通过解温的关系,往县城郊外的一座山庄而去。 这山庄,名叫容德山庄,位于吉昌县城城外的五里处,占地极广,工程浩大。 其依山傍水,附属之地有大片的农田,药田,以及牧场,可以自给自足,且庄户也是极多,有七百户人家,壮丁一千二百人。 闲时为农,战时为武夫,虽都不通上乘内家功夫,但常年耕种,有一把子气力,同时,经过专人的训练,懂的几手技击武学,也算是一股势力。 只是一场大雪灾,叫本来肥沃的土壤,成了一片冰泥之处,无法栽种农耕。 好在,历年来,这山庄都有存粮,存药,且积蓄极广,故而如此多人也能生活的比较安定,和梁州其他地方的百姓相比,要好过太多。 这容德山庄,也是解寡妇比较喜欢的一处偏宅,每年总要过来住上那么两三个月,算是休假。 孟昭去找解寡妇,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看看是否还有机会,和她合作。 毕竟以解温所说,这位解寡妇是因为仇恨某人,希望得到帮助,才会不惜代价,不怕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资助神威军。 那么以孟昭此时的武功,势力,也没道理比那白帅差多少,当然也有合作的基础了。 至于说,解寡妇要杀的人,他可能杀不了,也不存在这种可能。 真要是到了他御极九五,登临至尊的那一天。 普天之下,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甚至那时候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 至于为何一定要执着解寡妇,争取她的支持,孟昭也是真切的思考过。 他现在还是处于蛰伏阶段,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来竭尽所能的壮大自身。 这是积蓄的过程,一如武道修行,待到时机一到,便可乘风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解寡妇作为梁州大地,比较知名,有头有脸的女性,影响力不容小觑。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关键性的倾向,都会引导大批人的支持,以及反对。 毕竟这是一个以寡妇身份,成功逆袭,成长为当世最顶尖商人的女性。 在民间,乃至在一些豪强家族内,都有着大批的拥趸。 是所谓坚强,所谓大女子的代表。 其次,利风商行,固然不是解寡妇一个人说的算,她的份额,也不是百分之百,但不可否认,其中大部分底蕴,也是她一手操持,打下来的,利风商行在外界人眼中,也是独属于解寡妇一个人的。 不要小看名分的作用,此前孟昭之所以存了吞掉利风商行的想法,也是受此影响,直到查清楚,商行内部关系盘根错节,且外部合作之人也是品流复杂,方才作罢。 她可以动用的,绝不只是区区财富,米粮,丹药,也不无法衡量她的价值。 其所掌握的人脉,才是孟昭最为看重的。 故而,孟昭也愿意尝试,去和这位解寡妇接触,看看能否进行合作。 对方付出当前他最需要的一些东西,而他,则承诺,未来会帮她复仇。 或许可以达成目的。 毕竟白帅能以此做到的事情,孟昭自忖,自己没道理做不到。 更何况,以之前解寡妇对神威军的支持力度,也说不上多大。 换言之,白帅或许只是空口白话,未必付出了什么实际行动,他又为什么不行? 若是得到了解寡妇的全权支持,而不只是所谓粮草,辎重,那么未来大有可期。 以孟昭的推导来说,假如真想要攻略梁州,虽然这大雪灾是天时,但还少了点人和。 单凭军队,单凭暴力,是不行的,至少是欠缺的,不足的。 他还需要这样一个有势力,有影响力的人,来带他进入这个梁州大地,为那些豪强,世家所接受。 怎么说呢,地缘关系,地区影响力,地域的排外性,都是要考虑的因素。 就像是前世,也有所谓的地域歧视,何况是在交通极不便利的神州了。 我们梁州人,凭什么要你一个冀州人来统治,你搞歧视,对我们不公平怎么办? 有人作担保,有人肯接纳,就相当于撕开一个口子,是可以利用,可以将口子撕大,进而彻底入主梁州的。 反之,要从无到有,以暴力,武力征服梁州,不但难,而且必定是损耗巨大,精力,财力,人力,乃至时间,未必是他能承受的。 到了山庄脚下,驾车的那解温家的下人,便主动带着孟昭进了山庄内部。 其对于这山庄很熟悉,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看得出,经常过来。 而沿途所见之人,对他也比较客气,可能是解温亲信之类的。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解大娘子 (求订阅) 此人也颇有手段,孟昭在等了片刻之后,便被带到山庄的一个小院当中等待。 这小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打理的比较清幽雅致,种着一盆盆很香的海龙花,闻起来沁人心脾。 且墙壁抹上大片的蓝泥,风干后,日光照耀下,很有一种水波荡漾的感觉,美轮美奂。 只是往来之人非常多,破坏了此处的别致风雅。 这些人基本上都衣着光鲜亮丽,且手中多多少少都带着纸册账簿之类的,气质也大多和解温相似,精明中透着市侩。 更关键的一点,这里面有半数人左右,都是女子,且女子中大部分相貌都不是很好,连中人之姿都谈不上。 孟昭知道,女子在神州大地的地位也不算高,除了家世好一些的,普通女子大多还是相夫教子,很少出来抛头露面,江湖侠女不在此列 利风商行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外,因为解寡妇的关系,也比较喜欢用女子来作为帮手,经营生意,所以往来者有半数女子,也不稀奇。 除了这些,当属那小院正房当中,传来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强横威压之意。 这股强横,霸道,凌厉的气息,并不叫孟昭意外,因为以解寡妇这样的身家,地位,身边若没有强大的高手保护,早就被人当做肥肉,一口吞掉了。 只是,孟昭不敢肯定,这人的武道究竟在什么层次,因为以他如今的修为,实力,寻常顶尖先天高手,并不会给他这般强烈的触动,除非是如他一般的顶级天骄,战力超群之辈,或是,宗师?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孟昭才被带到小院的正房当中,见到了在梁州,乃至北地,赫赫有名的解寡妇,也即是解大娘子。 其身着一身玄色常服,端正坐在一张书桌之后,背嵴挺拔,气质冷硬强干,头发被扎成妇人髻,从肩头一侧垂下,看起来又有几分人妻的风韵。 只可惜,解寡妇脸上蒙着一层黑纱,看不清具体的相貌,只能见到其秀丽如远黛的弯眉,以及一对水汪汪,似能将百炼精钢绕指柔的眼眸。 光洁的额头,秀丽的弯眉与眼眸,孟昭已经可以确定,这位解大娘子,额,解寡妇,定然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大美人,且气质也相当的突出。 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柔,也不同于习武女子的强势,而是一种,类似于知性,坚韧,好似崖间青松一样不会被打倒的强大感。 要孟昭来形容,大抵就是前世那种事业非常成功,也极度自信的女强人。 解寡妇在孟昭进入屋子时,没有抬头,而是在处理手上的账册,直到那带路的人离开屋子,方才抬头,冷冷瞥了眼孟昭,道, “孟四爷贵人事忙,不在灵武城训练自己的扬武大军,也不在胡山内整肃自己的神威军,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讲道理,这是孟昭和解寡妇第一次见面,以前顶多是听过一些对方的事迹。 然而,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以及对方说话的语态,动作,竟给孟昭一种两人已经相交一段时间,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的错觉。 而孟昭也相当肯定,这女人并没有练过什么所谓精神武道,或者练过,没有对他施展。 也不通魅术,纯粹的只是有着一种人格魅力。 也难怪,其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是有道理的。 孟昭笑笑,自不会认输,看到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木椅,搬过来,自顾自的坐下,道, “在下此次来吉昌县,本是为了利风商行继续资助神威军一事,不过在解三管事的帮助下,已经另有渠道,倒也不是非解大娘子莫属,本也不该来搅扰解大娘子。 然,我素闻大娘子之名,神交已久,机会难得,岂能不来拜访一番?” 解寡妇眉头微蹙,放下手里的册子和算盘, “解温看来是将我利风商行内部的事情,也告知你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不清楚吗?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就不该心软,饶了他,日后定要叫他好看。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商行内部,关系复杂,我只单纯的有所求,胃口并不大,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那些人,可不像我,他们给出真金白银,要得,或许就是神威军的兵权。 日后你们神威军日常所需,一应都需他们供给,等于命脉被人抓到手中。 哦,差点忘了,这神威军,本也是你孟四爷从旁人手中夺来的,你是个中的行家,那些家伙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岂是你的对手?” 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实则是在贬损,讥讽,可见正如解温所言,这位解大娘子,对孟昭的怨气不小。 孟昭依然不生气,观察了下房间,这正屋之西侧,有一道门,隔着一个里间。 按理来说,那个气息强横,引得孟昭都侧目的武道高手,便在其中。 不过,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又是似有非有,摸不太清楚。 反倒是面前的解大娘子,除了气质特殊之外,也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莫非,那高手,是眼前的解寡妇? 孟昭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竟也看不出门道,有些吃惊。 不过表面不动声色,继续道, “解大娘子也不要责怪解管事,他势单力孤,面对我和我的手下,没有反抗之力,若非要固执己见,只怕也见不到今早的太阳。 至于你所说的,觊觎神威军兵权之事。 正如你所言,些许跳梁小丑,即便上蹿下跳,又能奈我何?” 这可是孟昭的实话,也是心里话。 他能从白帅的手里,生生将神威军兵权给抢在手中,固然有苏宏图自己作死,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但也少不了他个人的算计筹谋以及强大实力为依靠。 心计,实力,狠毒,他一样不缺,又都做到极致。 和他相比,一些商贾之辈,又能做什么? 靠钱袋子,拿捏他? 真到了关键时刻,以军队暴杀这些资助的人,尽夺其家产,也不是做不出来。 说到底,钱粮虽是命脉,但也要看看,在命脉被拿捏住之前,自己能否扛过反噬。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解大娘子二 (求订阅) 孟昭的霸道,自信,似也感染了解寡妇,见状,点点头,承认了孟昭的强大。 个人的强大,与背后家世,背景的强大,联合起来,就是双剑合璧的无解。 “我自是知道你的厉害之处,嘿,能从白帅的手中,生生将神威军抢夺到手中,这样的本事,我想即便是一些人杰,也未必能做到,而有的人即便可以做到,也不会这样做。” 解寡妇一语双关,她看似是在说孟昭的强大之处,将白帅都给阴了,实则,实在暗暗指责他心怀不轨,对于大雍,不是个纯臣,对于天下百姓,不是个好人。 若真是好人,就不该因为自己的野心,私心,而坐看天下大乱,自己火中取粟,这样的行径,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是绝不屑为之的。 孟昭自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对于解寡妇暗中的指责,无动于衷,笑而不语。 解寡妇有些气闷,似是觉得和这种野心家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道, “罢了,和你说这些,议论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 好,就当你想见识一下我这个寡妇,那么现在见也见过了,聊也聊过了,可觉得徒有虚名? 若是真如此,也尽可以向外散播于我不利的话,只是现在我想工作了。” 逐客之意分明,可孟昭此次既然前来,又怎么会轻易就离开? “哈哈,解大娘子气质过人,虽未见相貌,想来也是天姿国色,哪里会徒有虚名? 只是,于我而言,解大娘子你可是个极关键的人物。 虽然目下我已经有把握,从利风商行的其他人处得到支持,解决神威军的燃眉之急,然,我最想的,还是希望得到解大娘子的全力支持。” 解寡妇并不意外,从得知孟昭要来见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猜到这一点了。 而且,孟昭的胃口,定然比白帅还要大的多,他要得,可不仅仅只有所谓的钱粮,他更要自己身上的人脉,以及影响力。 “孟四爷和我了解的一样,不但霸道,强势,而且很贪心,可你该知道,我当初之所以从私库当中拨付钱粮,交付神威军中,养着这支大军,是因为白帅的关系。 如今,神威军已经不复为白帅所有,你篡取了兵权,难道以为还能继续得到我的支持?” 从这番话,孟昭再次确认,解寡妇和神威军的关系,仅限于白帅,和龙城似乎没多大关系,不过,他还是试探道, “白帅?可我听说,解大娘子你之所以对神威军如此倾囊相助,其实是因为龙城有望执掌这支大军,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哼,不错,我和龙城确有一番交情,可这交情,仅限于我看好他的个人前程,故而提前下注支持,以期获得十倍,百倍的回报。 你难道不晓得,和我有交情的人,又何止龙城一个? 不过是一些心怀叵测之辈,刻意散播这个消息,来诋毁我的名声罢了。” 孟昭眉头一皱,这女人,倒是好大的气魄,不过,也符合他的设想。 早前,他也曾怀疑过,这解大娘子和龙城,是真有私情,还是仅仅只是普通的交情? 如今以他看来,只怕后者居多,而且未必就是纯交情,用单纯的投资与回报来形容,或许更加恰如其分。 这就像一些天使投资人,手握大笔财富,资源,单纯握在手中,是一种浪费,所以,要投资出去,利滚利,获取更大的回报。 投资的,当然可以是产业,但谁又能说,不能是人呢? 古往今来,投资人最成功者,莫过于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以区区一介秦国质子,押对了宝,直接使得自身阶级空前跃升,最终成为战国时代,最强大国家的相国,封侯,可谓是人臣的极致典范。 解大娘子或许没有吕不韦那么大的野心,和运气,但以她的财富,地位,投资一些颇有潜能的年轻俊彦,纵然有一些付之东流,收不回来,但只要有一个人成长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又有知恩图报的品性,这笔买卖就不算亏本。 且以孟昭看来,解大娘子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的规模,蒸蒸日上,也少不了这种投资的回报,不然,真因为一个女子就能维持这么大的家业,不被人觊觎? 人脉,是她早前积累,但当她自身坐大时,那人脉,也已经结成硕果累累。 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各种意义上的厉害,尽管她只是从一个商人的思维,角度去做这件事,但毫无疑问,回报是丰厚的。 不过,孟昭却摇摇头,惋惜道, “可惜了,解大娘子你的出发点是好的,龙城这个人的才能,天赋也是不缺的,只是,你未免错看了此人的性格。 他不是知恩图报之辈,反而心如豺狼,胸有勐虎,是恶极噬人之凶相。” 天使投资人,当然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甚至许多时候,当投资收获回报时,往往会与一开始的被投资者发生巨大的矛盾,往往因为利益。 这当然还是看个人的品性。 以孟昭对龙城的了解,其天赋绝佳,可是人品不太好,即便解大娘子对他有百般相助,以期获得他日后的回报。 然,龙城未必会如解大娘子所想,反而会恩将仇报也说不定。 这世上,多的是记仇不记恩之辈,而且人这一辈子,也总要遇上这么几个人。 解大娘子冷冷哼了一声,对于孟昭的提醒并不在意, “龙城的才能天赋,我自清楚,他的为人,我也比你了解。 他当然不是一个好人,可,只要我的地位,财富,摆在这,他仍要与我交好,适当的回馈,又有何稀奇?” 按照解大娘子的想法,也看出龙城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也没指望对方,反而保证自己不断的进取,那么外界也会因为自己的提升,而变相契合这种关系。 换言之,她从不将恩情摆在第一位,而是将彼此的利用价值放在首位。 狼心狗肺的人多了,恩情也罩不住,还是靠利益牵连,利益威慑,更靠谱。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解大娘子 三 (求订阅) 解大娘子这种想法,不能说错,但也过于自我,忽略了人性的可怕。 不论是善良的人性,还是恶毒的人性,真到了一定的程度,所谓的利益牵连,又如何能将人捆绑住呢? 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有;利令智昏,六亲不认的人,也有。 不过,孟昭也无意与解大娘子争辩这些,打了个哈哈,又道, “解大娘子也在商海浮沉多年,英明睿智,这些自不用我去提醒,只是,我还是之前那个想法。 不知大娘子是否愿意继续支持我神威军,或者说,支持我,和我合作呢? 我想,比起龙城,我眼下的权势,武功,潜力,无一不在他之上。 解大娘子若是全力助我,未来收获百倍回报,也不是不可能。” 解大娘子摇摇头,蒙着黑纱的脸上,一对眼睛满是嫌弃, “你和白帅都是一丘之貉,你们野心太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这等大佛。 当初和白帅合作,出钱给他,除了他承诺过的,还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如今你将神威军夺走,反而正合我意,不需要我再用钱养着这么多人。 你觉得,现在刚出火坑的我,还会继续跳下这个火坑吗?” 用火坑来形容军队,其实是不准确的,用无底洞来形容,才恰如其分。 首先,这支军队,解大娘子是无权统帅,无权调动,也借重不了多少的。 如此一来,其最大的价值,就被削弱到最低。 其次,解大娘子虽然豪富,但要养一支大军的,对她个人而言,还是很吃力的。 若不是有利风商行源源不断的赚取利润,所获颇丰,她的私库只怕早已经见底。 这几年,解大娘子可能也已经是筋疲力尽,只是碍于白帅,才不得不勉力为之,直到这次,孟昭横空出世,将神威军夺走,或许她心中更窃喜也说不定。 养军,可谓是这世上最花钱的项目,一般人根本玩不转。 孟昭能养五万扬武军,那是灵武城内大小世家齐心合力,与他共同出钱出力、 并且,他有屠休宝藏这个大底兜着,实力雄厚,而名下的产业,也都在不断的开拓,发展,同样不是坐吃山空。 相较之下,解大娘子有利风商行,但也有诸多掣肘与觊觎,并不算轻松。 当然,这些观点的前提的,都是这解寡妇和神威军没有深层次的勾结,而只是如她自己所言,碍于白帅的承诺,以及对方帮了她一个大忙,方才付出这许多财货。 “我从解三管事那,也听到一些消息,听闻,解大娘子之所以会答应白帅,和大娘子已经过世的夫君有关?” 】 解寡妇的脸色倏然一变,尽管孟昭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种瞬间的气息变化,由平和,平澹,变得凌厉,棱角分明,不但能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 很明显,孟昭这句话,有什么触动了她,而毫无疑问,这个关键点,只能是解寡妇已经过世的夫君。 若不是那位早亡,她哪里会是什么寡妇?或许,也不再有如今规模浩大的利风商行了。 “解温真是多嘴,这样的事情,也敢向外透露,看来这些年我真是有些宽待这些下人了。” 之前,解寡妇对解温看似不满,实则是透着亲近,不过这一次,却的的确确带着几分冷意。 而与之相对,孟昭却没有为解温说话,只是澹澹的看着对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错,这件事,的确和亡夫有关,但这与你何干? 莫非,你也想学白帅,以此对我承诺,从而换取支持?” “我想说的,大娘子已经说出来了,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哈哈哈,孟昭啊孟昭,你以为你是谁,你又知道,亡夫的仇,和谁有关?” 孟昭丝毫不为解寡妇的态度而有所动摇,澹然自若道, “我不清楚你的仇人是谁,但我知道,白帅能做到的事情,我必然可以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 而且,我也不觉得,他能帮你杀的人,我会杀不了,所以,你何不试着相信我呢?” 孟昭此时可以笃定,这个女人,虽然见了他,看起来也和他聊得有声有色,好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但本质上,很精明,也很谨慎,更对他充满着防范之意。 或者可以这么说,她的所有功夫,态度,都是表面功夫,真实是怎么想的,对他又是如何的态度,根本很难揣测。 阴晴不定的女人,也是少见,而叫孟昭也捉摸不透的女人,更加少见了。 但有一点,孟昭此时可以确认,对方的仇,一定还没有报,白帅承诺的事,也只是承诺,还没有实现,那么,他就有说服对方的可能。 反而,白帅若是在帮了她大忙的同时,还替她杀了那仇人,解寡妇现在就是无欲无求,他根本攻不破对方的防线。 解寡妇愣了一下,不过也了然的点头,孟昭的自信,强势,霸气,绝不仅仅只是来自于他自身,还有他背后那庞大的家世与人脉关系。 正如她自己,人家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解大娘子,而真实的她,认识多少达官贵族,和多少帮派宗门有交情,旁人又如何能知晓? 同理,孟昭能在这短短两三年时间,成长为现在的扬武将军,手握数万大军,又篡夺了神威军兵权,不客气的说,将近十万大军在手,普天之下,也可称呼一声霸主了。 这样的人,他的人脉,家世,恐怕也已经超越孟家的范畴,自己也有了关系网。 甚至于,和白帅相比,能生活在阳关之下,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孟昭,其影响力,是更在其上的。 他要杀一个人,的确很简单,很轻松,因为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动手。 其手下的高手,自会为其出手。 然,有些人,又不是一般的高手能杀的了的。 “你总说自己如何厉害,如何强势,可你终究只是先天中人,不是宗师。 而白帅,他有宗师武道,至少,至少有几分可能。” 孟昭悚然一惊,随即又觉正常。 若解寡妇的仇人,那么好杀,岂能等到现在?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仇人 (求订阅) 以解寡妇此话来看,她仇家的武功,定然已经是惊天动地的级别。 一般的宗师强者,怕还对付不了解寡妇的仇人,也所以,白帅也只是给了她一个承诺,可能实现,也可能无法实现的承诺。 而他,在解寡妇的眼中,固然潜力无穷,但单从纸面上的实力来说,他和白帅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毕竟那位白帅是宗师武道,而他,再怎么惊才绝艳,也只是先天,是本质上的差距。 所以,这解寡妇宁愿相信白帅会帮她报仇,也不信孟昭有能力帮她。 而也正是解寡妇仇人武功的特殊性,导致孟昭偌大势力,也难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对于一个屹立于神州之巅的武人来说,真的很难对他形成限制,唯有真正绝强者,以硬实力将其格杀,或多个同级强者,设下埋伏,将其围杀,又或者,某个影响力惊人的大势力,对其下达天罗地网的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得到其踪迹后,以大军结军阵强杀之。 孟昭哪一点都不满足,何况即便是大雍下设的天刑堂,那通缉榜单上有那么多恶贯满盈之辈,依然挂在上面,几年也未必能擒杀一人,可见这些武道高手的处境,真的没有那么糟糕。 天大地大,以他们的武功,只要刻意隐藏,不被发觉,都能生活的很好。 不存在所谓的因为某种生活上的不如意,被人发现破绽和踪迹。 这也是所谓高武世界规则的一种弊端所在。 对高来高去的武人,太友好,而对那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太不友好。 孟昭此时,也开始转移关注的重心,这个高手,引起了他的兴趣,叫他很想一探其中的究竟。 “解大娘子,听你所言,这仇人的武功极高,白帅也未必有十成把握。 他是宗师,大宗师,亦或者是天人?” 至于,孟昭觉得,暂时还不会有如此恐怖的人物出现,且当世最有可能,也最有把握冲击至境的,除了他,不作第二人之想,沈天赐也要稍逊一筹。 这也不是他自己自大自傲,而是实实在在的天赋血脉,羽化虫存在,以及照天神镜,给他带来的底气与自信。 即便是武道气运不昌的时代,他依然有把握借助照天神镜,破开藩篱。 这始终是他最大的倚仗,可以此以凡人冲击的金手指,也是带着他穿梭两界,来历无比神秘,威能浩大,神威莫测。 何况如今武道大运勃发,武人的黄金盛世已经来临,困缚武者的石头已经被搬除,再加上他的血脉天赋,各种际遇加身,还有什么能阻止他登顶武道巅峰? 大抵是没有了。 解寡妇提及那人,眼神中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些许仇恨,不是很明显,却带给孟昭很深的印象,那种怨毒,未必对他如何,却也叫他不寒而栗。 最毒妇人心,当一个女人恨极了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我夫君去世之前,他已经是宗师,而在那之后,他得了天大的造化,进军大宗师已经是必然,至于天人,或许已经成就,或许还欠缺几分。 总而言之,那人的武功,当世即便不是第一,也是可堪为对手者寥寥无几。 不可否认,孟昭你的潜力非凡,可这潜力终究不是实力。 你需要用多长时间兑现自己的潜力,过程中又是否会发生意外,我真的不敢去赌。” 一句不敢去赌,叫孟昭明白,解寡妇是相信他的潜能的,认可孟昭的确在未来有把握替她复仇,可正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打击。 而白帅,于她来说,可能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仅仅只有一丝期盼,幻想,但实际上,也只是这女人自己的妄念在作祟。 可悲,可怜,但也能看出,她的内心承受了太多痛苦,而能在这种痛苦中,迎难而上,经营处利风商行这般大的产业,也可见此女子内心的坚韧与强悍。 不过,解大娘子这句话,还是叫孟昭心中一动,当时就已经是宗师,如今最起码也是大宗师,有这样武功造诣的,可真没有多少人。 孟昭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就是当世的十绝宗师。 虽然因为武道大运勃发,神州大地明里暗里的宗师高手,呈现井喷之势,然而,这些宗师武人,其实也都是占了一点点的天时便宜,属于是顺境当中的获利者。 而在武道大运勃发之前,便进军宗师者,才真正是逆境崛起,潜能非凡之人。 当时的神州大地,宗师武人,固然不止是十个,但他们十个,能有那般浩大的名望,几乎等同于射雕中五绝宗师的地位,且多年来没有翻船,可见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他们十个,也是明面上,最有潜能冲击大宗师的。 “你的仇人,莫非是十绝宗师中的某一位?” 孟昭皱着眉头猜测,这十个人,有威高权重者,有闲云野鹤之人,有宗门霸主,也有女流之辈,其实天南海北,身份,性别,差的都有点远。 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很低调,哪怕是天刑堂的督主铁面崔炜,其实很多时候也都是隐而不出,真正在台面露面,主持大局的,是他手下的两个指挥使,和四个副指挥使。 所以,不要说武功,从行踪上,这十个人,都是一个难解的谜。 譬如十绝之一,白头山的不老神仙,他算是最有迹可循的,貌似该在白头山内坐镇,可事实上,这位不老神仙,云游天下,是举世皆知的事情。 崔炜也算是比较容易猜测行踪的,可这个行踪,未必就是真的。 早年时候,崔炜往往大张旗鼓的宣告自己闭关练功,然后驰骋千百里,日夜兼程,将某个天刑堂已经查清踪迹的通缉犯给抓捕归案。 他们两个都是这样,其他人当然更难猜测行踪了。 连人都找不到,纵然有复仇的实力,也没有复仇的机会啊。 解寡妇倒没孟昭想的那么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孟四爷,叹息道, “孟四爷,你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我简直怀疑,你是否会读心术,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我仇人的身份? 以你的眼界,见识应该知道,这天下,远不止十绝宗师这么几个宗师武人吧?”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乾阳坤月,混沌至尊 (求订阅) “不错,这世上当然不只有十绝宗师,可以我看来,能冲击大宗师之境的,他们十个的机会最大,当然,也只是有这个可能,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可大娘子的反应告诉我,我的猜测对了。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解大娘子你的亡夫,又为何会与那十绝宗师有瓜葛呢?” 这的确是孟昭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对解寡妇亡夫虽然不感兴趣,也只是大致了解其家世,但早已经得知,这只是一般的富商人家。 最有些家产,顶多算是梁州某处的坐地虎,实在不像是能和宗师人物扯上关系的样子。 利风商行,也是解寡妇从他亡夫家业的基础上逐渐发展演变而来。 当初在冀州南安郡时,富商胡百万也曾有流言,说他和十绝宗师厉啸天有某种关系,曾对他有资助之恩,故而双方交情莫逆,唬住了一大批人。 后来证实,这只是胡百万自己散播的流言。 孟昭不觉得,解寡妇的亡夫就有那样的运气和眼光,能一眼就压中人。 何况,时间也根本对不上,解寡妇的亡夫太年轻了,他有权掌家时,十绝宗师早就不知存在多少年了,岂是他能资助的? 即便是相对年轻的厉啸天,也差的有点远了。 解大娘子如黑水晶一样的眼睛眨了眨,道, “孟四爷,你可有心听我说一个故事?” “哈哈,孟某这个人除了爱武,听故事也是一个爱好,就请大娘子细说吧。” “也好,我想先问问你,是否知道两种特殊体质。 ,一种名为乾阳之体,一种名为坤月之体,都是自古流传的特殊体质?” 孟昭点点头,乾阳,坤月,都是极为古老的特殊血脉,光耀千古,自不陌生。 相传源自远古时代的日神与月神,为阳之极和阴之极,潜能非凡,妙用无穷。 乾阳之体,若修行阳属武功必然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在白日时,借助大日之力,有无穷神威。 坤月之体也是一样,若是修行阴属武功,也是造诣极高,夜间有月华相助,同样挡者披靡。 听起来有点像是星辰体质,和太阳之体,太阴之体,有些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双方还是有些区别的。 论及对星力的掌控,仍是星辰之体为最佳。 而乾阳,坤月,则能驾驭天地一切阳气,阴气。 只是此两种体质,似乎有某种灾孽在身,往往会遭遇某种不测。 乾阳之体的代表人物,有大汉皇朝武帝之子刘据,以及大唐皇朝太宗之子,李承乾。 武帝刘彻之子,也是太子刘据,因为巫蛊之祸,被迫自杀,太宗李世民之子,李承乾,虽然未被赐死,但也是剥夺了太子之位,被外贬迁徙,远离中枢。 这体质,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 至于坤月之体,倒没有那么恐怖,不过此种体质在身,往往也是红颜薄命,一生奔波,难以安定。 “这,莫非,你说是,你亡夫是乾阳体质,而你,是坤月之体?” 解寡妇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体质之事,除非,和他们息息相关,所以,孟昭直接猜测道。 可这真的可能吗?太巧合了。 毕竟是两种特殊体质,还如此巧合的,成为夫妻,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要知道,一个时代,甚至往往数代,乃至一个朝代,都未必有一尊乾阳之体,更遑论是同时代出现坤月之体,两者还要相识,相恋。 几率其实比孟昭的这种紫元龙体出现也不差多少。 而更可怕的是,相传乾阳,坤月,若能结合,诞生下孩儿,百分百就是混沌体,也是古往今来,最为强横,霸道的至尊体质。 这个传言,也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孟昭,乃至为数众多的强者,都深信不疑。 一来,这涉及阴阳造化,反归混沌的天地至密,有迹可循,并非胡诌乱编,甚至有些人还以此为根基,着说立传。 二来,两尊混沌体,汉武帝刘彻,和唐太宗李世民,他们的嫡子也是太子,刘据和李承乾,又都是乾阳之体,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混沌体,乾阳之体,似乎真的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有这两尊例子,再加上那自古流传之言,其实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按照孟昭自己的想法,就是两种基因形成最强的互补关系,一旦结合,诞下的就是最完美无缺,也是最强的体质。 一想到这里,孟昭下意识的就看向解寡妇的肚子,她有没有和自己的亡夫,诞下孩儿呢? 这件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这孩子有至尊潜能,毕竟是至尊体,汉武帝刘彻,唐太宗李世民,都是横推当世,纵贯古今,也堪称无敌寂寞的强人。 他们的存在,不但镇压了一个时代,也镇压了古今时空,是无可匹敌,叫人绝望的强大,从无对手。 万一真有这么一个混沌体的孩子出世,未来天下,必将风起云涌。 而往小了说,即便有孩子,年岁应该也还小,不至于立马搅动风云。 孟昭仔细回想了下,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或许,是有了孩子,但为了遭人嫉妒,防止孩儿太小,被人算计,谋害,所以秘而不宣? 嗯,很有可能,乾阳和坤月之体的传说,他相信解寡妇和其亡夫也知道,若是也清楚自己的体质之秘,很可能猜出自己孩儿体质的来历,为此做出一番保护,也无可厚非。 但没道理现在告诉他,难道就不怕他也起了歹心? 讲道理,孟昭虽然是紫元龙体,有至尊潜力,甚至连沉天赐的通灵玉体,也不放在眼中。 可,万一真有一尊至尊体,是真的可能成为他的大敌,能与他屹立众生之巅的。 孟昭并不怕对手,混沌体虽强,但他熔炼天下武道,成就自己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同时也有紫元龙体这一至尊潜力的体质,未必就怕了混沌体。 但,能减少麻烦,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且,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心胸,潜力,但面前的女人可不知道。 或许,两人真的是成婚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怀上孩子,她丈夫便亡故了。 孟昭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混沌体啊。 这样的体质,若能在其巅峰阶段,以无可匹敌的实力,以堂皇武道,将其击败,将是何等的经历,又该何等的意气风发?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南宫遥 (求订阅) 可惜,孟昭知道,混沌体的稀有程度,在整个神州大地,波澜壮阔的历史当中,都是极为罕见的,有明确记载的,除了天生的远古大神,便只有武帝刘彻与太宗李世民了。 面前这个女人,则是一个希望,一个诞生混沌体的希望。 解寡妇点点头,本来精明强干的气场,似也软化下来,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不错,亡夫正是乾阳之体,而我,也正是坤月之身,本该是天作之合,甚至我们未来的孩儿,有望成就至尊混沌体,可惜,亡夫已经过世,而我,也已经失去坤月血脉,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切,还要从神州十绝之一,南宫遥说起。” 孟昭神色一动,南宫遥,竟然是这个人? 天下十绝之中,此人并不算出挑,乃是江湖散人出身,成名时间,其实也算是比较近的,算算年纪,如今也不过五十来岁,以宗师的年纪而论,真的不算大。 且这个人的来历很有趣,南宫这个复姓,最有名的,莫过于皇隋之前一段黑暗割据历史时期,一代武林神话,南宫霸天。 而此人,在出道初期,便始终以南宫霸天的后人自居,并声称他们一支代代单传,传承至今,并要为恢复祖上荣光而奋斗,有点像是三国的刘皇叔,遇人便提自己汉室皇族的身份。 此人,也的确是一个奇才,一身武道卓绝,屡有奇遇,其成名绝技,大风云手,号称有熔炼乾坤,再造寰宇之能,相传乃是他参研百家武学所创。 至于战绩,此人并没有多少,但据说他曾经亲手格杀过一尊邪魔道的宗师,战力超群,且也得到其他几位十绝宗师的肯定,因此超拔于寻常武道宗师之上。 这便是孟昭所了解的,有关于这位南宫遥宗师的全部信息。 主要也是此人存在感不强,没做出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来,所以孟昭也没怎么关注,但如今看来,有些失策。 若孟昭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为了武道前程,而利用了这乾阳坤月两个特殊体质,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过程。 解大娘子并没有在意孟昭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讲述起她的故事。 根据解寡妇自述,她出生在梁州边郡一个小户人家,八岁那年,偶遇游历江湖的南宫遥,因为天资出众,被其收为弟子,传授武艺。 南宫遥对解寡妇也是极好,不但亲自天南海北的寻觅大药,灵丹,助力其修行,还不惜以宗师之尊,为她磨砺技艺,增强对敌手段。 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解寡妇,也都把南宫遥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尊重,爱戴,并发誓要成为最强的武人,不叫南宫遥失望。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八年之久,就在解寡妇十六岁那年,她的父母因故去世,只留下她以及一点微薄的家业,可谓举目无亲。 南宫遥这个时候,重新回到她身边,并带着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子。 此人阳刚霸气,英俊非凡,魅力十足,同样是南宫遥的徒弟,论关系,解寡妇要称呼对方一声师兄。 可能是体质的关系,也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两人在见到彼此的第一眼,就被对方所深深的吸引,算得上一见钟情。 而此时的解寡妇本就处于一种极度的不安,南宫遥被她当做最亲近的人,关系,感情,自然而言也就更上一层楼。 同时,失去了亲情,爱情的到来,也滋润了解寡妇那颗脆弱的心,叫她逐渐从父母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说到这里,孟昭能明显的感觉到,解寡妇的语速变得极慢,亲人过世内心的痛苦,以及遇到一生挚爱的庆幸,与追忆,感情都格外的充沛。 其实,剩下的事情,不需要解寡妇说,孟昭隐隐也能推敲出来,无非就是南宫遥这个家伙不安好心,从解寡妇八岁那年收她为徒,便另有所谋,心怀叵测。 至于她的亡夫,很明显,也是一个悲剧,受害人,被南宫遥这个阴险的家伙给算计了。 这也难怪,南宫遥混迹江湖武林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心思深沉,手段老辣,可以预见。 而他武功又绝高,要真想算计什么人,还不是一算一个准?谁能逃得过去? 孟昭将心比心,若是易地而处,换做是他被南宫遥盯上,怕也难逃噩运。 毕竟实力相差悬殊,即便有些底牌,也未必就能逆转局势。 他也该庆幸,当初赵浑虽然背后有布衣盟这一庞大势力,但并未在他身上投入太多,且也被前身的乞丐身份给迷惑,为他最终逆反奠定了基础。 换成他当初面对的是南宫遥这等大老,真就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除非他有一定的自保把握,才敢出手破局。 而接下来解寡妇的话,也印证了孟昭所想。 在相处了两年之后,解寡妇和其亡夫,都已经此生非他(她)不可,便选了一个日子,向南宫遥提及此事,想要成婚。 南宫遥身份特殊,一直秘不示人,所以,解寡妇以及其亡夫拜他为师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但彼此关系,却的确是如师如父,这种涉及终身大事,必须要向他请示。 南宫遥当时表现的很高兴,也很欣慰,极力赞成,只是没有应允两人作为证婚人的身份,只是说自己不愿意面对纷扰俗人,只需两人一杯水酒,便足够了。 故而,外界也只以为,解寡妇和她亡夫,是被人介绍认识,相处时间短,感情澹薄,却从不知晓,他们非但一见钟情,而且感情甚笃,还有师兄妹的关系。 两人的这次结合,刚开始也的确如蜜里调油一般,称得上男才女貌,琴瑟和鸣。 然而,直到三年后,也即是解寡妇二十一岁的时候,事情开始有了巨大的反转,而南宫遥,也露出了自己阴险恶毒的真面目。 当时,他们两个都知道彼此的体质血脉,也清楚,如果他们选择要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有极大概率,是混沌体之身。 这个至尊体质太过霸道,强横,且一出世,便会有惊人的异象,很难遮掩。 两人这时候想起向南宫遥求助,也是悲剧的开始。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恶毒 (求订阅) 这也不难理解,两人深知怀璧其罪之理,而混沌体一旦出世,所受瞩目,将是沉天赐的十倍乃至百倍之上,若是能顺利正常起来,必将成为横推当世的传奇人物。 自然,其所受到的磨难,也不小,或许,在出生时显露异象后,便会遭遇旁人的觊觎,算计,甚至会被旁人夺走。 而夫妻两个虽有些家财,可于那些武人却毫无用处,收买不了人,唯有依靠自己的授业恩师,也即是天下十绝之一的南宫遥,才能保护孩子不受他人所害。 以正常人所想,这其实也是最好的法子,南宫遥也的确有能力保护这孩子。 然而,两人却不晓得,这南宫遥,早在多年前,分别探得这一男一女分别怀有乾阳之体和坤月之身后,便萌生了一个念想,设计了一个阴谋。 以期利用这两人得天独厚的血脉优势,来为自己的武道大业,增添助力。 为此,他收下这一男一女为徒,悉心照料,栽培,甚至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两人从幼童长为成人,又特意别有用心的使得两人见面,以促成这段姻缘。 如今,两人想要孕育子嗣,他简直喜出望外,连连答应。 之后就是两人欢喜的造人,也的确在不久后,有了身孕,直到解寡妇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其亡夫,偶然间发现了南宫遥的图谋。 原来,他手中握有一门夺灵奇术,可以篡夺生灵血脉资质,然其代价极大,且各种限制极多,为此不惜心血,一直游历天下,搜寻奇才,也找到了解寡妇和其亡夫。 得悉南宫遥的阴谋后,解寡妇的亡夫,当即决定带着解寡妇逃离梁州,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 至于南宫遥,他并非不想对付,而是深知这人武功高绝,心思极深,以他们夫妻两个的能耐,根本斗不过他,逃跑反而是比较理智的选择。 然而,南宫遥既然已经布局了那么多年,又岂能轻易就被两人逃走? 他发现了解寡妇亡夫的谋划,并直接将两人抓走,囚禁在一个秘密之地。 此人,也终于流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个阴险,狡诈,恶毒的小人。 南宫遥将解寡妇夫妇囚禁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隐秘之地,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解寡妇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时候,以无比残忍,血腥的手段,生生将那未足月的孩子,剖腹取出,并运用夺灵奇术,将那乾阳坤月结合诞生出的混沌血脉,夺至自己的体内,使得他潜能大增,甚至返老还童,恢复青年之盛态。 而当时的解寡妇,已经濒临死亡,然而,南宫遥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枚奇丹,给她服下,并以针线将伤口缝合,生生将命给吊住。 若故事只到这里,似乎也还在孟昭的预料当中,南宫遥为了混沌体,为了自己的武道前程,做这些,似乎也可以理解。 】 恶毒归恶毒,但不可否认,此人的确成功了,而且打破自己的天赋壁垒。 他当然不可能夺取全部的混沌体资质,但哪怕只有五成,也足够他发挥无限潜能,登顶大宗师,不过是顺理成章,天人,也未必能限制的住他。 然而,接下来南宫遥做的事情,却超乎了孟昭的预想。 他将解寡妇救下同时,也将那被夺灵秘术折腾的奄奄一息的孩子,给生生掐死,并当着解寡妇和其亡夫的面,将这孩子的尸体焚成灰尽。 这种做法,简直是天怒人怨,两夫妇自然也是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这曾经视为恩师的恶贼千刀万剐。 然而,愤怒,仇恨,却抵不过巨大的实力差距,他们虽有天赋,却终究没有兑现成该有的实力,远不是南宫遥的对手。 所以,怒也只能是无能狂怒。 但接下来,噩梦却依然在持续。 在服下灵丹之后,解寡妇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两夫妇虽然不清楚,为何这南宫遥不杀了他们,但已然下定决心,纵然付出任何代价,也要为自己那惨死的孩儿报仇。 可惜,不等他们商量出一个对策,南宫遥便先是当着解寡妇亡夫的面,将解寡妇奸污,并施展夺灵秘术,在关键时分,窃取坤月血脉。 这也是解寡妇如今说自己不再是坤月之体的原因,她的体质,血脉,已经因为那邪恶的夺灵奇术,而彻底废掉。 与此同时,南宫遥又以解寡妇的性命为要挟,让其亡夫,自主将其乾阳之气,尽数注入其体内,以完成夺灵秘术,最终的一环。 其亡夫当然可以不答应,但,他已经目睹孩儿被杀,妻子被侮辱,如今,要他坐视妻子也被杀,他实在不能接受。 最终,还是屈服了,并以一个条件,兑换了南宫遥终生不得伤害解寡妇的誓言,而这一次,南宫遥没有食言,完成了这个承诺。 之后的事情,解寡妇没有再说,但也已经不需多说。 其丈夫死亡,定然是南宫遥下的杀手。 不过从其能叫南宫遥捏着鼻子,饶过解寡妇,并至今没有取她的性命,可见这位乾阳之体的主人,也有一定的能耐,只是遇到了南宫遥这等可怕的对手。 孟昭听到这里,隐隐明悟。 解寡妇夫妇的孩儿因为不足月出产,不是如刘彻,李世民那样完全体的混沌体,大约只有七成甚至六成左右的威能,已经失去最圆满的可能。 又被夺灵奇术篡夺血脉,这混沌体资质,只怕剩下不足五成,四成也有可能。 这个时候,南宫遥将乾阳,坤月两种体质,尽数篡夺,或可勉强弥补一些。 但总而言之,还是无法复还完整的,圆满的,混沌体之潜能威,甚至差的有点远。 这位南宫遥花费这么大代价,毁掉乾阳之体,坤月之体,以及一尊圆满的混沌体,只得到这些,看似有些得不偿失。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确确实实增加自己的底蕴,而不是外力,这就足够了。 毕竟一个混沌体的徒孙,再厉害,又哪里比得上自己有五成资质的混沌体呢? 只是,此人的手段终究还是过于下作,恶毒,以孟昭的心性,也难免觉得此人可恨,该杀。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只是,这里面还有几个关键点,孟昭始终参不透,也觉得颇有几分可疑之处。 其一,就是那南宫遥所作所为,比之所谓的魔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绝非什么守信守诺之人,那解寡妇的亡夫,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什么手段,逼得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对解寡妇下杀手,留下这么一个隐患? 以南宫遥的为人,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智者不为。 这一点若是无法厘清,其实解寡妇所说的这些,姑且只能听一听,是否相信,就全看听者的个人心智了。 至少孟昭是不会就此而对解寡妇有什么同情,怜悯,继而被人算计针对。 其二,则是解寡妇所言,那南宫遥所得到的夺灵奇术。 这世上真有篡夺人血脉资质的法子吗? 不可否认,庄周能从羽化虫的一些特性中,创出天蚕九变的功夫,有一些超绝之才,想出法子,夺人血脉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若真有这样的人,其才智定然卓绝,只是肉身习武资质,只怕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才会有这样的企图,想要通过篡夺他人的血脉来提升自己的习武资质。 但,这终究只是猜测,至少孟昭就从未听过有类似的法门,反倒是那种吸取功力,吸取人体精血,乃至吸取元神的邪魔功法,层出不穷。 毕竟,血脉资质太过抽象,和精血,内力,乃至人的元神,有一些区别。 再者,孟昭也觉得,这南宫遥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茫茫人海,浩瀚神州,偏偏就被他发现了可孕育混沌体的乾阳之体与坤月之身,太巧了吧。 只是,这些话他不可能说出口,因为一旦问出来,只怕和解寡妇的关系,便要降至冰点,想要恢复,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他所不愿承受的。 解寡妇似乎也因为将这些经历压抑在心中太久,太久,如今说出口,轻松许多,整个人的气息,也不再如此前那般阴郁,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孟四爷见笑了,我这一生的经历若是传出去,只怕相信的人不多,反而都会以为我是在编故事,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十绝宗师武功的确高明,可谁又能知道,他们内心是如何想的呢?” 孟昭附和道, “解大娘子何出此言,我听了你说的这些,再以过往见闻推演,觉得倒有很大的可信度。 你的遭遇,也只是因为那南宫遥心思险恶,我哪里会取笑? 只是以你所言,此人如今的修为,即便不是登峰造极,于当世之中,怕也是少有敌手,十绝中的其他几位,若无特殊际遇,怕也很难和他抗衡。 其以夺灵秘术,吸纳了混沌体的体质,不但天赋大增,而且返老还童,恢复青春,也即是回到习武最好的时候,其进步速度之快,怕是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以我所见,白帅的武功或许不错,但和今时今日的南宫遥相比,怕是远远不如,指望他替你报仇,更是终生无望。” 解寡妇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些许的失落与无奈, “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正因为如此,我也才保留有一线希望。 白帅曾和我说过,南宫遥的武功之高,他固然不敌,但若是将其引到一个埋伏点,起数万大军,结成兵家战阵之法,集众之力,汇聚到一个顶尖高手身上,或能将南宫遥格杀。 】 我仔细调查过,这个法子,的确是可行的,所以,才会愿意帮他练神威军,希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他能和神威军,替我杀了南宫遥。” 数万大军围杀一人,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可放在这个武道昌盛的高武世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也是少有的,可以以弱胜强,以凡人之力,弑杀神明的可能。 不可否认,孟昭也认为,这个法子是可行的,但面对的是已经夺取混沌体部分资质的南宫遥,只怕单靠神威军,以及白帅,还力有不逮。 “大娘子,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以我看来,白帅这还是在哄骗你的家财来替他养兵,单靠如今的神威军,以及白帅,怕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南宫遥。 而且,即便真能对南宫遥产生威胁,这数万神威军,想必也是死伤惨重,白帅又岂能甘心自身实力受损? 所以,你与其相信此人,不如相信我。 我的名声,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潜力,也不必多言。 在南宫遥夺取混沌体部分资质之后,当今之世,有能力替你报仇的人,并不多,而暂时需要你的帮助的,怕也只有我一人。 既如此,为何不试着相信我,给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和可能呢?” 兵家战阵之力,并非万能,尤其是在猎杀顶尖高手的时候,岂能做到丝毫无损? 所以,孟昭几乎可以断定,白帅是借用解寡妇内心的仇恨,骗取她的帮助。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即便将来白帅不认账,解寡妇又能拿他怎么样? 而解寡妇瞥了眼孟昭,似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沉吟片刻,道, “的确,我早已经知道,白帅能帮我报仇的可能性,不超过两成。 那你呢?难道你就愿意这么做? 就肯为了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和南宫遥这样的人为敌?” 孟昭哈哈一笑, “并不单纯只是因为你,此人既是当世十绝之一,又篡夺了部分混沌体资质,其潜能之高,无法想象,其武道之高,恐也是当世最强之一。 我孟昭既然号称北孟龙王,和金陵沉天赐并称绝代双骄,自然要以无匹武道,压服天下武人,横推当世,南宫遥,是我必然要面对,且征服的武者。 所以,即便你不支持我,将来我依然要和对方堂堂正正,打上一场,以印证武道之玄奥。 至于是否是生死之战,就取决于你今日的决定了。” “而且观你今日所言此人的种种行径,恐怕未来会是祸乱神州的一大魔头。 能将此人铲除,也是一种功德,上体天心,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相信 (求订阅) 解寡妇表现的很诧异,对于孟昭这种说辞并不能理解,毕竟无冤无仇,却要和如此可怕的对手作战,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这就是身份不同,立场不同,乃至性格不同,所产生一种差异性。 换做是沉天赐,或者是如同赫无极一样的人,大抵就能够确认孟昭所说是真话,而并非空洞的许诺。 不过,到了解寡妇这个处境,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相信孟昭,她就有报仇的机会,不信,那么这个机会,渺茫到近乎于无。 实话实说,以解寡妇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财富,其实也满可以生活的十分滋润,且生活的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因为她有钱有势。 尽管钱和势不是万能的,但有钱绝对能解决很多生活当中的困境,譬如神威军如今面临的,也是钱粮的短缺,就可见一斑。 然而,她特殊的经历,以及较为突出的个人特质,叫她根本无法安心的享受生活,反而钱财于她而言,根本不值一哂,唯有仇恨,才能真正让她释怀。 若是她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始终报不了仇,只怕到死的那一天的,都合不上眼,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且仇恨,也是她能苟延残喘至今日的唯一动力。 若不然,自己的孩子被人篡夺血脉,杀死,自己挚爱的丈夫,也被仇人杀害,自己,甚至还被曾经最尊敬,最爱戴,视若长辈的人侮辱,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来? 唯有复仇,也只能复仇,才能让她不至于活成行尸走肉。 换句话说,她将利风商行做到今时今日这个规模,并不是喜欢赚钱,也不是喜欢网罗关系,而是想要为复仇之路,增添一点助力,最大程度的增加成功的砝码。 若是她仍抱着那一点点的家财,期待着有好心人,大英雄,帮助她,只怕到死的那一天,都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能帮她报仇的人。 可如今,先是有白帅,或者还有其他更多的强横武人,再有今日的孟昭,便可见她竭力壮大自身的做法,是十分正确的。 解寡妇的确是不理解孟昭的这种思想,但她也明白,孟昭这个人,的确是她可能实现复仇的最佳工具人。 她特别查过这位孟老四,知道他生平种种,更加清楚,其从一个武功平平的后天之人,修成如今足以雄霸一方的武功,只不过用了不到三年时间。 这段时间,可能一些人还在打基础,可孟昭已经完成了从弱小到强横无边之间天和地之间的跃迁,其潜能,无愧于绝代双骄之称。 她甚至觉得,孟昭能在十年之内,就能赶超南宫遥,为他复仇。 可关键就在于,对方有这个能力,愿不愿意帮忙。 如今,孟昭已经抛出橄榄枝,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别无他选。 “孟昭,你真的愿意帮我报仇,只为了换取一些对神威军的帮助?” “不,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帮神威军,而是帮我,神威军只是我手上的一个工具,为我所用,你才能帮,不为我所用,你反而要竭尽所能打压它。 你也可以放心,即便不为你,混沌体的威能,我也想见识一番,看看南宫遥能发挥几成的威力,是否能有武帝和太宗那般横推无敌的实力和霸气。” 孟昭甚至隐隐有些可惜,解寡妇和她亡夫所生的那个孩子若能足月出生,又有南宫遥这等十绝宗师调教,未来绝对有望竞争天下第一高手的潜力。 孟昭和他相差也有一个辈分,十几年的时间,孟昭也早已经可以建立起足够的优势,自信可以压制混沌体。 未来若是有女儿,甚至可以将这混沌体招为女婿,实现强强联合。 可惜,南宫遥的私心,使得完全体的混沌体,彻底断绝了来到这个世上的可能,也少了一个可能功盖武林的神话传奇。 面对孟昭这样的说辞,解寡妇犹豫再三,还是叹道, “罢了,你今日能来找我,而我能见你,又将这过去,尽数告知于你,何尝不是心存幻想,希望你能帮我复仇? 孟昭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杀死南宫遥,是我这一生,仅有的心愿,你若能帮我完成,这偌大利风商行,我拥有得意一切财富,人脉,尽数交给你,又有什么不可?” “只是,我不可能等你太长时间,当初我被剖腹产下孩儿,虽服用奇丹,苟延残喘活下来,后来坤月之体的血脉,又被南宫遥篡夺。 相识的一个名医告诉我,我寿数不长,所以,我只给你十年时间。 在这十年当中,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你若能在此期间,将南宫遥的人头拿回来,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赠送给你。 但假如你做不到,那么我也会不惜一切,让你为欺骗我而付出惨痛代价。” 说罢,解寡妇竟然缓缓揭开自己脸上的面纱,只是叫孟昭讶异的是,其本来花容月貌之上,却多出两道十分明显,宛如蚯引一般,惨烈的疤痕。 将本来美丽动人,白净光洁的面庞,衬的的犹如地狱恶鬼一般。 “我脸上的两道伤疤,是我自己刻下的,一道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孩儿,一道,是为了我的夫君,这两道伤疤,也代表着我曾经,以及今后的生活,只有痛苦。 孟昭,假如你是个真的英雄豪杰,不该欺骗我这样身世凄惨的女人。 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孟昭脸色肃穆,以他目力,自可看出,这两道伤疤,是真真无疑,而并非刻意伪装而成。 他本来对面前这女人有诸多怀疑,不过,见到这两道伤疤,似乎那些怀疑,也并不那么重要。 尤其是过往解大娘子和龙城之间的风流韵事,此时可以确定,都是流言蜚语。 怕是那些风传的江湖人士,也不敢想象。 曾经美艳动人的解大娘子,竟然如此酷烈,自己将自己毁容了。 但毁容的痛苦,又如何及得上其内心仇恨,苦闷的万分之一?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无人发觉,也并不难猜测,化妆,或是人皮面具,都可能。 “大娘子,你尽可以放心,不需十年那么久,我定然将南宫遥的头颅摘下,送到你面前。 】 以印证我孟昭并非夸夸其谈之辈。 也叫你知道,你今日之信任,绝不会会被辜负。”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神秘山谷 (求订阅) 在这个小院当中详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孟昭方才负着天邪战匣,飘然而去。 毫无疑问,这次见面对孟昭而言,是大有斩获的,即便司鹏那边没有太大进展,只解大娘子这边提供的支持,已经足够神威军继续发展,壮大下去。 更不要说,解大娘子已经向他承诺,日后会逐渐帮他打开梁州的局势,也会为他介绍一些梁州本地的人脉,这个支持,价值比所谓金银粮草更加重要。 一如此前所言,这就相当于在本来封闭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让孟昭有足够的底气,在梁州插上一脚,未来大有可为。 与此同时,解大娘子这笔买卖,也不能说亏本,毕竟孟昭的前景是可以预见的,她想要复仇,靠孟昭,远比靠一个白帅要可靠的多。 另一边,解温带着司鹏,向卿,魏华三人,也是大有斩获,所获颇丰。 利风商行幕后有两个东家,因为和解寡妇相熟,知道一些内情,早就对神威军眼热。 很想通过财政手段,将如此暴力的组织,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以往解寡妇不给他们搭桥铺路,宁愿自己私库被掏空,也不接受他们的钱财。 这次向卿和司鹏主动上门,由解温串联,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孟昭在其中是被隐匿下来的,真正知道神威军被他篡夺的,其实也只解大娘子,以及解温主仆两个,其他的人,只以为是司鹏以及向卿在做主。 毕竟孟昭以及孟家财雄势大,还有官方背景,这些商人很容易被吓跑,自然要悠着点,尽可能的消弭这方面的隐患。 根据回来后向卿所言,这次的收获相当之大,可以保证神威军六万兵额的日常消耗所需,若是未来走出胡山,以战养战,有了根据地和战利品,养军的数目还能更多一些。 孟昭并没有将自己和解大娘子谈话的内容告知向卿以及司鹏三人,单靠他们拉来的这些赞助,支持,其实对神威军短期发展来说,已经足够了。 解大娘子这条线,他只准备自己全权操纵,不给旁人插手的机会。 至于回程,向卿和司鹏,魏华三人,自然是要回胡山之内,安稳众人之心,而孟昭,则要前往丹蚩一族季氏一脉此前繁衍生息之处,找寻季如霜曾误入的那山谷当中,一探其中究竟。 一来,孟昭根据照天神镜所推演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需要更多,更强的武学,来填充,增强底蕴,二来,洪天正的妻子深受寒冰之力侵蚀,虽由他帮忙,终究治标不治本,需要寻一门极高明的寒冰系武学,来自主化解其体内的顽疾。 而在孟昭看来,季如霜所提供的那山谷当中,极可能便藏有这门关键性武学。 相关的信息,情报,孟昭也早已经从季如霜那里问的清楚,自离开那吉昌县后,便一路向北,施展卓绝身法,风餐露宿,穿过一郡之地,最终来到季氏一脉曾生活的那大山脚下。 这山名叫苍云山,山峰高耸如云,而山中林木森幽,多药材,野果,同时也有着为数众多的山兽存在,本该是一处十分不错的栖息之地。 只是,在几年前,这苍云山,便频频地震,导致山石滑坡,使得季氏一脉的族人有不少死伤,故而才舍弃了此处,最终穿山越岭,到了胡山落脚。 】 眼下自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孟昭从袖口掏出一份季如霜亲手绘制的地形图,依照上面的标记,寻找路径,最终从一个斜坡口上山。 因为这苍云山是季氏一脉生活很长时间的家园,这地形图绘制的也是十分仔细,当然,因为这两年多地震频发,又有各种自然灾害,会导致一定的变化,但只要仔细对照下来,还是能够辨认清楚。 孟昭此行并非游山玩水,而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自然不会沿途停留,上了山,便一路马不停蹄,按照地形图所指印的方向,朝苍云山内部狂飙勐进。 因为少了丹蚩族人的猎杀,能看到山林野兽,凶兽,层出不穷,有泛滥趋势,不过倒并没有见到什么强力凶兽,在蛟龙小九刻意释放一丝丝凶威之下,也没什么不开眼的凶兽拦住孟昭。 因此一路可谓畅通无阻,纵然有所谓地形阻碍,在孟昭高超无比的武道修为之下,也是如履平地。 然而,越靠近季如霜所指引的那神秘山谷,一路所遇到的凶兽,便也愈发强大,从后天级别的凶兽,再到先天级别,乃至先天霸主级别的凶兽,频率简直惊人。 这叫孟昭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此地的凶兽分列排布,似乎和他理解当中的,不太一样,这些凶兽,似乎并没有遵循所谓的凶兽法则。 凶兽,也是野兽,有自己的领地意识,按理来说,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处水草丰美,猎物丰盛的地盘内,顶级猎食者,是会相互避开,或者直接厮杀起来,以争夺领地的所有权。 然而,这里的凶兽,不是说不争斗,而是领地都极其的狭小,却都能够忍耐,似乎有些脱离了一般意义上凶兽行事的本能。 除非,是这里有什么吸引着这些凶兽,故而从里到外,都被各种各样的凶兽给占据,且越靠近里面,凶兽实力越强横,得到的好处也越大,而越往外,得到的好处越低,但竞争毫无疑问也小得多。 以他这么理解,这片山谷沿路的凶兽分布情况,似乎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因为凶兽虽然大多时候以本能行事,而本能也有强弱之分,追求自身强大的不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压制野蛮的,嗜血的本能的。 毕竟,凶兽不是野兽,是一种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物,和人类中的武道强者一般,同属于超凡之力,非同一般。 这可能就是那神秘山谷溢散出的力量造就的这独特的环境。 而这一路所见的凶兽之频繁,也叫孟昭暗暗咂舌,季如霜当年真的是气运滔天,这都能安然无恙的走到那片神秘山谷,又安然返回,属实是幸运女神卷顾了。 换成正常的人,哪怕是强如先天的武者,一个不小心,也要被这片山林中密密麻麻的凶兽,给群起而攻之,撕成碎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神秘山谷二 (求订阅) 然,孟昭却非当初的季如霜,此时他武道已经臻至玄妙之境,参融天地人之道,以天子望气术,窥测山川地利,飞鸟鱼虫之气机,有鬼神不测之能。 一路走过,毒蛇从其身侧爬过而不露异样,飞鸟停留其肩头,而不见惊慌。 整个人气息,气机,内敛如圆坨坨一颗金丹,圆融无暇,若非可以走动,有着人形,一些武人单纯从气机方面感应,只会将他当成一块石头,一棵大树,而绝不会视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凶兽对他,也都视而不见,超然的灵觉,本能,反而成了它们的挂碍。 故而一路行来,纵然沿途凶兽比此前分布密集十倍,强大百倍。 仍没有任何阻碍,直到行至季如霜所言的那处神秘山谷前。 入目所见,是大片大片萦绕在半空中的浓雾,密集无比,犹如水云。 以孟昭的神目之力,也能透过这大雾看到三米之内的场景,再往外一些,就是一片洁白。 按照季如霜所言,她当年所见也是如此,但那时她年少,胆子大,无知者无畏,竟然深入这浓雾当中,一路前行,直到谷地前,浓雾方才散去,露出其中真容。 而山林中,其实区域性的浓雾,往往都是毒瘴,一旦吸入体内,便会有性命之危。 不过当年季如霜一个小女孩儿都安然无恙,想来此处不会有什么危险。 孟昭虽有片刻迟疑,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踏入这浓雾当中,以心算之法,暗记自己的方位,步数,以好为之后的撤离,留好退路。 中间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出这浓雾包裹的范围,来到了季如霜所说的那谷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棵高耸,壮硕,枝杈虬结的巨树,排列的整整齐齐,浓密的将整个天穹都遮蔽开来,只留有一道道细碎的光晕照彻而下,显得瑰丽而又莽荒,宛如回到了上古时代,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年代。 且整个山谷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自然灵秀之气,吸一口都觉通体舒畅。 “奇哉怪也,这北地罕见的大雪灾,竟然没有落到此处,反而依然枝叶繁茂,仿佛盛夏一般,这莫非和此处布有某门大阵有关?” 孟昭双眸闪烁一缕紫晕,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眼前所见,顿时变得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竟是浓密的天地元气,形成了巨大的潮汐异象。 以孟昭估测,即便是不懂武道的普通人,常年生活在这般浓郁的灵气之下,也会延年益寿,百病不生,对于武道修行者来说,更是难能一见的宝地,甚至是修行圣地。 后天武者在此修行,食用此地的一些野果,菜蔬,乃至凶兽血肉,精气提升必然飞速。 而先天武人,更是如鱼得水,这浓郁的天地元气,简直能叫人提升数倍休行速度。 但,这里面似乎又多了几分枯寂,肃杀之意,叫他多了几分警惕。 这树阵,实则是一个迷阵,并无杀人之能,只有困人之力,孟昭并未在此处逗留,而季如霜的经历,对眼下的他,也并无什么点拨之处。 毕竟当年那个小女孩儿,能走出这树阵,实在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是老天助力,而不是她精通阵法,孟昭自然要靠自己。 他并未因眼前的迷阵而有所动摇,依然施展天子望气术,以气机,气息,以及此处地脉之力,纵览全局,并分析其中的线索,以作推演。 他虽对阵道,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粗略读过几本书。 但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走,竟然也安然走出这树阵。 所谓一法通,百法明,天子望气术也可谓是破阵的奇佳秘法。 出了这树阵,再往前,便是一处盆地,三面是陡峭的山岩,另一面是声势浩大的瀑布,水流奔腾而下,真有种疑是银河落九天之感。 然,最吸引孟昭的并非四周之景象,而是山谷之内,密布的百十个高有一丈,凋刻的栩栩如生的石像巨人,以及石像巨人身侧,环绕的一个个与常人身高相当的木偶。 “就是这里。” 孟昭心中大定,因为季如霜就曾说过,她那时候就是看到这下方的石像巨人,以及木偶卫士,施展精妙武道之法,将闯入其中的凶兽格杀,记下一些招式法门。 然而很快,孟昭就屏住呼吸,目光凝重的看向下方西侧角落处。 那里,竟然站着三个人,尽管因为相距甚远,但他法眼无差,不会将人和木偶,看错的。 而且其中一人,竟然还在这无人之地,带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太像是好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莫非是和季如霜一样,也是无意中,乱闯进来的?” 孟昭心中思忖,可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季如霜当年那般,能进来,又出去,还全凭借运气的,一次已经够夸张了,不可能有第二次,况且,这些人都是成年,不是小孩子心情未定,好奇的阶段。 一路上所见凶兽,所见那浓雾,巨大的树阵,以及诡异的石像巨人,木偶卫士,足可见其中之凶险,危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若是无意中闯进来的,早已经离去,生怕多逗留一会儿,就会遭遇不测,根本不会停留在这里。 所以,应该是有预谋的进来,或许,也是为了这谷内的造化。 谷内有造化,这是必然,季如霜从这里学到的功夫,虽是残缺不全,但也颇有几分神韵,威力不俗。 再加上浓郁的天地灵气,以及那谷外大批的凶兽,都可以印证这种造化并非虚构,而是切实存在的。 见到有人,孟昭也不着急露面,而是隐藏在暗处,收敛气息,打算做一只捕捉螳螂的黄雀。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有人在前头,且叫他们先探探路,试探一下那石像巨人和木偶卫士。 而下方,那三个人,似乎也只比孟昭早到不长时间,在商议之后,由其中一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个活物,是一只狐类的凶兽,捏在手中。 这狐类凶兽实力也不强,只有后天层次,而即便如此,此人能如此轻松拿捏这狐类凶兽,想必不是先天也差之不远。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演武,喂招 (求订阅) 接下来,捏着那狐类凶兽的人以巧劲将手中之物狠狠一甩,抛掷到那石像巨人以及木偶卫士当中,顿时便引发巨大的震荡。 只见本来是死物的那些木偶卫士,在这狐类凶兽落地的刹那,齐齐颤动一番,继而宛如真人一般,迈开双腿,摆动手臂,朝着这狐类凶兽围去。 这些木偶卫士数量极多,数倍于谷中的石像巨人,一旦动作起来,损失如潮涌一般,密密麻麻,且动作敏捷,绝不似僵硬的木偶。 而且孟昭竟能从这些木偶卫士的动作中,隐隐看到几分高明无比的身法武学,飘逸灵动,如驾鹤乘云,充满着一股从容与潇洒。 而其朝着那狐类凶兽围去时所用的手法,的确和季如霜所用的有几分相似,不,不是相似,根本就是一脉相乘,只不过季如霜当时年幼,所记的招数不多,且并未得到其中之精髓。 而这些木偶卫士仿佛一个电脑程序,被某人植入了一种武学,一个木偶卫士,代表的就是一式武功,所有武功合为一体,便是一门完整的武学。 只不过,这些木偶太多,且招式也繁杂,即便有人天纵英才,在极短时间之内,将这些武功都记住,其中次序,也很难厘清,而招法的次序颠倒,轻则威力大减,重则功散人亡,很是凶险。 而当年季如霜能在这里观摩木偶猎杀凶兽,学得招式,却又能练出一身不俗的寒冰绝学,也是奇葩一朵,不知是否真有天授之才,气运鼎盛,不然为何偏偏就是她能安然无恙的从此处返回,还习得绝学? 而孟昭已经从季如霜那里学得这些木偶的一些残招,此时再以这谷中木偶的招式作为残招,心念如电,念念微尘,脑海中仿佛有千百个小人,在同一时间施展不同的武学招式,刹那间贯通某个阻碍,一门绝学隐隐就要在心中生成。 可终究还是底蕴不足,对这木偶招式的领会太过浅显,泄了这口气,这功夫,也终究不得圆满。 而且,只有招式,而无心法,实则也称不上什么上乘武学,但偏偏这门武学,似乎可以通过某种招式引动天地当中的寒冰之力,故而也可称之为一门奇功。 于此同时,那将狐类凶兽丢进这木偶当中的人,又接连从布袋当中,取出小型凶兽,丢进那木偶卫士当中,另外一人,则下笔如神,飞速记载着什么,大抵就是这些木偶所使出的武学招式。 至于那为首的戴面具之人,负手而立,只是淡淡观望两人这番动作,却并没有什么多余动作,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客。 时间不长,那布袋当中所装着的小型凶兽,便被谷中的木偶卫士悉数斩杀,冻成冰坨子。 “这一关,要如何闯过去呢?” 孟昭此时也在开动脑筋,之前他能过巨树迷阵,是因为他精通天子望气术,再加上有地脉之力指引,不受迷阵所扰,才能一路挺进到这里。 但,此处木偶卫士不同,看样子,只能打过去,或者用某种取巧的法子,才能闯过去。 这些木偶卫士,虽然是木质品,但不知是何种木材,质地坚韧无比,比之金刚之躯,似乎也不差多少,那些凶兽尖牙厉爪,不逊刀剑,却伤不得其分毫。 且动手时势大力沉,又有绝技形成武学大阵。 孟昭自忖,真要闯过去,只怕单凭他个人武功,只能说勉强,而且还有一个前提,那些石像巨人不出来捣乱。 不然,真要强闯过去,只怕要动用帝禹战甲,或者邪兵邪劫,以暴力拆除才行。 可孟昭能看出,此处布置,应该是某个前辈高人所为,蕴含武道奥妙,若是贸贸然毁去,实在是暴殄天物,因此有些踌躇。 谷地当中,那三个人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过程,释放凶兽,执笔记载下来,观望思索,孟昭也很有耐心的潜伏等待,犹如狩猎的毒蛇。 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那两个人中途又出去抓了几个大型凶兽回来,丢进木偶卫士当中,引发了不小的震荡,可终究还是难敌那木偶卫士的金刚之躯。 就在孟昭的耐心也渐渐消耗殆尽时,那一直戴着面具的人,终于出手了。 只见他挥退自己的两个手下,身姿飘然前行,袖手一挥,便有一股阴寒之力凝聚,虚空中有寒霜化作白雪散落,同时,他竟在那为数众多的木偶卫士身前,演练起刚刚记下没多久的武学招式。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木偶卫士,竟好像得到了某种指令,没有特意的围攻他,而是颇有条理,次序的朝着他打去,一板一眼,不像是要杀他,而是在,喂招? 孟昭眼前一亮,是了就是喂招,而不是如之前猎杀凶兽一般,莫非,这就是破阵的关键? 孟昭屏住呼吸,继续观察此人的动作,并以其武功招式,和自己领会推演所得作比较,前三十手,分毫不差,然,三十手之后,此人的招法次序,便和孟昭自己推演整理,大相径庭。 其所用的招式,也是越发狠辣酷烈,魔气森森,带着一股浓浓怨憎之力。 孟昭暗暗皱眉,如此理解木偶卫士的武功,倒也不错,威力也是不凡,然相较于他所整理领悟的堂皇正道,还是失去几分纯粹与霸道。 不过木偶卫士似乎对于这面具人的招式很是适应,一一拆解,足有三百六十五式,演练之后,竟然齐齐退走,重新恢复死寂之状,而不是对那面具人进行无情的围杀。 孟昭隐隐有些明悟, “莫非,这些木偶卫士所展露的武学,其实是布置这些的高人,用来测试来人的天资悟性,若能通过考验,将那诸多木偶所施展的武学,统合起来,融为一门,便能不被木偶卫士所扰。 真有这么轻松?” 所谓轻松,其实也只是对孟昭,以及那面具人这般天资超群之辈,换做寻常的先天武人,纵然绞尽脑汁,也未必能梳理出这么多木偶所施展的招式次序。 而且,即便是孟昭和面具人这般天资,领悟仍有差别。 孟昭所感悟,为堂皇正道,霸道森严。 而面具人所使用的,则更加狠辣无情,酷烈邪异。 高下不论,但差异是决计不少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石像巨人 (求订阅) 而这种差异性,其实在武道上来说,并不算稀奇。 许多人练同一门武功,碍于资质,悟性,以及际遇方面的不同,往往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 有的强大,有的弱小,有的光明正大,有的阴森鬼魅。 比如九阴神爪这门武功,梅超风和陈玄风练成了九阴白骨爪,明显是入了旁门。 但不能说这门武功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虽然邪派,但威力也的确极大。 孟昭思忖,布置这一切的高人,想必也是有着求同存异的想法,方才能包容面具人施展的这门武功,并算他过关。 若是他下去演练自己推演出的这门木偶武学,想必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认为,这三人能轻易就破开木偶阵,因为除了木偶,还有着一尊尊高过丈的石像巨人。 这些石像巨人,总不会只是摆设吧! 果然,随着木偶的复归原位,不再对面具人三个产生威胁,一阵阵更加剧烈的震动发出,是那一尊尊高大的石像巨人,抬起自己的脚,踩在大地上发出的声响。 孟昭数了数,相比起木偶卫士的繁多数量,石像巨人的数目并不算多,只有三十六尊,不过每一尊都颇有威仪,冷峻的色彩,坚硬的棱角,带着浓浓的力量感。 这些石像巨人的动作,比之灵活矫健的木偶卫士慢上太多太多,就像是公园里面晨练太极拳的老大爷,貌似,并没有多少威胁? 然,孟昭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站在正中央的那面具人,此时的动作,竟然比那石像巨人还要慢得多,仿佛,周遭空间,被一股无形的重力所充斥着,压抑他的速度。 相对而言,那石像巨人的速度,便不算特别夸张,维系在一个均衡的状态当中。 而石像巨人,一如木偶卫士一般,使出一门武功,只是这些巨人不同于只通晓一式武功的木偶卫士,反而每一尊都能使出三到五招的武功,动作极为缓慢,即便是初学武功的顽童,也能看清楚,并模仿一二。 不过,相比起木偶卫士的杂乱,这些石像巨人的招式充满着强横的力量与压迫感,一招一式轰击出来,宛如一座座大山倾覆而下,山河倒转,日月翻天。 那面具人的武功极高,功力也是极为深厚,使出一门刚柔并济的拳法,与那石像巨人对拼,连过七尊巨人,然到了第八尊时,浑身开始颤抖,且周身开始溢散出剧烈的白气,乃是运功到极致,气血沸腾,体内水分蒸发所致。 “主上,小心。” 本来在观望的两人见到面具人情况不妙,连忙出声提醒,其中一人,更是不顾自己安危,飞身入场,挡在那面具人之前,接下石像巨人翻天覆地的一手压掌。 随即,这也可算是武道不凡的高手,手臂和石像巨人相交处,节节寸断,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其双臂废掉。一声惨嚎之后,暴毙而亡。 孟昭看得也是心头一跳,这石像巨人出手竟然如此恐怖,以那人的武功,一招都挡不住,就被生生打死? 以他的武道见识,自能看出,这些石像巨人所演练的招法,并不算出奇,可威力却是一等一的宏大,可怕,似乎随时随地,可以牵引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加持自身,冥冥中如有神助。 若是自身有一份力,牵引出加持自己的力量,便有十分,百分。 孟昭见识渊博,心头隐隐有些明悟,自身之力有限,那牵引借助的,当然就是外界之力,那么,是天地之力? 不,并非如此,至少孟昭以天子望气术,没有感应到天地之力的存在。 反而,那是一种,更加罕见的力量,莫非,是具象化的,武道之势? 何谓武道之势? 这算是习武之人很难通过口口相传,或是以纸面文字,向人叙述的力量。 因为势无形无相,而又切实存在,你可以感觉到,却未必能触摸到。 成语中,有装腔作势,这就很有意思,明明没有某种东西,假装自己有,却又似乎可以唬到人,这就是一种浅显的势。 而武道之势,则复杂的多,多数源自于天地之间,普遍如自然之势,特殊如某种神佛之势,乃至于孟昭向来自诩凝聚无敌大势。 这都能算势的一种,且如孟昭自身,无敌大势凝聚在身,同样的功力,出手时威力增添三分,对手也会感受到浓重的压力,出手时胆气不足,故而能所向披靡。 而一旦无敌大势被破,功力大退不说,战力也将急转直下。 所以说,武道之势,很玄妙,很不可思议。 古往今来,有许许多多的武人,追逐,并想要将其具体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成为如内力,招式一般,可以普遍传授给天下武人。 可惜,都没有做到,有的人,可能资质平庸,偏偏就能领悟属于自己的势。 而有的人,天资纵横,可欠缺了几分东西,终其一生,也未必能领悟武道之势。 孟昭觉得,这石像巨人现在用寻常的招式,却打出无坚不摧的力量,除了本身材质特殊之外,极可能就是有高人前辈,将自己对于武道之势的理解,打入其中,历经千百年而未曾磨灭,且一旦动手,便无可匹敌。 势的运用也可以是千奇百怪的。 既可以用来增持自身的力道,当然,也可以用来压迫对手,困缚对手。 面具人动作的缓慢,应该也是佐证了这一点。 这些也只是孟昭自己心中所想,是否真是如此,还有待证实。 谷地当中,见到自己的手下惨死,那面具人似乎也被触怒,五指并拢,凝聚掌缘刀锋,犀利无匹的刀芒乍现。 一道匹练般的光芒,在谷地的虚空闪烁,皎洁如夜晚的弯月。 可惜,仇恨虽能加持其力量,却并未能打破彼此间绝对的力量差距。 那可以将金刚都斩为两截的刀芒,在碰撞到石像巨人身上后,只发出耀眼的火星,以及叮铃一声脆响,便再无任何斩获。 甚至连个刀痕都没有留下,可见这石像巨人的可怕。 孟昭甚至怀疑,自己的邪劫能否将这石像巨人斩碎。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冷血 (求订阅) 面具人见自己含恨一击连道白印都没留下,也是吃了一惊。 他这一刀犀利锋芒,纵然是超一流高手,一时不慎,也要被斩为两截,竟然一无所获? 也顾不得惨死属下的尸体,飞身回旋,落到另一个存活手下的旁边,脱离了谷地中心。 而随着面具人的退走,一众石像巨人,也似得到什么指令一般,重新恢复静谧状态,丝毫也不看出有拔山撼地之能。 “主上,这石像巨人金刚不坏,力大无穷,又精通武道,今日准备不足,恐怕无法突破,不如回去后,找寻阵法大师,再行商议。” 仅存的这个手下,见到这石像巨人的恐怖,面如土色,自家同伴被一招生生震死在当场,换成他自己,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岂敢再继续犯险? “废话,我找到这寇淮真的遗藏,已经耗费一年时间,找寻木偶阵的破阵之法,又是三个月,难道你还要我再等上几个月,甚至一年不成? 眼下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将寇淮真留下的真传取走,增强我的实力。 灵浦,灵牧为救我,甘心赴死,实乃是忠肝义胆,现在,该轮到你了。” 孟昭虽离得尚远,然耳力过人,再加上两人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孟昭听的是清清楚楚,不由得暗暗咂舌,原来这竟是寇淮真的遗藏。 此人是中古年间,皇隋建立前北魏朝的天师,道家真人,一身修为通天彻底,号称三元俱全,十方无敌,乃是横行天下,武压众生的绝顶高手,功参。 其后来成立的北派天师道,更是衍生出数以百计的道门宗派,乃是称宗作祖的存在。 想不到,这里的一切,是他布置而成,但,好像,又有些不对劲,莫非布置如此长时间,一直没有人发现? 孟昭怀疑,此处原本应该也是类似屠休宝藏,以及战场一类的洞天小世界,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使得洞天世界消失,遗藏则在山中这样一处神秘之地显现出来,而且时间绝不会很长。 而以寇淮真的修为水准,这里的遗藏,似乎还够不上他的真传,毕竟境界的人,这点手段,貌似太不够看,考验的意图更多一些。 但甭管是不是寇淮真一身所学,哪怕只有零星一点真传,那也是一项了不得的造化,说句难听的,到了那般境界,随便一招一式,可能都是一门顶级神功,让人苦心参研也难以尽数领会。 同时,这面具人的心狠手辣,也叫孟昭吃惊,他的意思很明显便是叫自己的这个手下去阵中送死,而他则在一旁观摩,看看能否找出其中的破局关键。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同样的道理,面对这石像巨人时,他的确手忙脚乱,貌似难以招架,而从旁观察,或许就能看到另一种不同的景象。 毫无疑问,这样的决定是极为冷血,自私,无情的,可以此人主上的身份,或许也可以理解一二,毕竟他处在完全的主导地位,说一不二,手下人又如何能与他对抗? 果然,听到这面具人的话后,仅剩的那个手下脸色大变,嘴唇颤抖,却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从之前同伴飞身上前,救下面具人,而他没有这么做,已经可以看出,论忠心,他不如同伴,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具人才如此冷血。 毕竟忠心的手下,是有价值的,而心存二志,贪生怕死之辈,要来何用? 不如给自己发挥一点剩余价值。 “这,主,主上,这石像巨人实力强劲,属下,属下恐怕非一合之敌,纵然入那阵中,也难以为您探得其中秘要,不如,不如再想想其他方法?” 面具人冷冷一笑,森然道, “灵浦,你侍奉我有十年时间,在这十年中,你扪心自问,可比得上灵牧对我忠诚,可比得上灵牧对我惟命是从? 念在你我之间还有一点主仆情分,不要逼我出手,自己去吧。” 那灵浦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咬咬牙,朝着那谷地中央的石像巨人走去。 然而,他却忘了,那石像巨人,是只有突破木偶卫士一关,才能出手。 故而,他入阵之后,面对的并非石像巨人,而是密密麻麻,围着他的木偶卫士,好在他也勉强记得面具人施展的那套武功,一一打出,气息交感,虽不如那面具人的冷峻森然,邪异冰寒,倒也引得木偶卫士为其喂招。 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多半还是取了巧。 还不待他喘息片刻,石像巨人便轰隆隆动了起来,似泰山压顶一般袭至。 一拳轰出,磐石躯体嗡嗡震鸣,空间似乎都要被打爆。 他本想仗着身法周旋,游走,以避开这石像巨人的锋芒,如此,既能叫面具人多多观摩一番,同时,也给自己制造生机。 却恍然发现,在那恐怖一拳之下,周身似乎陷入泥沼当中,有数不尽的劲力,牵扯他的身体,动一步是千难万难。 难怪,以面具人的武功,竟然只能硬抗那石像巨人的重击,不是不想以巧妙之法躲闪,实在是做不到。 故而只得硬着头皮举起双臂,灌注周身真气,迎着那巨拳打去,用的是一门刚劲强猛的招法,霸气十足。 可惜,霸气也分三六九等,他的这等霸道招式,在自身修为灌注下,勉强也只是跻身先天一流层次,面对石像巨人,根本不够看。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这个名为灵浦的人,和自己的同伴一样,直接被石像巨人,打飞在半空当中。 更让人没眼看的是,这家伙被一股刚劲直接催裂整个身躯,人在半空中肢解,四散,血肉纷飞,淋在这石像巨人,以及部分木偶卫士的山上,多了几分血腥之气。 结果,正如这个灵浦自己所说,一招都没接下来,根本起不到试探虚实的作用。 但,面具人似乎也不以为意,因为他并不在乎此人的死活,只在意自己能否从中窥得几分奥妙。 如今看来,倒也有些收获,而不是一无所得,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现身 (求订阅) 孟昭离得虽远,且先后观摩了这面具人,以及其两个手下在石像巨人阵中的表现,所得更多,更加倾向于自己的猜测。 那些石像巨人,应该和木偶卫士一样,都是寇淮真留下的考验,目的,不是杀人,而是甄别出资质出众,悟性过人,乃至福源身后之辈。 不是说要将石像巨人毁灭,才能通过这个考验,或许,从其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再在那阵法中表现出来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毕竟过木偶卫士这一关,也是如此做的。 那面具人在谷地当中,又待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动作,想来还是在思索破阵的法子,而孟昭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当然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然而,也没必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故而,他纵身一跃,从一块青色巨石身后,飘然而落,径直落在那面具人身侧不到五丈远的位置,意态悠闲,仿佛在郊游踏青一般。 孟昭的突然跃出,吓了那面具人一大跳,望向这突然出现的人。 见其身着一身宝蓝色劲装武士服,身材高大健硕,长发被一一条抹额绑住,五官俊秀,剑眉星目,尤其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个雍容气度以及威仪,实在是很出众的一个人。 也有奇怪之处,其身后斜背着一个木匣,不知是琴匣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给面具人带来极大的冲击。 一来,他没想到,有人竟能穿过重重艰难险阻,在这浩大的苍云山脉,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处,毕竟路上的凶兽,各种迷雾,毒瘴,一个不慎,就是魂归大山的下场,谁又能不惜命呢? 二来,是这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不得不让他产生联想,对方是否早已经来此,只是一直隐于暗中,不曾露面,是否别有所图?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想要做什么?” 似乎面具人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竟然依然保持着自己颐指气使的语气,习惯,向孟昭质问。 但,孟昭并非他那两个倒霉的手下,且向来威福自用,霸道无边,傲然道, “鬼鬼祟祟,我行事光明正大,可以以真面目见人。 倒是你,戴着面具,不肯表露真颜,心中有鬼,究竟是谁在鬼鬼祟祟?” 这其实也是孟昭比较好奇的一个点,但凡戴面具,蒙面纱,都是为了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面孔。 而之所以这样,或许是为了减少麻烦,或许,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比如解寡妇,日常生活中就带着黑面纱,一来是将自己脸上的两道伤疤遮掩,二来,寻常时候她以化妆术遮掩伤疤,恢复美丽容颜,也能减少麻烦。 孟昭觉得,这面具人就是后者,他应该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只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想表露身份,以免传扬出去,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影响。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说不通,真要是隐藏身份,那么他那两个手下,也该将面目遮掩住才是,毕竟按照这人所说,他们都跟了他有十年之久,算是老人。 若是真的大大有名,其仆人,也该为人所知才对。 除此之外,这苍云山,神秘山谷,极为偏僻,隐秘,除了孟昭这个有心人,几乎没有人烟,他戴这面具,又隐藏个什么劲? 和给瞎子抛媚眼有什么区别? 所以,孟昭觉得,这家伙要么是有点中二病,喜欢耍酷,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喜欢掩耳盗铃。 面具人似也很少遇到孟昭这种刺头,敢对自己这么说话,怒极反笑,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正愁对这大阵有几分不解之处,拿了你送进去,再看看也好。” 他的身份不一般,性格也比较霸道,唯我独尊,见孟昭如此戏谑嘲讽,怎么能不动怒,当即起了真火。 说罢,也不管其他,施展身法,瞬息挪至孟昭身前,右手朝着孟昭抓摄而来。 其身法灵动无比,瞬息间跨越五丈之距,简直是声音落下,人已经到了,快如闪电。 且孟昭一眼认出,对方用的并不是其他的功夫,而是刚刚在木偶卫士上整理出的功夫。 这招式虽然并不出奇,但心法诡异阴森,一缕极阴极邪,森然如冰的气息溢散而出,化作一道极为恐怖的寒冰之气,要将孟昭整个人冰封住。 上手就动了大杀招,务求一招制敌。 孟昭双眸湛然生辉,精光暴射,见猎心喜。 也不用旁的武功,同样用从木偶卫士身上整理出的功夫,与其相对,且是相同的招式。 别看孟昭距离山谷遥远,但先后观摩木偶卫士,面具人,以及其手下施展其中的招法,早已经烂熟于心,更多几分领会。 再加上他早就从季如霜处得到一些残缺的法门,研究颇深,比之面具人施展的还要纯熟三分。 两人右手碰撞开来,五指同时幻化爪形,两股冰寒彻骨的力量狠狠碰撞在一起。 面具人的寒冰之力,化作一头凶勐无匹的苍鹰,凌厉间振翅抓去。 而孟昭的寒冰之力,则化作一条威武神骏的冰龙,蜿蜒盘旋间张大龙口撕咬。 苍鹰与冰龙在虚空中接连碰撞十三次,道道如雷霆的回响在山谷中不绝。 也意味着孟昭与这面具人隔空交手十三招,均都是不分伯仲,难分高下。 不,这么说其实并不对,孟昭实则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的。 因为面具人的身体表面,已经隐隐有层白霜附着,看起来就和在外面过了一夜,清晨寒冷结霜一般。 而孟昭周身通透,干燥,毫无被寒冰之气侵蚀的样子。 面具人惊咦一声,大感诧异,他所学强劲,自身真气雄厚无比,底蕴也是深沉,自诩在先天一境,罕逢敌手,虽用的是新整理的木偶绝技,但也绝非泛泛可比。 而这年轻人,功力之深,和他相差仿佛,或者还要更深厚一些,且也通晓这木偶绝技,但和他所运用的招式次序,心法,截然不同,威力犹在他之上。 莫非,自己整理出的功夫,是走了岔路,此人,才是真正悟通木偶绝技? 真是怪事,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年轻可怖的强者?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失望 (求订阅) “你的武功不俗,天资也上佳,不该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面具人退后数步,惊疑不定的同时,有了思量,对孟昭沉声道。 他自诩血脉尊贵,家世过人,对于面前之人,不至于怕,能叫他怕的人,这世上的人不多,对面年轻人绝不在此列。 但对方既有如此实力,也没必要得罪他,故而想要看看其身份再说。 也就是典型的看碟下菜。 然而,孟昭听到他的话,却大感失望,摇摇头,叹息道, “俗,俗,太俗了,你也是一个高手,方才出手间杀气凛冽,直欲取我性命,怎么见胜不过,便要询问家世背景。 莫非是想找个台阶下,和我握手言和? 你这样的人,也能将武道练到这般境界? 看来不是有奇遇,便是有人用资源堆砌出来的。” 孟昭对于大势力出身的武人,很是了解,在充沛资源供给下,即便是一头猪喂好了,也能养成猪类凶兽,何况是人? 南安孟家是个特别的例子,因为赤旗令这门武学的特殊,需要厚积薄发,故而才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差异,但放到整个江湖武林,自身天赋,悟性,乃至气魄平平,却练出高深武艺的,绝不在少数,根源就是资源。 普通人练武,吃的是白米饭,吃的是普通鸡鸭鱼肉,而那些大势力之人,米是蕴藏精气的灵米,肉是蕴藏精气的凶兽肉,还有更加珍贵且难得的丹药。 而以他对面前之人气度的观测,总觉他心念不足,挂碍太多。 单纯以武道与心境的适配来说,是练不到这般高深境界的。 或许也是近日来他武功愈发高明,和邪兵邪劫的勾联愈深,对于武道有了新的领会和理解。 在孟昭看来,一个人的肉身资质,如经脉,如血肉,如武骨,是一个人学武的下限。 即便一个人其他都不行,单纯的有上佳的修行资质,也能保证最终能将武功修行到相当高深的程度,这就是禀赋,也是天赋,是天生的,旁人羡慕不来。 比如孟昭的紫元龙体,有至尊潜力,说句难听的,他的下限,可能就是许多人终其一生的上限,这实在很可悲,却又是现实。 而悟性,机缘,则是武人的上限,悟性越高,机缘越强,未来成就定然也是越高,当然,也是在有着相当程度的肉身资质基础上。 至于要抵达最高深习武层次,除了以上这些,还要有一个武人的气魄,心胸,志向,度量等等,总之是类似的意思。 似孟昭,当然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机遇,本身天资悟性也是超逸绝伦,然,他作为一个武人,勤勉用功,向武成痴,也是不争的事实。 许多时候,他都是在以一个学者的姿态,来向他人,向天地万物,来求取,学习,更高深的武学境界,而非单纯的只将实力高强当成一种炫耀的手段。 所以,他很多时候能速杀对手,却只动用高出一线,或相当的实力与其缠斗,并非故意戏耍对方,而是希冀从对方的身上取长补短。 速杀对手,只能毁灭对方,却对自己的提升并不益处,他所不取。 先贤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一个自命不凡的人,即便再厉害,也有限,而一个砥砺前行的向道者,只要始终保持谦虚谨慎上进之心,终能有所成就。 而孟昭眼中,面具人欠缺的,或许就是真正强者所必备的一股勇往直前,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杀给你看的决绝。 孟昭话中的不屑,不解,叫面具人眸子迸射凶光,其中的看低,贬低,他又岂能听不出? “可悲的人啊,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的身上流淌着多么高贵的血脉,我的家世背景,又是何等的显赫,你本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却又亲手扼杀了这个机会。” 面具人又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叫本来大起兴致,要将其一身武道精髓偷学到手的孟昭大倒胃口,生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他虽然来自于前世,但早已经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始终无法彻底实现。 法律上的平等,人格上的平等,乃至生命上的平等,都无法做到。 比如生命,有的人生下来是畸形儿,有些人生下来,却强壮,聪敏,这公平吗? 比如财富地位,有的人生下来锦罗玉衣,有的人生下来,却无寸瓦遮头,这公平吗? 即便是法律,也同样无法真正落实到每个人身上,只能做到尽量。 来到这个世界后,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更加明显,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同样如此。 可,从来都是他俯瞰旁人,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别人,何曾要仰他人鼻息过活? 即便是古之大帝,皇者,也休想叫孟昭心服口服的低头,大抵是天生的反骨者。 面具人敢用这种姿态对孟昭说话,已经惹恼了他。 不过,孟昭心中虽杀意沸腾,却不露声色,而是饶有兴趣问道, “哦,血脉尊最,身世不凡,倒要请教了,你血脉源自何处,家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此人在孟昭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但临死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不错。 至于杀死此人的报复,也得有人知道他被杀,还是被自己杀了,再说吧! 以孟昭的估算,将其击毙于此地,若无特殊指引,只怕再过百年,也无人能发现其埋尸之处。 面具人思忖此地只有他们两个,再无一个活人,也不虞被人发现。 至于面前的家伙,同样是个死人,何必在意? 得,两个都是心高气傲,自诩有底牌在手,也都将对方当成死人,也是稀奇。 便探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露出一张还算俊俏的脸蛋。 高鼻深目,轮廓分明,眉宇间自带一股贵气,年纪不大也不小,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以他展现出的武道,也算是小天才了。 当然,和孟昭以及沈天赐这等妖孽,是没得比。 孟昭看了眼这人,发觉并不相识,有点失望,看来不是什么大人物。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天帝血脉? (求订阅) 要说孟昭的见识,那也可谓不凡,当初赵浑为了让他扮演好孟昭这个角色,不会被拆穿,特别将玉京城一些和真正孟昭相见,相熟之人的画像,整理好给他背诵下来,以做到了如指掌。 未来即便面对面,也不会有拆穿的风险。 毕竟大慈恩寺是皇家寺庙,多的是达官贵族前去上香礼佛,难免和他们这些被大帝召集起来诵经祈福的倒霉鬼有交集。 所以,许多玉京城的达官贵族,或许孟继祖孟弘道这兄弟两个都未必能认清楚,但孟昭却能辨认无误,这也算是赵浑给他的一个好处。 如今,孟昭观这青年的相貌,并无相似之人,可见并非是玉京城的那些顶级贵勋,大概率是梁州本土的某个世家豪强出身。 当然,也可能是九姓其他世家的子弟,不过孟昭觉得希望不大。 取下面具的青年见孟昭面无表情,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脸色有些挂不住,傲然道, “你这凡夫俗子,岂不知我出身梁州余家,乃是上古天帝血脉,乃是上天之子,若是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跪在我面前,我或许还能饶你一次,给你做我仆人的机会。” 孟昭闻言,先是愣住,随即像是看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一样,大笑不止。 他见到的人也不算少,邪魔道巨擘有之,正道宗师也有之,可从没见过像此人这般幼稚到可笑的人。 梁州余家,如果他所料不错,应该是执掌天雄军,坐镇梁州西南关的余家。 这余家和孟家不同,并非是开国贵勋,而是与北宁侯一般,是二代太宗时期崛起的贵勋,麾下执掌天雄军,气度恢弘,万人战阵,可凝聚天雄精魄,战场上可称为强军,世代坐镇梁州西南关,抵御百族余孽的入侵。 同样,孟昭也听过余家有关天帝血脉的传说。 所谓天帝,即是上古时代人族的共主,自三皇之后的五帝,统御天上地下之,至尊无极,无上神圣,也是无可匹敌的 其中,天帝之一的帝喾生有三子,长子名叫纶,生子桐,桐的直系后裔,便衍生为余氏一祖的先祖,这当然是余氏的自称,就和孟家自称是孟子的后裔差不太多。 类似这种往脸上贴金的行径,也是不胜枚举,大家都想往自己的身上找补一个比较靠谱且厉害的祖宗,以彰显自己家世的显赫,血脉的尊贵,起到抬升自家逼格的作用。 可事实上,这玩意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说你余家是天帝血脉,那要按这么算,神州大地,能自称天帝血脉的人不胜枚举。 毕竟天帝的子嗣或许不多,但子嗣的子嗣,以及其后裔,定然是数量繁多。 比如孟昭,他现在自称是轩辕人皇的后人,也没什么不行的,毕竟炎黄后裔。 可,谁要是将这所谓血脉之说,天帝后人当真,甚至当成是自己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凭借,那可真就是脑子有包,看不清局势了。 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距离上古,还有中古,近古两个时期差距的现代,是距离那所谓天帝,已经没有所谓时间观念的差距。 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北堂皇族,是九姓十三家,他们才是神州大地的主人。 至于上古天帝,或许名头够响,但在如今,或许还比不上一个三流世家让人来的畏惧,不是没有逼格,而是离得太远,反而看不真切。 孟昭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葩,将天帝血脉,当成是自己高贵的倚仗。 别说是真是假还没能证实,就算是真的,天帝血脉难道很高贵吗? 孟昭自诩紫元龙体,有至尊潜能,对标的就是古之大帝,天帝也不过就是名分更高一层的大帝而已,谁又怕了谁了? 那青年见到孟昭大笑,很是不悦,甚至恼羞成怒道, “你笑什么,好,那就叫你死在天帝遗宝之下,让你一次笑个够。” 说罢,他竟将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重新戴回到脸上。 只是,这一次,他似乎使出了什么秘术,手舞足蹈,像是跳大神,勾连什么。 疯疯癫癫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可叫人大跌眼镜的是,孟昭以天子望气术,窥测到,一股无形神秘的力量,从那面具之上,慢慢流动到青年的身上,其气息,也和气球一样,飞速膨胀,并在极短时间内,增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咦,这是什么宝贝,似乎并不像是传统神兵的路数!” 孟昭有些诧异,这面具他一开始只当成是个装饰,就没有在意,此时再看,却发觉看走了眼,竟将真宝当成顽石。 “莫非,真是上古时代,人族所炼制的某种宝物?”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同样,宝贝,也是日新月异的。 上古时代,可能还没有所谓的神兵之说,或许也有神兵,但不是以此命名。 这些宝物的炼制,往往和族群有关,并有着某种寓意和寄托,且威能宏大。 比如三皇至宝也是其证道之宝,分别为伏羲琴,神农尺,轩辕剑,都是位格至高,超越天阶,对标人道至尊神器的存在。 这面具,肯定不是天帝炼制,但或许,是某个人族部落所炼制的宝贝也说不定。 更关键的是,孟昭能感知到,这家伙在面具奇能的帮助下,非但气息狂飙,功力暴涨,而且似乎得到某种加持,竟能干预,操纵天地之力。 尽管,这种手段,是通过面具得来,且很不完整,很微弱,大约只比当日邪兵入体的苏宏图强上一点。 但,光是如此,也足以叫其在先天之境无敌手,可谓是碾压般的存在。 也怪不得,他如此自信满满,可以格杀孟昭,实在是宝贝的给力,大大增持了他的自信心。 这个时候,青年此前的狂妄,高高在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是不是天帝血脉不说,但光凭他现在所掌握的力量,就足以配得上那份高傲。 或许,可以用极弱宗师的战力,来称呼他现在的状态。 以先天之躯,借宝物,操纵有限的天地之力,也足以自傲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碰撞 (求订阅) 随着青年气息的不断增幅,孟昭的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背着天邪战匣,并没有直接将邪兵邪劫取出,也没有动用帝禹战甲,而是冷静的以天子望气术观察。 在孟昭的眼中,青年此时关于当代武人的气息,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苍莽,仿佛上古时代,人族披荆斩棘,登顶百族的浩大刚正之气。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烙印,就像是七十年代的人,和零零后,其思想,认知,乃至生活习惯,以及气质,都有明显的差别。 同样的道理,面具青年现在的气质,就在瞬息间发生改变,很明显的改变。 不止如此,在他的身后,天地元气波荡变化,竟形成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头戴帝冠,目如渊海,充斥着庄严,神圣,威压,仁慈,尊贵,智慧,公正的气息。 让人尽管看不清面貌,但一眼望去,便是高山仰止,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是一种,神仙妖魔,都要为之拜服的魅力。 “这是天帝虚影,莫非,真是帝喾遗宝?” 孟昭心头一震,他只以为此宝威能,可能是上古时代铸造的宝贝,假托天帝之宝的名头。 但这虚影的气息,如此可畏可怖,一眼望去,和孟昭曾以照天神镜见过的刘秀身影,相差仿佛,甚至还要高出些许。 联系到天帝之说,莫非,真是帝喾所炼制而成,而余家,也真是帝喾的直系血脉后裔? 孟昭并非是怕,纵然邪劫面对帝喾遗宝,可能力有不逮,然苍龙战甲乃是帝禹之宝,作为开创中古纪元的至尊神人,比之三皇五帝,帝禹也是毫不逊色,何况是其亲手炼制的战甲? 何况以这面具所展露的威力来看,似乎还远不及帝禹战甲。 而面具青年此时陷入某种奇妙的境界当中,只觉天地造化,尽在眼前,天地之力,尽在掌中,大有一种无所不能,翻江倒海的感觉。 他探手一抓,便是一道亩大的元气大手,摄向孟昭,遮天蔽日,强横的一塌湖涂,而且有天地之力加持,元气大手,凝若实质,有道道气韵化作铭文镌刻指纹之上,似能缩千山,拿日月。 大地都在这一抓下勐地震动一番。 孟昭见状,丝毫不惧,口中轻叱一声,脏腑之内,滚滚精元化作紫色大星倒灌入经脉,和丹田内的真龙之气,彼此交融,化作一股至刚至强,威勐无比的的帝气。 “北海搏龙!” 下一刻,孟昭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掌,朝着面具青年按去,同样是元气大手,同样是亩大的范围,指纹清晰,纤毫毕现。 虽无天地之力加持,但以天子望气术,整理天地人三才,借势借力,同样有着恢弘无比的威能。 两只大手轰隆撞击在一起,面具青年的元气大手,威勐无俦,刚劲雄浑,是纯粹的暴力碾压。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而孟昭的北海搏龙手,上面道道纹理,都是困,封,锁,囚之真意,并以真龙之气,紫薇星力为引,凝聚成的锁链挥就而成,又糅杂吞天蚀日大法的吞吸之能,也不容小觑。 虽开始时,处于下风,然随着两者的不断碰撞,孟昭的元气大手,不断消磨对方力量,增强自身威能,大手愈发的庞大,凝实,且由弱转强。 更关键者,紫薇星力源源不断,有统御之能,面对天地之力,也是能够以弱御强,遇强则强。 最终,在面具人再次发力,增持元气之下,两只亩大的手掌,在虚空中齐齐湮灭,消散,并化为道道狂飙的元气惊涛,向整个谷地的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次交手,虽看似是面具人稍占上风,然事实上,仍是孟昭以其盖世武道,小胜一场,而且是毫无花俏,水分的,以自身之底蕴,神能,力压宗师才能掌控的天地之力。 这便是紫元龙体的威能,若单纯的龙体,恐怕也不是天地之力的对手。 正是有了紫薇星力加持,方才有了无穷的韧性,不被暴力碾压,反而伺机找到对方的破绽,加以破解。 光此一战,若是传扬出去,孟昭必将在本已经极为鼎盛的名望中,再度攀升一个台阶,真正成为古往今来,都可称之位绝代天骄的神人。 以后天胜先天,不难,许多特殊体质之人,或者天资悟性超人,以及际遇滔天之辈都能做到。 但以先天胜宗师,实乃是难上加难,彼此之间的差距,以鸿沟来说都不足以形容。 但孟昭也并不轻松,那恐怖强力的余劲透体而过,宛如一股强劲的掌力灌入他的身体之内。 得亏他乃是龙体之身,底蕴雄厚,换成是普通的先天武人,纵然是修行横练法门,怕也要肝胆剧烈,筋脉寸断而亡。 而照理来说,那面具青年也遭到余劲的冲击,整个人却表现的不咸不澹,根源就在于他脸上的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将一切劲力都消弭化解。 “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能以先天之身,力抗我天地之能,实在是不简单,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羞辱我,更不该在之前的时候留手,下一招,我必杀你,不会再给你活命的机会。” 青年声音冷漠,透着一股森严酷烈的气息。 以孟昭此时表现的武道来看,在常态之下,其武功,是远远胜过这个面具人的,至少刚刚他没有动用任何底牌,而是纯靠自己的盖世武道。 故而,在一开始面具人向他攻来的时候,他不是压制自己的功力与其相彷,而是动用全部的功力,并施展自己最拿手的绝技,大概率可以一击将其击杀。 而只要将其击杀,那么所谓的天帝血脉,天帝之宝,就都是一个笑话,因为威力再强,用不出来,也和没有没什么分别。 故而,面具青年绝的孟昭实在是有些可悲,因为他本可以活命,却自己让这个机会偷偷熘走。 然而,孟昭敢于这么做,当然是有底气,自诩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帝喾? (求订阅) 此时,面对面具青年胜券在握的姿态,孟昭也终于显露峥嵘,高高在上的姿态展露无遗, “凡人,哈哈,说凡人,谁是凡人。 你不过自诩是天帝血脉,是否真相如此,犹未可知。 可你是否知晓,若是同级相对,帝喾与我孰强孰弱,尚且是个未知之数。 待到我修行巅峰之日,未尝不可以天帝之身,凌驾神州之上。 其实,该庆幸,该自傲的人,是你,因为以你的能耐,能死在我手中,未尝不是一种荣耀。” 孟昭话里话外,自比五帝,还说死在他手里,是一种荣耀。 这种狂态,真可谓是狂到没边了,若是传扬出去,估计也会被那些大喷子喷到自闭。 毕竟一个人强可以,外人也可以用尽夸赞之言,但一个人自己如果狂妄到可以比拟五帝之尊,那么就是疯癫了。 面具青年似乎受到某种触怒,或者说,是面具当中的灵性,受到某种挑衅,其身后的高大影子缓缓凝实,并宛如一场幻影,逐渐融入到其身躯之中。 随之而来的,则是面具人身体气息的不断衰减,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庞大而神圣的气机不断苏醒,仿佛,是某个意识,从混沌中醒转。 孟昭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见面具青年,那能操纵天地之力的能耐消失不见,功力,也重新恢复到正常水准,然而,那种危险的感觉,却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刹那间,他联想到什么,本已经如止水般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莫非,此时在他身上苏醒的,是帝喾烙印在那面具当中的精神,此时这余家的青年,已经有了部分帝喾的武道精髓? 论天下至尊强者,刨除远古的大神大魔,其实上古时代,便是三皇五帝,以及道尊佛祖为尊,盖压百族之人,追比远古大神,甚至得以超脱此界。 正是接连十个至尊无上级别的强者出世,才使得人族由羸弱,变得无比强大,击败百族之人,登顶神州大地的主宰者,是为万物灵长。 而,这十大至尊无上级别的强者,在历史地位中,也是无可比拟和取代的。 一想到,自己有望能和帝喾这样的至尊无上级别的强者交手,孟昭浑身战血沸腾,双目放光,一股浓烈到从未有过的激情从心底攀升而起,且要喷薄而出。 难得,太难得,那种激动,那种激情,让他的潜能也受到激发,功力在短短时刻,竟然又有攀升增进,于绝巅中,更见旁人未见过的风光。 大有一种朝闻道,夕可死的感觉。 至少,至少,能和帝喾交手,哪怕只是一点精神烙印,那也是足以快慰平生之事,死复何恨? 本来,孟昭也已经准备动用苍龙战甲,以强力击杀面具青年。 此时,面具青年超脱先天的能耐已经消失,只单纯的是先天武道,甚至功力还不如孟昭深厚,那么孟昭,又如何会用苍龙战甲,来玷污这场决斗呢? 此时,虚影融入身体的面具青年,不复之前的多言多语,一字不提,抬手就是一拳轰向孟昭,身体竟然随之爆发出一股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这光芒柔而不烈,无边无际,仿佛是黑暗中诞生的第一缕光,代表着生机,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无限。 也正是这缕光芒,仿佛得到天地加持,让面具青年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 而拳法固然简单,却也无比纯粹,且一道五彩祥光化作一道光轮朝着孟昭压来,隐约间,有无数上古部落先民在高声呐喊,自强,自强,自强,无穷无尽的自强不息之意,几无止境。 有那么一瞬,孟昭竟然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只觉能死在这种拳法之下,也不失为一种完美得落幕方式。 要知道,孟昭两世为人,精神力量天赋异禀,堪称当世最强,且他又觉醒紫元龙体,得紫薇星力加持,元神圆满,几无可能被人以拳意慑服。 但,一般人的拳意不可能,帝喾的拳意,却绝对可能。 帝喾是何等样人物,带领族群,和百族神州大地百族争霸,开拓进取之人。 他的心胸广阔,承载的不是天下,而是一族,整个人族,并终其一生为人族而奋战。 他的道,也绝非单纯的武道,而是人族之道。 孟昭百个念头转动,于无隙之间,忽然领略到上古大帝的伟大之处,绝不在于其武功如何,成为至尊,又或者是超脱世界,飘然而去。 而是其以武功,开拓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是真正足以名载史册的丰功伟绩。 又恍然惊觉自己的自大自傲,以及坐井观天。 至尊潜力的血脉体质又如何,神秘强横的照天神镜又如何,单纯的武夫,真的能达到帝喾这等人物的境界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先说对这余家青年的评判,认为他欠缺一些东西,武道乃是由资源浇灌而得,得不配位。 那么自己呢? 自己表面上看,的确是具备了一个强者该有的一切品德,潜质,也似乎有望成为顶尖强者。 但似乎,又少了一些如帝喾一样的心胸,眼界,着眼苍生的大胸怀。 换言之,就是格局的差异。 他的格局,只是江海,而帝喾之类人物的格局,则是世界。 他的格局不可谓不大,但和这等至尊神人相比,似乎又不够大。 不过随即,他便惊醒过来,生死攸关时刻,怎么有功夫自怨自艾? 来不及细想更多,几乎本能的运用起自己最拿手的龙道绝技,抬手便是一拳。 拳劲奔涌,一股统御诸天真龙的气韵横生,拳劲演化之下,竟然化作数不尽的细小真龙,活灵活现的朝着五色祥光化作的光轮飞跃而去。 这些细小真龙,看似只是虚影,真气幻化,然而,在孟昭的龙血加持,紫薇星力灌注之下,竟得几分真龙形韵神髓,拥有几分真龙之力。 五色光轮,与密密麻麻的真龙碰撞,竟然没有发生如之前一般两道大手印般强烈的碰撞,反而有种润物无声的细腻感。 不过两者所碰触的空间,竟短暂的掀起一阵涟漪,空间乱流扭曲,随即齐齐湮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武道 (求订阅) 然而,孟昭却知道,自己这一招,其实是输给对方了。 因面对那囊括四海,抒发胸中意气的拳劲,他心神被摄,下意识的运足内力,以无比雄厚的真气,催动御龙法门,是没有丝毫压制,留手的。 而之前已经说过,此时余家青年被面具中的神念附体,失去了驾驭天地之力的能耐。 故而只拥有相当于先天境界的武道境界,其内力修为,以及气血,都只是余家青年的层次。 孟昭的底蕴,真气,和余家青年,无异于天渊之别,差距极大。 故而相较之下,孟昭在同层次和那疑似帝喾神念交手的一招,是远不如对方武意宏大可怕,以及玄妙精纯的。 胜其力,胜的是余家青年,而不胜其意,不胜的是帝喾之拳意。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当然,孟昭并不气馁,输给帝喾,不算丢人,何况,他还并未到自己的极境状态,若是未来他证道至尊,回过头以之念,施展先天武道,自然也是挡者披靡,无可匹敌。 并且因为这短短的一次交手,反而叫他看清楚了更上一层的道路该如何去走,而今日和这面具神念交手,也是对其武道产生了承前启后的关键性作用。 同时,他也才回过神来,之前被那五彩祥光化作的光轮一照,竟然自惭形秽起来,只觉自身的格局,气魄,相较于帝喾这样的上古天帝,实在是天渊之别,几乎没有追上的可能。 但此时他恢复清醒,很容易就想通这方面的道理。 听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使命。 难道你要战争年代人的理念,和和平年代人的理念相同吗? 同理,即便是同一个王朝,其开国初年,与亡国末年,其理念,心性,追求,定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如帝喾所存在的上古时代,百族争霸,有不知多少强族天生神圣,号称神族,哪怕不需修行,只要成年便有搏杀凶兽之能,甚至有生而知之者,孩童时代,便胜过不知多少强者天骄。 人族羸弱之身,不通之术,即便是成年,若不通武道,仍是野兽爪牙下的事物,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年代。 所以,人族必须奋进自强,习武,求道,百折不挠,穷尽一切方法,壮大自身。 任何一个人族的顶尖强者,也都要有这样的心胸与格局,来为人族奔走,为人族奋战,以武道,以暴力,震慑他族,保全人族。 可以说,既是三皇五帝这样的至尊无上神人成就了人族,但又何尝不是自强不息,不断奋进的人族成就了他们呢? 当人族登顶百族最强,成为神州大地名正言顺意义上的统治者时,其实属于人族开拓者的阶段,便已经过去,三皇五帝的丰功伟绩,无人可以抹杀,与青史留名,然,他属于他们的时代,也已经过去。 接下来,该是有新的使命者诞生。 而这个人,便是开创了中古纪元的至尊无上神人,大禹,也是帝禹。 其虽非五帝,却也是公认的,直追三皇,比拟五帝,对于人族功莫大焉的神人。 这个时代,人族已经取得了神州大地的主导权,帝禹便是要在这个基础上,使得人族制度化,国家化,并不断壮大人族的实力。 而近古,如今,孟昭又该承担什么样的使命,来承载自己可堪与古之大帝,至尊,相媲美的格局呢? 一时之间,孟昭竟然在战斗当中失神,冥冥中仿佛触动了什么,脑海中千千万万个念头交融汇合,迸射出数不尽的火花与智慧,将将就要想通这一些。 这时,那余家青年已经再度朝着孟昭攻伐而来,相比起之前的拳法,此时,是横推一掌,有说不出的变化隐藏在其间。 而随着这一掌,虚空中元气跌宕起伏,化作数不尽的光影,幻化成一道无比绚烂的上古先民图景。 在元气所构造的这桩图景当中,无数穿着兽皮,持着简陋器具的人们,在黑暗中,搏杀凶兽,围剿侵略者,惨烈的杀伐之气,壮怀之气,铿锵作响,似乎连这片天地,也为曾经上古人族的振奋与志气而感到惊叹。 大势滔滔,纵横无匹,孟昭受这一掌恐怖气机的刺激下,从那冥冥中顿悟中醒转过来,天子望气术窥天,探地,问人,穷究三才之变,结合自己先前顿悟所产生的种种智慧火花。 神而明之的抬手打出一拳,这一拳,缓慢而又坚定,简单而又纯粹,和方才御龙之道,其实并无差别,核心就在驾驭,这也是孟昭的拳意精神所在。 然,这一次,他似乎感应到天的呼吸,地的律动,人的脉搏,天时地利乃至人和,尽数都汇聚在这一拳当中,号令之下,莫有不从,冥冥中得到某种大势加持。 故而,这一拳所化的龙形气劲,更显峥嵘浩大,无匹龙威震天动地,发出嘹亮的龙吟之声,贯穿时空。 似乎和远古的神龙契合,与上古的神龙交感,和中古的神龙同化,和那千千万万,蕴含着龙之精神,龙之道的人成为知己,得其助力,无往而不胜。 下一刻,孟昭所化的龙之气劲,竟然窜入帝喾掌中所化的图卷,无数神龙落在无数的人族部落当中,以神龙之道,契合人族大道。 两者,并不是水和火那样的针锋相对,无法相融,而是鱼和水的关系。 “好武道。” 一声赞叹从余家青年的口中道出,然而却并非其略显阴暗低沉的声音,反而是一个中年浑厚,阳刚,嘹亮,充满着昂扬,霸气,尊贵的声音。 下一刻,余家青年身上的气息急速衰减,而虚空中,那由天地元气不断交替演化的图卷,也终于曲终人散。 孟昭却毫不拖沓,电光疾闪,在余家青年震惊,不解,和悔恨的目光中,落到他身前,洁白如玉的单掌按在他的心口中,一股刚劲透体而入,直接震碎青年的心脉。 “你!” 这余家青年,仅仅只留下这一个字,便心脉碎裂而亡,即便以先天强者的生机,也没有坚持多久。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收获 (求订阅) 战斗结束的突如其来,甚至于孟昭自己也有些吃惊,随即摇头笑了笑。 因为按照他的估计,单凭如今的武道,怕是无法对付的了帝喾神念附体的余家青年。 即便他神而明之的打出了那一拳,但也只是个例。 或许之后经过仔细的钻研,修行,也能做到招招如此,可至少眼下还是做不到的。 故而,孟昭本来的想法,或许要用到邪劫,或是帝禹战甲,才能真正定胜局。 这也没什么磕碜的,除了他一开始想要偷师,取其武道之精华来增强自身,后来便是真正的生死之敌,无所不用其极。 何况对方是帝喾唉,天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爆种,把自己秒了。 可没想到,那帝喾的神念,貌似对自己很欣赏?还称赞了一句。 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战斗下去,其神念从余家青年的体内抽离,这就有了刹那间的破绽。 孟昭是当世极少数的,既有修行天赋,又有战斗天赋,且都臻至绝顶的人。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战斗天才,反而是蠢材,但觉醒了紫元龙体,战斗就是他的本能,如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堪比音响战神乔峰一样的存在。 之后又不断的磨砺,增强这方面的经验,也就自然而然成为本能。 战机一闪而逝,而他,偏偏能稳定的抓住这个战机,并一击毙命,在余家青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催运重手,震碎其心脉。 即便是宗师强者,心脉一断,怕是也很难活命,何况是区区一个先天武人? 至于说什么天帝血脉,导致他有着强横的生机,这就更不靠谱了。 早前孟昭就并不在意这余家青年自述的所谓天帝后人的身份,也就是这面具后来表现出一定的奇能,并貌似有帝喾神念隔空与其交融,对拼两招,不然孟昭就更不将其放在眼中了。 反倒是有一说一,若非这帝喾神念横插一脚,融入余家青年的体内,其借助这面具的威能,借用天地之力,还真不是好杀的,至少孟昭需要花费不少手脚才能做到。 如今,算是省了大麻烦。 也不知道这余家青年此时在地府当中,是个什么想法,还会对自己天帝直系血脉的身份感到尊荣吗? 貌似正是这老祖宗坑了自己,不然即便他仍难逃败亡的局面,但也不会死的这般草率,窝囊。 不过不管怎样,孟昭宰了这自诩天帝后人,故而一直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讨人厌,总归是心绪平复几分,也畅快许多。 同时,他开始仔细回忆起整个过程,尤其是那疑似帝喾神念所打出的两招武学。 一招拳法,一招掌法,说精妙,未必精妙。 按照一些武道大家的说法,上古时代,其实承接了远古的遗泽,故而武道修行轻松,容易,且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威力莫测,而不需费尽心机去磨砺技艺,全身心投入境界修行,追寻更强大的力量,才是主流。 强横的武道威能,也就少了仔细凋琢,钻研招式的土壤,因此上古武道,虽然立意极为高远,且威力绝伦,但其实都很粗糙,简陋。 至少从武技方面,是远不如后世来的百花齐放,并且精凋细琢的。 但使用的人是帝喾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所谓一法通,百法明,作为已经攀升至武道至高之境的神人,其一招一式,虽然简单,但也纯粹,可以说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典范,就看你能从中悟出什么。 再者,那拳法和掌法当中,都容纳了使用者的气魄,格局,神韵,有大势加持,故而威力绝伦,乃是真正的绝顶武道。 孟昭从中获益匪浅,尤其是在帝喾压力之下,顿悟,是他在顿悟天子望气术之后的第二次顿悟,可谓机缘不浅。 顿悟,就是在突然之间,悟通了某个道理,于某个方向,某个领域,甚至某个点,变得极为精通,甚至是开创性的发现。 这种顿悟与资质无关,其实多看运气,以及是否厚积薄发。 有些天才,或许能登顶武道巅峰,成就,但那只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终点,却终其一生未必有顿悟的机缘。 而有些蠢笨之辈,就是气运滔天,就是能顿悟,你说气不气人? 孟昭,也算是顿悟中的达人了,在双十之龄的阶段,便顿悟两次。 一次悟出天子望气术这种bug级的秘术武学,这次虽没有悟出武道至理。 但帝喾在顿悟时,向他出手,使得孟昭应激反应,神而明之的打出那从未有过的巅峰一拳,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拳,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接下来一段时间,孟昭能多多沉淀,积累,并常常回忆,揣摩那时的状态,彻底掌握那种状态,也不无可能。 并且,孟昭能用出那一拳,其实也不能说巧合,其观摩这谷地石像巨人出手时的印象,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换言之,他对石像巨人的武道之势,已经有几分了解,或许,也可以复制余家青年之前的路子,成功将木偶阵,以及石像阵,通通破解。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 孟昭探手一抓,一股无形的吸摄之力,自其掌中传出,隔空将那余家青年脸上的面具摄入手中。 仔细感应了一下,这玩意也不知道是骨头还是什么做的,摸起来莎莎的,脆脆的,以手感来说,并不如金属之类的有质感,分量也不轻。 但其内,的确蕴藏一股奇异的能量,只要引导出来,想必也能如同那余家青年一般,短暂的掌控天地之力,从而获得超越先天的力量,算是一招强力的底牌。 只是,孟昭仔细感受所谓的帝喾神念,却是一点发现也没有,反倒是隐隐有种腐朽的味道藏在其中。 “莫非,刚刚与我动手的,并非是帝喾神念,而是上古时代,其他的神人? 不,不一定,以我如今手段,窥不透帝喾这等至尊的精神,也是寻常。 只是,此物,到底该留还是不该留呢?”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经脉运行 (求订阅) 孟昭此时有些纠结,只因为此宝若是只有方才那余家青年表现出的价值,对他而言,作用并不是很大,至少不如想象中大。 因为这些帝禹战甲都能做到,而且做的远远比这面具要强得多。 他可以将此宝作为养料,用邪兵邪劫,吞吸其中的精华力量,提升邪兵之力。 毕竟邪兵已经因为羽化虫作茧自缚的关系,成为他的伴生之宝,不但可以成长,而且潜力无穷。 可关键就在于,后来那余家青年,又被疑似帝喾神念附身,而帝喾神念的源头,不需多说,大概率便是这面具。 所以,孟昭才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将其留下,等日后仔细研究,还是直接就将邪兵之力提升,给自己接下来的探索增加一些保障。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孟昭始终无法确认,那人是否真就是帝喾的神念,还是某个老阴比,假托帝喾之名,寄居其中,等到某个倒霉鬼出现,将其夺舍,再现人间。 孟昭倒不怕人夺舍,以他的紫元龙体,以及照天神镜的威能,就算是帝喾要对他夺舍,怕也是折戟沉沙的结局。 可总归是一重隐患,天知道那神念在日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毕竟那余家青年,也可以看做是死在那神念手中,孟昭当然要引以为戒。 思来想去,孟昭最终还是选择将这面具收下。 一来,这神念要想附在孟昭身上,没有他的同意,根本不可能。 二来,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上古年间,老古董只是老古董,就算是魔头之类,比起今时今日的魔头,恐怕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三来,孟昭始终还是牵挂着自己从那帝喾一拳一掌当中窥到的气魄与格局。 假如有机会和那面具当中的神念交流,不管是不是帝喾,大概率能领略到上古年间人族的一些历史进程,对他的武道修为,大有裨益。 “可惜了,天帝的后人,假如没有遇到我,靠着这面具之威能,或许能叫你度过石像大阵,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你遇到了我,就注定了今日是你的劫难。 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人,低调做事,不要再这么倒霉了。” 孟昭看了看地上余家青年的尸体,摇摇头,却没心思给他挖坑埋掉的想法。 一拳轰出,拳劲化作真龙,灌入那尸体当中,轰然炸裂,血肉骨骼,尽数被强劲如磨盘一样的气劲搅的粉碎,就算是这余家青年的亲爹妈找过来,怕也看不出是自己的儿子。 处理好余家三人的首尾,孟昭再度将目光落在那谷地当中傲然挺立的木偶卫士以及石像巨人。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窥伺其中的精妙武学,以期替洪天正的夫人治疗寒症。 此时,他尽窥木偶卫士的武学精要,三百六十五式,被他推演的极为成熟。 一旦修行,最高可以调动天地寒冰之力为己所用,的确是相当不错的法门。 用来治疗洪夫人的病症,叫她自行修炼,虽然还欠缺内练心法,不过孟昭自忖以照天神镜之能,做出相关推演,并不困难。 所以,此行的目的,应该说已经达到,而且还额外有许多收获。 但,既得知此处可能是寇淮真这等道门祖师级别的人物留下,其中造化,绝不止如此,又如何能轻易的就离开呢? 人不可以贪心,因为贪心往往就会失去自控能力,容易露出破绽。 但,人也不可以不贪心,有时候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说法,未尝没有道理。 最终孟昭还是选择,尝试着去破一破这木偶阵和石像阵。 且有余家青年三人打底,他的底气很足,胜算也不低。 孟昭背负天邪战匣,腰带神秘面具,体内还有帝禹战甲以及照天神镜,整个人堪称武装到牙齿,底气浑厚的不可思议。 飘然数步,迈到这木偶阵的触阵范围之内。 随着孟昭的动作,那一个个本来僵硬,如死物一般的木偶,忽然像是激活了某种程序,获得了短暂的生命力,齐齐朝着孟昭围来,虽不见杀气,但杀机已然充斥整片天地当中。 孟昭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以天子望气术窥测这些木偶卫士的状态,希望能看到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可也不知这些木偶是什么材质做的,又有什么能量为驱动中心,竟然丝毫也看不出武道境界,一点气息也感应不到,只有心头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提醒他,这些死物有着不小的威能,不可等闲视之。 孟昭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摆开架势,一板一眼,一招一式的将自己领悟的木偶绝技施展出来。 而也正如同之前余家青年三人经历过的场景,孟昭也发现,随着自己的动作,这些木偶卫士开始有序的排列,并接连与他过招。 还是喂招,只是,孟昭在被喂招的同时,眸光一瞥,竟然看到木偶之上,隐隐串联着一些丝线,就和武学秘籍上,标注的经络穴道,差不太多。 这个发现叫他大为震惊,因为此前他来到谷地时,也观察过这些木偶,并不曾发现有什么经络运行图,是一片空白。 此时出现,莫非是因为这些木偶动了起来? 不过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些经络,恐怕就是每一招,每一式,所对应的心法奥义。 孟昭福至心灵,除了施展木偶武学,还以自己的智慧,悟性,领悟每一尊木偶卫士上面所浮现的经络走向。 这些木偶卫士的武功驳杂,繁多,心法看起来也绝不简单,以孟昭此时的悟性,水准,竟然也足足重复打了三遍武学,方才彻底记在心中。 而随着孟昭将开始有意识的,外在运行招式,内在运行心法,内外齐通。 只见这些木偶卫士身上,竟然开始不断的脱落木屑,且一股股浓烈到骇人的精气,聚成如烈日一般的元丹,如龙吸水一般,被汇聚到孟昭的身上。 这种精气,和血气,元气不同,极为精粹,轻灵,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意。 随着灌入到孟昭的身体当中,他的龙血沸腾,滂湃的热力,凝聚成一道笔直的狼烟,冲霄而起。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淬炼 (求订阅) 滚滚气血狼烟,直冲天际,搅动的天穹之上,形成一道蔚为奇观的漩涡流云,也就是在这山脉身处,不见人烟,不然定然会引起轰动。 然,孟昭却无暇顾及这些,只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当中,正发生一种极为奇妙的变化,叫他通体舒畅,浑身充斥着说不清的力量。 据传说,远古时代,天地当中,除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元气,还存在种种特殊的气,如天成的罡气,地成的煞气,以及自然造物而成的神妙之气。 这些气体,对于武道修行,有着极大的裨益,或能练就某种奇功妙法,或能对肉身起到某种特殊的作用,甚至于有个别逆天的玄妙之气,可以叫人益寿延年,和天材地宝也没什么分别了。 可惜,随着时间变迁,以及神州大地,武道盛行,人族壮大,这种有限的资源,已经濒临枯竭,也所以,武道从上古时代的萌芽,到中古时代的璀璨,百家齐放,栽倒如今的落寞,低潮,并非没有缘由。 资源的降级,气运的低迷,都是如今武道低谷的重要因素。 而此时,汇入孟昭身体当中的精气,应该便是一种玄妙气体,虽无法直接的将孟昭的修为提升,功力大增,但也使得他此时气血呈现出一种井喷之状。 而且,他的紫元龙体,在这种玄妙之气的作用下,不断的淬炼,获益匪浅。 淬炼淬炼,一个在淬一个在炼,这种玄妙之气,便好似水火两重神秘之力,先以高温炼制煅烧,然后再以低温淬除杂质,使得血脉纯净,体质大增。 当然,孟昭本身体质特殊,且多有际遇,又经历两次天蚕作茧自缚,体内杂质极为熹微,这种淬炼并非雪中送炭,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然正是如此,反而叫他此时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纯净之感,而且本来刚强无比,雄劲霸烈的龙血,此时多了几分柔和,柔顺之意。 孟昭的直接感受,便是他对自身力量的把控,操纵更加细致入微,且目力,耳力,都大有提升,五感大增,是一种全方面的提升。 “造化,想不到我悟通这木偶绝学的真正奥义,竟然能引发这等变化,寇淮真此人的手段,真是鬼神难测,与仙神无异了。” 至少以孟昭眼下的眼界,手段,是无法想象,如何让一个人的手段,历经千百年时光,仍是如此精妙无误。 这些木偶怎么就能感知到,他真正悟通了这些木偶绝技的精髓,莫非,他暗运心法,契合了某种关卡,所以木偶方才自溃? 而这些玄妙的精气,也是木偶能维系这么多年,且拥有如此恐怖威力与手段的原因? 孟昭对于机关之术不太精通,甚至可以说是不懂,也无意追究这些,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便足够了。 此时,孟昭肉身再上一层楼,既能刚,如千山重叠,也能柔,似乎万水缠绕。 他顺着心法,一边催动真气运行,一边施展木偶绝技,这一次,整个武学便陷入酣畅淋漓的阶段,随着他的舞动,虚空中开始大片大片的凝聚寒云,有霜雪片片飘零,将这偌大的谷地,渲染的如初冬的清晨,凛冽中带有一丝冰凉。 “好武道,好武道,真是妙,虽严寒酷烈,灭绝生机,却反而内养肉身,调理五脏气血,这功夫真是巧妙。” 孟昭此时大有信心,单凭他眼下掌握的这门木偶绝技,那洪天正夫人的旧患,并不成问题,反而是一场大造化,说不定还能早洪天正一步触碰宗师机缘。 待到孟昭施展完毕,便见到本来呆呆愣愣的石像巨人们,像是得到老板命令的工人,兢兢业业的开动,朝他围了起来。 不过,孟昭并没有像那余家青年,做出什么对抗性的举动,而是细致的观摩这些石像巨人的武功招式,动作,神韵。 此时,他以无匹的眼力,智慧,反应,在石像巨人抬手朝他攻来的时候,以以近乎相同的招式,姿态,回敬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以孟昭无匹雄厚的真气,霸道的肉身之力,也被这石像巨人给震退三步,好在浑身只是微微酥麻一下,便恢复正常,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相比起那余家两个手下被一击毙命的惨澹,一击余家青年的手忙脚乱,孟昭的表现无疑是超规格的存在,近乎于完美。 但,以他这般表现,其实若想以此突破石像阵法,只怕也是一点机会也无。 毕竟这只是第一尊石像的第一招,而这里有三十六尊石像,且每一尊又懂的三到五招不等的武学招式,他未必扛得住。 不过,孟昭也并非是没有收获,因为在外观看时,始终是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因为不曾切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此时深入局中,反而能看清一些过往看不到的东西。 首先,是这石像巨人的招法,的确是十分普通的寻常招式,不提那些武林高手,即便是一些三流的拳馆,武馆,也有传授这种基础的技击武学。 不过,这等基础的武学,在石像巨人金刚不坏的身躯,以及撼天动地的神力之下,也发挥出了山崩海啸一般的威力,不比所谓的神功绝技要差半分。 这叫孟昭一开始以为,这石像巨人当中,也暗藏绝技的想法落空。 因为孟昭自己也通晓这样的道理。 他武道最初,修行的是大慈恩寺的罗汉拳法,也可称为十三式罗汉手,虽数精妙之列,但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基础武学,和高深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境界,修为,催动起来,依然是挡者披靡。 便如那余家青年,他施展全力,罗汉拳法十三手都未必用全,便能将其一举击杀。 是拳法高深吗? 并非如此,只是孟昭的力量强横,一力降十会罢了。 其次,便是孟昭一直疑惑的,似乎面对石像巨人的时候,武人的身法,动作都会受到极大的牵扯,压制,从而面对一种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处境。 但如今看来,也并非是如此。 至少,孟昭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压力,束缚。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破阵 (求订阅) 换言之,在旁观时,他看到的石像巨人是无比的蠢笨,动作缓慢,而事实上,一旦面对这石像巨人,其出手速度,便是无与伦比的迅捷。 他相信,自己的灵感敏锐,是不会出错的,那么,问题还是出在这石像巨人的身上,为何旁观和直面,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官呢? 这是什么原理,武功能做到这样的诡异情境吗? 孟昭再度将目光汇聚到那看起来呆呆愣愣,冰冷死寂的石像巨人,这虽是死物,但它能动能打,谁又说不是一个活的生灵呢?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先前打出的那神而明之的一拳,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巅峰。 其实,那一拳,除了顿悟所得,未尝不是受到这石像巨人的启发才打出来的。 此时,孟昭那顿悟的余音似乎还未消散,让他抓住了一闪而逝的灵光火花。 他仔细回想起石像巨人的动作,但,又不仅仅只是动作,还有它四周的环境,以及其他石像巨人所处的环境,不要将其当做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整体。 石像巨人不是一尊,而是三十六尊,除了石像巨人,似乎这片地界,也早已经在漫长的风吹雨打中,和石像巨人连成了一体,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他们的气息,他们的历史,他们的一切,都在彼此间承载,是不可分割的。 恍忽间,他再度使出方才石像巨人打出的那一拳,简单的武功招式,纯粹的没有任何的武意灌注。 然,这一次,除了本身雄厚无匹的真气以及霸道强横的力道之外,似乎,还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仿佛四周的光影,随着孟昭的动作,被摄入这一拳当中,平添了几分迷离与梦幻,面对这一拳的,和在一侧旁观这一拳的,看到的完全是两种景象。 一拳,只是浅尝辄止,孟昭只是近乎本能的打出这一拳,脑子空空,摸索到什么,又没有切切实实的感悟,处在一个即将爆发,却又还没有爆发的时刻。 但,他紧随其后,又打出了第二拳,这一次,还是相同的招式。 而这一拳,除了光影之外,似乎还得到了一些其他力量的加持,这片土地,这些看起来憨厚笨重的石像巨人,似乎也都被蕴藏在这一拳当中,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意蕴,一种精神。 除了力量之外,孟昭的这一拳,还变得无比的厚重,沉凝,比此前那石像巨人打出的一拳,竟还要恐怖三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石像巨人所蕴藏的势。” 孟昭恍然大悟,这一拳,山河天地,尽在心中,拳中有神,有势,纵然是无一丝一毫的内力催动,也可以催人胆魄,心神,若是再有无匹的真气加持,更是威力无俦。 个体,整体,大势,孟昭心中仿佛出现了一条无形却细密的丝线,将三者串联在一起,整个人的武道都得到了另一种升华。 意境,大势,听起来差不太多,都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感悟,但事实上,意境之力,多出自于武者本身,而大势之力,则多源自于外界加持。 但两者也并不就是泾渭分明般的割裂也是有着一定的关联的。 孟昭此时虽未能彻底领悟武道大势之真谛,但也已经迈进这个门槛。 他的功力没有半分提升,但战力,武道修行,智慧,却可谓迅勐精进。 孟昭哈哈大笑一声,说不出的开朗,从容,此时再望向这三十六尊石像巨人,竟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下一刻,又有一尊石像巨人朝着孟昭攻来,这一次,孟昭的双目光亮璀璨,宛如星辰一般,很是自信,不会再重蹈覆辙。 手上动作也说不出的沉凝,扎实,千锤百炼,纵然是武道绝顶大宗师,也会认为改无可改,练无可练,是纯到不能再纯的范本类武学。 这一次,他没有鹦鹉学舌一般的打出和石像巨人一模一样的招式,而是用出一招他最早学习过的十三式罗汉手。 当然,用什么招式并不重要,最关键的还是孟昭用出了刚刚领悟的大势武道。 就和一些视频中做什么菜不重要,做好调料,即便是煮鞋底,也一样好吃到爆。 一拳打出,虚空元气跌宕,有三十六尊罗汉浮现在他的身边,拱卫,膜拜。 实则,便是囊括三十六尊石像巨人的气质,形韵,化为罗汉之势,加持在拳法当中,力量恰到好处,不增不减。 而结果,则是叫人分外的惊喜。 这一次,被击退的竟然不是孟昭,而是那石像巨人,更叫那余家青年死都不敢相信的是,这石像巨人不但被击退了,甚至整个石体都被震得酥脆变软,有一层灰白色的石粉扑簌簌的掉落在地。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时间,孟昭以简单纯粹的罗汉拳法,加持大势武道,并以拳意精神为核心,统摄拳劲,可谓是摧枯拉朽。 上来一尊石像巨人,便被打退,乃至打碎一尊石像巨人。 短短时间之内,叫余家青年,以及开始时孟昭都大干棘手的石像大阵,便被孟昭给破的干干净净。 这当中的缘由,说起来很简单,实则无非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三十六尊石像巨人,之所以威力无俦,强横无边,一拳一脚都有崩山摧海之力,全因为他们以大势武道统辖,一尊石像巨人,实则是将三十六尊石像巨人的威慑汇聚一体。 自然是挡者披靡,无往而不利。 而孟昭则是同样汇聚三十六尊石像巨人之大势,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且和死气沉沉,只是被寇淮真以大阵之力蕴养的死物不同,孟昭一旦悟通这里面的玄关,所拥有的力量,产生的爆发力,远远不是死物所能比拟的。 而随着三十六尊石像巨人层层剥裂,大片大片的碎石粉脱落,同样有一道道精纯力量,如长虹贯日一般,落到孟昭的身体当中。 只是,和此前木偶卫士当中所藏的玄妙之气不同,这些力量,显得更加玄妙。 落入孟昭身体当中后,第一时间提升的,竟然是他的灵魂,精神。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求订阅) 其实有一种说法,灵魂才是一个人的根本,肉体只是作为承载灵魂,精神,思维的工具,一旦没了灵魂在其中,便只是行尸走肉,和死人没什么分别。 故而,想要提升灵魂力量,也是最为困难的,除了专门修行心灵的武道,一些宝物也可以起到这种提升作用,只是十分稀罕和难得。 之前木偶中所藏的玄妙之气,提升的是肉身资质和力量,而石像巨人当中的能量,提升的便是人的灵魂资质与力量,看起来是齐头并进,实则后者更加难得一些。 并且除了单纯的对灵魂,精神的提升,孟昭还能感知到三十六幅图,承载了三十六个动作,简洁明了,却蕴藏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威势,应该就是石像巨人当中所藏的真正精髓武道。 孟昭此时福至心灵,忽然将从木偶中所学到的绝技,心法,以及从石像巨人中得到的三十六个动作,威势,揉捏到一起,施展出来。 而只是刚刚触动这门武学,便有一股天惊地动的威势从孟昭的身上辐射开来,谷地上空,天象剧变,乌云密布,冰寒肃杀之气充斥整个天地当中,更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凝聚成冰片,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杀气。 孟昭体内的真气似无止境,且在这门无名武学的加持之下,真气化作滔滔冰河,举手抬足,便是将四周大地冻成冰晶,里面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化作僵硬姿态,威力强于魔门的吞天蚀日大法,次于佛门的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 一来,吞天蚀日大法,他所得仅为五分之一的残篇,而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去,却是真正的佛门至尊神功,还是完整版本。 二来,这门武学在孟昭的统摄之下,虽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威能,较之至尊神功与无上魔功,也不逞多让,但似乎还欠缺了几分精髓,应该也是残篇,叫他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好武道,对外杀伐无边,威力绝伦,灭绝生机,但对内却温养肉身,滋润灵魂,实在是不世奇功,看样子还是道家出身一脉,说不准就是寇淮真的真传绝技之一。” 孟昭大为满意,为了铸就最强根基,将自身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推演到完善地步,他需要佛道魔三家绝学来增持底蕴,从而匹配自己的至尊血脉。 有幸,他得到完整的佛门至尊神功,极为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威力无匹,可以证道至境。 但无上魔功,却只得五分之一,说是残血不全都是抬举了,仅有部分精髓。 若想搜集全本,怕是要和那人间道的吞天道子做上一场,不过这也不怕。 一来,他自诩神功无敌,吞天道子固然恐怖,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二来,他与泌水仙宫一行,截胡了吞天道子的羽化虫。 虽然不清楚为何那仙宫之主要将如此神物送给吞天道子,而吞天道子,又是否知道此物是羽化虫,但梁子是结下了,就算孟昭不找他,他早晚也会找上孟昭。 要是对方废物点心,始终差不到是孟昭动的手脚,适当透露一些风声也不是不行。 至于道家神功,是最让孟昭头疼的,也是最难得到的。 尤其是要和另外两门武学不相伯仲,为至尊之列,起到平衡作用,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毕竟,道家神功虽然多,但要么隐世不出,要么有传承之人,要么就是消失,断了传承,想要精准的得到神功,还不得罪当世的大势力,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眼下,却是机缘天至,一次梁州之行,竟然就叫他有望搜集到这门武学。 如此,距离他突破宗师之境,也就是近在眼前,甚至可以加速搜集吞天道子的信息,好尽早从他手中得到全本的吞天蚀日大法。 就算此人难以对付,他还有其他八个替身可以尝试着突破一下,毕竟眼下孟昭所通晓的这门魔功部分奥义,便是那替身之一吐露出来的。 所以,孟昭此时的心情十分愉悦,甚至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 他一度以为,时来天地皆同力的事情很扯澹,天地不仁才是常态。 但眼下,他觉得自己倒是有了点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但凡所为,便是顺风顺水,一路崛起,固然遇到了不少困难,危险,不过都安全度过,且大有斩获。 甚至有时候需要什么,便会立马有机缘落到他头上。 这不是洪福齐天,什么才是洪福齐天? 中有种人叫气运之子,孟昭现在也可以称得上一句气运之子了。 不但有金手指,气运也是滔天。 而且孟昭也不怕所谓的运去英雄不自由,毕竟真要是有气运之道,他身上这么多件宝物,总有能镇压气运的宝贝,尤其是照天神镜简直就是给他兜底的存在,今后只能越来越顺。 除非,除非遇到不可抗力的因素,譬如,天人境界的高手,以及境界的强人。 对于强者,孟昭不敢揣测,但人家估计也不会理会他这么一个小虾米。 天人强者,如今的神州大地,应该还是有的,只是不清楚是谁。 他所了解的,最可能成就天人的,应该就是凶僧惠空了,当然,也是最可能和他产生矛盾和冲突的存在。 毕竟普度教的教主,疑似他弟子开创,而孟昭和普度教难免一战,到时候,可能就会直面这尊传奇强者。 想到这里,孟昭本来火热,自满之心,又平复下来,不再是那种自信满满,目中无人的状态,忖道, “我的实力虽然不错,但境界太低,始终是个隐患。 只有到了宗师,甚至大宗师境界,再有苍龙战甲,邪劫,以及照天神镜,方能无惧天人威胁,必须加紧行动了。” 孟昭有八成的把握,若是能按照他设想的最强根基之法修行,一旦破关,便是宗师绝顶,甚至再积蓄一段时间,有望大宗师。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孟昭的血脉资质,际遇,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的供养,值得这种层次的提升。 问题只在于,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他设想的晋级的前置条件。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乱石阵 (求订阅) 眼下,这疑似道家所创的神功,也并不是全本,不过孟昭觉得,寇淮真应该后面还有手段,或者遗泽,可以继续往前探索一番。 若是能够得到全本的神功秘籍,最好不过,就算没有,孟昭也可以通过搜集道家的典籍,功夫,以照天神镜推演,或许和本来的神功路子不同,但也是一种形式有效的法子。 即便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孟昭自忖有多个宝物护身,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 故而调整好心态,便继续朝前走去,从谷地的木偶阵,石像阵踏过,来到一片乱石嶙峋,遍地散乱的区域内,正中间,则是一间由这些乱石堆砌而成的石屋。 孟昭此时刚刚从石像大阵中悟出了大势武道的路子,眼界开拓,观察事务,不再是单纯的着眼于一点,而是由点入线,由线入面,足以看到更多的风景。 此时,在他的目中所见,这些四处散落的乱石,就如同天上的群星,拱卫那位于中央位置的石屋,貌似,也是一种阵法布置。 只是,这阵法并不是为了防范外人走进,而是为了提供力量,支持那石屋历经岁月变迁,以及山川地势的改变,而依然不受影响,不会塌陷。 “这寇淮真真不愧是道门天师,一派宗祖的存在,这般奇思妙想都能想到,若是将这乱石阵彻底领悟,触类旁通之下,未尝不能领悟出一门惊天动地的内练法门。” 孟昭悟性超绝,武道境界与智慧也是相当高深,以这乱石阵为例,便能从中推演,创建出一门不俗,甚至可称之为上乘的内家法门,那乱石排列,便是内家经脉运行之法,而核心石屋,则是人体丹田,从而使得内力越积越厚,永无止境,可谓是奠定无上根基的法门。 当然,对于如今的孟昭而言,这法门,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再厉害,也比不过他所修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何况他根基已定,改修更是无稽之谈,得不偿失。 但,这法门仍是一种很好的武道资粮,既可以作为他门下势力的一种底蕴,用以吸引武人的投效,也可以作为自身武道修行的经验,加深自己的根基,底蕴。 故而,孟昭没有像是毛头小子,急不可耐,兴冲冲的就往那石屋当中走去,反而像是那些端着罗盘,四处寻龙探穴的风水先生一般,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乱石的分布,并随着自己位置的不断偏离,勾动手指,推演其中适应的经脉穴道。 果不其然,这乱石分布,看似杂乱无序,但若是与人体对应,还是能一一对应上的。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人的身体真的很是奇妙,具有无穷的潜能和宝藏。 如黄帝内经所言,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藏;天有六律,人有六府;天有冬夏,人有寒热…… 可以说,宇宙是个大天地,人身就是一个小天地,而这乱石阵,也是以小天地的落局布置而成,自可与人体个经脉,穴道,一一对应。 想必,这也是那寇淮真的手笔,特别将这门内修之法,以阵法的形势表现出来,能悟到就悟到,悟不到就只能说自己缘分不够,悟性不足。 这个时间持续的也并不长,孟昭的境界又高,高屋建瓴之下,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彻底整理好。 这门内练之法,和木偶绝技,石像大势,或许是同一门武功拆解而成,也或许不是,单纯的只是内修法门,至少孟昭看不出彼此之间有太大的联系。 待到再无遗漏之后,孟昭方才缓缓踏步,走近这最中央的石屋。 这以乱世堆砌而成的石屋看起来不小,造型虽然丑,而且看起来扭扭歪歪,但分外的结识,至少孟昭能感应到,距离塌陷,损毁,应该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只是,这石屋的正门,是封死的,孟昭担心寇淮真留有什么后手,不敢直接毁坏这作为门脸的巨石,以免引起什么未知的危险和不测。 反而在接连度过巨树阵,木偶阵,巨象阵后,他大体对寇淮真的为人处事有了些了解,至少能琢磨一番,而不至于无从入手。 “打开这石屋封闭之门的法子,就藏在这乱石阵当中,而若是将乱石阵看做是人体经脉,穴道,那么这石屋,便是丹田,气海之所,非比等闲。 我要怎么做,才能使得闭塞的气海大开,丹田与经脉连通,从而内力奔腾,如虎啸龙吟,一发不可收拾呢?” 孟昭不但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更是个可以轻松于武道上做出突破的天才。 很快,他便有了想法,曲指勾算片刻,人未曾偏离位置,只是脚下微微一踏,一股无形的暗劲迸发开来,如一颗巨石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不但掀起水花,更有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大约在五息时间过后,这乱石阵当中西南角的其中一块巨石,被孟昭脚下的暗劲触动,劲力勃发之下,重逾数百斤的大石,凌空掀起,调转一个方向。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这颗巨石的变向,接下来,一颗颗巨石分别在孟昭的暗劲催运之下,或是改换方位,或是直接挪移位置。 当然,这改动相比起偌大的乱石阵,只是不值一哂的小改动,但也的确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就在孟昭如此动作的不到三秒钟过后,本来被封死的石屋大门前,被堵在那里的巨石,竟然仿佛在极短时间内,受到什么无形力量的侵蚀,扑簌簌的化作石粉脱落,堆积在地上,且留下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门户空间。 孟昭大喜之下,难免自得,这证明他想的是对的,寇淮真此人的作风,他也把握住一二,待会儿恐怕还能有某种惊喜。 当然,他也没有大意,眉心当中的苍龙战甲蓄势待发,随时可以显形,将他整个身体护住。 这才施施然踏步,迈入这石屋当中。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寇淮真 (求订阅) 一进这石屋之内,预想当中的腐朽,破败,以及呛人的气息,一点都嗅不到,反而空气中飘着如檀香一样的香味,闻起来让人心情舒缓,精神震烁。 这让孟昭很是稀奇,毕竟从时间推算,若此处真是寇淮真所布置,距离如今已经不知过去多少年,如此漫长光阴岁月之下,即便是人的骨头渣子早都化的没影了,这里面竟然还保持着清新的空气,以及扑鼻的香气,难免让人意外。 且因为四处密闭,没有窗户,只有一道人宽的门户,整个环境也是无比的黯淡,像是冬日的夜晚,清冷而又黑暗。 不过,到底是有着一道门户存在,外面熹微的光线照射进来,使得整个石屋的环境雾蒙蒙的一片,却也亮堂许多,再加上孟昭的目力过人,也算看得通透。 整个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只在石屋的北墙上,挂着一副图画,图画下方,有一个明黄色的蒲团,剩下的什么都没有,简而言之,就是家徒四壁。 孟昭也是直入正题,几步走到这北墙上挂着的这副图画,仔细看了看。 上面画的是一副人像,而且是一个道人的画像。 只见画中之人,头戴道观,脸颊清瘦,眉毛细长垂落在眼角处,身材无比高大,而且手捧拂尘,脚踏玄鹤,一副仙气飘飘,有道全镇的模样。 最令孟昭感到此画作不凡的是,那道人的一对眸子闪闪发光,明明只是画像,却仿佛是有着灵魂存在,透过这幅画,以及数千年的岁月时光,直视着图画前的人。 化作的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字留下,虽然和现今的文字大有差别,但孟昭连猜带蒙,还是明悟这两个字的真意,“玄素”。 孟昭脑海中立马回忆起有关于寇淮真这个人的生平,虽了解不多,但他记得,这个人曾经就被当时的皇朝天子,敕封为玄素真君。 “果然是寇淮真,这图中之人,应该就是他,至于这画作的手笔,却不晓得是哪位丹青大家所作了。” 孟昭算是解开心中一个疑惑,确认了这此处神秘山谷的一应布置,遗留,即便不是寇淮真本人,定然也是和他有着极为亲密联系之人,比如他的后人,传人之类的。 而就在孟昭意识到此画中人是寇怀真的时候,陡然间,他的双目间,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一般,没有了空间的限制,仿佛到了一个无天地,无时空的混沌之所在。 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副十分神奇的画面。 只见到一个疑似寇淮真的道人,在一处十分雄伟壮观的皇宫前,拜别了许许多多的达官贵族,在成百上千贵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脚踏玄鹤,乘风而起,飘飘若仙,日行万里,来到一处山巅。 而这山巅之上,早已经聚集了七个作道士打扮之人,见到这疑似寇淮真的道人,十分恭谨有礼的下跪,叩拜,宛如朝拜仙神一般。 疑似寇淮真者,张着嘴,对这七人,每个人说了一句话,然后赠予一项自己所随身佩戴或收藏的宝物。 待到将宝贝分发完毕,寇淮真身上再无遗留,除了一根极为普通的道家拂尘,以及脚下的玄鹤,再无其他。 紧接着,便出现了叫孟昭心中砰砰作响,震动的无以复加的一幕。 只见这位道家真人,深吸一口气,仿佛打通了某个关卡。 自遥远的天边,大片大片的浓密紫气,汇聚成云彩,飘扬数百里之远,最终汇聚成一朵紫色的祥云,落入寇淮真的身体当中。 寇淮真仰天大笑,挥手之间,竟然劈裂了天穹,于青天白日之下,露出一道足有数里之长,数里之宽的裂痕,好似将天空挖空了一大片一样。 其内有风暴汇聚,雷霆嘶鸣,更多的则是无穷的黑暗与神秘,叫人既向往,又畏惧。 下一刻,寇淮真脚踏玄鹤,手持拂尘,飘然朝着那巨大的裂痕处飞去。 大片大片的紫云,则笼罩在他以及那玄鹤的周身,给人一种羽化登仙之感。 而山巅之上,七个道士,则是既欢喜,又伤感,拜别这位道门的天师,也是祖师之一。 只因为,这位寇祖师,功参造化,证道不说,还打破了此片天地的束缚,从而超脱而去,可以横渡宇宙时空,在另一片更高更强的世界中,追逐更强,更高深的大道。 孟昭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幕幕景象,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鬼神惊惧的激烈战斗,但依然具有冲击性,而且是叫他这种高手都永难忘怀的冲击性。 从这些画面来看,他已经猜出,整个过程。 当时,寇淮真应该已经修行圆满,从而辞别了皇朝的贵勋,卸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皇朝敕封职务。 来到山巅,那七个道士,应该就是他的传人,传承他的衣钵,并得赐他身上的宝物,以给自己创建的道脉,留下足够的底蕴和手段。 再然后,就是寇淮真紫气东来八百里,功行圆满,撕裂世界枷锁的一幕。 这也是最孟昭冲击最大的,因为那无匹强大的力量,也是孟昭所追求的。 而且,寇淮真是真正达到了古之至尊曾做到的事情,修成,超脱此界。 既是保全世界,也是追逐更强的道路。 浅水难养蛟龙,同理,天地虽强,但对于那种超脱强者而言,天地仍是不足以承载他们追逐更高深,更强横的力量。 同样,天地对于承载这样的强者,实则也是力不从心,会逐渐没落。 所以,超脱此界,是既有利于世界,也有利于自身之事。 当然,寇淮真的厉害,历史早有定论,孟昭不会吹嘘什么彩虹屁。 只是,观摩到如此场景,实则是将孟昭的眼力,见识,拔高到另外一个层次。 至少,从今往后,遇到再强的人,纵然是在世,也休想叫孟昭为之拜服。 再强横,你强的过寇淮真吗? 已经见识过寇淮真撕裂天地枷锁这一幕的孟昭,还有什么高手值得他畏惧的呢? 相反,这一幕更激发了孟昭的无穷野心与潜力。 其他人不管,他,是真真正正有实力,有潜质,做到和寇淮真一样的事情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北狱玄冥洞玄至尊法 (求订阅) 所谓一种见识,一种境界,已经看过井外世界的青蛙,就不再是井底之蛙。 也是存着要到新世界中走一走,看一看的想法的。 孟昭从来不是井底之蛙,但寇淮真超脱的一幕幕,仍是给他带来巨大的震动以及启迪。 叫他知道,一个人,是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并朝之不懈奋进与努力的。 这就是一个目标,长远的目标,且未来必然要达到的目标。 良久,孟昭才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再度看向那挂在墙上的画卷,只是相比起之前那种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那道士就要乘玄鹤从画中飞出不同。 此时上面的人不复之前的灵动,双目无神,而且还带着澹澹的沧桑之感,真正成了一件死物。 孟昭知道,正是那画中之神,灌输到了他心灵当中,叫他窥探到那惊人的一幕幕,这画中的灵性才消失不见,转而变得平庸起来。 可以说,此时这幅画甚至不具备名家圣手该有的价值,即便拿出去卖,也卖不出多少钱,更不要说会不会有人喜欢了。 石屋当中,除了画,另外一件比较醒目之物,便是他脚下的蒲团了。 看起来像是崭新的一半,孟昭信手一挥,这蒲团便化作团团丝絮在虚空中盘旋飞舞,而藏于其中的一张水蓝色的纸,也露出行迹。 孟昭将其抓到手中,草草看了一眼,同样是皇宋时期的文字,和现在其实有一定的差别,不过孟昭倒也能一一认出。 之间这纸张最上方是《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数个大字,字体盈盈绽放清冽的光芒,下方,则是一个个蝌蚪大小的细小文字,一个个排列布置,铺满了整张纸,其上蕴含最为高深玄妙的武道精要。 孟昭开始时,一边辨认上面的字体,一边推演这门武学,先是不解其意,接着若有所思,然后似有所得,最终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数声,显得十分开怀。 纸张上并没有说明这门武功的来历,但以孟昭估计,八九成便是寇淮真所修,甚至所创的至尊神功,也是道家玄妙无比的真功。 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其实一共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总纲,力,技,势,糅合在一起,便是这门至尊妙法的传承,一路可以修行到至尊之境,问鼎。 可以比拟魔门无上魔功,吞天蚀日大法,以及佛门至尊佛功,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 其中,总纲,既是这门武学的精髓,仿佛一把钥匙,能将这门武功的全部潜能激发,冲击宗师,大宗师,天人,道果,都不在话下,是化腐朽为神奇,真正的大道之功。 这水蓝色纸张上所承载的,便是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的总纲。 至于其他的功夫,如力,技,势,其实已经蕴藏在外面的种种阵法当中。 木偶绝技,石像巨人所含的三十六势,这乱世阵的积蓄内力之法,在总纲统摄之下,浑然一体,不分彼此,且俱都得到升华。 若是以暴力破除阵法,而未能悟透其中的真谛,即便来到这石屋当中,也得不到最大的造化。 孟昭其实也是取了巧,至少走出最初的巨树迷阵一关,就是以天子望气术作的弊,并不算领悟其中奥妙。 不过,他得了总纲,待到出谷时,逆推阵法,其中武道精髓,也都不难掌控。 所以,孟昭可以说,已经真正得到这门至尊道家神功的真传。 他也不含湖,立即将自己所得诸般武学,糅合在一起,通过照天神镜,化作养分,提升诸天御龙紫薇帝经的威能。 短短时间之内,孟昭的周身便浮现出一道道如寒冰一般的酷烈森寒晶体,并不断的朝着四周蔓延,空气中,更是泛起大片大片的寒雾,宛如北极冰川一般,他人处在其中,吞云吐雾,宛如真龙一般若隐若现。 于此同时,孟昭的气息在极短时间内,接连翻腾,变化,整个人明明还是那个体型,偏偏给人的感官,以及四周的压力,却是空前强大起来。 就像是变成高大无边,担山逐日的巨人一般。 仿佛,他呼吸一次,整个空间便会震荡一番,而举手抬足之间,也都能撕裂大地,震碎苍穹,简直勐地一塌湖涂。 勐,当然是没有这么勐的,只是一种夸张的修饰手法。 但那种气息的提升,的确显而易见,即便是不懂武道的人,也能看到他短短时间的变化。 明显能看出,他通过这门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得到巨大的好处。 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他的修行时间虽短,但所修功法强横,又有血脉,特殊体质傍身,不强才是怪事,而每得到一次奇遇,一次好处,变得更加强大,也没什么稀奇之处。 按照孟昭现在的算法,距离宗师之境,他已经无限接近,甚至于,只要能将吞天蚀日大法的剩余精要,全部背给他听,集齐这最后一门无上魔功,便可以轻松突破宗师之境,正式登顶神州顶级战力之列。 甚至,现在他不需要吞天蚀日大法的所有武学精要,也可以突破,且依然是宗师当中的绝顶高手,战力非比寻常。 估计比自己那还没影子的便宜老丈人叶欢都要厉害的多。 毕竟魔尊殿的叶欢,也就是才修成宗师没多长时间,论起底蕴,根基,绝对是没有孟昭雄厚的。 然而,一旦这么做,孟昭苦心孤诣,谋划的最强根基之事,也就付之东流。 用孟昭的话来说,是急功近利,得不偿失。 宗师武道,又不是,他早晚都能踏进去。 而自己又这么年轻,才不过二十出头,未来大好年华,何必这么着急呢? 相比起未来的通天之道,孟昭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耐心和耐力,来等待一个塑造最强的机会的。 当然,孟昭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不会死磕这一点。 若是未来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临时破关也不是不可能。 可关键是,如今这世上,能对他产生威胁的,怕真是寥寥无几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回归 (求订阅) 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这神秘山谷的造化为孟昭所夺取,孟昭当然没理由留在这里,当即疾行而归。 这次出行,收获满满,既解决了神威军目下的当务之急,粮草和后勤方面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寡妇的支持,甚至可以得到她的人脉关系,从而真正打入梁州的上层势力。 当然,麻烦也不是没有,一来,孟昭将来可能会和一个无比恐怖的强人,南宫遥对上,二来,这余家青年的出现,也是个意外。 好在,孟昭自诩无敌,余家青年骨头都被扬成灰,怕是余家人都发现不了是孟昭动的手,而南宫遥,作为有志于超脱的人物,一切武人都不过是孟昭至尊之路的绊脚石,看他不顺眼,就搬掉好了! 胡山,神威军大营当中。 早孟昭许多天回来的向卿,司鹏,以及魏华,已经将事情谈妥的好消息传回,并且第一批物资,也已经运输回来,大大稳定军心。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六大卫将,彻底稳定下来,至于那些大头兵们,并不晓得上层的势力博弈,什么都不清楚,倒没有太大的波动。 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在军纪之下,少有谈论这些事情的。 当然,作为代价,司鹏带着魏华,以及三百精兵,扮做流民乱匪,干了一票大的,奔袭百里,将一家中型的武馆灭了门,并尽收其财货。 这件事,起因还是那利风商行,有志于资助神威军的东家之一惹出来的,似乎是子侄辈争风吃醋,闹出了人命,这家武馆似乎也是个狠角色,暗中破坏了那家人不少生意,这才结下梁子。 司鹏办这件事,一来是展现他们的诚意,二来,是展现他们的肌肉,三来嘛,也是想要将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头兵,拉出去验证一下水准。 事实证明,充沛的资源,有能力的将领,训练出的兵卒确实很不错。 一打一的话,的确不是那些武馆武夫们的对手,但数百人,结成战阵,几乎是摧枯拉朽,杀的对方人仰马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军队,也不愧是最暴力的机器,除非是顶尖的武人,不然遇到懂的兵阵之法的军队,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办的漂亮不说,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叫神威军一众高层,大加欢喜。 一来,他们证实了自身的实力,是很不错的,若是三万多人齐出,短时间内,甚至可以横扫梁州,纵横无敌,这就是底气。 二来,孟昭的存在,身份,也给了他们极大的动力。 该说不说,给白帅那种江湖草莽,乱匪办事,和给孟昭这种根正苗红的贵勋子弟办事,真是两种体验。 前者总是飘忽不定,心里面像是藏着事情,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哪怕知道白帅的厉害,还是发虚,不实诚。 而后者,看样子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一想到对方的家族,对方的家世,以及对方的偌大名声,心里就有一种底气,一种对未来的美好与向往攀升起来。 做什么,心里都有底,胆气更足不说,心里面也放松许多。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一个名分的问题。 很简单的道理,此时两份工作摆在你面前,一份的老板是个穷逼,除了要你出力时会画大饼,前途渺茫,也落不下什么实惠。 另一份是大公司,大企业,正规化,高福利待遇,并告诉你,先实习一段时间,等考察结束,直击给你转正。 二选一,你会选择哪一个? 根本不需要做出什么选择,是个人都会选后一个,毕竟又没有什么自虐倾向。 而等孟昭回到神威军大营时,便发现了军中高层们心中的这种转变,叫他很是满意。 虽说这些都是他后收服的,论资排辈,在孟家一系高手中,算是后学末进,但一个个都是顶尖人才,价值也不小,自然越忠心越好喽! 毕竟是指着这帮人去打江山的,可以防一个两个,却不能都防的死死的,最好还是收其心,掌其人,劲往一处使,才能利益最大化。 作为孟昭最早收服的大将,洪天正,此时便是对孟昭死心塌地。 一个威武阳刚的汉子,先天超一流好手,几乎流下眼泪来,眼眶红红的,满是感激与兴奋。 他妻子的病症,这些年折磨的夫妻二人筋疲力尽,甚至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恐怖的自毁念想,比如在某个无人知晓,安静之处,一同殉情。 毕竟若是洪夫人死了,他这个情种万念俱灰之下,生存意念也不高。 洪夫人自然知道洪天正的为人和性情,若是自己没了,这傻瓜大概率还是会陪自己一起走的,故而为了爱人,她一次次的以无比坚韧和强大的意志,硬挺过来。 这样的坚韧与强大意志,许多男人,也不能比。 而这样的坚持,也终于迎来了生机与曙光,那便是孟昭。 “换血的功夫,洪夫人练得不错,只要配合我接下来传授的这门武学,非但能够将体内的寒力,尽数化解,还能够将之收为己用,武道大增不说,温养身体元气,将来再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也不成问题。” 孟昭在洪天正的大帐中笑道,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肯定是不能传授的。 但以此为基础,演化而成的次一级武功,却是不难。 孟昭以照天神镜,推演出一部宗师级别的玄冥真法,足以救助洪夫人。 在孟昭看来,属下不是木头人,你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却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必须得给予一定的收拢与安抚。 孟昭深谙人心,要收服一个人的心,就要对症下药。 洪天正的软弱之处,破绽,弱点,就是洪夫人。 他相信,只要随着洪夫人的痊愈,这位星辰之体的大将,必将对自己死心塌地,今后为他攻城拔寨,无往而不胜。 而洪天正此时此刻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公子,您对洪天正的大恩大德,天正没齿难忘,今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昭摆摆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秘籍,递给洪天正, “这门武功阴寒无比,却恰恰能化解洪夫人体内的寒冰之力,你要好心钻研,若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我想,只要此功入门,之后一切就都会顺顺利利。”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交代 (求订阅) 待到洪天正满心欢喜的将秘籍收入怀中,孟昭方才问起这段时间神威军方面的动向,尤其是神威军高层的态度变化。 虽然他已经得知了一些情报,也自认为能把控大局,但白帅并不是好惹的,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精心筹备的力量被孟昭给抢夺,恐怕怎么都要有所行动才是。 将心比心,若是孟昭放在白帅的角度,肯定是要尝试联系旧人,在孟昭身边安插桩子,埋下棋子,搞内部分化这一套,毕竟孟昭在神威军中根基浅薄,除了那五千丹蚩勇士,其他的兵卒,都不会卖他面子。 一来,上位时间太短,没有太大的威信,二来,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想要用压制一众高层的方法,获得底层士兵的拥戴,并不现实。 他依靠的,也无非是通过六大卫将,间接的掌控这支战力不俗的军队罢了。 等同于一个盟主,麾下的凝聚力,远远无法和扬武军相媲美,也是破绽所在。 毕竟人心难定,是神还是鬼,都无法预料。 没办法,这就是孟昭强夺他人基业所带来的隐患,若不是他自持武功高强,又有背景以及势力压制,根本不敢离开军中,以免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背叛。 洪天正显然也知道孟昭的隐忧所在,沉吟片刻,道, “军中的兵卒其实变化不多,几位卫将也没有什么动作,唯一例外的,就是向卿,司鹏以及魏华三个。 一来,他们三人跟随公子外出,具体谈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晓,是否在此期间还见过什么外人,也不清楚,需要谨慎对待。 二来,司鹏和魏华之前带着几百人出去做事,和外界也有接触的机会。 不过,以司鹏和白帅之间的关系,应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胡山比较封闭,在孟昭离去的时候,也是将洪天正提到了一个比较亲近和重要的位置,军中高层若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瞒不过他的耳目。 所以,他可以肯定,凡是待在胡山当中的人,都没什么太大问题,至少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以信任。 只有向卿,司鹏,魏华三个,因为中间随着孟昭外出,前去打通和利风商行的关系,有了接触外面人的机会。 更关键的是,后来孟昭还独自前往神秘山谷探索,三个人之后的行踪,见过什么人,都是一个未知之数,未尝没有和白帅的人接触过。 孟昭点点头,只要其他人没问题就可以了。 至于司鹏三人,其实孟昭倒没有太大的担忧,当然,也没有太大的信任。 不担忧,是因为这三人虽然地位不错,却并不直接掌控兵权,和六大卫将,虽有关系,但对底层的士兵没有直接的统辖权,威胁小很多。 这也是孟昭为什么带着他们三个外出,而不是如莫离,徐飞等人外出的原因。 万一某个卫将被白帅的人蛊惑住,说动了心思,有了什么小动作,那对神威军的威胁才会大,孟昭也才会感到头痛。 至于说没太大的信任,这也是孟昭的谨慎使然。 一则,孟昭虽然有种种手段和背景加持,压住了这些人,但人心难定,有多少作用,很难从他们的表现出看出来。 二则,司鹏和向卿之前也是水火不容,就差把对方扒皮拆骨了,如今在孟昭的眼皮子底下,不还是握手言和,恰恰说明所谓仇恨,矛盾,都不现实,立场的转变,或许就在转瞬之间。 故而,孟昭对司鹏等人的想法,就是用,但不信,待到日后时间长了,自然加深彼此了解与信任,到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那句老话说的很不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很有道理。 “我晓得,司鹏他们三个手里没兵权,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掀不起风浪来,只需要稍微关注一下即可,不用死盯着不放。 反而是莫离,徐飞,沉之航,李敖,方公明几个人,你要好好看住,尤其注意他们军中的变化,一旦有造反的迹象,你立即带兵镇压,我会叫季如林帮你的。” 五千丹蚩勇士,已经算初步融入神威军当中,甚至有点乐不思蜀,孟昭也希望有这么一支忠心于自己的军队,留在这里,以防不测。 只是,他早晚会离开这里,回归灵武城,坐镇大局,必须要挑选一个合适的卫将人选,保证对自己的忠诚,又能将这些骄兵悍将压制住。 季如林就是再完美不过的人选。 一来,他算是孟昭的便宜大舅子,甭管是不是正妻,至少有这么一层姻亲关系在,就算是自家人,季如林本身也会将自己放在孟昭的立场考量。 二来,他作为季氏一脉的少族长,统领五千丹蚩勇士绰绰有余,并且能和季氏一脉取得沟通,获得源源不断的帮助,更有利于丹蚩勇士在神威军中的实力增长与地位加重。 孟昭此前在离开军营时,也已经派人将季如林叫到大营当中,负责丹蚩勇士日常统帅和训练的任务。 根据反馈,他做的还不错,虽不能和韩普这等星命之主相媲美,至少也是上等之材,可以信任并大加启用。 洪天正自也知道,论地位,季如林算是如今七大卫将当中最末端的一个,但若论身份,却毫无疑问是孟昭最信任,甚至提拔的一个。 更清楚,孟昭对百万丹蚩一族虎视眈眈,季如林,以及其所代表的季氏一脉的潜在价值极高,只能交好,不能得罪,连忙回道, “公子放心,我晓得利害关系,一定会协助季将军,将事情做好。” 孟昭却皱了皱眉头, “协助,不,我的意思是,以你为主,毕竟季如林这个人是丹蚩一族,有些野性,做事也未必有你周全。 你也不用有任何的负担,整个神威军中,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这话甭管是不是假的,至少听起来就舒心,洪天正也不例外。 忠心值蹭蹭往上涨,即便是没有自家夫人这层关系,孟昭的为人,也值得他投效追随。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刺杀 (求订阅) 待到离开洪天正的大帐后,孟昭便背着天邪战匣,在几个侍卫的跟随下,往丹蚩勇士所在的营地而去,他还有些事要交代季如林。 时间紧迫,再过几天,他就要返回灵武城坐镇,以免龙城那边收到消息,生事作乱。 另外,普度教那边始终是个隐患,心里没底,得小心防范。 然而,就在孟昭刚刚走出洪天正所在兵营不到十米时,在黑暗当中,若隐若现的火光照耀下,一道灰蒙蒙的剑气,突然出现,朝着孟昭的后背劈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极为明显的血腥之气。 这剑气来的太过突然,杀气隐藏的竟然连孟昭这般强横到不可思议的人,都未曾有丝毫察觉。 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刺客,杀手的藏气功夫,简直是神乎其神。 至于这道剑气,怎么形容呢,并不算特别的煊赫,强势,凌厉,让人一看就知道威力无匹,无坚不摧,不可抵挡。 反而带着一种内敛的锋芒,以及破灭一切,肃杀一切,掠夺生机的恐怖威能。 类似哑巴狠,看起来不声不响,其实很厉害。 这发出剑气之人,正是这随身侍卫当中的一个,在他出手的刹那,竟然不知用了什么邪恶的法子,将其他几个毫无防备的侍卫,通通化作血泥,吸纳其中的血肉精华,增幅自身的剑气威力。 虽然手中无剑,但以指作剑,催发的剑气,较之孟昭所见过的赫无极所用的剑道,还要更加具有威胁性,而且心头的那股强烈的危机感,是做不得假的。 这一剑若是躲不过去,或者说,应对不好,即便不死,也定是要元气大伤的。 这军营当中,何时有了这般匪夷所思的高手,即便是那几大卫将,以及五大圣使,也未必能给他这般强烈的威胁之感。 说句不客气的话,一些人孟昭就算站着让对方打,都未必能破了孟昭的护体罡气。 孟昭几乎来不及反应,纯粹靠本能行事,背负的天邪战匣轰然作响,咔嚓一声,其中的邪兵邪劫自发跳动而出,化作一道三尺多长,极为邪异狰狞的骨龙,朝着袭来的灰蒙蒙剑气撕咬过去。 邪劫虽是自发而动,却因为和孟昭心念相交,念念相通,灵动无比,且幻化的骨龙龙口当中,层层诡异,邪门的吞吸搅磨之劲,化作一道黑色的漩涡,直接挡住灰蒙蒙剑气的去路。 那种凶邪强霸之态,一度盖过了剑气带来的威胁。 只是,这门剑气功夫,也可谓是孟昭平生仅见的恐怖与邪门,虽然并没有什么斩天裂地的浩大威能,偏偏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将一切有情无情生灵非生灵之物的一切剥夺。 黑色漩涡层层湮灭,邪劫幻化的骨龙,哀嚎一声,竟然寸寸碎裂,化作大块大块的碎骨,坠落在地上。 当然,这恐怖的剑气,也因此而耗尽威能。 要知道,这可是被孟昭寄予厚望,视若自己未来证道之宝的邪兵,是用了数不尽造化与奇能,以及机缘巧合之下,才诞生的至宝,潜能无穷。 即便是和正儿八经的地阶神兵硬碰硬,也不会落於下风,更不要说被斩成碎片。 然而,如今,仅仅是一道剑气,竟然就叫邪劫碎裂,灵性大减,简直叫孟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同时,因为和邪兵的念念相通,邪兵灵性受到重创,孟昭脸色也是一百,脑袋像是被人用数百斤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然而,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而且孟昭的反应也是极快,瞬间使出自己才研习不久的北狱玄冥洞真至尊妙法,反掌轰出,大片的霜寒之气化作白雾将他身后之路阻隔。 这门寒冰系绝学,除了威力极端,酷烈之外,还有一大优势,便是能极大的限制武人的身法,以及攻击,是一种半攻半束缚的绝技。 寒冰之气的笼罩之下,宛如施加了一层重力buff,人的行动将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血肉,真气被冻结,举止不便,犹如蜗牛一般。 这实则也是武道大势的一种运用。 随着孟昭的回身看去,便见到自己这一掌之下,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扮做侍卫打扮的人,正竭尽全力的想要突破这层限制,继续朝他刺杀而来。 年轻人虽然做出竭力的吧表情,但目光凶狠,冷漠,带着一股视人命如草芥的死寂,让孟昭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 “死士。” 死士当然不罕见,反而很常见,但以这般普通的修为,却你对自己产生这般大威胁,甚至险些丧命的,却是极为稀罕的了。 “死剑卫,死灵剑气,你是白帅的人?” 孟昭虽是发问,却是笃定,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就能知晓,此人必定就是白帅手下两大死士之一的死剑卫。 其修行一种名叫死灵剑气的功夫,可以和人以命换命,一旦催发,便是现代人肉炸弹一样的存在,伤人伤己,十分恐怖。 孟昭虽然也曾将死剑卫看得很重要,但也从没想过,这么快便会面对白帅人的刺杀,且对方能做到这般程度。 就差那么一点,假如不是邪劫的自发应对,孟昭以肉身硬抗此人的死灵剑气。 死,倒真不一定会死,因为他的底蕴过于雄厚,即便是以命换命,他作为紫元龙体的所有人,命也比一般的人金贵的多,不会那么容易死。 但元气大伤,甚至受到难以承受的隐患,却是极大可能发生的。 只能说一声好险。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世界,虽然武功盖世,但仍不可以将天下英雄视若无物。 死灵剑气固然难得,恐怖,但普天之下,如死灵剑气一般功夫的,也不在少数。 若是有一个先天绝顶高手,还练有这样的同归于尽的绝技,他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当然,还有很关键的一点,这剑气虽然奇妙,但打不到孟昭身上,也是无用。 可此人倒是厉害,能隐藏的连孟昭都未曾有丝毫的察觉,且一旦动手,便稳准狠,对于时机的把控,简直是妙到毫巅。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死剑卫 (求订阅) 孟昭此前在那谷地当中,已经知晓白帅身边死士隐藏功夫极高。 死雷卫的藏气功夫险些连他都能瞒过去。 但以死雷卫的隐匿功夫,和这死剑卫相比,似乎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怎么说呢,倒不是说真的将自己隐藏的一点波动也没有,有时候没有破绽反而是破绽,孟昭更能抓住这种破绽。 但,死剑卫,是能随时随地,将自己融入一个完整的环境当中,分外和谐,叫人不论是直觉还是经验,都难以察觉到的顶级藏身匿气功夫。 就比如面前这个年轻的死剑卫,伪装成孟昭的随身侍卫,其气息,其气机,都和其他的侍卫,相差仿佛,处于中间阶段,既不出挑,也不垫底。 那种训练有素的精悍气质,也是拿捏的死死的,至少孟昭和这个年轻的死剑卫至少面对面三次,却一次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更关键的是,不单是寻常时候隐藏的好,就连出手的时候,也能将自己的意图,杀机,藏的让人找不到一点破绽,那种骤然间的爆发,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当真正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若非孟昭灵感敏锐,且精修天地人之道,对于气机的把控远远超出寻常先天高手,这一剑必是躲无可躲。 即便如此,孟昭仍可谓是损失惨重,这邪兵邪劫被打碎倒是没什么,其拥有自动修复的奇能,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可内中的灵性遭受重创,却是孟昭所不愿意见到的,这可关乎着邪劫未来的成长空间,不能大意。 果然,化作一片片碎片堆在地上的邪兵,很快就在一股玄妙力量的作用下,自主修复,化作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惨白锋刃形态,落到孟昭的手中。 其质地依然如先前那般坚不可摧,只是气息确确实实降低不少,需要孟昭花费一定的时间和代价,用其他的天材地宝,喂养回来。 同时,孟昭也能感知到邪劫在遭受重创后,那种凶性和邪性,依然对那年轻死剑卫跃跃欲试,想要将其血肉灵魂尽数吞下,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孟昭目光落到这年轻死剑卫的身上,见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寒冰绝域当中突破而出,浑身惨白一片,肌肤,汗毛,睫毛都挂着一颗颗冰粒,双唇不住的上下抖动,显然遭受到无比强力的寒气冲击,身体状态已经大不如前。 孟昭更觉稀奇,由此可以看出,这青年的功夫,其实并不算特别高,至少孟昭觉得,以自己的修为,单纯从境界的角度考虑,站着让对方打,估计十天半月,都伤不了自身的一根汗毛。 这绝非虚言夸大,而是单纯从武道境界以及孟昭自身特殊性来考虑。 但,对方体内也的的确确,蕴藏一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将他的威胁大大提升。 纵然孟昭这般旷古烁今的天骄,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阴沟翻船的事情可着实不少,他不愿意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个例子。 “孟昭,你果然厉害,我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才藏到你身边,成为你的侍卫,却想不到,你仍能全身而退,果不愧为北孟龙王。” 年轻人,自然就是当日谷地当中,野心勃勃,对孟昭存着必杀之心的那年轻死剑卫了。 他通过白帅安插在军中的暗桩,潜伏在神威军大营当中也有一段日子,之前了解到孟昭外出做事,不在军中,依然极为耐心的潜伏下来,不曾暴露丝毫的破绽,直到今日孟昭归来。 他方才决定行险一击,从孟昭背后突然出手,若是能够将之伤到,那么之后再运用死灵剑气的最终奥义,或能将这名噪天下的顶级天骄刺死于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自己的命,换这样一个绝代天骄的命,也不算亏,同时也对得起白帅的付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的灵觉之敏锐,已经到了金风未动蝉先觉之境,于不可能中,觅得一线生机,以所负之邪兵硬抗死灵剑气,自身毫发无损,而那邪兵,竟然承受死灵剑气之后,还能恢复如初。 此时,年轻人已经晓得,自己的刺杀任务,只怕完不成了,至少想要如最理想状态,将其斩杀的可能性不高。 纵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或是焦躁不安,毕竟从他修行死灵剑气的那一天开始,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死亡对他而言,并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只是在观察孟昭,企图窥到弱点或是破绽,一作困兽之斗。 因为最强一击,仍保留在他手中,杀不了孟昭,也要给他来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 日后孟昭若能成长为至尊神话级别的人物,他也不枉人世走一遭。 而此时,不远处的兵营已经有沸腾嘈杂的人声传来,显然是交手的气机,惊动了军中的高手,引起警觉。 孟昭握紧邪劫,一股猩红的邪意灌入体内,双眸于紫辉当中,多出一抹浓烈的黑暗,本来威横强霸的气息,又多了几分诡谲阴森。 曲臂前斩,气劲升腾,邪劫化作的锋刃,在虚空中连斩三十六道细长的黑线,化作一道狰狞恐怖的黑龙咆孝着咬向这年轻死剑卫,吞天噬地,无数的元气被裹挟这黑龙当中,壮大其声势。 其意蕴,武势,招法,都可谓是精妙无比。 其实孟昭最擅长的是拳脚功夫,空手对敌可说的上无双无对。 且无匹强横的气功修为,也足以支撑他赤手空拳的对敌。 但并不是说,孟昭就对兵器功夫一窍不通,刀剑之类的常见兵刃,他不但用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精通。 而且他武道修为极高,一法通,百法明,以邪劫施展自己所通晓的拳术,掌法,也是丝毫没有违和感。 比如眼下这一招,实则便是以吞天蚀日大法,以及一些北海搏龙手的招法,以邪劫形态施展出来,威力大增不说,对于这种种武学,又多了一层领悟与理解。 年轻的死剑卫面对这恐怖的狰狞黑龙,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袭来,浑身都在颤抖。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战甲护身 (求订阅) 是怕到颤抖吗? 不,当然不是,单纯只是因为孟昭通过邪劫所施展的武学,威力之强横,已经超越他本体所承载的力量,纵然是宗师武者,也可以抗衡。 而这个年轻的死剑卫武功并不算出挑,单纯只是在死灵剑气的修行上,展现出超人一等的资质与悟性,面对如此恐怖,强大,足以将其碾成肉泥的力量。 这只是本能的反应,就像是人发热会流汗,遇冷会哆嗦,是一个道理。 压力虽在,然这年轻死剑卫此时却又显露出不同于寻常武者的恐怖之处。 在刹那间,孟昭肉眼所见,其双鬓本来漆黑一片,骤然变成灰白之色,本来挺拔如枪的背嵴,弯曲下来,精光闪烁的双眸,更是暗澹到失去色彩。 本来富有生机,弹性,甚至有些英俊的脸蛋,开始丧失生机,活力,变得褶皱,松弛,仿佛在一瞬之间,度过了数十年的光景,苍老了几十岁。 随着这恐怖的一幕出现,在他的体表周围,更是浮现出一道黑色的巨剑幻影。 孟昭以邪劫施展的黑龙还没触碰到这年轻死剑卫的身体,便宛如太阳照射,冰消雪融一般,消失无踪,反而强烈的危机之感,梆梆梆的敲打着孟昭的心神。 “危险!”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边的雷音滚滚而至,然事实上,虽是暗夜,但月明星亮,一片晴朗,没有丝毫风雨欲来之景象,更遑论有雷音。 所以,这绝非是天象所发,而是这年轻死剑卫的手段。 孟昭双耳刚刚接收到这雷音的讯息,心脏已经纠成一团,眉心处一道细痕骤然开裂,张大,一颗邪异的眼球冒出,同时如角质般的苍龙战甲,彻底附着在孟昭的身体表面,威武霸气,神圣强势。 随着苍龙战甲的出现,一道悠长,高亢的龙吟也是与那滚滚雷音交相辉映。 剑气雷音浩大,刚正,但因为剑气性质死寂,肃杀,由多出几分灭情绝性的味道,叫人听到后,五脏俱焚,耳膜破碎,甚至于血络爆裂而亡。 龙吟声则悠长中带有三分无孔不入,水银泻地一般的宣泄之势,好似滔滔银河,垂落于九天之下,阻挡一切邪魔鬼祟。 明明只是两种附带的声音,却已经比当世最高明的音波功还要恐怖三分。 剑气袭来,孟昭体表浮现出一道青色的真龙虚影,咆孝着吐出一道罡风。 这青色真龙虚影,正是被帝禹抓住,凝练的苍龙战魂,此时被那死灵剑气无与伦比的杀伤性所激发,展现出上古时代,苍龙的些许威能。 须知道,这苍龙全盛时期,乃是之境的真龙,战魂威能可比,再加上邪眼一族的眼球,熔炼在一起,威力不减反增。 区区死灵剑气,威力再强,也不可能逆反常理,与比肩,故而,也只是激发苍龙战魂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却也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罡风刮过,似秋风扫落叶一般,死灵剑气所化的雷音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凄惨的哀嚎之声,方才消失不见。 换言之,那叫孟昭这般奇才都倍感心惊与恐怖的死灵剑气,彻底被化解。 而看到孟昭手提邪劫,身着苍龙战甲,武装到牙齿的模样,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年轻人的死剑卫满目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他以自身生机,结合吸纳的死灵之气,铸就最强的死亡之剑,再以剑气雷音的境界催发,剑速之快,还要超越声音,无与伦比。 这一剑,他自诩先天当中,没有人可以抵挡,甚至也极少有人能躲过。 可,他一万个没想到的是,孟昭不当人子,宝贝一件接着一件,威力还一个赛一个的大,叫他明明有千般力,万般能,都用不出来。 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徒叹奈何,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他强留一口气,目的,也无外乎是想看到孟昭被自己重伤乃至杀死的模样。 可,结果叫他大失所望。 反而,在那苍龙战魂无匹神威之下,死灵剑气未能建功,还遭到反噬。 刹那之前,这已经鸡皮鹤发,仿佛行将就木老人的死剑卫,周身爆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好似炒豆子一样的响声,筋脉节节寸断,骨络彻底崩坏。 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痛,整个人便像是没了骨架的肉泥,一块块的跌落在地,有晚风一吹,没有任何血腥味传出,反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道,就像是乱葬岗的味道一样。 孟昭面色沉重的看着这一幕,心念一动,苍龙战甲缓缓收回体内,邪劫也被他给重新送回到背着的天邪战匣当中。 说实话,这一战给他的感触相当之深,至少叫他过往的一些想法被扭转。 以往,孟昭自持底蕴雄厚,根基无匹,对于这些所谓死士,是不太怎么瞧得上眼的,对于所谓的护卫,也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死士单纯只是悍不畏死,所爆发的伤害,未必能伤的了他。 再者,那些护卫的武功,还没有他高,真算起来,是谁保护谁啊? 可,假如,假如今日他没有邪劫,没有帝禹战甲护身,只怕真要遭受不小的磨难,死大概率死不了,但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某种难以磨灭的伤害和隐患。 就如同他孟家二房的老管家,吕忠一样,终生也只是在先天三窍修为,不得寸进,这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无异于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过。 但,如果有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的护卫在一旁,或许就能以命换命,将他的受到的威胁,大大降低。 虽然这听起来很冷血,用护卫的命来保卫自己,不当人子,但事实上,这才是当今世上,护卫存在的意义。 花了那么多的金钱,资源养着你,难道是要你在这里养老的? 所以,孟昭打定主意,今后在护卫方面,要多下心思,朱雀神卫虽然不错,但也要多加考察,最好也能找到类似于死剑卫之类的武功或者训练方法。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好好的将神威军上下清理一遍。 此人能混进军中,甚至变成他的随身护卫之一,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隐患,还是越早消除越好。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聚集 (求订阅) 不多时,一连串嘈杂且沉重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火光照耀如腾龙而至。 距离此处最近的洪天正带着约有百名士兵,手持火把,照亮黑暗的天地,赶到这里。 见到了背负天邪战匣的孟昭,以及地上所残留的血肉尸体,嗅到了空气当中久久不散的浓烈腐臭味道,以及肃杀之气,眉头一皱,眼神也带着些惊疑不定。 “公子,这?” 他虽能看出孟昭的身体很健康,不像是受到刺杀而受伤或功力大减的模样,然,孟昭本人所透露出的恼怒以及凌厉气息,仍是叫他感到吃惊。 毕竟他见惯了孟昭高深莫测的一面,此时露出这般鲜活的情绪,却是少见。 莫非,是这刺客,对孟昭起到了某种威胁,所以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洪天正虽未真个见识孟昭的无匹武道,但通过司鹏等人的描述,以及赫无极的臣服,足可清楚孟昭的武功之高,已经非他所能想象。 而如此武功的孟昭,什么样的刺客,什么样的手段,能让他都惊魂未定? 洪天正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残尸,就凭这些,能有这般能耐? “无妨,是白帅手下的一个年轻死剑卫,不知用了谁的渠道,进入军营不说,竟然还混到了我身旁侍卫的身份,行刺杀之举。 此人武功虽不济,但死灵剑气之威,的确是威胁甚大,我也吃了亏。 你去将军中高层召集起来,就到你帐中议事。 另外,派人将神威军各处封闭,不许任何人外出,我要肃清内患。” 孟昭虽然还是有气,但还不至于朝洪天正去撒,故而交代了几句,便回转洪天正所在的大营。 一来,他不晓得这死剑卫的攻势,是唯一一次,还是起始,因为死剑卫既然名为卫,就绝不止一人,故而要留在就近的军营当中,以大军之势护卫自身。 到时候别说一个死剑卫,就是百个,也不过就是百名士兵与其同归于尽,伤不到自身一根汗毛。 二来,军中他所信任者,也只有洪天正寥寥几人,正好在洪天正的地头处理这件事,以免有小人狗急跳墙,以大军行悖逆之举。 倒也不是说孟昭就被死剑卫这么一刺杀,没了胆气,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只是单从他个人角度考量,一些有备无患之举,总比盲目行事要从容的多。 能谨慎小心,干脆利落的解决这件事,何必要节外生枝? 尤其是事关神威军,这是重中之重,不得不小心行事,以免行差踏错,让自己后悔。 洪天正心头一动,知道孟昭是起了心思,要借此事,整肃军中事务,倒不一定会波及到六大卫将以及五大圣使一层次的人,但也会起到敲打作用。 因此也不敢含湖,连忙叫来自己信任并倚重的几个亲随,吩咐请人的事情后,又赶忙带着人手在整个神威军大营当中四处布防。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位于各处的卫将,以及圣使,便纷纷被汇聚到洪天正的大帐当中,火光明艳,将偌大营帐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大帐当中,除了坐于主位的孟昭,以及散落在旁座的一众高层,再无寻常兵卒在列。 见到人到齐,孟昭也不啰嗦,直接将自己遭到死剑卫刺杀的事情道出,重点当然不是刺杀,而是这个年轻的死剑卫,混迹在众人安排的随身侍卫当中。 听闻此言,司鹏第一个表态,沉着脸色眉头紧皱,道, “看来的确是白帅出手了,甚至动用了其在军中留下的暗桩,既然如此,便按图索骥,以此将其暗桩拔除,也好净化军中的不安隐患。” 对于那死剑卫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一来,是他看出,孟昭周身气息圆融无暇,没有丝毫的晦暗之处,自然没有收到创伤。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伤势都没有,至少孟昭的精神意念与邪兵邪劫相勾连,邪劫的灵性遭受重创,他的精神也受到反噬。 只是孟昭本人的精神底蕴过于雄厚,再有紫薇星护持,反倒是很快恢复如初,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而司鹏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除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之外,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和他们五圣使关系不大。 毕竟军中事务,向来是由六大卫将处置,一应的训练计划,人员安置,也都是六大卫将做主,他们并不插手这方面的事情。 故而,其实孟昭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身上,所以可以稳坐钓鱼台。 反倒是徐飞,莫离等人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军中之事,责任大抵还是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莫离。 他本身就是白帅安插在司鹏等人身边的暗子,是个二五仔。 虽然因为孟昭的霸道武学,以及宽容姿态,而得以存续,心中始终还是惴惴不安的。 这次因为军中之事,除了差错,有白帅的死剑卫混入军中不说,还直接成了孟昭的随身侍卫,他的隐患最大。 因此,心思灵动的他紧跟着表态道, “公子明鉴,莫离这些日子都在练兵,并未和任何人勾结,也不曾有任何逾越的举动,此事和我无关啊! 若是公子不信,我愿毛遂自荐,处理此事,将有关之人,尽数抓出,交给公子处置,以表忠心。” 莫离知道自己和孟昭的情分最浅,而嫌疑最大,故而表现的十分主动. 最主要的是,他也的确没有和白帅联系过,这要是怪罪到他的身上,岂不是冤死了? 这里面要说脸色最黑的,莫过于李敖了。 他算是这几人当中,最有钻营心思的,也最想向孟昭靠拢的,这种迫切的想法,远远超过当初他在白帅手下做事的时候。 原因也很简单,作为皇明将门后人出身的他,有着更浓的建功立业的心思。 可以说,他对孟昭忠诚度不高,但倾向度贼高。 除了孟昭,很少有人能满足他的野心和野望,自然不希望孟昭出事。 但偏偏,正因为他想要和孟昭搞好关系,这些随身侍卫,是他主动向孟昭安排的。 换言之,弄不好这口大黑锅就要落到他的身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调查 (求订阅) 李敖看到莫离这么上道,一副放低姿态,忠心耿耿的模样,虽然心中鄙夷,但也有点担忧。 要是自己玩什么高冷范,没什么表示,给对方背了锅,岂不是脑子有病? 这年头,自身能力固然出众,但上面的赏识也很重要。 他将自己的野心,期望,都压在了孟昭身上,自不希望因为此事,而失了信任和卷顾。 因此,这向来桀骜自负的大将,此时也是战战兢兢,看着上首位置的孟昭,绞尽脑汁说道, “公子,您身边的护卫的确是我挑选,但我也是从这三万军中青壮遴选出来的,看重的是能力以及来历,并没有任何的私心想法,更不敢勾结白帅,向您下手啊? 我愿意查处此事,将军中上下,有嫌疑的人,尽数抓捕,交给公子处置。” 其实和莫离说的大差不差,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他心中也的确暗恨不已,当初他遴选侍卫时,已经千叮万嘱,要清白的,没有嫌疑的。 可底下这帮人阳奉阴违,竟然敢欺骗他,岂能不恨? 孟昭虽然怀疑这六大卫将,有个别人存着想法,要对他不利,可也知道,李敖这个人大概率没什么问题,毕竟比起白帅,自己的优势太大,他岂能不知该如何选择? 所以,他更倾向于,是中低层的军官中,出了问题,至少肯定是有人和白帅有勾结,或者被白帅抓住把柄,不得不听从其命令行事。 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么表明态度,而是等着这些高层一个一个的表明姿态,至少表现的和此事无关,方才道, “白帅此人的刺杀,我并不在意,毕竟立场如此,我杀他,他杀我,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此事涉及到神威军,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既然此事是军中出了岔子,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六个人,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将整个事情,完完整整的查清楚,弄明白,再来给我一个交代。 若是,一个时辰之内都查不到有用的信息,说明你们中间定然有内奸,到时候我会怎么做,你们不会想看到的。” 这种敲打虽然直白,但也有效,尤其是是在他被刺杀这个关键时间点,更是巧妙。 即便是内心真有什么想法,短时间内,也不敢冒头。 此外,以这六人的威望,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只要发动起来,其实根本用不到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就足够将全军上下查个清楚了。 而正如孟昭所言,六人联手若是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中间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大概率就是他们中的一个,这个时候孟昭出手,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六大卫将见孟昭如此决绝,也知道这件事触及到龙王的底线,不能马虎对待,行礼过后,便急匆匆的离开大帐,前去查探消息。 留下的诸人,也并不自在,毕竟他们的嫌疑虽然小,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孟昭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反正等待的时间还挺长,便询问了一下几人现在的状况,尤其是赫无极。 他的武功位列神威军中的第一位,仅次于孟昭,距离宗师之境很接近,尤其在和孟昭交手的同时,领悟到一些武学道理,对他的影响极大,这些天时间虽然不长,但进步却不小。 也就是宗师之境乃是鱼跃龙门,非比等闲,不然可能早就有好消息传出了。 赫无极正愁自己的一些修行领悟不得关窍,抓到孟昭这个顶级天骄,强横高手,自不放过这个机会,连连询问。 孟昭这些日子又有奇遇,精进不小,自然没有什么难得住他,颇有一种良师益友的风范。 传道受业解惑,虽然前两条他没怎么做到,但最后一条却是超额完成。 除了赫无极,另外四圣使,其实也给了孟昭不小的惊喜。 或许是赫无极的突破思想,给了几人思路,他们的武道也都有了一定的进步。 距离宗师肯定是尚有一段距离,但相较于以往,这进步还是十分明显的。 对于一个武人来说,尤其是他们这些有志于突破宗师的武人,成为孟昭手下,武道得到提升,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是很能收拢人心的。 毕竟白帅无非也就是给他们画画大饼,而孟昭却是的确让他们有所提升。 这强烈的对比之下,谁更值得投效,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中间也出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司鹏和向卿两人,还是有些明争暗斗的意味,倒不是真的就水火不容,而是你刺我一句,我阴你一下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些天两人又发生什么矛盾,之前在孟昭面前,还做做样子,一副哥俩好,马上就要恢复如初的模样,可没几天,又立马现了原形。 孟昭猜测,可能和司鹏带人下山,灭了一个中型武馆势力有关,这当中的收益,其实还是颇大的,也比较露脸。 司鹏做了这件事,功劳不小,自然在向卿面前抖起来,比较得意。 向卿偏偏又见不得老对头这么得意,憋着劲要较量一下。 不过,这反倒是让孟昭放下心来,真要是他们和好如初,五大圣使宛如一体,孟昭反而要坐立不安,时刻琢磨着将他们五个人拆分,以免下克上的事情发生。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众人在大帐中还没怎么注意的情况下,六大卫将,已经先后返回,一个个脸色紧绷。 孟昭算了下时间,刚刚超过半个时辰,距离他限定的一个时辰,还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六大卫将已经回来交差,可见确实下了狠心,动了真格的。 六大卫将在进来前,可能已经商量好如何交代,是洪天正主动上前,给孟昭递上了一个黄色封皮的小册子。 “公子,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刺杀您的那个死剑卫,化名尹生,最开始是由咱们山外一个寨子送进来的。 后来交托到沉将军麾下一个军头的手上,打通了关系,羊装在军中已经有三年时间,是最老一批人手。 后来,李将军遴选侍卫,此人表现不俗,履历方面也没什么问题,方才被钻了空子。”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手段 (求订阅) 孟昭默然,原来不止是神威军当中有白帅的暗桩存在,就连那些被当作是烟雾弹的山寨贼匪们,也有白帅的人,看来此人的布置,远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此前已经说过,神威军如此多人,聚集于山中,虽然挑选的营地几乎没有外人,也很难暴露出去,但大量的生活消耗,也是很显眼的,故而,又特别设立了几个山寨,充当一个迷惑的作用,叫外人看不透虚实。 毕竟如今梁州大地深受雪灾之害,百姓流离,山贼数目增多,消耗变多,也是正常之事,不容易惹人怀疑。 这些年,也正因为山寨中贼匪的存在,的确遮掩了神威军的行迹,除了一些知情人,至今未曾露出什么破绽。 与此同时,胡山之内的贼匪并不少,有些是神威军军卒假扮的,有些则是真山贼流落至此,不过也多被神威军给打服,暗中收为己用。 许多兵源,其实也都是从这些山贼当中,挑选出来的精壮,故而也才有了山寨往神威军中安插人手的可能性。 但,这也只是可能性,毕竟双方的体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且主从有别。 哪个山寨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想神威军中安插棋子,一旦被发现,定然会遭到暴风骤雨般的袭击。 故而,孟昭可以从洪天正所讲述的这些情报推断,这将死剑卫送入军中的山寨之人,百分之八九十是白帅的铁杆死忠,不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情。 此事,也叫孟昭心中生出一股怒意与杀意,不过暂时没有表露出来。 洪天正见孟昭没什么反应,继续将六大卫将所查出的信息道出。 山寨的人,能将刺客送入兵营当中,自然也是有人配合,按图索骥,便挖出了不少有嫌疑的人,那个沉之航手下的军头,只是其中之一。 拔出萝卜带出泥,此人在卫将的恐怖手段之下,没有硬撑多久,便吐露了一些讯息,使得抓捕任务更加顺利。 截止目前,洪天正六人,已经将军中的四十余人拿下,其中,中层军官有四人,余者皆是寻常士卒,不过覆盖面很广,不乏六大卫将手下比较亲近之人。 故而,此时六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毕竟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又掏心掏肺对待的人,竟然和白帅扯上联系,如何能甘心? 这还是结果比较好的,毕竟因为死剑卫的出现,将这伙人全都查出来,万一将来这些人在关键战役使绊子,甚至对神威军有什么图谋,必然是极大的隐患。 所以,也没人敢于求情,只是静等孟昭的决定。 孟昭虽然恨这些二五仔,倒也没有完全为愤怒所冲破理智,思忖片刻,道, “这些人,交给你们继续审问,尤其是涉及到白帅的信息,不管多少,全部记载成册,以利于将来和其交锋。” 顿了下,孟昭看了看摆放在桉桌之上的天邪战匣,轻轻掀开匣盖,取出其内的邪劫,指尖摩挲锋刃,微微有些心痛。 邪劫灵性遭受重创,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学得尽快恢复过来才是。 心念一动,邪劫便在众人的关注下,转换形态,化作一柄雪亮的长刀。 “待到再也拷问不出什么,天正,你持此刀,将这些人全部斩首,我要用他们的血来增长邪劫的灵性。” 此言一出,帐内之人心头齐齐一震,尽管他们早知道这邪兵非是善类,但有孟昭操纵,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危害。 然,孟昭此时却表现出一种极端的狠辣,要以人血来喂养邪劫,这是否,是否会有隐患? 万一邪劫中的邪性压过孟昭,是否会导致孟昭走火入魔呢? 他们倒没有对孟昭的安危有多么关心,只是孟昭与他们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这,公子,邪劫若是吸了人血,邪念大增,属下未必能压制此刀凶邪之性。” 洪天正并未经过谷地一战,对于邪劫的了解,没什么直观的认识,就算有,也多来源于和其他神威军高层的交谈,故而更加郑重和小心。 他并非邪劫主人,持此刀饮血,中途万一邪兵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未必能够圆满解决。 其他人也是连连看向孟昭,其实那些人已经算是必死,用来增强实力,也没什么忌讳,关键就在于邪劫的存在,过于特殊,他们也很是忌惮。 孟昭笑笑,将邪劫轻轻一抛,刀锋唰的一下刺穿洪天正身前的桉桌,贯入地下, “放心吧,我与邪劫念念相通,由我把控,不会有意外发生,你尽管行事。” “此外,那些山寨,也要尽早处理。 这样吧,李敖,沉之航,你们两个带本部兵马,将胡山内的山寨,扫荡一遍。 凡是归顺于神威军,且没有叛逆迹象的,将山寨头目的家人,尽数迁徙至神威军附近看管,若是有反抗不从的,格杀勿论。 而但凡有俘虏之人,若是拷问清楚,没有价值,悉数用邪劫斩杀,不得有误。” 为什么单单将李敖和沉之航点出来,其实众人心中都很清楚。 一来,那死剑卫是李敖亲自选出来的,甭管有心无心,他肯定是要负上一定责任的,这次算是戴罪立功,也是孟昭给他的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二来,沉之航手下的军头和白帅牵扯不清,也是直接将死剑卫纳入军中者。 虽然沉之航对此一无所知,但至少占了个御下不严之罪,叫他做些事补偿,也无可厚非。 两人对视一眼,也清楚孟昭这么安排的用意,不敢推诿,直接应承,接下这个任务。 不过此事仍不算完,孟昭最后将目光放到向卿以及莫离的身上,道, “向卿,莫离,之前你二人也曾道出白帅在永坚郡城内的一些安置手段。 不管这些手段是否已经失效,你们带一批好手,将和白帅有关的据点,尽数捣毁,和其有关之人,尽数斩杀,能做到吗?” 两人也是欣然应下,并无多少扭捏和不愿的态度。 孟昭被人刺杀,不可能闷着不做声,故而有此番报复举动,在众人预料当中。 至于是否会引起白帅更浓的仇恨,却并不重要。 已经是生死之敌,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熟悉的人 (求订阅) 三日后,清晨,孟昭穿着一席青衫,披着白裘,端坐在丹蚩一族所在的兵营大帐之内,拿着一块浸润了鲜亮油脂的白娟,细细擦拭化为苗刀形态的邪劫。 目光专注,表情轻松愉悦,动作也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 此时的邪劫长有五尺左右,刀身修长,雪亮,刀刃细薄中透着凌厉锋锐之气,形似刀,也似枪。 其凶戾之气,有增无减,只是在孟昭的手中,却安分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猫咪。 在白娟上油脂涂抹在刀身后,能看到那鲜亮的油脂,宛如水滴融入大海当中,飞速被邪劫所吞没,并发出嗡嗡不停的响声。 尽管才不过几天时间,但邪劫的灵性已经恢复一部分,而付出的,则是多达数百人的精血,其中所产生的各种能量,邪孽之气,俱被化作邪念灵性,补充损耗。 这般作为,虽然有邪魔道作风,但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也没人敢说不好。 不止如此,孟昭还动用神威军当中的一些储备资源,喂养邪劫,比如眼下白娟所沾染的油脂,便是用来温养兵刃极为常见但又珍贵的红铜油,花费也是不菲,效果自然显著。 而这几日,外出行动的一众人也都带回不少好消息,尤其是向卿和莫离一路,别看才离开不过三日,在永坚郡城内,却着实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主要也是如今天王帮帮主袁青也是孟昭的手下,双方合流,强强联合,基本可以横推郡城,一些白帅留下的布置,根本难以抵挡这股恐怖的力量。 而莫离和向卿又急于表现自己和白帅已经分道扬镳,甚至不共戴天,自然没有丝毫的手软,可以说,他们所掌控的信息,基本能利用的都利用了,无法利用的,也用不到了。 当然,好消息还不止这些,就在半个时辰前,郡城那里传来消息,被他派往灵武城送信的贺新已经带着一票高手,往回赶,只是要押运一些物资,方才回来晚些,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果然,正想到这里,孟昭的大帐便被人掀开,是替代孟昭成为第七卫将的季如林。 便宜大舅哥的表情有些兴奋,气色也很不错,或者说,从他来到这神威军当中,并得悉孟昭的谋划实现,已经篡夺神威军兵权,就一直处于强烈的亢奋状态当中。 见到孟昭,想起什么,表情收敛,先是抱拳行礼,才道, “将军,郡城那里来人了,还带来一大批物资,现在人就在外面。” 他的表情很恭敬,实则以丹蚩一族季氏一脉少族长的身份,他已经很少做出这般谦卑的姿态,哪怕对自己的亲叔叔,也是尊敬,大过畏惧。 可面对孟昭不同,他更加震惊于孟昭强横霸道的手段,同时,也向往孟昭手中强大的力量以及背后所拥有的权势,对其又敬又畏。 孟昭摆摆手,示意季如林将人带进来,很快,贺新,以及一票熟悉的人,便来到孟昭的眼前。 贺新的样子没什么变化,派他去送信,也存着考验的想法,如今算是初步通过考验,也就是说,今后可以一用。 不过,孟昭能很敏锐的察觉到,贺新对他态度有着太多的改变。 虽然都很温和,恭顺,但此时此刻,与贺新出发前相比,要真诚太多。 想来,是他见识到了灵武城中,孟昭所具有的权势,地位,心中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孟昭的用意,他所拥有的一切资本,需要这样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向军中的这些高层宣扬一番,贺新是最好的人选。 见到孟昭,贺新的第一反应和季如林如出一辙,都是恭敬行礼,然后将此行的过程道出。 总结起来,就是一切顺利,孟昭交代的书信,也交到了梁穆秋的手上,并获得了一批物资。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贺新的武功极高,单人前往灵武城,在没有陷阱和阴谋算计的前提下,遇到意外的可能性近乎于无。 本来运输这批物资,也是不小的繁琐之事,不过因为此时灵武城内外的漕运,绝大部分已经掌握在孟昭的手中,所以通过船运,反而快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大部分时间,反而是浪费在梁州境内的运输上。 他也曾仔细盘算过,以孟昭在灵武城所表现出的势力,底蕴,供养三万神威军,未尝做不到,可运输问题始终是个隐患。 毕竟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有心人总会察觉异常,甚至于那白帅若是以此设计,会叫孟昭损失惨重,并影响神威军的后勤。 真到了那时候,神威军就危险了。 好在回到永坚郡时,他也见到了向卿以及莫离两人,知晓孟昭已经彻底解决神威军后勤的隐患问题,即便只从灵武城运来一次物资,也已经足够了,心中放下负担,更加认定,追随孟昭,必然有不错的前程。 且相较于神秘的白帅,孟昭那亲自接触过的势力,底蕴,更容易为他所认同。 孟昭安抚了贺新几下,转而将目光放到一批熟悉的人身上。 最先的人,便是他手下的四大亲信之一,也是在南安郡时,就追随他,颇有大将之风,有独当一面之才的曹湛。 此子出身于一个新晋崛起的武道家族,曹家,其爷爷曹演可算是一个大气运之人,从一个普通猎户,成长为先天高手,并获得天人级别的武学功法,这经历怎么看怎么像是主角。 当然,神州大地浩瀚无垠,天才强人层出不穷,曹演虽然带领家族实现阶级跃升,终究还是有其局限性。 不过,有一说一,这老家伙的眼光是真不错,安排曹湛跟随在孟昭身边。 一路走来,表现虽没有多么亮眼,但沉稳得当,处事也极有分寸,孟昭还是很喜欢,并信任这个看起来有些憨憨的手下的。 憨,不是蠢,而是一种真诚,又让人舒心的特质,至少曹湛表现的就是这个样子。 而曹湛从灵武城,不辞辛苦,赶到梁州这个酷寒之地,并非梁穆秋自作主张,而是孟昭主动要求其过来帮忙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灵武事 (求订阅) 本来曹湛是在扬武军中任职,帮孟昭练兵,统兵,同时防备一些城内世家的手笔,也算是身负重任,比较忙碌。 只是相比起孟昭的大本营灵武城,神威军地处梁州,而且情况更加复杂,更容易出岔子,眼下孟昭坐镇倒是没什么,可万一他离开,就可能引起一些变数。 所以孟昭特意将曹湛招来,以作他的耳目,监察神威军中上下事务。孟昭的手下可用之人不少,但曹湛作为星辰之体,又是他最为倚重和信任的老人,将这个重担托付给他,想必也不会令自己失望。 除了曹湛,还有岷山六怪中的老二,老三,以及很早就追随在他身边,为孟家门客身份的三个先天好手,共有六大先天,也是一股极强的力量。 虽不足以彻底镇压神威军上下,甚至对比神威军高层,都大有差距。但作为孟昭的一个后手,围绕在洪天正以及季如林身侧,足以消除一些隐患。 即便神威军有什么不轨之举,以曹湛的能耐,以及这股力量,未尝不能反败为胜,故而,孟昭对这些来人还是相当欢喜的。 一个个的问候了下最近的状况,又安抚并赏赐众人一定的修行资源,孟昭方才将众人挥退,只留下曹湛一人在大帐当中。 “阿湛,些许时日不见,你身量愈发雄壮了,看你气息,也颇为神异,修行可是已经到了练气成罡之境?”孟昭将手中邪劫所化的苗刀放到桉桌之上,笑意吟吟的看向曹湛。 曹湛身量雄壮,双目有神,面庞方正带有一股质朴之气,闻言,抱拳回道, “公子法眼无差,就在来梁州的前一日,梁夫人赠属下一枚凶猿内丹,由此真气大增,练就罡气,只是尚有几分晦涩之处,须得多修行一段时间,打磨几日,才能将修为彻底稳固。”孟昭点点头,转而又问起了灵武城内的情况,方才贺新其实也有讲述,但毕竟他是外人,不得信任,许多事情,梁穆秋未必会说与他听,反倒是曹湛是他的心腹,许多隐秘之事,都有知晓,知道的自然更多。 曹湛表情也严肃起来,将孟昭走后所发生的几件关键之事道出。其一,就是他们孟家庄内,多次出现来历未知的尸体,孟昭走后,出现了四次,而这四人,经过查验,并非是庄内之人,而是外界来的探子之流。 可奇怪的是,庄子中的高手对此并无察觉,换言之,这些外界来刺探情报人的死,和孟昭手下无关,下手的另有其人。 曹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是好奇,他们一些高手私下闲聊,觉得可能是孟昭在暗中还藏有不小的力量,这才能将来历莫测之人尽数清洗干净。 孟昭也觉稀奇,他所有的势力,底蕴,其实梁穆秋都知道,既然梁穆秋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可能的确有一股势力,暗中在帮助他。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出手的人是帮着孟昭一方,大概率是友非敌。 纵如此,梁穆秋仍组织麾下的高手,对庄内进行了一番勘探,可始终没有什么收获,猜测可能这出手之人,要么武功高到他们都探寻不到踪迹,要么已经功成身退,离开孟家庄。 梁穆秋等人虽然倾向于后一种,即是此人已经离开的猜测,但由于后来又出现了一例外来探子被杀的情况,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应该绝高,高到这些高手无法发现其踪迹。 对于孟昭而言,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可紧接着曹湛又说起了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城中虽然因为扬武军的存在,而变得安定许多,但不少百姓私底下十分信奉普度教,对于大普度佛尊有一种狂热的崇拜与尊奉。 并且,还发生了两起城中居民,举家自焚,以期到达普度教所言的极乐世界。 所谓极乐世界,在普度教所言,乃是无伤无痛,无灾无祸,永享极乐之神秘之处。 这两件惨桉,引起了城中不小的动荡,以延平郡王府,以及扬武军为首的城中世家,开展了一次对内排查隐患的行动,搜出不少供奉普度教的用度,诸如佛珠,佛像之类,尽数销毁,凡信奉普度教之人,尽数重点看押。 还有两个小家族,因为被发现和普度教有牵扯,发动了叛乱,虽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动和影响,但终究还是溅起了点水花,使得如今灵武城中的氛围不是很好。 因为这两个小世家都已经在灵武城生活了数代之久,和不少大势力都有所交集,联姻也好,合作也好,是有着不小的关系网的。 如今他们被灭,固然消除了隐患,但谁能知道,余下的势力当中,就没有普度教的信奉者,或者合作之人? 梁穆秋叫曹湛将这件事说给孟昭听,实则也是在催促他尽快的回返灵武城,坐镇其中,稳定大局。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由内部被攻破的,灵武城如今有数万大军护卫,硬桥硬马的攻城,扬武军并不怕,就怕在攻城时,内部生乱。 而孟昭有天骄之名,更是扬武军之军心所在,他若是不在,城中不说危如累卵,也绝对不轻松。 再者,龙城所在,梁穆秋也是知道的,其人来历神秘,图谋不轨,也是猜到了。 纵然孟昭如今抢先一步下手,将神威军篡夺至手中,龙城若是与普度教勾结,也是危害甚大,须得孟昭亲自出手,方能将其解决。 至于第三件事,则是南安郡孟家来人,送来了一批颇为强力的军器物资,如今被藏在孟家庄当中。 之所以秘而不发,实则是梁穆秋有心多藏一手,若是有不开眼的前来灵武城找事,光这些朝廷军部研发的秘密武器,就能叫人狠狠喝一壶。 这几件,算是比较大的事情,也是梁穆秋叮嘱,务必讲述给孟昭知晓的。 细碎之事,那就更多了,某某高手慕名来投,或是军中某某军将互相敌对,或是那位延平郡王,又纳了一房美妾,实在没什么说的必要。 孟昭如今着眼和处理的,基本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也是事关一城一地之人的兴衰之事。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交代 (求订阅) 孟昭听得津津有味,总的来说,灵武城虽然有些小乱子,但大体维持稳定。 他走之前安排的一些后手,甚至都没有启用,可见形势不说一片大好,也不算差,唯一可虑者,就是孟昭篡夺神威军之事,万一被白帅派人告知龙城,或许会引发一定的乱子。 不过至少在贺新回返之前,一切如常,龙城也维系深居简出的行事作风,没有搞事。 心中松了一口气,孟昭看着愈发雄壮,面容也趋近成熟的曹湛,道, “阿湛,我这次将你叫到梁州这胡山之内,也是有大事要嘱托给你,你要用心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待我离开之后,这神威军,便委托你照料。” 接着,孟昭便将自己来到梁州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讲给他听。 开始时还好,听到孟昭将一个怀有身孕,夫家被灭了满门的女人纳为妾,曹湛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孟昭虽然有不少美妾,但不是情义相许,便是为了勾连势力,稳定人心所用。 比如梁穆秋,韩露,珠儿几个,就是在南安郡时便跟在他身边的,感情深厚。 而那灵武城纳的荀,丁,卓三家之女,则是处于利益考量。 故而在曹湛心中,孟昭并不是为女色所迷之人,没道理对这样的女子另眼相看,毕竟其不是什么冰清玉洁,而且夫家被灭门,说不定还有什么仇家。 不过继续往下听,才晓得孟昭果然是孟昭,以此女和丹蚩一族扯上关系。 作为北地之人,梁州百万丹蚩一族的响亮名声,曹湛也是听说过的,不止如此,他爷爷曹演早年游历时,还与丹蚩一族一个小豪有些交情,更清楚这丹蚩一族的分量有多重。 不夸张的说,孟昭若能得到丹蚩一族的支持,纵横梁州大地,根本不成问题,甚至雄踞北方,也不是天方夜谭。 再听到孟昭来到胡山,得到丹蚩季氏一脉相助,混入神威军中,桩桩件件,曹湛也是听得心潮澎湃,此起彼伏难以平静。 荆山盗被一支叛军收服,派到灵武城,里应外合,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也隐隐听吕乐提及过,孟昭似对这支军队有些想法。 然而,想法是想法,真正要实现,却要面对种种现实的疑难问题,绝不是想当然,我认为怎样就能怎样的。 不过,孟昭显然是罕世难寻的奇才,竟真能将这件是情做成,孤身一人来到梁州,赚得以为美娇娘,数万丹蚩族人,以及三万多的神威军。 这次出行,简直可以说是大赚特赚,若是一直坐镇灵武城,焉能有如此收获? 事实上,曹湛想的还是简单了,在孟昭心中,收获不重要,这支军队所处的位置在梁州,表明自身在梁州插旗,有一支可用的力量,才是孟昭最关心的。 他计较的不是一时一地的得失,而是大方略的纵深以及进退得宜。 待到孟昭将自己已经得到利风商行支持,日后神威军后勤补给不成问题时,曹湛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若是如此,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完成孟昭的嘱托,将神威军看好,甚至发展壮大起来。 毕竟孟昭做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一则,他将本来宛如一体的神威军,加入了丹蚩五千勇士,并由其便宜大舅哥季如林担任统帅,便是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分散了神威军权为白帅旧人所把持的风险。 二则,孟昭已经将这些神威军高层打服的打服,收服的收服,还有威慑震慑作用,其实纵然心里有些想法,也未必敢表现出来,风险已经很低。 三则,孟昭解决了后勤问题,大军得到保障,这才是最关键之处,不然纵然曹湛有什么手段,缺钱缺粮缺修行资源,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叹奈何。 说完这些经过,孟昭又将自己对这边人的一些感官和看法,说给曹湛听。 他最信任者,莫过于季如林,以及洪天正两人,前者和他有姻亲关系,且于神威军而言,季如林算是一个外人,只能向孟昭靠拢,这不但合乎情意,也符合利益。 后者,为人正直,而孟昭对其有大恩,以恩义结之,洪天正必然是日后曹湛可以信任和借重者。 至于其他人,李敖的功利心,方公明的圆滑,莫离的桀骜,以及与白帅间的特殊关系,徐飞以及沉之航两人的随波逐流,也都被孟昭讲述分明。 什么人可以利用,什么人可以深交,什么人需要防备,经过孟昭这番剖析,曹湛应该有个大概的想法。 除此之外,便是五大圣使,以及天王帮的袁青一干人等,因为不掌兵权,所以倒是容易对付,当然,反叛孟昭的可能性也很低。 别看向卿曾经是白帅在军中的代言人,但真说起来,他背叛白帅这件事,使得这位木使更加倾向于在孟昭手下做事,基本上不会背叛。 这不单需要白帅有莫大的心胸原谅对方,也得看向卿是不是相信白帅真能做到既往不咎,不然有一点犹疑,这件事都不可能做成。 此外,孟昭也向曹湛交代了一些自己的暗手。 第一,自然是季氏一脉,因为同样生活在胡山当中,距离神威军很近,是曹湛最容易借助的势力。 第二,则是利风商行的解寡妇,有孟昭的承诺,其实解寡妇在一定程度上,会成为孟昭有利的臂助,自然,曹湛也可以获得她的一些帮助。 第三,也是孟昭隐藏最深的,则是火龙洞。 不错,正是火龙洞,确切的说,是火龙洞的唐玲儿。 孟昭很清楚这女人对自己的感情,除非极短时间变心,不然曹湛若是持孟昭的书信,向唐玲儿求助,这女人大概率还是会帮衬一把的。 而别看只是帮衬一把,以火龙洞的体量,只要不是什么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在梁州,还是很少有做不到的事情的。 曹湛将这些一一记在心中,表情也愈发轻松,毕竟这些底蕴,虽说是孟昭留给他的,但也的确能带来不小的帮助,说不定就是翻盘的胜负手。 而且他相信,日后神威军必有大用,而他,也定然能乘风而起,在孟昭的麾下,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祖父的夙愿。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暗议 (求订阅) 就在孟昭嘱托曹湛相关事务的当口,莫离所在的大帐当中,此时也聚集了两个卫将,李敖,沈之航,三人在灯笼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绰绰,看起来分外阴森。 莫离其实是随贺新等人一起返回的神威军当中,回来的同时,命人将李敖,沈之航两个邀请过来叙事。 并命火头军烧了一些好酒好菜,摆在案桌上。 三人貌似是在聚餐一般,实则,案桌上的菜基本没动,反倒是一直在议论个不停。 而这三人的身份虽然都是卫将,但实则都有一个共同点,要么如莫离这般,曾经和白帅的关系颇有些耐人寻味,很难得到孟昭的信任和重用。 要么是如李敖和沈之航这般,在孟昭受死灵卫刺杀一事中,起了反作用,可能为孟昭不喜,猜忌之人。 其实,当李敖以及沈之航看到对方的时候,隐约已经明悟莫离邀请自己两个的用意,不过出于某种算计,还是欣然进入大帐当中。 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落座没多久,换了身寻常衣服的莫离便进入其中,向两人寒暄,主要也是联系感情。 待见到两人表情渐不耐烦,莫离才道, “不知两位可曾知晓,灵武城那边派人过来了,我和这帮灵武城的人同行,觉得公子召来的帮手,实则也就是那么回事,不堪大用啊。 话又说回来,虽然这伙人看起来不怎么济事,但是公子的亲信老人,来到咱们军中,肯定是作为耳目,监视咱们,地位高,说不得还要受他们的鸟气,两位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对于孟昭将灵武城的手下召来,李敖也好,沈之航也好,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也知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不敢将不满表露出来。 听到莫离这么说,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似乎琢磨出莫离此番话的用意所在。 “莫离,咱们相处也有数年时间,虽说平常时候不怎么来往,但六个卫将,怎么也能说是荣辱与共,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莫非要挑拨我们和那些灵武城人的关系,继而招致公子的不满?” 孟昭的一些安排,其实隐患颇大,因为他依然将神威军的兵权交付给原本得了六大卫将手上,并没有褫夺一丝一毫的权柄。 而这些人,对孟昭的忠诚堪忧,又和白帅有着主从名分,将来会发生什么,实在很难预料。 其实,也不是不想整饬兵权,而是一来无人可用。 若是贸贸然将人换下,军中不稳,甚至有心者借机挑事,闹出什么争端,反倒不美。 二来,他毕竟是孤身一人来梁州,尽管有五千丹蚩勇士作为后盾,但相比起偌大的神威军,仍有不足,同时,以武力镇压这帮神威军高层也只能用一时,无法用一世,故而,不插手兵权,也是一种安抚和利益划分。 若说这六大卫将,原本对孟昭有五分不满,那么保留军权,至少有三分化解。 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孟昭若是一直坐镇神威军,他自信可以压制住众人,可一旦他离开,回返灵武城,这军中会发生什么,实在很难预料。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的野心和欲望,更不要试图去证明这种野心和欲望的存在,故而,孟昭方才需要曹湛等人,帮他维持住这个局面。 用比较清楚的关系形容,那么这些卫将虽然依然有兵权,有威望,但曹湛等灵武城来人,就相当于监军,是能够辖制他们的。 这和过往五大圣使的关系,还有一些不同。 因为五圣使和六个卫将,基本是属于平等关系,合作关系,或许有侧重性,但不会说,你圣使说什么,卫将便必须听从。 监军则不然,若是监军和卫将的意见相左,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依从监军的意思。 故而,从地位上来说,监军是要高于卫将的。 其实不肖莫离去说,李敖,沈之航,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过往他们是土皇帝,今后头顶就多了几个太上皇,心中肯定不愿意。 但话又说回来,孟昭这么安排,他们若是表达出什么不满,或者恶意,说不定连仅有的兵权都被收回,甚至性命不保,相较之下,伏低做小反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莫离听到李敖的质问,表情一僵,他也是个桀骜难驯的性子,但念及心中的一些想法,还是压抑怒气和不满,笑脸道, “李将军误会了,我并非是挑拨离间,而是说现实情况。 咱们和公子相处时间短,终究不是嫡系,信任程度也低,未来,我是说未来,一旦咱们和灵武城的这帮人起了龌龊,有了矛盾。 你说说,公子是相信这帮人,还是相信咱们?” 正所谓话糙理不糙,莫离这话听起来不入耳,但李敖也好,沈之航也好,却的确听进了心里。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确实实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就有所求,一旦利益冲突,矛盾,龌龊,也就是顺理成章出现的一种情况。 古代的太监为什么招人恨? 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是帝王的心腹,也是耳目,许多时候,和他们起了冲突,不管对错,往往吃亏的都是自己。 因为宦官惯会卖弄口舌,蒙蔽圣听。 而古时候,监军往往都是由宦官担任,可想而知,曹湛等人也具备着相似的特性。 顿了下,莫离继续道, “而且咱们这些人,那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那季如林,还有洪天正,都是公子最信任之人,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功劳,估计也是紧着他们来。 没办法,季如林那是有个好妹妹,而且人家是丹蚩一族,公子有所图。 洪天正这个人,甭管咱们喜欢不喜欢,其能力确实毋庸置疑,我也服气。 此外,他夫人的情况,大家也清楚,公子如此恩情,他也几乎不会背叛,被信任也有道理。 至于咱们三个。 我之前和白帅有些关系,怕是做再多,公子也无法全心信任。 而你们两位,上次在公子被刺杀的时候,或多或少也做错了些事情。 所以,咱们更应该报团取暖,以免被人欺负。”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求订阅) 莫离的话中意思,似乎是想要和李敖以及沈之航两人报团取暖,共同进退。 然而,李敖以及沈之航两人却知道,即便他不说这些,在一些立场上,他们还是处于相同位置的,今日此会,岂不是多此一举? “恐怕不止如此吧,莫离,你也是一个干脆人,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相比起内敛和阴沉的沈之航,李敖此时充当了一个急先锋的角色,而且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莫离摇摇头,看向沈之航,问道, “沈兄,你出身邪魔道,此次刺杀事件,又因为底下军头的关系被连累,恐怕对公子也没有多少信心吧?” 在普遍看来,孟昭出身贵勋世家,是天然的正道阵营,对于邪魔道当然是秉承着一种排斥,厌恶的态度,甚至喊打喊杀也不奇怪。 这也是如今神州大地,大雍境内,邪魔道的一种处境,强大的力量,并无法掩盖其不受待见的事实,何况正道的力量,远远超过邪魔道。 再加上其底下军头勾结白帅,私自将死剑卫纳入军中,导致刺杀之事的发生。 所以莫离这番话,实则是在拷问沈之航,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难道还奢望孟昭将你当成心腹来培养和任用吗? 沈之航笑而不语,心中在想什么,莫离不知道,李敖也不清楚,但这种态度,毫无疑问,让莫离有些恼怒。 “两位,今日我诚心邀请你们,满心的打算,都是给咱们自己人着想,可你们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 “哼,莫离,当初邪兵一事,我虽不在场,但也听人说过,你是白帅安插在神威军中的暗子,白帅如此信任你,恐怕不是没有缘由。 而公子宽宏大量,饶恕你,甚至允许你依然执掌兵权,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有不轨之企图。 你今日邀请我二人,说的这些话,实在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在为某人当说客,离间我等和公子的关系。” 李敖再次试探,他就差指着莫离的鼻子说,你现在是不是又和白帅勾搭上了? 而莫离也被李敖的这种姿态给激起了怒火,冷笑道, “若我真的和白帅有勾结,又怎么会邀请你们两个来我帐中议事? 我只是想要听听两位的真心话,摸摸你们的态度,仅此而已。 恐怕,是你们自己想的太多,心存不轨吧?” 莫离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和白帅有勾结,毕竟现在神威军中做主的人是孟昭。 而只要孟昭坐镇,他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即便有想法,也不敢付诸实践,因为说到底,他还是畏惧孟昭的武力以及手段。 毕竟当日他看得清楚,白帅虽说后手极多,但笑到最后的是孟昭。 而孟昭这个人,非但财雄势大,家世显赫,本身武功高绝,更可怕的是底牌层出不穷,智慧似也非常人可比。 但凡他流露出一丁点的异样来,恐怕就会招致对方的狠狠惩戒,甚至丢掉性命。 他也深知,孟昭不是不想将自己的兵权拿掉,只是碍于他们神威军内部势大,兔死狐悲之下引起众怒,所以才假惺惺的维持现状。 一旦有机会,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孟昭绝不会心慈手软。 同时,莫离并不信任李敖以及沈之航两个人。 他甚至担心,这边他向两人交了底,回头这两个家伙便向孟昭告密,以争取孟昭的信任和重用。 这不是不可能,而是极可能发生的事情。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莫离就是个中的行家,又岂能不防着这一手呢? “莫离,你也不用恼羞成怒,我很清楚你今日邀请我俩来的用意,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在神威军中,你的一些想法,最好还是放在心里,不要表露出来。 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害死的。 我想你也该清楚,公子执掌神威军,和白帅执掌神威军,两者哪一个更有前途。”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也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更好的一面。 李敖也好,沈之航也好,很清楚孟昭的存在,使得神威军已经脱离一般叛军的身份,他们的危险其实已经大大降低,反而有着不小的前程。 万一走回头路,被白帅给拉上贼船,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在神威军中,绝对不在少数。 莫离脸色难看,沈之航的话正是他所担心的,自己纵然是有些能耐,但大势难违,他个人倾向于谁,又岂能违逆大势? 同时,他更清楚,自己的预想彻底落空了,两人甚至连和他虚与委蛇的想法都没有,而是直接挑明。 那么,他继续试探,继续拉拢,也是浪费唇舌,没有丝毫的可能。 反而,他必须要打消两人对他的疑虑,因此笑了笑, “哈哈,两位勿要怪罪,实则的确是有一人联系上我,希望我暗中向白帅效忠,为其做事。 我不知,是自己一人收到消息,还是有人与我一样,故而才邀请两位,特意试探一番,如今看来,你们和我一样,都是对公子忠心耿耿。 两位请看。” 说着,莫离竟然从自己的案桌之下,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揭开上面的红布绸,露出里面装盛之物。 却是一颗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还残留着一丝怨恨表情的头颅。 鲜血淋漓,使得满案桌的珍馐美味,霎时间没了滋味。 “此人便是偷偷潜入军中,想要说服我背叛公子之人,我莫离对公子忠心耿耿,自不会听从,便将其斩杀,好进献给公子,以表忠心。” 言外之意,他也是用此事,来试探两人是否也收到类似的蛊惑。 若是两人没忍住,吐露出对孟昭的不满,很可能就会被他告密。 这是莫离表露出的意思,至于事实是否如此,李敖和沈之航两人也难以确定。 毕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莫离还弄出一颗人头,表面功夫做的无可挑剔,就当是如此吧。 现在他们就算向孟昭告密,说莫离意图不轨,在这颗人头之下,也变得毫无说服力。 不得不说,莫离此人还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告密 (求订阅) 而莫离在知道沈之航以及李敖很难被说服之后,失望与郁闷之下,也没了和两人继续虚与委蛇的心思,草草的又交代了几句,便下了逐客令。 李敖和沈之航也不在意,离开莫离的大帐之后,又走了一段路,见四周无人。 沈之航看了眼李敖,淡淡道, “李将军,其实今日莫离所言,未尝不是一个选择,我看公子其人野心甚大,不是个安分的人,对于神威军的看法,和白帅怕也是一个路数。 恐怕咱们始终摆脱不了叛军的身份,不是白帅的刀,就是公子的刀。 你为何不先将莫离应付过去,也好多条路子!” 任何人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都是愚蠢且致命的,聪明人往往会多头下注,以保证自己的退路,不至于最后无路可走。 虽说以现实来看,白帅绝对比不上孟昭的前程远大,真要是两人造反,沈之航也认为,孟昭成功的可能性远比白帅要高的多,但并不妨留下一点情分,日后说不得真有两头下注的机会。 可李敖却冷冷一笑,摇头道, “沈兄既然有心,为何不做这样的选择?” “我祖上正是皇明的大将,我家族历代之人,无一不想恢复祖上荣光,重振家威,至少也要做到一方大将,方才能光宗耀祖。 我这样的野心,白帅根本给不了,而公子能给。 不说公子如今的地位,势力,单单其背后的孟家,便是大雍军方的强力之人。 神威军的确可能只是公子的一个夜壶,用过就丢,但只要我表现出过人的能力,以公子的雄才大略,必不会置之不理,启用,甚至重用我,只是早晚的事情。 反正有孟家为后盾,即便不造反,从朝廷之军行事,未尝没有实现我祖祖辈辈夙愿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跟随白帅是永远也盼不到的。 这样的对比,你叫我如何选择?” “还有,两头下注虽然看似是稳妥,过人之道,风险也极低,但首鼠两端这个词,也不是什么好话,万一被公子知晓,再难取得他的信任,你觉得我会这么愚蠢吗?” 按照李敖的想法,留退路,两头下注,固然是聪明人,但只是小聪明,而且一旦被发现,极可能起到反效果。 反倒是抓紧机会,孤注一掷之人,才是真正的大勇气,大魄力,大智慧之人。 什么叫抓紧机会,那前提也得是抓得住,且一旦抓住,就仅仅不松手。 反正以李敖如今的身份,地位,所处的环境,孟昭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好的投效之人,他怎么可能昏了头,反过去和白帅勾勾搭搭? 而且正如他所说,神威军或许是夜壶,但他本人未必如此。 有祖传的兵家战阵之术在手,他即便离开神威军,只要孟昭肯用,敢用,依然能大放异彩。 沈之航笑笑,赞许道, “好一个明明白白李将军,你这看得的确是无比通透,一切都考量清楚。 那么我想再问你,莫离此人,究竟是真的对公子忠心耿耿,还是另有所图,只是见你我二人不为所动,才特意亮出那颗头颅,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沈兄是在考我? 罢了,反正你我也是同路人,直言也无妨,我觉得这莫离怕是真的有了二心,他真的和白帅之人联系上。 一来,他本人和白帅的关系,就比咱们想象中要亲近,甚至亲密许多,当初我虽不曾亲历此事,但沈兄你是在场之人,看得分明,我说的不错吧!” “一点不错,向卿虽名义上是白帅在军中的代表,可莫离此人隐藏极深,只怕更受白帅的青睐和信任。” 沈之航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再说第二点,他对公子始终不能投以完全的信任,反而处处猜忌,这反而加剧了他和公子之间的不和,矛盾之处。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莫离此人既和白帅关系匪浅,又和公子关系不睦,纵然暂时因为公子的盖世武道,而处于蛰伏当中,一旦将来公子离开,回返灵武城,其人必然会有不轨之举。” “所以,沈兄,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哈哈,你之所想,也是我之所想,虽说你我如今的确不如灵武城旧人和公子亲近,但来日方长,公子正是旭日东升之状,何愁你我不能积累情分? 不如,就由莫离开始吧!” 两人相识一眼,随即齐齐露出微笑,一种志同道合般的微笑。 话罢,两人也不回头,而是转身往孟昭所在的大帐中走去。。 他们两个现在想的也很简单,虽然莫离现在用一颗不知什么来历的人头,说是白帅派来离间他的,以证明其对孟昭忠心耿耿。 但事实上,一个人能忠心一辈子,才是真忠心,而一段时间便反叛,便算不得忠心。 两人估算,以莫离的性格,恐怕等孟昭离开不久,就要搞事情,到了那时候,两人再去反应今日前去密会之事,已经晚了,也得不到的孟昭的看重和信任。 反倒不如将今日莫离邀请他们的事情,以及中途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不掺杂个人感情和见解的向孟昭表述清楚。 剩下的一切,都交由孟昭个人去判断,解决。 一来,两人如此温顺的举动,绝对是孟昭欣喜见到的,正好也能提一提自己在孟昭心中的位置。 甭管莫离那些话说的再怎么难听,但这次孟昭被刺杀,他们两个的确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不管是粗心大意也好,被底下人坑了也好,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所以,能和孟昭缓和关系的事情,都值得去尝试。 二来,这里说的是假如,莫离将来真的反叛,对孟昭以及灵武城那帮人不利,他们两个今日看似告密,打小报告的举动,就是一种先见之明,绝对能够将自己的地位和价值,提升一大截。 这就是一种先见之明和投名状,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不要觉得,两人这么做有多么的下作,不地道。 实则是莫离此人也是极为阴险,想要将两人拉下水,但凡他们有一丁点的犹豫,不坚定,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再者,他们本身也没多少交情,莫离此人行事过于凶险,也不是同道之辈。 谈不上卖队友。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催促,威胁 (求订阅) 这边沉之航和李敖往孟昭的大帐而去,那边,莫离的营帐,在两人离开不久之后,便被一个卫兵打扮的人掀开。 此人相貌平平,气息只是后天之属,身量也是寻常,在偌大兵营当中,实在是不出挑,然,从其随意进入莫离营帐的行为,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一般人。 果然,在家见到自斟自饮的莫离后,此人并未行礼,而是眉头一皱,道, “怎么样,事情办的不顺利,那李敖和沉之航两个人不愿意迷途知返?”莫离心头微怒,这样一个武功低微之辈,若非他身后有白帅,早就一掌毙了他,岂能容他这等小人,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再者,人家早就认定孟昭才是真主,而白帅只是一个贼头,何来的迷途知返一说,真是被白帅给洗脑洗惯了,已经失去基本的认知。 说实话,若非他有把柄握在白帅手中,不得不屈从其人,听其命令行事,他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反正孟昭也没对他如何,大不了就混吃等死呗! 可白帅的存在,却叫他连混吃等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忍着不满,点头道, “此二人虽说因为死剑卫刺杀一事,而暂时在孟昭那里挂了名,甚至可能是重点的监察对象,不过他们各有所图,垂涎于孟昭背后庞大的贵勋势力,故而像是狗闻到了骨头味道,拉都拉不走。你叫我说服他们,和我一起重新投效白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在这偌大神威军中,除非如我一般被白帅控制住的人,不然你都很难找到一个倾向于白帅,而不是孟昭的人。”这卫兵打扮之人很是不悦,可仔细想想,也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如果真有选择的机会,他未尝不想往孟昭那边靠一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那现在怎么办,白帅对孟昭篡夺神威军兵权一事,大为不满,曾在我面前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难以将兵权收回,白帅宁愿毁了神威军,也不愿为孟昭所用。如今你手下只五千人,势单力孤,要想覆灭神威军,根本就不可能。我和你都没办法回去向白帅复命交差,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多拉拢几个人。”莫离当然知道白帅的不甘与恨意,任谁摊上这种事,都恨不得将孟昭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也得奈何的了孟昭才是。 再说神威军,那也不是泥捏的,人家现在有兵有将,后勤供应更是不缺,你拿什么来篡夺兵权,甚至覆灭神威军? 更不要说,孟昭现在将洪天正抬高到一个相当不俗的位置,大营当中的内外关键事务,布防,基本上都要由他掺上极手,要想弄小动作,很难摆脱洪天正的关注。 别的不说,就单说孟昭交六大卫将清洗营中的一些和白帅有勾结的兵将。 他也是弃卒保车,丢弃了不少棋子,才保得这个家伙的安全,要想做更多,有着极大的概率被发现。 其实莫离更清楚,今日自己邀请李敖以及沉之航两大卫将一叙,已经有暴露的风险,可眼前这个狗东西催的太急,他不得不冒险行事。 还好,他向来思虑周全,用一颗人头,足以化解孟昭的一些怀疑。即便是不相信这颗人头的真实性,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向他发难,以免引起军中动荡。 可,莫离也知道,孟昭不是个善类,其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在对方容许的规则内,做一些小动作,可以,表现出不安分的一面,也可以。 但若是真的想要分列神威军,付出行动,甚至于要覆灭神威军,其势必不会放过自己,取自己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 故而,思忖良久,他还是劝道, “不行就算了吧,你回去告知白帅,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只要我始终留在神威军当中,便相当于一直在孟昭身边埋下一颗暗雷。待到关键时候,由我出手,或许不但能将神威军覆灭,甚至连孟昭都一同埋葬,这不比现在就上蹿下跳,最终被人揪出来斩首示众,要强得多?”其实,这也是莫离一直以来的心思。 说的简单点,他谁都不倾向,对谁都不忠心,只在乎自己,只忠于自己。 如果有机会,他甚至可以左右逢源是,做到李敖以及沉之航两人所说的两头下注。 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想的,和某些人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站在白帅的角度,当然是越早将神威军夺回,乃至覆灭,越好。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孟昭在神威军中做出的布置越多,统帅之权也愈发稳固。 到时候再想动手,恐怕已经晚了。所以,必须要尽快,赶在孟昭无法彻底将神威军收拢在手中前行动。 至于莫离会遭遇什么危险,莫离将会有什么不测,根本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其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甚至不客气的说,只是一颗废子。若是能由一颗废子,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便是大赚特赚。 即便失败了,无非也是就废子彻底变成死物,些许损失,承受的住。这便是立场不同,利益诉求不同,带来的矛盾和不和所在。 可这卫兵打扮之人,承袭的是白帅的思想,考量的人也是白帅,根本不理会莫离的苦衷与危机,只是冷冷道, “我不管这些,白帅说的什么,你我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你我即便回去,又能落下什么好处?我也不怕告诉你,临行前,白帅已经给我服了毒药,你若是不做,我也是一死,可我若是死了,你的解药也就没了,自己思量着办。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若是能将神威军覆灭,甚至重创,待到逃离此处,白帅仍可将你任命为卫将,到时候你统帅的何止眼前这五千精兵。莫离,眼皮子别太窄,白帅所拥有的底蕴和能量,远在你想象和了解之上。还是踏踏实实的做事吧。最好,就选在孟昭离开大营的当日,或者次日。如此一来,发动迅勐,而孟昭鞭长莫及,你我逃离也更加轻松。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说罢,这人掀开大帐,恢复兵卒的气质,潇洒离去。 而帐内的莫离,则脸色铁青,一掌拍下,将身前的桉桌,以及桉桌上的酒菜碗碟,尽数拍的粉碎,可见怒气之盛。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交代 (求订阅) 另一边,孟昭交代完一些关键的信息,正要叫帐外的侍卫去火房送些酒菜进来,却听到沈之航以及李敖两个人前来拜见。 孟昭不知两人此来所为何事,正巧曹湛也在场,便将人请进来,打算介绍几个人认识。 虽说孟昭心中,洪天正以及季如林是最值得信任的,但,此二人,也未尝不能利用,甚至某些时候,利益诉求一致时,比忠心手下更值得托付重任。 待到两人进到帐内,孟昭也是直接向两人介绍了下曹湛的出身,来历,并道。 “阿湛乃是在南安时,便跟随在我身边的老人,家学渊源,其所修之大圣劈天功,可以成就天人之境,本人也是武道奇才,前程不可限量。 日后我离开,曹湛便是我留于神威军中的定海神针,他之所为,便是我之所命,你们要多加亲近,相互协作,替我管好神威军。” 孟昭几乎是明告诉两人,曹湛就是他指定的,日后神威军的掌权者,地位堪比他,最好是协同合作,别搞什么小动作。 沈之航以及李敖隐晦的对视一眼,目光中窥测出对方心中所想,颇有默契的向曹湛问候,态度上没什么可以挑剔的,至于有多少真情实意,孟昭也看不真切。 这其实也正常,随便空降过来一个人,便站在他们的头顶上,换成孟昭也会不舒服,可只要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逐渐了解曹湛的为人能耐,这种不忿便会逐渐消散。 真正有能耐的人,还是会得到旁人的认同的。 但假如是个废物,那么迟早还会被赶下台。 毕竟曹湛可是星辰之体,论天资,论潜能,其实整个神威军,只有洪天正可以与其相比,其他人,纵然是赫无极这等天才,纯以血脉资质来说,也是不如他的。 曹湛也深知自己虽然带了一些帮手过来,但相比起偌大规模的神威军,他们这些高手,还是显得势单力孤,必须得从神威军本身着手,拉拢一批强者,以及有兵权的卫将站在自己这边,才能更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而刚刚孟昭向他交代时,也说过,李敖此人忠诚不足,但他野心甚大,热衷于功名利禄,矢志要复兴祖业,成就国朝大将,故此反而可以利用,甚至重用。 一来,李敖有祖传兵家战阵之术,能耐不小,颇具才能,不用可惜了。 二来,李敖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而奋斗,也更愿意付出。 至于沈之航这个人,在孟昭的评述中,比较神秘,为人也看不出什么深浅。 邪魔道出身倒不算什么,毕竟孟昭自身也招募了一些邪魔道的高手,甚至还曾经参与魔会之事,对此没什么忌讳的。 关键在于,孟昭摸不透这个沈之航的心思。 他给孟昭的感觉,有时候像是市侩的小商人,斤斤计较,有时候又特别的释然,仿佛对功名利禄都不放在心上。 这就让曹湛也摸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沈之航。 不过,既然两人如今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视同仁,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若说南安郡时,曹湛尚且有几分憨直之气,一些言行方面,还摆脱不了自己的先辈莽夫作态,那么在跟随孟昭这么长时间,久经历练后,终于有了不小的进步。 待人接物,自然比不得吕乐那般八面玲珑,但场面上绝对无可指摘。 这其实也是孟昭选择曹湛的原因之一,可以坐镇一方,没有特别的短板之处。 总而言之,在孟昭的注视下,三人表面关系是相当可以,至于今后具体有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反目,那就不是孟昭所能把控的了。 不过,他也好奇两人的来意。 沈之航和李敖两个也看出孟昭眼中的探寻之意,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将今晚接到莫离的邀请,以及应约而去整个过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为了防止孟昭认为有卖弄口舌之嫌,也仅仅只是将这个过程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叙述,而不掺杂任何的主观观点。 曹湛闻言,看了眼孟昭,只以为他定然会大怒。 毕竟以他看来,孟昭对待神威军一众人等,已经分外宽容,即便是莫离这等和白帅有特别关系,曾为其暗子的人,依然没有收缴其兵权。 而莫离今日之作为,其心叵测,怕是辜负了孟昭的这般信任。 可事实就是,孟昭的表情淡然,目光也十分的平和,并没有丝毫的愤怒以及杀意外露,顶多就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外,也赞许了沈之航以及莫离两人的坦诚,多赐予两人本月的修行额度,以资鼓励,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李敖和沈之航两人倒没有多么失望,在确认孟昭没有其他的心思和安排后,告辞而去。 曹湛待到两人离去,方才道, “公子,这莫离恐怕真的已经和白帅搭上了线,有了二心,要不要尽早将其拿下?” 孟昭摇头, “莫离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所以才特意用一颗人头,给自己留了退路,不管这人头是真是假,都意味着,他断绝了和白帅得了联系,而始终效忠于我。 我若是以此对他不利,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说句难听的,大抵就和杀岳飞用莫须有的罪名差不太多,太容易失去人心了。 何况,他早已经看出,莫离此人脑后反骨,纵然能依靠武力威慑一时,只要自己离开,其早晚是个祸害。 “那,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任由他这般分化众人吗?” 曹湛有些担心,今日的沈之航和李敖,是聪明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这般清醒。 就算这些卫将,圣使之流的高层有清醒认知,也架不住底下的人被莫离威逼利诱。 反正莫离是个不安稳因素,孟昭若是无法解决,麻烦最后还是要落到曹湛的手中。 也所以,想要完美完成孟昭交代的任务,曹湛很希望能在孟昭离开前,便将这个隐患给拔除。 “先看看再说,我想,沈之航以及李敖既然来了,那么莫离也就不远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解释,杀意 (求订阅) 事实上孟昭一点都没有预料错,就在沈之航以及李敖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莫离便前来求见。 相比起和沈之航以及李敖的初次见面,曹湛在永坚郡城时,已经和莫离打过交道,对方的刻意交好之下,本也保持不错的关系,只可惜,终究不是一路人。 不过曹湛表现的很好,依然很是亲近的向其寒暄,同时,也隐晦的提点莫离,刚刚沈之航以及李敖来过,貌似是在卖人情。 若是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偏偏就是在孟昭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小动作,而孟昭也偏偏容忍了,叫莫离不得不多想一些东西。 他琢磨着,曹湛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在向自己展示他和孟昭之间的亲信关系,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算是一种示威。 二来,也是在向自己示好,如此才好拉拢自己。 那么,孟昭这个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会相信自己的这套说辞吗? 莫离心中一片冰凉,只不过他已经是无路可走,不得不为之,只能强打起精神,提着手中的木匣,道 “公子,就在属下前往永坚郡城做事时,此人自述为白帅派来,离间小人,希望小人背叛公子,重新投到白帅的门下,替他做事。 只是公子大恩,又神武不凡,小人怎敢行差踏错,故而亲手将此人斩杀,并砍下其头颅,装在这木匣当中,呈给公子,以表忠心。” “此外,这人蛊惑小人同时,还威胁小人,说李卫将,以及沈卫将,都因为死剑卫刺杀一事,受了委屈,对公子不满,且听从了白帅之言,已经背叛公子。 不得已,莫离只得邀请他们两个,试探一番,以防公子不察,为人所欺。 幸运的是,两位将军对公子都是忠心耿耿,可见是此人在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小人此来一为表明忠心,二来请罪,以罚小人自作主张。” 孟昭且不提,曹湛听着莫离说的这几句话,不可谓不吃惊,这一套还真是逻辑自洽,至少从情理上来说,莫离的这些言辞,以及这颗人头,都极具有可信性。 因为其中并非一味的谎言,而是有已经发生的事实,动机方面也是无可挑剔。 死剑卫刺杀孟昭,沈之航和李敖两个倒霉蛋被连累,这难道不是事实? 假如白帅要想分化神威军内部,难道这两人不是重点的突破对象? 更关键的是,还有这颗人头作为佐证,虽说此人已经是个死人,无法开口,更无法证明莫离说的都是谎言,还是事实。 高明啊,若叫曹湛自己来做,怕也未必能比莫离做的更好,至少表面功夫做不到这般完美无缺。 孟昭则是早已经知道莫离此人的手段,甚至清楚,他既然已经想好说辞,做好了证据,那么即便派洪天正或者其他人去查证此事时,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莫离想要他看到的结果罢了。 当然,这也都是建立在,他从未信任过莫离的基础之上。 他也不是傻瓜,当初白帅布置的棋子,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莫离? 要么,是莫离有把柄,乃至死穴,被攥在白帅的手上,不得不屈从。 要么,莫离就是白帅的死忠,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反正不管是那一种结果,莫离都绝不可信,也绝不可用。 即便莫离自己不和白帅联系,待到时机成熟,孟昭也是要收缴其兵权,要么将其弄死,要么把他单纯当做一个武人来用。 当然,这些都是孟昭自己的想法,从未对外人提起过,莫离更不知晓。 此时,对于莫离的说辞,孟昭的表现也很是含糊,甚至有种神秘感。 他相貌清俊,此时唇角勾起,似笑非笑,让人心中沉甸甸的。 而目中生辉,半紫半黑,带着一缕骇人的压力感,看向莫离。 既像是嘲弄,不屑,又好似是赞许,欣赏,道, “嗯,你所说的,与刚刚沈之航,李敖两人所言,大体上没什么差别。 你说说,我该相信你吗?” 虽然孟昭没有喊打喊杀,可莫离脑门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背后更是湿漉漉一片,以他的修为,以及对身体的控制,本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偏偏就出现了。 只能说,孟昭给的压力,太足,太大,不露杀意,但杀气却是无处不在。 莫离知道,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好,一定会死,所以,竭尽所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直视孟昭的双眼, “公子,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欺瞒,您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一息,两息,三息。 还没等莫离回过神来,孟昭已经哈哈笑出声,摆手道, “发誓就不必了,既然你如此坦诚,又有人头在,我便相信你今日所言。 更关键的是,你在永坚郡城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放心吧。 还有,李敖和沈之航那边,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并没有说你任何坏话,只是将整件事叙述出来而已。” 莫离长长吐出一口气,提起来的心,也安稳落地。 又待了片刻时间,莫离离开。 待到莫离离开大帐后,孟昭眼神一变,目中杀气腾腾,森寒道, “莫离必然已经背叛我了,我给了他机会,可惜他这个人虽然聪明,却也喜欢自作聪明,没有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此人留不得,必须尽早铲除。” 曹湛愣住,他虽然也是这么猜的,却无法如孟昭这般笃定,莫离一定有问题。 不过,他也知道孟昭看人很有一套,大概率不会出错。 “那,公子,不如就由我出手吧。” 杀莫离,其实是一件脏活,可孟昭是主子,曹湛只能做一次白手套,替孟昭将其解决,同时,将一些其他人的不满与怨恨,背负在身上。 孟昭却是摇摇头, “不用,我看莫离待我离开后,便会有动作,一旦坐实他反叛一事,便有顺理成章处置之权,旁人也没资格有怨言。 在此之前,不要动他。 这样,莫离,你去将洪天正和季如林叫来,我有话嘱托他们。” 曹湛领命而去。 孟昭则重新拾起案桌上化为苗刀的邪劫,雪亮的刀身,映照出一双霸道狠厉的眸子。 看来,终究难以避免向神威军高层开刀,但希望,只有莫离一个糊涂鬼。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准备 (求订阅) 两日后,孟昭安排好一切,带着从丹蚩族地赶来的季如霜,乘着一辆马车,在三十个扮做护卫的精兵保护下,启程往灵武城而去。 本来,孟昭的愿意,是希望季如霜在丹蚩族地,将孩子生下来,甚至再过一段时间,等孩子稍大一些,再将人带回灵武城。 可是季震云和季如林都不同意这个决定,反而强烈要求孟昭和季如霜一起走,原因也很简单,就怕孟昭离了梁州,从此就将季如霜忘掉。 毕竟这年头,抛妻弃子的人都不在少数,而季如霜腹中骨肉和孟昭一分钱关系没有,孟昭抛弃他,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讲实话,季如霜虽说为人秀丽,风韵十足,但想要找到孟昭这样的如意郎君,真的是不太可能,甚至是不可能,故而这叔侄两个都竭力想要维系好这段姻亲关系。 而距离一旦特别远,分别的时间也长,那么最终分道扬镳也是常见之事,所以两人才希望季如霜跟随孟昭一同回返灵武城。 他们倒没有表现的特别势力,但以山中环境恶劣,灵武城繁华,且医疗水准也高为借口,孟昭也不好反驳。 故而,在季震云将人送到神威军大营后,孟昭便带着季如霜一同回返灵武城。 待到孟昭离开后,以曹湛为首的一众灵武城先天高手,也开始正式掺和神威军内部事务当中。 主要包括练兵,训兵,后勤等方面,虽然不掌兵权,但也已经作为副手协助几大卫将统帅大军,在一定程度上巩固加深了孟昭对于这支军队的掌控力。 因为有孟昭的叮嘱,神威军等人虽然心中不愿,且也有些排斥,终究还是不敢搞小动作,大体上还是比较配合的,顶多就是有些不自在。 而曹湛等人也清楚此地凶险,孟昭又不在,并不敢过于插手其中事务,还是留下一些余地的。 此外,在日常态度上,曹湛也进行了叮嘱,没有出现特别颐指气使的情况,也就没有尖锐的矛盾产生,一切似乎都在正常运转,只要随着时间流逝,神威军早早晚晚会被彻底消化掉,成为孟昭手中的一柄利刃。 然而,暗流早已经汹涌,一些人,也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孟昭离去第六日的晚上,山中冷风扑朔,似刀锋般割面,月光暗澹,乌云笼罩。 莫离大帐当中,这位英俊不凡,神色阴鸷的卫将,身着一身重甲,长发披散,如一座大山般巍峨耸立,坐在桉桌之后,此时正缓缓的抚摸着手中的丈二钢枪,身上的肃杀之气满满。 在他的身侧,扮做兵卒身份的那白帅使者,此时也用一块绢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刀,眼中兴奋不已,猩红眸光中,杀气凛冽。 多日来的变化,叫两人已经彻底绝了拉拢营中诸人投靠白帅的想法。因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已经不知不觉渗透到全军上下,大势所趋,没人会逆势而行,除了身不由己的莫离。 既如此,若是还去试探,甚至会暴露莫离的意图,为以后的行动蒙上未知的阴影,故而两人都未曾有其他的动作。 只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以莫离麾下五千兵卒为牺牲,重创甚至覆灭神威军,以此来作为对白帅的交代,两人或许还能谋取一份不错的前程。 且作为神威军卫将之一,莫离对于军中的布置,了如指掌,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难。 想要杀死一个人,只要找到其要害,致命处,狠狠破坏,便能达到目的。 神威军也是如此,只要莫离谋划得当,手下也听令行事,以有心算无心,这五千人足以对神威军造成毁灭性的重创。 历史中,外部人以小博大,偷袭灭军的例子都不在少数,何况是内部分裂,反叛的例子,就更是不胜枚举。 所以,莫离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下达的命令,手下的军将未必会遵从。 毕竟他要的是攻打其他卫将的大营,造成混乱,营啸之状,而这等一看就是悖逆之举的行径,下面人未尝没有想法。 可莫离也有自信,这支五千人的军队,毕竟是他亲自挑选并练出来的。 而且一些军将,还是他早年作为大贼纵横梁州的班底,也是值得信任。 故而,他和这白帅的使者,将这些手下的中层将领,分为两个部分。早年随他一起为贼,傲啸梁州者,是心腹,他直接将一些攻伐任务,交给他们,以这些人的心性,以及和他的关系,带兵杀敌,就算是曾经朝夕相处,一起训练的同僚,也能下的去手。 算是铁杆支持者。莫离也早就和他们说好,将来一起投奔白帅,再做大将,依然会以他们为基础构架来统军,大家有福同享。 至于一些后来从军中提拔起来的人,莫离不敢托付大任,但也以军演为借口,叫他们分别带小队人马,在神威军大营当中纵火,甚至烧掉后勤辎重。 在他的话术当中,那些后勤辎重,包括粮草,丹药,修行资源等,早就被转移,替换,就算烧毁,毁掉的也只是一些废物,并不影响神威军运转。 至于这些人,莫离就顾不上了,能逃得一命,是他们自己运气好,运气衰的话,直接就死在乱中,那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 而今夜,则是莫离决定发动叛乱的时机。正好夜黑风高,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时节。 半柱香前,莫离看营中安静,已经悄悄将自己的命令下达,现在就看这些人的动作了。 一侧,擦拭长刀的白帅使者,显得十分的忐忑不定,时不时的向大帐之外观望,可每看一次,就失望一次。 太安静了,也太平静了,静谧到一如往常一般,仿佛莫离派出去的人手,什么都没做。 “莫离,到底那些人有没有做事,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稍安勿躁,我们今夜要做的是一击致命,而不是闹出若大声势,叫其他人警惕,且等等看,只要乱子一起,你我立即杀出大营,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路线撤退。”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埋伏 (求订阅) 莫离虽然一身戎装,长枪在手,但今日他并不打算亲自出手,因为并无必要,也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说无必要,是只要他的谋划成功,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步骤去走,今日之后,神威军或许依然存在,但必然遭受重创,实力大损,想要恢复如初,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已经足以向白帅交差,算是不小的功劳。 说不想承担风险,是因为他一旦出手,招惹其他卫将,甚至五圣使的针对,极可能被拖的离不开军营,到时候被留下来,必然是死路一条。 故而,他今夜只当算当做一个阴谋的推动者,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远遁千里,至于结果,他不必去看,白帅那里自有人会弄清楚神威军的损失。 另一边,被莫离以及白帅使者寄予厚望的一些人,的确按照莫离所言,分别前往本部所在营中调拨精兵,并悄悄带兵前往其他卫部营属,打算偷袭。 然而,这些人在刚刚到达各部营属后,还不待发动进攻,便见到本来漆黑的营帐当中,骤然浮现出星火万点,同时有兵甲齐全,杀气腾腾的大军将四周包围。 数个早年跟随莫离纵横梁州的大盗,遇到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来不及动作,已经被人先一步察觉不轨企图,并设下埋伏,来了个瓮中捉鳖。 其实如果这些将领所辖之精兵奋死一搏,纵然无法重创神威军,也能带来一些兵员的损耗,然而,本来隶属于莫离卫下,为这些人副手的兵将,反而调转矛头,将兵锋对准了这些人。 譬如楚甘宏,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昔日追随莫离在梁州烧杀抢掠,纵横一方,逍遥快活,算是其死忠,在加入神威军后,也追随在莫离左右,为其分担一些重任,在莫离所属五千精兵中,算是位高权重。 今夜,他领莫离之命,率领一千三百精兵,全部着甲,携带弓弩,要偷袭附近洪天正所属兵营,且那些弓箭,弩箭的箭头之上,都提前抹上了火油,一旦射出,催动火行真气,发热,或者以火引点燃,便可瞬间爆发大火,纵然是五千精兵,在火海当中,也必然是手忙脚乱,未必是他们一千三百人的对手。 可是,楚甘宏还没进得营帐,就被洪天正,以及司鹏带领的五千精兵团团围住,他手下有弓弩,可洪天正方更是从营中推出了车弩,床弩等大杀器,威胁程度,以及兵力,远在其之上。 楚甘宏在见到这些伏兵出现的刹那,已经知道今日自己必难幸免。 死亡罢了,他这一生虽说不上风光无限,可快活过,快意过,享受过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享受的精彩人生,死又何惜? 可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故而打算拼尽自己麾下这一千三百人,将这洪天正所属之部折损些许,就是自己死了,也要崩下对方一颗牙来。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没下令,被他信任有加的数个中层军将,已经齐齐拔出武器,反将兵锋对准自己,强烈的杀气与压力双重刺激下,叫他既不敢置信,又恨欲发狂,不由得骂道, “黄大泉,刘弯,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背叛老子,难道忘了老子对你们的恩德,真是一群白眼狼。” 他骂的这几人,的确有些惭愧,或是转头,或是将目光偏移,不敢与其对视。 然也有一个年轻的武将不吃这一套,手中的阔剑指着楚甘宏,怒道, “我呸,姓楚的,你还有脸提我们忘恩负义,你自己也是吃的兵营的饭,如今竟然要窝里反,攻打自己的兄弟,我看你才是丧心病狂。 我们若是真的跟你一条道走到黑,死则死了,五千兄弟,何其可悲,竟然要成为你之野心,我等蠢物的陪葬之人? 不怕告诉你,我等早已经向洪将军投诚,你与莫离那贼子的所作所为,更早为洪将军等人知晓,阴谋必无法得逞,还是束手就擒吧!” 其实楚甘宏在看到有埋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今晚发动战乱的消息定然是走漏了,只是不晓得是如何走漏的。 却万没想到,是自己一时大意,将这些事告知了手下这些自以为是兄弟的人,最终导致消息泄露,功亏一篑。 但,他不晓得的是,不只是他身边的人,莫离分派出去的人,基本上都经历了他经历的这些。 其实,这也不是毫无预兆的。 当初司鹏等人要帮助苏天王进行邪兵破限的仪式,为了防止被人掏了老巢,留下洪天正坐镇,莫离甚至将自己的兵权,短暂的交给了洪天正指挥统帅。 洪天正没有野心,但当时的他已经和孟昭有默契,孟昭提点之下,也早就在那次统兵的时间里,拉拢了一批人。 虽然表面上仍是莫离的兵,但也可以算作是洪天正埋在莫离军中的钉子。 这就是莫离计划开始,却没多久便被泄露出去的原因之一。 也别觉得洪天正招揽的太轻松,毕竟他在神威军中的威望不低,号称第一卫将,为人赏罚分明,与士卒同甘共苦,威望极高,这种名声可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此外,他们神威军六卫,也生活在一起有些年头,怎么都算有些感情在其中。 若是一致对外也就罢了,如今自己人打自己人,当然有心心中不忍,不爽,不愿,再加上有洪天正这层关系,如何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最关键的是,人是智慧生命,一些野兽都知道竭力生存,何况是人呢? 即便是内乱,反叛,对于莫离的确大有好处,算是给白帅一个交代,但对于他们这五千兵卒而言,又有什么益处? 非但无益,反而大大有害,将自身陷入死地当中。 所以,别说背叛那么难听,是莫离自己要逆大势而行,自寻死路。 这楚甘宏此时无比愤怒,他也无意和这些家伙辩解谁更有道理,只是暗运一口真气,提刀挥舞,一股凌厉之气外泄,就要毙杀这些叛徒。 然,还没等他动手,一根箭矢如流星般洞穿虚空,无声间刺穿其额头,内中所含劲力瞬间爆发,将头颅炸的粉碎,将其毙杀。 而远处,一身戎甲的洪天正将手中黑色的大弓扔给一旁的亲兵,和司鹏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直接率军往莫离所在大营而去。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斩杀 (求订阅) 偌大的神威军大营,此时处处烟火,肃杀之气,充塞整个环境当中。 且空气中,也不时的飘过丝丝血腥之气,表明已经有杀戮在进行当中。 诚然,有不少聪明人,不愿意为莫离的野心陪葬,但也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蠢物,一意孤行,最终导致死地。 而这样的人,虽然只是五千大军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单独拿出来,也有数百人,最终成了各个兵营的手下亡魂。 莫离所在大营当中,一直等待的两人逐渐开始焦躁起来,一开始还只是那白帅的使者担忧,后来莫离也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握着钢枪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不对,正常来说,此时该有火光出现,厮杀声传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恐怕出了岔子,你我赶快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是嗅到了什么,还是感知到了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莫离穿着重甲,铿锵声中站起,提着钢枪朝那白帅的使者说道。 白帅使者则是不满中又带着些恐惧,因为他计划的过程并不顺利,反而自身有生命危险,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莫离,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和我做戏,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回归白帅的麾下?” 莫离看着这个蠢货,真是恨不得一枪将他的脑袋戳个窟窿出来,可为了之后在白帅手下的前程,还是没有发作,解释道, “以我推算,现在营中应该战乱四起才对,且处处大火,殃及整个大营。 可如今一切如常,很可能是我的那些手下,出了意外。 这还要怪你,本来若是小心行事,成功的几率极大,就是你叫我去试探沈之航还有李敖两个人,方才露了破绽,真是被你害死了。” 这还真不是莫离在推诿责任,而是自诩真的伪装到位,也只有那次露了破绽。 即便他弄出了那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和理由,还有人头佐证,可一旦失去了信任,孟昭根本不会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稍稍防备一番,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说白了,还是他势单力孤,只有一人行事,若是再有两人支持,那么即便孟昭有所准备,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到了这一步,说这些都已经是马后炮,没有任何意义,赶紧逃离这里才是真的。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踏出莫离营帐之外,要循着事先留好的退路,逃离大营中时,骤然发现,在营帐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接一个身着戎装的神威军高层。 赫无极,司鹏,向卿等五圣使,洪天正,季如林,徐飞,李敖等卫将,曹湛,岷山二怪,以及其他来自灵武城的先天强者…… 更远处,则是影影绰绰,在黑暗中宛如幽灵一般静谧无声的大军。 按照常理,以莫离的灵敏嗅觉,早就该察觉到四周的情况不对,发现被包围。 只是,有五圣时联合起来,气机交感,施展先天五行灭绝大阵的一点技巧,将气机以及气息隔绝,方才瞒过莫离。 白帅的使者不过是后天武人,见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手中的长刀刷拉一下掉到地上,双腿微颤,后背几乎如泡了水一般被润湿。 不是他无胆,而是这包围的太突然,而不出意外,结局也是无比凄惨。 如此绝望的情形之下,他又如何能维持得住自己的心境呢? 相较之下,莫离也是脸色一片惨白,不过仍是昂首挺胸,将手中的钢枪往地上轻轻一杵,道, “发生什么事了,诸位为何齐聚在莫某的营外,还有,我的那些亲兵怎么都不见了影子?” 事到如今,莫离已经知道,今晚他面临的,将是一生中最为凶险的情况,其程度,甚至还要远远超过那次谷地面对孟昭时的威胁,死亡的可能性近乎是九成九。 但,即便是只有一丝一毫生还的机会,他也要为之拼搏,他还不想死。 而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便是假装对一切都不知情,而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手下人的身上。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待到这些人质问的时候,直接否认自己指使手下大军内斗,要攻伐其他卫营的精兵,重创神威军。 只说不知情,可能是手下人被别人收买,是他人故意来陷害自己,总能找到一个借口和说辞来拖延时间。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他知道,现在孟昭不在神威军当中,他怎么说也算是一个高层,只要咬死不松口,这帮人未必就有胆子杀了他。 只要给他留有一线生机,到了孟昭面前,大不了就透露出一些情报,或是向其卖命效忠,以换取活命的机会。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众人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冷峻,肃杀,乃至排斥的目光看向他,观点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一人有伸手捞他一把的打算。 本来,他和洪天正,司鹏等人,算是有些交情,曾经还是一个阵营的。 结果在邪兵一事当中,暴露了自己乃是白帅探子的事实,如今里外不是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是盟友。 曹湛此时也是着了一身轻甲,看了看竭力装作无辜模样的莫离,想到孟昭的交代,踏前一步,大声道, “莫离,公子待你不薄,你竟丧心病狂,勾结逆乱之贼白帅,要坏我神威军,其罪当诛,奉公子之命,请邪劫杀你!” 话音落下,他身后背着的一个木匣当中,蹭的被一股劲风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掺杂黑雾渗出。 同时,一道雪亮的刀光在虚空中乍现,细长而锋锐的苗刀状态邪劫,无人操纵,却在曹湛一番话后,自发飞掠而起。 其疾如风,其烈如雷,刀光闪耀之下,一众人等仿佛见到一轮皎洁的明月冉冉升起,银色的月辉之下,是说不尽的清冷与死寂。 精神恍惚之下,竟然纷纷被这刀光给吸引精神,有刹那间的失神。 沧浪一声刀鸣过后。 一道头颅飞起。 众人再望去,明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化作苗刀的邪劫,扑在已经身首分离的莫离身上,如一头凶兽一般,咕噜咕噜的大口饱饮鲜血。 本来雪亮的刀身,此时则隐隐泛着猩红。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威慑与处置 (求订阅) 这几位诡异的一幕,差点将白帅的使者吓尿,一个激灵栽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的往一边逃去,生怕自己被这柄武人操纵即能斩杀先天,还吸血的妖刀也给宰了。 至于围观这一幕的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神色都是极为凝重,看向邪劫所化作的苗刀,也带着丝丝敬畏。 莫离的功力极高,在先天一境中,可算的上是超一流水准,且他不是练出来的武人,而是打出来的,曾经作为傲啸一方的大贼,不知与多少强人交手,才锤炼出这样精湛的身手。 放在这神威军一众高层当中,莫离的武功都决不能算作是垫底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高手,被一柄邪兵,一招斩杀,甚至精血都被吞掉,这震人心魄的一幕,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孟昭的武道,似乎也愈发神妙,逐渐臻至他们无法理解的强悍层次。 今日孟昭能远距离操纵邪劫,一招斩杀莫离,将来,也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也可说是孟昭在临行前,对他们的一次威慑。 当然,这当中,也有个别人虽震惊于孟昭的手段玄妙,却也能从中窥出一些奥妙,以此来增进自身的见解,提升自身的底蕴和见识。 赫无极双目当中,剑影朦胧,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邪劫刚刚那一刀的奥妙所在。 这一刀,虽无人使用,乃至邪劫自发而动,但也绝对是最上乘的刀道奥义。 其一,是邪劫所化苗刀迅捷无比,若风驰电掣,雷鸣电闪,快到了不可思议。 其二,是邪劫所化苗刀,出刀的刹那,勾引了某种玄妙的力量,一来影响武人的精神,使得他们纷纷被突然出现的明月给吸引住。 二来,这明月的出现,或许是邪劫引发了某种天地之间的力量形成,非但有震慑人心的能力,而且还对目标有着巨大的压制效果。 故而,以莫离的水准,竟然接不下这一刀,直击被秒杀。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仍是这邪兵本身有着巨大的能量,威力,一旦爆发,石破天惊,斩杀先天也是如吃饭饮水般从容简单。 「这种甚至已经不能说是刀法,而是神通,其精妙之处,我也难以尽窥。」 赫无极有些失望,可惜孟昭返回了灵武城,不然倒是能好好请教一番。 而这时候,邪劫将莫离残留尸身上的鲜血吸的一干二净,本来高大的身材,萎缩成干尸一般,直接被厚重的重甲给挤压破碎掉,也算是死的凄惨。 曹湛这时候一拍天邪战匣,邪劫仿佛收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或者召唤,嗡嗡嗡的颤动数声,于空中盘旋数圈,嗖的一费飞回到天邪战匣当中。 而后,曹湛将天邪战匣交到了季如林的手上。 季如林也并不意外,冲着曹湛和善的点点头,带着自己手下的丹蚩勇士,捧着天邪战匣,离开此地,想来是要将这柄邪兵,交到孟昭的手上。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司鹏沉默片刻,开口道, 「曹兄,邪劫在你手中,莫非,公子并没有离开,而是还在附近的某处?」 邪兵邪劫,可算是至宝,在神威军高层眼中,也是孟昭所决不能舍弃的。 今日杀莫离,其实本不必动用邪劫,可还是用了,孟昭的心思就不难猜测。 一来,是告诉他们这些人,杀莫离的,不是曹湛,而是孟昭本人,因为除了孟昭,曹湛根本用不了邪劫,为他化解一些不解和排斥。 二来,也是对他们进行威慑,告诉这些人,不要动歪心思,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柄邪兵,自天外飞来,取他们的首级不说,还要吸他们的血。 曹湛笑笑,摇头道, 「公子不在附近,而是 的确离开了永坚郡,只不过速度不快而已,季卫将如今带人日夜兼程追赶,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将邪劫送回到公子手中。」 司鹏皱眉道, 「难道就不怕中途出现意外,毕竟季卫将武功虽高,但咱们的敌人也不是弱者,万一出了意外,邪劫被人夺走,该如何是好?」 这也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真实可能存在的情况。 当初在谷地时,白帅手下的死雷卫,可是宁愿放弃神威军,也要将邪劫拿到手中的,依白帅对邪劫誓不罢休的态度,恐怕还会有手段。 曹湛露出一抹略带冷酷的笑容,澹定道, 「无妨,公子神机妙算,早已经布置好一切,若是真有人不开眼,要抢夺邪劫,反而遂了公子的心意。」 【鉴于大环境如此, 其实曹湛之前也觉得孟昭有些托大,但今日见到邪劫无人操纵,仅凭他一句话,便自发飞出杀敌,可见其灵性无比,威力十足。 若是再有孟昭加持在其中的手段,或许真是一个陷阱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曹湛很相信孟昭,他的认知中,孟昭还从没吃过亏。 其他人听着曹湛和司鹏的对话,也是明悟,以孟昭的手段,岂能一点布置都没有,看来这位北孟龙王,非但手段狠辣,武功高强,连算计也极深。 说不定,这邪劫就是一个诱饵,来钓大鱼用的。 至于什么大鱼,他们这些人若有所思,只怕一般人还真算不上,白帅或许才是孟昭的目标。 那么,孟昭有把握,对付疑似宗师境界的白帅? 这可真是太令人吃惊了,龙王莫非已经成长到这般程度了吗? 而经过这件事,剩下的这些神威军高层,对于孟昭只怕是又敬又怕,即便心中有什么心思,想法,也不敢冒然行动了。 「那这个人怎么处置,也杀了吗?」 司鹏转而又将目光对准差点吓傻了的白帅使者,此人武功平平,根本不放在众人眼中,除了白帅使者的身份,一无是处。 「公子有令,先将此人押下拷问,待到将其身上价值榨取干净,切下其双耳,割掉其舌头,放其离开。 并叫此人写给白帅知道,不杀,只是不想杀,而不是不能杀。」 其他人默然,孟昭的霸道,强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但还是为其所摄。 看样子他竟然想向白帅示威。 希望白帅理智一些,不然,只怕未来神威军的风波怕是少不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愤怒 (求订阅) 一个略显荒寂的小村当中,一行数十人在此安歇,篝火明亮,驱散寒冷。 季如林带着自己身边的随身勇士,手持天邪战匣,一路狂奔不休,追至此处,终于将天邪战匣,交还到孟昭的手上,而他看向孟昭的目光,已经可以说是敬若天神了。 没法子,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妹夫现在杀人,还是杀高手,都不用自己动手,一件兵器都能做到,其他人还玩个屁啊! 这可不仅仅是武道的范畴,更是一种气运和福源惊人的双重体现,画风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孟昭接过战匣,询问起军营中的情况,得到回复后,叹息一声, “莫离这个人就是小聪明太多,大聪明没有,当日他若是肯将事情交代出来,我定然会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也是先天中的好手,而且能领兵打仗,可惜了。” 这话也不是孟昭在胡说八道,而是真的这么想的,毕竟人才难得,些许的无可奈何,他还是能大度的原谅的。 其实以孟昭对莫离此人的性情了解,猜测他之所以会为白帅做事,大概率是受到其操纵,钳制,不得不为人,换言之,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上,大概率还是被下了毒药,不听话,就得死。 当日,莫离若是能将这些和盘托出,向他请罪,孟昭或许还能想办法帮其解掉体内的剧毒,为他恢复自由之身,只是一念之差,换来了如今的结果。 “路上怎么样,可曾遇到什么意外?” 其实孟昭看季如林的表现,大概率是没有的,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一路上都很顺利,或许,是那白帅怕了?” 孟昭摇摇头,眉头紧皱,有些失望,更多的还是担忧, “白帅和我交锋中,接二连三的失手,损失倒还在其次,但输了这么多次,总要赢一次才是。 而且对邪劫,他很是垂涎,甚至愿意用神威军来交换,不可能就这么放手的。 恐怕,他的谋划不再这里,而在灵武城!” 这是猜测,但也很可能成为现实,因为白帅没有向季如林动手,夺取天邪战匣,那么很可能是另有行动,这是着眼点不在此处罢了。 孟昭脑海中忽然想到一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慕容家的绝技,恐怕,如今也正要被白帅施行在自己身上。 他孤身一人,来到梁州,趁着白帅不在的当口,篡夺神威军,确实是一着妙棋。 但于此同时,没有他坐镇的灵武城,也是处于空前的虚弱当中。 此时他身在梁州,白帅若是有心,大可以潜入灵武城,在他的老巢复制类似的行动。 而且相比起孟昭战力超绝,底牌层出不穷,对方也有着宗师武道这一胜负手,并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现在,只希望孟昭的安排能起到作用,梁穆秋那边,能谨慎防范。 更关键,曹湛说的,极可能在暗中保护他,帮助孟家的那位神秘高手,能护住他在灵武城的基业。 “好了,如霜在屋中休憩,你去看看她吧……” 时间倒转回两日前,灵武城之内。 孟昭离开的这段时间,整个城市一切依旧如往常般运转,孟家的实力依然在不断的扩大,且几乎每日都有各地来的高手,慕名来投奔孟昭。 孟昭虽不在,然梁穆秋,以易容之术,伪装成孟昭,一直坐镇扬武军当中,倒也不曾为人所窥破。 但,这指的是正常情况下,龙城则收到了来自白帅派来的使者,晓得了在遥远的梁州大地,所发生的一系列,和他息息相关的事情。 房间内,龙城本来英俊的面庞,潇洒的气度,荡然无存,曾经坚毅,沉着的性情也消失无踪。 转而五官狰狞,带着说不出的凶恶可怖之气,一把将手中的信件,攥成碎末,抛到地上,怒道, “神威军那么多的高手,还都是白帅一手拉拢,栽培的,竟然尽数都降了孟昭,成为他的手下,偌大神威军,也为其做嫁衣,他们难道都是猪吗? 还有,孟昭纵然再强,也无非只是一个先天高手,白帅财雄势大,武功盖世,他若亲自出手,早可以将孟昭斩杀,夺取神威军,为何还迟迟不动手?” 若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以龙城的心境,修养,完全能挺得住,甚至自己女人和别人有染,也无法叫他如此狰狞凶残。 然,神威军那可是他内定的势力,是他自以为的囊中之物,也是白帅曾承诺给他的基础,如今成空,如何能不恼恨欲狂? 这种心情,大概就是现代一个亲戚,一直在灌输给你一种思想,将来会在你成年的时候,给你一百个亿的资产,让你瞬间暴富,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在成年的前一个晚上,忽然告知你,这一百亿被人给截胡了,你一毛钱也拿不到的这种感觉。 憋屈,郁闷,恼怒,愤恨,简直是快要疯了的那种。 不但恨孟昭,也恨神威军的那群蠢货,甚至恨弄丢了一切的白帅。 在他身侧,一个鹰钩鼻,眼窝很深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端起身前的茶杯,抿了口,淡然道, “你慌什么,白帅手下握有五支军队,神威军只是其中一支而已,虽然被孟昭给篡夺,但其他四支军队,仍可挑选一支,以你为将军,带头反雍,以你的名声,还是能耐,难道还怕发展不起来?” 龙城总算稍微冷静一番,道, “你懂什么,军队不重要,重要的是计划,战略计划。 其他的军队天南海北,梁州的可只有一支而已。 而且,最关键之处在于这灵武城,只有拿下灵武城,才有所谓的战略纵深之处,进可攻,退可守,现在神威军没了,灵武城恐怕也难以攻下。 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跟随你们,去做什么反雍的勾当吗? 真以为我是傻子,被你们区区三言两语,便忽悠的去搏命?” 龙城当然是个聪明人,而且他还很有能耐,对于兵法韬略,也有研究。 大雍的形势不好,他看出来了,但也知道,造反这种事,不单要看形势,也要看战略思想,地理位置,以及个人运气。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复杂 (求订阅) 脑子一热,出于冲动,意气,就提着脑袋造反的,只能称之为流寇,乱匪。 龙城要得可不是乱匪,而是有谋略,有布局,有前景的造反大业。 白帅曾向他许诺的前景便极好,以梁州胡山神威军为主,吸纳乱民为兵,短时间内,可以增兵十万甚至更多,虽达不到精兵的程度,却足以唬人。 而他们的目的不是在梁州搞事,而是和普度教两面夹击,再里应外合,拿下北地三州门户之称的灵武城,从而获取战略主动权。 有了三州门户之称,水系发达,交通便利,民风彪悍,又富庶无比的灵武城,便可以此为契机,分别进攻冀州,以及兖州,或者择一而行。 而白帅在冀州,以及兖州,也都有自己的准备,即是那鹰钩鼻男子所说的另外四支军队,于此时和神威军合流,不说摧枯拉朽,也能大大推进攻城拔地的效率。 最理想状态,白帅他们这一伙人,是希望能将整个北方大地,纳入掌中。 北方三州若是纳入掌中,则可成王霸之业,毕竟其中有古九州之二的冀州和兖州,物华天宝,繁荣富庶,以此争霸天下,都是大有可为。 即便达不成这个最圆满的目标,以龙城所想,也可以灵武城为根基,向三地推进,形成一个以灵武城为根据地的地方割据政权,与其他有能耐的势力,逐鹿北方大地,争夺那北地之王的可能。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建立在灵武城可以被夺取的情况,且风险低,收获极高,龙城没道理不赌一把,甚至在组织内,背叛了曾经栽培了自己的大人物,投入到白帅门庭下,算是半合作,半附属状态。 可如今,神威军被夺,梁州大地无人,另外梁州虽然还有四支军队,但在各有强力人物坐镇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掀起什么水花。 如此非但没有前途,反而危险极大的军将位子,送给龙城他都不要。 “嘿,龙城,也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既然他孟昭能夺咱们的神威军,咱们又为何不能夺了他的扬武军? 相比起扬武军,神威军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也是实情,不说人手,单说兵源的素质,那也是天差地别。 神威军,一开始招收的其实都是寻常人,是用军中秘法,结合资源,以及时间,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精兵,虽然强悍,但也算不上多么厉害。 扬武军可就不同了,这是灵武城一百多年来首次创立的府军,来源于城中各大小家族的门人,最次也是练就武道的好手,后天之境更是不胜枚举,先天都不在少数。 神威军若说可以扩军十万,那么以如今扬武军为根基骨架,扩军五十万,绰绰有余,前提是有这个兵源和后勤,能养得起如此庞大的军队。 这就罢了,扬武军乃是朝廷正儿八经的编制,其所享受的资源,拥有的装备,福利,也远不是神威军能比的。 真将两者拉出来对练,溃败的一定是神威军,而不是扬武军,哪怕前者创立时日更久,练兵的时间更长,而后者才创立没多长时间。 若叫人选择,当然也是选择做扬武将军,而不是什么神威将军。 可龙城也是一代人杰,这是孟昭都不得不承认的,岂会为其三言两语所动摇? “你说的倒轻巧,以为孟昭如今远在梁州,扬武军中无人,便能做到和他一样的事情?你和白帅想的太简单了。” 龙城直接不给面子的否定道,神威军和扬武军,完全是两种情况,想要如孟昭篡夺神威军一般篡夺扬武军,在他看来,根本是天方夜谭,一丝一毫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其中涉及的因素也很多。 一来,是神威军地处山中,架构简单,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很小很小。 孟昭也不是装大头蒜,直接打上门,强逼人家臣服,而是先靠着丹蚩一族女婿的身份,带着五千兵马成为自己人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磨合,才趁着苏宏图邪兵破限的这个关键时刻,一举降服军中高层,实现了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壮举。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奇迹,纵然龙城,也没有三成的把握能做到这一点,故而,哪怕他恨孟昭,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却也不得不佩服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厉害。 而扬武军,那就不同了。 这是朝廷兵部正儿八经批准建立的府军,是在大雍龙庭,以及军部那里挂着号的,扬武将军之位当初还涉及了一番争斗,最终以孟昭的胜出为结束。 想要窃取扬武将军之位,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得到朝廷的承认,这是龙城,也是许多草根的短板,和孟昭这种贵勋子弟完全天差地别。 二来,扬武军内部可谓是错综复杂,和本地的世家,宗门,豪强,帮派,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其中牵涉之力之多,龙城都摸之不透。 孟昭能掌控如此大的军队,很大程度上,仰赖于他的威名,他的孟家子身份,他的家族军方势力,以及本土势力的支持。 而本土势力的支持,也来源于两个方面。 一是孟昭本身在此地有着巨大的势力辐射,乃是超一流的存在,光是吞并铁手会,便奠定了孟家的体量,何况如今不断发展,壮大的孟家? 同时,孟昭还积极串联关系,和大大小小,乃至十三家的下属势力之人交好,网罗关系,也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二是孟昭此人也算是奇葩,一连纳了灵武城世家联盟上三家的女儿为妾,形成了姻亲关系,得到本土世家的接纳,支持,从而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就这些准备,已经不是龙城能比拟的。 待到龙城将这些因素一一道出,鹰钩鼻男子也有点发懵,属实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 同样是军队,神威军比较纯粹,但纯粹也意味着好夺取。 而扬武军过于驳杂,驳杂固然不是好事,但从牵扯角度来说,也杜绝了一些野心家,篡夺兵权的打算。 只有孟昭,也只能是孟昭,才能真正掌控扬武军。 “这,既然夺不了兵权,那不如便将这扬武军给狠狠消耗掉,这也做不到?” 龙城无奈,按了按自己的两侧太阳穴,叹息道, “消耗扬武军,不可能,如今能指挥扬武军的只有孟昭,而有城中大小势力支持,即便是有普度教来攻,依城而守,也足以完全无忧,拿什么消耗?”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卑劣 (求订阅) 莫离想要重创神威军,其实也有三分的可能性。 相比较起来,龙城想要重创扬武军,则一分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并不难理解,毕竟莫离总的来说还算是神威军自己人,手底下也有六分之一的兵力,有心算无心,再有种种便利加持,当然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龙城根本连自己人都不算,更和军方一毛钱关系没有,进出军营都费劲,拿什么去重创扬武军? 鹰钩鼻男子想来也是被气到了,有些恼怒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样才能叫孟昭付出代价,别告诉我说,你就打算这么忍了,什么都不做,等孟昭回来,整合手下势力,未来逐鹿北方大地,称雄一方?” 其实整件事说到底,还是孟昭的动作太快,太狠,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叫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便让神威军被他夺走。 相较之下,孟昭即便离开,也早已经安排好相应的措施,以防止自己不在时,灵武孟家被人算计,比如梁穆秋易容成他的模样,坐镇军中,便是一着妙棋,直接就让一些阴谋没有实施的土壤。 可以说,孟昭的算计,布局,都在他们之上,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然,龙城虽为天骄,却并没有所谓的惺惺相惜之感,反而冷厉道, “孟昭的扬武大军,的确是无懈可击,不过,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和破绽,灵武城孟家财雄势大,高手如云,也不好动手,然,他的女人,就是他的死穴。” 龙城和孟昭接触不多,但也就是短短几次的接触,甚至相斗,完全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无比强势,霸道,狠辣之人,是纯粹的枭雄性子。 但也有其柔软之处,那就是孟昭对自己的女人很好。 这个好,不只是体现在锦罗玉衣,更体现在孟昭对她们的看重上。 有情有义,这的确是一种高尚的品德,但往往也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弱点与破绽。 鹰钩鼻男子眼睛也是一亮,眸光中闪过一丝贪婪, “你是说,我们向孟昭的女人下手,或许可以拿捏住这位北孟龙王?” “不错,孟昭此人固然极厉害,但侠骨柔情,英雄气短,只要能从孟昭女人的身上取得突破口,击败这位北孟龙王,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龙城叹息一声,其实他也有心光明正大的和孟昭交手,纯以武道修为,打破孟昭的神话传奇,给自己积蓄无敌之信心与大势。 可是,接连几次和孟昭的接触,乃至交锋,一次次下来,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对付的了孟昭。 再加上此次孟昭实在是将他得罪狠了,直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神威军,这才不惜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要孟昭付出代价。 这种事若是传到江湖上,他龙城的名声,也立马会烂大街,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故而,他也只能将此等事,交托给白帅这边的人去处置。 他自己,顶多是提供一点线索,信息,具体的动手事宜,决不能沾染。 “可,孟昭的女人也不少啊,要朝哪一个动手? 而且,这帮女人身边定然有高手护卫,想要向他们下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任何一个大势力,有着足够底蕴的大势力,对于后宅女眷的保护,一定是不遗余力的,孟昭当然也不例外。 梁穆秋不算,韩露,珠儿,以及那上三家之女,身边或多或少都有高手保护。 而且一般时候,这些女人很少外出,只在庄园内部活动,而庄园之内,高手如云,更不虞有外人前来捣乱。 所以对于鹰钩鼻男人来说,选定目标,也是一件难事,选好了目标,如何去操作,也得花费心思。 龙城倒是有了想法,道, “我和丁家的丁语琴有些关系,而孟昭的妾室之一,丁展云,和丁语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虽说有些矛盾和龌龊,到底还是血脉相连,或许我能从中为你找寻到些许破绽。” 龙城自己对孟昭也是有些了解的。 如今孟昭身边的女人,梁穆秋此女武功高强,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在极短时间内拿下,肯定是不能作为目标的。 况且,自从孟昭离开灵武城后,梁穆秋也跟着销声匿迹,龙城几乎可以肯定,此女定是易容成孟昭的样子,坐镇军中,更不可能在大军环绕之下,对其做什么。 至于韩露,珠儿两个,其实武功并不算高,看起来也像是下手的好目标。 关键是此二女的性子都比较宅,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孟昭和他们游山玩水,不然基本上是留在庄园之内修行。 反倒是灵武城上三家的女儿,因为和本土势力的牵连甚为紧密,时不时的回娘家小住几日,有时候会脱离孟家庄的保护,有着不小的突破口。 尤其是丁展云,有丁语琴的关系在,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有目标,有机会,动手并不难,关键是动手之后,将人抓来,要怎么处置,我们又想从孟昭那里得到些什么。 龙城,以你的了解,孟昭是否会为了自己的女人,放弃神威军,以及扬武军?” 鹰钩鼻有些期许的看向龙城,虽然这个概率极低,但历史上也并不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还不是一两个,孟昭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呢? 他的想法就是,将孟昭的女人之一丁展云绑票,然后逼迫对方将神威军以及扬武军的兵权交出来,最次也要将神威军给拿回到手中,弥补损失。 可,人都有贪性,若是能够将扬武军也一并收入囊中,岂不是更完美? “别做白日梦了,孟昭纳这几个女人为妾,情意不多,主要还是为了安抚城中势力,网罗关系。 想要他放弃兵权,几乎不可能,更不现实。 我觉得,最好用此女来设置一个死局,直接将这位北孟龙王杀死,到时候灵武孟家,以及扬武军,神威军,都会面临群龙无首的局面,那时,才有我等用武之地,”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阴毒 (求订阅) 龙城的态度很鲜明,那就是利用这个破绽,直接将孟昭给彻底解决掉,一劳永逸,从肉体上,彻底毁灭孟昭。 不管是出于忌惮,还是仇恨,他的这种想法,其实还是有一定操作性的。 而且,这已经不是龙城第一次设计孟昭,当初在明秀湖畔时,他已经勾结北宁侯雷家,想要向孟昭下手。 只是那一次,他也好,雷家也好,都低估了孟昭的实力,也根本没想过,区区一个被流放的孟家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和潜力,棋差一着,反而被对方借此机会名震大雍,一飞冲天。 故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有任何的大意,一旦孟昭落入他设计的陷阱当中,就必然要保证能将其杀死,而不会出现意外。 “这,杀死孟昭,你可知道,如今孟昭非但武道高强,还从苏宏图那里,将邪兵夺走,如今战力之强,不可以先天眼光来看,你有把握吗?” 鹰钩鼻男子从白帅那里得到不少隐秘消息,很清楚,如今的孟昭,武道之强,已经可与当世最顶尖之高手,一较雄长。 要胁迫对方做一些诸如放弃兵权的事情,有可能,想要以此了结这般高手,几乎不可能,属于是天方夜谭的那种。 “靠我自己当然不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此人潜力还有武道,的确都在我之上,所以,我希望白帅能亲自来执行此事,将孟昭杀死,解决咱们的心腹之患。” “什么,你竟然想要白帅亲自下场,对付孟昭,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鹰钩鼻连连摇头,白帅不说日理万机,但也有诸多事务缠身,而且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可能轻易出手,哪怕是孟昭这样的绝代天骄。 更何况,按照他从白帅那里听到的消息,孟家并不简单,未尝没有宗师战力。 如果孟昭自己被设计,落入陷阱当中,倒也还罢了,万一人家是将计就计,特意挖了个坑,勾引白帅现身,岂不是大大的危险? 故而,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更觉得,龙城实在是异想天开。 然,龙城似也是打定主意,直接对他道, “我也不和你说虚的,那孟昭家世显赫,为人雄才大略,手下高手如云,还有两支大军在手,其羽翼已丰,大势将成。 纵观整个北地,也是可以和群雄争锋的强悍之人。 更不要说,相比起我这个天才,他北孟龙王的绝代天骄之称,有着更为恐怖的号召力与影响力,他若不死,我永难出头。 不单是我难以出头,想要和孟昭相争的人,只怕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而是此人的确有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 明秀湖一战,虽说战绩彪炳,却也不至于被吹嘘成北孟,可与沈天赐并列的程度,可偏偏成就北孟之名,一个北字,大运加身,天命之人,不可不防。 而且,我仔细查过孟昭的生平,前十八年,平平无奇,自回归南安,便如龙归大海,一发不可收拾,气运之强横,可与古之神话人物比肩。 我恐怕,咱们预想中的北地之王,这块膏腴之地,王霸之基的主人,是他。 所以,务必要在他还弱小之时,行雷霆一击之事,将其斩杀,以免祸害无穷。 我话放在这里,白帅若是愿意,尽早来灵武城,与我商议击杀孟昭之事。 若是不然,也无所谓,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虽说大业难成,但逍遥自在也是一种惬意人生。” 龙城这番话,也不是随便就说出口的,而是思量再三才吐露出来,颇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感觉。 鹰钩鼻男子有些吃惊,尽管他知道孟昭这个人厉害,却没想到在龙城的眼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颇有一种天命加身,成为未来北地之主的感觉。 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龙城这般说辞,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纵观历史,不谈玄学,以真实例子为警示,的确有许多奇峰突起之人,一路崛起,成为某个时代,某个地区的弄潮儿,搅动风云。 这样的人,若是最终能成为世界的宠儿,也会被称之为气运之子。 孟昭眼下当然远远没有到气运之子的程度,但也有几分那方面的意思了。 尤其是对方单枪匹马,前往梁州,收服神威军,将邪兵纳入掌中,桩桩件件,根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人所能做到的。 故而沉默片刻,他犹豫道, “这件事,我会和白帅说,只是,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白帅是不会出手的。 而依你所说,孟昭对那个什么丁展云,利用关系居多,而情意很少,将她抓来,真的能设计孟昭吗?” “我哪里能保证这些,只能说,尽力而为,至少那女人是个突破口,足以让咱们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最好,还是能将这女人策反,若是能威胁她,给孟昭下毒,再行设计刺杀,才能将成功的可能性最大化。” 鹰钩鼻男子看着龙城一副阴戾的模样,也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小子可阴够毒的,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要做。 江湖上龙城的名声极佳,寒门草莽出身,却一路崛起,为人谦逊有礼,爱交朋友,红颜知己众多。 可如今看来,全他妈是假的,如此一个阴险小人,也能成为江湖人人赞誉的对象,实在是一种讽刺。 龙城却并不知对面之人对自己的腹诽,反正在他看来,只要能将孟昭弄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使用任何手段。 至于什么阴险,下三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相信,孟昭若是易地而处,只会比他更加阴毒,阴险。 “也罢,反正白帅器重你,认定你是能分裂大雍,成为北地之王的人,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先去孟家庄园探探路子,若是能多抓几个孟昭的女人,咱们的筹码也更大。 以你的武功,除了孟昭,孟家的那些高手,没人是你的对手,甚至没人能发现你,你觉得如何?” 龙城一琢磨,也是,丁展云在孟昭心中地位怕是不高,但若是能多抓几个女人,不定就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再者,他也自信,除了孟昭,没人是他的对手,潜伏进去,一窥孟家之秘,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得亏如今孟昭不在,机会难得,待到孟昭回归灵武城时,再想去怕也是不能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夜入,威胁 (求订阅) 天边明月皎洁,四周星空繁星点点,拱卫明月,使得苍茫大地,虽为黑暗所笼罩,仍有星光闪耀。 龙城身着夜行衣,面上戴了一块精铁铸造的面具,好似一道幽灵般,完美融入黑暗当中,又能借着那星光在月色下腾飞,很快便来到毗邻山下,宛如一座小型城镇一般的孟家庄。 相比起最早的孟家庄园,此时在孟家势力的不断增长,以及孟昭的不断开发建造之下,这庄园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城镇,可以自给自足不说,而且人口密集,多数都是身怀武艺,装备齐全,忠心耿耿的孟家武士,以及其家眷。 偌大的地域,更是按照时间,次序,不间断的巡视,以保证庄园的安全。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的,因为这些武士,绝大多数还是处于后天境界,不论是武功,还是灵觉,都难与先天相比,自然也会产生种种漏洞。 龙城,便是仗着自身的武道高绝,又有藏匿气息的功夫,一路越过十二道防线,进入孟家庄的内部当中,小心观察四周,记录情报。 他的重点,是则是孟昭女眷所在的后宅当中,然,相比起此前的顺风顺水,后宅之内的防控,更是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但凡巡视小队,必有一名先天武者带头,或许境界只是九窍之下,但也已经足够夸张。 龙城看得也是暗暗心惊,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孟家子,其以北孟龙王所积蓄的名声,带来的强大号召力,已经逐渐显现出来。 当然,这也更坚定了他要设计围杀孟昭的想法,不如此,他怕是永难出头。 就在龙城磕磕绊绊,一边竭力避免被巡逻队发现,一边朝着后宅奋进,想要查清楚孟昭女眷之所在,以及生活信息时。 在孟家一个隐蔽的角落,盘膝而坐,面朝后山,似乎在闭目打坐的一个人,猛地睁开双眸,隐隐有火光迸溅,四周的空气,也在此人睁眼的瞬间,变得一片焦灼,带着腾腾热劲。 “咦,这次的小老鼠倒是厉害,能避过这么多高手的耳目,可惜不是自己人。” 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四周留下一道道炽烈而又霸道的气息。 龙城仍不知这许多情况,单手挂在一道石棱打磨的圆柱边,以极为精妙的角度,避开巡视之人的耳目,正要施展轻身功法,窜入就近的一个小院中时。 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这种危机之感,一度使得龙城的气息外泄,本来颇为高明的藏气功夫,也有了破绽。 巡视小队的为首者,是个四十来岁,手持长剑的汉子,虽只有先天两窍的修为,战力孱弱,潜力也近乎于无,但他嗅觉敏锐,灵觉不凡,洞察力也强,似乎察觉到什么。 抬手一挥,身后之人纷纷停下,将兵刃抬起,警惕的环顾四周。 这先天二窍的武人,探着鼻子,使劲的嗅着什么,可龙城的气息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便被他隐藏下来,而此人虽然灵觉很强,修为却弱。 大约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实在没有发现,这伙人方才重新向另一边走去。 而躲在暗中的龙城则是额头冒汗,一动也不敢动,不是因为他怕被那地上的巡逻队发现,而是怕引起某位强者的强烈反应。 “怎么可能,孟昭不在,按理说,这孟家最强者,也不过就是先天练气成罡罢了,就算有人能察觉到我的踪迹,如何能给我这般大的威胁之感? 难道说,孟昭已经回来了,还是说,孟家另有底蕴?” 龙城现在颇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甚至没有后悔的时间。 一来,他无法保证,那暗中对他有生命威胁的高手,态度究竟是怎么样? 适可而止,还是不死不休,若是前者,他倒是可以就此退去,权当今日自己失了智,没事找事,甚至日后面对孟昭的时候,也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 若是后者,他也得想方设法活下来。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要看这暗中以杀机锁定他的高手,武功到底在什么层次。 是和孟昭一样的,境界为先天,战力超绝,还是先天之上,宗师武人? 若是前者,龙城自觉,也能抢救一下,打不过,跑应该没问题,哪怕面对孟昭,龙城也不至于说,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他也是有底牌的。 若是后者,即便是把底牌用出来,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逃离此处,就看这那种之人,杀他的决心有多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城仍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而暗中那道锁定他的杀意,也始终不曾有什么动作。 龙城觉得,对方既然一直没有出手,很可能就是不打算杀死自己,以护卫为主,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因此,犹豫再三,龙城还是轻身一跃,趁着巡逻队换防的时间漏洞,飘摇之间,回身后退,即是远离了孟家后宅,往庄外而去。 相比起来前的小心翼翼,龙城去时,更是如履薄冰,只因为无论他走到何处,那锁定他的杀意,一直如影随形,不曾有半分松散。 直到龙城逃出孟家庄的最外围,来到了大片旷野之处,那杀意仍是缀在身后。 龙城终于停下自己的身法,朝着位置方向,不知藏身何处之人,道, “前辈,在下一时鲁莽,误入孟家庄园,并非有不轨企图,还请前辈见谅。” 等了大概有十息的时间,方才在虚空中回荡出低沉的回应, “接我一招,若能不死,自去吧!” 话音落下,龙城心头那股子危机,生命受到威胁之感,忽然剧烈爆发出来。 本来可能他感受到的威胁值,只有五,结果此刻,变成了五十,乃至五百。 那种威胁程度,很明显,是受到暗中之人的影响而变化的。 “此人定然是功盖神州的绝顶高手,宗师强者!” 龙城的脑海中只留有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他便看到一轮大日,自暗夜天穹,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升腾而起。 同时,一个炽烈的灼烧之感,叫龙城整个人陷入到痛苦当中。 肉体上的燥热,灼热,甚至滚烫也就罢了,那种灵魂上被滚烫铁水浇灌,被烈火炙烤的痛苦,更是叫他忍不住嚎叫起来。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袖里青龙 (求订阅) 纵观龙城崛起至今,成名至今,他的确遇到过一些危机,也不乏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可唯独这一次,叫他真正体会到深入灵魂的痛苦。 “孟家赤旗令!” 龙城仿佛置身于熊熊火海当中,一对眸子也映射出炽烈的火光,那股子熔金炼铁的恐怖热劲,叫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孟家的看家本事,赤旗令。 这门武学,虽说只是宗师绝学,但因为乃是脱胎于天帝绝学,故而威力绝强,单靠五方旗之一的赤旗令,也足以纵横天下,为人所熟知。 此时,龙城几乎可以猜到,这暗中尾随他至此的高手,定然就是孟家出身,而且不定就是哪个修成宗师的老怪物,隐姓埋名,秘不示人,却暗中守护着如今孟家最富有才情,也最有天资的孟昭。 可,知道这些,对他眼前的形势,并没有丝毫的帮助。 赤旗令的威力,在宗师境界,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恐怖的热劲,此时已经使得方圆数百米之地,彻底化为绝地,大地干旱,开裂,虚空中所有元气尽数被焚烧,只留下无穷无尽的火属元气。 元气而已,龙城虽忌惮,倒也不难抵挡,关键就在于,宗师所掌控者,乃是天地之力,此时在那神秘孟家高手的赤旗令之下,天地化为炼狱,火海熊熊,大日腾空。 龙城此时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任何隐藏,雄厚的真气,滔滔迸发,在心法加持之下,于其体表之外,化作一道白色的神曦护住肉身。 白色神曦,恍若一道白云,更有一道道绵密的水汽跌宕,浇灭不断袭来的火浪,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烧穿,甚至被烤成肉干。 “袖里乾坤,青龙出海,杀!” 袖里青龙,乃是龙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神技,号称无坚不摧,见过人的除了死亡,没有第二条路,故而,也一直被认定是龙城的最强武学。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这袖里青龙,虽是刀招,实则,也是一门秘技与神兵的结合,不算是龙城的自身实力。 袖里乾坤,套用的是道家传说中的大神通,相传可以用衣袖将整个天地乾坤承载于其中,后来为人所沿用,演化成一种藏匿之术。 青龙出海,则是一套秘技。 青龙,为一柄天然神兵,名列地阶,本体为一块铁片形状的青金神铁,后来有真龙之血沾染,又有真龙之息,天地造化之力熔炼,最终成为一道似真非真,似幻非幻,如小龙形态的神兵。 出海,则是龙城得到的,将神兵青龙威力催发至巅峰的一种技巧,可以极大的吸纳天地之力,助推青龙之威。 袖里乾坤,配合青龙出海,实则,是一种不断的凝练,不断的积蓄力量,最终,在一个瞬间,以最不可思议之角度,斩出青龙,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秘技。 也可谓是神兵之力,武人之技,以及积蓄藏匿之道完美融合的一招。 说是无上刀道,并无不可,但也可以说是一种秘法。 最关键的是,青龙因为天生神铁,无坚不摧,凌锐异常,沾染真龙之血,又有真龙之息和天地造化熔炼,天然对龙属之物,之气,有所克制。 且每用这青龙沾染真龙之血,这青龙神兵的威力,也必然会得到增幅。 若是能以此神兵,将真龙天子刺杀,以此进阶天阶神兵,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是孟昭当初在明秀湖畔,见识到袖里青龙这一招后,感到不适的原因。 青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孟昭有一定的克制的,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 毕竟孟昭所学渊博,根本是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帝在前,御龙,也非真龙。 袖里青龙一出,一道青色的气芒一闪而逝。 这缕气芒刚猛凌厉,孤高绝傲,锋芒之处,竟连天地之力,也能切割开来。 且仿若刀切豆腐一般,将熊熊火海,瞬间划出一道逃生的通道。 暗中的神秘高手,见到这袖里青龙,似察觉到什么,轻咦了一声。 龙城则以迅雷之势将青龙收回,又不知从何处寻得一个乌漆嘛黑,拳头大小的铁制品,朝着一侧扔去,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冲击波,并于四周产生墨绿色的黑雾,隐藏于其中。 待到火海散尽,龙城也消失无踪,竟是生生从那神秘高手的手上逃走,而且只是受到些许的痛楚,真正的伤势也是一点也无。 片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方才缓缓浮现,目中有些疑虑, “此子的那一招,应该是动用神兵之力,方才能将我的火劲斩开,而且神兵之力,也蕴养许久,只有一击之力。 然,其上似乎有一缕气机,能对龙属之物产生威胁,克制。 莫非,此人是昭儿的克星?” 也无外乎他这般想,孟昭以龙王为名,龙道武学刚猛非常,脱离孟家赤旗令。 而此人偏偏有克制龙属乃至龙道武学的神兵,难免让他产生这般念想。 沉吟片刻,又摇摇头,他所了解的孟昭,底牌之深,武道之高,之妙,连他也未能看透。 龙城虽然厉害,甚至能从他的手上逃得一命,可谓是先天之境的凤毛麟角。 然而,相比起孟昭,依然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还有,此子最后逃生所用之物,也颇为神妙,一旦爆发,竟然能隔绝神念,连我宗师神元也看之不透,并能趁此机会遁走,绝非凡俗,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龙城之名,这孟家高人也清楚,但,对方的底牌之多,以及来历之神秘,似乎和传闻中的寒门不符。 尤其是最后遁走的一招,貌似是中古时代,海外瀛洲所流传的武道别传,忍术,极为诡异。 只是,自从皇明打击海外瀛岛,彼此封闭隔绝,这种中古时代还常见的忍术一脉武学,近乎于失传,很难见到。 只有传说中的皇室,以及一些大贵族所在家族,势力,才有留存。 “罢了,这小子再厉害,也不是昭儿的对手,且留他一命,暂作昭儿的磨刀石吧!” 若叫龙城知道,自己只是人家眼中的一口磨刀石,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宗师 (求订阅) 内城一间民房之内,微风拂过,房门被打开,黑影乍现。 叫本来美滋滋喝着小酒,唱着小曲的鹰钩鼻男子悚然一惊,以为是有什么人突袭,下意识的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刃。 就要动手,却见到来人卸下面具,露出面容。 虽然整体看起来,此人面色惊慌,汗水涔涔,瞳孔收缩,一副惊魂未定,受到惊吓的样子,身上还有一种烟熏火燎的气息,和过往他所熟悉的龙城完全是两个人。 但五官棱角做不得假,气息也无比熟悉,当即认出,这就是龙城。 只是,这向来自负,高傲,自视甚高的龙城,今日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的风度呢,你的仪态呢? “龙城,你这是怎么了,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难不成是惹了什么麻烦?” 阴沟鼻男子有些担心,能将龙城逼到这种鬼样子的麻烦,一定不小。 而这狗东西万一将麻烦引到他这里来,岂不是白白给他背了锅,挡了灾?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这龙城现在的表现太过让人吃惊,不得不防。 龙城见到鹰钩鼻男子无事,再觉无人追来,方才松下一口气。 一路狂飙猛进,气血剧烈蒸腾,如今松弛,真气外泄。 一股肉眼可见的水蒸气,自龙城的体表向外扩散,整个人仿佛被薄雾所笼罩,在暗夜灯火下如梦似幻。 他的精神也从高度紧绷,变得松垮下来,眉眼舒缓,嘴角微笑,眼神带着一丝丝死里逃生的庆幸。 “麻烦,何止是麻烦,简直是大麻烦,伱差点就把我给害死了!” 龙城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冷冷看了眼鹰钩鼻男子,咬牙切齿道,仿佛看到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甚至有一缕杀气一闪而逝。 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足够的理由去恨这个家伙,若非他鼓噪自己,岂会叫他生出前往孟家庄一探的心思,而若非有这个心思,今夜又岂能遭遇如此危机? 可鹰钩鼻男子就有点不乐意了,他在这边安分守己,顶多吃点好的,喝点好的,都没怎么出门,怎么可能差点将龙城给害死? “我说龙城,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就说我快把你害死了,就算你再得白帅看重,总不能颠倒是非,扰乱黑白吧?” 龙城踱步间来到房间的东侧方椅上坐下,看了眼满是不虞之色的阴沟鼻男子,也不废话,直接道, “今夜我如你所言,前往孟家庄园窥探,想要弄清楚孟昭女人的行踪,甚至从中多挖掘一些隐秘出来,好在孟昭回来后,对付他。 可,你他妈的没告诉老子,这孟家庄内部有绝顶高手保护,我刚潜入没多久,就被此人发现,逼得我不得不退走,甚至差点死在他的手中。 若非你鼓噪,若非你竭力要我潜入孟家,我怎么会遇到这般危险?” 鹰钩鼻男子也是一愣,却是没想到,龙城是因为此事而变得这般狼狈。 同时,他心里也是一咯噔,绝顶高手,怎么个绝顶之法? 以龙城的潜能,武道,见识,他口中的绝顶高手,和自己以为的绝顶高手,必然不是一回事。 尽管鹰钩鼻不怎么喜欢龙城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他认识,了解,或者她听过的年轻一辈人,龙城怎么也算得上第一梯队的天才,眼界也是高的不得了。 “你,你,你没发疯吧,绝顶高手,难不成孟家还有宗师武人?” 鹰钩鼻男子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宗师武者,如今神州大地的顶尖战力。 刨除一些隐秘的老家伙,其实宗师强者的数量少的出奇,而大雍的国土又无比广袤,一般武人只怕一生也未必能和宗师武人有过交集。 再者,宗师武人高来高去,即便是真的在灵武城,有这么一尊强者,为何又与龙城过不去? 听龙城的话中意思,孟家,或者说灵武孟家,有宗师武人护卫?不太可能吧!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至少他不太相信。 说句难听的,他的背后之人,白帅,也不过就是宗师境界,已经领袖群雄,在势力内部,地位举足轻重。 当然,白帅的武功虽臻至宗师,但若和天下十绝相比,战力也多有不及,算不得多么厉害! “发疯?我现在清醒的很。 老实告诉你吧,那位宗师,通晓孟家赤旗令,其只出一招,便宛如火海降世,大日横空,浓烈的天地之力,差点将我生生烤死在其中,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龙城一提起那孟家宗师,便不由得胆战心惊,纵然以他武道心境,也难以维持平和,可想而知那种冲击力有多么巨大。 这次真的是死里逃生啊。 “可,可若是精通赤旗令的宗师武者,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鹰钩鼻男子虽然觉得孟家有宗师这件事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宗师出手,竟然被龙城给跑了,是不是有些儿戏? 还是说,那位宗师在放长线,钓大鱼,如今已经尾随其身影,跟着找了过来? 毕竟那宗师修行赤旗令,论战力,应该远在普通宗师之上,斗战绝伦才对。 一想到这个可能,鹰钩鼻男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也太恐怖了。 龙城沉默片刻,才道, “那人只出了一招,而我又有些压箱底的本事,方才能逃出来。 不过,不过,我觉得那一招,这孟家宗师仍未曾出全力,不然我连一招都接不下来,他并没有杀我的想法。” 这也是龙城感到奇怪的,此人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是孟昭的长辈,还是孟家特意培养出来,具备宗师战力的强人? 他觉得,大概率还是孟家的长辈,毕竟赤旗令乃是孟家嫡传之绝技,非孟家嫡系血脉,不得传授。 但既然是孟家的长辈,却又对明显心怀不轨,潜入孟家的自己手下留情,实在是好生奇怪啊!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龙城是因为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去做。 鹰钩鼻男子则觉得事情出现变数,他们一开始所谋划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成功实施的土壤。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心灰意冷 (求订阅) 良久,鹰钩鼻男子才有些惴惴道, “那,既然孟家暗中还有宗师武人保护,咱们先前计划的事情,是否还要施行,毕竟这修行赤旗令的宗师武者,战力超卓,纵不如天下十绝,怕也差之不远。 再者还有孟昭这北孟龙王,超逸绝伦,阳刚霸烈,恐怕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纵然,纵然白帅亲自出手,我觉得大概率也会无功而返。” 尽管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有的时候,人要勇于面对现实,不然一味的沉湎在自己的幻想当中,最终很可能害人害己。 龙城面露不甘之色,他等了这许久时间,方才等到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不惜背叛栽培了自己的大佬,转投白帅门下,就等着靠神威军一鸣惊人,煊耀天下,结果却被孟昭篡夺兵权,期许的美梦彻底成为幻影。 他恨孟昭,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孟昭杀死,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今夜之经历,又如同一条噬骨的毒蛇,狠狠的啃噬他的内心,叫他忧虑,畏惧孟家的底蕴和威势。 仔细想想,就算如他所言,孟昭对自己的女人很好,但,难道对女人好,就一定会为了女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吗? 他利用孟昭女人来布下陷阱和杀局这一招,难道真的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走吗? 他再次回想起自己多次和孟昭的交集,最开始的明秀湖畔,后来的和魔尊殿高手之争,再到丁家,桩桩件件,恍然间发现一个事实。 他看到的孟昭,是不是过于生动形象了,是不是某人在有意的展露自己的缺点,而希冀被旁人察觉,继而将计就计呢?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当即就是一滞,看向鹰钩鼻男子,缓缓道, “你觉得,孟昭这个人,真会因为女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吗? 以你的见识,孟昭在权势地位,以及女人当中,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鹰钩鼻男子大为不满,道, “不是你说的,孟昭对自己女人很好,是一个致命的破绽,可以利用吗? 我只知道,这个人十分阴险,能在白帅有多道后手准备的前提下,还是将神威军篡夺成功,其心计,手段,必然是一等一的厉害。” “是了,你都说孟昭的心计,武功,是一等一的厉害,那么女人这个破绽,为何他就不会隐藏呢?” 龙城的这句话似乎是在询问,但又像是一种笃定,轻飘飘的,却猛然间使得鹰钩鼻男子冷汗流下,结巴道, “你,你,你的意思是,孟昭是故意露出这个破绽,他日若是有人想要以此算计他,反而会被他抓住破绽,一击致命? 甚至于,说不定,他会亲自杀了自己的女人,剪除这个破绽?” 他觉得或许是龙城想的太多,哪里有人这么阴险毒辣,这么算计,不觉得累吗? 但,内心深处,从白帅处得到的有关于孟昭的一些信息,又叫他陷入一种莫名的纠结与恐惧当中。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孟昭在梁州,纳了一房小妾。”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叫龙城心中一颤,连忙问道, “什么情况,怎么又纳了一房小妾,此人是什么来历背景?” “据说,这女人在遇到孟昭之前,有丈夫,还怀有身孕,不过遭到灭门之祸,只留有她一人存活,被孟昭救下。 此女的身份也不简单,乃是百万丹蚩一族,嫡脉季氏一支的族长女儿。 之前白帅就说,孟昭此子不是好东西,为了获得丹蚩一族的支持,连别人的孩子也愿意接盘。 如今看来,岂不正说明,此人权欲熏心,对女人并非咱们预想当中的那般关心,在意? 龙城,好险啊,你我差点就被这个贼子的伪善面孔给骗了啊!” 孟昭纳季如霜为妾,看似是对这个女人很好,有情有义,不在乎她的过往。 但以阴谋论,往深处想,此人为了丹蚩一族的勇士,为了能借丹蚩一族的势,来篡夺神威军,不惜自轻自贱,纳了这么一个寡妇,还是身怀六甲女人为妾,又岂是一个为妇人所左右之人? 不错,尽管他们自己出身寒门,但鹰钩鼻男子也好,龙城也罢,都对孟昭纳季如霜这件事,保持一个否定的态度。 一来,是这女人寡妇不详的身份,常人甚至对此会有所顾忌,何况是贵族? 二来,其腹中胎儿,血脉也存疑,甚至直接就和孟家毫无关系,在孟家这种开国贵勋的家风当中,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孟昭,偏偏这么做了,绝不可能是出于爱意,大概率还是利益考量。 以利益优先之人,说他对自己女人,有多么爱护,可以,但要说对自己女人,可以付出生命,那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故而,综合这些来看,龙城此前认知中的孟昭,不单是片面,甚至是偏移了。 若他真的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般,以孟昭女人来设计,谋害孟昭。 只有极小的概率会成功,而大概率,会被孟昭无情的反设计,并击杀。 “果然,这些贵族之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性子,不当人子,指望他们有人性,不如母猪去上树!” 鹰钩鼻男子也是暗骂了一声,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一个心思腹黑,城府深沉的孟昭,外加一个暗中隐藏,武功盖世的宗师。 就这两个人,已经足以反杀他们,乃至白帅,再有孟家那庞大的势力,无匹的家世,鹰钩鼻男子忽然觉得,自己此次灵武之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龙城也是思量再三,犹豫再三,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失神道, “神威军被夺,孟昭手握两支大军,冀州方面和孟家同气连枝,更有宗师强者守护,这样的势力,已经可称之为堂皇大势,非你我所能撼动。 纵白帅之能,遇到孟昭以及那孟家宗师,也要折戟沉沙。 罢了,看来这北方大地,终究不是我该觊觎的。 你回去便和白帅说,此次我认栽,北地之主,我不敢再妄想,只愿作常人之身,静观事态发展。 若日后,普度教也难以掀起风浪,那我便离开北地,往南方而行。 届时,白帅也不要怪我不守信用,实在是大势难违!” 阴沟鼻男子看着龙城,叹了口气,如此天才,如此英杰,也被孟昭压得喘不过气,这人,这人,莫非真是天命之子吗? 但也不得不承认,以他看来,龙城与孟昭,也根本无法相比。 普度教,大概就是他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了。 若普度教斩杀孟昭,龙城或能趁乱而起。 而若是普度教也被孟昭所镇压,那么他留在这里,也终究只是徒劳!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投效之心 (求订阅) 一片草木枯荣,大地干裂,仿佛遭受到十日暴晒之苦的地方,正是不久前,孟家宗师出手之处,骤然出现一道全身被血光朦胧覆盖的人影。 此人停留在此处,观摩良久,方才暗暗道, “看这模样,应是一尊宗师绝顶的高手出手,其所修神功霸道绝伦,一瞬之间抽干天地之力,对此处造成难以恢复的重创,莫非,是孟家的宗师?”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灵武城世家联盟之一,周家的老祖宗周望桥,也曾是凶僧惠空的弟子,最终因为背叛师傅,而得到正道接纳,在灵武城扎根繁衍。 此人也是一尊奇才,假死脱身,暗中藏于周家当中,修行魔功,臻至宗师之境,若非为孟昭所阴谋设计,被普度教教主找上门来,大打一场,恐怕还能阴谋藏匿,宛如老阴比。 同时,孟昭和这周望桥,其实也有着多种关系。 一则,如今孟昭所修之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便是源自于这周望桥开创的周家,乃是其传家之绝技。 三门由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拆分的武学是周家三代人的心血,苦心孤诣,想要将其推演至至强神功之列,却始终不得其法。 反而孟昭靠着照天神镜,一举功成,将自己的底蕴夯实到不可思议之境。 二则,当初孟昭从昆南回返,遭人刺杀,怀疑是周家所为,除了窃取周家的三门绝技之外,还将这周望桥的存在,隐晦的透露给普度教,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最终结局,是普度教教主打上门来,将周家夷为平地,老祖宗周望桥重伤,而家主周固山,受不了这个刺激,自断经脉而亡。 与其说,是普度教教主灭了周家,孟昭这个暗中借刀杀人的推手,也是祸源之一,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为过。 不过很可惜,周望桥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只是将周家被灭,自己被重伤的仇恨,通通都灌注在普度教教主身上。 毕竟一切之行迹,都是普度教教主在行动,和孟昭扯不上任何关系,周望桥自然也不会这般不智。 而此人既是宗师,天下绝顶,还是由佛入魔的高手,见识也不凡,看这满地之痕迹,已经将孟家宗师和龙城之间发生的经过,推演的七七八八。 其实,也正是孟家宗师的强横力量波动,引起了周望桥的注意,这才过来查看。 “赤旗令的力量果然霸道绝伦,此人实力之高,怕是还在大师兄之上。 若是我与此人交好,甚至直接就投靠孟家,说不定能借助孟家的力量,杀死大师兄。” 周望桥如今也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十分凄惨,被普度教抓过去当人质的儿子,必然也是难以保全性命,全家也是死的一个不剩,就剩自己了。 因此,他对普度教,以及自己曾经的大师兄,那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这些时日,他一边在暗中调理身躯,恢复伤势,一边就琢磨着如何能报仇。 但,且不论他个人武功不及自己的大师兄,单单对方如今是普度教教主,手下教众万千,高手如云,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再者,周望桥这个人十分隐忍,之所以做缩头乌龟那么多年,主要不是为了躲避大师兄,而是曾被他背叛的凶僧惠空。 当年惠空能有角逐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过了这么多年,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故而,他一直躲在自家建的地宫当中,人不人,鬼不鬼,就为了不被发现。 如今一切成空,他除了要恢复身体,最重要的就是报仇,以及如何在惠空等人的逼迫下,生存下来。 但琢磨来,琢磨去,他也只想到,如今想要报仇,以及活下来,只能寻求外力,单靠他自己,始终只能当一个东躲xz的老鼠。 虽说他善于隐忍,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 但全家都被杀了,子嗣一个不留,就是老鼠也有火,继续躲下去,藏下去,那连老鼠都不是,成了活王八,只怕武道之心也要崩溃。 但,要想找到一个可以抗衡,乃至消灭普度教的势力,那也是千难万难,掰着手指头都难找到几个,最关键的还得接受自己如今修行魔道武学的事实。 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在小小的灵武城,周望桥是不奢望能寻见的。 不过,孟昭如今养军六万,位至扬武将军之位,一声令下,千军万马便可踏平一郡,纵横一州,实乃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周望桥也了解过,孟昭虽非年少成名,但如今光耀神州,与金陵沈天赐号称绝代双骄,南沈北孟,乃是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雄才。 并且,孟昭出身冀州南安孟家,乃是大雍顶级贵勋,虽是伯爵,但仅次于九姓之家,且底蕴深厚,关系广阔。 以孟家的体量,孟昭的天赋,以及所掌兵权,虽说未必能对付普度教,但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 此前,周望桥也是一直寻摸着,可以找机会试探一下孟昭,甚至,找机会将这个绝代天骄控制住,自己或许就能以孟家,以扬武军,向普度教报复。 只是,被普度教教主所伤,他的实力耗损严重,状态也是极差。 再者,上次孟昭剿灭啸风堂,展示了一手精妙绝伦的功夫,以音波之术,罪数啸风堂,波及灵武内外,也为这周望桥所探知。 晓得这孟昭武道奥妙,恐怕不次于自己,虽非宗师,也未必就能十拿九稳。 故而一直拖延下来,没有行动。 如今,再见到这孟家宗师级别的赤旗令威力,感到心惊的同时,又有些惊喜。 只因为,他担忧扬武军高端战力不足的问题,一下子就被解决了。 有如此战力之宗师坐镇,有冀州南安孟家源源不断的支持,以及扬武大军的军威,孟昭绝对是目前自己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就连延平郡王府的北堂昂,北堂赫父子,也要排在孟昭之后。 毕竟他们身份虽然高贵,但毕竟不掌兵,实力有限。 再者,皇朝之人,向来对修行魔道之法的人比较苛刻,很难得到认同。 孟昭则不同,周望桥至少曾发现,一个叫牛大力的家伙,也是邪魔道中人,却也在为孟家做事,其贩卖的多种酒水,也可谓人间美味。 综上,或许,可以考虑投孟昭?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拜见 (求订阅)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便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身形一晃,人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却是往孟家庄的方向而去。 孟家庄园之内,还是一如此前,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出现。 周望桥浑身冒着血光,一看就不是善类,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而若是不告而入,极容易引起孟家庄内那位孟家宗师的敌视,也不敢贸然行事。 故而,周望桥浑身血光收敛,以宗师神元,勾连天地之力,朝着庄内某个存在释放自己的存在,希望能得到反馈。 孟家的宗师刚刚回来没多久,便又发现庄外有一道宗师气息浮现,而且是不加掩饰的那种,心中一动,知道是有人在刻意的引起自己的注意。 “莫非是那小家伙背后的人出面,想要找回场子?可这股气息血腥气十足,魔意森然,绝非正道,该是某个邪魔道宗师,龙城和邪魔道有关?” 本来孟家宗师见龙城用出袖里青龙这一奇技,以及他最后逃窜时所用的忍术,还以为是某个大势力推出来的棋子,现在不禁对自己的推测产生怀疑! 当然,他也能很精准的感知到,外面向他释放气息之人,虽然是邪魔道之属,却并没有多少恶意,即便有恶意,他自诩也可镇压。 故而施展身法,很快便来到庄园之外,循着那缕气息的牵引,见到了此时血光收敛,只有一层薄薄气雾遮掩面容的周望桥。 “阁下是谁,深夜来此,以气息勾连,见我是有话想说?” 都是宗师武人,算是一个层次的高手,且孟家宗师交游广阔,邪魔道宗师都认识不止一两尊,对于周望桥,没什么偏见,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周望桥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此人这般耿直,但,以秘法感应这高手的气息,见其周身窍穴勾连,神元充沛,身如大日,熊熊烈焰加身,的确是火道的顶尖强者,而不是有宗师手段,却无宗师境界之人,松了口气,道, “在下周望桥,曾是这灵武城世家联盟,周家的创家之人,不久前,家族遭到普度教教主袭击,全家被灭,只余我一人留存,今日感应到一尊宗师强者,所以特意来拜访一二!” 听到周望桥这三个字,孟家宗师周身气息一动,再听到世家联盟,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当日城中两大宗师交手,一者佛门至阳至圣之力,一者魔道血腥森罗之道,其中那魔道气息,应该就是你的。 还有,你名周望桥,若我没说错,你该是凶僧惠空的弟子之一吧?” 其实凶僧惠空,距离如今的江湖武林,已经过去许多年时间,当时的周望桥,也不过就是一个青年,如今,连孙子都成为一家之主,故而他的名字,一般人,尤其是近些年崛起的武人,很难知晓他的过往。 而这孟家宗师听过他的名字,也了解他的生平,很可能和他是一辈,甚至和他师傅一辈的强者。 周望桥心中惴惴,以其宗师武者之心,也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赞许自己大义灭亲,还是鄙视自己背叛师尊? 大概还是后者居多吧,毕竟当年他以此取信正道,虽然获得一定的便利,但也的确遭受到不少人的白眼。 一时间,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行事过于草率,没什么准备就来试探此强者。 万一,万一对方动手,自己便危险了。 但,他也的确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地步,没了血池供养,武功虽不会退步,但也很难进步,更遑论还有血海深仇要报。 深吸一口气,周望桥点点头, “不错,正是我,阁下可是和我有仇?” 若是这孟家高手要对他出手,周望桥也不会束手待毙,打不过,也可以跑。 当日他大师兄,持梵天圣典击破他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原因有二。 一是佛门武学,克制魔道绝技,尤其梵天圣典,更是至神至圣。 二来,他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虽然是脱胎于两大无上魔功,但终究只是草创,立意高远,但中间的漏洞以及破绽太多。 和孟昭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差不太多,但他却没有照天神镜,只能以自己的经验,悟性,禀赋,来不断的查缺补漏,因此进度极为缓慢。 再加上他的大师兄功力也的确在他之上,这才不敌。 但,对方也只能伤的了他,却无法击杀,根源也在于他所学的这门魔功,保命能力极强。 赤旗令威力虽强,或许此宗师强者,功力也在大师兄之上,但论威胁,并没有大师兄来的厉害。 孟家宗师摇摇头, “我和你无仇无怨,也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看你的样子,身上还有伤势未曾痊愈,今次来寻我,莫非是想要我帮你疗伤?” 周望桥一喜,只要无仇无怨便好,连忙道, “尊下也该知道我和普度教有血海深仇,只是自己如今遭受重创,又无修行资源,故而想要投效北孟龙王。 一来,我知道龙王如今贵为扬武将军,手握大军兵权,不惧普度教之威胁。 二来,也希望能跟随这样一尊天骄,或许日后还能有重建周家的机会。” 孟家宗师点点头,这老家伙虽然子孙已经死绝了,但以他的修为,生机活力,耗费一定的精元,再诞下一个子嗣,并不算难,故而重建周家,其实也有机会。 但,其中耗费精力,资源,也是难以想象的。 背靠大树的话,反而容易一些。 再者,其想要投靠孟昭,有如此想法,更是顺理成章。 问苍茫北地,如今谁是最亮的崽? 孟家宗师必定会骄傲的回答,舍我孟家真龙子,还有谁? 哼,沈家有麒麟子,我家真龙子也未必就差了。 何况,孟昭不但有霸者之相,也有霸者的实力,统帅大军,合连纵横,堪为一方雄杰。 别看自己是宗师武道,面对这位家族后辈,也要避让三分。 甚至,自己还忍着性子,隐于暗中,保护孟昭的女眷,不也正是对其看重的表现?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犹豫,兽军(求订阅) 但,一个魔道宗师来投奔,他虽是孟昭的长辈,却也不可能代其做出决定。 一来,他和孟昭虽有交集,但孟昭未必晓得这一点,故而他对于孟昭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般的存在,纵然仗着长辈身份,依然有被打脸的可能。 毕竟他眼中的孟昭,霸道绝伦,恣意妄为,性情桀骜不说,更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性子。 而且,如孟昭这样的年轻霸者,心性向来唯我独尊,不喜欢他人干涉。 二来,孟家宗师本身也不是个喜欢插手后辈事务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离开孟家,行走神州大地,广结关系,逍遥天地。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周望桥这个人的品性不佳,有着背叛的前科。 他曾经为了私欲,而背叛自己的授业恩师,这种做法是相当败人品和好感的。 焉能知道他未来不会背叛孟昭?毕竟连授业恩师都能卖,何况一个孟昭? 再加上他如今转修邪魔道武学,本身心性会渐渐为邪魔所浸染,两相结合,换做这孟姓宗师,都未必愿意接纳。 这也是一开始,周望桥踌躇许久,方才决定来碰运气的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这孟家宗师也无法揣摩孟昭的心思,毕竟不是孟昭肚子里的蛔虫。 万一孟昭对宗师武力渴求,有心接纳,而他偏偏拒绝了,也不是一桩美事,容易起争执。 倒不是怕了孟昭,而是没必要。 故而思来想去,这孟家宗师才道, “说实话,周望桥,你的名声不好,品性也堪忧,我是不喜欢你这个人的,若叫我来说,定然也不在意你的投效,这很可能是一个大麻烦。 不过,我家这条真龙,却非一般人,有着非一般的气魄与胸襟,未尝不能接纳你的存在。 所以,眼下,我也不能给你一个承诺,只能说,暂时将你接入这孟家庄中,隐藏起来。 待到日后我家真龙归来,他是否愿意接纳你,就看他自己的决定。” 这也已经是孟家宗师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周望桥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自己找上这孟家宗师,不说十拿九稳,也该给出一个比较肯定的答复,要么同意,要么拒绝,怎么可能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 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有些吃惊。 他也算是人老成精,从这孟家宗师的态度中,发现这位对孟昭不是一般的看重,甚至不想自作主张,为其决定一些事情。 而以这位孟家宗师的武功,眼界,能这般看重一个人,孟昭此子的潜能,简直无可限量。 而且,他也松了口气,因为按照这孟家宗师所言,他不喜欢自己,孟昭却未必不会收下自己,这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那,在下就等上一段时间!”…… 灵武城南方门户,巫江水系下游,即是兖州地界。 北地大雪灾,使得梁州遭受重创,民不聊生不说,更是烽烟遍地,处处厮杀,俨然已经是法外之地,官府无门。 不过和梁州毗邻的冀兖二州情况却好上许多,除了地域的关系,也和这两州更加繁华富庶,抗灾能力强有关。 毕竟此二州都是古九州之二,底蕴深厚,而且朝廷于此二州的影响力也更大一些。 不过,纵然如此,这场大雪灾,依然使得兖州地界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摧残,粮价攀升,卖儿卖女,易子而食,土地兼并严重…… 为数众多的百姓,乃至心有怨愤的武人,为普度教所蛊惑,加入其中,除了可以得到充足的粮食饱腹,活命,还能得到掌握自身命运的力量,即是武功,哪怕只是极为粗浅的武功。 普度教总坛之内,因为教主闭关养伤,一切如旧,秉持着蛰伏的想法,没什么特殊的动静,也没有主动招惹是非。 然,分列四面八方的普度教分舵,此时已经到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阶段。 雪灾之后,在极短时间内,教众的数量剧增,内中人流复杂,自然也难以维系精准的统治,甚至普度教总舵,也很难完全约束。 也因此,使得普度教在兖州各地的名声由盛转衰,为豪强世家所排斥。 平川郡,吴海县,本是兖州境内靠海的一个小县,地方不大,然人口稠密,又是海港之一,颇为富庶,也是人间乐土之一。 然,此时厮杀声震天响,从县城之南,传到县城之北。 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散在空气当中,由县城之东,扩之县城之西。 更在天穹之上,有着大大小小几十上百道笔直的黑烟腾空而起,伴随着人的呼救声,痛哭声,熊熊大火几乎将这座县城给焚烧破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一群过往为人欺压,朝不保夕,只能祈求神佛保佑的普通人。 一间规模不俗的绸缎庄中,门外的匾额被劈成两半,沾染鲜血。 一群头戴明黄佛巾,面色凶悍,癫狂的男子,宛如野兽一般,冲进其中,以手中的尖刀利刃,杀死绸缎庄的工人,掌柜,劫掠其中的银两,铜钱,并将一匹匹艳丽,丝滑的绢布,抢夺在手中…… 隔壁的酒肆当中,往昔明艳动人的老板娘,此时双目无神,被拉到大街之上,十数个普度教教众宛如野兽扑向他,而她的丈夫,她的幼子,则被分尸成两断,鲜血淋漓的挂在酒肆的柜台前。 更有一群皮肤,黝黑,粗糙,老农出身的普度教众,宛如野兽一般,一边痛饮酒水,一边提着酒坛,将酒水洒到酒肆的各处,点燃…… 暴虐,破坏,嗜杀,癫狂,混乱,这就是如今的吴海县城。 这还只是缩影,作为县城贺新的吴海县,县衙,此时更是遭到一群武力过人,装备齐全,且心狠手辣的普度教教众攻伐。 仅有的三百县兵,已经被斩杀近乎两百人,剩余的一百县兵,情绪几近崩溃,只在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将带领下,勉强倚仗县衙的地形,以及存货不多的军械,抵挡这群普度教教众的攻势。 但,可以肯定,普度教教众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一个个眼神狂热,悍不畏死,只要坚持下去,这县衙早早晚晚会被攻破。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野心家 (求订阅) 普度教的首领,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 年不到三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狮鼻阔口,目如大星,闪闪发亮。 他的身材亦是极为雄壮,八尺有余,在一套明黄色盔甲的照衬下,宛如天神。 然,相比起他相貌,身材的雄毅,威武,他的气质却带着一股浓浓的狰狞恶感,仿佛是地狱修罗,恶鬼夜叉一般,择人欲噬,十分可怕。 “王洪,你已是陷入死地当中,内无精兵,外物援手,继续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还要连累你家老小,不若放下武器,投了我普度教。 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定然护得你全家老小,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也不无可能。” 这年轻首领所言句句都是大逆不道之言,然,他以普度教分坛坛主之位,带领麾下的教众,袭击县城,打破府衙,形同造反,也就无所谓什么大逆不道了。 而他话中透露的信息也极为惊人,他和这县衙官兵的首领,竟是老相识。 官兵首领也是个雄壮的大汉,手持一柄通体漆黑的大枪,国字脸正气十足,闻言,对这普度教首领破口大骂道, “吴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老子念你一身武艺,不忍你埋没,向县君推举你为县衙捕头,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和普度教同流合污,造下这惊天的大孽。 你听一听,看一看,我吴海县曾经是鱼米之乡,世外桃源,民风安乐,如今就因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成了人间炼狱。 这其中死伤者,也有你的亲朋好友,也有看着你长大的左邻右舍,你难道一丝一毫的歉疚都没有吗?” 顿了下,这官兵首领王洪,又鼓噪真气,以音波之术,辐射墙壁外那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普度教教众, “诸位,你们也都是良民,百姓,如今入了普度教,信了什么大普度佛尊,就成了凶人,恶徒,难道你们想要的,就是烧杀抢掠,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破坏掉吗? 还有,今日你们贪图一时的痛快,犯下这滔天罪孽,来日朝廷天兵降临,你们这些跟随普度教造反之人,难道就能躲得过诛族之罪?” 王洪也算是有些见识,先是以言语动摇这普度教贼首的心念,接着,又以音波之法,试图唤醒这些普度教教众的良知。 其实,他很清楚,这些普度教的教众,很多都是民生困苦,朝不保夕,实在没有出路,才不得不加入普度教求个生存的老百姓。 他们甚至曾经是这个神州大地生活的最底层,从没有向外界展露獠牙。 然,随着一些野心家的推波助澜,以及气氛,情绪的失控,本该老实本分的一群人,如今则成了烧杀抢掠的恶徒,即便是他们自己,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不得不说,这王洪也的确是有些东西,其音波之术,揉捏精神武道,配合他刚正凛冽之气,的确使得不少普度教教众心中生乱,生疑,继而犹豫不定。 人心一乱,似普度教这般粗糙的势力,很容易便崩散开来。 当然,这也有个前提,这许多人,的确就是普通老百姓出身,他们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死中求活,混个温饱。 既然那些豪强,世家,帮派,玩命的剥削,不给他们活路,那他们自己就提着刀,扛着枪,来抢,来夺。 天不助人,人自助。 然而,人心欲念如织,七情似火,一旦放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自己也难以控制的住,既是所谓的兽性,暴行。 一开始,普度教教众针对的只是所谓的统治阶级,特权阶级,但随着野性,兽性的释放,他们在极短时间内,对整个县城进行了无差别的荼毒。 有钱有势的人,要杀,贫苦无依的人,也要杀,总之是杀红了眼,抢红了眼。 但,一旦恢复理智,人往往也会在短时间内内,产生一种愧疚,自责的想法。 会对自我进行一种否定,这是我做的事情吗,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兽行? 但,人是个会摆烂的生物,一旦说服自己,或者无法说服自己,破罐破摔,那么所谓的愧疚,自责,也是极为有限,甚至吝惜的。 那普度教首领见手下人心变动,冷了脸,声如洪雷,在人群中回荡, “朝廷无道,那些欺压在我们头顶作威作福的人活该,那些明明被欺压,却不知道反抗,只是一味顺从的人,可恨。 诸位,我们做的是开天辟地的伟业,如此伟业,大业,路途中必然是要有所牺牲的,但这些牺牲都很值得,最终都能换来咱们的发展,壮大。 让你我,以及你我的子孙后代,能食有所喜居有所安情有所归、 为千秋万代,为子孙后代,为神州大地,你我此行,无怨无悔!” 他这一套歪理邪说下来,瞬间将本就动荡的人群安抚下来,至少大部分安定下来,人心也得到归附。 这讲的有没有道理? 其实一点道理都没有,纯属于一种开脱,一种催眠。 但,人需要的往往不是事实,不是公道,而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 有了这个借口,这个理由,就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做坏事,恶事,而不用担心时不时就来一次自我道德谴责。 那官兵的首领王洪,此时也知道,这最后一计,没有奏效,再无生还可能。 悲愤之下,向四周残余的官兵道, “我黔驴技穷,再无回天之术,今日以死报国,诸位若想活命,便自去吧!” 说罢,此人手持黝黑铁枪,平举一刺,明明刺在空气当中,却滋滋啦啦的迸发出大片的火星,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幻化成巨枪幻影,将身前的墙壁轰成粉碎,漫天烟尘之下,枪出如虎,赫赫生威,抱着必死的决心,进行人生的最后一舞。 而那些官兵,少数几个被吓破肝胆,趁着墙壁被破,烟尘四起时,逃走,其余官兵,也尽是抱着死志,追随那王洪朝着如潮水一般的普度教教众冲去…… 贼首吴坚,则满面笑容,今日县衙一破,尽取其财物,积蓄,军械,必能养出一支可战之军。 到时候,普度教这层皮,可以脱掉了。 真正的野心家,心中,无神,无佛,无魔,只有一切可以利用的对象。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狼顾 (求订阅) 最终,这吴海县县衙,还是沦陷在如潮水一般的普度教教众手中。 不过,整个吴海县,倒还远远算不上沦陷,一些势力庞大的豪强,底蕴深厚的家族,帮派,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身,即便是陷入兽性和癫狂的普度教教众,也不敢轻易捋虎须。 吴海县县衙,明镜高悬牌匾被摔下,前方是吴坚,大马金刀的跨坐在过往官老爷才能坐的宝座上,身前是堆积如小山的财富,金银之物,铜钱如雨,珍珠玛瑙,应有尽有,足能晃瞎人的眼睛。 在他身边,只有十来个身材高大,神情冷肃,目光凌锐,和普通普度教教众气息截然不同的大汉围绕,明显是他核心圈子里的人。 这些人对于堆积如小山般的财富,虽也有火热,却保持足够的冷静,只因为相比起收获,他们面临的危险更大,自不会为眼前收获所迷惑。 “大哥,今日的事情闹得不小,只怕要不了多久,兖州府那边就会收到消息,大军顷刻而至,以咱们手下这些人的素质,怕是抵挡不住。” 他们此次乃是突然发难,起普度教教众,以众击寡,再借助吴坚以及这些人的县衙公职身份,打了县衙措手不及,这才能取得大胜。 真论起实力,普度教教众高手不多,普通人占据绝大多数,打打顺风局还成,打朝廷的精锐大军,必败无疑。 这也不是他们妄自菲薄,而是现实就摆在这里,容不得他们不谨慎。 “无妨,我等兄弟取了这县衙积蓄,以及城中财富,挑选可信之人,将这些财物,军械,分批运送出去,待到朝廷大军来此,我等早已经遁走,即便是朝廷要抓,也是抓普度教这帮妖人,关我等何事? 而有了如此财富,以你我兄弟之能耐,手段,何愁不能再造一番大业?” 吴坚显然早有所筹谋,且胆子也是比天还大,在兖州这内州繁华之地,做下这足以惊天动地的大案,只怕过一段时间,吴海县的事情,连朝堂衮衮诸公都会知道。 这虽然不是普度教在兖州第一次和官府发生冲突,但绝对是性质最为恶劣的一次,已经与造反无异了。 当然,别说朝廷那帮相距甚远的大佬,即便是近在吴海县的人,也没几个清楚,这位贼头吴坚,根本没把普度教放在眼中,只当做是自己起家的一个夜壶罢了。 能用的时候,拿来用,用不到的时候,就丢到一旁,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并非是愚昧无知的百姓,而是这吴海县县衙的捕头出身,算是公门出身,且在天刑堂中也有相识者,获得不少一手消息。 他清楚知道,大雍快不行了,尽管很稀奇,才建国不到百多年,按理说该是鼎盛阶段,但事实就是如此,大雍出奇的虚弱。 而且连老天爷都要落井下石一番,才有了这场十年不遇的大雪灾。 其实不只是雪灾,早在不久前,兖州部分地界,则出现了旱灾,以及蝗灾,虽然规模不大,但在个别地区,也都造成了不小的动荡,百姓耕种艰难,日子很难过。 也正是这种种表象,再加上吴坚早年为了习练武功,加入普度教,方才产生了极大的野心,要趁着这个江山不稳,神州动荡的时期,来给自己谋求天大的富贵。 进可称王称霸,退也要富甲一方,终身富贵,这是他的期许。 至于普度教那些所谓的教义,以及蛊惑之言,他根本半分都不信。 他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普度教是个什么成色,没人比他更清楚,无非就是皇明时期的白莲教,中古皇汉末的太平道,荼毒天下有余,进取天下不足。 早晚是为真龙,大帝,镇压,乃至灭掉的货色。 故而,他才来了这么一招祸水东引,用普度教的皮,实力,来给自己增加底蕴,财富。 至于朝廷的震怒,他当然也清楚的很,但自有普度教背锅,他自可舍弃在普度教众所用名,也舍弃曾在吴海县县衙留有的姓名,改名换姓。 也不要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事实上早在他任职吴海县县衙捕头之位时,已经在琢磨后路,给自己,自己的兄弟,以及家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身份信息,无懈可击。 毕竟既晓得普度教的成色,自然知道一旦功败垂成,他也很难幸免,留条后路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自他得教中赏赐,于近日迈入先天之境后,野心便持续膨胀,想了这么一招祸水东引,浑水摸鱼的路子。 “可,大哥,普度教那边也不是好惹的,朝廷或许找不到咱们,但普度教那边,或许有法子,毕竟有太多的人被其蛊惑了。” 这位兄弟所想,也是其他人所担忧的。 朝廷方面,其实主要的精力还是会放在普度教身上。 因为这次吴坚他们行事过于张扬,狠辣,且打着普度教的旗号,势必使得那些大人物的目光放在普度教身上,谁让它的体量更加庞大,一旦爆发,危害也更强呢? 但普度教可不管这些,那些教众信奉大普度佛尊,那些教派的高手,也都是普度教教主的狗,一定会紧咬着他们不松口的。 吴坚却冷笑一声,颇有自信道, “怕什么,普度教再强,也强不过大雍朝廷,反而因为这次吴海县事情,为大雍朝廷所针对,能不能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再者,此次普度教对整个县城烧杀抢掠,祸害的不只是那些豪强大族,贫苦百姓也被祸害的不清,名声传出去,岂能没有反噬? 短时间,我相信普度教没工夫找咱们。 就算日后找上门来,有一个充足的时间差,你我兄弟已经用这笔财物,招兵买马,傲啸一方。 甚至以如此庞大积蓄,投效明主,何惧区区一个普度教?” 真当他是杀人狂魔,对于吴海县的事情无法控制? 不,实则是他有意为之,就是为了将普度教坑的头破血流,没有功夫来找他的麻烦,等到有功夫找到他时,他必然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众人这才安定下来,对于吴坚也更加信服。 吴坚则哈哈大笑,猛地转头,宛如狼首一般,瞪了眼背后明镜高悬的牌匾,恶欲噬人。 虽无鹰视,却有狼顾之相。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不安,劝解 (求订阅) 数十身着薄甲,手持利刃的护卫,环绕着一驾马车,骑着高头骏马,滴滴哒哒的行驶在一条羊肠小道之上。 四周是一片旷野,山峦险峻,有绝迹之飞鸟,攀援之灵猴,自然气息浓郁。 此地,也是众人梁州边县的最后一条路,过了此处,再往西北方走二十里路,便到了灵武城地界,当然,也只是边缘的村镇,想要直入灵武城,还得渡船跨过巫江才是。 一路行来,总的也算是平平安安,十分顺遂,毕竟如此威武雄壮的武士,配合渗人的兵锋,纵然是山贼响马之流,也不愿轻易招惹,生怕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不过,众人倒也不觉无聊,尤其是这些武士,跟随在孟昭身侧,每日休息时分,修行武道,孟昭大多会指点一二,使得他们受益匪浅。 毕竟以武道界而论,孟昭堪比宗师武者,智慧如渊如海,高屋建瓴之下,三言两语便能指摘出这些武人的武道不谐之处,继而改变习惯,增益进境,不说一日千里,也是收获颇丰。 一些武士甚至希冀,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的武道也能一路高歌猛进,进军先天都不是不可能。 “停!” 马车内传来一道指令,骑在马上的护卫立马勒紧缰绳,下马勘测四周环境,寻找了一处还不错的落脚之处,将马车牵引至此处。 又从马腹侧取出薄毯,食盒,水囊等物备好,这才将车内之人接下马车。 孟昭当然不用这么繁琐,只是季如霜毕竟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大肚婆,而且将要临盆,身子娇贵不少,山间湿气寒气也重,这才如此繁琐,不然就地休憩也是寻常。 坐在毛茸茸的薄毯之上,两侧有山岩阻挡,旁边有巨石堆叠,山风也吹之不进,季如霜的气色显得不错,面色红润,不复曾经被人追杀的狼狈之态。 这些日子,孟昭也适当的传了她一些武学,毕竟季如霜早年也曾在那神秘山谷当中,学得北狱玄冥洞玄至尊法的些许残篇,有一定的根基。 如今孟昭传她部分此至尊神功,再加上此前孟昭专门为她所创造的一些弥补根基,增益元气的法门,功力也是精进不少,纵然身怀六甲,仍不能说是孱弱之躯。 同时,这些时日耳鬓厮磨,季如霜对孟昭也是极为痴缠,爱不爱的不说,至少是百依百顺,而且温柔似水,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不比韩露侍候的差。 “昭哥,怎么忽然停下了,其实时间还早,若是咱们继续赶路的话,说不定今日就能回到灵武城,我还坚持的住,并不觉疲惫。” 季如霜心中并不如口中所说的这般轻松,反而十分忐忑,夜间睡眠都不踏实,总是有一种患得患失之感,即便强迫自己,依然无法控制这种情绪。 此前在梁州时,还不觉如何,可越接近灵武城,这种不安便越是明显。 不过,她并不敢在孟昭面前表现出来,更不敢央求孟昭推迟回返灵武城的时间,她并不想成为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很好理解,她毕竟是以不洁之身,进了孟家的门,相比起孟昭的其他女人,先天上就要矮上一头,难免自卑。 这不是现代,而是封建的异世高武世界,自有自己的规律,风俗。 这样的身份,孟昭的家世,这就是隐患。 而且,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否会被孟昭的那些女人所接纳。 一来,她的寡妇身份,怀有他人子嗣事实,很难被人接受,男人接受了,那些女人恐怕也会暗中排挤,嘲笑。 二来,孟昭对自己女人的好,这些时日,她也探听到些许,充满担忧。 孟昭的这些女人,她最担心的就是梁穆秋,其次是那些灵武城世家女。 梁穆秋毫无疑问是孟昭最宠爱的女人,当然也是最信任,最倚重之人。 世家三女,则是身份娇贵,且多排外,善妒,这是她在永坚郡作刘家儿媳时,已知的那些大族女子的德性。 若是不被接纳,孟昭又会如何安排自己呢? 这始终叫季如霜没有底。 她当然也明白,自己丹蚩一族的身份,父兄的存在,能叫孟昭对自己回护许多。 毕竟,这也是一桩利益牵扯的联姻,她是有所价值的,不会被轻易抛弃。 但,双方相距这般远,她也实在不敢笃定一定会如此。 故而,她表现的这般温顺,识大体,既是一种本性,实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之下的自保,只希望孟昭不要辜负她。 孟昭心思何等敏锐,早已经看出季如霜这些日子的状态不对劲,知道她的想法,顾虑,劝说了几次,也起不到作用,便不再提及。 倒不是漠不关心,而是真到了灵武城,他自有安排,那些女人如何想不重要,他的意志,无人可以违背。 再者,季如霜本身也帮他解决了自身根基的问题,助他得到道家至强神功,这也是一桩因果,他不会容许其他人轻易伤害季如霜的。 “不急,先休息一番,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人准备船只,等一等也无妨。 停在这里,是想要交代你几句话。 你心中担忧,我已经说过多次,她们的意志左右不了我,且大部分人都是心地善良,不会对你如何,我也会对伱多加看护,不会叫你孤苦无依。 不过,你自己也要尽力和她们打好关系,后宅之事,我不会多作理会,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很忙,未必会顾及到你,你自己也要学会更好的生存。 实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去找韩露,她性子最好,也最心软,不会欺负你的。” 说罢,孟昭便闭口不言,说了这些,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女人很麻烦,这么多女人,更是麻烦中的麻烦,孟昭也不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和傀儡一样,什么都不争不抢,一团和气,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也希望季如霜自己能争气一点,至少练好武功,那么自有底气在他孟家后宅中扎下根基。 而就在此时,孟昭陡然一个激灵,望向天穹,虽然其他人什么都看不到,而他,却隐约能窥见,无尽的星空当中,一颗大星闪闪发光,化作一头贪狼,向着这神州大地,张口咆哮,磨牙吮指,恶意满满。 “这是,贪狼星主?”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杀破狼 (求订阅) 孟昭眉心深处,一轮紫色大星更是剧烈震荡,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恐怖的紫色潮汐跌宕起伏,与遥远星空之上,万星之主,交相呼应。 几乎就要将紫薇星力爆发开来,压制那天穹所显现的贪狼之相。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尊帝王,遇到什么反骨仔,想要竭力打压一般。 然,如今大雍皇朝尚且保存有无匹雄厚的底蕴与实力,贪狼可以现世,其他星辰之主,也可以现世,唯独紫薇不可以。 因为彼此的利益对冲,颇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系。 若真是放任紫薇星力浩荡而出,星命不加隐藏,只怕以大雍皇朝的力量,足以按图索骥,找到自己的存在,继而招致不测之祸。 哪怕孟昭如今已经武功盖世,随时迈出宗师那一步,甚至有帝禹战甲在手,依然不敢说能在这大雍皇朝强力打压之下,逃得一命。 这毕竟是鼎定天下一百三十余载,由一代天骄神人所开创的大一统皇朝,纵有缺憾,依然不是区区孟昭所能撼动。 故而孟昭心念升腾,龙体当中,滴滴如霜如髓般的精血,化作无穷大龙游弋肉身,仍是以无匹修为,以及照天神镜,死死将紫薇异相锁在肉窍当中。 纵然内中波涛汹涌,山崩地裂,外界仍是无一丝一毫的异象发生。 距离孟昭最近的季如霜虽觉得孟昭有些异样,而且隐隐可见其身躯当中,流溢着一层如梦似幻的紫色气流,但也只以为孟昭是在修行。 这些时日,她和孟昭朝夕相处,早已经知道,孟昭有如今的修为,名望,除了天资禀赋,和他的勤奋不懈也大有关系。 孟昭则是眉头紧锁,望着已经看不到贪狼异象的天穹,若有所思。 贪狼星现世,其实倒也没什么,按照一般人理解,无非就是一尊星辰之体。 他孟昭如今麾下,星辰之体也有五尊,几乎成泛滥趋势,当然,也和他紫薇星命垂照有关,不可一概而论。 而且自古以来贪狼星主也不在少数,盛世有,乱世也有,算是较为常见的一种星辰之相,在民间传说中也时常出现。 这道星辰之命,或者说星辰之体,相较于普通的星辰之体,也较为特殊,下限不低,上限极高。 此星下限,既是贪狼星命大圆满,出相入将,执掌大权,为济世名臣,武道圆满,获得贪狼真命,有望,当然,这指的也是下限中的极限状态,自古至今,能达到这一层次的,并不算多,甚至少之又少。 而上限,则是以贪狼之口,吞没破军,七杀二星,即是击杀破军命主,七杀命主,破此二人星命,篡夺至己身,集齐杀破狼格局,更是渺茫中的渺茫。 有此杀破狼格局,便可如太阳星一般,不惧紫薇命压制,甚至反吞紫薇。 真能等做到反吞紫薇命主,其将会发生质的改变,可比拟至尊体质,潜能无穷,古之一尊被历史淹没的大帝,便是此种格局。 其本身是贪狼之命,杀破军,灭七杀,又弑紫薇,补全自身,进军通天无上之道,横行一世,几无抗手。 换言之,贪狼,破军,七杀三星之主,虽然名义上,也要为孟昭的紫薇星所压制,但其有反噬的潜质,也有着更进一步的潜能,并非泛泛。 和一般意义上的星辰之体,并不相同。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少之又少,是极端极端可能性才会发生的。 不过孟昭也只是微微皱眉,便不放在心上。 终究只是一尊贪狼命星罢了,说的难听些,只配合他手下的韩普,吕乐之流相争,要和他斗,差得远。 再者,那单纯的贪狼星命,距离杀破狼格局,还有天差地别之路,甚至可能是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不必杞人忧天。 毕竟破军与七杀,无一不是和贪狼具有等命之格的存在,可不是好惹的。 再退一步,即便有人气运滔天,集齐杀破狼,难道就能反吞他的紫薇天命吗? 能被反噬的紫薇天命,要么先天不足,要么时运不济,要么遭了算计,真的以硬碰硬,公平一战,紫薇本源还是要压杀破狼一头的。 更不要说,紫薇若是能得众星拱卫,必能底蕴大增,爆发帝星之威,压制杀破狼更是不在话下。 再者,孟昭可不是单纯的紫薇宝体,而是紫元龙体,为紫薇宝体,和某种真龙之体的融合状态,足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紫薇帝气,与真龙之命相合,堪比至尊,岂会畏惧杀破狼? 此外,他如今大势在握,羽翼丰满,有照天神镜,帝禹之宝,变数邪劫,放眼古今,都无所畏惧,更不会惧怕区区一个星辰之主了。 相反,孟昭倒是很希望,除了贪狼之外,破军与七杀,快快出世,若能将此三人纳入麾下,他的紫薇之力,必将空前强大。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此星命之主,在这个时间段觉醒,出世,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几乎就在孟昭识海当中,紫薇星暴动的时候。 吴海县中,正在和一众兄弟商量退路的吴坚,神情恍惚,眼前有刹那的清醒,本来高涨的野心,炽烈的欲望,似也被人从头浇了一碰冷水,面露忧愁之色, “诸位兄弟,大家可说说,咱们去了早前商量之处,以这些财富,军械,招兵买马,若是有普度教人来攻,又该如何是好?” 底下一众人纷纷惊讶不已,明明之前吴坚笃定,普度教绝不可能在朝廷重压之下,还对他们穷追不舍,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莫非,老大心里也没底? “这,大哥,您不是说,普度教被朝廷,以及兖州上下所敌视,抽不出人手吗,也未必就会找到咱们?” “我是说假如,未虑胜,先虑败,总好过危险临头,才手忙脚乱。 不过也不必担心,我闻听普度教三大法王,携魔佛舍利这一教中至宝,都败在那北孟龙王之下。 如今这位孟龙王又操练大军,有孟家支持,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若是真的事不可为,咱们或许可以选此人为最后抉择。” 众人纷纷点头,这的确是一条好路子,只是,大哥向来不愿意屈居人下,怎么如今有些英雄气短? 吴坚的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双眸又升起熊熊野望,贪狼之性大炽,将这念头抛在脑后。 至少,短时间内,他还是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交代 (求订阅) 灵武外城,孟家庄内,今日灯火通明,将整座如小镇般规模的山庄点缀的如白昼一般明亮,宴席从山庄后宅,摆到山庄大门前,庄内的武士,及其家人,都欢聚一堂,显得十分热闹。 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孟昭回返庄园,举行宴会,半是庆祝平安归来,半是庆祝此次目的圆满达成,孟家实力大增。 当然,因为孟昭偷偷离开灵武城,前往梁州的信息只有少数人知晓,故而找的借口是孟昭突破了修行上的一个关隘,宗师在望,这个借口也足够了。 待到宴席散去,书房当中,孟昭见到了恢复本来面貌的梁穆秋,一番痴缠亲热且不提,孟昭向梁穆秋细细询问了下如今扬武军的情况。 梁穆秋也知道扬武军乃是孟昭如今最强大,也最为倚仗的根基,不容有失,便一点一滴将这些时日,她在军中所见所闻,尽都说给孟昭听。 总的而言,一切都是按照孟昭所把控的大方向在进行,兵锋日盛。 该说不说,扬武军的整体素质堪称神州雄兵,乃是精英中的精英,只要逐渐祛除其中的浮躁之心,加强服从性,彼此间的默契程度,便远胜过寻常精兵,潜力无穷。 底下也的确有些人在争权夺利,主要还是那些世家在背后鼓捣的,存着小家私心,欠缺了几分大局观。 不过,在整个大体局势中,却并没有什么作用,毕竟阴沟里的老鼠只是老鼠,窃取不了大权,只要孟昭在一天,扬武军便只会有一个主人。 事实上,梁穆秋在练兵,带兵上的能力,几乎为零,但于军中有令狐锐这等良将之才,以及各大校尉相助,萧规曹随,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算是合格的完成了孟昭交代的事情。 粗粗算来,即便不算暗中许给延平郡王府的一万精兵,孟昭依然有五万(其中包括一万辅兵,不过也是最为优质的兵源)大军在手,若是再加上梁州胡山的近四万人,他手上握有近十万大军。 这十万可不是临时凑出来的草台班子,随便抓来的壮丁,只能打顺风仗,壮声势,而是真正有勇力,懂军阵,会配合的雄兵,单体素质可比江湖武人,合力布下兵家战阵之法,击溃寻常人眼中的所谓百万大军,也非难事。 是可以打天下的雄兵。 纵如此,孟昭也不敢说就此搞事,和大雍朝廷玩分道扬镳那一套,反而依旧秉承着蛰伏的想法,努力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 说白了,他的家底虽然厚实,但相比起厚了那么多年的大雍,还是差了太远。 在梁穆秋诉说兵中事务后,孟昭也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和细节缓缓道出。 主要还是关于季如霜的。 梁穆秋沉默片刻,面色不是很好看,显然心情不佳。 其实她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的,倒不是吃醋,害怕孟昭被人夺走。 真要吃醋,早就和孟家其他的女人打得不可开交了。 她很早之前,也知道孟昭不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性子,自己永远也无法独享对方的宠爱。 但,这次的女人,身份也是在过于特殊了些。 寡妇也就罢了,关键夫家尽数被灭,就剩下她一个活着,而且腹中还怀有亡夫的骨血。 纵然以一般人的眼光,季如霜也会成为晦气,丧门星的代名词,遭到排斥。 更遑论孟昭的家世显赫,自身也是闯出一片天地,乃是朝廷所敕封的正五品大将,掌握五万兵权,非比寻常,跺一跺脚,整个灵武城都要震动三分。 这样的人,且不去说晦气不晦气,单单那种名声上的损失,就不小。 人们都说门当户对,才是一桩好婚事,纳妾倒不需理会这许多,但也不能太过差劲吧? 外人会嘲弄孟昭如此色欲熏心,连这般身份的女子都能下得去手。 也别小看了名声的作用,孟昭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北孟龙王这四个字,纵然是被推波助澜,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有底子在的。 孟昭见梁穆秋面色不虞,就知道她的内心不舒服,对于季如霜也很是抗拒,道, “如霜的命苦,当初若非我一念之善,她必然已经遭致不测,故而,我对她多有怜惜,然,我更看重的,还是她丹蚩一族的身份。 百万丹蚩一族,哪怕只有半数能为我助力,就是一股极强的底蕴,如霜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我不希望她出什么差错。 所以,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多多劝说其她几个,叫她们放下成见,偏见,尽快将如霜当成自己人看待。” 梁穆秋白了孟昭一眼,有些气恼, “成天就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真要是算计,你尽早把那位谭家小姐,娶进门,才是真能一步登天,也免得我一个小妾,成天做主母的事。” 梁穆秋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给孟昭提个醒,相比起季如霜带来的帮助,若能将谭采儿娶进门,帮助更大。 甚至于,足以叫他一步登天,这绝非妄言。 孟昭叹了口气,谭采儿,这个女人是他早就选定的正妻人选,背景雄厚无比,其老爹,老妈,外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顶尖人物,可谓顶级白富美,仅次于皇朝公主,以及九姓嫡系贵女。 可是,始终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处置两人的关系,一直拖了下来。 而今北地局势如此复杂,他就更没工夫去追求这位顶级白富美了。 “穆秋,时间不等人啊,谭采儿那边,有珠儿时不时通信,且放着吧。 目前我主要的精力,一是准备突破宗师武道,此事一成,只要我前去提亲,应该就十拿九稳。 二则是守好如今手上有的这些家底,尽可能在大变来临之际,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保护自己。 你们这些后宅女子,也要起到作用。” 孟昭希望,这些女人即便没有什么作用,也不能帮倒忙。 他实在没精力,也不愿意搞什么宅斗,宫斗,无趣,也无利。 “我晓得,季如霜那里,我会看顾,不会让人伤害她,至于今后是否能融入咱们家里,还是得看她自己,希望是个聪明人吧。” 梁穆秋能给到这个承诺,也已经足够了。 说白了,如今是孟昭主外,梁穆秋主内,在谭采儿没进门前,梁穆秋在后宅中还是能做主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消息 (求订阅) 归来后的数日时间,孟昭一直比较低调,安静,多数时间修行,少部分时间放在接见手下,安抚后宅女人上,处在一个比较规律的状态当中。 他也想心无旁骛,一心修行,但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也不是什么游戏,一经认主,就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以最赤诚最热烈的情绪,态度,来向他效忠。 正如孟昭虽然时不时的抚慰自己的女人,聆听她们的心声,还搞些小浪漫,但对于女人之间的关系,暗流,却并不多做干预。 依然是那句老话,人是一个独立的智慧个体,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自己的诉求,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傀儡一般,被他所操控。 季如霜那边,他能做的,也就是保证没人使阴招,下狠手,具体能否完美融入孟家,还是得看季如霜自己,以及梁穆秋以及韩露两人的努力。 此外,他抽出时间,暗中和丁家的丁语琴见了一面,并给予一些武道上的指点,资源上的补偿,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女人,虽然见不得光,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按照此女这段时间对龙城的观察和了解,龙城这个人的确是不太安分,时常突然消失在丁语琴的掌控当中,大概率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做,或是见什么隐秘之人,不得被他人窥见。 但也恰恰如此,暴露出自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的事实。 不过,叫丁语琴比较疑惑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也就是孟昭回归前的那些天直到现在,龙城都表现的很是安分。 每天行动规律,多数时间都是沉浸在修行当中,而且对待丁语琴也有些冷淡,弄得这女人还以为自己和孟昭的关系被他发现,担心了好一阵。 不过后来丁语琴通过日常表现,以及一些小试探,还是笃定应该只是龙城自身出了问题,而不是发现了她和孟昭的关系。 这其实叫孟昭有些吃惊,因为按照他的估算,白帅那边应该会派人和龙城联系,将神威军被自己篡夺一事,告知他,并想方设法报复,对付自己。 怎么龙城反而和之前表现的大相径庭,从阴谋者变成一个人畜无害之人了? 纵是得知这般消息,孟昭仍不敢放松警惕,叮嘱丁语琴要帮他监视好龙城,又许下种种好处,乃至未来娶她进门的承诺,方才抽身而退。 然,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则消息便传来,叫他警备起来。 一则是不久前,兖州平川郡,吴海县发生的普度教众袭击县衙,杀死官兵,烧杀抢掠整个县城的事情。 根据吴海县自己人统计,此次普度教教众行事,直接导致近三千人死在这场人祸当中,另外还有更多的人消失无踪,不晓得是逃走了,还是被裹挟至普度教当中,可谓百姓流离,哀哀欲绝。 除了这些死伤,损失更严重的其实是县城有多处地方大火,将本来繁华,富庶的县城烧的千疮百孔,两处大粮仓被烧毁,火光一日不绝。 另外作为沿海城市,两个金母鸡一样的盐池也被人毁掉,可谓是损失巨大。 兖州方面,暂时还没有动静,只是调集周边县城的县兵入吴海县维持法纪,至于说对普度教采取什么措施,并没有。 貌似那位谭长明大将军,成了睁眼瞎,或是和普度教有什么勾结。 孟昭倒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有勾结,双方合力,危害更大,不至于来了这么一场小打小闹,只波及这一个县城。 事实上,早有传言,朝廷方面有意召集这位大将军入朝任职,去武从文,削其兵权,同时,调一位在朝的皇子,入兖州,都督兵权,将力量掌握在北堂皇族手中。 须知道,那位过去的福郡王,如今的福王爷,九皇子北堂述,因为在破天关中逼退胡蛮之骑的功劳,非但升了一字王爵,还总督冀梁二州兵事,至少名义上是两州的老大,声望大涨。 若是兖州再被朝廷的某位皇子拿捏在手中,北地真就成了北堂家族的天下,至少名义上看来,是这样。 故而,这位谭长明大将军,可能也是顾忌这一点,不太敢私自调动兵权,以免被有心人攻讦,甚至栽赃陷害,直接将他赶出兖州。 莫须有的罪名,都能诛杀一位北伐的天纵英才,何况有具体的把柄,将一个老家伙赶下台,也不是不可能。 这其实也有点说不通,毕竟如此不作为,也是一种失职,若是朝廷愿意,同样可以用这种借口,将其调走。 即便是以孟昭如今的见识,思虑,也未能完全参透谭长明的想法,至少在没有明白谭长明是有野心,无野心,死忠愚忠,还是精致利己上,很难窥探这位大人物的动向与心思。 不过,谭长明有大军在手,只要不是名旗造反,以生病拖延,还是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可以预见的。 不过,普度教的这个行径,无疑是一步臭棋。 以根基来说,普度教教众,应该是底层贫民,或者不得志之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也是其灵魂所在。 至于骨干,则是用某种教义,或是美好愿景,蛊惑大批高手加入其中,形成规模,方才有了力量。 即是如此,那么普度教就应该要维护好自己的基本盘,好好的维护自己在底层人品心中的形象,甚至对底层贫民大加拉拢。 结果,这次吴海县,除了县衙损失惨重之外,受灾最严重的的,反而是那些底层的人民,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而那些豪强世家,因为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自身,虽然也受到池鱼之殃,却并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 这无疑是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也不讨好对立阶级,两头不是人。 不说其他地界的百姓,如何看待普度教,只怕连他们教内,都会出现矛盾,质疑,搞不好,就是一场内乱。 所以,不管怎么看,普度教都没理由这么做,即便是起事,也不该是这么粗糙,且小打小闹。 故而,孟昭倾向于,这是某些人的私自行动,只怕普度教那些高层也不晓得,被摆了一道。 至于是否如他所想,还要看接下来事态的走向。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准备 (求订阅) 若是普度教龟缩不出,且朝廷方面也没有特别针对普度教,只怕就印证了孟昭的猜测,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自作主张,做出这般惊天大案。 不然,但凡是普度教起事,或是朝廷对普度教严厉打击,要灭绝此教,都和普度教那些高层脱不开干系。 之所以此事与孟昭息息相关,实则还是兖州和灵武城离得太近了,万一普度教被逼的起事,造反,灵武城不说首当其冲,也要面临巨大的压力。 孟昭虽不惧,但能拖延一天,他手中的扬武军便强盛一分,底气也自足一分。 所以,从本心而言,孟昭还是不希望此事闹得太僵硬,直接撕破脸皮。 为此,孟昭还特意派人给兖州都督府,送去一封信,以扬武将军名义,阐述了自己的些许看法,能拖就拖,不要逼迫太甚。 即便普度教早早晚晚会造反,被逼造反,和自主造反,也是两回事。 前者多了几分悲愤,与让人怜悯与同情,后者让人厌恶,甚至喊打。 而且,朝廷方面有所警觉,积极准备的话,也需要时间来布置,这个时间,也是越长越好的。 当然,孟昭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信会起到什么关键作用,顶多就是让人顾忌一番,甚至连顾忌都未必能做到。 故而,此消息传来后,孟昭便寻个机会,和北堂赫见了一面,诉说形势之严峻,并希望两家,以及整个灵武城,提高警惕,并加大对扬武军的投入,以尽快换取战力,保护自身。 这不是一件小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堂赫也是一个能人,自清楚这里面的要害,便将他安插的副将,以及校尉,所掌一万精兵,尽数托付孟昭。 不是说将军权送给孟昭,只是暂时委托给他代理,执掌,待到危机消除,该是北堂家族的,孟昭拿不走。 从这也能看出,北堂赫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不说神队友,也差不了多少,光是胸襟,气魄,便不知胜过多少勾心斗角,小家子气的人。 孟昭也投桃报李,许诺延平郡王府,可以调集千人守卫郡王府,从这万人精兵中拨付,名义是保护皇家血脉,以此来增强延平郡王府的抗危险能力。 北堂昂,北堂赫父子,终究是皇族,却又不是皇子,掌兵的话,威胁太大,故而那一万精兵,北堂赫虽能调动,却轻易之下不敢为郡王府谋划福利,以免被人看穿,向上奏上一本,他们父子便吃不了兜着走。 孟昭以扬武将军的名义,调拨精兵护卫郡王府,则没有这个隐患,顶多怀疑双方有什么龌龊勾当,但也可以用敬畏皇族血脉,忠心耿耿来包装。 这大概也是一种身份上的便利,皇族有皇族的好,非皇族,也有非皇族的利。 若说这第一个消息,只是叫孟昭提高警惕,那么第二个消息,则是让他如坐针毡了。 之前说过,当朝九皇子,如今的福王北堂述,因为之前在破天关勇猛刚强,既展露大国兵锋与底气,又避免和胡蛮之辈交战,得到朝廷厚赏。 如今是总督冀,梁二州的兵权。 其实早前,他都督冀州兵权,只能说是虚领,真正带兵的,是南安伯和北宁侯两人,乃是冀州军部的两座巍峨大山,底下大量的追随者,可谓是只认将军,不认皇子。 这也没办法,一群武夫,认得是拿得起刀,扛得动枪,能带他们打仗,打胜仗的人,北堂述血脉尊贵,但并不符合这个形象。 再者,两家到底经营了冀州上百年之久,数代下来,几乎将冀州养成了两家的后花园,许多大头兵家里人都靠这两位大佬吃饭,自然也认准了这两人。 并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北堂述的血脉太高贵了,也距离寻常的大头兵太远,他们并不觉得双方会有什么交集。 这种形势,当初在南安时,孟昭了解的不多,反而是来到灵武城,通过老五孟川的一些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 好在,孟继祖也好,那位北宁侯雷万彻也好,都是个识大体的,对于这位九皇子,也是极为尊敬,双方关系算是如鱼得水,几年下来,配合的也很默契。 关键就是,如今北堂述总督两州兵权,冀州,加上梁州,这心思就活泛开来了。 冀州两大贵勋,豪门,根深蒂固,他就算是皇子,也不能为所欲为,甚至束手束脚,心里肯定有疙瘩,也有野望,如今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插手梁州兵权。 并且天赐良机,梁州又是这副鬼样子,正该他大展拳脚。 不过北堂述乃是大帝之子,血脉尊贵,不可能以身犯险,跑到梁州收拢兵权。 毕竟这乱象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持续一段时间,堪称龙潭虎穴。 有消息说,这位九皇子,打算派遣孟继祖,或是雷万彻二人中的一个,率领冀州精兵,前往梁州镇压乱象,同时,也是收拢梁州兵权。 此事是由冀州方面发回来的消息,大体上应该是真的,但还在酝酿当中,值得掰扯的地方不少,未必就能实现。 这对孟昭而言,其实不算好消息,毕竟真算起来,那些明面上小打小闹的乱军,真不算什么,只要冀州大军一到,就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唯有他藏在胡山的三万多将近四万神威军,才是巨大的威胁。 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人发现,必定会遭到强力镇压,没有别的出路。 而且,若是孟继祖带兵,那也是好消息,以孟继祖和他的关系,稍加提醒一二,讲述神威军之来历与重要性,必能保全。 怕就怕是雷万彻出手,那么一旦发现这支军队,即便打的出来,也是损失不小。 按照孟昭的推算,雷万彻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平衡。 毕竟孟昭也算是孟家一份子,这扬武军加上孟继祖手下的冀州军,实力膨胀太快。 只有动用雷家,协助执掌梁州兵权,才能重新恢复一个平衡的局势。 故而,孟昭同样派人往梁州一行,提点曹湛,不要大意,最好尽快换个驻军之地。 不怕别的,就怕白帅这个坏水,来一招借刀杀人,暗中派人递送消息。 还好,孟昭也算是提前得了解寡妇的支持,只要小心一些,大概率还是能平稳度过的。 这些也只是风声,是否准确,还不一定,孟昭只能说是有备无患。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真龙妙道 (求订阅) 灵武外城,孟家庄园侧,广平山中,一道绝巅峰上。 层层云雾遮掩,山间湿风吹来,隐约有鸟兽之音徘徊。 然,在云层之内,山巅之上,却有恐怖的异象发生。 道道炽烈而又霸道的火劲,虽威焚天煮海,也可熔金炼铁,被凝练,拘束,幻化成一道数十丈长短的五爪真龙,腾空而舞,流动若岩浆一般的身躯,在大日的照耀下,多了几许亮色,看起来极为神骏威武。 其龙爪抓下,历经山巅风吹雨打,雷击电闪的坚硬岩石,瞬间被化作焦炭黑水,可见火劲之霸道强猛。 倏然之间,这五爪炎龙身躯转变,猛地化作一条通体洁白,浑然如玉,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冰龙,头顶龙角枝杈繁茂,栩栩如生,几与真龙无异。 其周身风雪环绕,随心之下,山中被冰封成水晶一般的世界,美丽中充满着渗人的杀机。 再之后,冰龙消散,一头通体金色,表面鳞片描摹着一道道佛家真言梵文的天龙显化,佛韵深厚,威严神圣,似能净化天地之间,一切邪魔污秽之气,威能神通不可限量。 继而轮转为一头浑身漆黑,散发着浓烈凶煞,狞恶之气的魔龙,大口一吞,漫天元气,仿佛天河瀑布,滚滚而下,落入其口中,魔龙身躯暴涨,足有百丈长短,环绕着这绝峰,似微微用力,便能将此处拔尖之山峰,勒断。 最终,这魔龙再变,化为一道通体环绕紫色神曦的真龙,口衔大星,双目如日月,龙爪挥舞之间,山河破碎,宛如宇宙之正朔,星河之中心。 待到片刻后,这紫色真龙,也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道高大威武的人影,之前的种种真龙,都是此人幻化凝练而成。 这人当然就是孟昭,一席青色锦衫,头戴玉冠,脚踏云纹靴,背脊挺拔,宛如擎天之柱离于山巅,却仿佛比山还要高,几可触及天穹,浩大如神。 白皙的面上,五官俊朗不凡,眉宇之间,浓烈的龙威和霸气,似将重重空间压迫的扭曲开来,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形貌。 “这真龙妙道,算是成了,揉捏我一身所学,与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不说最为适配,但也可堪是最契合我体质和底蕴的一门神功,未来不断推演,完善,必能成为威震天下,横贯古今的又一门至强神功。 只可惜,吞天蚀日大法,还是欠缺几分真韵,只这五分之一的要以,并不足以叫我的根基圆满,彻底进军宗师大道。” 孟昭所学可谓驳杂,但根本之道,始终是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不但可叫他冲击,甚至修成至尊道果也非不可能。 然,他的斗战之法,却略显驳杂,佛道魔皆有,百家之论,也难以道尽,虽然在根本帝经的催发之下,依然有着无匹的威力,始终叫他心有挂碍,难以圆融。 故而,孟昭这些日子,沉下心来,一边用过人的悟性和武道智慧仔细梳理所学,一边动用照天神镜,花费大量的能量点,帮助自身推演战法。 最终,形成这一门真龙妙道之法。 真龙为表,妙道为里,和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极为契合,且也能完美的以真龙之力,催动他所通晓的任何一门武学,乃至这些武学的糅合妙招。 不能说是世间最强的斗战法门,但绝对是与孟昭契合度最高,潜力也是最大的一门武学。 修为不曾变化,其实战力,也未必就高过过去许多,但改变却是巨大,至少在此真龙妙道之下,统合孟昭所学战法,还是相当成功的。 相当于有了一个具体的体系,更加有成长潜力。 孟昭此法虽是初成,但依然是气机勃发,只觉此时此刻,功力,境界,战力,以及对武道的认知,都已经趋于此生的巅峰状态。 纵然是不动用帝禹战甲,不用那邪兵邪劫,依然有翻江倒海之能,可匹敌宗师强者,至于是否能战而胜之,还是得看对方的火候如何。 若是以孱弱根基,或是旁门之法,晋升的宗师武者,他自诩以如今紫元龙体的底蕴,无匹霸烈的武道,足可战而胜之。 但,如是似赫无极那般天才人物,以大毅力,大智慧,堪破最后一关,进军宗师,那么他怕是力有不逮,自保有余,而进攻不足。 毕竟后天战先天,可比先天逆伐宗师,要轻松的太多。 能逆伐先天的人,九成九都难以做到逆伐宗师,而能如孟昭这般,以先天之身,逆伐宗师者,古往今来,都是少见。 根据孟昭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最出名者,便是那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西府赵王李元霸,乃是真正的怪胎,异类。 其无双霸体,赤子战心,即便是紫元龙体,也未必就能胜过。 其战绩更是无比彪悍,曾是在一场战斗中,以先天境界生生锤杀了十二尊武道有成,战力不俗的宗师,杀伐之气,简直是惊爆人的眼球。 即便是其二哥有混沌体资质,也没法做到这般恐怖的战绩。 当然,要是纯以此推断,孟昭便不如那位西府赵王,且差之甚远,似乎也说不通。 因为那位西府赵王,当时手持的可是神兵,两者结合,方才有那般恐怖战绩。 而孟昭,若是也手持邪劫,身着帝禹战甲,也能来个以一敌多,不过想要绝杀十二尊宗师,估计做不到。 所以,孟昭自忖,自己如今比之那位西府赵王,应该还是差上一些的。 若是能将吞天蚀日大法补全,根基圆满,大概也就是稍次于李元霸这种怪胎。 但放眼浩瀚的神州人族当中,也是极为罕见,少见的奇才,比拟至尊,甚至超越一些至尊。 不止如此,孟昭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不会一味为了追求古今无敌,就压制自身,磨砺战力,虚耗时间,那没有意义。 只要根基圆满,他便立即进军宗师武道,从而达成如今神州顶级战力。 到时候,他根基深沉,境界高远,战力超群,有足够的时间,探索更上层的大宗师,乃至天人武道。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现身 (求订阅) 正思忖间,孟昭剑眉一皱,紫黑龙眸开阖之间,精光迸射,扫向山下一个方向。 又细细感应了下,心中虽惊不乱,开声道, “阁下跟着我进了这广平山,见我练武修法,却始终不曾露面。 如今爆发气息,可有什么指教吗?” 孟昭两世魂灵加身,灵觉敏锐,天下罕有,如今境界又愈发圆融高妙,天气望气术下,更是洞察微毫。 只有极少数人,或是境界高深者,拥有独特的秘法,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机气象,避免被他发现。 譬如那曾经刺杀他的年轻死剑卫,便是其中之佼佼者,境界虽低微,却做到可能连宗师都未必能做到的壮举,这是秘法之威。 又或是如山下这人,其能一路跟随孟昭来到这广平山,足可见其修为,以及藏匿气机之玄妙,若非主动放出自身的气息,引得孟昭注意,孟昭怕还未曾察觉。 此人绝对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不过,孟昭察觉到的不止是这些,因为这缕气息过于熟悉。 是孟昭印象深刻的几个宗师武人之一,因此他一经察觉,便立刻洞察此人之身份。 不过,孟昭城府深沉,虽认出此人是谁,却佯作不知,面不改色,故意出声试探。 他不晓得此人找来,所为何事,但自忖有自保之力,无需畏惧,便想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样。 片刻之后,那道气息的主人一路飙行,乘风而至,迅捷如雷,同时也在虚空当中,划过一道长长的红光,在山间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方才落到孟昭的身前。 身法快,而用力精妙,疾驰急停,却浑然天成,不见一丝破绽。 见其周身血光萦绕,魔气森森,不是善茬。 身材寻常,看不清具体面貌,不只是有意隐藏,还是自然如此。 却有一股强横无边的气息,朝着四周辐射,乃是不折不扣的宗师级别的武道强人。 正是惠空和尚的弟子之一,曾经灵武城周家的老祖,周望桥。 在孟昭回归之前,周望桥便通过一缕宗师之力的气息,找上孟家宗师,希望能加入孟家,帮助他抵挡,对抗普度教。 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复仇。 在灵武城,能帮助他的,只有孟昭。 当时,那孟家宗师并未应允,只是答应暂时将他留下,待到日后孟昭归来,由孟昭自主决定该如何对待,同时,也主动帮助此人恢复些许伤势。 本来孟昭刚回来的那几天,周望桥便想找上门,以求尽快有个答复。 不过当时孟昭过于忙碌,再加上孟家宗师也劝说,便按捺下来,直到今日,他一路尾随孟昭来到庄园不远处的广平山,见其真龙妙道之威,心中震骇之下,更加升起投效之心,故而主动现身。 孟昭当然也在对方气息泄露的刹那,便看透了他的身份。 当初他被人以舍身诀之法刺杀,李家高人指点,刺客可能和周家有关,且告知他一尊天阶神兵的存在,故意勾起他的好奇心。 他夜探周家,除了拿到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这门佛门至强神功脱胎的三门绝技,还发觉周望桥的存在,由此想到借刀杀人之策。 故而,可以说,周家被灭,周望桥被普度教教主所伤,都是孟昭一手造成的。 他也可谓是周望桥的生死大敌,大仇人。 一般人做贼心虚,且面对周望桥这般强横的宗师武者,手足无措,可能就胆战心惊,畏畏缩缩,继而露出破绽,招致不测。 然而孟昭却绝非一般人,面对这位自己一手谋害的宗师强者,目光清明,抬头挺胸,浓烈的霸气丝毫未减,拱了拱手道, “原来是尊下,当日阁下和普度教教主一战,震惊我灵武城上下,我与城中诸多高手,从未知晓,本城还有尊下这般强者。” 顿了下,孟昭又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惋惜, “可惜当夜普度教教主覆灭周家,周家主自断经脉而亡,我等阻止不及。” 周望桥听孟昭提及自己的孙儿周固山,心中也是一痛。 这件事,他后来也查过,毕竟当晚亲眼所见之人不少,孟昭所说一点不差。 周固山是因为全家被灭,心中受不了这个刺激,打击,方才自杀而亡。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失败,没有把孙子教好。 明明只要留有有用之身,祖孙齐心合力,仍可东山再起,结果这孙儿心境如此之差,区区灭家之祸,便叫他无力承受。 最终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叫他一代宗师强人,成了孤家寡人,独行天地之间。 不过,周望桥也知道不是自己伤春悲秋的时候,整理好心情,抱拳道, “孟龙王有礼了,在下名叫周望桥,乃是周家老祖,固山的爷爷。” 孟昭故意愣住,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听到什么极为意外的消息, “这,您是周家主的爷爷,可,可我听说,周家主的爷爷,很早之前就过世了。” 周望桥有些尴尬,好在他周身被一道血光所笼罩,外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道, “我的确是固山的爷爷,只是当初为了躲避一个厉害仇家,也为了修炼武功,这才假死脱身,实则一直留在周家,暗中庇护周家。” 孟昭若有所思,本来浩荡如龙虎,汹涌如天河一般的霸道凌厉气息,也平缓下来,少了几分戒备之意,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周家会突然出现一尊宗师强者,太过突然。 不过,为何当日那普度教教主,要对周家下此毒手,莫非,周前辈所说的仇家,便是指的此人?” 孟昭心中门清,这周望桥或许怕那普度教之主,但更怕普度教背后可能隐藏的惠空。 毕竟惠空可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是他背叛的人,更是一位武道惊天动地,而气运惊人的厉害人物。 孟昭推测,这位凶僧惠空,仍在人世,这还是他基于一些有限的信息推测出来的。 那么身为惠空的弟子,更加了解惠空底蕴之人,自然更加明白,惠空是否败亡,以及今时今日,若是还活着,将会达到什么样的层次。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投效之心 (求订阅) 面对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压力,以周望桥这般修为,战力,以及心计,能叫他惶惶不安,东躲xz的,只能是那位凶僧惠空,而不是所谓的普度教教主。 当然,孟昭心里虽然门清,但表面上仍要做出一种一知半解的模样,主要还是降低对面这位魔道宗师的警惕性,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会让人不安。 周望桥冷冷一笑,对于所谓的普度教教主,其实并不怎么畏惧,毕竟上次一战,他虽然受了重伤,而且比之那普度教教主要重许多。 但,依靠自身所修魔功的特殊性,他恢复伤势的速度,远远在对方之上。 不是他自夸,如今他可以发挥全盛时期的六成战力,而自家那位大师兄,即是普度教教主,只怕连两成都达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普度教形势一片大好,眼看就要起事的情况下,突然龟缩起来,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普度教教主身受重伤,迁延不愈。 不过,这些,他却没有向孟昭明言,而是点头道, “那普度教教主,算是在下的一个对头,但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支持。 未知孟龙王,对于我有多少了解?” 孟昭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之甚详,却故作尴尬之色,摇头道, “周前辈见谅,在下年纪尚浅,对于一些老辈强者事迹,所知不多,尤其,尤其前辈当初假死脱身,在下所知就更为有限了。” 这话当然有漏洞,比如当初周望桥和普度教教主一战,震动灵武城,必然会有无数人要查清楚两大宗师的身份,以及关系。 可周望桥一身魔道功法,和曾经的修行大相径庭,再加上当年假死脱身,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他的存在,这个漏洞,也可以说是不存在。 故而,对于孟昭这般说辞,他坦然接受,并详细讲述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这番过往,孟昭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顶多是更加详细一些。 且其中内容其实对自身有很多美化,反而着重强调了惠空的凶性以及对江湖武林,天下苍生的危害,将他背叛的性质,转换成大义灭亲。 想来他也知道,自己背刺恩师这件事,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可忽视的一个要素,且会对他的评价产生负面作用。 之前那孟家宗师,对周望桥之所以那般顾忌,除了其所修邪魔道法门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有背叛的前科。 这样的人,属于二五仔,脑后有反骨的那一种,很不受人待见。 周望桥深知孟昭的势力强大,想要调查他的过往,十分简单,也隐瞒不了,只能避重就轻,将自身的背叛做了一番美化,修饰,增强正当性。 至于孟昭是否接受,那就看此人的胸襟气魄如何了。 孟昭沉思良久,方才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周家和普度教,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更无什么往来,为何要下此毒手,竟然有这般内情隐含其中。 不过,周前辈,你真能确定,这普度教教主,就是你的师兄?” “绝对没错,惠空早年收了七个弟子,我是其中之一,相处时间也很久,彼此熟悉,上次交手,我就肯定,此人必然就是我的大师兄。 其所修行的,也是惠空和尚的至高绝学,梵天圣典,拥有无可匹敌之力。” “当年惠空和尚,便横行神州,荼毒武林,如今我那师兄又建立了这偌大普度教,其心叵测,只怕未来为害尚要在当年的惠空之上。” 孟昭点点头,双眸精光闪闪,看向周望桥, “那么今日周前辈此来,莫非是想要联合我,向普度教开战?” 周望桥苦涩一笑,摇摇头, “我哪里敢有这般的奢望,只是如今成了丧家之犬,又有这般大敌在暗中窥伺,心中不安,想要寻个安稳且强大的势力投效。 而孟龙王如今手握扬武大军,合连纵横,在灵武城已经是事实上的第一人,且名传天下,实力高强。 在下只想用这一身武学,换片刻安宁之地,未来重开周家,足慰平生。 至于报仇之念,的确有,可也绝不敢为一己之私,而让孟龙王陷入险境。” “哦,可收留了你,我就要面对那普度教,甚至惠空和尚的威胁,这对我而言,似乎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表面看,确实如此,可龙王伱雄才大略,目光深远,岂能看不出,这普度教早有反心,且未来势必要和龙王产生碰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如此,龙王何不收留我这有用之身,帮你效力呢? 我虽不才,但自认为还有一些武力,对付不了惠空,对付我那大师兄还是可以的。” 周望桥也的确摸清了孟昭和普度教之间深层次的关系变化。 眼下无交集,早晚会碰上,甚至碰撞。 故而,他才特意找上门来,将自己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用来增添在孟昭心中的重量,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孟昭心中却是想笑,这老家伙也是倒霉催的,被自己害的家破人亡不说,如今还巴巴的找上门来,想要寻求自己的庇护。 这听起来有些儿戏,一个宗师强者,还是老前辈,竟然向一个先天武人,还是年轻人的孟昭寻求庇护,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但,这也是事实。 单纯的武道宗师,当然可以横行一方,而且生活的十分滋润,傲啸公卿王侯。 但,这样的宗师,却是少之又少。 周望桥,是一个计较利弊得失,有着致命威胁,生死大敌的宗师,他要考虑的,绝不只是单纯的自己欢快,自由,反而考量更多东西。 比如,他要修行,需要大量的血液,铸造血池,过去周家可以供给,但自己去猎杀,或者修建,那花费的时间,经历,代价,就太大了,得不偿失。 只有投靠一个大势力,能帮助他,抵御大敌,稳定生活,且提升修为的,才合乎心意。 而这样的势力,除了拥兵数万,近乎于灵武城无冕之王的孟昭,还有何人? 套用彦祖说的那句台词。 你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出来混,要讲势力,讲背景。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索取魔功 (求订阅) 不提周望桥自己的想法,孟昭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倾向于接纳的。 原因也很简单,这样一个宗师级别的战力,在当前时候,可谓是巨大的增益。 对于孟昭,以及孟昭麾下的势力,都有极大的帮助。 可谓宗师一出,群雄俯首,乃是类比核威慑的存在。 风险当然也有,不过不是所谓的普度教带来的威胁,毕竟周望桥都看得分明,只要普度教搞事,早晚会和孟昭,以及大雍一战。 真正的威胁,是这周望桥背刺的性情,以及一旦得知自家被灭门的真相,很可能对孟昭展开疯狂报复。 毕竟被孟昭耍的太惨,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属实是难以承受,尤其还是这样一尊宗师强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望桥如今想要背刺孟昭,也得有那个条件才行,反正孟昭若是收纳此人,定是高高养起,绝不给丝毫染指权柄的机会,纯当打手看待。 同时,孟昭自诩一些都安排的极为隐秘,知情之人很少,而且也做了灭口方面的准备,周望桥基本不可能知道一切都是孟昭在背后搞鬼。 心中有了决定,孟昭却并不打算直接表态,而是负手往来踱步,似在犹豫什么,良久,才道, “周前辈,本来我是有心接纳你的,毕竟你功入宗师,乃是当世顶尖强者。 唯一可虑者,即是修行邪魔道法门,一旦被发现,可能会招致非议。” 听到这里,周望桥心里一凉,不过倒也没有过于悲观,大不了就跑路离开这里,以他的武功,只要小心一些,应该可以避开普度教的追踪。 然,孟昭话锋一转, “不过,我本人对于邪魔道法门,并没有排斥,手下也有几个邪魔道出身的强者,还与魔尊殿有些交集,倒也不畏惧些许流言蜚语,甚至谨慎一些,外界也未必知晓周前辈的身份。” 这话给了周望桥极大的振奋,同时,他也看出,孟昭是在故意拿捏姿态。 这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而是必须要分出一个主次关系,不然主不主,臣不臣,很容易发生矛盾。 他倒也光杆的很,直接道, “龙王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孟昭微微一笑,道, “很简单,第一点,我希望周前辈,能将自身所修的这门邪魔道武学,说与我听。 也不怕和前辈明言,我修行有吞天蚀日大法的部分精要,又有奇遇,将此魔功,容纳入基本修持法门当中,想要铸就雄厚根基,以此进军宗师武道。 本来,我是想寻吞天道子,斩杀此人,夺取全本的吞天蚀日大法。 不过,此人行踪诡异,替身众多,武功也不弱,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如今,周前辈所学,似也为魔道正宗,且气象雄浑,高远,绝非泛泛。 我意,将前辈所学,和我所掌握的魔道功法,杂糅至一处,看看能否弥补缺陷。” 说实话,这才是孟昭接纳周望桥的根本原因之一。 若他没记错的话,此人先是佛门修行者,后来转修一门魔罗化生血魄真经。 此魔功也是来历非凡,源自魔尊殿以及无上邪道两大魔门正宗的根基法门,兼具两家之长,为魔中之魔,邪中之邪。 只可惜,此武功,草创而出,虽立意极为高远,终究有许多不圆融之处。 但,孟昭有照天神镜在手,并不怕这功夫草创,有破绽,反而可以借此将这魔功,与部分吞天蚀日大法的精要融合,来个三花聚顶,集齐魔道三正宗之长, 或能推演出一门可比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以及北狱玄冥洞玄至尊法的魔功。 如此一来,孟昭就不必心心念念,压制功力,去寻吞天道子的麻烦,反而可以从容修行,自然而然迈入宗师武道,成就如今神州武林的顶级境界。 且以孟昭如此孜孜以求,打磨圆融,铸就最强根基,一旦冲关成功,便是大鹏扶摇而起,一飞冲天。 也正是关系到自己的武道通天之路,孟昭才如此不顾面皮,向周望桥索取魔功,和趁火打劫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望桥听着孟昭的几番话,情绪可谓是过山车一样,时上时下,翻腾不停。 一来,孟昭竟然如此坦然自己手下有邪魔道出身的高手,而且自曝和魔尊殿有纠葛,这就叫他有些摸不透孟昭的底细了。 孟昭出身南安孟家是可以肯定的,来到灵武城后,一些成长的轨迹,也十分清晰。 那么,他是如何与魔尊殿这一魔道大宗扯上的关系? 听孟昭的意思,还不是一般的牵扯,应该是有极为深度的合作。 这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的,可对于周望桥而言,有益无害。 反正越是如此,越说明孟昭不会对他的魔道身份,有什么排斥,抵触,给他一颗定心丸。 但,后面的索要魔功,则叫他又惊又怒,甚至生出一丝杀意。 须知道,当初他的亲孙子周固山向他求取这门魔功,他都未曾传授。 固然因为此功有缺憾,并不完满,但也有贪念作祟,不希望有人和自己共享如此神妙莫测,堪称魔道至尊的法门。 “孟龙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所学这门魔功,虽然只是草创,却糅合了魔尊殿的魔罗战经,以及无上邪道的血海元屠剑经两门至高魔功的精要,虽未曾彻底圆融,但价值也是无可估量。 此功更是我的立身根基,岂能轻易交出?” 杀意浓烈,且宗师神元加持,立刻引动天象变化,这山巅之上,宛如人间血狱,地上魔国,阴风阵阵,等闲先天都要被吓个半死。 孟昭却是从容不迫,施施然道, “哦,此魔功来历竟如此惊人,倒也的确满足我的需求。 不过,说到底,此功也只是有潜力追比至尊魔功,却还是欠缺许多。 周前辈,伱也是一代宗师强人,岂不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之说? 武道高一寸,便高到没边了,而武学秘籍再怎么高远,潜力无穷,只要不曾圆满,价值便是有限的。 我不觉得,索取这门魔功,对你是一种冒犯,何必如此动怒?”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踌躇 (求订阅) 孟昭真龙妙道已成,底蕴无匹,古今罕见,并不畏惧这宗师强者。 毕竟以他天子望气术看来,这位当初和普度教教主一战,遭到重创,伤势仍未复原,能有多少战力,真不好说。 再者,他坚信,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而根据他从曹湛那了解的信息来看,必然有一尊孟家宗师强者,在暗中保护孟家。 再细细推算,只怕这周望桥能找上门来,还没被那位孟家宗师赶走,只能是双方已经见过面,甚至达成了一些共识。 周望桥如今这般作态,杀意满满,无非就是做出一个样子来,以便在谈判中,取得优势地位,继而争取利益,很简单,却也好用的手段。 但,前提,这手段能吓的住人才是,孟昭偏偏无所畏惧,又说了这么一番话,便叫周望桥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也有点头痛。 “孟龙王,即便我这功夫不完美,那也是可以修成天人的神功,比拟当今北堂皇族的传承绝学,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就交出来吗?” 这话倒还有那么点意思,直接将这魔罗化生血魄真经,对标大雍皇族的紫薇耀世诀,提升这门功法的价值。 毕竟再自负的人,也不能说,紫薇耀世诀这门功法,是鸡肋,微不足道。 当初北堂恭持此功,横行天下,于泰山会盟,技压群雄,获得众人支持。 若是将其放到中古时代,武道大运未曾被催折之时,极有可能迈入之境。 到那时,此门功法,也是真真正正的绝学,至强法门,威能无量。 只可惜,北堂恭生不逢时,导致这门功夫止步于天人境界,但其威力,绝对不次于武学,且成长潜力极大。 同样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创始人虽然没有北堂恭那么大的成就,但其来源于两门魔道的至尊功法,同样是身价倍增,不可以寻常武学视之。 孟昭笑笑,周望桥不是不能将功法交出来,只是不想被白嫖,道, “此功法是否能与紫薇耀世诀相提并论,我未曾窥见,不晓得。 但,周前辈修行此功,想必关隘重重,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可见这功夫真的只是草创罢了,有诸多不圆满之处。 而孟某人自有底蕴,可帮助前辈,完善此门功法,虽不说能推演到境界,但天人之前,畅通无阻,没有太大的弊端,应该不成问题。” 周望桥满是不信, “你有这个能耐?即便是武道大宗师,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我不相信。” 他的确不相信,而且笃定孟昭做不到。 为什么? 很简单,孟昭的确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潜力,甚至如今武道也极为高明。 但,要推演这般高深的绝学,还是太天方夜谭。 纵然是武道大宗师也未必能做到,孟昭何德何能可以完成? 先天武者,说自己能推演,完善一门天人绝技,这是何等的可笑。 孟昭却并不在意,而是露出一丝意味深成的笑容,道, “前辈不相信,可以理解,但你应该相信,一个能在三年时间,修成我这般武道的人,自有底蕴和奇遇,非寻常武人可以比拟。 你也该看到,我方才施展的种种精妙武学,囊括众多绝技精华,然在我手中,自然转圜,毫无滞涩,圆融宛如一体。 其中推演升华的难度,比你那魔罗化生血魄真经,还要大得多。 所以,你应该尝试相信我,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惊喜。” 周望桥这次沉默了,没错,他的确不相信孟昭有这个手段,推演完善魔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孟昭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练成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取得这般惊天动地的成就,必然有其奥秘。 这奥秘具体是什么,他猜不到,但可以确信,绝非一般的机缘。 同时,他也想到了孟昭此前说的那些话,要以吞天蚀日大法的部分精义,和魔罗化生血魄真经的法门,铸就根基。 这代表的内容可就十分惊人了。 铸就根基,代表一个人的底子就摆在这,但他绝不相信孟昭是以魔功筑基,那么极可能是将魔功化作资粮,喂养己身。 再联想到方才孟昭诸多真龙化身轮转,龙威霸烈,各有奥妙,可见自己的这个猜测,应有几分可能。 那么,孟昭真有能耐帮助自己完善魔功? 一想到这个可能,周望桥的眼神不自觉闪烁起来,沉寂许久的心脏也剧烈跳动,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生机。 他所得这门功夫,威力不小,妙用极多,但也有一些挂碍,隐患。 比如,他常年需要浸泡在血池当中,才能精进,维持状态,就完全属于是一种负面效果。 再比如,运功之时,往往会有些许的凝滞,僵涩之感,实则就是两门魔功的奥义,未能完美圆融,才造成的冲突。 若是真能将这些问题,圆满解决,推演升华。 那么周望桥短时间内,未必能取得多大的成就,但长远来看,定然能弥补缺陷,巩固根基,对于未来的武道修行,大有裨益,且战力,也会拔高一层。 用一门,有缺陷的,不完美的魔功,来换取一门完美的,可以帮助自己进军武道至高境界的魔功,似乎,并不算吃亏。 当然,隐患并不是没有,因为这功夫一旦被孟昭知道,且彻悟,那么未来孟昭修为和自己相当。 不,不用未来,即便是现在,两人修为有差距,对方未必不能利用这魔功的根底,来对付自己,甚至寻到自己的死穴,破绽。 得失之间,很难掌握。 周望桥一时也陷入纠结,既渴望这门功法被打磨圆满,又畏惧其中的武道奥义为孟昭所掌控,自己的命脉,也为对方所把持,今后不由自主。 孟昭也见到了周望桥的犹豫,再添了一把火, “周前辈,人要有所得,必要有所失。 你当初背刺惠空和尚,不管粉饰的有多好,始终难逃背叛二字。 而如今投效于我,我当然希望,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你我宾主和谐。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此门功法,我绝不外传,更不会轻易用来对付你。 这是我孟昭的承诺。”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投名状 (求订阅) 孟昭这承诺,可信度并不高,至少周望桥并不相信孟昭能做到,可到了他这个处境,想要实现心中所想,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 然而,孟昭接下来一句话,则彻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前辈,你或许不知,我还握有一个洞天世界,为一处古战场遗地,内中有一血池,内中血液奇特,对于修行有着极大的加持。 你既习练这所谓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或许也需要这种珍贵的修行资源,提升自己。” 周望桥需要血池,更需要这样可能是特殊修行资源的血液来帮助自己修行。 这一刻,他再没有别的想法,叹息道, “孟龙王,你说服了我,也罢,我便将这门魔功,讲给伱听,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然而,还不待他说什么,孟昭却伸手打断了他,道, “且不忙,周前辈能加入孟家,虽是孟某人的荣幸,可也需做出一定的贡献,才好叫我甘心庇佑前辈,对抗普度教,乃至惠空和尚,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绿林中常说的投名状,不知前辈可愿意为我做件事?” 周望桥心中有些不愿,毕竟他伤势还未复原,而且孟昭既然是叫他去做,定然不是小事,需要宗师武力。 然而,他既连自身的压箱底功夫都能交给孟昭,自然也就打定主意,靠上孟家这艘大船,付出些许,也是必然的。 “龙王且说是什么事情吧!” 孟昭思忖片刻,方才缓缓道, “这件事不小,甚至可以说,很大,一旦泄露,就捅破天,所以,务必谨慎。” 说罢,孟昭探手一抓,四周便有数十个细小的漩涡浮现,涡流旋转之间,将四周空气,元气,尽数抽干,为两人之间搭建了一个极为安全的说话地带。 即便是周围还有宗师强者窥伺,孟昭也自信,对方不可能听到对话。 周望桥眉头也是一皱,孟昭如此郑重以待,只怕这事情真不会太小。 还没容他多想,孟昭便道,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去冀州刺杀如今的福王,当今大帝的九皇子,北堂述。” 此言一出,顿时将这周家老祖给惊到目瞪口呆,满眼的不敢置信,甚至怀疑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他,他怎么敢做这等事情,难道不想活了吗,而且完全没有必要啊! “这,龙王,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叫我,去刺杀当朝的九皇子?” 皇子,哪怕是不得宠的皇子,那也是大帝血脉,至尊至贵,天潢贵胄。 何况这位九皇子如今总督冀梁二州,并被封为一字王爷,储君之位都不是不能争夺,刺杀他,何止是捅破天,简直是把整个天给撕开了。 闹出的动静,更会震荡神州大地,对于局势,必然有着改天换地般的变化。 后果更是难料,别说周望桥这么一个苟延残喘的家伙,便是孟昭,一旦被坐实指使这件事,也是必死无疑,连孟家都要遭到连累。 这位龙王是失心疯,还是另有算计,竟然干出这等脑残之事? “你没听错,我的确是叫你刺杀这位九皇子,但只是做出一个样子,或者说,叫他知道,有人要刺杀他,却并不真的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话一出,周望桥方才吐出一口浊气,缓了缓动荡的情绪,做样子,和真的刺杀,还是有区别的。 但依然不解, “这是为什么?” 的确,周望桥不理解,孟昭既然不是真的要刺杀北堂述,看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一个当朝皇子,还是亲王呢? 孟昭笑而不语,原因当然很简单,就是为了转移北堂述的注意力,叫他暂时忙于调查刺杀自己的凶手,放弃派遣雷万彻率军前往梁州收揽军权的想法。 一旦被他做成,北堂述的威胁也就罢了,南安孟家那边才是难受。 北宁侯雷家也必将成为一个难缠的点。 此外,他有七成把握,如果这周望桥真能如自己所说,圆满完成这次任务,大概率还是会将北堂述吓出一头冷汗,转而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到时候,即便雷万彻先行一步,也会被派人召回,拱卫这位九皇子的安危,解了梁州之危。 更别说,他得到消息时,这件事还在扯皮当中,北堂述甚至还没决定由谁率军,时间还很充沛。 所以,他这一招,很大可能缓解梁州的危机,替自己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北堂述不死,早晚还会寻摸着往梁州动作。 孟昭其实也只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一招,孟昭是方才想出的,成则罢,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有人知道是他派周望桥去刺杀九皇子的吗? 没人知道,就算这周望桥自己跑去泄密,九皇子信不信且另说,即便信了,也没证据,敢拿孟昭如何。 一来,周望桥是邪魔道中人,此辈之人,不可信,为大雍皇朝所禁,证词不足以采用,这也是天刑堂的公论。 二来,周望桥是普度教教主的师弟,更是惠空和尚的弟子,身份存疑,有足够的动机,证明是惠空,或是普度教教主指使他刺杀北堂述。 目的,是为了栽赃孟昭,将这位扬武将军调离,继而有助于普度教起事。 反正,玩明的,玩暗的,孟昭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风险几乎等于零。 不过,真要是闹到那步田地,孟昭也不能说一点损失都没有,为北堂述猜忌,为皇朝所不容,都是肯定的,但明面上没人会用这点来给他定罪。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周望桥会那么蠢。 去见九皇子,只怕死的更快。 “放心吧,周前辈,我会先帮你治好身上的伤势,然后给你一点杀手锏,叫你有足够的进退空间,甚至不叫人怀疑到你身上。 九皇子身边大概率有宗师保护,没有宗师保护,也是有比拟宗师的手段护身,所以,你只有一击之力,一击即走,以你的手段,逃跑并不难。 而且,你的武功得天独厚,可用血海元屠剑经为伪装,嫁祸给无上邪道。 正是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的前提,是这周望桥有宗师境界,战力不俗,且保命手段一流。 在这个前提下,孟昭才敢做出这么胆大包天之事。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应允 (求订阅) 不然,换成一个先天级别的武者,叫他去做这等大事,无异于送菜。 孟昭个人超卓的实力,战力,并不代表宗师武道,就是稀松寻常。 反而依然保持着神州大地核威慑一般的地位。 周望桥看了看孟昭,见其目光闪烁间,似乎透露什么别样的意味,心中一动,立马意识到,对方这是广撒网,能不能捞到鱼不说,万一捞到了,那么就是赚得。 同样,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怕难以得到孟昭的认同,即便是失手被擒,想要将这事实真相道出,明面上怕也奈何不得孟昭这样实力雄厚,底蕴不俗之人。 沉默许久,他的内心再一次陷入天人交战当中,这件事,他是做还是不做? 做了,对自己应该有好处,比如得到孟昭的信赖,厚待,今后大家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可以借重孟家的实力,帮自己复仇,或是修行武道。 这是最关键的,他全家被灭,内心就算再如何沉稳,也迈不过这道坎,生存第一,仇恨第二,便是他此时的心绪写照,不然也不会以宗师之躯,投效孟昭。 但缺点也不是没有,最直接的就是可能会有生命威胁,毕竟那是一个皇子,还是封王的皇子,不可能没有大帝赐予的护身手段。 不做,那么他和孟昭之间的关系,怕也到此为止,自己只能离开这里。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着眼于自己的实力,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即便是刺杀皇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只是做出这样一个姿态,挑动这位福王的情绪。 错非担心那惠空和尚,以及普度教教主的威胁,以他的武功,根本没必要寻求孟昭的帮助,自身足以护持安全,再造一个周家,也并不算难。 再一个关键点,就是孟昭提出的,以血海元吐屠剑经嫁祸无上邪道的想法,也戳中了他的心思,这足以完美的处理后续发展,而不会影响到自身。 故而,很快周望桥便有了想法,道, “公子,原则上,我答应你这件事,不过,你也要给我交个底。” “我手中有一柄碎石弓,弓力卓绝,可于千步之外,射杀先天武者。 你便可持此功,挑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刺杀北堂述,弓箭之上,我会做特殊的处理,让北堂述,以及北堂皇族,将目光凝聚在无上邪道之上,而忽视对伱的追查。 至于我用什么方法,你不要管,也不可探究,否则,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会承认和你有关系,更不会承认,你的所作所为,是我指使。 不过,相应的,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再有你的宗师武道,百分之九十可以全身而退,没有任何危险。” 周望桥表情更加轻松,不是贴身刺杀,而是远程一击,这风险就更低了,甚至舔了舔嘴唇,有些试探道, “我对于射术颇有心得,也练习过相应的法门,若是,若是龙王你有心,将这故布疑阵,坐实,也不是不可能,需不需要我,真的将北堂述刺杀?” 关于周望桥会射术这一点,孟昭并不意外,甚至于,不只是周望桥,当年的惠空,以及惠空其他六个弟子,必然也都是射术高手。 为的,正是那天阶神兵,四象震天弓,毕竟是天阶神兵,眼馋的很,谁都想做梦,自己是他神兵的命定之主,自然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当然,即便周望桥对于射术一窍不通,以他宗师武道,临阵磨枪,也能有几分实力,故而孟昭并不担心他这方面的隐患。 不过,周望桥的这话,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周前辈果然是心有猛虎,敢猎杀龙子,不过我对北堂述并无必杀之心,也不希望他真的被刺杀而亡,所以只做个样子,已经足够了。” 孟昭其实也想过假戏真做的可能性。 北堂述一死,钳制孟继祖以及孟家的人,便消失了,剩下的雷家,他和孟继祖联手之下,应该可以击败,孟家独霸冀州,并非不可能。 然而,这是理想状况下的发展,事实上,北堂述若是真的被刺杀而亡,朝堂那里定然是有巨大的波澜,孟家未必能独善其身。 尤其秉承着,谁得利,谁是凶手的这个观念,将来北堂述一死,孟家立马雄起,这嫌疑立马便会被安上来。 到时候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故而,他只想将北堂述,以及北堂皇族的吸引力,转移到别处,而并不是真的要搅乱整个北地局势,那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眼下他实力虽有,但并不足以鲸吞北方,更不可能和朝堂掰手腕。 不过,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孟昭还是很高兴的。 周望桥愿意做这个投名状,就是诚意满满,他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给予回应。 故而,两人商议过后,便一同回归庄园之内。 出于谨慎的想法,孟昭并没有叫周望桥露面,而是依然隐藏在暗中,并叫亲信之人,收拾出一间隐蔽的院子,供其居住。 以周望桥的武功,只要他愿意,足以避开整个孟家庄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孟昭,故而隐藏行踪,难不倒他。 孟昭之所以这般做,也是怕周望桥去做事的时候,出了意外,泄了底,到时候被人查出和他有关系,那就危险了。 毕竟孟昭再自信,也不敢打包票,这件事一定能圆满完成。 除了叫人收拾出一个空置小院外,孟昭还亲自从库藏当中,取出一大笔封存的,从古战场取出的血池中的血水,交给周望桥吸纳。 这血池内的能量奇特,内藏的精气,能量,不但可以提升人的肉身之力,对横练之法大有裨益,而且本身也有着极强的潜能可以挖掘。 自从打开那古战场以来,孟家便以这种资源,供给了不少武人修行,培养出大批得力武士,实力可说是翻天覆地。 而屠休宝藏,以及古战场,两处洞天福地,也是如今孟昭底蕴愈发深厚,赶超其他家族数代底蕴的底气所在。 周望桥勉强可以算是血道上的行家,其修行的魔功,半部精要,便是血海元屠剑经,对于这古战场血池中取出的血水,堪称是天作之合。 得了血水后,便闭关修行,恢复自身的伤势。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设想,推演 (求订阅) 孟昭则来到自己私建的宝库当中,翻翻捡捡,最终找到两个木盒。 这个宝库,乃是孟昭私人建造,内中除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之外,最多的是各种修行的资源,铸造的神铁,以及千奇百怪的宝贝,价值之高,即便是那些大势力之主,也要垂涎,当然,也仅仅是价值。 最具价值之物,如照天神镜,如帝禹战甲,如邪劫,始终在孟昭身上。 之前向周望桥说的碎石弓,就是其中一件收藏,源自于不久之前,孟昭灭掉的灵武城大势力啸风堂张家,是一件人阶顶尖的宝弓。 弓身乃是一种不知名的木材,混合银色的雷云砂而成,弓弦则是一头先天级别的凶兽大筋,浸泡桐油一年,再掺杂雪蚕吐丝揉炼而成。 此弓具有爆气,催音,破风三重特效,若是实力不俗,真气充裕,以此弓射箭,击杀先天武者绰绰有余,尤其是在兵家大将手中,更是杀伐利器。 在一众啸风堂的战利品中,此弓的价值只能排在中游,孟昭也是灵机一动,想到周望桥,碎石弓,以及北堂述,才有了这么一个试探性刺杀的主意。 弓是好弓,箭自然也不能差了,孟昭打开另一个木盒,露出里面一根足足有米长的青色箭矢,钻山箭。 同碎石弓一样,源自于啸风堂张家所藏,材质连孟昭都认不出来,不过却极为神异,有包容万象之能。 何谓包容万象? 即是可以完美容纳任何力量。 孟昭眉心一点紫气浮现,隐隐有大星在其中绽放光晕,手掌握紧钻山箭,紫薇星力宛如江河一般,磅礴灌注其中。 片息时间,这青色的钻山箭,竟然浮现出道道淡紫色的纹理,并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在酝酿。 仿佛一旦迸发,即便是九天之神日,也要为其所坠落。 “此箭若是爆发,紫薇星力定然难以隐藏,化作一道杀器,袭向北堂述。 这位皇子修行北堂皇族的紫薇耀世诀,纵未精深,想来也不会错认紫薇星力。 届时,这位九皇子也好,朝堂也好,都会拼了命的搜索紫薇星主的存在。 而我又叫周望桥以血海之法,嫁祸无上邪道,或许能将目光转移至邪魔道上,继而降低自身被发现的风险。” 孟昭不会忘记,自己当年在来灵武城的路上,遇到了朝廷派出的大将,宇化神,此人应该是奉命搜寻紫薇星主,却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孟昭的龙体,梁穆秋的冰莲之体,以及吕乐几人的星辰之体。 孟昭龙体的存在,定然已经为朝廷众人所知晓,而且他北孟龙王的名声,也印证了这一点,几乎不会有人,将紫薇星体,和他联系在一起。 毕竟脑洞再大的人,也不会想到,紫薇星体,和龙体,竟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一个全新的,潜能无限的血脉。 再者,孟昭有照天神镜,锁住紫薇星力,不为外人所探知,也是一道保险。 正是这多道保险,才叫孟昭有胆子施行这瞒天过海,祸水东引之举。 至于失败,那也就败了吧,孟昭从不希冀自己所有谋划都能成功,反正他有足够的底气,保证这种失败波及不到自己身上。 做完这些,孟昭将两个木盒收好,带出宝库,来到自己的书房当中。 先是将木盒放在书架的空位上,而后才执笔,将自己从周望桥身上听到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一字字的写在雪白的纸张上。 这门功夫,果不愧是两大至尊魔功的精华融合而成,以孟昭的眼光来看,也是相当之精彩,且潜力极大,立意也是深远。 若叫孟昭衡量,大概是此前照天神镜推演的赤龙都天秘典差不多,都是框架搭好了,最终成就极为高远,但血肉不足,内容欠缺太多,导致名不符实。 后来,孟昭又通过照天神镜,创出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方才解决这些不足。 周望桥没有孟昭的手段,自然也就无法解决魔罗化生血魄真经的缺陷。 不过刨除这些缺陷,孟昭最看重此魔功的两点。 一来,是其魔罗斗战之道,魔罗者,魔界大圣,斗战无敌,乃是体,气,技俱都臻至巅峰的功法,此功也兼具其能,很是不凡。 二来,则是其血海之道,重在修行,生发,疗养一道上,也是此功最为神妙之处。 按照这门功法的表述来看,血为生命之源泉,蕴藏无量之造化,通晓血道,非但可成不灭不坏之身,更能延年益寿,长生世间。 所谓不灭不坏,并非是如金身一般的硬功,而是渺渺若无形,通体化作一道血光,血影,最终成为血形,血气。 聚则成形,散则如风,聚散之间,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延年益寿,也很简单,就是通过吸纳血液中的能量,来促进自身生命元气的生发。 两者合流,便是将魔罗之道,和血海之道,融合在一起,最终要旨,是练成一个斗战无匹,魔气盖世,又不死不灭,近乎长生的大魔头。 可称之为血魔。 可惜,功法有不足,残缺之处,甚至不乏错漏,导致二者难以圆融,并没有做到完美的和谐,平衡。 周望桥修此功,便是重在一个血字,在魔罗之道上,始终难以全身心灌注。 孟昭悟性超绝,根基深厚,更有无边底蕴加持,此时这魔功心法在心中流转,配合五分之一的吞天蚀日大法,心中一缕神意便蠢蠢欲动,似乎要酝酿出一个魔果来。 可最终,这种情绪,化为虚无,因为他再如何天纵奇才,也只是一个先天武者,根本做不到将三门武学圆融一体,推陈出新。 这也是之前周望桥笃定的,单纯靠孟昭自身,不可能将魔功推演升华。 然,孟昭此举,只是做出一个了解,预演,真正的大杀器,还是他识海当中,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焕发威能的照天神镜。 海量的能量点消耗之下,两门魔功,蕴藏三门至尊魔功精华的武学,以及孟昭通晓的若干武学精粹,便在不断的碰撞,熔炼中,化作一体,生出一道纯粹的武道神念,不,应该说魔念。 魔念一出,悬挂在不远处墙壁之上的天邪战匣,便嗡嗡作响,其中的邪劫似乎感应到什么,兴奋不已。 孟昭同样无比开怀,魔念虽强,却也有照天神镜镇压,侵蚀不了他的本心。 反而,这次他做对了,这门全新的魔功,足以作为自身最强根基的最后一环,无需再去寻那吞天道子的麻烦,晋升宗师,近在眼前。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布衣门人 (求订阅) 灵武内城,上三家之一,丁家名下的一栋小宅当中。 环境静谧,龙城正盘坐在一棵绿松之下,内练真气。 随着他呼吸吐纳,周身浮现出如水波般的异象,且气息无比悠长,宛如龙鲸一般。 陡然,龙城睁开双眼,目中射出半尺神光,凌厉骇人,良久,澎湃的气息才渐渐平缓下来。 “来都来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的,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啊,赵浑!” 话音落下,本来只有龙城一人的小院当中,挂起一阵微风。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浑身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青铜面具,身材极为健硕高大的神秘人。 此人论气息,远不如龙城强大,然而,在青铜面具遮掩下的双眸,却仿佛两团炽热的魔火,似乎能灼烧人的灵魂,极为诡异。 此人正是孟昭命中的贵人,也是仇人,赵浑,或者说,是真正的那位孟家二房公子。 只是不知为何,入了歧途,非但不以孟家人自居,反而对孟家抱有不小的敌意和成见。 更将如今的孟昭,送到孟家,最终遭到反噬,屡屡受挫。 现身之后,赵浑看了看龙城,眉眼俊秀,气质潇洒,气息更是无比强横,自己虽也迈入先天,修行的法门也不俗,但相较于龙城,还是相差甚远。 这也就罢了,根据赵浑了解,这龙城的武功,若是和那个贱种相比,反而落於下风,换言之,自身和那个贱种,也有着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真是没天理了,区区一个乞丐,也能有如此造化,莫非真是老天无眼? “龙城,废话少说,成老对你不薄,将你栽培到今时今日的层次,甚至还花费大力气,为你扬名,结果你竟然背反成老,实在不像话。 今日我此来,便是奉成老的命,来问你一句,你还当自己是成老的弟子吗?” 这个世界,武道也算是一种极为高端,不,或者说,是最为高端,且绝密的力量,武功越高明,获取的渠道,便愈发狭窄,乃至于,为各种势力,强人,所把持,封绝。 一个穷家小子,想要打破阶级,去那些街头可见的武馆,练些拳脚功夫,不难,想要练出内家真力,那就有相当大的难度了,非得是资质过人之辈不可。 龙城,出身寒微,甚至可以说卑贱,却能一路崛起,成为当代神州大地,仅次于孟昭以及沈天赐这样的天骄,除了资质过人,气运不凡,其所修行的武功,定然是一等一的绝学。 换言之,他也是类似孟昭这样的六边形战士,只是没有那么极短强大罢了。 没有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这样的绝技,天人,或者退一步,宗师绝学还是不缺的。 而这样的绝学,肯定不会是从天山掉下来,有师承,在所难免。 然而,只怕任谁都想不到,龙城的师傅,竟然是布衣盟中的高层。 布衣盟,乃是如今神州大地,极为神秘强悍的一个势力,其宗旨是打击皇朝内的那些豪强,世家,贵族,为布衣百姓,谋取前程,某种程度上,和普度教有相当大的重叠。 毕竟一个布衣,一个普度,听起来倒都是挺理想化的,可现实却大大相反,正是这打着为平民百姓谋福祉的两个势力,却是如今大雍皇朝都视若蛇蝎。 某种程度上,孟昭也算是布衣盟的一份子,甚至还算不上,只能说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 然而,孟昭却拥有打破命运的力量与际遇,成功的从赵浑手上脱出,反而借助孟家这个大平台,一路乘风而起,拥有如今的权势和地位。 和布衣盟,再无任何关系,如果硬要说有,那也是仇敌。 回到龙城身上,赵浑口中所称的成老,的确就是龙城的命中贵人。 当初,那个成老也不过是将龙城当成一个随手布下的棋子,传授了一些功夫,本身并没有抱有多大期待。 不过龙城却很争气,天赋也的确极强,很快就有了成就,并被成老得知。 此后,成老方才另外传下绝技,并倾力培养,想要将龙城作为自己这一脉的顶梁柱。 龙城,也的确不负自己天骄之名,在成老的栽培和帮助,以及自身的气运福源之下,一路突飞猛进,非但拥有今时今日的武学修为,而且奇遇不断,在神州大地,留下偌大威名。 不过,龙城本身,对于这个成老,却没用多大的感恩。 在同为布衣盟大佬白帅的利诱,以及广阔前景之下,背叛了成老,转投白帅。 这也是此前,龙城和那白帅手下争论时所提及的。 这当然又揭示出另一层关系,白帅,也是布衣盟的一个巨头,而且实力雄厚。 面对赵浑的这番质问,龙城不以为意,淡漠道, “成老的栽培之恩,的确不假,不过我这些年来,也为成老做了不少的事情。 总不能说,就因为成老栽培了我,我这一辈子就得给他当牛做马,跑都跑不掉,天下就没有这般的道理。” “还有,成老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很清楚,他真要怪罪,就去找白帅,而不该找我。 若非白帅威逼利诱,我也不会背弃成老,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 至于我本身,或许有过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成老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赵浑冷冷一笑,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你这无耻的嘴脸,真可谓是我平生见到的第二人,也怪不得能有这般成就。 我倒真是好奇了,难道人越是卑鄙无耻,越是出身卑贱,那么成就便越大?” 任何一个人听到龙城这般言论,都会这么认为。 不是说,他的背弃行径有多么的恶劣,毕竟人不能挟恩图报,真这么做了,恩情反而少了,怨气反而多了。 他不屑的是龙城的这种态度,背叛了,还当成理所应当,甚至鼓动曾经的大佬,和现在的大佬,搞对立。 这和自己曾经栽培的一个卑贱之人,是如此的相似。 更叫他难以忍受的是,卑贱的人,相似的无耻,却偏偏都有着自己难以企及的武学天赋,造诣。 这般不公,叫他内心恨欲发狂。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心态炸裂 (求订阅) 龙城对于赵浑的不屑与嘲讽,并不在意,这也是他预料当中的,可有一点叫他很是好奇,自己在对方眼中,无耻不如一人,卑贱不如一人,莫非连成就也不如一人? 这可真是戳到他的心尖上了。 自他成名以来,虽不说游历神州,但所接触到的武者,也有很多,不乏年轻一辈的顶尖天才。 真正叫他心服口服,自认不如的,也无非就是那几个名满天下的家伙罢了。 沈家沈天赐,这小子他接触过,说句难听的,对方估计连毛都没长齐,可偏偏武道成就高的吓人,他输得一败涂地,不过也赢得其赞誉。 即便如今他多有奇遇,提升,自忖仍不是沈天赐对手,自然算一个。 再有就是烂陀寺的妙法和尚,金璃圣体,肉身无双,气血纯阳,早年他改名换姓曾去试探过此人,结果也是不敌对方,叫他颇有些气馁。 而金璃圣体,乃是大后期成长血脉,体质,属于越来越强的那种。 即便如今他战力超卓,仍没有任何找回场子的想法。 余者还有三五人,当初和他也是相差仿佛,有名门子弟,也有隐世高人的弟子,却不能说叫他心服口服。 如今再战,纵不能胜,他估计自己也不会输给这些老对手,算是打平。 再一个,就是如今的孟昭了,这位龙王武功也就罢了,手段,心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如今他也自认不如。 当然,神州大地,浩瀚无边,底蕴无穷,他所知道的这些,肯定只是天骄中的少部分,但比他出身还要低微的,却还比他强的,似乎很少,甚至近乎于无。 “赵浑,这话说的有点过头了吧,且不说无耻卑贱一说,同等条件下,能胜我者,不说没有,也是不多,难道你认识这样的人?” 赵浑避而不答,也是在叫他难以开口。 难道告诉这家伙,哦,我早前遇到的一个乞丐,被我培养一番后,动用手段,送到了孟家,就是如今的北孟龙王。 当时莫说是一个武者,就是普通人,都能将对方捏死,然而现在对方却成了神州的绝代双骄,这叫他上哪说理去? 而且,当初赵浑对孟昭的栽培,那真是不遗余力,传授对方武学方面的知识,甚至花费代价,让人给他灌顶传功,还竭尽所能,帮对方贴合角色身份。 闹到现在,对方一个假货,赝品,冒牌之人,登堂入室,名扬天下,而且已经稳定根基,还成了朝廷大将,手掌数万大军,呼风唤雨,强霸一方。 而自己呢,真正的孟家血脉,却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只能戴着面具,东躲xz的同时,做一些鬼祟之举。 人生在世,命数无常,莫过于此了。 不过,虽是避过了龙城的疑问,赵浑仍是问道, “这些且不去说,据我所知,你投靠白帅后,在这北方有好大一番图谋,上下勾连,左右逢源,联络关系。 甚至野心勃勃,想要勾结普度教那群疯子,坐一坐这北地之主的位子。 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真想等孟家那人,将大军练成强军,再以卵击石?” 龙城叹了口气,本来淡漠的表情也变得落寞许多,声音低沉道, “唉,没这个可能了,白帅甚至都输给那小子,我拿什么和对方斗?” 赵浑有些怪异的看了眼龙城,这家伙表面上如谦谦君子,一派温润如水的做派,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是个自负,桀骜,嚣张的家伙。 怎么如今丝毫傲气,霸气也无,反而变得这般低落,莫非受到什么打击? 而且他说什么,白帅也输给那小子,白帅怎么会输,那小子又是谁? 赵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却偏偏是他不知道的。 “龙城,休要卖关子,快点说,成老那边需要一个理由。” 龙城无法,只得将白帅在梁州那边练好的大军,被孟昭篡夺一事道出。 具体的过程没有详细说明,但赵浑已经忍不住怒道, “什么,练好的,成建制的军队,也能被人给夺走,他们都是猪脑子吗?” 那神威军,足有三万多人,而且潜力不小,将来以此为骨干扩充,成十万,二十万,也不在话下,属于是极为优质的力量。 这般力量,怎么都得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纵然因为分身乏术的关系,也得找些靠谱的人,帮自己盯着吧? 可现在呢,被孟昭单枪匹马,就给改换门庭了,传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爷。 白帅,也别叫白帅了,叫白猪得了,简直比猪还蠢。 当然,毕竟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更是这布衣盟中,横霸一方的大佬,掌控的关系,权柄,远不是他所能比的,自然也不敢这么叫嚣出来。 龙城和赵浑虽不说朋友,但也算相识,忍不住发泄心中的苦闷, “谁说不是呢,白帅挑选的人,也过于蠢笨,那么轻易就被人得手,而且还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孟昭的确是天纵奇才,换了我,多半是做不到他这样的地步的。” 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能自认为有所不及,龙城就可以说是可怕了,相比起那些单纯的自负,桀骜,嘴硬之人,他具备着更强的自我升华的潜能。 其实本质上来说,白帅的安排,是很扎实的,五圣使,六卫将,两套班子,互相制衡,也互相帮助,足以维系一个平稳的态势。 可偏偏,也是因为内部生出龌龊,有了争权夺利的土壤,才给了孟昭机会。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同理,若不是内部出了问题,孟昭也很难达成目的。 而且,不仅仅是有这个潜在可能性,白帅还偏偏给出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还偏偏叫孟昭抓住了,这就不得不提一句,气运惊人了。 赵浑气的倒并不是那白帅的手下有多么蠢笨,毕竟再蠢再笨,也和他没关系,神威军也轮不到他操心。 可关键在于,得利的人是孟昭,就叫他很难绷住,心态甚是炸裂。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孟远桥 (求订阅) 按照孟昭目前所表现出的武功,势力,他已经很难再反击对方,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更不要说,孟昭还夺了白帅的三万神威军,实力更是进一步膨胀,两人之间的差距,当然也是再度拉大。 如此一来,岂不是叫他一直要看着对方耀武扬威,扶摇直上? “然后呢?白帅也是我布衣盟的一方首领,宗师武道,被人算计了一下,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听之任之?” 赵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换成是他,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小先天给算计了,必然要立马找回场子,不说灭了孟昭,也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再不济也要将损失弥补回来才是。 可龙城接下来的话,叫他极为吃惊, “你当我刚刚说的话是假的? 白帅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动了手,却被人家轻松化解,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你呢,你龙城可向来是锱铢必较之人,就这么放任本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孟昭篡夺?” 说起这个,龙城本来有些缓和的神色再度黯淡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 “我当然也想反击,甚至早已经有了动作,可惜,棋差一着,那孟家有高人守护,堪称铜墙铁壁,我根本难以突破进去。 赵浑,我终于明白咱们布衣盟为什么那么恨这些大雍皇朝的豪强世家与贵族了,实在是他们得到的太多,而留给普通人的,太少。 整个神州已经成了一滩死水,若不将那些贵族世家给灭掉,何来我等的出头之机?” 龙城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实,顶层把持大部分资源,力量,中层瓜分一点残羹剩饭,勉强只能维持,伺机待发,底层只能沦为牛羊,任人驱使,宰割,有时候机会来到眼前,都没有那个实力去改变。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为如牛羊一般的存在,处境岌岌可危。 讲真的,当日他潜入孟家庄园,遇到那孟家宗师,并没有真的想留住他。 不然,单凭他的些许小聪明,小手段,以及所谓袖里青龙的手段,也根本逃不开那般强绝宗师的追杀。 “孟家有高人守护,什么样的高人?” 赵浑作为正儿八经的孟家子弟,对孟昭也很了解,却从不知道,孟昭身边,有什么孟家强者保护。 这也难怪,他当初离开孟家时年纪太小,根本未曾接触过孟家的核心机密。 后来他另有经历,对孟家疏离,又找了如今的孟昭作为替身回返孟家,自然更没有机会接触孟家的隐藏力量。 “呵,什么样的高人,在我看来,只怕白帅也没有那个人给我的压迫强,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高人?” “宗师,修炼孟家赤旗令的宗师!” 赵浑唇角冷冷吐出这句话,心中却是一片沸腾。 好歹不济,他也是孟家子弟出身,很了解孟家的赤旗令,究竟有多么强横。 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宗师武道所能比拟的,孟家初祖,孟神通,更是持此功横行霸道,纵横神州,同阶未有一败。 那些人中,不乏有修行天人乃至武学的强者,可通通饮恨在赤旗令之下。 由此可知,修行了赤旗令的武人,战斗力必然是一等一的强横,杀伐凌厉无比。 后天的赤旗令,尚且难有多少锋芒。 可到了先天之境,赤旗令的恐怖之处,便开始显现出来。 到了宗师之境,更是一个质的升华,所掌天地之力,无所不熔,无所不炼。 可是,根据赵浑自己所知,孟家当代,再往前数两代人,也没有这么一个如此强横的人才是,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宗师强者来呢? 一时间,陷入沉思,脑海中更是翻滚不休,一个个念头闪烁,迸发,又湮灭。 陡然,他想到一个人来,觉得若说有谁能修成这般宗师武道,此人最有可能。 那便是从他往上数两代,孟继祖,孟弘道的叔叔,此身的叔爷,孟远桥。 此人声名不显,外界就不说了,孟家内部也是一个十分低调之人。 原因在于他和上一代的孟家家主,关系不睦。 倒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主要是上代孟家之主,希望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孟远桥,能娶妻生子,为孟家别开一支,光扬血嗣,壮大传承。 可孟远桥一心向武,天赋也极为不错,始终不曾娶妻,后来被逼婚,情急之下,偷偷跑出孟家,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多年,只是偶尔送信回来,却再不曾露面。 作为后辈的孟继祖和孟弘道,乃至已经故去的孟正安,都没见过此人几面,何况是赵浑? 但,正因为此人的诚心向武,以及他孟家嫡系血脉的身份,才有资格修行赤旗令,并将这门孟家嫡传的绝技,练到宗师境界。 故而,赵浑此时心中推测,有七八成可能,此时护卫孟家庄的人,就是那位孟远桥,也算是自己的血脉亲人了,离得还不算远。 可为什么呢? 孟远桥离家多年,未曾露面,此时突然出现,却仿佛一个爱护晚辈的长辈,偷偷的保护后辈以及其家人,这听起来也太不合理了。 然而,赵浑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不是不合理,而是太合理了。 孟昭若是如孟希,孟文一样的普通人,也就罢了,估计孟远桥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该浪迹江湖,还是浪迹江湖,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会停留。 偏偏他是如今名扬天下的北孟龙王,有着无匹的天资和潜能,值得这样一个宗师长辈,其他保驾护航,直到成长到宵小阴谋之辈,再难对他产生威胁。 这样的待遇,其实也是各贵勋豪强世家,都有的,目的就是保护自家的杰出子弟,使得家族愈发兴旺。 而且,如孟昭这样人,更是气运种子,一旦催折,只怕连孟家都要遭受重创,日后发展堪忧。 这是赵浑立身于孟家,乃至孟远桥的视角,想到的可能性。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痛惜。 那个卑贱的小人,他根本就不是孟家人,他甚至不姓孟,连自己的姓氏都不配有,只是一个乞丐罢了。 孟远桥,你糊涂啊!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夺回一切 (求订阅) 龙城并不晓得赵浑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只是苦涩的点头, “是啊,修行赤旗令的孟家宗师,配合武道无匹的孟昭,以及财雄势大,兵多将广的孟家,想要反击,何其之难? 我并非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 赵浑,我也不怕和你说,白帅那里的谋划,怕是不成了,成老那边的想法,我也无意参与。 只看将来北地局势如何。 若是实在没有容身之地,我还有一些旧交,可往中原,以及南方一行。” “话我就说到这里,而能和你说这么多,也是看在过去咱们两个关系还不错的份上,你走吧!” 本来赵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和龙城商议,其中不乏成老再三交代的。 只是,此时,见龙城这般消沉,再得知孟家背后有一尊宗师强者,其在保护孟昭,或者说守护孟家庄园后,便没了心思。 反而全身心的都投入在这个孟家宗师身上,因为他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让自己绝地翻盘,而叫卑贱之人,失去一切,甚至生命的机会。 故而,此时也没了和龙城扯皮的想法,只对龙城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施展身法,飘然离开这院落…… 夜,广平山上,清冷的月辉,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狼嚎,洒在大地之上。 一座外山的尖峰当中,与暗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赵浑,双手抱胸,背脊挺直,一套绣着飞鹤的大氅随呼啸穿梭的山风而猎猎作响,立在一块略显粗糙的青色石岩上。 此时的他并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和孟昭足足相似有八成左右的面容。 俊朗不凡,只是略显阴翳,没有孟昭那般霸道和威严的气质。 他神情专注的眺望着山下,那宛如巨兽匍匐,灯火通明,比漫天繁星还要璀璨光明孟家山庄。 相比起白日和龙城交涉时的神秘,此刻的赵浑略显几分孤独,落寞,漆黑的瞳孔当中,有一抹化不去的忧郁,还有不甘。 山下风光正好,大势如潮,汹涌澎湃,如此壮观之景象,实不过是而今孟昭麾下势力之偏安一隅,但即便如此,仍叫赵浑为之心动。 这些,本该,或许,是属于他的啊! 赵浑为什么要加入这所谓的布衣盟,而不是老老实实的返回家族,当一个孟家二房的公子? 这一点,可能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太清楚,弄不明白。 可能是十年的背井离乡,以及早年被当做礼品一样,送入玉京,让他幼小的心中,镌刻下对孟家,对孟继祖,孟弘道,深深的仇恨。 没有亲情,只有仇恨,或许,还曾怀疑自家父亲的死亡,是孟继祖和孟弘道做的。 也可能是,他深知,以自己的资质,禀赋,回归孟家,可能再没有出头的机会,必须抓住一切可能让自己强大的机会,来实现自己的野望。 还可能,是布衣盟的人太会蛊惑人心,给他下了迷药,施了迷术,叫他鬼迷心窍,加入进去。 更可能,他骨子里就不安分,希望做出一些特别的事情,经历一些特别的精彩人生,来宽慰自己那本该肉眼可见,平淡的一生。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哪一个理由,赵浑的确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也必将如此选择下,可能会导致的恶果。 “孟昭,孟昭,嘿,想不到,有一天,这名字,会如此威震神州,响彻天地。” 他当然是孟昭,也是赵浑。 有时候,他扪心自问,也在感叹,若是自己处在如今那个假孟昭的境地中,能否做到和他一样的成就呢? 内心深处回荡的声音,还有对自身清晰认知下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其实,若赵浑真有那个自信,就不会找到一个替身,花费大力气,代替自己返回孟家了。 因为他在一开始,就把孟家当成束缚,困缚自己的绳索,囚笼,而不是一个能乘风而起的平台。 莫说是他,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能做到如今孟昭这样成就的,也没几个。 扬名冀州,得到家族重视,另辟蹊径,来到灵武城扎根,一路壮大,以北孟龙王之名,威震天下,成为扬武将军,手握大军,追比孟继祖…… 桩桩件件,即便是口中,心中,一直叫他贱人,贱种,也难免有几分钦佩。 更不要说,这是一个曾经饥寒交迫,险些病死的乞丐,达到的成就。 但,赞叹只是一种情绪,态度仍是仇视,敌视,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也不会因为对方帮自己的扬名,就窃以为喜,沾沾自乐。 他的心底仍有渴望,野望,那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孟昭的身份,名字,还有如今所拥有的权势,地位。 多出来的那些,就当做是那个卑贱的小人,对自己的赔偿吧。 而他,有这样的先决条件,那就是他本就是真正的孟昭,有着孟家的血脉。 那个假货,靠着和他一样的脸蛋,相似的嗓音,身形,有了打入孟家的机会。 他同样可以仰仗这些,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相比起那个假货,如今他要做到这一步,难度更大。 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武功,因为对方的血脉,武学,两人的形貌,气质,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区别,很容易就看出是长相相似,但截然不同的两人。 相貌可以易容,但武功很难变化。 他所修的炎魔神炉,和贱种所修持的龙道绝学,天差地别,只要出手,必然瞒不过他人的眼睛。 更不要说,此前布衣盟的计划被大雍皇朝识破,如今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他若是贸贸然将身份抖落出去,很可能被那个假货,赝品,倒打一耙,当做是布衣盟的妖人,企图不轨。 所以,他一直没有在这方面动手脚,传出什么对孟昭不利的言论。 不是说,他不想搞事情,而是不想轻易的出手,给对方把柄和机会,甚至打草惊蛇。 他要做,就一定要成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如今,他等待的时机,似乎来了。 孟远桥,就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可能让他夺回一切的机遇。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引诱 (求订阅) 为什么赵浑要将自己的希望,期盼,渴求,寄托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 原因很简单,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那么这个极可能是孟远桥的孟家宗师,有着足可镇压孟昭的武力,只要他愿意。 而他,若是能得到孟远桥的信任,将那个冒牌货的真面目揭穿,便可能得到这位本家叔爷的支持,继而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毕竟,那人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他才是真正的孟家子弟,和孟家人,有着相同的血脉。 然,赵浑也不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很关键的一点在于,这些都是他的猜测。 万一,那个孟家宗师,并非他以为的孟远桥,他的盘算就可能落空,而且自己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当中。 不过,在赵浑看来,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因为若是错过这一次,要想再找到这样一个搬倒冒牌货的几乎,将是千难万难。 即便是有这样的思量,赵浑仍不敢轻易付诸实践。 孟家庄园外部广阔,有着大片的农田,药田,水系环绕,土壤肥沃,仿佛随随便便就能潜入其中,且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但事实上,其内中守卫森严,那些投靠孟昭的先天强者,以及家族所精心培养的精悍武士,都藏于其中,可说是高手如云。 按照龙城所说,这位孟家宗师,是隐藏行迹,在暗中护卫,就算是那些孟家的巡防的武士,也不晓得暗中有这样一位强者隐藏。 那么,就很难通过定向的操作,直接找到这位孟家宗师。 若是贸贸然潜入其中,反而容易被其他人,或是孟昭察觉,继而被追杀。 赵浑还相当有自知之明,龙城能潜入到孟家后宅,不被那宗师以外的高手发现,他却没有这样的实力。 而且,那时的孟昭不在孟家庄园,此时孟昭却早已经回归多日。 若是刻意引诱暗中的高手出现,可能钓到的不是孟远桥,而是孟昭这个正主。 赵浑此时,便是在思量,如何能巧妙的,绕过孟昭,孟家庄园的其他高手,和这位孟家的长辈,取得联系呢? 进入孟家庄,可能是一招臭棋,那么,不如抛砖引玉,通过特殊的气息,方式,来指印那位孟家宗师,主动找上自己。 “宗师,神元,威胁,若是如此,倒事有几分把握,可成老那里?” 赵浑从怀中掏出一枚铁令,摩挲着冰冷的沿角,暗暗思忖。 此物乃是来寻龙城之前,那位成老交付自己,用来镇压龙城的。 其中蕴藏宗师之力,一旦激发,便可形成一道水域囚笼,将宗师境界以下的武者困缚其中。 没有同等天地之力作为对抗,根本破不开这等宗师手段。 他出于一些心思,将此物匿藏下来,没有追究龙城的过失,背叛,反而有心利用此物,来引诱那位孟家宗师来见自己。 这算是一种中饱私囊的行径,万一被成老知晓,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说不得还会被狠狠惩治一番。 不过,相比起公器私用的好处,些许的风险,又显得如此的不值一提。 “而且,只要我能成功的将疑似孟远桥的那宗师引出来,便有极大的把握,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扬武军,甚至神威军,也都将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支力量,无惧成老,甚至布衣盟。” 人都有侥幸心理,尤其在某个执念特别深的时候,更容易放大这种侥幸心理。 赵浑当然知道,自己逆了成老的意,将龙城放走,已经是一件罪过。 此铁令蕴藏宗师之力,奇伟不凡,也是一件宝物,动用之后,便会成为废铁,如今用在自己身上,又是一件罪过。 但,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身,先试试看。 根据他所掌握和打探的消息,昨日那贱种已经前往扬武军大营中坐镇,督促练兵,以防军中生事,大约五日才会返回家中休憩一次,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而孟家庄园之内,固然高手如云,但顶尖者,也必然不多。 孟昭这妖孽不在,大概只有那位孟家宗师,可以根据天地之力的异动,发现端倪。 赵浑再于心中估算了一番,以他对宗师的了解,自己眼下在这广平山的山头,距离那孟家庄,距离不近,但也足够了。 他也是果决性子,有了定论,便不再迟疑,真气一催,刹那间,手中的铁令,便被一股森然灼热的气息贯通,本来漆黑一片,片刻后竟然冒出红光来,且触动了其中的某种禁制。 下一刻,这铁令所指方向,有风云乍起,一道波光粼粼的水圈荡漾之下,很快化作一道铺天盖地的瀑布垂落,水光倒卷,又掀起大片的气浪翻腾,滚滚不休之间,化作一道水做的囚笼状浮现在天际。 月色照耀下,波光浮现,闪闪发亮,宛如仙神造迹。 虽非对着自己,但以赵浑的武功,心智,仍被这所谓的水域囚笼骇的喘不过气来。 看似是水波形成的囚笼,随便就能打破,实则,当中蕴藏天地之能,伟力无穷,莫说是人,就是那些气血滔天,力大无穷的凶兽,也难以泛起丁点涟漪。 他甚至有些担心,这声势太过浩大,将那孟家庄庄中的高手,也引过来。 好在,庄园距离广平山甚为遥远,力量波动虽大,但是以困缚为主,倒没有造成多么惊人的景象,也不虞被人发现。 只有相同层次的高手,才能于如此远的距离,察觉到这股力量的变化。 这和之前,周望桥窥测到赤旗令之力,继而找上孟家,是差不多的道理。 如今,鱼饵他已经忍痛下了,那么鱼儿什么时候上钩呢? 孟家庄园,那修成赤旗令的宗师,正藏在一间无人的静室中安稳的打坐修行,双眼突然睁开,望向广平山的方向,表情有些怪异。 “这是,有宗师武人在动手? 不,不对,力量层次够了,但手法略显粗糙,辐动也太大,不像是宗师出手。 莫非,是什么宝贝?” 这孟家宗师武功极高,见识极广,若宗师出手,就不是闹出眼下这么点动静了。 心中好奇,便起了探寻的心思。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到来,故事 (求订阅) 广平山上,那铁令激发的水域囚笼,维系了大约有三十息时间,在这期间,赵浑一直严密观测四周的动向,以求在第一时间,掌握是否有人前来。 主要也是担心自己想等的人,等不到,不想等的人,不请自来。 好在,他选取的地点比较特殊,四周环境比较空旷,一目了然,不存在视野盲区,再加上他通晓一门夜视之法,四面八方,天上地下,但有人来,定逃不过他的双眼。 可惜的是,直到那铁令激发的宗师之力,消散已经三十息甚至更久的时间,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叫他隐隐失落。 “莫非,是孟远桥已经离开了孟家庄园,所以,我才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是说,这铁令激发的宗师之力,还不足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赵浑觉得可能前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按照龙城所言,那宗师是在孟昭未曾回归时,处于暗中,藏匿庄园,保护孟家诸人。 现在孟昭已经归来,以孟昭的盖世武功,无匹战力,也用不着他人保护。 所以,有极大概率,那位孟家宗师,已经远离这里,继续浪迹神州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难道自己唯一翻盘的希望,就这么落空了? 就当他打算离开时,双耳微颤,听到一缕极为不寻常的声音传来,乃是有人以极飚之高速,穿梭虚空产生的破空之音,同时,在他视线之内,也从天而降一个人影。 之所以说,是人影,而不是一个五官清晰的人,是因为在赵浑眼中,这人的表面,被一层气墙,或者说力量,给扭曲,模糊,叫他看不清对方的真貌。 然,赵浑却是不惊反喜,本以为自己的谋划失败,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真的将人引来了。 他不担心自己认错人,因为如今神州大地,宗师武者依旧是凤毛麟角,而如此巧合之下,藏在孟家庄,又被他引过来的,除了那位孟家宗师,他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孟远桥以极速跃至广平山此处山头,见到一个脸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心中一动,冷冷道, “你是何人,竟然有如此手段,故意引我来此。” 原来在等待的时候,赵浑已经提前将面具戴好,故而孟远桥见到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而不是自己相当熟悉的面容。 “前辈可是孟家孟远桥?” 这一句话,叫孟远桥目光犀利刺来,恐怖的压迫感,凝如实质,好似下一刻他愿意,便能将针对的人,生生震死。 “有意思,你竟能猜出我的身份,难怪有胆子将我引来。 说说吧,你是什么身份,将我叫来,有什么目的。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说这句话,你不要叫我说第三次。” 赵浑心中震怖,此人的武功,真可谓是登峰造极,虽未曾动用手段,可那股对气息的操纵,也是出神入化。 此时,他眼耳口鼻,以及肌肤之间的触感,仿佛置身于滚烫的熔炉当中,随时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念头,而化为灰烬,自不敢大意,连忙道, “孟前辈,请不要着急,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要给您讲述一个故事。 听完这个故事,我才好对您讲今日的来意。” 孟远桥闯荡江湖多年,见过太多,也经历太多,其实对所谓的故事,并不在意,也不感兴趣,甚至若不是此人以宗师之力,引诱他来此,他甚至都不愿意抛头露面,和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 龙不与蛇居,他功成宗师,在这神州大地,可谓绝巅,且他尚有底蕴,未尝不能更进一步,自然更是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绝非不是一句虚言。 然而,很怪异的一点,这小子听声音,年纪不大,还有一种熟悉之感,另外,能认出自己的身份,就很不一般了。 他游历神州这些年,的确结识了一些人,也知道他的身份,不过,这些人要么和他是一个辈分的,要么,是同为宗师的顶尖高手。 年轻一代,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叫孟远桥,可偏偏这个小子知道了,他当然好奇。 孟远桥既感到好奇,自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听一听这小子口中的故事。 见孟远桥没有生硬的拒绝,赵浑心中一喜,瞳中闪烁些许亮色,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他故事的开头,并非当下,而是回到十三年前。 听到这个年份,孟远桥心中就是一咯噔,太熟悉了,十三年前,孟昭被一旨诏书,送到玉京城,大慈恩寺,当了十年的假和尚。 莫非,和孟昭有关? 他没有贸然开口打断,依然耐心倾听。 在他的视角当中,逐渐还原了这青铜面具人口中所说的故事。 十三年前,大帝北堂盛,因为上位不久,便连年灾祸,应人所说,召集天下贵勋子弟三十六人,入慈恩寺祈福,希望通过皇朝贵气,来镇压天下灾祸之气。 此举果然功成,然,这些被送入玉京城的人,却都成了各自家族的牺牲品。 当时,这些人年纪有大有小。 大的已经有十五岁,近乎成年,小的则只有六七岁。 孟昭年纪不算最小,八岁而已,且父母双亡,在家族中,无依无靠。 他并不觉得是大帝点名要自己,只认为,是自己父母早亡,大伯三叔,欺负自己这样一个孤儿无依无靠,所以将他送了出去。 这样的事迹,其实在广袤的神州大地,屡见不鲜。 宗族,亲族,固然是个人依靠,但当同为宗族之人时,也有远近亲疏之分。 当权者,掌权者,见有好处,便替换为自家子嗣,见有坏处,便将别人家子嗣推出,且以上位者的关系,狼狈为奸,弄虚作假,再容易不过。 正是这样的思想,叫孟昭,对自己那所谓的大伯,三叔,没有一丝丝好感,还有很大的仇恨。 他甚至怀疑,自己父亲当年被人击败,打伤,郁郁而终,其中也有自己那位大伯父的手笔。 不然,当年孟正安天赋卓绝,且深得老家主的喜爱,未尝不可能继承南安伯孟家的家业。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述说 (求订阅) 这样的理解,这样的心态,在孟远桥看来,其实是十分幼稚且可笑的。 其他的不提,单只说孟昭怀疑自己父亲被人打击,一蹶不振,郁郁而终,和其大伯有关,且与争位脱不开干系,实则就是过于解读,根本没有依据。 其他人不说如何,他和自己的大哥,也就是前孟家家主,虽然有些观点不合,但很了解这位大哥,固然喜爱那位次子,却早已经定下要将爵位,以及家主之位,传给老大,即是孟继祖。 当年他未曾离家时,孟正安年纪尚浅,虽有天赋,但过于好武,相较于孟继祖的长袖善舞,政治头脑出众,只能说是一个有天赋的武夫,承担偌大家业,略有不足。 故而,眼前面具人所言,关于孟昭的种种怀疑,不忿,乃至仇恨,在他看来,纯属是年纪太小,没有人教导,自己心思又太杂,才有这般多的心眼。 再说故意将他送出去,而不是将自己的子嗣送出,这在孟远桥看来,反而更不是孟继祖的手法,只是遵照上面的旨意来办。 很简单一点,哪怕因为有皇朝大帝的旨意行事,依然有人在暗中诟病孟继祖在排除异己,连亲侄儿也不放过,这对于他这样一族之长来说,就差指着鼻子说他不干人事,没资格当这个一族之长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同样不是智者,有为之人,可以做的出来的蠢事。 孟继祖又不是善类,更不止一个儿子,没必要做这种对自己名声不利的事情。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加以否定,没有直接诉诸于口,因为他很好奇,面前这个神秘人,是怎么如此清楚孟昭年幼时的所思所想呢? 莫非此人就是早年的三十六贵子之一,和孟昭相熟,当年听到孟昭的种种抱怨,今日转述给自己听? 赵浑自不知自己幼年时的种种所思所想,尽数都为面前这位长辈所否定,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并继续讲述那位「孟昭」的后续经历。 入京之后,这被皇朝大帝召集的三十六人,也就是三十六贵子,被统一安排在大慈恩寺当中生活,地位虽有,距离正儿八经的贵族,却相差甚远。 好在,那慈恩寺乃是皇家寺庙,朝廷礼部,尚且派遣博学之士,为年幼者开蒙,讲学,以免真的将这些贵族子弟,养成吃斋念佛的和尚,未来难以和这些子弟背后的家族交代。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十六人当中,也划分出三六九等,强者欺压弱者,弱者遭到霸凌,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孟昭便是当年被霸凌者之一,但也因为他的被霸凌,心中积蓄了相当大的仇恨与怒火,叫他有机会,被一个庞大势力做收纳,利用。 这势力,便是如今在神州掀起不少风波的布衣盟,而牵引孟昭至布衣盟的,则是当年传授他们知识的一位先生。 听到这里,孟院桥隐藏在扭曲黑暗中的面容有些凝重,明亮的眼睛,几乎迸射出实质性的精芒,刺的赵浑肌肉紧绷,紧张的看向他。 「你继续往下说。」 赵浑见状,微微一安,不怕他反应大,就怕他没反应。 于是,便加快进城,草草的略过中间的一些过程,快进到十年之期将满的时候。 因为有布衣盟的支持,以及掩护,孟昭有很多外出的机会,一次,他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年纪相差不多,甚至连声音,都很相似的人。 孟昭觉得,自己若是就这么返回孟家,很大概率,会成为被圈养的废物,再无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关于这一点,孟远桥并不否认,孟家嫡系三脉,大房 和三房都有长辈撑腰,二房只有一个老仆,资源,人脉,各方面都不具备竞争的优势。 更何况,按照寻常人的眼光来看,孟昭在玉京慈恩寺待了十年,不彪也傻,八岁时所表现的资质,也不算顶尖,的确可能会就此埋没。 故而,孟昭想到了一个法子,和布衣盟之前的一个策略相彷,那就是,寻找一个替身,进入孟家,而自己则在外奔走,利用布衣盟的巨大平台优势,给自己创造更好的未来。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孟昭,甚至还特意动用一定的代价,给那个乞丐灌顶传功,洗精伐髓,让一个随时饿死,病死的卑贱之辈,拥有了逆天改命的可能。 顿了下,赵浑见这孟家宗师,即是孟远桥,并没有过激的表现,似乎松了口气,继续讲述。 在他的口稳中,这代替真正孟昭,进入孟家的乞丐,也是一个天才,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孟家两个长辈的认可和欣赏也就罢了,本身也在南安,乃至冀州,拥有一定的名声。 更后来,此人脱离真正孟昭的控制,窃取孟家子弟之名,另辟一支,来到灵武城,突飞勐进不说,更经营好大一片势力。 而真正孟昭,此时此刻,已经再难遏制此人,甚至,反而担心要被其灭口。 说到此处,赵浑缓缓抬手,将自己脸上戴着的青铜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斜眉入鬓,目如灿星,英俊非凡的脸蛋。 这张脸孔,若是叫外人撞见,八九成会错认为孟昭,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太过相似。 当然,一些细微的差距,仍能分辨出来。 譬如,孟昭多次洗精伐髓,功力大进之下,生机趋于浓烈,面貌稚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两三岁。 再比如,孟昭的紫元龙体,使得发色中掺紫,童孔的颜色,也是紫中带黑,给人以浓浓的压迫感。 反观此人,或许是多年的奔波,叫他略显沧桑,棱角相似,可细微的发色,童色,以及气质,和孟昭也有很大分别。 不需要两人当面对质,只要是熟悉孟昭的人,都能看出,相似归相似,他们两个仍是截然不同的人。 至于,谁是真正的孟昭,谁是假的孟昭,就难以分辨了。 「叔爷,我此言非虚,您应该也听过,当年三十六贵子,多有被掉包之事,皇朝大帝下旨追查。 而如今在扬武军大营坐镇的那个人,便是侄孙四年前,一念之差,救下的乞丐。」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真相 (求订阅) 孟远桥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前恐怖的气息扭曲光线,遮掩面容,此时,竟也能看到其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白须白发,看起来颇为慈祥的老爷爷模样,然而,其肌肤细腻光滑,犹如婴儿般水嫩,眉眼俊秀,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更关键的是,孟远桥并无寻常老人的那种风烛残年之感,反而生机勃勃,比之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要来的有活力。 若非那白须白发,以及颇为老成的气质,错认成和赵浑一样的年轻人也不为过。 见到孟远桥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赵浑大喜,只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定然已经触动了对方,所以叫他不再遮掩自己,反而露出真容,也算是一种亲近和坦诚。 孟远桥此时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种得而复失的怅然若失,也有被人蒙骗的愤怒与恨意,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不甘。 当然,最终通通化作一声叹息,本以为吾家真龙子,可与沈家麒麟子并列,殊不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真龙子,竟然和孟家并没有关联,而真正的孟家子弟,却是一个心怀叵测,对家族满怀怨愤之辈。 随即,他想到一件事。 当日,延平郡王邀请灵武城上下势力之主,前去做客,中途提及了三十六家贵子,有被布衣盟掉包之事,朝廷也曾往南安孟家问询,可被孟继祖给打发走。 当时孟昭,还自证清白,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了自己并非易容的假货。 可现在看来,虽非易容,但人有相似,此子是孟昭自己给招引至家中的。 那么,孟继祖当初将朝廷之人挡回去,是真的笃定这孟昭是真的,而非假货,还是说,他已经不在乎真假,而只在乎,这孟家真龙子的身份。 不客气的说,自祖先孟神通起,孟昭可谓是孟家一百三十多年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其和金陵沈家的那位天赐麟儿,并称绝代双骄,也是孟家从未有过的高光时刻。 这样的子弟,任何一个家族出现一个,定然是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栽培,以期未来得到千百倍的回馈,今日他以家族为荣,来日,家族当以他为荣。 可,估计从没有人想过,这样的真龙子,绝代天骄,竟然只是不成器子弟的一个替身,甚至,其曾经只是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 当然,乞丐的身份,并不代表什么,大明的太祖便是乞丐出身,洪武大帝之名,光照古今,媲美古之至尊。 那小子,以乞丐之身份,达成今时今日之成就,反而更能显示出,此人的超卓之处,非同凡俗。 一想到这些,孟远桥的心就在隐隐作痛,看向那赵浑,即真正的孟昭的目光,也愈发不善起来。 若非这个家族的逆子,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赵浑被看得有些僵硬,强挤出一丝微笑,道, “叔爷,我特意将您引至此处,就是想要将真相告知于您,并想让您帮助我,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孟远桥沉默不语,且随着心境的平和,骇人的气机重新将四周空气扭曲,再度将自己的真容遮掩,叫人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赵浑见此幕,心中一惊,更是担忧,想了想,道, “叔爷,不管怎么说,我才是真正的孟昭,身体里流着咱们孟家的血脉,那假货不可否认,是一代人杰,天骄,可他成就再高,也和咱们孟家没有关系啊。” 孟远桥冷冷道, “咱们孟家,你也有脸提咱们孟家? 对自己的大伯,三叔,满是怨恨,私自加入布衣盟,甚至还弄出替身之事。 若非你心中有鬼,做出这许多下三滥的事情,你口中的假货,又岂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我且问你,那假孟昭和布衣盟是否有关系?” 赵浑摇摇头, “没有,此人只是我布下的一枚棋子,当初还用了手段控制,可没想到,他竟有能耐打破我的控制,逃脱掌控,如今是龙归大海,凤舞九天。 我拿捏不住,布衣盟,更奈何不得。” 孟远桥点点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赵浑却觉得有些奇怪,心底更是升起一片寒意,沉默片刻,道, “叔爷,莫非,莫非你不想帮我,你要留着那假货继续扮演孟昭?” 他不太想相信,毕竟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孟家血脉,而且孟家当年受了大帝旨意,将他交出,也对不起他,焉能再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举? “你可知道,我暗中观察你口中那假货,也有段时间,对他的评价如何?” 赵浑摇摇头,表示不知。 “很简单,那就是我孟家的真龙子,可与沈天赐那等妖孽相抗衡。 未来定是我孟家的扛鼎之人,甚至带领我孟家,走向另一个巅峰。” “为什么说是我孟家,因为我看得清楚,分明,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将自己当做南安孟家的二房孟昭,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你大伯家的孟蓉,三叔家的孟川,我都见过,这两人都拿他当亲哥哥看待,感情深厚,绝非虚假,那假货,也对他们很好,拳拳爱护之心。。 如今,孟川还在你口中的假货手下效力,虽未真个掌控军权,但磨砺,栽培之意明显,我看到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句话的真意。 还有,二房的吕忠向来忠于你父亲,吕乐为其义子,也将你口中的假货,当成主子一样敬仰,爱戴,忠诚。 你口中的家伙,同样最信任这个吕忠的义子,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种信任,是连所谓的外舅,都比不得的。” “若非今日你引我前来,道明这一切,我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孟昭是假的。” 顿了下,孟远桥声音逐渐阴冷痛恨起来, “你呢?虽为我孟家子,纵然家中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提出来,难道真以为你大伯和三叔,是无情无义之辈? 若是如此,你口中的假货,又怎么能从他们两人手里得到这许多支持。 你不会以为,单凭他个人,可以在如此短时间,便在灵武城打下这偌大家业吧?”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选择 (求订阅) 赵浑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就算孟昭武道盖世,没有孟家支持,想要在这般短时间内取得这般耀眼成就,是根本不可能的,武力虽然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但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孟家在这一点上,的确是对得起孟昭,对得起孟家二房。 假如换成他的话,大抵也能得到相应的支持和资源。 然而,扪心自问,换做他来灵武城,是决计做不到如今孟昭的这种层次的。 “我,的确是心中有恨,不信任家族,不信任孟继祖和孟弘道,可我到底也是孟家血脉,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外人吗?” 他并不委屈,只是充满悲凉,从幼年开始,他的人生就一片灰暗,亲人对他而言,并不是依靠,反而是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生命中唯一快乐的时光,可能就是父亲还在世时的一段时间。 如今他成年,有心回归家族,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本以为血脉亲人,会支持自己,帮助自己,可所见所感,未必会如自己所愿。 根本原因,他隐隐已经明白,就是因为那个假货,赝品,做的太过出色,远远超过了他这个真正孟家血脉能够做到的极限,两相对比之下,自己恐怕成了弃子。 他同样回想起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替身一事。 布衣盟的几个棋子被人发现,三十六贵子中数人被人掉包的事情,也广为人知。 朝廷也曾派人往南安郡问询孟继祖,可却被挡了回来,理由是确定自家的孟昭没有被替换,就是真正的孟家血脉无疑。 现在看来,不是真的笃定,而是眼下的这个孟昭,太过出色,用这个假孟昭,替换一个真孟昭,也未尝不可。 血脉当然重要,假如孟家后辈中只有一个孟昭,那么即便假货再怎么厉害,再如何出色,长辈们也不会认可,更不会放任真孟昭流落在外,因为一旦这么做,自家血脉便断绝了,而血脉是传承家族的根本,不可动摇。 可事实上,孟家的子弟并不少,嫡脉便有三支,孟继祖有两个儿子,孟弘道也有两个儿子,传承孟家血脉,有的是人。 然,一个名满天下,潜力无匹的北孟龙王,可就是绝无仅有了,错过一个,未必能有第二个。 大抵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孟继祖甚至都未曾派人去试探孟昭,便将朝廷的人给挡了回去,认定了如今的孟昭,就是真的。 孟远桥和孟继祖,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而且他听到赵浑所叙说的这一切,更知道这小子是自作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冷漠道, “你的确是孟家的血脉,可你从没将自己当做是孟家的人。 如果你是我孟家的子孙,在加入布衣盟,在找到替身进入孟家时,就该有将一切都告知家族的准备,以策万全,可你并没有。 今日,你找上我,也绝非单纯的是为了家族,或是厌恶你口中的假货。 你是私欲作祟,野心勃勃,贪图如今那孟昭手下的庞大势力,所以,才想要借我的手,来铲除那坐镇扬武军的孟昭。”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浑也清楚,自己算是一败涂地,这孟家的长辈,根本不会帮助自己,所有的计划,企图,尽数落空。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他担心的是,这老家伙对自己不利。 心中忧思,表面却做出一副十分失落,黯淡,可怜的模样,失神道, “呵呵,我纵有错,难道家族没错,难道你就没错吗? 什么亲人,什么宗族,全都是狗屁,好,不用你帮,我自己会想办法拿回一切。” 说罢,他向后踱步,正要施展轻功离开,却陡觉四周空气如泥沼,自四面八方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炽热无比,宛如熔炉一般,将他包裹在其中,迫的他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否则必将招致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赵浑目光冰冷的看向孟远桥,怒道, “你想怎么样,不帮我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对付我不成?” 孟远桥沉默片刻,方才叹息一声,声音中充满着惋惜与歉疚, “继祖选择了那个孟昭,我也选择了那个孟昭,就代表整个孟家,已经认定,那人就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孟昭。 你固然是我孟家血脉,可与家族离心离德,对那孟昭,也是个威胁,我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 孟远桥当然也犹豫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 从本心而言,眼前的这个真孟昭,是个命苦的人,命途多舛,少时便父母双亡,又被亲族送走,孟家的确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如今既然被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家族也好,他本人也好,又对那个假孟昭,真龙王,抱有极大的期待与厚望,就不能这么放任自流。 他想过,该如何对待面前这个家族后辈。 是如同家畜一般,永远的圈禁起来,让他不见天日,避免两孟相见的局面。 还是说,废掉他的武功,给其一笔财富,送到偏远之地,做个富家翁。 甚至于,一劳永逸,直接杀死他,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后患? 但不管是哪一种,孟远桥现在都不能放任对方离开。 赵浑恨意无穷,双拳攥紧,尖锐的指甲刺进手掌的血肉当中,仍不觉痛,反而气息愈发的凌厉,凶悍, “你要杀我?” 若真死在面前这老家伙的手上,他可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比猪还要愚蠢,纵然是死,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曾经,他为了一己之私,选了一个替身,直接将自己逼到死角处,强弱之势易形。 而今日,同样是为了自己的私利,野心,找上家族的长辈,自以为能借其武力,反攻贱种,却不料被人拿捏,甚至有性命之危。 但凡他做的,关键性的决定,似乎都是一招臭棋,死棋,偏偏他还以为是妙棋,难道自己真的是衰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惩罚他,叫他自命不凡,偏偏命途多舛,且都是自己一手推动的劫数。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大营 (求订阅) 孟远桥离家多年,在神州江湖武林浪迹漂泊,相较于寻常之人,更加看透世情,绝非什么迂腐,纯善之辈。 从他当初和泌水仙宫宫主等魔道宗师相谈甚欢,就能看出,他不是善类。 然而,正如他之前所顾忌的,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孙辈后代,血脉还很近。 虽然自身没怎么和他接触,但他当初还是很喜欢自己的那个侄儿的,不愿意真的就手染鲜血。 再者,虽然那个假孟昭,始终以孟家人自居,但其身上到底没有孟家血脉,将来会如何,也未可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与其仔细接触一番 通过近距离的接触,交流,看看对方的品性,志向如何。 若是一个祸害,将来甚至对孟家不利,便趁其还未坐大,宰了对方,消除隐患,以他的能耐,大概率还是能拿下的。 若是顺着他的想法,对方可以成为孟家更加强大的底气,支柱,那便将这不成器的东西,交付到对方的手上,免得自己难做。 当然,若孟远桥真的将赵浑交到孟昭的手上,其实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直接动手,一个是间接害死,避免自己手上沾染家族后辈的鲜血罢了。 下一刻,孟远桥周身爆发出灿烂的红光,宛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强横无边的伟力爆发,使得赵浑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直接被封住体内所有的气脉,血脉,丁点的力量都用不出。 此时他心里更是无比的后悔,自己浪费了一道可以比拟宗师的强大力量,却导致自己陷入绝境当中,若是时光能倒转,他定不会再做此愚蠢之举了…… 扬武军大营,中军大帐之内,两盏油灯将偌大空间照的通亮。 偶有油脂燃烧的噼啪声发出,让这略显安静的环境多出几分人情味来。 大帐之外,尽忠职守的卫兵挺立如青松,纵然处在深夜当中,依然精神奕奕的把守在两侧,任何企图靠近大帐的人,都难逃他们的法眼。 孟昭居中而坐,手持一杆细笔,沾染墨水,时不时的在手中的卷宗上标注什么,看起来极为用心,却是在处理营中的后勤事务。 虽然有专人帮忙处理,但孟昭为了敲打属下,还是会时不时的抽调相应的资料,卷宗,审查,和军中后勤辎重相比对,以防有胆大包天之辈,中饱私囊,损公肥私。 此时,那宗师武人,周望桥,早已经伤势复原,带着他赐下的碎石弓,钻山箭,往冀州而去,至于是否会拿下投名状,孟昭也不敢笃定,只希冀对方能做到。 而他本人,这些时日的精力,除了用在武道上,绝大多数还是放在这扬武军中。 此时军中六万大军,包括一万辅军,经过数月时间的锤炼,以及中途针对啸风堂张家的战争,不说脱胎换骨,也有几分强军风范。 可以说,军中足粮,足饷,足械,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即便有个别怀有私心之人,在如此浩荡大势之下,也难有阴谋的土壤和根基,最终只能渐渐被这个大环境所同化。 孟昭对于兵权抓的很重,固然将一些权力分润给一些得力属下,帮助自己维系这偌大的扬武军营,但本身仍保持着对这支大军的掌控力度,且时不时的旁敲侧击,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相比起只能作为暗子存在的神威军,扬武军才是他的基本盘。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孟昭将手中的纸笔放下,剑眉微挑,看向帐外,喃喃一语, “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貌似不想见我,怎么今夜特意找上门来?” 却是他感应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机在扬武军大营四周徘徊不定,且此人武功极为高明,气息凝儿不散,宛如笔直的烽烟,贯通天地。 但这股神意又极为高渺,似有似无,若隐若现,非凝聚神元,掌控天地之力一级的武人,感知不到,是高层次力量。 孟昭起身来到帐外,分列左右的四个卫兵,以及不远处把守的众多军卒,纷纷跪拜行礼,口称将军,目中多带有火热之态,尊敬,崇拜,向往,不一而足。 看起来行如此大礼,有些小题大做,重视排场。 实则军中最重上下尊卑,也最强调服从性,这种行礼的方式,正是在方方面面,加深这方面的习惯和印象。 此外,孟昭为了掌控这支军队,也没少在心理方面做建设,宣扬自身的强大之处,以及远大前程,让人心向往之,初见成效。 正常而言,这些卫兵,都是军中派来保护孟昭的,而经历过死剑卫刺杀的孟昭,也谨慎许多。 只是孟昭此次要见的,是孟家之人,且不久前,他武功有了巨大突破,有诸多底牌在手,自诩天下罕有人能伤害他,便吩咐道, “我有要事外出,你们不必跟随,守好大帐即可。 若有人来见我,据实回答,说我不在营中。 若是有什么特殊紧急之事,可叫来人往令狐副将那里交代,不得拖延。” 孟昭对这位孟家宗师,神往已久,正要和其好好交流一番,今夜未必能返回,故而提前做好安排,以做到即便自己不在营中,也能一切如常,有意外也可以从容应对。 营前的四个卫兵齐齐应了一声,待到抬头时,自家将军已经没了影子,不由得感叹将军的轻功之高明…… 扬武军大营,此时可谓是灵武城第一险地,军中气血横贯天穹,气息纯阳,杀伐无匹,战阵激发,数万人在将领的引导下,斩杀宗师也非难事。 故而,孟远桥也没有托大的以宗师武道,潜入军中,而是以赵浑所用的法子,来引诱孟昭去见他。 之所以这般谨慎。 一来是不想泄露自家的身份,他这张牌若是用好,孟家也能掌握不少先机。 虽然武道大运勃发,宗师不再是难以攀登的高峰,但依然是神州大地顶尖力量,不可忽视。 二来,他也担心自己和这假孟昭摊派,对方心中生了恶意,尽起大军,围剿自己。 若是这般,他未必能讨到好处。 反倒是将人从军营中引出来,既可试探对方的心思,也能避免自己被围攻的可能。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宗师 (求订阅) 军营外,一条潺潺而动,在月色下波光闪闪的河边,陡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仿佛有什么凶恶之物降临。 片刻后,一道蜿蜒而至,数丈长短的气团从空中一跃而下,至碎石嶙峋的地面后,却是杳然无声,轻飘飘若羽绒降落。 来人正是孟昭,以自身所创真龙妙道之法门,游弋而行,迅如风雷,来到这河边地带。 距离军营大约有两里之路程,然距离那感应中熟悉的力量,却无比接近。 孟远桥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提着赵浑现身,只是目光灼灼,仿佛两个火炉一般,盯着孟昭,竟惊骇的发现,自己彻底窥不透这人的武道境界与根底。 “这,他的武功,竟然又有质的增进,莫非,莫非,他已经迈入宗师?” 在孟昭刚回来的那些天,孟远桥其实曾远远观察过这自以为的家族后辈,的确是底蕴深沉,雄厚无匹,不过,仍可见先天武者的端倪,那种锋芒与霸道,也是煌煌如天日一般,所向披靡。 那种强大,是孟远桥,可以看得到,也能够让人感受到的,宛如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戴着无比名贵的饰品,就差告诉别人,我很有钱了。 然,此时的孟昭,却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水准,整个人锋芒内敛,不见任何强横的气息,反而平淡的如普通人一般,连那种浓厚霸烈的气血,也消失不见。 当然不是受到什么外创,功力大减,只可能是他的武功,境界,更上一层楼,彻底达到和孟远桥一样的宗师之境,练就神元,从此掌控天地之力,气场当中,宛如神明。 而且,孟远桥境界无限接近大宗师,乃是宗师当中的绝顶强者,一般宗师武人,练就神元之力不足,根本难以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根基。 孟昭却不同,任凭他如何窥测,如何试探,都风轻云淡,不起波澜,整个人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只进不出,可见其究竟到了何等样的水平和层次。 这是此前孟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唯有境界攀升。 “你,练就宗师武道了?” 这是孟远桥的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还略带着干涩。 他所修乃是孟家赤旗令,自身天资过人,又离家历练多年,屡有机缘,奇遇,乃至生死磨砺,数十年,才有这般修为。 而对面这个小子,却用了这么短时间,太魔幻了。 在他手中,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听觉,嗅觉,触觉尚且存在的赵浑,也听到了,心头一震,在即将死亡的懊悔与不甘之余,又多了几分震惊。 宗师?这个假货,贱种,练就了宗师武道,可能吗? 武道修行,后天,先天,宗师,天人,,一共五个大境界。 后天,先天,在如今是个世道,已经是常人数十年,乃至终其一生的成就。 宗师,在当代为神州绝顶高手,放在中古乃至上古时代,也能算得上一方强者了,毕竟是承前启后的阶段。 宗师之前,仍只能算是人,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人,有自己的极限。 而宗师之后,天人,,两个境界,四个字,已经可以窥见个中端倪。 孟昭习武至今,不过四年,其武道启蒙,还是赵浑,换言之,这家伙用了短短四年时间,超越后天,先天两个大境界,迈越至宗师武道,简直是震古烁今。 若是传扬出去,孟昭的名声,甚至会超越沈天赐,成为当代神州大地的第一天骄,无有比拟者,甚至会有无数文人武者,为其著书立传,编纂传说事迹,流放百代,大小也是个传奇人物了。 孟昭自也见到了孟远桥,以及他手中所提着的,没有任何遮掩的赵浑。 心中诧异之余,多了几分谨慎,不过还是点点头,淡然道, “不错,还要多谢前辈,将周望桥留下,我得了他的武功造化,补足最后一道短板,两日前,在军中自然晋升,略窥上乘武道之妙。” 这话没有任何的遮掩。 周望桥,的确可以说是孟昭武道大成的贵人。 他的根基要义,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以及部分魔功精要,都是从周望桥,及其子孙手上得到的,堪称传法者。 而若不是这孟家宗师,替他留住周望桥这个人,他要想铸就最强根基,须得费劲千辛万苦,从吞天道子那里,得到吞天蚀日大法的全本才有可能。 当然,也可以寻魔尊殿,看看能不能从叶欢那里,得到魔尊殿至高典籍修行,不过除非孟昭和谭采儿,定下亲事,不然这个可能性近乎于无。 孟昭也到了宗师之境,真正领略宗师奥妙,方才明白,为何先天和宗师之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甚至到了难以逾越的程度。 后天练内力,先天练真气,其实可以统称为练气之境。 只不过前者单纯只是人体内在之力,粗浅不说,也有极限。 后者多了和天地之气的交融,从而掌控超出凡人之力的可能,威力十足,远不是后天能力所能比拟的。 宗师则不同,需要锤炼的,乃是神元。 何谓神元? 实则就是人的精气神三宝,结合个人武道而成的一种神秘力量,玄妙莫测。 精气神根器不足,难以晋升宗师,个人武道底蕴不足,难以成就宗师,甚至于,还和世界息息相关,若是天地有缺,也难成就宗师。 也有说法,神元之力,是道果的一种次级力量,粗见威能,但距离真正的道果,还有十万八千里,和所谓的内力,以及真气关系,极为相近。 这种力量,是以个人的武道为薪柴,以精气神三宝为火,熔炼铸就所得,冥冥中契合了天地规则,烙印在天地当中,从而得以掌控天地之力。 也因为有了天地之力加持,妙用无穷,也衍生了千奇百怪的手段。 比如宗师武者,可以分出部分力量,因为有神元以及天地之力加持,传承多年,也不会衰弱。 这个武道大境界,没有所谓的宗师前期,中期,后期之说,只分为宗师,以及大宗师两道成就。 宗师者,不断的壮大神元,凝聚气场,操纵天地之力各有不同,底蕴越深,成就越大,从不以修行的年月而论高低。 似孟昭,铸就此身最强的根基,一经破境,便直抵最强,寻常宗师,根本不是对手,这也是他压制磨砺自己,所得到的正向反馈。 大宗师之人,神元大成,凝聚成一粒武道金丹,气场蜕变,化作场域,且生命本质得到跃迁,距离天人,近在咫尺,一步之遥。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身份,血脉 (求订阅) 故而,孟昭以紫元龙体,修至尊经法,成最强根基,进军宗师武道,如今可谓是神州大地,最强者之一,可与闻名天下数十年的顶尖强者争锋,甚至战而胜之。 孟远桥倒吸一口凉气,得到孟昭的承认,他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震惊,因为,此时他已然得知,面前之人并非自己家族子弟,而是一个乞丐出身之人,修行武道更是不过短短四年。 四年时间,练成宗师,而且修为精深到以自己的修行,也看之不透的程度。 此人,莫非是什么大能转世,或是天神下凡不成? 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便隐匿下来,反而加深了他对孟昭的某种期待。 伸手指了指浑身动弹不得,却面朝两人的赵浑,道, “你可识得此人?” 孟昭点点头,目光平静,悠远,叹息道, “识得,他大概是布衣盟出身者,不知前辈是如何抓到他的?” 他的确很是费解,赵浑这个人滑不留手,他曾几次三番都想将此人杀死,彻底解决自己的后患,坐实自己孟昭的身份,再无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 然,赵浑虽然武功不怎么高明,却极为机敏,时不时的露出行迹,却又模糊到让他寻之不及,始终难以了结二人之间的恩怨。 却做梦也想不到,最终竟是这孟家宗师,将赵浑制服,带到他面前来。 不错,他看得分明,赵浑如今体内百桥圩被封,奇经八脉,萎缩,体内的气血更是溃散不成形,几乎与废人没什么分别,不过,只要破除孟家宗师设下的禁制,他还是能恢复到生龙活虎的层次,武道也不会有任何的退步。 也正是因为赵浑只是被制服,而不是被废掉,他对这孟家宗师,便抱有三分警惕,以防对方突下狠手,自己阴沟翻船。 “并非是我寻到,而是他主动找上我,述说了自己的身份,并央求我为他对付你,夺回他口中失去的一切。” “哦,他的身份,前辈是说,他自认为是孟昭,而我,是假货,被他扶持的替身,是吗?” 孟远桥点点头,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满是对孟昭的惊叹与惋惜,这样完美到让他都羡慕嫉妒的人,却非孟家血脉,造化弄人啊!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对方是乞丐出身,地位卑贱,没有宗族,没有父母,没有家庭,除了孟昭这个身份,他还有什么呢? “不错,他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也的确相信了他的话,认为你不是孟家的子孙,而只是一个本来生活在最底层,却因为这个蠢货的一己之私,而改变了自身命运的人。 我这么说,听起来有些拗口,但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态度!” 孟昭沉默不语,他隐隐知道这位孟家的长辈,今天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还带着赵浑来了,这对他而言,其实是好事一件。 不过,他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说了句漫不着边迹的话, “前辈,咱们说了这几句话,能否让我猜猜你的身份?” 孟远桥一愣,身边这个是孟家血脉,可以通过蛛丝马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孟昭如何能猜出? 然,孟昭还是一语说出了他的名字, “若晚辈没说错的话,前辈,应该就是我孟家上上代的高手,前代家主的弟弟,我该称呼您为叔爷的孟氏远桥公了,对吗?” 孟远桥笑了笑,白眉白发在晚风中吹拂,多了几分暖意,似随着这笑容的绽放,连空气都变得明媚许多, “看来你真的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不是因为孟昭猜出自己的身份而微笑,而是他口口声声我孟家,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叔爷。 这或许是对方故作姿态,但也未尝不是一种真心实意。 “一点小小的猜测。 叔爷可能不晓得,您身边这位孟家子弟,当初为了找一个合格的替身,不但找了我这个和他面貌身材声音年纪相差仿佛的人,而且还将他所了解的,关于孟家的一切,关于自己的部分,都述说给我听。 对于孟家,我和他本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分别的,不,确切的说,如今的我对孟家的了解,应该是远远超过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被控制住的赵浑双目充血,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且呼吸急促,沉重,竭力的想要出声喝骂这个混蛋。 不错,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养出了这么一个祸患,他竟还沾沾自喜,恬不知耻,实在是该死啊! 孟远桥没有理会赵浑,笑了笑,继续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承认了自己不是孟家人的事实?” 孟昭摇摇头,双手前抱,两掌堆叠,身子微曲,向着孟远桥微微一礼,道, “不,我这么说,恰恰承认了自己孟家人的身份,也认定了自己是孟昭,也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孟昭,这一身份。 叔爷应该了解,我是乞丐出身,天生无父无母,没有名字,当初流落街头,人们叫只叫我小叫花子,我也只当自己是叫花子。 自从我进入孟家,到了祠堂,在大伯主持下,祭拜孟家列祖列宗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孟昭就是我,我就是孟昭。 相比起此人,我想,除了血脉上的些许不足,我比他更有资格做一个孟家人。 至于血脉,叔爷你应该也猜到了,我觉醒了特殊体质,血脉自然也有异。 孟家只要不嫌弃,我,以及后辈之子孙血脉,便是孟家的一支。” 赵浑更是气的发疯,他早已经知道这贱种是狼子野心,却想不到,在孟家长辈的面前,依然还是侃侃而谈,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 竟还大言不惭的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孟家人,我呸! 可与他不同,孟远桥的反应是相当的宽慰,抚着自己的白须,连连点头。 心中的些许芥蒂,不满,竟也随着孟昭这短短几句话,而逐渐消弭。 尤其是最后关于血脉一说,更是说到了他的心尖里。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了结 (求订阅) 血脉重要吗,当然重要,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一种生命和传承的延续。 但,有的时候,在自身没有血脉的前提下,也会有抱养他人孩子的做法。 比如三国时,刘备早年无子,认养了寇封为刘封,便是类似的想法。 孟昭更加不同,他本身无名无姓,认可了自己的孟家人身份,其实本质上和幼年抱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时,他的血脉尊贵无比,特殊体质归作孟家,绝不会辱没孟家。 当然,孟远桥最宽慰的,其实还是孟昭此时已经迈入宗师,依然以孟家人自居,对于长辈晚辈之间的礼数,做的很到位,这是他乐于见到的。 不是还有句话吗,生恩不及养恩大,虽说孟家也没有真的将孟昭抚养长大,但孟昭却也的确借着孟家的平台,一路扶摇直上,算是一种类似的关系。 孟远桥这时候突然将目光放到身侧的赵浑身上,指了指他,道, “那他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应该算是一种考验,或是试探,毕竟赵浑怎么说都是孟家血脉,而孟昭自认为是孟家人,若是出手过于狠辣,可能就得罪了孟远桥,本来缓和的关系也要恶化。 然,若是轻拿轻放,对孟昭而言,却又是无法容忍的。 他既然已经认定自己是唯一的孟昭,就绝不能允许有另一个人,时时刻刻能威胁到自己的身份,甚至取而代之,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故而,思忖片刻,他抬首看向对面苍首白发的孟远桥,缓缓说道, “叔爷,以本心来说,他算是我的贵人,若无他当年救助,我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更无可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这是再造乾坤的大恩。 然,他本身对我却是居心叵测,以毒药控制,虽不说视我为猪狗,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若非我技高一筹,可能早就被他当成弃子杀掉。 再者,我和他有过数次交锋,每次都被他溜掉,若他能安分守己,从此不再和我作对,我看在他对我有大恩的份上,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但,今日看来,他能寻到叔爷,想要通过您的力量,来对付我,可见贼心不死,纵然于我有恩,我也不能饶恕他。 我意,今日将其彻底诛杀,从此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个孟昭,不知叔爷意下如何?” 孟昭已经打定主意,若孟远桥支持自己最好,若是有心放过此人,他拼着一战,也要将这个祸害除掉。 而且,他自觉有很大把握,能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孟远桥带着赵浑来见他,其实已经可以看出他的一些倾向性了。 赵浑心中冰凉一片,有心开口,向孟昭求饶,却始终动弹不得。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只要人能活着,早晚会出头,何必争一时之长短? 这也正是此前孟昭多次想要彻底解决他,却抓不到他的原因所在,怂的不行,滑不留手。 孟远桥哼了一声,眸光深沉,闪烁片刻,方才背过身去,貌似是在观看夜色,美景,只留下赵浑满是绝望的在内心痛苦哀嚎,咒骂。 孟昭吃了一惊,他猜测孟远桥早有这个想法,但这般果决,以及心狠手辣,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说,赵浑都是对方的血亲后人,竟也能交给孟昭处置,那么自己呢? 自己不过是一个冒牌货,假如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对方岂不是也会如今日抛弃赵浑一样,抛弃自己? 随即,孟昭摇摇头,不,他和赵浑,绝对不同。 一来,若今日赵浑有比拟自己的潜力,武力,孟远桥未必能下这个狠心。 而孟昭的武道成就,随着紫元龙体的开发,以及诸天御龙紫薇帝经的加持,将会愈发高深,强横,绝不会有被人当做弃子的一天。 就算是弃子,也是他把别人当做弃子。 二来,他虽借重孟家的各种关系,资源,却不会将自身的一切,都寄托在孟家身上,反而要不断的发展自身的势力。 灵武城孟家,扬武大军,神威大军,光这三样,已经足够他立足于当下。 同样,未来的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强,武功是这样,势力,也是如此。 故而,今日赵浑被孟远桥抛弃的遭遇,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要做的,仅仅只是不断的让自己变强而已。 心念一动,孟昭朝着赵浑的位置,抬手一点,一缕炽热的火光闪过。 下一刻,陷入绝望的赵浑便被一股恐怖的热劲烧成飞灰,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阵阵焦糊呛人的味道。 孟昭其实还有一些话,想要询问赵浑,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比如布衣盟,和大雍朝廷,或者说北堂皇室,是否有关系,这是很早之前,他就怀疑的一点。 再比如,布衣盟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再比如,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碍于孟远桥在场,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且,他也算给孟远桥一个面子,赵浑是被他的炎龙之劲,顷刻间焚化,死的很突兀,没有遭受到任何的痛楚,算是便宜对方了。 杀死赵浑,孟昭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从一个生死不由自主,被人操控的棋子,到今时今日,彻底掌控自身命运的人,他虽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但那种处境的变化,还是刻骨铭心。 赵浑,或者说,真正的孟昭,和他之间,也已经彻底了结彼此之间的恩怨。 日后,他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拆穿,自己的一些属下,和自己反目成仇,自己还要遭到孟家的追杀…… 现在,他就是唯一的孟昭。 孟远桥缓缓转过身,目中的哀痛一闪而逝,正安这一支,算是彻底绝嗣了。 不过,若用二房这一支的消失,换来北孟龙王,且已经臻入宗师武道的孟昭,那么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昭儿,叔爷对不起你,但你莫要怪我,这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孟家可以没有你,但不能没有北孟龙王,希望你来生能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提点 (求订阅) 孟远桥心狠吗? 或许吧,毕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亲晚辈,被人格杀,自己却无动于衷。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浑并不是死在孟昭手上,而是死在他这位孟家宗师手上才对。 然而,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只有单纯的血脉关系,具体的感情,一丝也无。 孟远桥早年离家,和孟正安是有感情,却也算不得多深,而与孟昭之间,则是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若非,孟昭自己异军突起,成为名满神州的北孟龙王,孟远桥根本不可能专门潜伏在他身边,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孟家真龙子。 假如,这里说的是假如,赵浑和孟远桥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彼此感情深厚,那么今日孟远桥大概率是不会做出这样冷血的决定的。 好在,不管孟远桥怎么样,于孟昭来说,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沉默了片刻时间,孟远桥主动开口道, “他既然已经没了,那么你的身份就没有任何隐患,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 还有,那周望桥不是被你收下了吗,他现在人呢?” 不能说是没话找话,但以孟昭的视角来说,这位便宜叔爷,还是管的有点多,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孟昭也愿意和他多多交流一番, “接下来一段时间,若没有意外发生,我会一直留在扬武军中,督促练兵。 毕竟现在世道不安稳,大雍朝廷是否能镇压天下,横扫所有不臣,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唯有增强实力,才能从容应对各种局面。 至于周望桥,则被我安排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办成了,算作投名状,我才会彻底接纳他。” 周远桥点点头,孟昭很清醒,也很理智,没有因为武力的暴增,以及迈入宗师武道,便心态膨胀,看不上手下的势力,这很好。 至于周望桥被派出去做事,甚至要被纳为投名状这件事,他的确有些好奇,但见孟昭没有主动提起,便也没有揪住不放。 “你说的不错,现在大雍处于风雨飘雨当中,什么都可能发生,我就是怕你势力膨胀太快,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顿了下,他见孟昭表情如常,淡定自若,继续道, “北堂皇族并不简单,皇朝虽说与世家共治天下,将皇族的权柄分润,削弱,但作为九姓第一,他的底蕴,积蓄,远非我们所能想象。 譬如南方叛乱,其实如果朝廷真的想要平叛,很早时候,调集大军,以北堂皇族的实力,满可以将之镇压。 可不知为何,使得局势糜烂,到了如今动摇大雍国运的程度。 如今北方刚经历一场大雪灾,野心家也是纷纷露头,不久之后,怕也会狼烟四起,以我南安孟家的力量,以及你如今所掌控的实力,在北地大有可为。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以及孟家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行差踏错一步,可能就会陷入死境当中。 所以,你要以不变应万变,且绝不可以率先做出悖逆皇朝之举,不然,以北堂皇族的力量,碾压下来,孟家必然无法阻挡,你明白吗?” 孟远桥并不是一个喜欢指手画脚的人,他的性子浪荡,不然早年也不会干出离家出走,且一走多年的事情来。 但,他骨子里也有一种对孟家的热忱,自豪等情绪,绝不希望自己引以为豪的孟家,在这个大变时代,成为牺牲品。 所以,今日除了要让孟昭承认自己孟家人的身份外,他还要提点对方几句。 毕竟在他眼里,孟昭再如何厉害,也是年轻人,且年轻气盛,成就卓绝,更增添气焰,容易脑子一热,干出对自己,对孟家不利的事情来。 比如,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万大军,就不将北地群雄放在眼中,更有甚者,率先露出不臣之心,遭到北堂皇族,以及其他势力的打击。 也别觉得他这是在杞人忧天,历史就是最好的老师,数不清的例子告诉孟远桥,不管是自命不凡的人,还是真有能耐的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往往都会做出一些平日看来极为不理智的事情。 孟昭如今名传神州,手握大权,身处高位,颐指气使,若不压压他的性子,给他增加一点压力,很容易迷失。 而孟昭,是孟家未来更进一步,甚至多步的关键人物,不容有失。 可惜,孟远桥的担忧有些多余,孟昭并非是单纯的少年,也并非真的只在武道上有所建树。 前世的记忆,虽未能在武道上对他有多大帮助,但在人情世故,以及各种眼界远望上,却帮助不小。 “叔爷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理解您的担忧,所以不会妄动。 其实有一点,叔爷可能不知道。 我怀疑,布衣盟和朝廷,或者说,北堂皇族,有些关系。” 孟远桥一愣,这一点他倒是不晓得,不过仔细想想,并不是不可能。 很简单的一点,刚刚被杀的赵浑,便是在大慈恩寺中,在朝廷派遣的学士传授知识的情况下,被引入布衣盟当中。 要知道,这三十六人,可都是从大小贵族家庭中挑选出来的贵勋子弟,朝廷岂能不重视其安全? 还有,布衣盟出现的太过突然,而体量又过于庞大,背后定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 不只是北堂皇族,其他的强横势力,都有可能和布衣盟有牵扯。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听三叔说过,北堂皇族这几代帝王,都想要削弱世家权柄,扩大皇权。 然而,效果不是很理想,反而有帝王不明不白死去,疑似被人刺杀而亡。 从这一点上来看,皇权和世家之间,应该是彼此对立的关系。 而布衣盟的口号,则是针对的这些世家贵勋,豪强大宗,仇视感满满。 我觉得,这其中可说道的东西不少。 皇族要对付世家,亲自出手,可能要被口诛笔伐,甚至被群起而攻之。 那,若是扶持,成立一个民间组织,对付这些世家贵族呢? 还有,您刚刚说,北堂皇族,有能力平叛,却迟迟不定。 那就要看看,如今南方糜烂的局势中,有多少世家贵族,惨遭这股叛军实力的屠戮了。 虽然如今是大乱之态,但大乱之下,才有大治。 皇朝的某些人,有这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气魄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独夫 (求订阅) 孟远桥沉默许久,虽觉得孟昭的这般说辞,太过惊世骇俗,但仔细想想,又不无可能。 按照孟昭的说法,由于北堂皇族想要收揽皇权,削平天下世家贵族,但又不能亲自动手,以免被群起而攻之,于是暗中组建,或是支持布衣盟,以及若干反叛势力的成立。 目的,便是通过大乱大治的法子,先清场,再重整山河。 比如南方叛乱,北堂皇族明明可以尽快将其平息,免得战事迁延,百姓受苦,耗费国力,偏偏屡战不下,导致局势愈发糜烂,已经由开始的徐州向四面蔓延开来。 南方的叛乱,或许和北堂皇族没关系,是九姓李家主导的,但其借力打力,巧妙的借助叛军这把尖刀,铲除了不知多少世家贵族,也给北堂皇族省了不知多少力气。 换言之,李家这么做,正中北堂皇族的下怀也说不定,因为李家本身也因为这场叛乱,而耗损颇多,底蕴实力都有所下降。 当然,有得必有失,这么做的代价,便是皇朝的名望大减,让人觉得大雍是外强中干,内部早已经是隐患重重,激的野心家频出,未来局势更加恶化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之事,总不能说,北堂皇族将这些欲除之而后快的势力纷纷平灭,却一点代价也不付出吧! 总的来说,这个想法,掌握的好,或许真能完成不世伟业,北堂盛继前几代君王之志,削弱世家贵族,中央集权,皇权在握,成为中兴之祖,堪比太祖开国的伟业,至少从北堂皇族这个角度来说,是这样。 而万一掌控不好,那么就是玩火自焚,彻底失控,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至于北堂皇族自己,下场好一些,能在新朝混个温饱,下场惨淡一些,直接就是族灭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利益有多大,风险就有多高,没有赌徒一般的赌性,是做不出这样的决断的。 孟远桥虽非什么政治强人,但怎么说都是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争权夺利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更加明白,为了权力,尤其是皇权,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若真是如此,北堂皇族怕是气数将尽,他底蕴再强,难道还能比过天下吗?” 一家一姓,自是远不如北堂皇族,但这天下,何止一家一姓,若是真的群雄逐鹿,北堂皇族也抵挡不住,最终难逃败亡的结局。 其实纵观史书,王朝崩乱,除了几个特殊时期,多是皇权已经彻底旁落,世家豪强坐大,再有底层人民开头一把火,才形成燎原之势。 而当今大雍皇朝,开国不过一百多年,实则还是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国家富足,百姓生活也都能过得去。 即便是这次北地罕有的大雪灾,若没有南方叛乱在拉胯牵扯,朝廷以及地方豪强世家救济管理之下,也能从容化解这场危机。 而到不了现在这样,南方叛乱未平,北方也蠢蠢欲动的阶段。 “叔爷,这天下是大雍的天下吗?这天下,是北堂皇族的天下吗啊? 不,都不是,在那位的眼中,天下只是他一人的天下,若是不能四海臣服,八荒共主,即便是有所谓大帝身份,也是绝不满足的。” 其实对于皇族来说,眼下的一切,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们还是天潢贵胄,甭管是在玉京城,还是在地方上,都是有着超凡的地位,过人的特权的。 世家大族,也不是真的贪心到,一定要将北堂皇族拉下马,大家合作才能共赢。 真正不甘心,或者说太贪心的,只有皇位上的那个人,以及有志于皇位,以及渴望皇族坐大,富有天下的顽固不化之辈。 孟远桥点点头,帝王,都是称孤道寡的独夫,他们没有所谓妻子,儿女,以及所谓宗族之说,他们心中有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的天下。 这一点,在一些隐晦的史书当中,早有提及,只是他没想到,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真有这么大的野心和魄力。 “呼,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思路更加清晰了,那你说,玉京的那位,对于咱们北方,是个什么想法?” 孟昭脸色凝重,摇摇头,叹息都, “我说的那些,只是基于过往所了解信息的推演分析,是否如此,还未可知。 更不要说,我与那位大帝身份天差地别,性情想来也不同,根本猜不出他的真正想法,而且很关键的一点,他还有什么底牌,是我所不知的。 不过,这位若真如我推测的那般,要来个短痛治病,一劳永逸,想来北地也不会平静,早早晚晚,还是会四处烽烟。 到那时,才是我,以及孟家大展拳脚的机会,眼下,还是以蛰伏为妙。” 若是按照孟昭的性格,即便真有借刀杀人的想法,也得一步步拉,稳扎稳打,先将南方叛乱平息,大雍恢复元气,再着手拔除北方世家贵族。 如此一来,大雍,或者说北堂皇族,才有充分的把握和准备,镇压一切。 不过,以这位大帝的表现和性情来看,怕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光是南方叛乱平息,就是五年往上的休养生息,再加上逼反北方,扫平北方,安抚北方,十年都打不住,他没有这样的耐性。 更大可能,还是来个一锤定音,要玩就玩大的。 当然,如此一来,对野心勃勃的孟昭,以及孟家来说,就是好事一件。 因为稳扎稳打,以北堂皇族的底蕴,其实真有极大可能稳定局势,成为最后赢家。 而一旦行险弄危,那么就给了其他人摘取果实的可能。 孟昭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笑到最后,但,以孟家和他的力量,至少,可以维系眼下的权势地位不受冲击。 北堂皇族要对付世家贵族,也不可能一刀切,肯定会留有新兴贵族的位置的。 老贵族若是能躲过劫难,顺利成章就能成为新贵族,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尤其他还打算与兖州谭家联姻,求娶谭采儿,再和火龙洞的唐玲儿取得联系,用一用美男计。 不说大胜,大败是不太可能,最差也是混个公卿之位。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刺杀,影响 (求订阅额) 孟远桥此时才算是对孟昭真正服气,有能耐不算什么,心态如此沉稳,才真正叫他惊喜,乃至放下心来。 “好,好,好,昭儿,你有这般谨慎之心,再有如今灵武城偌大局面,想来今后有什么难关都难不倒你,我也就放心了。” 孟昭一愣,他虽然对有人暗中潜伏在身边有些警惕,但如果此人是保护自己家人的一道屏障,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对孟远桥,他还是很欢迎的。 “叔爷,您莫非是要离开灵武城?” 孟远桥抚须点头道, “不错,此前我暗中跟在你身边,一来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他人谋害,毕竟你名声虽大,但到底不是神州无敌,仍有一些老家伙可能会扼杀你这样的天才。 金陵沈家的沈天赐,有九姓之家保护,这些年经历的刺杀,谋害,仍是不胜枚举,就可见一斑。 二来,也是打算在恰当时机,指点你进军宗师武道的窍门,可是,你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如今修为高深莫测,我也窥之不透,又怎么能指点你呢?” “而且你如今荣登扬武将军之位,手握大军,再有孟家为羽翼,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奈何的了你,既如此,我留在这里,也就没多大意思,想要回南安一趟。” 其实孟远桥离开的另外一点,就是得知了孟昭的真实身份,虽然已经默认了对方是孟家人,自己也不会再追究,更会将这个秘密,留在心中,不会向外人吐露。 然而,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以前他守护孟昭,那是心甘情愿,毕竟是血脉亲人。 如今若是再巴巴的留在这里,孟远桥过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关,贱不贱啊! 孟昭心思何等机巧,很快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摇摇头,不再挽留,主要是挽留也没用,说不定还两相生厌…… 孟远桥来时无人知晓,离开时,也是无声无息,孟家内外,扬武大营当中,所有人都维持现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孟昭也不能说没反应,这几天心情都十分高兴,见属下时都是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 还特别开恩,容许扬武大军分批次放假一天,让他们回家,或是出军营走走看看那,毕竟军人也是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一味的强压容易起到反作用,时不时的给点小惊喜,小恩惠,收买人心也不错。 孟昭,自也没闲着,回到孟家庄园,以自己的见识,再度对庄园的巡防系统,调换一番,以他此时的眼界,相比起此前,又有进步,能够防范的对象,自然也更加高明。 也就是周望桥如今不在庄园内,不然有这样一位宗师坐镇,即便孟昭不在,依然是固若金汤,纵然是宗师来袭,短时间也休想造成大的破坏。 时间匆匆流逝,就在孟远桥离去的第三个月,巨大的风暴,从冀州蔓延开来。 大帝之子,当朝福王爷,九皇子,北堂述,在前往冀州军大营的路上,被一个宗师强者刺杀,袭击,对方精通箭道,遥远射击之下,险些成功。 即便这场刺杀以失败告终,但北堂述麾下,仍有两大先天绝顶高手阵亡,本身的紫薇之气,被破,一身在皇室资源供养下修成的强悍功体,被破了七分。 无奈之下,北堂述之后转修他法,舍弃了北堂皇族世代修行的紫薇耀世诀。 而刺客,就是这位隐匿的宗师强者,有传言说,是无上邪道的高手。 因为对方修行的法门,似乎是血海元屠剑经,这是皇族高手都确认无疑的。 这个消息刚开始是被封锁起来的,不过在很短时间内,冀州州府,军方,以及天刑堂,纷纷下达对无上邪道的通缉,追杀令,赏赐丰厚,让福王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 冀州各郡县,上下世家,贵族,豪强,宗门,纷纷如疯了一般,对露出苗头的邪魔道高手进行捕杀,一时间也是处处血腥。 底层的百姓,贫民,此时也参与到这场血腥屠杀中,他们虽没有过人的力量,却是无孔不入,有着巨大的信息优势。 武林高手发现不了的邪魔道中人,他们往往能一抓一个准。 更关键点在于,往常大雍一直不遗余力的对邪魔道进行打压,对民间鼓吹邪魔道有害论,让普罗大众,对于邪魔道中人,也是深恶痛绝,当然不会手软,何况还有赏赐可以拿。 这其中,冀州两大豪门家族,贡献的力量也绝对不小。 北宁侯雷家家主,雷万彻,也是当代的北宁侯,亲自率领家族的天雷卫,扫荡了三处邪魔道大宗的据点,斩杀先天高手十余位,绞杀后天武人上千,缴获的辎重,财富,不计其数,也可谓是对邪魔道的一次重创。 南安伯孟继祖,手笔更是惊爆一地眼球。 他也不知从哪里抓到一个地狱道宗师的行迹,悄悄率领大军,将其包了饺子,布置下兵家战阵之术,以一万精锐,以及多个孟家高手合力,绞杀这地狱道宗师。 直接对宗师强者下手,这胆子不可谓不大,但偏偏此举还真就成功了。 这宗师乃是地狱道的一尊强悍高手,虽民间江湖声名不显,却是一个曾经屠村灭寨,修行邪功的大魔头,手上沾染血债不计其数,在天刑堂的通缉榜单上,更是名列前茅。 而孟家的损失,却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只有三个倒霉蛋被这宗师的决死一击,生生震死,其他人大多不过是功力消耗,或是轻伤而已。 此举一经传出,以冀州为辐射,迅速传播开来。 朝廷的威势,大军的威慑,瞬间到达一个顶峰。 相应的,江湖武林中,对宗师的推崇,敬畏,却又降低了一分。 毕竟这宗师死的太突然,造成的战损,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简直像是玩笑一样。 自然让人怀疑,是那朝廷大军的兵家战阵之力太强,还是所谓的宗师武者,太过废物。 不过不管怎么说,孟继祖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以先天之身,率领大军,猎杀宗师,在整个冀州大地,声望到了巅峰状态。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影响 (求订阅) 冀州之名,只是一个开端,这股风暴,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整个神州大地扩散,数不清的世家,豪强,宗门,为孟继祖的强横霸道手段感到心折。 当然,这需要时间发酵,但理论上,绝对可以风靡整个大雍之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这个地狱道的宗师,可以说是近年来,唯一一个有明确记录的,被一群先天武者,带领大军围杀的宗师。 没排面是真没牌面,但破纪录,是真的破纪录,值得铭记。 许多人也都意识到,尽管武道世界,伟力归于自身,但集体的力量也不容忽视。 且自古以来,兵家大军,便是横扫天下,镇压一切的存在,鲜有一人敌军的情况发生。 毕竟大军若是统一修行武道,怎么都不能算是蝼蚁,而蚁多还能咬死象,何况一群修行兵家杀伐武道的精兵强卒呢? 再畅想一番,今日是先天率领大军,围杀宗师,来日,未尝不会出现,宗师率领大军,围杀大宗师,乃至天人的情况。 历史上,兵家大将,在军中越阶杀敌的,也不在少数。 个体的实力,固然重要,而集体的势力,同样不能忽视,毕竟已经有一个明晃晃的例子摆在这里,精通兵家战阵之法的大军,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南安孟家,也在孟昭这北孟龙王之后,名扬神州大地,后续的影响不可估量。 巨大的名望加成,自然是好事一件,会吸引人才加入,获得家族,以及附庸的效忠,得到盟友,合作者的青睐,信任,夯实根基,利处不小。 但,隐患也不是没有,毕竟这次的事情,做的太过出挑。 有些挑战武道圈子的意思,很容易激起一些宗师武人的反感,乃至敌视。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实则就是一种兔死狐悲的不甘不愿,以及别扭心态。 甭管那宗师是不是邪魔道,今日一些小卒子,能猎杀那个倒霉蛋,那么来日,是否会猎杀自己呢? 就像是人被野兽猎杀,同为人族,肯定是于心不忍的。 而武道圈子,随着功力的增加,境界的提升,也是越来越窄的,逐渐超脱凡俗,甚至有个别极端者,认为自己已经超脱人之概念,如此方才有之说。 只有同个圈子的人,才会认可彼此是同样等级的存在。 后天与后天,先天与先天,宗师与宗师,这是一种对等的关系。 心里有这个念头,对于孟家,以及此次行动的主导者孟继祖,就不会有多少好感。 更不要说,孟家此举,是真正激怒了邪魔道,一宫,三道,五邪宗,以及近些年来屡屡出现的,中古乃至更久远前邪魔道统传人,对孟家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好在,此次风波的起源,是疑似无上邪道的宗师,刺杀福王,这才招致大祸。 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北堂皇族,孟家充其量只是一把锋利些的屠刀而已。 冀州方面,已经动员起来,大小势力,展开对邪魔道的捕杀,孟家只是发挥比较出挑的势力之一。 要论对邪魔道的重创,北宁侯雷家才是痛下狠手,将那些邪魔道的据点拔除,扫清钉子,据有其基业,钱财,这才是真正伤筋动骨的手笔。 邪魔道向来凶顽邪恶,遭此重击,第一时间没有查证事情的真相,而是一边全速隐匿,一边通过自己的渠道,以自己的方式,向冀州大小势力报复。 邪魔道的法子,和没脸没皮的刺客相差不多,绝非硬桥硬马的对战,而是下毒,刺杀,无所不用其极,一时间,冀州方面,也有不少势力遭到打击。 相比起一些小势力,作为巨头的孟家以及雷家,反而没有受到多少冲击,也是令人称奇。 不知是邪魔道在酝酿大动作,还是有反击却都被两家轻易化解。 灵武城算是距离冀州比较近的门户之一,受到的风波,自然也最大。 在消息传来的当日,孟昭便被延平郡王府派出的武士,邀请到王府一叙。 接待他的,赫然是延平郡王北堂昂,以及世子北堂赫两人。 至于之前孟昭见过的那皇族宗师,却不见踪迹。 不知是否因为扬武军大局已定,回返玉京城复命,还是在静修。 北堂父子此时的表情不是很好。 北堂昂穿着一件散乱的王袍,长发乱舞,脸色暗黄,眼睛充血,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估计是通宵达旦的玩乐饮酒,导致精神不佳。 不过到底是皇族出身,卖相极佳,只是略有些不修边幅。 相较于自己的父亲,北堂赫表现的则是得体的多,修身长袍干净整洁,贵气十足。 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被一顶金冠束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成几分。 眼中则满是忧虑与愤怒,在见到孟昭之后,这种情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有爆发的趋势。 孟昭落座后,北堂赫直接递过去一张纸,道, “孟兄,你看看,这是那位福王发来的信件,要求我灵武城彻查上下,搜索邪魔道中人,见者格杀勿论,他这是彻底疯魔了呀!” 两人算是盟友,合作起来也比较舒服,信誉度也比较好,故而在孟昭面前不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甚至当着他的面,说福王快要疯魔。 北堂赫的确不太理解,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不能忍一忍,非得和邪魔道较劲,有什么益处吗? 是,他是被刺杀了,还转修了他法,对于未来夺嫡是有相当大的影响。 可,如今是什么时代? 南方叛乱未定,北方大雪灾方过,还有普度教,布衣盟,在暗中虎视眈眈。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个时候,动员官府力量,和邪魔道死磕,这值得吗? 一个闹不好,皇朝在北地的布置,便要遭到重创,届时南北呼应,大乱席卷而至,他北堂述,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孟昭则随手将这信件扔到桌边,安抚道, “世子也不要慌乱,急躁,只是一封信而已,又不是朝廷下旨,具体怎么做,还得看咱们怎么决定,福王还管不到灵武城。”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气愤 (求订阅) 话是这么说,但北堂赫却无法全信,原因也很简单,孟昭不只是灵武城的扬武将军,同样也是南安孟家的一份子。 如今北堂述收下了两员大将,孟继祖,雷万彻,纷纷发飙,打的邪魔道势力叫痛,已经传遍了冀州,灵武城自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孟继祖,调集本部一万精兵,找到地狱道宗师的痕迹不说,还能无声无息布置下杀阵,请君入瓮,又亲自带军将其斩杀,除了卓越的表现,对北堂述的忠诚,也是可见一斑的。 若是北堂述,用孟继祖向孟昭施压,这位扬武将军,未必能扛得住啊! 孟昭倒是很清楚,孟继祖,雷万彻,之所以如此热衷于帮北堂述对付邪魔道,除了将功补过之外,很大的一点,是要借此表明,刺杀之事,和他们无关。 毕竟冀州明面一号是北堂述,二三号就在孟继祖以及雷万彻两人身上轮换。 两人都有动机,刺杀北堂述,搅乱局势,北堂述若死,也都可以收揽一定的利益,所以这两家大肆活动,看似是对北堂述忠心,实则是在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再者,他那位便宜大伯乃是老谋深算之辈,一百个心眼都未必能算计过他,绝不会贸贸然的以族长,家主的身份,向他施压。 “话虽如此,可如今冀州的局势,已经大大的不好,那位福王难道是想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邪魔道彻底开战,将我大雍给生生打垮吗?” 北堂赫气氛难耐,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位九皇子的不满与数落。 一直沉默,貌似在走神的北堂昂嗯了一声,砸吧下嘴,道, “北堂述的确有点冲动,不过可以理解,他被那个狗东西刺杀,破了功体,再难修行我族所传的紫薇耀世诀,日后就少了一份争夺太子之位的筹码,他能不恨吗? 不过,若是单纯的发泄,倒也不至于,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东西,不然,他怎么可能疯了一样针对邪魔道。 刺杀他的是无上邪道的人,结果孟继祖那家伙,杀了个地狱道的宗师。 这摆明了是对邪魔道动手,以他的胆子,应该不敢自作主张吧!” 北堂赫冷冷道, “那可不一定,这位福王爷胆子可大得很,不然之前关外陈兵,怎么能吓的住胡蛮之辈?” 孟昭对此倒是有几分猜测,原因大抵和他施加在那箭矢上的紫薇星力有关。 大概率,是北堂述以为那觉醒紫薇宝体之人,是邪魔道之辈,所以才这般大功干戈,闹出如此乱象来。 在皇族的眼中,紫薇宝体的所有人,估计重要性还要在一些反贼之上。 毕竟一些反贼只是为王先驱者,而紫薇宝体,有帝气加持,命格特殊,却是皇室的大敌。 更不要说,皇族的根基绝学,紫薇耀世诀,是窃取紫薇星力得来,没有紫薇星主也就罢了,星命垂照,有人入主,这门直指天人,但有潜力的神功,威力必然大减。 这是在掘皇族的根,北堂述反应过激,完全可以理解。 而且,孟昭估算,那孟远桥未必真就伤到北堂述的功体,是他自己察觉到紫薇星力有主,继续在紫薇耀世诀上钻研,怕是一条死路,所以才借此机会,改换绝学,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这些虽是他的一些猜测,但作为刺杀北堂述的幕后黑手,孟昭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报,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不过,北堂昂这番分析虽说中规中矩,但到底表现出几分见识来,而且养气功夫比北堂赫好上太多了。 若以头脑来说,北堂赫绝对比北堂昂高明的多,见识,政治见解,也是如此。 只是,因为愤怒,以及各种情绪上的失衡,才导致他表现有些失常。 孟昭也觉得奇怪,以北堂赫的个人能力,不该有这般表现才是。 大概,是北堂赫与北堂述之间,早前有某种过节,北堂赫一直耿耿于怀,这才在此次事件中有些失去理智,不复过往的淡定从容。 “世子,你的心乱了,不再冷静,失去理智,往往会叫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觉得北堂述如何做不重要,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最重要。” 孟昭淡淡的说了句,虽然没用什么音波之法,摄魂之术,但却如当头棒喝,敲在北堂赫的头顶,叫他瞬间冷静下来。 不错,如今再如何谩骂,指着北堂述,也无济于事,接下来如何应对,才是关键。 北堂昂斜着眼睛瞅了下孟昭,心底啧啧称奇,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如此老成,还是得天独厚的武道奇才,上天竟如此偏心于他? 其实和孟昭所想不通,北堂昂之所以如此冷静,不为北堂述的这封信而动容,很大程度上,是他不在乎北堂述,甚至不鸟他。 再怎么说,他都是当今大帝北堂盛的亲弟弟,算是北堂述的皇叔,是长辈。 此外,北堂述要对付邪魔道,他自认为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 即便真的有天塌地陷的一天,头顶也有那位大帝哥哥,以及皇朝底蕴支持。 再不济,自家的宝贝儿子也可以倚靠,他负责吃喝玩乐就可以了,没必要成天纠结这个,纠结那个。 说洒脱,是真洒脱,说混账,也是真混账。 但北堂昂自己也有话说,没什么大志向,皇位轮不到他继承,吃喝玩乐,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有错吗? 好在,这些都是北堂昂自己内心的想法,外人并不晓得、 “不错,是我过激了,孟兄见谅。 早年我在玉京时,和他有所不睦,关系一直不好,今次被福王的决策气到,这才如此急躁……” 孟昭没仔细打听,倒是北堂赫自己说出来,皇族子弟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兄弟之间看不顺眼,甚至互殴的都不在少数。 北堂述和北堂赫之间,便是如此。 只不过,北堂述一直占据主动地位,北堂赫摊上一个废物老子,只能咬牙切齿的伏低做小,心里难免郁郁不平,记到现在。 说小心眼,不至于,但记恨肯定是存在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树大招风 (求订阅) 孟昭对北堂赫以及北堂述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只是开解道, “无非是少年时的些许纠葛,世子不必耿耿于怀,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将福王的要求搪塞过去,不然真的激起邪魔道的反抗,咱们的麻烦少不了。” 作为北地排名前三的大城,以及过往的特殊政治地位,灵武城内龙蛇混杂,本土势力的确强横,但外来的过江猛龙也不少,邪魔道就是其中之一。 灵武城的地下势力,多数和邪魔道脱不开干系。 单纯的武力,也不足为惧,再强也强不过孟昭手下的扬武大军,一声令下,宗师也能扫灭。 可邪魔道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打蛇上棍,与本土大小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比如孟昭的三个便宜岳家,既是灵武城上三家的丁,卓,荀三家,看似伟光正,暗地里最少有一条和邪魔道有合作交易,这才是真正的通吃黑白两道。 不说上三家,孟昭自己和邪魔道也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魔尊殿就不说了,现在帮他做事的牛大力几个先天强者,也是邪魔道出身,只是隐藏的比较好,不是大的魔宗出身而已。 所以,孟昭不希望冀州的风波,在灵武城也荡漾起来,给他制造麻烦。 毕竟他如今是灵武城的实际掌控者,出了麻烦,还得他来解决。 “搪塞北堂述倒是不难,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封手书,我叫父王给他回一封信,诉说会进行相应活动,再做做样子,就能对付过去。 可现在关键是,你大伯孟继组这次做事做的太出挑,恐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其实这才是北堂赫愤怒的根本原因,孟昭万一出事,他还真的不好处理。 一来,事关扬武将军以及扬武大军,他作为皇族,身份敏感,说不定会被其他人有机可乘,拿走利益的大头。 孟昭在的时候,他能插手部分军中事务,还养了一万的精兵,这可是直属于他们延平郡王府的力量,万一因为孟昭出事,军权被搞丢了,怎么可能不心痛。 二来,他也是觉得孟昭这个合作伙伴很不错,值得长期合作,将来换人上台,天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而孟继祖又是孟昭的大伯,北堂赫也不能在他面前数落这位南安伯,自然憋了不少火,暴躁许多。 孟昭倒并不怎么恼怒,毕竟整件事就是他搞出来的,刺杀北堂述,也是他一手安排策划的,唯一失算的就是那位大伯这次的反应比较强烈,做的事情,也太露脸,连带着叫他都多了些危险。 但也仅此而已了,如今修成绝顶宗师的孟昭,有诸多底牌在身,自诩除天人外,没人能威胁到他。 不过,宗师武道,如今是他的一个底牌,外人并不知晓,自然也就认为,孟昭的处境堪忧。 毕竟他再怎么出色,也就是一个小辈,而地狱道乃是横贯古今的一方大势力,虽然难以在阳光下露面,但没人能否认这个势力的底蕴与恐怖之处。 若地狱道要存心对付一个人,孟昭就算是北孟龙王,依然要焦头烂额。 “不错,小孟啊,你的天资潜能,世所罕见,能与沈天赐那个妖孽并列,可见在神州武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次你大伯干死一个地狱道的宗师,其他邪魔道武人或许能忍气吞声,地狱道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会将矛头对准你。” 这就叫树大招风了,孟家的嫡脉,支脉,旁系,其实人数并不少,但要问如今知名度最高的,莫过于孟昭,以及那位南安伯了。 南安伯孟继祖身边高手如云,而且本身作为一族之长,有种种底蕴防身,很难对他进行有效打击。 孟昭就不同了,虽是天骄,却是年轻的天骄,在一些人看来,有成长为顶尖高手,甚至绝代高手的潜力,但潜力并没有完全兑现为实力。 自然而然,容易成为邪魔道报复孟家的第一目标。 一来,孟昭作为孟家如今的扛鼎人物,也是一百三十多年以来,孟家天资最高,潜力最强之人,如果被杀,对于孟昭是种莫大的打击与摧残。 二来,也是因为孟家和地狱道这般针锋相对,将孟昭解决掉,就是提前扼杀一个未来对自己大有威胁的人,稳赚不赔的买卖。 再加上,北堂父子得到的消息,孟家那边一直没有收到地狱道强有力的报复,很不正常,不符合邪魔道睚眦必报的性情,故而推测,如今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正在筹谋对付孟昭。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 两人今天叫孟昭来,除了和他取得一致意见,不要触动灵武城邪魔道的敏感神经以外,另一点,就是提醒孟昭,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孟昭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清楚,问道, “不知郡王和世子,还有什么最新消息,比如有什么人要对付我之类的?” 孟昭虽然在灵武城一手遮天,但仅限于单纯的武力打击,在信息渠道上,似延平郡王府,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孟昭也得承认这一点。 北堂赫欣赏孟昭淡定自若的心态,主动道, “有点动向。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地狱道死了一位宗师,如今一团乱麻,腾不出手来对付你。 于是通过某种代价,换取其他邪魔道的强者,来向你下手。 而这个对象,是一个传承了中古绝情道的幸运儿。” 中古绝情道? 孟昭神情恍惚,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邪魔道,就从吕忠的口中,听过这件事。 那人自称得到中古绝情道传承,在南方的宁州,覆灭了一个小家族三百多人,上了天刑堂的通缉榜单,威风一时。 那时候的孟昭,初出茅庐,武功极低,被吕忠警告,尽量远离这些邪魔道中人,不要招惹他们。 如今好似转了个圈一般。 吕忠提点他的,要他远离的人,终究还是要和他产生交集,甚至主动来对付他,叫孟昭百感交集。 “原来是他,虽说屠灭一个小家族,也不过就是先天武力而已,地狱道就能笃定,此人能成功刺杀我?”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狠人武怀恩 (求订阅) 孟昭表示不理解,他如今的名声遍及神州,大雍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先天之境,就没有哪一个人敢说能必然能击败他,沈天赐都不敢说这种话。 那个侥幸得了绝情道传承的家伙,无非也就是先天之境,拿什么来和自己斗? 真是得了点造化,就飘了,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相较之下,地狱道自己派出高手还更加靠谱一些,至少不需要付出所谓的代价,成功的可能性也更高一些。 毕竟是如今的三道之一,底蕴无比雄厚,宗师或许都不止一尊,再派出一尊来报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北堂父子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两人摇摇头,对视一眼,由北堂赫道, “孟兄,你怕是想差了,此人灭掉南方那个小族,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 在这三年内,南方的叛乱此起彼伏,一直未能得到有效的控制,所以消息也相对闭塞一些。 根据我如今掌握的情报,此人在一年前,杀绝自己的家族中人,以及亲朋好友,成功踏入宗师武道,更在叛军的雇佣之下,对我大雍的平叛大军将帅,进行多次刺杀,且起到不小的作用。 只是此事一直被上面封锁,所以,才没有曝出来,再加上此人行事毒辣,无所顾忌,为了避免邪魔道气焰嚣张,其迈入宗师的消息,才一直没有宣扬开来。” 孟昭一顿,两眼一眯,紫黑的瞳孔满是震惊,有些不敢相信道, “宗师之境?不过几年而已,他怎么可能修行的这么快?” 也不怪孟昭吃惊,他有金手指,两世为人,还有诸多奇遇加身,自己的血脉也是顶尖,这才能在四年多时间里冲击宗师成功,已经可谓是旷古烁今的成就。 古往今来,估计也没几个人有他这般能耐。 更何况他还是在武道大运转折的当口取得这般成就,更加难得。 可如今出来一个所谓中古绝情道的传人,便在短短几年迈入宗师,那么自己这北孟龙王的含金量是不是也太低了些,随便一个天才出来,都能和自己一较高下? “孟兄看来对这人不了解,在得到中古绝情道传承之前,此人已经是先天级别的强者,修行多年,在当地也有不小的声望,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而此人得到中古绝情道传承,不单是武学功法,还有大量的修行资源,以及秘宝,再加上绝情道的功法特殊,才造就出这么一个怪胎来。” 说罢,北堂述又详细的给孟昭讲述了下这个绝情道传人的具体情况。 此人名叫武怀恩,乃是宁州地界一个武姓豪强的子弟出身,天赋也算不错,年仅三十岁,便成功迈入先天之境,不大不小也是个天才,在武家地位也不错。 后来他娶妻生子,有一妻三妾,六个子女,也算是儿女双全,幸福有加。 不过,此人痴迷武道,天资却十分有限,迈入先天境界后,已经耗尽潜能,进展缓慢,便迷上了寻幽探秘之事,希望能找到提升自己资质的法子,好在武道上更进一步。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中注定,此人还真就在巧合之下,找到了中古绝情道的部分传承,从而一飞冲天。 一开始,武怀恩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以绝情道传人的身份行走江湖,并掀起阵阵血案,孟昭所了解的那全族三百多口被杀的案子,只是武怀恩所作案子的一个而已。 待到南方叛乱起势,这武怀恩更是如鱼得水,以绝情道的魔功,凌虐一方,弑杀凶残,功力进展迅猛。 而最可怕的是,此人为了冲击宗师境界,竟回返自己所在的家族,将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儿,以及整个宗族,通通屠戮,其罪孽之深,简直是令人发指。 说到这里的时候,北堂赫甚至都不自在的摇了摇头,对于这武怀恩,颇有一种忌惮。 对外人狠辣也就罢了,对自己也是这般心狠,简直将六亲不认这个词诠释到了极致,不,甚至比六亲不认还要恶劣。 此人,是专门为了提升武道境界,而残杀亲眷,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所谓亲情,友情,爱情,通通斩断,化作无情,绝情之人,从而契合绝情道的修行法门,以达成在武道上的大成就。 “魔道果然是魔道,连这等丧心病狂的恶行,都做得出来。” 孟昭不是不了解魔道大法,他自身便修有照天神镜推演修改的魔道至尊法门之一,可这绝情道的心法,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期。 毕竟吞天蚀日大法也好,魔罗化生血魄真经也罢,于心境上,都不是太过重视,属于是随心所欲的那一种,而绝情道的心法,则很明显更侧重于心境上面的突破。 一个人无情无爱,绝情绝爱,不受凡尘俗世牵绕,修行自能无所挂碍,一日千里。 “正是因为此人已经破入宗师境界,且修行的是中古绝情道的法门,威力不小,他若是受了地狱道的雇佣,前来刺杀孟兄,还是有不小的威胁的。” 北堂赫这话还是往小了说,换成其他人,若知道有这样一个凶残没人性的宗师武者要来对付自己,怕是已经惶惶不可终日,吓个半死了。 “没道理啊,此人既然已经断绝六亲,斩尽情爱,超脱于世,怎么可能为地狱道雇佣,专门来刺杀我呢?” 北堂赫倒是对那武怀恩更了解一些,道, “兴许是地狱道手里,有那武怀恩必须之物,他是绝情绝爱,却依然有喜怒哀乐,说不定,还对你这北孟龙王念念不忘呢!” 这话倒也是不假。 从此人为了钻研武道,不惜修行魔功,甚至斩尽血亲的行径来看,的确也是一个痴狂执拗之辈。 对于武道,定有一种执念。 孟昭作为当今神州最负盛名的天骄,不知有多少武人想要一睹他的风采。 若非他如今位高权重,在灵武城说一不二,想要挑战他的人,更是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都不止。 那武怀恩接下地狱道的雇佣,得到自己的必须之物,还能扼杀这样一尊绝代天骄,想来也是很情愿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提点,归来 (求订阅) 不过,孟昭和一般的武道天才不同,他还有一重扬武将军的身份,时常坐镇大军当中,那绝情道传人武怀恩,未必有胆子直接上门刺杀。 毕竟孟继祖能用一万精兵,埋伏绞杀地狱道的宗师,孟昭身处六万大军的重重保护之下,就是再多一个宗师,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北堂昂以及北堂赫父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此次只是给孟昭提一个醒。 “还有,孟兄,此次北堂述被刺杀,事情闹得不小,朝廷方面必然有所表示,应该会派遣一位钦差使者,在北地行走。 一来,是威慑不轨之辈,二来,也是为了缓解如今北地紧张的局势。 这钦差使者,大概率是大帝身边的亲信之辈,我暂时还不知其身份。 然,其定然持有大帝的信物,或许有些桀骜,到时候你多多担待一些。” 孟昭闻言,眉头一皱,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今在灵武城,他说一不二,与北堂昂父子合作也算开心,算是独霸一方。 上面拍下来的钦差大臣,代表大帝意志,某种程度上,是会压制他的权柄,甚至对他不利的。 不过,这件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总不能刚刺杀完北堂述,再将这朝廷钦差也弄死吧,不是做不到,而是一旦这么做了,朝廷的目光,很可能便从南方转移到北方来,对他的发展以及谋划有很大阻碍。 “世子放心,我明白,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满足那钦差的要求,真若是两相生厌,大不了躲远一些,有世子斡旋,想必也足够了。” 钦差,是个捞油水的好职位,一路巡视北地,大小官员,世家豪强,都得上赶着给他行贿,孟昭也不能免俗,故而只希望那人的胃口能小一些。 而且正如孟昭所言,大不了躲一躲,有北堂赫这个合作伙伴在前面顶着,怎么着也能叫他钦差投鼠忌器。 再厉害的钦差,以性质而言,也不过是皇家的奴仆罢了,北堂赫大小不济也是皇族出身,对方大概率也会见好就收。 除了提醒孟昭,提防绝情道传人武怀恩的刺杀,以及朝廷即将派遣钦差使者这两件事,北堂赫还征求了孟昭的意见,要调集五千精兵,在灵武城内外做出一个搜掠邪魔道的姿态。 这也是为了搪塞北堂述而不得不做的面子工程,反正声势摆在这,至于收获嘛,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孟昭自无不允,当即答应下来…… 离开王府,孟昭在一众侍卫的环绕下,没有选择回返军中,而是往外城孟家庄园去。 进了庄园,孟昭先是召集后宅的一众女人,交代她们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有大敌来袭,如无必要,便待在这庄园之内,不可随意外出。 这些女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拒绝。 主要还是梁穆秋这个大姐做的到位,在详细了解孟昭的处境后,主动串联几女,即便是丁,荀,卓三女,也没有异议。 而新来到孟家的季如霜,在不久前,诞下一个女儿,如今还在坐月子当中,身体虚弱,还忙着照顾女儿,自然不会没事乱逛, 随即,又叫韩普从扬武大军中,调集五千精兵,前来拱卫孟家庄园。 庄内武者众多,先天高手都不在少数,再加上五千精兵,一般的入侵都可抵挡住,怕就怕宗师武人不讲武德,利用自己的高超武道修为,搞偷袭。 索性,孟昭如今也是宗师强者,还是顶尖高手,给自己的女人留有一点防身的手段,并不困难。 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有一尊宗师强者在庄园内坐镇,足可抵定一切风险。 以往是孟远桥担当这个角色,其隐藏于暗中,也的确帮孟昭解决不少麻烦。 如今,孟远桥离开,周望桥勉强可以托付一二,或许不及孟远桥功力精湛,好歹也是一员宗师武者。 只是这老小子刺杀北堂述过去这么长时间,也没动静,不知是跑了,还是躲起来,不敢露面。 孟昭正在书房里琢磨着庄内的防御措施,以及思索是否可以来个引蛇出洞,将那绝情道的武怀恩设计击杀。 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看了看西侧方向雪白的墙壁,背负双手,施施然走出房间,并命人不得跟随。 不多时,来到他专为周望桥准备的一间偏僻小院当中。 见到了一路风尘仆仆,方才赶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周望桥。 毕竟是宗师强者,纵然风霜满面,依然是精神矍铄,神采飞扬,丝毫不见疲惫姿态。 见到孟昭,周望桥也是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却不是渴的,而是惊得。 这位北孟龙王,在他离开前,似乎还没有眼前这般高深莫测,连他都有种高山仰止之感,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变化这么大? 他的修为高深,感触敏锐,在离开前,孟昭是什么表现,如今,又是什么表现,对比实在太过强烈,自然,那种感触也就越深。 很快,他又想到孟昭从自己手中得到魔罗化生血魄真经,已经补足最后一重根基,具备冲击宗师的资格。 但,他理解的具备冲击宗师的资格,应该也是千难万险,历经磨难,即便成功进阶,也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气息不稳。 然而,这位北孟龙王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适应期。 就是说,冲击宗师武道还不止,其在这条武道之路上,还扎下根基,走出极远的道路,比之一些资深宗师,还要来的恐怖,可怕。 同为宗师,也有高下之分。 心中虽是有着众多猜测,周望桥的面子工程却做的足够到位,向孟昭抱拳一礼,道, “拜见公子,望桥幸不辱命,此行一切顺利,完成公子的重托。” 此前,他对孟昭,是利用居多,虽然也十分恭敬,但到底有身为宗师武人的傲气在里面。 但,面对如今成就宗师的孟昭,那种骨子里的傲气,便被彻底打断,再无生存的土壤。 论武功,论战力,论潜能,论底牌,孟昭样样超越他。 其甚至能有超出惠空和尚的潜能。 臣服在这样的人手下,有什么不甘的呢?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北堂述 (求订阅) 孟昭微笑点头,示意周望桥不必拘谨,坐下说话,随即问道, “北堂述被刺杀的消息,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冀州方面,以孟家以及雷家为首的世家豪强,已经对邪魔道展开了清剿活动,斩获颇丰。 我孟家还在这次盛宴中,击杀一尊地狱道宗师,风光无限,大出风头。 如今大家便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周前辈今后便是我灵武孟家的供奉长老,地位与我平齐。 平日只专心修行,以及保护孟家庄园即可,一应修行资源,由我孟家供应。 而普度教,乃至惠空和尚的威胁,也自有我孟昭为你挡下,周前辈觉得如何?” 这便是早前周望桥找上孟昭的目的,只不过,他这个人有背刺的前科,孟昭信任不过,于是给了他这样一个考验的任务,是为投名状。 而结果显而易见,周望桥完成了这个任务,且安然返回,自然便被孟昭收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孟昭掌握周望桥刺杀北堂述的信息,乃至相应的证据,而周望桥在绝境之下,未尝不能鱼死网破,将幕后主使是孟昭的真相散播开来,毁其名誉。 大家都有对方的把柄,利益也更趋近一致,合作才更加牢固。 “这就足够了,此次刺杀一事,皆为公子筹谋得当,望桥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只是,有一件事,须得和公子交代清楚。” “此次刺杀,我遵照公子的指示,先摸清了北堂述的行动,然后以弓箭之术,远程刺杀,击杀了两个北堂述的先天护卫。 只是,我时刻谨记公子不伤其性命的吩咐,故而此箭只是与北堂述擦肩而过,有惊无险,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威胁。 其事后宣称,此次刺杀,导致紫薇耀世诀所修的功体受创,故而转修他法,实在和我没有关系。” 这也是周望桥感到费解,以及战战兢兢的地方。 自己连北堂述的一根毛都没擦到,对方还宣称功体受创,难不成堂堂福王爷,大帝的九皇子,心志竟如此孱弱,为区区一次刺杀,便丢盔卸甲了吗? 更要命的是,孟昭只是用刺杀来做个样子,可没真的要将大帝子嗣弄死,如今这个消息传出来,孟昭会不会认为自己阳奉阴违,刻意给他找麻烦?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周望桥才赶忙向孟昭解释整件事的首尾。 孟昭早已经猜到,北堂述并未受伤,而是感应到自己留在箭矢上浓郁的紫薇星力,认识到皇族功法怕是要走入死胡同,这才转修他法。 故而安抚道, “前辈放心,此事我知晓与你无关,乃是北堂述有心转修他法,才刻意借你刺杀一事,给自己寻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皇族嫡子,基本上修行的都是紫薇耀世诀这一奇功,也是历任大帝都必须精通的一门武学。 正常来说,北堂述只有修行此功,才能参与到夺嫡一事,此时转修他法,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是不智之举。 但话又说回来,而今大帝春秋鼎盛,距离夺嫡之事尚早,且北堂述这么一搞,在其他兄弟心中威胁性大大降低,反而能左右逢源,大捞好处,未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至于能否逆天翻盘,还得看北堂述的手腕究竟如何。 孟昭,也对这个九皇子比较感兴趣,便向周望桥询问了下对方的表现。 以周望桥的视角来看,虽然相距极为遥远,但遭到宗师刺杀,北堂述的第一反应,并非抱头鼠窜,而是淡定自若的指挥手下高手护在自己周围,丝毫不乱。 光此一点,足以看出,其不但胆略十足,而且应该有极具威慑性的底牌。 即便是面对宗师的刺杀,他也能保证自己能安然退去。 这并不让人意外,毕竟是当朝大帝的子嗣,拥有这种底牌和手段,再正常不过,若没有才是一件稀奇事。 而给周望桥另一个深切感触的,则是北堂述身边武夫的视死如归。 这位福王爷一声令下,大批高手团团围聚在其周身,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简直和死士无异。 但,周望桥看得分明,那些人大都是修行武道有成之辈,有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只能说,北堂述手腕高明,让人敬畏。 易地而处,假如遭到宗师刺杀的是孟昭,那么他麾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大概吕乐和韩普能做到,曹湛以及周虎都未必愿意为他豁出性命,更不要说其他的高手了。 但孟昭却很能理解,北堂述占据的优势太大了。 他是当今天下,血脉最高贵的几人之一,甚至有希望成为未来神州的主宰者。 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北堂述光身份这一项,就不是孟昭能比的。 再者,这位福王爷的手段也十分不俗。 他入主冀州这几年,协调孟继祖和雷万彻两个死对头,平衡势力,做的很到位,在胡蛮扣关之时,勇于带兵外出军演,震慑胡蛮之辈,可见其心内骁勇不凡,在梁州处于乱象时,有心带人收拾局面,掠夺兵权,可见其志向远大。 再加上周望桥所说,能得众人效死命,能得人望。 此人绝对是一个雄才之辈,武道如何不说,光身份,以及手段,便已经叫孟昭生出警惕之心。 好在,此次他刺杀北堂述的目的,也完美达成。 拖延,甚至阻止了北堂述派人到梁州收拾兵权,给神威军一众人争取了宝贵时间,也叫梁州大地,继续处在兵荒马乱当中,为自己的野心创造了机会。 周望桥经此刺杀一事,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船之上。 他唯一算错的一点,就是没料到朝廷那边,会派遣什么钦差使者下来北巡。 这对孟昭而言,是个意外,也可能是个隐患。 不过,他如今羽翼丰满,还有孟家为背景,倒也未必怕了那钦差。 这时,周望桥犹豫片刻,向孟昭说道,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该与公子分说。” “有什么但说无妨,伱我如今也算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本章完)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三师兄,老乞丐 (求订阅) 孟昭如今对待周望桥的态度很好,主要也是几方面因素造成的。 一来,对方是宗师级别的武者,在如今的神州大地来说,是武道的大成就之人,堪称人中之龙,必要的尊重,礼遇,是应该的。 二来,对方已经被绑定在自己的身边,想走都不太可能,既如此,何必吝惜一点点的友善姿态?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周望桥是个极聪明的人,也懂得分寸,若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他不会主动向孟昭提及。 周望桥犹豫片刻,方才向孟昭讲述道, “公子应该知道,我曾经是凶僧惠空的弟子,当时跟随惠空一同习武的人,有七个,我只是排行第四,另有几个师兄弟。 其中,普度教教主,应该就是我的大师兄,当年跟随惠空和尚,于神州大地造下不少的杀孽。 而同我一般大义灭亲,弃暗投明的,还有三师兄和六师弟。 我那三师兄,本是街边的乞儿出身,是惠空发现他有极强的习武天资,收容他,并传他武艺。 惠空消失后,三师兄因为极度的内疚,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故而变得疯疯癫癫,一直以乞丐的形象示人,武道停滞不前。 在冀州时,我遇到了三师兄,发现他如今功力强劲,和我一样,已经是宗师强者,而且我能感应到,他应该修炼了部分魔罗化生血魄真经的法门。 我虽从未传过他这门功夫。 然,当年我却用之和六师弟做过一次交易,想来,三师兄和六师弟也有交集。” 孟昭眼睛微眯,狭长的视线中,闪烁一缕意外之色,若有所思。 冀州地界,老乞丐,武功高明,已经修成宗师,或许还懂得些许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故而收集特殊血脉? 这种种形象交织在一起,叫他想起一个人来,即是在南安时遇到过的老乞丐。 哦,还有,之所以那老乞丐让他印象深刻,记忆如新,原因之一,便是梁穆秋也是那个老乞丐当时和孟昭交易外,顺便送给孟昭的。 当时作为岷山七怪的老大,梁穆秋被打成重伤,昏迷之下,为老乞丐所趁。 他当时就已经察觉,这老家伙武功极高,只怕不是一般的先天武人。 而且,他当时似乎也认为孟昭资质过人,恐怕有什么特殊血脉在身,故而约定好,将来再见时,要讨要一滴孟昭的血液。 直到如今,孟昭名声大振,神州天骄,也不见这老乞丐上门讨要,不只是不在乎,还是担心孟昭反悔。 至于孟昭眼中的老乞丐,和周望桥口中的三师兄,是否是一个人,并不重要。 “周前辈,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要邀请这位前辈,也加入我孟家当中?” 若真是如此,孟昭求之不得。 虽说如今武道大运勃发,宗师之路对于一些天资卓绝之辈,已经不再是不可逾越的巅峰,十绝宗师屹立神州之巅的局面,也将彻底改变。 但,宗师仍是顶尖力量,值得任何人重视,追寻,孟昭也不例外。 若是孟家现在能收获两大宗师强者效力,那么在小小灵武城,有大军加持下,便是稳如泰山,纵然那惠空和尚来袭,以孟昭的手段,加上一种势力底蕴,未尝不能和对方掰掰手腕。 这还是建立在对方成就天人武道的基础上,若没有天人武道,而单纯只是大宗师武人,孟昭甚至敢于用六万扬武军,以及自己手上诸多势力,尝试斩杀大宗师武者。 周望桥表情有些尴尬,不过这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当年之事,不可追忆,不过,以立场而言,他,三师兄,六师弟,的确是同一阵营之人,都是背叛了惠空和尚的叛徒。 如今普度教教主是曾经的大师兄,代表惠空和尚,极可能卷土重来。 而他对这位恩师极为了解,当年便是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之辈,虽有梵天圣典这样的绝世佛门神功,却丝毫的佛门之性都做不到,也不知道是如何练就那般惊天动地的武功的。 所以,他便想着,依靠孟昭这棵大树,同时,将曾经的两个同一阵营的师兄弟,团结起来,好抵挡未来可能遭遇到的报复。 人多力量大,尤其还是宗师武者,一旦抱团,更是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只不过,周望桥也好,那个疑似老乞丐的三师兄也罢,在旁人眼中,都是背刺师傅的叛徒,并不值得信任,外界对他们的评价,看法,也多是负面。 二五仔出身,到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人,都会遭受到白眼。 孟远桥是这样,孟昭也是这样的态度。 甚至需要他完成刺杀北堂述这样的任务,才愿意接纳他。 可见名声坏了,影响也的确不小。 他自己需要纳上投名状,才能被孟昭接纳,自己那三师兄,纵然有他作保,说不定也要其完成什么艰巨的任务。 而他深知,三师兄这个人脾气古怪,不是好说话的,未尝愿意这么做,受人摆布。 而且和他全家被杀,与普度教以及惠空有血仇,需要借助孟昭的权势以及势力报仇不同,三师兄如今是乞丐的身份,宗师的实力。 只要他小心的躲藏起来,足可生活的很滋润,且不用担心被惠空等人发现。 这次,若不是太过机缘巧合,他以修行的魔罗化生血魄真经,敏锐感应到一点异常,找了过去,也未必能认出多年不见的三师兄。 再有很关键的一点,三师兄对待惠空很是羞愧,内疚,也未必愿意和他联合起来,对抗普度教以及其背后的惠空和尚。 所以,他才想要以孟昭的名义,将三师兄招募过来,人若是被招过来,日后如何,都有可能发生。 孟昭对此倒没周望桥那么多的心思,主要也是他觉得,自己认识的那个老乞丐,大概率就是周望桥的三师兄,不然也太过巧合了。 是熟人,还帮过自己的忙,倒是容易接触。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这件事倒不是不行,只是如今需要你坐镇孟家庄园,防备不测,去招募你三师兄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章 交代,隐匿 (求订阅) 周望桥愣了一下,这孟家庄园高手如云,防备森严,堪称铜墙铁壁,何曾还需要自己来坐镇防备? 而且,这其中不是还有一个孟家宗师在坐镇保护吗? 孟昭耐心解释道, “本来我有一位长辈是暗中潜藏在庄园之内,保护我的后宅,以免被人所趁,可不久前,这位长辈回返南安孟家,故而如今防备空虚,些许小毛贼自然无法闯门,但若是宗师高手潜匿刺杀,却是十分棘手。 而因为你刺杀北堂述一事,我那大伯调集大军,围剿了一尊地狱道的宗师强者,地狱道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要来报复。 我如今树大招风,在孟家之内,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地狱道大概率要选取我作为报复目标,来出这口恶气。 而且刚刚我从延平郡王府处得到消息,地狱道应该会花费一定代价,请出中古绝情道的传人武怀恩前来对付我。 此人是个厉害角色,杀尽自己血亲朋友,灭绝七情,进军宗师武道,非是一般,所以,我才要周前辈坐镇家中,以免被人掏了老巢。” 至于孟昭自己,即便是不坐镇军中,以如今的实力,也不畏惧区区一个绝情道宗师,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扬武大营当中。 周望桥也是吃了一惊,诸如北堂述雷霆大怒,对邪魔道出手,以及孟继祖率人围杀一尊宗师强者的事情,他都有所听闻,毕竟是这一切的元凶。 可地狱道要对付孟昭,甚至请出一尊绝情道的宗师,却是他第一次听闻。 不过,孟昭说的也对,北孟龙王盛名在外,可谓南安孟家未来的扛鼎之人,若要报复,没什么比扼杀孟家的天才更叫他们解气了。 “原来如此,那我便留在庄中,一边修行,一边防范来人。 公子神功盖世,自不畏惧宵小之辈,不过也需防范他们的卑劣手段。 地狱道也好,绝情道也好,皆为邪魔中人,没有道义可言,做出任何行径都有可能。” 以武道而论,其实周望桥如今也能算是邪魔道之辈,只是他毕竟曾做过灵武城周家的开家老祖,也曾是正道联盟中的一员,依然以正道中人自居。 毕竟,这层身份,可是他背叛师父,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甚至秋后算账的风险,才挣回来的,若是轻易舍弃,他情何以堪? 至于他所言,也有道理。 这世间虽然以武道为尊,力量为上,但绝不是说,武道就是一切,所有人的杀人方式,都是硬桥硬马的以武道决胜。 一些奇特的力量,还是存在的,譬如那白帅所培育的死剑卫,以及死雷卫,虽然武功平平,但都有可取之处,若是一不留神,阴沟翻船也未可知。 再者,这次前来对付他的,还是一个宗师,而且继承了部分中古绝情道的道统,手段且不去说,这份底蕴就很惊人。 其拿出什么一次性的杀伤性宝贝,能对宗师造成致命威胁,一点都不稀奇。 故而孟昭也是谨慎的点点头, “这些我都晓得,邪魔之辈,自不能以常理度之,不过,终究只是一群地里的老鼠,见不得阳光,也不必过于担忧,我能应付过来。 只需前辈你将我后宅的女眷保护得当,便足够了。” 顿了下,孟昭又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以黑墨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字迹方正,刚硬,充斥着一股霸道和肆意的风范。 乃是他手书的,有关魔罗化生血魄真经的一些推演与完善之法,虽未曾蕴含什么道韵,神念,依然有骨子森然魔意透纸而出。 这也是他此前承诺给周望桥的好处之一。 周望桥之所以甘心回来,而不是中途跑路,未尝不是因为对这法门寄予厚望,希望能弥补自己有缺憾的根基,走通以后的武道天途。 魔罗化生血魄真经,乃是一邪魔道绝世奇才,有缘得到两门魔功的部分精义,杂糅交错创出,虽然立意高远,却在细节处有诸多欠缺,颇多隐患。 孟昭以吞天蚀日大法,以及一些其他武学精要,通过照天神镜,对其进行修饰,完善,甚至推导出更上一层的境界。 然,他只是将周望桥所修魔功的部分缺憾加以引导,弥补,使之能弥补缺憾,完备根基,至于想要彻底将这门武功完善,乃至升华,还得看周望桥以后的表现。 一次性将好处给光,孟昭就没有拿捏对方的筹码了。 周望桥心中激动,在向孟昭道谢后,连忙从其手中接过这张纸,一对血目死死钉在上面,片刻也移不开,如饥似渴的阅读上面的内容。 其中对魔罗化生血魄真经的讲述,以及部分奥义的改动,叫他连连称赞。 他毕竟是这门武道的大行家,修行已经不知多少年时间,甚至以此功迈入宗师武道,一些细小的改动,往往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张之纸的价值。 只是,片刻后,他也发现一点怪异之处,孟昭所赠的这张纸,似乎将魔罗化生血魄真经,进行了分化,且以魔罗之法居主,而血魄之力,辅助。 尤其是对战方面,血魄只能维系自身的续航,疗伤,在战斗方面,进行了部分的隐藏。 见周望桥一眼看出当中的分别,孟昭暗暗点头,解释道, “前辈你刺杀北堂述时,模拟的是血海元屠剑经上的功夫,和血魄一道,有部分重合,若是出手,很容易被人认出这里面的痕迹。 故而,我着重将此法更易,血魄主练,魔罗主战,且血魄以养,藏为主,魔罗以显化为正。 而且魔罗乃是魔界大圣,斗战无双,战力也有所提升。 前辈若是能结合过去所修的佛法武学,对此功加以修饰,未尝不可隐匿其中森然魔意,转而以单纯的战意示人。 届时,只要不是动用全力,即便是宗师强人,也未必能窥测前辈的根基所在。” 孟昭终究还是顾虑北堂述,以及北堂皇族方面的压力,不能叫人知道,刺杀福王这件事,和他有关系,所以才特意要周望桥转修纸张上所罗列的法门。 周望桥自无不可,反正他也害怕自己东窗事发,如今正好借着机会,隐匿部分法门和气机,以免被人发现。 已经和惠空和尚,以及普度教仇恨四海,若是再遭大雍朝廷,以及北堂皇族追杀,那么天上地下,都无路可逃。 藏得越深越好,孟昭此举,真是深谙他心。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生乱 (求订阅) 就在孟昭紧锣密鼓的加强自己身边人的防卫力量后,孟家便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孟家名下在灵武城的多项产业,遭到了破坏。 其一,是孟昭名下的十六艘龙牙大舰,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两个孟家船队的水手,以一种三阴毒火焚烧。 浓密的毒雾化作十六道笔直的绿烟,直冲苍穹,其内所安置的货物,价值两万两,尽数焚毁,所处水域十里范围,尽成毒域,生灵灭绝,寸草不生。 而后经查,这两个船队的水手,都是孟昭还未来灵武城便已经是孟家船队的老人,在灵武城娶妻生子,完全值得信任。 在做下这件大案后,周虎调查后得知,此二人本也不想背叛孟昭,只是因为其中一人欠下高额赌债,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鬼迷心窍,不得不从。 另一人,则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和母亲,被未知势力抓走,在亲人生命的安危之下,选择了对孟昭的背叛。 前者是该死,后者,只能说造化弄人,运气不佳,偏偏选上了他。 此事之前,两人家人都已经离开,只是孟昭一声令下,不出三日,两家十二口,便被抓回灵武城。 一视同仁之下,尽数诛绝,大到六十七岁的老人,小到三岁的小儿,一个不留,乃是孟昭亲自下的诛杀令,一时间震动孟家上下。 此令可谓极为血腥,不人道,然而,冷酷的惩罚,也的确让众人警醒,背叛不是免费的,而是有代价的。 十六艘龙牙大舰,每一艘都价值不菲,可在大江大河,乃至近海的惊涛海浪当中行驶,乘风破浪,对于孟昭而言,也是极有价值的产业,此次被烧,损失不小。 更何况,船上面还有孟家商行准备贩运的货品,其中部分还是和魔尊殿合作之物,此次尽数被焚毁,财物损失是小,信誉有损是大。 这两家人,死不足惜,关键在于,孟昭也是用鲜血警告自己麾下。 但凡有背叛他孟昭者,定难获得赦免,且还要连累家人,以警示众人。 以往孟昭很少对孟家内部之人,有什么严厉的惩罚和措施。 一来,是他起势时间太短,而起势之后,成就太高,人心向背,众人都想在他这个如旭日东升的孟家集团之内,获得更好的未来,因此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说众志成城,也差不多。 二来,孟家内部自有规矩,许多事情,都轮不到孟昭出手,如梁穆秋,吕乐,韩普几个,自能将一切事务处理的分明,往往也难以叫人看出孟昭的手段。 故而,许多孟家内部之人,都认为孟昭比较宽仁,大度,是有为明主。 然此次冷厉残酷的行径,倒是让人收起一些小心思,不敢再小看这位主君。 北孟龙王,不单是绝代的武道天才,也是灵武城一手遮天的霸主,更是一个狠辣冷酷的枭杰。 一些人属于是畏威不怀德的性子,自然更加敬畏孟昭,不敢有小心思。 龙牙大舰被烧毁,此孟家内部的两人,只是工具,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只是因为隐藏极深,尾巴处理的也十分干净,孟家没有多少收获。 就在龙牙大舰被烧毁的第四天,孟昭在内城的酿酒厂,同样被人一把烧了个干净。 和龙牙大舰被内部之人烧毁不同,酒厂则是有一群高手暗夜潜入,将守夜的一群武士,以及酿酒工人,尽数杀绝,然后烧了厂子。 这厂子,乃是孟昭让牛大力以及苏残郑缺三人负责建立筹划的,也是当初蓝宝石美酒的最初供应线,产值极高,说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也不为过。 只不过后来因为酒引不太行的关系,才另择一处修建高档酒水的酒厂,此次被烧的酒厂,只作为寻常酒水,以及部分蓝宝石的供应。 也因此,防卫力量并不算高,为首的是两个先天武人,以及大约三十个后天境界的武者驻守,此次被一网打尽,可见对手的力量不弱。 不止如此,酒厂内尽是酒精,被烧毁之后,连带着周边也成了一片废土,还累的小半个街都灰头土脸,幸好酒厂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不然事情闹得更大。 龙牙大舰被烧,酒厂被烧,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孟昭名下的多项产业,包括酒楼,绸缎庄,米店,刀厂持有的商业街等等,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攻击。 有的准备妥当,守卫力量强横,保的住自身。 有的则损失惨重,除了银两,人手方面,也变得捉襟见肘。 不是说,孟昭的手下不够,而是足以坐镇一方的高端力量,无法面面俱到。 一时之间,灵武城上下,大到郡王府的北堂昂北堂赫父子,小到街头的贩夫走卒,都清楚,灵武城的北孟龙王,遭人针对,麾下产业,势力,遭到重击。 有一些,其实还波及到平民百姓,叫偌大灵武城,也变得草木皆兵,凡是孟家麾下的产业,武士,都严防死守,战战兢兢。 也因为如此,生意进项方面,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然,也只是一定程度的影响。 孟昭坐拥两大洞天世界,麾下势力庞大,些许麻烦,根本算不上伤筋动骨,顶多是面子上不好看,以及银两方面损失些许而已。 孟昭完全承受得住,甚至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但,这其中透露的信息,却绝对不止如此。 因为孟昭现在是处于被动局势,而他在灵武城威望极高,实力也最强,若是镇不住场子,一直被人打,而无法还击,对于士气,以及自身的威望,是极大的打击。 故而,城中上下都猜测,只怕很快孟家就会有一场大动作。 至于对手是谁,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结合不久之前,冀州南安的孟继祖率领大军,宰了一个地狱道的宗师。 灵武城上下基本上都清楚,这就是地狱道对孟家的报复,甚至这可能还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宗师而已,被人宰了,孟昭现在的损失,就算再增添十倍,也抵不过这个价值。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试探 (求订阅额) 地狱道还要报复,孟昭定然要反击,两家不消停,灵武城只怕会成为战场。 故而,灵武城现在也是沸沸扬扬,诸如各大小势力之主,都在琢磨,该站在哪一边,或者说,最起码保持自家中立态势,不掺和其中。 之所以这么想,原因也很简单,两家都不是好惹的。 孟昭是扬武将军,掌握六万扬武大军,在灵武城位高权重,一手遮天,而且灵武城大大小小势力,也是扬武府军的原始股东,大家都有利益在其中,不能得罪。 地狱道,那更是一个大麻烦,人家连孟昭都敢撩拨,何况他们一群只能在城中作威作福的小虾米? 那毕竟是如今邪魔道的顶尖势力,底蕴深厚,传承悠久,一般势力,纵然是灵武城的上三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地狱道作祟。 他们能拿捏十三家的附属势力,因为十三家是正道,有规则在其中,十三家也得按照游戏规则来做事,不能逾越规矩。 地狱道则不同,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黑暗势力,做事情无法无天,荤素不忌。 故而,他们也不愿意得罪。 底层的灵武城百姓,也多是人心惶惶,生怕两家开战,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受到池鱼之殃,往年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两个势力明争暗斗,大打出手,彼此奈何不得对方,倒霉的却是那些要在城中讨生活的苦命人。 孟家和地狱道的体量,都是肉眼可见的庞大,他们若是不管不顾,真的开战,不说处处烽火,灵武城是好不了了! 故而,如今城中态势比较微妙,上层势力,中层势力,乃至底层人民,尽管畏惧孟昭的庞大势力以及军力,却又不希望,他太过刚强,将灵武城变作战场。 灵武内城,灵鹤楼七层,甲字号房中。 两个披着轻纱的美艳女子,长发披散,周身散发清香,抚箫弹琴,靡靡之音,丝丝入耳,宛如天籁之声,悦人心神。 不远处,有两颗巨大的剑兰攀附在屋脊之上,形成一道张牙舞爪的翡翠奇观,将两女的视线阻隔。 东侧松木地板上,明黄色的毛绒软垫之上,孟昭以及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正相对而坐,慢慢品味案桌上的珍馐佳肴。 孟昭气色不错,眸光清亮如水,紫黑交错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却并没有凌乱之感,反而愈发显得气质皎洁,宛如冷月一般。 这些日子,孟家麾下不少产业,遭到不明势力的攻击,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乃至死伤,仿佛并没有放在孟昭的心上。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 将龙牙大舰焚毁的两个孟家船员,便是被孟昭亲自下令灭了全家,老幼不留,可见其震怒,绝非表面那般波澜不惊。 与之相对,延平郡王世子,却依然继承了此前接到北堂述信件的那种焦躁不安当中,一对圆眼透着几分急切,心神不宁的样子。 单看案桌上的菜品,孟昭动的七七八八,而北堂赫却是几乎没怎么动,可见其心思之重。 北堂赫无意识的摆弄着手里的象牙筷,眼神望向窗外的夜景,道, “我说,孟兄,你倒是给我一个准话,到底打算怎么做啊! 这次动静闹得不小,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门下损失不小。 可城中不少人都担忧你大动干戈,坏了城中来之不易的和平。 我也担心你一时冲动,让咱们灵武城乱起来,那可就遂了普度教等势力的意了。” 没错,北堂赫这个延平郡王世子,其实是想要规劝孟昭,不要太过刚强,对城中某些势力大下杀手,导致城中生乱,给一些心怀叵测之辈可乘之机。 这甚至不单是他自己的想法,意向,也是城中许多势力之主的共同意见。 灵武城,不能乱,至少不能大乱。 像此前一些小势力的争斗,都勉强维系在一个度上,超过这个度,立马会有更强的势力前来干预,以做到宏观调控。 而顶层势力彼此之间的争斗,其实也都是有着默契在其中,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都有一个规矩。 但,眼下孟昭和疑似来报复的地狱道,却已经超出了城中大小势力的承受范围,尤其两者颇有些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趋势,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普通百姓面对一些豪强势力的争斗,或许会倒霉的遭到池鱼之殃。 那么,他们这些势力,又何尝不会成为孟昭以及地狱道相争的牺牲品? 尤其眼下年景不好,布衣盟,普度教,还有若干的小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 不久前普度教有一地教众杀官,破灭县城的例子,还近在眼前。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势力会不会直接扯旗造反,和南方的叛乱呼应。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和地狱道打个你死我活,根本不值当啊。 不止如此,孟昭的手上握有扬武大军,这是由城中大小势力一同出人,出资源,组建,供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灵武城不受外力侵犯。 他们可不希望,孟昭公器私用,利用扬武大军,和地狱道拼杀。 这对灵武城的一众势力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削弱灵武城的防守力量,将来有造反势力攻城,而扬武军遭受重创,抵挡不住,该如何是好? 种种因素,叫一些人暗中勾连,达成一个共识。 希望孟昭能顾全大局,不要彻底掀起和地狱道的争斗,叫其他势力捡了空子。 这当然是不合理的,也几乎不可能的。 说不合理,他们是想要孟昭放弃自身的利益,来维系他们的利益。 说不可能,是这些人也知道,叫北孟龙王挨了打,不还手,纯属痴心妄想。 但,甭管是不是痴心妄想,至少得给予一定压力。 万一,万一孟昭就怂了呢? 北堂赫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也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和孟昭的合作关系,所以被推到前面,来试探孟昭的想法。 孟昭缓缓将手中的果酒放下,笑道, “世子你就是太过劳心劳力,不懂得享受,明明这满桌子的美酒佳肴,却没放在眼中,反而尽掰扯一些扰人清净的琐事,大煞风景!”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建议 (求订阅) 孟昭自是听出了北堂赫话中的隐含之意,也明白如今灵武城上下都有心牺牲他的利益,来维护一个稳定的局面,哪怕是表面上的稳定,来保存自己的利益。 这合理吗? 其实还挺合理的。 孟昭虽说是扬武将军,手握大军,在灵武城可以一手遮天,威福自用。 但本质上,仍是灵武城众多势力的一份子,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与破坏力,但还没有一声令下,就能号令整个灵武城的能耐。 顶天相当于一个松散联盟的盟主,甚至还不具备盟主的称呼。 眼下他的种种威望,声势,其实有五成来源于直掌六万扬武大军,三成来源于他本身北孟龙王的绝代天骄之称,另外两成,才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与灵武城上下勾连合作的影响力。 这样的前提下,当他的利益,和灵武城利益发生剧烈冲突时,人家本能的保护自己,也是属于顺理成章之事。 他毕竟来城中时间短,有所谓根基,尚显浅薄,根本难以和灵武城所以势力集合起来的意志相对抗。 这也是他没有多年经营,耕耘,通过特殊方法,骤然登上顶峰所带来的隐患。 不过,这也仅仅是彼此立场的对立,还涉及不到苦大仇深的矛盾。 人家有人家的考量,他有自己的想法,在无法说服对方的情况下,只能看各自的手腕和能耐。 而且,也未必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思想,同一个意志,一个庞大势力内部尚且有多个派系,何况灵武城内的这些乌合之众? 若是换一个人在孟昭面前说刚刚那番话,孟昭甩都不甩,直接一杯酒就泼过去,叫对方清醒清醒,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在和谁说话。 叫他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想的倒挺美。 然,北堂赫到底是郡王世子,皇家血脉,身份非比寻常,不能贸然和他起龌龊,未来说不定还有借重对方的地方。 此外两人合作一段时间,彼此还算投缘,有些私交,所以才想要岔开话题,不想深入讨论这件事。 然而,北堂赫却不这么想。 他作为一个通晓政治智慧的人才,当然也清楚,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都是锱铢必较的,孟昭不可能损己肥公,切割孟家的利益,来填补灵武城上下势力。 但,他也清楚,灵武城好,其实也是对孟昭好,扬武军不出事,最大的受益人,仍是孟昭,而非其他人,便又道, “孟兄,非是我焚琴煮鹤,大煞风景,而是这次的事情,你真的要好生思量,不能意气用事,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我前次相商,也都保留一致意见,灵武城不能乱,城中的邪魔道势力,你我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北堂述看看,不可真的对其大规模剿杀,从而将咱们手中的武力,牵扯进和邪魔道无休止的对抗和厮杀中。 现在外部有布衣盟以及普度教两方蠢蠢欲动,尤其是普度教,前次攻击县城府衙,只怕已经是个苗头,随时可能会有战争。 于此前提之下,伱若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与邪魔道交手中,岂不是因小失大?” 北堂赫倒是一心想着维系灵武城的稳定,毕竟他家就是大帝安插在灵武城享福的,万一城中生事,乃至被破,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延平郡王府。 更关键的,他不希望见到大乱发生,稳定才是他,乃至皇朝大多数人所希望的。 孟昭脸上笑容收敛,沉默片刻,道, “世子,这些天,我孟家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是清清楚楚。 反动我门下的武士,派出杀手,刺客,袭击我名下的产业,造成利益损失也就罢了,还有多条人命在其中,这可不是我忍气吞声就能过得去的。 我孟昭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被人这么打上门来,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还有,我手下的人也都在张眼观望,如果对死去的人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今后还怎么替我卖命?” 这话也是实情,一点动作都没有,孟昭也难做。 北堂赫点点头,叹气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也想了个法子。 还是如先前一般,孟兄你从如今灵武城中,挑出几家,由我联名作保,说是他们对你下的手,灭了这几家。 一来,可以向外界展露肌肉,表明你的威严不容侵犯。 二来,也可以吞掉这几家的地盘,产业,稍微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 如此一来,里里外外都过得去,你看如何?” 孟昭眼眸微亮,晃荡着手中的酒杯,打量了眼北堂赫,是没想到对方这么黑。 从旁观者角度来说,北堂赫的这个提议,可不可行? 可行,而且对于孟昭而言,非但是一个很好的止损方式,甚至可能是一个极佳的开拓进取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孟昭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比刚来的时候,已经是灵武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和城中大小势力的关系,也在数次交流中,有质的突破。 他倒是很想继续发展孟家的势力,可想要如此做,自身发展太过缓慢,需要时间,只有向外侵略,吞并,才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法子。 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和城中势力的关系,这个法子,暂时被堵住了,至少要受到声名所累,不能随心所欲。 他都是灵武城事实上的老大了,小弟有事,找他帮忙可以,他主动吞并小弟,这能说的过去? 这也是此前他为什么非得前往梁州,收服所谓的叛军,为的,就是打开局面,给自己多一重保障和选择。 而如今,北堂赫用延平郡王府,乃至一些大势力来向他保证,允诺他可以栽赃一些势力,将其灭掉,吞并,就等于给了他再一次壮大孟家的机会。 近些日子的损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也是暂时的。 可一旦打下来产业和地盘,收编武士,那么都是可以持续产出的,绝对包赚不赔。 而且,这样一来,他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不至于在名声上有什么损失。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勾结,杀意 (求订阅) 可以说,北堂赫这个建议,对孟昭颇为有利,顶多是心理上不太舒服,做不到报复正主而已。 代价也不是没有,那些被孟昭和北堂赫盯上的替罪羊就是代价,而且,他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聪明人能看出来,很可能遭到一定的非议,但也只是可能。 这年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为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不过,孟昭却没有应承,而是思索片刻才道, “世子所言,倒是不错,听起来似乎也可行。 然而,如今关键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那邪魔道之人,似乎不打算收手。 即便我听从你的建议,另外选取几个替罪羔羊发泄怒火,你能保证这些邪魔道之人就能偃旗息鼓,不再针对我门下的产业和势力?” 的确,孟昭可以选择高抬贵手,邪魔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未必愿意退一步。 因为在不少人看来,孟昭如今遭受到的种种冲击,都是在为南安孟继祖之前率军围剿宗师的行径付出代价,属于粘锅,受连累性质。 但这也是常见,谁让孟昭是孟家人,也借助孟家的势力得到好处,甚至如今还是孟家的标杆,人家邪魔道不报复他,报复谁? 再者,北堂赫之前还和他说过,地狱道可能用一些代价,邀请中古绝情道的武怀恩出手,这家伙还是宗师境界的武人,非比寻常。 孟昭这边停手,还放松警惕,那边武怀恩过来刺杀孟昭,后果谁能负责? 北堂赫总算露出笑脸,因为他听出了孟昭态度上的松动,便道, “这其实也不难,在做此事之前,我想通过一些渠道,和邪魔道的人联系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表现的足够强硬,以及展露獠牙,应该可以逼迫邪魔道消停一些。” 孟昭却诧异的看了眼这位世子,如此笃定能和邪魔道谈判,而且自有渠道能联系上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北堂赫很可能在暗中和一些邪魔道势力有所勾结。 而他又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劝说孟昭,不要直接翻脸,以免激化矛盾? 很可能,就是怕孟昭的手段酷烈,尽起扬武大军,将邪魔道在灵武城的势力重创,而一旦如此做了,也代表北堂赫的势力遭到重创。 与他自身利益息息相关,所以才如此活跃,主动,掺和其中。 如此联想,似乎很对不起北堂赫这个合作者,但孟昭觉得却很符合现实情况。 而且,这也解释了孟昭之前的一个疑惑。 地狱道邀请绝情道传人武怀恩来刺杀他的消息,是从何等渠道搜罗来的? 这个消息必然是隐秘中的隐秘,一般人无从得知,纵然孟昭,猜测地狱道可能会对自己下手,却没有具体的信息来源。 如今看来,只怕是邪魔道,甚至是地狱道自己人向北堂赫透露的消息。 正是因为有所勾结,瓜葛,消息才如此准确。 北堂赫,与邪魔道有勾结,这个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不但会引起轩然大波,延平郡王府也将动荡不安,甚至直接没落下去。 毕竟九皇子北堂述那边对邪魔道大加围剿,冀州大战,北堂赫这边和邪魔道眉来眼去,两者之间还有龌龊,又同为皇族,其中的弯弯道道,太值得玩味了。 孟昭陷入思考,下意识的气息外界,好似洪荒猛兽一般,惊的北堂赫浑身一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脏更是狂跳。 其玩味的表情,更是叫北堂赫暗叫糟糕,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太过急切,一些底牌,可能暴露出来,由此而对孟昭生出一股杀意。 他私自握有一万扬武府军,这件事孟昭是知情的,两者还是合作关系,他也从不认为孟昭是个威胁,反而有种同舟共济之感。 然而,他和地狱道有勾结,甚至有相关背景在支持他,这件事却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因为连延平郡王北堂昂都不清楚当中的详情。 尤其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他和邪魔道有勾结的事情传出去,北堂述那边,一准会怀疑是他暗中指使无上邪道的宗师对他进行刺杀,到时候大帝震怒,他有八张嘴都说不清,宗人府说不定直接会将他们父子打入大牢当中。 故而,在意识到自己和邪魔道有合作,勾结的事情,可能被孟昭察觉之后,他生出杀意。 想要干掉这个知情人,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可他随即意识到,孟昭的武功高绝,势力强横,不是小瘪三,说能干掉,就能干掉的,连忙隐藏这股杀意。 然而,孟昭武功何等高明,灵觉之强,甚至要超过秋风未动蝉先觉之兆。 在北堂赫产生杀意,且未能隐藏的刹那,便发现了这个苗头。 本来无意识散发的气息,更是凝如实质,宛如神山一般汹涌而出。 偌大房间当中,两个在剑兰之后抚琴弄箫的美艳女子,手中动作一顿,毫无征兆的直接晕了过去。 此两女,本是北堂赫专门弄来,赠给孟昭的礼物,也是延平郡王府专门培养出来的女卫,武功根底也颇深,此时竟是被孟昭散发的些许气息,生生震晕过去,叫北堂赫脸色惊慌起来。 “世子,刚刚你对我生出杀意,莫非怀疑我猜测出什么?” 北堂赫心脏狂跳,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危机。 今日他邀请孟昭,本意是收买,也是加深彼此之间的合作,带着满满的诚意,故而将身边护卫尽数撤走,只留有两个要送给孟昭的女卫在一旁。 此时两个女卫又昏了过去,以他自己的武功,面对孟昭这等强横霸烈之人,就是盘菜,任人揉捏。 其实往现实来说,就算他身边护卫都在,孟昭要杀他,也并不难。 再加上孟昭如此直白之言,叫北堂赫有些接不住话茬。 片刻后,见孟昭只是气息外泄,并无更进一步的动作,方才冷静下来,苦涩道, “是我孟浪了,以为自己隐藏极深,却想不到孟兄你心细如尘,如此轻易就能堪破我的底蕴,一时冲动,还望见谅。”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胃口 (求订阅) 北堂赫此时倒显得很释然,面对孟昭的质问,并未推脱,大方承认下来,当然也少不了相应的解释。 只不过,他的这个解释,是基于自身的秘密被窥破从而产生恶念,于他自己来说,是情有可原,于孟昭来说,则未必如此。 然,还是那句老话,北堂赫的皇族身份,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即便孟昭有翻脸的想法,也不敢真的就表现出来。 因为一旦真的翻脸,孟昭也很难收场,只能暂时按捺下自身的小情绪。 宗师也是人,不是无敌,不是全能,有自己的难处。 “哦?我只是猜测,世子和邪魔道中人,或有接触,莫非是真的?” 北堂赫苦涩的点头,两个美艳的女卫被震晕,再无外人,便坦白道, “我父王当初被大帝安排到这灵武城中坐镇,没别的意思,就是混点好处。 可以往灵武城是个什么模样,孟兄你也清楚,我延平郡王府,不过是个摆设,城中大小势力,也无非就当我王府之人是个吉祥物,给些好处便罢了,根本不当回事。 我父王是个没心气的,又爱吃喝玩乐,花费巨大,府中积蓄日渐稀少。 我费尽心机维持,再加上有邪魔道中人看上我皇族的身份,主动勾连,便有了合作,赚些王府的花销,另外积攒一些底蕴。 此事乃是极端机密,就连我父王也是知之甚少,还望孟兄能为我保密。 不然,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延平郡王府怕是会成为昨日黄花。” 和邪魔道勾连,在以往都是罪不容诛的罪名,如今又经历了北堂述被刺杀一案,邪魔道更是一个禁忌,不能沾染半分。 孟昭自然清楚这当中的利害关系,便点头应承道, “此事我会保守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外泄。 可,世子也要向我保证,对付我的人,到此为止,绝不再犯,而且,他们也要给我一个交代,付出一些东西。 是动手的人也好,用来于我消气,解气。 是一定的资源,财物也好,用来赔偿我的损失。 不然,我若是发起疯来,他们讨不到好处。” “世子也不要觉得握在危言耸听,灵武城虽是我的根基,却不是我的全部。 大不了将灵武城彻底打废掉,我仍可带领孟家门下,回返冀州南安郡城。 且以我的武道天资,以及孟家的人脉关系,日后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可如今暗中搞鬼,自以为得势的蠢货,却必然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这也是孟昭的底气所在,自身天资潜能,以及如今的武道战力摆在这。 如无必要,他当然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可,一旦某些人以为抓到他的弱点,痛脚,以为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那么他也有勇于决战的魄力。 北堂赫心中一颤,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地方。 孟昭年纪轻轻,声传神州,乃是绝顶天骄,又有偌大孟家为后盾。 即便是不在灵武城,去往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有一番成就。 所以,灵武城对他而言,或许重要,却不是必不可少的。 他和延平郡王府就不一样了,灵武城若是打废掉,他还去哪找这么一个绝佳的封地,又哪里来的时间,精力,重新发展人脉,积蓄力量? 故而,尽管孟昭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他仍要全力以赴的推动其完成。 “这些你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还有,用来做面子工程的几家,我也有了想法,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协调之处。” 说罢,孟昭手里捏着的酒杯之内,果酒化作一道细长的水流,倒卷涌上半空当中,在真气激发之下,化作一个个文字,看得北堂赫心惊肉跳,隐隐作痛。 之前说过,这是北堂赫以及城中一些势力,用来补偿孟昭,为他找补损失的几家倒霉蛋,为的就是不让孟昭发疯,和邪魔道彻底斗起来,给普度教等反动势力可趁之机,从而造成更大的损失。 为此,牺牲掉一些人,也是众人默许的。 但,按照孟昭的损失,选个三五家小型势力,吞并一番,非但能弥补损失,还能小赚一笔,另外在城中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再有北堂赫以及一些势力的主动背书,将近期孟家遭到的各种算计按在这些势力的身上,从而师出有名,在灭掉这几家后,更能起到立威的作用。 然而,如今孟昭所对准的势力,可不止几家,而是足足十一家,且有四家都能算是灵武城的一流势力,底蕴深厚。 孟昭根本不是要吃点零碎肉,而是要将整头牛都吞下去。 且不论如此做,闹出的动静绝不会小,单单孟昭吞并这些势力后,本身实力剧烈膨胀,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毕竟,眼下他和孟昭的合作,都有意无意的落於下风,处于从属一方。 孟昭的势力若是再膨胀许多,他这个延平郡王世子,还有什么资格在孟昭面前说三道四? 纵然有所谓皇族身份,也难以弥补硬实力上的差距。 北堂赫的脸色很是难看,沉默良久,才道, “孟兄,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真要是对他们动手,引起的动荡绝不会小,你是不是再多考虑一下?” 他们的目的,是给孟昭补偿,而不是给孟昭大肆扩张的机会,性质天差地别。 孟昭摆摆手,淡定道, “世子多虑了,相比起和邪魔道开战,些许灵武城的土著,不过是土鸡瓦狗,随手可灭罢了,后续影响也小。 而且我也不是吃独食,而是会消化后,赠送王府三成收获,想来对世子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进项。” 邪魔道是统称,代表一个黑暗力量,背后庞大的底蕴,是辐射整个神州大地的,灵武城只是一隅罢了,一旦开战,本土势力不敌,也能从周边得到源源不断的资助。 灵武城本土势力则不然,只是一些土著,底蕴虽有,却不足以和孟昭相比。 而且正如孟昭所言,一旦灭了他们,就等于收拾好首尾,不虞陷入持久战斗。 相比起和邪魔道大战,灵武城内斗还是能维持在一个范围之内的。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可能性 (求订阅) 而且孟昭也不是吃独食,而是分出三成的利益,送给北堂赫,算是大家同流合污的好处。 自己吃独食,固然爽利,可也容易得罪人。 分割利益,大家都有收获,这才是长长久久之道。 北堂赫和他爹北堂昂不一样,很不安分,这从他勾结邪魔道中人,以及暗中和孟昭合作,攫取一万扬武大军军权,就能看的出来。 对于这样的人,利益是最好的捆绑方式,故而孟昭用三成收益,来换取对方的支持。 覆灭十一家势力,不是一件小事,孟昭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硬姿态去做这件事。 得需要有分量的人在自己身旁摇旗呐喊。 一下子要打掉灵武城内这么多家势力,自身实力是一方面,外界也得有相关的策应和帮助,而北堂赫毫无疑问能做到这一点。 北堂赫也愣了一下,他不愿意孟昭实力快速膨胀,坐大,却并不意味着不希望自己手头的力量增加,这是两回事。 再者,以孟昭的心性,手头力量,即便没有他的帮助看,呼应,未尝压不过这些家势力,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能有这许多收益,也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如此一想,他也便有了决定,点头道, “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过你要等我的消息再行动,争取将城中的风波,动荡,降到最低。” 孟昭点头应下,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经过这一次吞并扩张,便能真正奠定他在灵武城的地位与根基,使得此处真正成为他的大本营…… 孟昭走后,大约半刻钟时间,北堂赫一直停留在包厢当中,两个晕倒的女卫,也被他叫人搀了下去,另外,也将案桌上的酒菜换成新的。 哒哒哒,三道敲门声后,一个身着蔚蓝色长衫,手持白纸扇,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带起一阵香风,来到北堂赫对面的位置坐下,姿态怡然,颇有君子之风。 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头戴长巾,一张桃花眼阴柔多情,五官俊朗翩翩儒雅之风,只是擦香涂粉,看起来有些像是小白脸。 不过,也只是像,此人气息雄浑,武道高绝,乃是先天一等一的强手,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坐下后,修长洁白的手掌轻轻一甩,折扇便发出啪嗒一声,对折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桌边,看起来对这折扇十分看重。 而后才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仿佛和北堂赫是十分熟悉的老朋友,没有一点生疏和隔阂。 “世子,和那位龙王谈的如何,可曾应下咱们的意见?” 北堂赫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了看这桃花眼青年,点点头,无奈道, “算是应下了,不过中间有些波折,未必是你我愿意见到的。” 桃花眼青年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我倒是对那位龙王十分好奇,想听听他是怎么个章程,世子请说。” 北堂赫也没隐瞒,将自己和孟昭之间谈话的内容复述出来,当然,关于孟昭已经窥破自己和邪魔道有合作,勾结的事情,隐瞒下来。 对方也未必猜不到,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说,自己说出来,味道便变了。 这桃花眼青年嘶了一声,摇头晃脑,有些不敢相信道, “这位龙王倒真是能屈能伸,这样的委屈也能忍下来,和以往表现的霸道性子有些不符啊。 不过,他要鲸吞十一家的作风,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果然有大气魄。” 在桃花眼青年的眼中,孟昭绝对是一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霸者角色。 其行事狠辣,作风极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从孟昭来到灵武城后,多次的拓展,进取,便能窥测一二。 尤其最近一次,其动用扬武军,灭掉城中一流势力啸风堂张家,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取用出神兵的张智冲,武力之强,简直不似先天中人,叫无数武者为之惊叹,北孟龙王之名,也愈发响亮。 此次邪魔道一些家伙,因为南安伯孟继祖斩杀一尊地狱道宗师强者的事情,向孟昭麾下产业出手,烧杀抢掠,可谓是欺负到对方头顶上了。 也可以说是在孟昭的头顶拉屎撒尿,一般人都忍不了,何况孟昭这样的霸者? 按照桃花眼青年所想,孟昭应该早就准备动手,行雷霆一击,对城中的邪魔道势力进行扫荡。 只不过,孟昭一直在追查暗中动手的人,这才引而不发,直到今日,北堂赫邀请孟昭前来一叙,交换意见,条件,达成共识。 孟昭的要求,在桃花眼青年看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顶多是胃口大了些,进取性也更强一些而已。 不过,他思索片刻后,眼神忽然闪闪发亮,似乎想到什么,一把将手里的酒杯摔在桌上, “世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北堂赫很了解面前这个桃花眼年轻人,两人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之辈,便好奇道, “什么可能性?” “在我印象中,孟昭是个性格刚强,作风霸道之人,在他孟家龙牙大舰被烧毁的时候,按理来说,就该有所动作,可紧接着,酒厂被烧,米店被砸…… 过了这些天,遭受了这么多损失,竟然都按兵不动,反而一直放出消息,在追查相关的凶手,你觉得,这合理吗?” 北堂赫刚想说有什么不合理的,邪魔道都是些阴沟里的老鼠,行事谨慎,一时间差不到消息,也不足为奇。 而且孟昭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不是处理了一批自家的叛徒,而且手段尽显冷酷无情的本色吗? 可,仔细一想,孟昭如今坐拥扬武大军,以及本来的孟家势力,甚至还有数不清的小势力向他靠拢,献媚。 单以在灵武城的实力,影响力,乃至刺探情报的能力,无人能出其右。 孟昭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甚至可能早就按图索骥找到了幕后黑手,至少有相关线索。 那,他为什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呢?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章 猜测 (求订阅) 这不但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孟昭的性格,其中定然有蹊跷。 北堂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孟昭是不是被什么大事牵扯住,无暇分心报复,所以暂时按捺不提,也就拖到今日都一直没有动作。 毕竟这的确是个疑点。 可他回忆了下孟家以及扬武军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之事。 要说最要紧的,也无非就是防范那绝情道武怀恩的刺杀,以及这些日子邪魔道的报复。 孟昭的一些安排,他也都知晓,并没有瞒着他有私密动作。 那么,是孟昭故意如此,就等着他上门谈条件,从而为自己攫取更大利益,这可能吗? 桃花眼青年也见到了北堂赫的表情,见他时而若有所思,时而露出疑惑表情,便淡淡提点道, “世子,想想咱们现在给孟昭提出的条件,以及他自己主动宰割的利益。” 北堂赫这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表情阴沉,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孟昭他是刻意不动手,就等着咱们上套,主动谈条件,他狮子大开口,好叫他扩张孟家? 这,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也把他想的太可怕了些?” 真要是如此,孟昭这个人的心机该有多深,性情又该有多么隐忍! 北堂赫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不觉得孟昭有这般深沉的心机。 况且,有些事情,也不该瞒着他,大家合作,坦诚相对才是。 桃花眼青年摇摇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孟昭就是故意如此,请君入瓮。 “世子,孟家在灵武城的体量不小,但根基却不深,急需吞并城中大小势力,来夯实自身,以做到稳固底蕴,才好长远发展。 但,自孟昭坐上扬武将军之位后,他虽一手遮天,但也畏惧流言,不敢冒然朝城中势力下手,以免遭到口诛笔伐,名声受损。 上次啸风堂张家,也是自己有把柄落到孟昭手里,其师出有名,才被灭掉。 在这个前提下,你说,他是不是也很苦恼,该如何继续带领孟家扩张,发展? 也恰巧就在此时,出了孟继祖和地狱道宗师之事,孟昭遭到邪魔道的报复,名下产业屡屡受创,貌似是被人袭击。 他却按兵不动,等着世子以及城中一些人前来找他商谈,最终定下计划。 这个过程极为顺利不说,他还特意选定了十一家,胃口极大。 而这个计划,对他而言,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觉得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北堂赫默然无语,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算计。 然,桃花眼青年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 “此前我还疑惑,到底是哪方势力,在刻意的针对孟家,地狱道已经请了绝情道的武怀恩刺杀他,代价不小,若是再搞这些小动作,打草惊蛇不说,也未必能叫孟昭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另外,其他同道之人,与孟昭似乎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如何与他这般过不去? 现在想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这位北孟龙王,自己贼喊捉贼,特意来了一场苦肉计,一边做出被人袭击的声势,一边打算鲸吞四方。 如此,既出师有名,得到世子以及城中部分势力的认可,又能壮大自身,获益颇丰。” 北堂赫目瞪口呆,越说越离奇了,之前就已经将孟昭想的够有智谋了,如今岂不是成了算无遗策的老狐狸,将一切利益得失都算的明明白白? 孟昭虽然厉害一些,但北堂赫从不认为,对方真就是这么恐怖之人。 “不可能,这一点你想多了,孟昭就算再怎么阴狠,也不至于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尤其是那十六艘龙牙大舰,有价无市,被烧毁后,短时间内也休想再造出来。” 桃花眼青年想了想,便认可了北堂赫所言,道, “倒也是,若是我收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龙牙大舰应该是黄泉宗的人动的手,目的其实也不是针对这位北孟龙王,而是为了打击魔尊殿。” 关于这一点,北堂赫也是略有耳闻。 魔尊殿经历一场内部纷争,由谭采儿的父亲叶欢笑到最后,不但成功进军宗师武道,而且还掌握了魔尊殿的大半力量,一跃成为邪魔道中的巨擘,顶级大佬。 只不过,魔尊殿经历这一场分裂争斗,导致实力有所衰弱,也因此和孟昭搭上了关系,开始相互合作。 孟昭麾下的龙牙大舰,上面便装载了不少魔尊殿的货物。 而黄泉宗,和魔尊殿历来不对付,也还是不久之前,叶欢携宗师武道,在砀山一地,直接干掉黄泉宗的一尊太上长老。 虽说声威大震,但也导致两家关系更加恶化,大战小战不休,明争暗斗不止。 此次便是灵武城内,黄泉宗潜伏人员,为了讨宗内高层欢心,特意针对魔尊殿采取的行动,孟昭只能说是遭受无妄之灾。 当然,孟昭和魔尊殿有勾结,也说不上无辜,谁让他上了魔尊殿的船呢? 只不过,桃花眼青年也好,北堂赫也好,也只查到这龙牙大舰被烧毁,和黄泉宗的人有关,其他的酒厂,米店,绸缎庄被袭击,却未曾查到幕后黑手。 但,应该和黄泉宗无关,或许是某些浑水摸鱼之辈,特别要挑起争端。 “不管事实如何,就以表面情况来看,孟昭的确是受了委屈,他提一些条件,多得一些补偿,也是应有之意,我必须要应承下来。 若不然,真的将他惹恼,发起威来,局势就更难稳定了。” 北堂赫叹了口气,他也是处境艰难,既要经营好延平郡王府,也要将灵武城上下安抚到位,从未保持自己的超然地位。 “话虽如此,可这位北孟龙王的势力膨胀的太快了。 要知道,他来灵武城,也不过就是两年时间而已,已经到了如今这般声势。 若是再吞了那十一家势力,即便要给你留下三成,七成底蕴,仍足够他再向上迈进一步了。 世子,虽说眼下你和孟昭算是合作有方,彼此投契,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说是不是要对他限制一番?”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桃花秀士 (求订阅) 桃花眼青年此话当然有挑拨之嫌,可真论起来,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合作,一个很关键之处,便在于两家的实力是持平衡或是对等的,纵然有差距,也不该是太大,不然便不叫合作,而是攀附,有主从之分。 过往,孟昭与北堂赫之间,就是真正的合作关系。 孟昭有扬武将军之名,执掌扬武大军,还有灵武孟家在侧,南安孟家为后盾。 北堂赫是郡王世子,皇族血统就足以和孟昭形成合作关系,同时,他能养得起一万精锐大军,也可见实力雄厚,故而双方算是平等关系。 孟昭强,也强不出多少,大家联合在一起,近乎可以在实力以及法理上,统治整个灵武城,而不虞有任何的风浪翻覆。 但,很关键的一点在于,孟昭这个人潜力极强,武道天资盖世无匹,当今天下,只有金陵沈天赐可堪比较,万一哪天修成宗师武道,双方关系便会发生变化。 如今在他眼中,虽说孟昭没有修成宗师,可吞并十一家灵武城大小势力,也足以膨胀到另一个层次,对北堂赫实现挤压。 北堂赫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孟昭初次提出的时候,有所犹豫。 直到孟昭愿意付出三成的收获交付给他,实现双赢,他才应承下来。 但,他只是喝汤,孟昭才是真正吃肉,他在变强,孟昭在变得更强,双方关系,依然在处于动荡变化中,不得不谨慎对待。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孟昭的实力,再如何膨胀,我皇族的身份不会变,他就始终要借重我的身份,这就保证了我俩合作的基础。 即便将来真是有所谓主从关系,我也无所谓给孟昭从旁协助,他这个人虽然霸道了些,但不是个小气的人,更不会亏待我。” 北堂赫沉默片刻后,说出这么一番话,叫桃花眼青年略有失望。 北堂赫其实心中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这般从容,对孟昭也很是提防,但眼前这个桃花眼年轻人,更不值得信任,故而才如此说话。 说起这桃花眼青年,就不得不提及其来历。 邪魔道出身是必然,且其身份并不简单,实则是五邪宗之一,罪恶谷出身。 师从以为隐世宗师级别的强者,自号桃花秀士,一身红粉颠倒迷情录乃是增七情,长六欲,厮混红尘,历经洗磨方能大成的魔道功法。 这几年,北堂赫也正是和这桃花秀士为首的邪魔道联盟合作,方才能积累雄厚的底蕴和实力,有足够的本钱和底气,来供养一万精锐大军,真正掌握独属于郡王府的力量。 合作还算愉快,可并不意味着,邪魔道的人便是好人,相反,北堂赫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人心存满满恶意,想要再次出世搅动风云,对大雍江山,进行颠覆。 这也符合邪魔道的立场,当初开国太祖扫荡邪魔道,如今人家积累了足够的实力和底蕴,自当卷土重来,要皇朝,以及北堂家族,付出代价。 北堂赫是个有野心的,不甘于做个傀儡郡王,和北堂昂一样混吃等死,所以才大着胆子,和这帮家伙合作。 可,一旦合作,就相当于给人把柄,最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孟昭,是他选择的第二个合作对象,与邪魔道相比,更值得扶持和信任,且也能拿得出手,不至于被人当成邪魔道乱党打入罪党之中。 算是自己选择的一个后手,同时,也是用来压制,抵抗邪魔道的一个帮手。 而且,他也因为邪魔道刺杀北堂述一事,心中对这些邪魔道之人起了抵触。 在北堂赫看来,这些邪魔道之人,太过疯狂,可以利用,不能真的当成是自己人,不然随时会引火烧身。 譬如此时此刻,这个桃花秀士看似是在为自己着想,实则是在挑拨自己和孟昭之间的关系,给两人之间埋下隐患,绝对有自己的私心。 至于对方的真正目的,他没心思理会,也不愿多做追究,只要自己主意正,不被对方影响,即便有什么阴谋诡计,未必能算计到自己身上。 桃花秀士顿了顿,也知道自己挑拨的意味太过显眼,北堂赫不接招,便没了下文。 不过,他随即又提出另外一件事, “这北孟龙王除了胃口大,心气也不小,要世子交出几个动手之人,以作发泄,世子是如何想的,找几个替罪羊,还是真的对黄泉宗的人下手?” 对于孟昭的要求,这位邪魔道中人,并不觉得咄咄逼人,反而认为理所应当。 因为孟昭是强者,是霸者,实力足够,也便有资格要求更多。 不然换成一个懦弱无能,也无实力之辈,他管这些鸟事,玩蛋去! 北堂赫也有点拿不准,毕竟他的本意是将这件事彻底压下来。 最好邪魔道中人,不再找孟昭麻烦,至少不对其麾下势力动手。 而孟昭,也暂时将目光放到别处,不能一直将目标对准邪魔道中人,越陷越深,最终落入无休止的争斗当中。 如果,他按照孟昭的要求,一点不打折的去做,孟昭应该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至少不会向邪魔道动手。 可北堂赫深知,若是自己对黄泉宗的人下手,将其交给孟昭,这位五邪宗之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从而导致孟昭也被拉下水,不打也得打。 故而,思忖片刻,决定道, “不能真的对黄泉宗的人下手,不然对方不会忍气吞声,还是会向孟昭报复,如此一来,我先前的努力与承诺,便尽都付之东流。 我意,叫你去和黄泉宗的人谈一谈。 若是他们能交出几个小角色,并承诺不再向孟昭动手,别找麻烦,此事便到此为止。 否则的话,我便和孟昭一起找黄泉宗的麻烦,他们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桃花秀士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先谈判,再看如何去做。 不过以他对那些混蛋的了解,怕是会屁颠屁颠的应承下来。 一来,邪魔道中人多自私自利者,不在乎几个小角色。 二来,此事他们已经占尽便宜,既讨好了门派高层,又能全身而退,不必面对孟昭这样的强霸之人。 不太可能拒绝这个提议。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警告 (求订阅) 其实只要孟昭配合,北堂赫有足够的把握将事情限定在一个范围之内,灵武城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还有,玉京城那边,再过不久,应该会下来一位钦差巡查,是北堂盛专门派来巡视北方的人,虽然大概率会将主要精力放在北堂述那边,但我这里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 所以,未来一段时间,你和你身后的人,最好消停一些,也不要来见我。” 这是之前便向孟昭透露过的消息,此时,也放风给了邪魔道。 大帝派遣的钦差,代表着大帝的意志,若是惹毛了对方,大家都不好过。 北堂赫不愿意上面多一个钦差盯着,邪魔道也不愿意明面上有大帝的亲信压迫。 桃花秀士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这可真是将他们当成夜壶,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没用的时候,就嫌臭,丢到一旁,道, “哦,这位钦差是什么人担任,说不定我们可以搭上关系,继而为世子你多美言几句,得到皇族的栽培和重用也说不定,不知可否透露些许消息?” 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能收买的人,只要拿得出价钱的话。 桃花秀士以及其背后的势力,野心极大,并不满足于北堂赫区区一个延平郡王世子的身份,如果可能,他们更希望能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人存在,这样不说能掌握一定的权利,只要在做某些事情时,给他们一定的消息,或是倾向,就足以受益无穷。 就如同现代社会的一些政府官员,随便露出一些风声,便能叫一些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这个即将从玉京城到来,极可能是大帝身边的人,就成了他的新目标。 有用没用,打一杆子试试,万一就成了呢。 若能和此人搭上关系,甚至将之发展成自己人,对桃花秀士,以及他背后的罪恶谷来说,都是大有裨益的。 北堂赫冷冷一笑,不屑道, “你们想的倒是挺好,只不过注定不可能实现。” 桃花秀士有些好奇,不解道, “世子此言何意?您都能和我们合作,那朝廷来的钦差也是人,为何不能与我们交好 ?毕竟我背后的势力也不小,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 “他当然是人,可不是一个正常人,内廷正二品的殿前公公之一,谷大伴。 在内廷当中,乃是最有权力的几人之一,你想要收买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桃花秀士表情一怔,却是为整个钦差的身份感到诧异,竟然是一个大太监? 太监当然不是一般人,而且因为没了命根子,也没有子孙后代,往往会对权力,金钱,看得极重,也更容易被收买。 甚至,太监往往也是皇朝动乱的根源之一,遭受到无数的指责和谩骂。 欺上瞒下,倒行逆施等等,都是外界对太监的一个普遍认知。 不过,这些指的都是通常情况下。 这位谷大伴则不一样,乃是北堂盛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随在其身边的旧人,几十年来忠心耿耿,从一个小太监,成长为今时今日的殿前大公公,仅次于总管公公和御前公公,堪称是内廷的巨头。 在很多人眼中,包括这样的皇族,如谷大伴这样的人,都是万不能得罪的。 其本身的权力,地位倒还在其次,他所代表的,北堂盛的亲信这一重身份,则是叫外人最顾忌和害怕的。 桃花秀士也知道,若是一般的大臣,或是普通的太监,自己以及罪恶谷之内的人,或许可以和其搭上关系,建立合作,从中获利。 这个谷太监则不同,若是自己贸然找上门,自投罗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故而,也为错失这次机会感到可惜。 不过,桃花秀士虽然对错过这次机会很失望,却又仿佛发现了另一个隐秘,笑道, “既是世子这般说,我便认了,不会不自量力,跑到这位谷大伴的跟前找死。 不过,世子远在灵武城,竟然能知晓大帝钦定的钦差之人,您在玉京城,也不是一点眼线和关系都没有啊!” 在桃花秀士,以及他们罪恶谷的一些人看来,北堂赫,以及延平郡王府,只是一个暂时的合作伙伴,以及用来拓展关系的跳板,早晚会将其抛弃。 在这一点上,竟然和北堂赫一样,有着高度的重合,算是各怀鬼胎。 毕竟北堂昂风评太差,在北堂盛这个哥哥的心中,印象不好,地位不高。 自然而然,延平郡王府的实力也好,地位也罢,都没有那么重要,远不如其他的亲王,郡王。 估计当初北堂盛将北堂昂一家打发到灵武城,也是存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思。 而大帝不待见,也就意味着前程堪忧,北堂赫这位能耐不俗的世子,顶天了也就是承继郡王之位,想要有更大成就,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桃花秀士此时却觉得,自己等人,是不是有些小看了这位郡王世子。 他们都认为,这位世子能和邪魔道合作,打交道,做生意,已经是胆大包天了,却没想过,其甚至还在玉京城留有眼线,或者存有关系。 不然,不可能提前得知大帝钦差的具体人选。 北堂赫表情淡漠,有意向桃花秀士,以及其背后之人施加压力,道, “我毕竟是在玉京城长大的,我父王再不成器,那也是大帝的亲弟弟。 皇族的身份,底蕴,关系,你们这些邪魔道中人,又能知道多少?” “我今日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在告诉你,合作,就安心的合作,不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更不要妄想要将我绑在你们的船上,任你们摆布。” 这话算是相当不客气,不能说撕破脸皮,但也挑明双方的关系,底气很足。 事实上,在以往合作的时候,北堂赫才是上赶着的那一方,如今之所以这般作态,无非是有了孟昭的存在,让他多了一重底牌,不至于被邪魔道的人拿捏。 桃花秀士勉强笑了笑,缓和道, “世子多虑了,我们从没有这样想过,您是天潢贵胄,我们怎么可能威胁您呢? 罢了,想来您今日心情不好,我便不打搅了,先告辞了!”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桃花秀士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未尝不是对北堂赫的一种警告。 不过北堂赫并不在意。 换做早前,他势单力孤,又有所求,自然被桃花秀士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所左右,身不由己,做出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甚至在和对方交涉过程中,处于下风。 如今有孟昭为合作对象,自身实力快速膨胀,对于邪魔道,虽然依然忌惮,却也有了说不的底气。 即便没有孟昭,他自身握有一万精锐大军。 那南安伯孟继祖能率领一万大军,剿杀地狱道宗师,他这一万精锐大军,未尝不能。 当然,北堂赫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有自己的算计,邪魔道也好,孟昭也罢,都不是他最可靠的臂助,只是暂时过渡的工具罢了。 待到自己彻底羽翼丰满,或许能一举摆脱二者的钳制,一飞冲天…… 孟昭自不晓得那位延平郡王世子,在自己离开后,还有那么多幺蛾子。 在离开那酒楼不久,东转,西绕,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最终来到内城西区一个小药馆,在和掌柜的隐秘说了几句话后,被带到药馆的后厢房当中。 药馆的后厢房,和前门的店铺,隔着一条长廊,两扇垂花门,很是隐秘。 房间也不算大,粗粗算来,只有二十平方大小,南面开了两扇窗户,与外界通气,时不时能听到门面传来的吆喝声。 北侧角落,有一个吊桶样式的花壶炉子,上面正滋滋滋的煮着烧酒,一股股腥辣的热气随着下面炉子的火力煅烧,向外传出,让人闻着就流口水。 房间正中央偏东方,则放着一个棋架,两人正分作在棋架的两端,你来我往的对弈,黑白子你来我往,噼啪落在棋盘之上,两条大龙相互绞杀,难舍难分。 至于下棋的两个人,却是孟昭的老熟人。 其一,穿着大红衣裳,气息阴柔,面貌比之女子还要美貌三分的妖人,魔尊殿先天强者顾司南。 与之对弈之人,身材壮硕,长发披散,一身黑衣,能从其若隐若现的脖颈间,看到上面的浓密刺青,正是魔尊殿叶欢的得意高徒,云飞。 此两人和孟昭有过不少纠葛,三人以及吞天道子的替身,曾一同前往兖州昆南郡的泌水仙宫,参加魔会,并大有收获,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 而孟昭也因为和魔尊殿有所合作,相关利益牵连,这层关系,也更深一些。 见到孟昭到来,两人丢下手中棋子,也不在乎谁输谁赢,便迎了上来。 相比起曾经的平等,此时顾司南也好,云飞也罢,对孟昭都拘谨的多,也更加敬畏。 不是人变了,也不是感情变了,而是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实力也天差地别。 而今的孟昭,再不是区区一个灵武城孟家之主,靠着和谭采儿生拉硬扯,才能和顾司南以及云飞侃侃而谈之辈。 反而执掌扬武大军,坐上将军之位,手上实力雄厚,与过去是天差地别。 不过,顾司南与云飞对孟昭态度恭谨,孟昭则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没有得志便猖狂。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落座。 孟昭接过顾司南递来的酒盏,轻轻抿了一小口,道, 「刚刚北堂赫来找过我,他,还有城中一些人,已经同意了我的条件,接下来,顾前辈和云兄你们二人可以停下动作了,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云飞长发披散,看不清表情,只是略显沉闷的嗯了一声。 顾司南则是翘着兰花指,眯着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惊讶道, 「什么,这样的条件他也能答应,难道他就不怕城中 势力一起对他发难?」 孟昭说的条件,他事先便了解清楚,知道胃口很大,目标对准和孟昭有仇,或者和孟家有利益争端的十一家大小势力。 尽都是灵武城本地势力,与十三家下属势力并不相关,不会惹***烦。 虽然江湖法则,弱肉强食,可孟昭到底还是朝廷中人,更是扬武将军,有着无形的束缚,拘束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想吞并这些势力,没有正当理由,没有众人支持,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摇旗呐喊,是不成的。 假如孟昭非要一意孤行,那么城中势力联合起来,未尝不能对孟昭进行反压制。 他的扬武大军,都是城中大小势力,一同出人出钱,组建出来的,若是城中大部分势力对孟昭起了反心,他的兵权也未必能抓的安稳。 故而,在没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孟昭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这也是顾司南以及云飞所做小动作的目的,给孟昭制造机会。 然而,顾司南也好,云飞也罢,都认为最终会在这十一家当中,选出几个倒霉的东西,被孟昭灭掉,吞掉,却从未想过,会被一网打尽。 这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 而且,现在事情的关键,并不在孟昭身上,而在那位延平郡王世子身上。 北堂赫同意了孟昭的条件,就说明他打算支持孟昭这么做,而只要他愿意支持孟昭,他的皇族身份,郡王世子名望,以及身后庞大势力,都会跟着支持孟昭,最终将这件看似天方夜谭的吞并之事,彻底落实。 也不怪顾司南这妖人觉得惊讶,实在是北堂赫答应的太过轻易,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空口白牙当然不成,我向他许诺,事成之后,会送给他三成的利益。 这已经足够他冒险站在我这边了。」 顾司南这才了然的点头,若是如此,倒也说的过去。 能拿到十一家大小势力的三成收益,等于独自灭掉三家势力,不单是有利可图,而且是巨大的利益,那位世子怎么可能不心动? 如此一来,北堂赫就不算是站在孟昭这方,而是他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顾司南砸吧一下嘴,有些感慨道, 「都说我邪魔道做事不择手段,造孽太多,杀人无算,可这位北堂皇族出身的世子,其行事作风,比我们邪魔道还要狠辣无情的多。 他这一张嘴,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人头落地!」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求订阅) 和孟昭有仇,或者有争端的十一家大小势力,所掌握的资源,人手,都不可小觑,一旦发动袭击,死伤之人,数千都打不住,而因此遭到动荡的家庭,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孟昭以及北堂赫两人只是稍微这么一算计,便比一些所谓穷凶极恶之辈造的孽,还要更甚许多。 那么,孟昭也好,北堂赫也罢,难道不清楚,他们这么做,会导致数不清的无辜之人,无辜家庭,为此动荡,流血漂橹吗? 他们当然知道,只是,出于私心,出于私利,他们仍选择这样做。 因为他们要壮大自己,要扩张势力,不然,他们也只会被人鱼肉,任人欺凌。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要想不被吃,就要一步步变成最大的那条鱼,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些许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皇族子弟,自小便生活在深宫大院,尔虞我诈当中,算计,狠心,自不是常人可比,更何况这位延平郡王世子野心极大。 我发现,他和邪魔道势力,暗中有勾结,合作,只是不知是哪一家罢了。” 孟昭此言更叫顾司南惊讶,堂堂一个皇族子弟,按理来说是伟光正的化身,竟然还和邪魔道之人有勾结,若是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不过,想想北堂赫的心狠手辣,其与邪魔道有合作与勾结的事,似乎也不难理解,驴找驴,马找马,狠角色当然会找狠角色。 “孟龙王,你的事情是做成了,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准信?” 云飞并不关注那什么北堂赫,也不在意孟昭会在此事中有多少收益,他只在乎对方答应他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完成。 孟昭脸色微变,思索片刻,道, “明天,明天我便将十二方的血池,送到孟家船队上,到时候仍由你们魔尊殿的人自己接受,后续的运输,以及其他事项,我孟家人不参与。” 一听这话,云飞以及顾司南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表情语态都带着一丝欢喜。 事实上,此次孟昭遭到邪魔道势力打击的事情,既是一次意外,也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行动的策划,发起人,便是孟昭自己,目的,正是如那桃花秀士所猜测的,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灵武城动荡,外界窥伺为把柄,要挟北堂赫以及城内其他大势力首脑的同意,对外进行“合理”的扩张。 真正的贼喊捉贼,可谓是又黑又脏,却又手段犀利,直接打在蛇七寸上。 为此,他不惜些许损失,真的送出了一些人命,也叫自己名下产业遭到损失。 这都是确认无疑的,不然,怎么能堵住悠悠之口,怎么能叫人相信,他这个北孟龙王,神州绝代天骄,受了大委屈,必须要报复,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孟昭的心虽然又黑又脏,不是好人,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将忠于自己的人当成棋子抛弃。 这些死掉的人,大多是他叫吕乐查出的,投靠他,却来路不明,对他有二心,或是平日里借着孟家名声为非作歹之辈,死不足惜。 而那些受损的产业,都不是孟昭的核心支柱,即便受损,只要付出一定代价,便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过来,不至于彻底垮台。 唯一例外的,就是十六艘龙牙大舰,这十六艘船,可是孟昭的心头痛。 本来,孟昭是打算用一些普通船只来造成这个假象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真的有不开眼的东西,向他下手,导致损失惨重。 也因此,他恼羞成怒之下,下了狠手,对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进行严惩。 同时,也在龙牙大舰被焚毁之后,他立马展开行动。 一来,是为了夜长梦多,二来,也是叫动手的那方势力晓得,他孟昭被人盯上,即便这伙人收手不做,仍有其他人向孟昭报复。 如此一来,有大概率能叫那烧毁龙牙大舰的势力,停下手中的行动,按捺不动,避免了意外情况的发生。 而孟昭自己,则能从容调控整个局面,不至于被人打个措手不及,首尾难顾。 其中当然有赌的成分,可以孟昭对人性的洞悉,这些推测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比如与一个人有仇,打算对他进行报复,可在这个过程中,有其他势力同样对这个仇人进行报复,正常人思维,就应该暂时收手,停下来看热闹,看笑话。 果不其然,在龙牙大舰被烧毁,孟昭的计划安排启动之后,接下来的所有针对孟家势力的打击,实则都是孟昭自己策划,并安排人手做的。 最开始烧毁龙牙大舰的势力,则哑了火,一点动静也没有,叫孟昭的一些后手安排都没了用武之地。 孟昭也很清醒的知道,做这种事,务必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但凡有一点风声泄露出去,都得名声扫地,被灵武城上下群起而攻之。 故而,他没有叫自己手下的人去做这种事,反而想起了请外援。 这个外援的选择余地不少,但孟昭比较相信,也最为合适的,除了魔尊殿,再没有其他人了。 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魔尊殿有这个实力做这件事。 其二,是孟昭有把握说服魔尊殿做这件事。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只有魔尊殿做这件事,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即便有人查察,也符合邪魔道在报复孟昭的特征。 故而,孟昭联络了魔尊殿的人,叫来了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人助阵。 他们动用的关系,还有人手,都是邪魔道中人,而且有部分甚至都不是魔尊殿出身。 真正知晓这个贼喊捉贼计划的,也只有孟昭,顾司南,云飞,以及远在魔尊殿总坛的叶欢。 可以说,杜绝了消息外传的渠道,又加深了孟昭麾下势力被针对的可信性。 最绝的,还属十六艘龙牙大舰被毁,既叫孟昭心痛,又叫孟昭开心。 因为直接就斩断了外界怀疑他贼喊捉贼的可能性,叫他的计划,不虞被人发现的可能。 可以说是天意。 譬如北堂赫,以及桃花秀士,虽然怀疑孟昭有可能自导自演,最终还是因为黄泉宗,以及龙牙大舰被焚毁的事实,打消了这个猜测。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许诺 (求订阅) 而孟昭为了请魔尊殿的人出手帮他演这场戏,代价也不小,从古战场中掏出来的血池资源,便是此次魔尊殿的酬劳。 这个古战场的血池,经过成千上万年的累积,宛如汪洋大海,无穷无尽,其中蕴藏着极为精纯的能量,精气,对于武道修行,奠定基础,洗涤身躯,有着极大的裨益作用。 其对于个人,尤其是武道高深之辈,似乎没什么了不起。 但其数量大,效用佳,于势力培养人才,性价比却是独一无二,远比丹药,凶兽血肉,来的好。 孟昭便是用这血池,帮助周望桥这尊宗师强者,恢复重伤之躯。 同时,也是用这血池资源,使得魔尊殿的叶欢动心,应下这个差事。 魔尊殿今非昔比,因为当初内乱,分裂的关系,实力大大受损,甚至一度需要联系孟昭,贩卖物资,收拢修行资源,才能缓缓恢复元气。 而血池资源对于一个势力而言,极为关键,叶欢作为如今的魔尊殿殿主,对血池也是极为渴求,这才愿意帮孟昭这个忙。 顾司南以及云飞也是因为知道血池对于武道修行的重要性,才如此欣喜。 这下子,魔尊殿又能快速发展壮大了。 其实,他们并不晓得,孟昭拥有古战场这个洞天世界,资源丰富,血池只是他众多资源的其中一项,而且数量如江海一般,无穷无尽,给予他们的,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正高兴间,云飞想到什么,又道, “还有,这些天我明察暗访,通过一些渠道消息,打探到,孟龙王你名下的那十六艘龙牙大舰,可能是黄泉宗的人动的手,他们的目的,似乎也不是报复你,而是为了针对我魔尊殿。” 说到黄泉宗的时候,云飞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对其敌意很深。 和魔尊殿的合作,孟昭是极为隐秘的,毕竟魔尊殿做为邪魔道的五邪宗之一,大名鼎鼎,在正道眼中,是罪不容诛的存在,和这种势力合作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格外注重这方面的维护。 可合作毕竟就有痕迹留下,若是仔细查探,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黄泉宗同为五邪宗之一,又和魔尊殿不对付,发现这方面的情况,再做出推导,从而报复孟昭,也很合理。 孟昭也并不担心黄泉宗宣扬他和魔尊殿有合作的这个信息,且不说他会不会这么做,即便宣扬出去,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声望,只怕相信的人寥寥无几。 再大不了,就和魔尊殿的人合伙演一场戏,用“魔尊殿”的鲜血,来戏耍他勾结邪魔道的嫌隙,虽然手段看似老套,但绝对实用。 至于黄泉宗,孟昭眼下不是很想招惹。 一来,他正准备大肆吞并灵武城内的势力,来扩张自己,壮大自身,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与黄泉宗拉扯。 二来,黄泉宗分属邪魔道,他和北堂赫已经做好沟通,达成一致意见,不与邪魔道势力纠缠,若是贸然毁约,北堂赫问责之下,他苦心谋划的机会,可能会就此溜走,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要说不甘心,也是有的。 他出来这几年,也遇到过不少对手,有过不少敌人,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损失,受过这种委屈? 甩开膀子和黄泉宗干到底,打到它痛,才是孟昭本该做的事情。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孟昭又是一个志向远大之人,不会轻易让冲动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心智。 他当然也听出云飞话语当中的恨意,以及隐含的挑拨之意。 毕竟是盟友,不得不给予一些尊重,便叹气许诺道, “我和北堂赫已经说好,不与邪魔道的人动手,所以黄泉魔宗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不过,我和魔尊殿到底有交情,而且那黄泉宗的人,也确实得罪了我。 这样吧,你们若是有心,我可以主动为你们出一次手。 任何先天境界的高手,我都可以帮你们抹除,顾前辈,云兄,你们看如何?” 这也算是孟昭最大的诚意了。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势力,鲜少有亲自动手的机会,但有所需,自有如云的高手替他料理,除非是真的逼不得已,不得不为之的时候。 他能主动帮云飞和顾司南动手,足可见诚意。 这当然也有考量,他如今功参宗师,神乎其技,且通晓百家绝技,动手时足可无影无形,了无痕迹,让人看不出是他动的手。 他手下的其他人,则没有这种能耐。 顾司南与云飞听前半段的时候,心中不喜,觉得孟昭过于现实,听了后半段,方才开怀起来,连连点头。 别的不说,单指云飞,当初和孟昭前往昆南泌水仙宫的时候,便发觉这家伙功力进展,武功进步的速度,堪称一日千里,随时都可能有进步。 如今他的功夫颇有长进,然再看孟昭,已经是高山仰止,深不可测,完全生不起争雄之心,自然明白这位北孟龙王真正大势已成。 且孟昭并非说大话之人,他说能扫平任何先天武者,必然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把握,这对于顾司南和云飞而言,便足够了。 此次他二人来灵武城,除了帮助孟昭演一场大戏之外,也带着叶欢派下的任务,且和黄泉宗有关。 五邪宗当中,魔尊殿因为实力受损,如今跌落第一梯队,排名靠后。 黄泉魔宗一直和魔尊殿有纠葛,寻到机会,便想要侵吞魔尊殿的势力。 也由此,引发了叶欢击杀黄泉魔宗太上长老,狠狠反击的事件。 这之后,两宗的摩擦更加密集,且动手频率也更高。 也是因为孟继祖干掉地狱道一尊宗师强者的影响,导致如今北地成为邪魔道的风云中心,群魔乱舞。 尤其是冀州,以及作为冀州门户的灵武城,更成为重灾区。 其中,黄泉宗的一尊圣子,便疑似来到灵武城中,似乎在阴谋计划什么。 按照叶欢的打算,这位黄泉宗的圣子既然来了灵武城,便永远留在这里,想走,只能被人带着他的骨灰走。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黄泉圣子 (求订阅) 作为行动的执行人,顾司南以及云飞两个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按照叶欢的意思,将那黄泉魔宗的圣子击杀。 一般的先天倒不在乎,可黄泉魔宗圣子,可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 最大的难处,就是武力上的不对等,使得两人即便找到机会动手,也未必能完美实现目的。 这是硬实力的差距,不是所谓阴谋诡计,或是算计能抹平的。 这也难怪,两人虽然也是先天境界的一等一强者,但对比黄泉魔宗圣子,只怕还是力有不逮。 尤其是云飞,他是叶欢的弟子,却不是魔尊殿的圣子,由此就能看出,他有天赋,也有际遇,却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关于这位圣子,他们虽是邪魔道中人,也所知不多,只知晓这么几个信息。 其一,这位黄泉魔宗的圣子,乃是生有异人异象之辈,和孟昭类似。 而他的异人异象,便是身躯天生干枯如柴,阴白如死人,看起来死气缠绕,生机不足,但并非病症,而是一种特殊体质作祟,导致他人不人,鬼不鬼。 也所以,他出生时便被遗弃,却又因为身负大气运,被黄泉魔宗的一尊长老发现,带回宗内抚养,教导,最终学有所成,并称为黄泉魔宗的圣子之一。 未来,更是有望和其他圣子角逐宗主之位。 黄泉魔宗圣子的模样虽然难看,但战力绝对是拔尖的,这种体质,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也有例子,名为不化骨之体,也号称僵尸之躯,将臣之体。 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无穷,钢筋铁骨,即便是不曾修习任何武道,在成年之后,也能徒手格杀后天强者,拥有莫大的杀伤力。 一旦修行契合体质的武道,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战力超卓。 更有传言,这种不化骨之体,有着无限成长的可能性,可以通过吸取不同特殊体质的血液,来增强不化骨之威能,完善自己的体质不足,甚至有望成为比拟至尊的强大血脉。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近古时代,这位黄泉圣子,应该是唯一一例不化骨体质,验证的人寥寥无几,许多人,包括邪魔道中人,也只当成一个谈资,并不当真。 纵如此,一位特殊体质之身的黄泉魔宗圣子,修行魔宗最高深的魔功,其战力之强,绝对是先天一级拔尖的存在。 其二,便是相传这位黄泉圣子,身边还有两位黄泉魔宗秘密培养的护道人保护。 这种护道人,乃是只有大宗门,大势力,大底蕴,才会存在的一种特殊人群。 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宗门势力的种子弟子平安顺利的成长起来,防范敌对势力的刺杀,以及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 有些类似于中古时代道家的道兵炼制之法,武道境界是一方面,战力拔群,而且悍不畏死,拥有着类似天魔解体大法,可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法门。 遇到真正的危机,可以给黄泉圣子争取逃命的机会。 黄泉圣子本人的难缠,以及黄泉魔宗为他准备的两个护道人,大大保证了他的安全性,单靠顾司南,云飞两个人,基本不可能刺杀成功。 然,若是加上武功境界深不可测的孟昭,便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这也是叶欢一开始的打算,有如此好牌,当然要好好的利用。 他帮孟昭,孟昭帮他,彼此合作愉快。 不然,他怎么可能只派遣顾司南和云飞来这里? 除了帮孟昭以外,也是存着利用双方熟悉,以及交情好的事实,求个帮助。 孟昭也很给力,应承了这件事。 “好,好,好,孟昭你既然这么说,就真的帮我俩一个大忙啊。” 顾司南欣喜之下,也不啰嗦,将叶欢对黄泉魔宗圣子的态度,讲述了一遍。 他们二人若是能完成叶欢的嘱托,将黄泉魔宗圣子干掉,也是一份大功绩。 这份功绩,孟昭用不到,他们却可以在魔尊殿内部,得到诸多好处。 “黄泉魔宗圣子?也罢,你们若是有消息的话,便派人提前来通知我。” 至于之后,是否会作为主力向这位圣子出手,孟昭没有多说,根本没这个必要。 他出手的话,顾司南以及云飞只能在一边打打辅助,不然,还要他来做什么? 至于说,给魔尊殿打了白工,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倒也不至于。 一来,他现在和魔尊殿属于是合作关系,获益不少,也愿意这个合作关系继续下去,所以,打击黄泉魔宗,扶持魔尊殿,也是在另类的增幅自身影响力。 二来,他有心迎娶谭采儿为自己的正妻,以争取其背后庞大无比的人脉与势力,作为谭采儿的生父,他也愿意卖个好,拉拢一二。 当然,也不排除他境界攀升,迈入宗师之后,有心找个靶子试试水准的想法。 黄泉魔宗的圣子,出身来历不凡,自身血脉资质也极强,更得到如此大势力的倾心栽培,绝对是个好对手。 唯一可惜的,就是孟昭提前迈入宗师境界,少了一点不确定的乐趣…… 阴山,鬼木,树影重重,杂草荒凉。 凄厉的月光照耀之下,整个乱葬岗被一片惨白笼罩,时不时传来几道沙哑的乌鸦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鼓起的小山包上,矗立着一个个或新或旧的墓碑,当然也有一些披着草席,或者破烂不堪的棺木的死士,散落在乱葬岗的各处。 腐臭的尸体,被流浪的野狗,天空中盘旋飞舞的各种鸟兽,撕扯,咬碎,吞入腹中,使得空气中总是残留着一道道腥臭的味道。 乱葬岗最高处,一道尖尖四方的包口处,矗立着一栋青石大棺,独聚乱葬岗的死气,晦气,煞气等污秽之气。 但于此同时,月光洒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浓密的月光,汇聚在这青石大棺之上,隐约可以见到如流水般的月光,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 本来浓密的各种污秽之气,在皎洁月光的净化之下,竟化作最精纯的气息,被吸入青石大棺之中,仿佛其内藏着什么荒古巨兽。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黄泉圣子二 (求订阅) 月正当中,源源不断的月华被牵引至青石大棺当中,而在棺材两侧,正有两个身着黑衣,身材瘦削,看起来干瘪无血色的老家伙在一旁看着。 这两个老家伙借着青石大棺吸纳各种污秽之气,又净化为纯粹能量的机会,也捞到不少好处,虽未必能在武道上有多大突破,但于肉身生机,却大有好处。 正在这时,一大群乌鸦从天际飞过,呜呜渣渣的关口,将青石大棺正上空的月亮遮掩住,一道恐怖的气息自青石大棺之内辐射而出,瞬间划破天穹,将那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之多的红眼乌鸦,尽数镇落下来。 黑色的翎羽,在皎洁月光下,如滴落的雨,更有大片大片的鲜红气息,从乌鸦体内抽取开来,源源不断的汇聚到青石大棺当中,将本来银青交织的棺体上,笼罩一层猩红之色。 待到这群红眼乌鸦尽数坠落,青石大棺轰隆一声自半插的地下跃起,于半空中时,棺门大开,从中跃出一个身高八尺,体态干瘪,宛如瘦麻杆一样身材的灰衣人。 本来在青石大棺两侧静静等待,顺便捞取好处的两个老家伙见到这瘦麻杆一样的灰衣人,表情微变,纷纷低下头颅,不敢直视,并口称圣子。 灰衣人正是两人的护道对象,也是黄泉魔宗序列排号极为靠前的武道天才。 只见他头发稀疏,宛如杂草一般在头顶生长,额角两侧更是光秃一片,大概率是天生如此。 其面目僵硬,颧骨凹陷,眼窝如坑,整个肌肤质感褶皱如枯树树皮一般,明明是年轻人,却比老人还要来的苍老。 再加上堪比驴马的长脸,嘴唇外翻,更有两颗尖锐的獠牙外阔至下唇边。 整个人都不能说丑,而是真的不太像是人,至少和一般意义上的人不同。 而事实上,不化骨之体,在远古传说当中,便是远古大魔神之一,将臣的血脉遗留,丑陋是事实,然,强大,也是事实,后者的重要性,更是远超前者。 而且这副样子乍一看,挺冲击人心灵的,但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至少两个护道者,对自家圣子的这副尊荣,早已经习以为常,之所以不敢看,只是碍于黄泉宗圣子自己的心理不适罢了。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桃花秀士,你身上那股子贱气,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出来。” 这黄泉魔宗圣子落地后,干巴巴的胳膊轻轻一甩,便激起一阵猛烈的劲风,声音倒不像是从他口中吐出,而是从腹部道出。 每说出一个字来,都有一股嗡鸣之音回荡,听起来十分的令人不适。 黄泉宗圣子话音刚落,便见到乱葬岗的一棵鬼槐之上,轻飘飘的飞跃下一个人来,正是相貌阴柔,生着一双桃花眼的桃花秀士。 两人分属邪魔道,算是同道中人,只不过,一个是黄泉宗的人,一个是罪恶谷的人,都不是善茬。 当然,在地位上来说,黄泉宗圣子,远比这个桃花秀士要高,气势也更足。 桃花秀士来到三人面前,折扇轻摇,笑意吟吟,道, “圣子好敏锐的触觉,我自诩藏气匿息的功夫了得,想不到被你一语道破,佩服,佩服!” 桃花秀士也的确觉得惊奇,自己这功夫可是罪恶谷内一大凶亲传,若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甚至连天人都能瞒过。 他虽说距离那一境界很遥远,但以他的武功修为,以及对这门功夫的钻研,先天之内,或者说,一般意义上的先天,都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故而,他便猜测,这极可能与这位黄泉魔宗圣子的特殊体质有关。 “好了,废话少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定然是有要紧之事,赶紧说明来意。” 黄泉魔宗的圣子因为体质的关系,表情僵硬,根本看不出具体的心理变化,只能从其外泄的些许气息,感应一二。 至少,他身旁两个护道之人,因为相处时间长的关系,已经发现,自家圣子的心情不错,显然桃花秀士的马屁拍对了地方。 桃花秀士却不知道这些,神色一凛,不敢大意。 他虽是罪恶谷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绝非最强者,相比起这位特殊体质的圣子,没有任何底气,也不敢触怒对方。 故而,很快收敛笑容,面容肃穆道, “扬武将军孟昭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他打算利用此次名下产业被袭击的机会,借口向外扩张,预备要吞并十一家和他有嫌隙,或是有利益纠葛的势力。 而且,他打算邀请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为臂助,不需出手帮忙,在一些关键时候,摇旗呐喊,给予一定的名望支持,即可。 两人也算是达成一致意见,将孟家被袭击的事情,归咎到那些势力上。 不过,孟昭并非好惹的,他要北堂赫,交出烧毁龙牙大舰的势力之人,至少要给出一个交代,不然,他不会善罢甘休。” 提及孟昭的时候,桃花秀士仔细观察这位黄泉魔宗圣子的表现。 表情当然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变化,然而,他那死寂的眼眸中,却迸发出一股异样的风采,宛如两团火炬在其中燃烧,充满了野望。 南沈北孟,可谓是当代神州武林,年轻一辈最为关注的两个人,自然也包括明明有着巨大的天资潜能,却不能扬名的邪魔道中人。 如黄泉魔宗的这位圣子,也是大气运之辈,刚出生便因为特殊体质的关系,被遗弃,却又幸运的被黄泉魔宗的一位长老发现,并接回宗内抚养。 他的天赋超然,又有黄泉魔宗的倾力栽培,完全可以说是一位幸运儿,当然也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展望一下孟昭沈天赐之流。 都是年轻人,也可能都有特殊体质,那两位名声鹊起,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当然,最念念不忘的,还是想要称量一下,那个南沈北孟的含金量到底如何。 这也是桃花秀士提及孟昭的时候,黄泉魔宗圣子目光变化的根源所在。 孟昭,就相当于一个梦,一个年轻武人,梦寐以求要打倒,击败的梦。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说服 (求订阅) “嘿,北孟龙王,好大的名声,也是好大的口气,竟敢叫我给他一个交代。 他敢和魔尊殿的人勾勾搭搭,就已经得罪了我黄泉魔宗。 我只派人烧了几艘船已经算给这位北孟龙王面子了。 他想要交代,可以,叫他亲自来和我说!” 黄泉圣子霸气侧漏,根本不把孟昭放在眼中,或者说,他正想借用这个机会,和孟昭这位号称神州大地,绝代双骄的年轻武人天花板,见上一面,碰上一碰。 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霸道吗,打上一场,自能烈火出真金。 而黄泉圣子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测。 别说桃花秀士这样的聪明人,就连貌似不太灵光的两个护道人,也清楚自家圣子的真正用意。 几个小角色而已,只要送出去,就能了结一段恩怨,值得和孟昭这样的霸者交恶吗? 并不值得,而且他们是黄泉魔宗,是邪魔道中人,并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而且孟昭还是一个潜力无限的霸者,如旭日东升,不见其尽头。 黄泉圣子这是起了心思,要刻意用此事,吸引孟昭过来找他,继而一战。 毕竟孟昭身份特殊,有大军环绕,不好接触,贸然出手,未必能和孟昭一战,反而打草惊蛇也胡搜不定。 且黄泉圣子也不能贸然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偷偷去找孟昭,挑战的做法,是无法实现的。 桃花秀士摇摇头,劝解道, “圣子的确是好气魄,不过我建议圣子,还是按照孟昭的意思来做。 一来,孟昭财雄势大,兵多将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江湖中人,惹恼了他,大军封城,将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也不是不可能,于咱们行事不利。 二来,此事中间还掺了手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他找到作保,要维护灵武城的稳定,不想孟昭和咱们邪魔道发生激烈冲突,最后给普度教那些乱贼占便宜。 所以,我也希望圣子能理智一些,毕竟您不单是一个年轻武人,更是黄泉魔宗的圣子,既要有自己的想法,也该为黄泉魔宗的利益盘算。 不然,真的将黄泉魔宗闹到和孟昭彻底对立的地步,您也不好向宗门交代不是?” 桃花秀士当然不是为狗屁的黄泉圣子着想,他只是更希望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展开,而不是出现无法掌控的意外,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是他深恶痛绝的。 黄泉圣子本来不以为然,孟昭势大,他清楚,却不在乎,以他武功,只要不是陷入十面埋伏,重重罗网当中,自能进退自如。 事实上,他十分好奇,那位地狱道的宗师,是如何被南安伯孟继祖率领大军围杀的,难道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这不但是他个人的疑惑,也是许多武人的疑惑。 他也不待见那什么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无非就是一个皇族子弟,仗着身份血统,耀武扬威,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一指头就能戳死的货。 不过,他倒是对黄泉魔宗有着极强的归属感,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给魔宗带来大麻烦。 毕竟,他出生便被遗弃,是魔宗的长老将他带回去抚养长大,从小灌输黄泉魔宗的伟大,也使得黄泉圣子对魔宗感情极深。 不化骨的只是身体,僵硬的,也只是肉身,不是灵魂。 从他迫切的想要和孟昭交手就能看出,他有着十分充沛的感情,情绪,而不是一根没有任何思想和灵魂的木头。 故而,他不在乎孟昭,不在乎北堂赫,却在乎黄泉魔宗。 黄泉圣子陷入沉默,桃花秀士却抓住了他的破绽,弱点,继续道, “圣子,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甚至不需要您付出亲近手下,便能完美将此事解决,您何乐不为呢?” “当然,我也晓得圣子作为年轻武人的雄心壮志,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您想要和孟昭交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借助那位郡王世子的关系。 以您黄泉魔宗圣子的身份,想必提出单纯的武道切磋,以孟昭这样的武人,是不会拒绝的,反而大大降低了风险。” 至于是什么风险,虽然桃花秀士没有明言,但黄泉圣子以及他身侧的两个护道人都很清楚,那就是死亡的风险。 若是拒绝孟昭的要求,激化双方矛盾,或许黄泉圣子能得到和孟昭交手的机会,但那是作为敌对关系的必然结果,生死之斗,他没有十足把握能敌得过孟昭。 是,他是特殊体质之身,又有黄泉魔宗倾力栽培,修行年限也高,在先天之境,近乎于无敌的存在,可也只是近乎,不是真的无敌。 神州浩大,地域广阔,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他不是唯一一个特殊体质之人。 孟昭在如今广大武人的心中,也是特殊体质无疑,而且大概率是某种龙体,这也是其龙王之称的由来之一。 真论起来,他的不化骨体质,和龙体相比,是半斤八两,或许还要略逊一筹。 而孟昭不单纯只有龙体,他的修行速度之快,还要超出寻常龙体武者,可见本身的天资潜能,也是超逸绝伦,非同凡俗。 对于这样的武人,享有偌大名誉的天骄,说黄泉圣子有十成的把握,能击败对方,战而胜之,纯属扯淡。 而没有完全把握,惹怒孟昭,正是不智之举。 反而,桃花秀士提出的,通过那个什么郡王世子的关系,和孟昭切磋武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可以完成黄泉圣子的心愿,和孟昭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称量一番这位北孟龙王的真实水准。 二来,他可以全身而退,即便不敌,也能安全的离开,不至于丢掉性命,或者身受重伤。 当然,黄泉圣子也清楚,桃花秀士说的好听,是否真能做到,还要打一个问号。 他们黄泉魔宗,毕竟是烧了孟昭的龙牙大舰,叫对方损失不小。 暂时不找麻烦就已经不错了,指望那位郡王世子,帮他引荐切磋,有很大的难度。 且不论孟昭愿不愿意,难道那位郡王世子,面子就那么廉价,任由这个桃花秀士去踩?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信心 (求订阅) 黄泉圣子是不晓得这桃花秀士和那位郡王世子关系多么亲近,但他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 人家一个天潢贵胄,皇族血脉,利用你邪魔道搞点好处就差不多了,难不成还真的自甘堕落,和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混在一起,还拿自己的人脉关系给你送好处?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美事,不应该,也不太可能有这样脑筋不清醒的人。 “哼,你说什么我就信?且不论我黄泉魔宗烧了孟昭的龙牙大舰,双方关系已经势成水火,你就那么肯定,一定能叫郡王世子帮我的忙?” 桃花秀士也没有谎话被人拆穿的尴尬和不适,只是微微一笑,道, “圣子明鉴,我只是说尽量帮你斡旋,或许有可能,叫郡王世子牵桥搭线,使得您有机会和孟昭切磋武学,公平一战。 毕竟高手难得,我相信,您有心挑战孟昭这样的强者,孟昭作为年轻一代的绝顶天骄,未尝不想和黄泉魔宗的圣子交手,您觉得呢?” 这倒也是,但凡是好武如痴,嗜武成狂之辈,都想要寻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来和自己交手,不断印证武学,好修成更强,更高深的武道。 而高手难得,似孟昭,或是他黄泉圣子这样的年轻顶尖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彼此多远隔天涯海角,想要打上一场,还是很困难的。 黄泉圣子相信,孟昭和他一样,绝不是畏惧强敌的小人,而是用于挑战强者的真勇士,如此一来,他若是放出风声,孟昭未必不会接受。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桃花秀士,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厉害,难怪罪恶谷的人会委你重任。 罢了,我便信你一次,会交给你几个人,作为送给北堂赫的礼物。 不过,你也记住,这一次,不是我黄泉魔宗怕了孟昭,只是给你一个面子。” 桃花秀士表面赞同,心中不屑,狗屁,不怕孟昭,难道还不怕孟昭手里的大军?还不是欺软怕硬? 他也早就打听到,这黄泉魔宗的人其实准备了不少的动作,一开始烧毁龙牙大舰就是第一步,只是后来有其他势力的人介入,向孟昭下手,黄泉魔宗的人察觉到这一点,方才临时收手,旁观事情发展。 说白了,还是忌惮孟昭的反扑,故而才极为老六的干了一票就收山不做。 而这位黄泉圣子,怎么说呢? 武功的确是没的黑,至少桃花秀士是不敢有与其争锋的想法。 但手腕能力,真不敢恭维,要是没有那个不化骨体质,真不能算个厉害人物。 不过,他却没将这些诉诸于表面,而是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对了,圣子不知是否听说,绝情道的武怀恩,似乎已经被地狱道的人请出来,打算刺杀孟昭,来作为对南安伯府的报复?” 黄泉圣子点点头,腹部如蛙鸣,低沉响亮道,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当然清楚。 我听说,这个武怀恩杀父,杀母,杀兄,杀妻,杀子女,杀尽自己的亲朋好友,从而堪破绝情心关,一举破入宗师之境,战力超卓,号称与天同息,十分了得。 不过,纵是宗师,也未必就能对付的了孟昭。” 黄泉圣子对孟昭的自信,可能比孟昭的一些熟人都要更强一些。 倒不是因为所谓的名声,而是一种推己及人,设身处地的思量。 他作为不化骨体质之身,除了修行武道,也竭力探究自身的血脉奥秘。 这些年来,成果颇深,对于血脉的挖掘,体质的运用,极为了得。 相比起普通的武人,他们这些特殊体质之身,的确是得天独厚,上天宠儿。 他们的底蕴,根基,是寻常武者的十倍,数十倍之多。 他们的战力,自然也因此而超拔于寻常武者之上。 甚至于,他们若是能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发掘,未尝不能逆伐上位,宗师也未必就能压住他们。 因为他们血脉中隐藏的,是远古,上古时代,那些大神大魔,至尊们的究极力量,乃是道果,法则的一种体现,力量层级极高,还要在所谓的宗师之上。 当然,这指的是极为强力的血脉,体质,普通的特殊体质,就另当别论。 孟昭相传乃是某种龙体,紫色真龙法相,名传大江南北,至尊至贵。 这种强横的体质,使得黄泉圣子很笃定孟昭有着超出寻常先天的底牌。 宗师之力的确难以匹敌,可特殊体质,也是神话中的无冕之王。 再者,因为不久前孟继祖率领大军围杀地狱道宗师之后,即便知道不应该,黄泉圣子仍是有一种宗师之力,不过如此的想法。 与之相对,孟昭出道以来,未曾一败,尤其是先天之后,更是闯下赫赫威名。 仅凭孟昭几次零星出手的痕迹,黄泉圣子就对其抱有充足的信心。 至于武怀恩,在黄泉圣子的眼中,无非是一个有些狠劲和魄力的幸运儿而已。 他杀绝自己的亲朋,也不过迈入宗师,那么往后的大宗师,天人,乃至,他要如何迈过? 与之相对,他也好,孟昭也好,即便只挖掘自身的血脉潜能,宗师只是一个稍微难一点的关卡,而不是无法逾越的高山。 宗师之后,他们仍有着广阔的武道前景,那位绝情道传人,则前路堪忧。 正是这种种思绪,叫黄泉圣子反而更看好孟昭一些。 因为,他和孟昭是相同的人,至少在某些角度,他们是有着相似性的。 维护孟昭,也是维护自己。 孟昭能做到的事情,他未必就做不到。 桃花秀士也是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位黄泉圣子不但对孟昭虎视眈眈,竟然也对其充满信心,如此看好其武道。 “或许如圣子所言,那北孟龙王有底牌,底蕴,宗师也未必能奈何他。 不过,宗师武道,终究还是超脱凡俗。 我有一个渠道,能联络这位新晋的宗师强者。 不知,圣子可有心,与这位绝情道传人一叙,探讨武道? 说不定,圣子触类旁通之下,迈入宗师,成就神州绝顶武道。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扩张 (求订阅) 桃花秀士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又提出了一个叫黄泉圣子无法拒绝的提议,和那位绝情道的武怀恩一叙。 这个一叙,哪怕只是简单的聊聊天,也是一个很难得机会。 黄泉圣子虽说心里不太看得起这个“幸运儿”,也不认为他能对北孟龙王产生什么威胁。 不过对方的武道应该是实打实的宗师无疑。 而任何一位宗师强者,在如今的神州大地,都能算是传奇人物,自有其独到之处,不管是天资,悟性,际遇,或是武道方向,智慧,总有可称道之处。 能够和这般的强者一叙,从对方的人生轨迹,武道修行中,得到一点启迪,对黄泉圣子这样的人来说,都是很难得的,自不会拒绝。 哪怕他黄泉魔宗有宗师,他也曾得到宗师的教导,传授,依然无法忽视这位新晋宗师的能耐。 不过,黄泉圣子也不得不高看这桃花秀士一眼,非但和延平郡王世子搭得上关系,也能和绝情道的这位宗师有交集,是个人物…… 邪魔道的阴谋鬼祟,各种算计,孟昭没空理会,他是站在阳光下的人,注定行的是堂正王霸之道。 在得到北堂赫的认可,又叫魔尊殿的人收手之后,便陷入繁忙的事物当中。 主要还是针对他瞄准的十一家大小势力,派出各种情报探子,来搜集信息。 各种无间道,卧底,离间,收买,无所不用其极。 毕竟这次他要对付的不是一家一户,而是十一家势力。 纵然再有把握,也不能有丝毫大意,能多增添一分胜算,总是好的。 不止如此,他还暗暗派人散播消息,将孟家名下产业被袭击之事,宣扬成有不轨之辈暗中煽风点火,搞风搞雨,目的是挑起灵武城内部动荡,从而为叛乱势力争取机会。 这个说辞一经传出,便风靡整个灵武城上下,大小势力,家家户户,都警醒起来,不但是防备那所谓的邪魔道中人,也在防备同为灵武城势力的彼此。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样的阴谋论,其实在如今这个世道十分盛行。 再加上作为苦主的孟家一直没有出面澄清,导致这个说法愈演愈烈,城中形势也愈发紧张。 就在孟昭和北堂赫见面之后的第五天,孟家势力率先发难,搜集到两份证据,指认城中两个小世家是袭击孟家产业的黑手之一,并在短短一夜之间,将两家彻底覆灭,雷霆之势,叫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天亮时分,孟昭已经接管两个小世家的所有积蓄,产业,盖棺定论,再难翻盘。 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内,以孟昭为首的孟家势力,宛如疯狗一般,对灵武城的多加势力进行毁灭性打击,吞并,虽未曾动用扬武大军,依然取得卓越的成效,可见孟家本身的实力,也已经今非昔比。 其高手也是众多,先天强者层出不穷,不乏吕乐,韩普,周虎这样特殊体质的先天强者亲自出手,杀下赫赫威名。 以一敌多,以九窍战周天循环,有周天循环,逆伐练气成罡的例子,多不胜数。 孟家这样的行径,自然也引得灵武城人人自危,不少势力,尤其是和北堂赫搭上关系,曾向孟昭施压的人,都担心自己成为孟昭的下一个目标,纷纷找上郡王府。 北堂赫此时也展现出了超强的辅助能力,以郡王府的声名作保,以自己世子的身份,为孟昭奔走,讲述孟昭的这些行动,并非蓄意阴谋,而是自卫反击。 但凡被灭掉,吞并的势力,都曾参与对孟家的袭击,且和造反势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此一来,孟昭不但师出有名,而且大帽子扣下来,想要给这些势力平凡都不可能了。 毕竟都已经和造反派势力挂上钩了,哪里还会有人自己往上凑,生怕活的不够久的? 至于证据吗,那也是人证,物证齐全。 所谓人证,是孟昭扫灭一家势力,便策反部分人,以其未来的前途,或是家人安全为威胁,叫他们指认本家势力。 而物证,那就更简单了,不需孟昭出手,北堂赫就能安排的明明白白,叫任何人去查,都查不出异样。 总之,财雄势大,一手遮天的孟昭,和皇族身份,郡王世子的北堂赫联合起来,再得到部分灵武城既有势力的支持,足以镇压城中任何异样的声音。 孟昭的疯狂扩张,吞并,当然也瞒不过一些聪明人,有心人的眼睛。 他们也都清楚,孟昭报复为假,借机扩张势力,增强自身为真。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明白又能如何? 大势难违,孟昭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又拉拢了北堂赫,就笃定一定能做成。 过程或许有些许波折,但结局是注定了的。 也因此,那些所谓的聪明人,有心人,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以鸵鸟的姿态来对待孟昭。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压根不能,也无力反抗。 那扬武大军就驻扎在城内,在孟家疯狂吞并的时候,城中实行军管,大军上街,森冷的甲胄,锋锐的兵戈,以及雄赳赳,气昂昂的强军做派,足以打消一些人内心深处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这个前提下,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才是现实。 当然,还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北堂赫向许多人保证,孟昭不会对他们下手,有世子作保,他们自身实力不受损,当然也不愿意触孟昭的眉头。 人是自私的,作为一个势力,当然更加自私,只有利益,没有情谊可言。 而另一个不得不说的便利之处,就是南安伯孟继祖率领一万大军,杀死地狱道宗师的事迹,让众人无限拔高孟昭此时的威胁。 他们不会认为,孟昭此时的武功不如孟继祖。 他们更不会认为,倾灵武城上下才组建成功的扬武军,会不如孟继祖手下的区区一万大军。 既如此,孟继祖能做到的事情,孟昭如何能做不到? 就算孟继祖是有特殊的法门,才能完成如此壮举。 那么孟昭作为孟家人,谁又能保证,他不晓得这样的法门? 故而,不管承不承认,孟家疯狂扩张,且过程一切顺利,也少不了孟继祖带来的正面影响。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变化,见面 (求订阅) 对外吞并扩张是迅如奔雷的,务求要快,要狠。 而要将这些收获彻底消化,则需要漫长时间,要慢,要细,要稳。 十一家大小势力如云烟一般,彻底在灵武城的历史中消散,城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孟家却非但没有安稳下来,反而更加忙碌。 这十一家势力的各种渠道,要重新建立起来,因为疯狂扩张而略有瑕疵的人脉,也要重新走动起来。 这个过程注定不会短,但只要孟昭始终能保持如今的强势劲头,那么早早晚晚能将收获消化,且不必担心有所谓意外情况发生。 当然,孟昭以及孟家所属势力在竭力的消化所得,增强自身底蕴以及实力,外界也并不平静,甚至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飘摇感。 首先,是自外界来到灵武城的武人,源源不断,且高手众多,弱者很少,导致城中的尚武,争斗之风甚浓,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甚至先天交战也是随处可见,城中的秩序遭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 其次,是灵武城中的一些豪强,富商,在近段时间动作频频,并非是武力上,而是调取大量财富,流向不可知之处,引起了孟昭以及北堂赫的关注。 有传言,这些财富,是被叛军势力所攫取,用来招兵买马,推翻大雍皇朝。 不过,经由北堂赫以及孟昭调查,却发现这些财富的流失,和叛军没多大关系,反而和邪魔道之人牵连颇多。 而且,这些豪强,富商,名流,也并非是心甘情愿将财富献出,反而是有种种难言之隐。 这件事,使得北堂赫大为震怒,找寻桃花秀士责问当中情形,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真相,反而使得双方关系紧张,不欢而散。 孟昭因为刚刚向外吞并扩张,大肥了一波,对于这些财物流失,不怎么在意。 一来,这些人不是将全部身家交出,只是少许部分而已,虽然汇聚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分出来,却还不算太出格。 二来,邪魔道或许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明面实力,永远不及他数万大军在侧。 如此一来,他只需按部就班的等待邪魔道出招便可,而无需费心追查。 也正是两种对自身实力的认知差距,导致孟昭和北堂赫产生两种态度。 北堂赫甚至隐隐后悔,自己为了所谓的灵武城稳定,而坐看邪魔道壮大,或许是一个让他后悔的决定。 灵武城虽有乱象,好在和曾经不同,如今有大军驻扎,乱中有静,秩序的动荡,只在江湖武林人士当中,寻常百姓并没有遭到迫害,对此也感触不深。 另外,孟昭展露獠牙,鲸吞十一家大小势力的疯狂行径,也使得如今外界没人愿意招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导致城中产生一种极为怪异的现象。 那就是但凡和孟家相关的人,事,都没人招惹,没人阻拦,和寻常势力产生鲜明的对比。 反过来,这种威势,更助长孟昭以及孟家此时的声望,还要高于郡王府…… 深夜,荒山野岭之上,一处磷火飘飞,绿光丛丛的地带,数人在此碰头。 其中一方,便是黄泉圣子以及他的两个护道人。 尽管经过了这么多天,依然和当初见桃花秀士时没什么变化,仿佛时间已经在他身上停滞,甚至表情都如当初一般。 另外一方,则是以桃花秀士为首的罪恶坑的人,高手有二。 桃花秀士自己是一个,另一个,则是三十岁许,长者一张长脸的壮年男子。 其气息凶残狰狞,嗜血好杀,凛冽气机,纵然面对黄泉圣子,也敢于一碰,可见是个凶狠霸道之辈。 其名讳未知,只是听桃花秀士叫他狂拳,应该是个拳道强者。 最后一方,只有一人。 然,只此一人,却能将其他两方五邪宗出身的强者,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见他身高七尺,两肩雄阔,一头长发披散,隐隐可见漆黑渗人的双眸,冷若冰霜,且其气息更是与天地相连,有意无意之间,便给其他几人带来死亡之感,可见其武道之强横,已经超脱先天范畴,真正臻入宗师之境。 此人正是绝情道传人,杀尽自己亲朋,求得宗师武道的狠人,武怀恩。 武怀恩所传承的绝情道,乃是中古时代的邪魔道,迄今为止,早已经名声不显,相比起五邪宗,自然远远不如。 只是,他受地狱道所托,为地狱道做事,变相可以代表地狱道,故而也能在身份上和黄泉魔宗,罪恶谷并列,甚至反压二者一头。 身份,实力上的双重压制,叫这位绝情道传人对于这次见面显得极漫不经心。 “罪恶谷的小子,你给地狱道人留信,特意将我引来,便是来见他们三个?” 武怀恩修成宗师武道,眼界极高,这些人也只有异人异象的黄泉圣子能让他多看一眼,至于其他所谓的护道人,以及罪恶谷出身,气息强横的狂拳,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并非孤高自傲,实在是两个层级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桃花秀士对这位绝情道宗师也是相当的恭敬,面色严肃道, “不错,武前辈,这位乃是黄泉魔宗的圣子,身怀不化骨体质,乃是我邪魔道少有的天骄俊杰,日后有望宗师武道。 今日我请前辈来此,实则,也是受这位黄泉圣子所托,希望得到前辈些许指点。” 黄泉圣子听着这话,眼神微微变化,看向这桃花秀士极为不善。 之前他是听说这桃花秀士,有法子帮他联络这位新晋宗师见面,有望从其身上得到一些收获启迪,这才来此相见。 是桃花秀士主动做的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但,在桃花秀士口中,却成了他主动拜托桃花秀士联系两人见面。 却是将主次关系颠倒,叫他很是不满。 莫非,这位心眼极多的桃花秀士,实际上和这位武怀恩宗师没有特殊交情,只是利用邪魔道身份,以及自己的机变手段,才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若真是如此,此人可就该死了!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傲慢 (求订阅) 不过,他倒没有直接对这武怀恩解释。 一来,人都已经见到了,若是不收获些什么,总感觉是在浪费时间,解释也是多此一举。 二来,对方毕竟也是一尊宗师强者,如今面对面,还是得给予一定的尊重。 若是他将事情说开,反而给人一种,他瞧不上对方的感觉,不是很好。 武怀恩却不晓得这当中的蹊跷,森冷如冰的目光扫了眼干枯如麻杆一样的黄泉圣子,点点头,道, “黄泉魔宗,不化骨之体,倒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根基很不错。 相传你这种血脉,乃是远古大魔神之一将臣的道果显化,威能无穷,若能迈入宗师武道,或能成为当世最强者之一,可惜,现在还是差了些。” 顿了一下,武怀恩话锋一转, “不过,别说你只是不化骨之体,即便是至尊体质,也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指点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话也很现实,邪魔道中人,都自私自利,没好处的事情,为什么去做? 而武怀恩更是能杀尽自己亲朋的狠人,绝对不是个善茬,不可能像是做慈善一样,帮助黄泉圣子提升。 黄泉圣子本身也了解这一点,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后,腹鼓如鸣, “不错,我黄泉魔宗自有宗师强者坐镇,无需你来教导我,只是,是这桃花秀士,以花言巧语,哄骗我说,可以叫你传我一些宗师的关窍,我才来这里。 你若要问罪,不如问一问这位桃花秀士,他的目的何在。 至于我,本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大家萍水相逢,各不相干即可。” 黄泉圣子看中的只是武怀恩的宗师经验和武道,而非他这个人。 毕竟,连自己的亲朋好友,都被他干了个干净,和他做朋友,风险还是很大的,反倒不如做一个纯粹的,互不干涉的陌生人更好一些。 本来他没想将事情说开,但武怀恩的不客气以及高傲姿态,有些惹恼了他,便不再回护当中的内情,将真相捅了出来。 宗师又如何,他们黄泉魔宗又不是没有! 武怀恩面色一冷,心中微恼,庞大的压力铺天盖地朝桃花秀士涌去。 他当然恼怒黄泉圣子的不识抬举,当然,更恨桃花秀士的上下挑拨。 假如桃花秀士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他不吝杀戮,即便得罪所谓的罪恶谷,也在所不惜。 他杀尽自己的亲朋好友,迈入宗师武道,成就如今神州绝顶,且孤身一人,天大地大,逍遥自在,不惧牛鬼蛇神,五邪宗之一的名头,还吓不到他。 相反,他武力高,心肠狠,若真闹翻起来,罪恶谷的损失更大也说不定。 这就是所谓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桃花秀士表情微变,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也没想到黄泉圣子这么没担当,这么轻易的就将他给卖了,当然,也晓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差了。 在面临武怀恩宗师武者的庞大压迫感下,也是有刹那间的惊慌,后背早已经为汗水所淋湿,身上肌肤,更是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暴毙之感在心头若隐若现。 随即,他朝着武怀恩欠身一礼,道 “武宗师见谅,的确是我在从中耍了一些手段,只不过,尽都是一片好意,绝无轻视武宗师的意思。” “哦,好意,你说说看,好在何处,若说不出来,今日你便留在这里吧,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武怀恩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拿捏对方,故而言语中也极不客气。 桃花秀士目光微冷,一闪而逝,随即露出笑容,道, “武宗师,我晓得你此来灵武城的目的,是受到地狱道委托,刺杀孟昭,不知是否如此?” 这个消息在一些邪魔道人中流传,甚嚣尘上,不算隐秘,武怀恩也不在意, “不错,的确是这样,可那又如何,莫非你欺骗我,与这件事有关?” 桃花秀士避而不答,反而又问出一个问题, “那么武宗师以为,自己刺杀孟昭的胜算,有多高呢?” 武怀恩不以为然,气息森凝,带着一股强横的霸道之势, “自然是手到擒来,区区一个先天武者,即便是所谓南沈北孟,绝代双骄,也只是年轻武人而已,一日不突破宗师,一日便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更何况,我在南方见多了浪得虚名之辈,孟昭名头虽大,有多少真本事还未可知。” 不突破宗师武道,永远无法堪破更上一层武道是有多么的玄奥,强大。 就像是处在半山腰的人,又如何能领略山顶的风光呢? 再天才的武人,也很难逾越先天与宗师之间的差距,根源便在于两者力量的本质区别,这一点,也是神州大地所公认的。 而且相比起一般的宗师武人,武怀恩为了迈入宗师,更是杀尽自己的血脉亲人,朋友,从而铸就一颗绝情魔心。 他对宗师武道付出的更多,自然也更加看重宗师武道,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 这种傲慢的姿态,叫黄泉圣子很是不满,毕竟他也没有迈入宗师,可自负特殊体质,血脉尊贵,似武怀恩这样的幸运儿,根本没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手到擒来,视孟昭如无物? 桃花秀士也被武怀恩的自信论调给噎了一下,毕竟他没想到此人如此自大。 孟昭和沈天赐并列为绝代双骄,神州无敌,从无败绩,乃是真正的传说人物。 即便他们没有宗师武道,但江湖武林都公认,以他们的底蕴,机缘,宗师只是早晚而已,且手头未必没有横击宗师的能耐。 故而,宗师虽俯瞰两人,却不会真的将两人当成大头菜,随意摆弄。 而且,除了武道,两人的身份,家世,也都凌驾于寻常的武人。 沈天赐不消多说,乃是九姓沈家的天赐麟儿,身份尊贵,家世显赫。 孟昭所在的孟家虽然差了些,但孟昭自己足够争气,如今是扬武将军,执掌六万大军,身边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宛如群星拱卫。 刺杀,先看看能否近得孟昭的身再说吧!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良机 (求订阅) “武宗师武道高绝,镇压孟昭或许不在话下。 然而,孟昭乃是扬武将军,时常深处大军腹心,有如云高手守护。 即便是宗师武人,也未必可以杀穿这些防守,于万军从中取得孟昭的首级吧!” “更何况,我想武宗师也知道,那南安伯孟继祖,以区区一万大军,剿杀了地狱道的一尊宗师强者,其中定然有大隐密,或许是某种兵家秘术。 而孟昭同为孟家嫡系子弟,身旁更有六万大军,武宗师难道就不怕重蹈那地狱道宗师的后尘?” 桃花秀士短短几句话,便将武怀恩傲慢之心,彻底打落尘埃,同时,也将对方凛然的杀意,无形间消弭殆尽,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武怀恩当然是傲慢之辈,尤其是迈入宗师武道之后,杀伐极多,却未逢敌手。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无脑之辈,因为没脑子的人也练不成宗师武道。 相反,他尤其关注桃花秀士的后一句话,孟昭,未尝没有继承孟继祖用出的那兵家秘术,他未尝不会重蹈那地狱道宗师的覆辙。 孟继祖这个名字,也是他近来听的耳朵都生茧的一个人。 对方的光辉伟绩,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个人来说,打不过,要逃还是不难的,尤其大军人数虽多,却可以各个击破,没道理陷入死局。 这种风险,远不及同级别武者的较量才对。 正是因为闹不懂孟继祖的手段,却偏偏碍于对方有着超然的战绩,武怀恩不敢大意。 事关自己的安危,虽然刺杀孟昭很关键,但更关键之处在于,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发生,风险,也必须控制在一个自己能容许的范畴之内。 至于说在万军从中刺杀孟昭的想法,武怀恩就算再自负,也没有这种念头。 他只是宗师,不是天人,更不是,还差得远呢!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与你骗我有什么关系?” 武怀恩仍揪着这一点不放,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些许话术,虽然能稍微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但核心问题在于,这个桃花秀士在哄骗他。 欺骗,玩弄一个宗师强者,是一定要付出相应代价的,除非他能拿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并能打动他。 桃花秀士微微一笑, “这些和在下当然没关系,只是,和这位黄泉圣子,或许有关系,因为他可能帮助武宗师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刺杀机会。” 此话一出,不单是武怀恩大吃一惊,就连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黄泉圣子也被弄的晕头转向,心中对这个桃花秀士愈发不满。 桃花秀士身边的那狂拳也是心中腹诽,这小子的心眼真多,就是一根搅屎棍,哪里都有他,在哪里还偏偏都搞风搞雨,没个消停的时候。 “武宗师有所不知,在不久前,孟昭名下的产业,势力,遭到许多冲击。 其中一部分,就是黄泉魔宗的手笔。 而我有些关系,勉强从中牵桥搭线,帮双方缓和关系,从而使得孟昭收手,不与邪魔道之人作对。 而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将黄泉魔宗当初对付孟昭麾下势力的几个负责人,交出来。 而交付这些人的时候,孟昭本人应该是在场的。 假如,武宗师藏身其中,化作其中一个被交付之人,在过程中,暴起刺杀。 以您的宗师武道,绝世战力,想必斩杀这位绝代双骄,北孟龙王,不在话下。 届时,您非但能完成地狱道的委托,还可以名传大江南北,一跃而成为当世声名最卓著之强者,比肩,甚至超越天下十绝,也不是难事。” “而这件事若要做成,非得黄泉圣子帮助掩饰,如此一来,我代表黄泉圣子,向武宗师,讨个便宜,不知是否能衬您的心意?”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其中内容,却的确叫在场之人回味良久。 其一,是黄泉魔宗和孟昭之间的关系,前者对后者挑衅,甚至造成损失,后者可以既往不咎,却需要召回一些场子,前者需要付出一些手下人的性命。 纯以利益得失来看,还是很划算的。 其二,桃花秀士提出,若是武怀恩借用这个机会,便有接近孟昭的可能,甚至以他盖世武道,直接斩杀这位北孟龙王,都是极可能实现的。 当然,其中也有许多龌龊难以厘清。 比如,若真是这般做了,将孟昭刺杀成功便罢了,若是出了意外,孟昭定然会对黄泉魔宗大力报复,两者之间不死不休,于黄泉魔宗而言,并不划算。 再比如,黄泉圣子也好,武怀恩也罢,都不清楚,桃花秀士可以从中获取什么。 黄泉圣子可以得到武怀恩的指点,不管有用没用,宗师的经验总是难求的。 而武怀恩也可以提高刺杀孟昭的几率,有百利而无一害。 唯独桃花秀士,他从中串联,不惜欺上瞒下,用意莫测。 武怀恩尚未说话,黄泉圣子已经冷哼一声,肃杀之气跌宕如潮,向外扩散, “桃花秀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莫非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死不得吗?” 相比起得到区区武怀恩的指点,他更渴盼和孟昭这样的强者倾情一战。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应允武怀恩任何事。 一来,他不看好对方的刺杀,推己及人,孟昭若真那么容易就被杀死,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二来,他必须要为黄泉魔宗的利益着想。 之前烧毁龙牙大舰的行径,他可以归咎到对魔尊殿的不满,和孟昭本身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受池鱼之殃。 双方有缓和的可能性。 那么如今若是应允武怀恩假扮他手下,前去刺杀孟昭这件事,就彻底将双方的关系闹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试问,黄泉圣子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随着黄泉圣子的发怒,其身侧两个护道人也是怒发冲冠,杀意凛然。 他们都是黄泉魔宗培育出来的,对魔宗忠心耿耿,因此也极为恼怒,愤恨桃花秀士煽风点火。 此等小人,以唇舌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最是可恨。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隐秘消息 (求订阅) 桃花秀士面对黄泉魔宗盛怒的三人,丝毫不乱,微微一笑,道, “三位对我杀意凛然,以为我刻意挑拨你黄泉魔宗与孟昭的关系,用心叵测,心怀不良。 然而,圣子似乎忘了一点,那孟昭和魔尊殿关系匪浅,不但有合作,而且似乎有姻亲关系。 这样的密切联系,双方不说是一家人,但也绝对颇为紧密。 难道圣子就不想提前将魔宗的大敌剪除,削弱魔尊殿的臂助吗?” 此话一出,叫在场之人俱都目瞪口呆,只觉此人真是一个厉害角色,非但胆大包天,敢于谋算宗师武人,偏偏舌灿莲花,叫人被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如今,又加了一条,消息灵通,竟然连如此隐秘的消息都能查到,简直是另类的江湖百晓生了。 黄泉圣子表情生硬,目光冰冷,犀利中透着阴森的杀意,道, “你说什么,孟昭和魔尊殿有姻亲关系,和谁,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怪他这般震惊,愤怒,实在是如果真有这般关系,孟昭就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是他黄泉魔宗必须要面对,也是早晚要面对的大敌。 之前,孟昭和魔尊殿有一些合作,无非是些许利益相关,他针对烧毁龙牙大舰,虽说是损害了孟昭的利益,实际上还是在针对黄泉魔宗,孟昭只是粘锅。 而,如果孟昭和魔尊殿是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如姻亲,盟友之类,那么他就不得不彻底和孟昭对上,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还要稍微隐忍一些,以免彻底激化双方的矛盾。 武怀恩也感到诧异,在他的认知中,这位北孟龙王崛起时间甚短,但名声极大,乃是世家贵勋,武林正道中日后扛鼎的人物,纯纯的正派阵营无疑。 他和魔尊殿这样的邪魔道势力有合作,纠葛,已经是相当的出格,若是再有所谓姻亲关系,或是更亲密的联盟关系,一旦暴雷,必将为天下所不耻。 甚至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名声,前途尽毁。 不过,他想到了连北堂赫那样的皇族子弟都和邪魔道牵扯不清,也就释然了。 这年头,没什么所谓的纯黑与纯白,灰色地带尤其庞大。 尤其是那些高层之人,表面光鲜,暗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孟昭大概也不能免俗。 至于说孟昭和魔尊殿有关系,他就放弃刺杀对方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魔尊殿是魔尊殿,地狱道是地狱道,这是两回事,岂可一概而论? 桃花秀士则是为黄泉秀士解释道, “我有一个隐秘消息,孟昭和魔尊殿叶欢的私生女,似乎有某种联系,虽然是小道消息,却也有七成可信度。 圣子你试想一下,若是孟昭成了叶欢的女婿,日后魔尊殿与黄泉魔宗开战,孟昭会站在哪一方,他又是否会亲自下场?” 此言一出,黄泉圣子气息骤然一放,恍若洪荒巨兽一般的气息猛的迫向方圆百米范围,一股浓浓的死亡之气弥散,却是真正将这件事听在心里。 孟昭如今兵多将广,财雄势大,更有南安孟家为后盾,已经成为一方霸主。 若他站在魔尊殿一方,参与两大魔宗的争锋,的确可能带来翻天覆地的逆转。 一根稻草尚能将骆驼压死,何况孟昭这样的恐怖人物? 如果一切属实,那么黄泉圣子,还真要重新考量一下他和孟昭之间的关系。 求和? 根本不存在,也不可能,反而只能是你死我活,至少做不到和平共处,除非孟昭自己远离魔尊殿。 也是基于这个前提,桃花秀士方才的提议,借由他向孟昭示好,交出几个手下当替罪羊的这个时机,以武怀恩假扮其中一人,藏于其中,暴起刺杀孟昭,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 孟昭一死,孟家在灵武城这偌大势力,势必分崩离析,从而导致魔尊殿失去一个强有力的臂助,这对黄泉魔宗,的确是有着大大的好处的。 别看灵武孟家如今也是蒸蒸日上,仿佛一尊永不止疲倦的巨兽,不停向外扩张,而且峥嵘毕现,根基深沉。 实则只要是有心之人,仔细探索,都能得知,这一切的顺遂,所有的强大,都是建立在孟昭还存在的基础上。 只要孟昭存在,灵武孟家就无比强大,固若金汤,是真正灵魂人物存在,整个势力就存在的典型。 而灵魂人物一旦消亡,强大势力也势必崩塌。 当然,其中的风险也绝对不小。 万一杀人不死,反而暴露出黄泉魔宗的狼子野心,势必会引起孟昭的疯狂反扑。 宗师刺杀,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差不太多,这般情况,黄泉圣子相信,以孟昭的心性,也未必能忍受,大概率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发动报复。 这样的话,他黄泉魔宗也会受损极大。 毕竟灵武城是孟昭的地盘,也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更有数万大军在侧。 他黄泉魔宗,不过有些隐秘的暗桩和渠道,再算起来,间接的控制一些地下势力,远不足以和孟昭相斗。 而且,哪怕站在敌人角度,黄泉圣子依然有一种相当诡异的直觉,武怀恩的刺杀大概率是无法成功的。 这和孟昭的武功,过往表现当然有关联,但关联也不深切。 这种直觉,单纯只是一种心灵与肉身的预兆,毫无道理可言,却往往十分精准。 当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黄泉圣子深深看了一眼桃花秀士。 这个人的嘴皮子的确厉害,而且往往能针砭时弊,一针见血,是个好说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难以相信对方所说的。 “叶欢有私生女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你说有隐秘消息,来源是何处,魔尊殿的某人? 还有,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也未必就如你所言那般。 要知道,孟昭此人虽说没有正妻,但姬妾也有不少,灵武城上三家,每家都和他联姻,送了女儿,也未必就见孟昭对他们如何另眼相待。 即便是那叶欢的私生女,也未必就能左右他这样的霸者心性吧?”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心动,犹豫 (求订阅) 黄泉圣子因为身体以及心理的双重原因,至今未曾有过女人,对于女人也并不看重,也因此,他在内心深处认为,女人并不是多么重要,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有志于武道至高之境的武人来说。 孟昭虽无龙城那般名满江湖的风流之名,但也不是不近女色,反而有多个姬妾,其中,还纳了灵武城上三家的女儿为妾,也是为不少人所熟知的。 根据一些人猜测,孟昭是为了增强自己在灵武城的根基,影响力,才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联姻。 但于此同时,许多人也发现,尽管这上三家和孟昭是姻亲关系,也的确得到孟昭的一些偏爱和关照,却并不足以打破平衡,这种姻亲带来的关系和影响,是极为有限的。 故而,黄泉圣子且不说怀疑那叶欢有没有私生女,就算有,还是嫁给孟昭,这位北孟龙王也未必就会旗帜鲜明的站在魔尊殿一方,和黄泉魔宗作对。 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是不会轻易为感情所左右的。 桃花秀士对于黄泉圣子的诸多质问,也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不过他惯会避重就轻,缓缓道, “圣子所说的确有理,可我桃花秀士的为人,名声,也是有目共睹的,没有相当的把握,不会说出一件事,做出相应的判断。 先说叶欢私生女这件事,要追溯到多年以前,不是一朝一夕就暴露出来的。 叶欢的女人身份神秘,可他女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前往魔尊殿探望他,魔尊殿内不少人都知情,却是大致无疑的。 这是我从黄泉魔宗内部人那里探听的消息,可以相信。 至于孟昭和叶欢私生女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追溯到叶欢亲信顾司南身上。 这件事是他酒后和我一个相识的长辈所说,或许是假意牵扯两者关系,但圣子也不能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尤其关键在于,孟昭的天资,成就,家世背景,都是当世顶尖,叶欢有私生女,嫁给这样的天骄,也绝不辱没他,甚至心而往之。 而一旦这种姻亲关系形成,就算孟昭不想牵扯你们两宗争斗,也叶欢这个人的心性,手腕,又岂能放过孟昭这样的强助?” 桃花秀士不但深谙话术,也对人的心理颇有研究,知道黄泉圣子在乎魔宗,故而早前以魔宗安危,来诱使他向孟昭求和,应允交出焚毁龙牙大舰的亲信手下。 当时的黄泉圣子,以为桃花秀士和孟昭是友好关系,和北堂赫也是合作关系。 如今,同样是利用魔宗未来的兴衰,来逼迫他,不得不选择和武怀恩合作,刺杀孟昭,剪除这样一个强敌。 这么看来,只怕桃花秀士对孟昭以及北堂赫,用心都极其不良,此前所作所为,只是一种伪装。 真可谓神是他,鬼也是他,可偏偏又都是言之有物,且前后还隐秘的形成一个闭环关系,可以逻辑自洽,黄泉圣子即便怀疑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说的颇有道理,隐隐被说服。 说一千,道一万,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孟昭和魔尊殿有合作,关系更亲密。 与之相对,他黄泉魔宗烧了对方的龙牙大舰,哪怕不是针对孟家,但事实已经摆在这,双方关系好不了。 如此一来,将来黄泉魔宗和魔尊殿真的全面开战,孟昭大概率还是会站在魔尊殿一方,成为他们黄泉魔宗的心腹大患。 见黄泉圣子默然不语,桃花秀士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圣子,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用意,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挑起这些事端,又为何明明和郡王世子交好,暗中又在搞鬼。 可你忘记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才是真正的同道中人,而孟昭,北堂赫之流,终究是外人。 而我所为,目的也很简单,叫我邪魔道能不断压制正道力量,从而恢复中古,乃至上古年间,我邪魔道大昌的景象。 并且,如今天时在我,大雍动荡,更是我辈用命之时。” “武宗师得到中古绝情道宗师的传承,绝非个例,魔涨道消,也是必然!” 黄泉圣子沉默片刻,方才道, “孟昭的确该死,可他身负神秘龙体,有深厚底蕴以及底牌加持,武道不说,或许还要重宝在身,绝非泛泛可比。 难道你就能保证,这位武宗师能百分百将其刺杀,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还有,一旦刺杀失败,你罪恶谷隐于暗中,不为人知,而他绝情道武怀恩只此一人,要走随时就能走,无人能报复。 只有我黄泉魔宗,会成为孟昭疯狂报复的主要对象,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当然不能冒这个险,因为即便要对上,也分时机早晚。 若是彼此敌对的太早,开战的太早,容易成为两败俱伤中的一员。 若是将这个彼此敌对的时间错开,晚上一些,或许,就会有另一种形势发生。 比如孟昭和魔尊殿闹掰了,比如孟昭遭到更强大敌人的针对,损失惨重。 当然,也可能孟昭实力变得更强,但这种风险是必然的。 两个护道人暗暗点头,他们保护这位黄泉圣子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很清楚,这位圣子在刨除武道之外,并不算是一个能力很强,心计很深的人。 但他有一点好处,就是足够沉稳,不会轻易的做出某个决定,尤其是事关黄泉魔宗的决定。 桃花秀士露出惋惜的表情,叹道, “圣子,你要知道一个道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不抓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未来再想找到下一个时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武宗师的武道超绝,他全力出手,倾情一击,势必天惊地动,有极大把握能将不过先天境界的孟昭斩杀,你为何不赌上一赌呢?” 黄泉圣子摇摇头,表情依然僵硬,目光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不,我越来越有一种直觉,这位武宗师的刺杀,绝不可能成功。 或许,是孟昭有某种秘宝护身,或者,孟昭有什么未知强者守护,又或者,孟昭本人已经迈入宗师,却秘而不宣。 但不管哪一种,这场刺杀,只会激怒孟昭,而不会有任何的成效。”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不悦,动手 (求订阅) 黄泉圣子这个人有缺点,但也有优点,认准一件事就坚定地走下去,也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但不会人情世故,不会察言观色,明显就是缺点了。 譬如此时此刻,他如此笃定绝情道武怀恩不可能成功刺杀孟昭。 虽然是说孟昭的如何厉害,如何不简单,不负北孟龙王之名,何尝不是对武怀恩的轻视? 不然,孟昭再厉害,也逃不开武怀恩的刺杀才对。 自然而然,心胸不算宽广的武怀恩脸色微变,冰冷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杀意, “哦,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先天武人,纵有些体质之秘,如何能懂我宗师妙道,又如何笃定那孟昭有底牌能抵挡住我的刺杀?” 他虽绝断七情,却仍有喜怒哀乐,不悦,愤怒等情绪,甚至相较寻常人更为浓烈,对于这个黄泉圣子,此时说不出的厌恶,痛恨。 因为对方对他的轻视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否决了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宗师武道。 在武怀恩的心中,宗师对于先天武人,就是足以做到无敌的碾压,是质的差距,也是任何先天武人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的这种杀意,也没有丝毫的掩饰,为在场诸人所察觉。 黄泉圣子又惊又怒,却没想到自己只是说几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对于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桃花秀士,多出几分怨恨,对于武怀恩,当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此时,也是武人刚强性子发作,明明说几句软话,吹捧一下武怀恩,或许便能将双方紧张的关系缓和下来,也不必遭到宗师武者的针对,偏偏他梗着脖子以腹语术道, “哼,宗师又如何,也不过就是武道至高之路上沿途的一处风景而已,孟昭也好,我也罢,早早晚晚都会抵达这个境界,无甚稀奇之处。 相反,体质,血脉,方才是迥异于寻常人认知的力量,也是我等特殊体质之人,未来进军至高武道的重要倚仗,更是寻常武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武怀恩,你是宗师武人不假,可你对特护体质太不了解,何敢夸口能刺杀孟昭成功?” 这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武怀恩是宗师,却没有特殊体质。 而黄泉圣子不是宗师,却有特殊体质。 你有我没有,我有你没有,各持己见,你说不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 唯一能解决双方矛盾的方法,大概只有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用现实来解决双方争端之处。 桃花秀士却是暗道不妙,他本想借助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联络黄泉魔宗,地狱道,绝情道共同对付孟昭,从而加大刺杀孟昭成功的可能性。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唯一错估的,就是黄泉圣子这个不化骨之体的性情比他想的要沉稳得多,为人也理智清醒的多,没有为他轻易蛊惑。 他原本还想再通过话术,说服黄泉圣子,却不料对方因为言语关系和武怀恩结下梁子,如今更是一副紧张肃杀,你死我活的气氛,叫他暗道失策。 武怀恩也的确为黄泉圣子这几句话所激怒。 要知道,自他杀尽亲朋,进军宗师以来,未逢敌手,所遇之人,对他也都是恭谨有加,不管是真的也好,表面功夫也罢,没人对它不敬,更别说挑衅了。 若是今日不给这小辈一些教训,他这宗师武道也便是白修了。 “哈,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对自己的体质这般自信,便先看看能否抵挡我这宗师的手段!” 早在黄泉圣子怼上武怀恩的时候,他便已经提运功力,暗暗警惕,并以特殊的法子,和自己的两个护道人暗中交流。 再听武怀恩这般说法,丹田内积蓄的真力,顿时如山洪倾泻,火山爆发,瞬间充斥整个身体当中,经脉逆冲,一股股暗黑的精血爆发出强横无比又神秘无方之力,笼罩黄泉圣子的周身。 刹那间,其周身黑烟滚滚,灰雾浓浓,化作一道道如蛇蟒一般的存在,缠缚在他的四肢,躯干之上。 不止如此,黄泉圣子本来略显干枯,犹如麻杆一般的身躯,更在体内精血爆发的短暂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肌肤本来是褶皱干涩如老树皮一样,此时则仿佛焕发了生机,紧密细致,颇有弹性,惨白中被一层层黑色的线条,纹路所覆盖,内部的血肉组织更是宛如重新排列,形成堪比金刚一般坚硬,强韧的状态。 表现在外,便是黄泉圣子的身躯如充气一般膨胀,体魄高大了两尺有余。 本来只是微微外翻的两只獠牙,也延长了许多,化作银白金属质地模样。 叫外人看来,他朝着非人的特征更进一步,而与人相似之处,则少了许多。 还有一个颇为诡异之处,便是黄泉圣子的瞳孔变成翠绿颜色,目光一动,眼前的空前便产生涟漪波动,颇为神秘。 如武怀恩,桃花秀士,还有同样出身罪恶谷的狂拳,对于黄泉圣子发生的异样,都表现得十分惊讶。 这种类似变身的武学,还是极为稀少的,更何况,他们都清楚,这不单纯只涉及到武学变化,还有黄泉圣子体内的血脉力量。 与之相对,两个护道人则平静许多,毕竟他们是黄泉圣子从幼年时便选定的护道人,一路经历而来,多年接触,对于圣子的手段,并不陌生。 这位黄泉圣子所修根本武学,乃是魔宗内的四大经典之一的太阴九转还真妙术,以吸纳天地月华之力,以及各种死气,污秽之气为主的邪魔道功法。 讲究的是纳天地污秽,洁自身躯壳,三转小成,六转大成,九转圆满,肉身通透,还死复生。 乃是以肉身为主的级别的武学,威力玄奥不说,修行速度也是极快。 黄泉圣子主修此门武学,又结合自身的不化骨体质,血脉神通,最终练就这道银月法身。 逆转不化骨之体的死机,化为无尽生机,从而于生死之间,诞生一股通天彻底的伟力,充斥肉身之内,比修炼任何横练法门都要高深,威力也是巨大。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碰撞 (求订阅) 不止如此,在运行黄泉圣子独创的银月法身之后,他根植于血脉当中的一股奇特之力,还会得到增幅,使得战力得到飞跃的提升。 武怀恩自也见到这黄泉圣子变身后的模样,虽惊异其特殊之处,却依旧不屑, “装模作样,宗师之力通达天地,执掌造化,岂是你区区先天所能比拟?” 但见他心念一动,探手朝着黄泉圣子一抓,便有一只青色的巨掌凌空浮现,朝着黄泉圣子狠狠一捏,大力之下,发出啾啾的尖锐气啸之声,仿佛连空间都要在这一掌之下被抓爆,恐怖的力量,仿佛能擎山摄海一般。 这只大手,底色纯青,却非是真气所成,而是天地之力以及武怀恩自身的武道所成,对于先天真气,有着摧枯拉朽的碾压之态。 纵然是数百年功力的先天真气,面对这一抓,只怕也要饮恨当场,实在是双方的力量不是一个层级,有着本质的差距。 然,黄泉圣子既然敢于和武怀恩呛声,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底气。 他周身环绕黑烟灰雾形成的蛇蟒,獠牙大开,夜间月华如天瀑一般落下,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身躯当中,强健无比的不化骨之躯,更显强悍,筋肉虬结,力量感爆棚。 面对抓摄而来的纯青大手,黄泉圣子仰天长啸,翠绿色的眼眸迸发三尺神光,屈膝下蹲,再一跃而起,在虚空中留下数道残影,却是直接朝着大手冲去。 同时肌肉鼓鼓,十个黑色指甲长到能戳死人的双掌朝前一伸,一撕。 便听到宛如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天地之力以及武怀恩武道所成的纯青大手,竟然被只有先天之境的黄泉圣子,给生生撕成两半,那种狂暴的力量感,无匹的杀意,竟隐隐将人带到弱肉强食,强者遍地的远古时代。 这一手,堪称惊艳无比,别说是眼界有限的武怀恩,桃花秀士,狂拳几人。 即便是孟昭见到这一幕,也要鼓掌叫好,大加赞扬。 能以先天武道,硬破宗师手段,哪怕只有一招,也足以自傲了。 其实,这当中,黄泉圣子个人武道的水准,只占据一分之力,而他的不化骨体质,血脉,却足足占有九分,可见他的体质血脉,还是相当强横的。 武怀恩所使出的纯青大手被区区一个先天武人撕裂,叫他面目阴沉,又羞又恼,杀机浓烈十倍不止,原本的教训想法,真正成了不死不休的怨毒。 与之相对,桃花秀士则是眉毛抖动,暗暗为这黄泉圣子的武道所折服。 有一说一,这家伙的能力真的只是中人之姿,但武道天赋以及实战能力,却是当世顶尖,没得黑。 桃花秀士更能看出,其实这一手,仍不是黄泉圣子的极限,他或许还有更强的手段,底蕴,未曾动用。 黄泉圣子以自己的血脉,武道演化而成的银月法身,撕裂宗师之力,此时意气风发,霸气十足,仰头看天,吞月入口,大量的消耗被弥补,道, “如何,武怀恩,武宗师,你以宗师之力,成擒拿之手,对付寻常先天,的确是无往而不利,挡者披靡,可若是身怀特殊体质,有血脉神通加持,你的宗师之力,未必能一击致命,我所言如何?” 事实证明,他所说的,的确有可能发生,孟昭或许有一定的实力,抵挡宗师刺杀,但也不能就笃定,武怀恩的刺杀一定失败。 一来,黄泉圣子此时是全神贯注,动用所有的实力,达成如此傲人的战绩。 而孟昭那时候面临的,其实是突如其来的刺杀,未必给他反应的时机。 二来,真正刺杀时,武怀恩定然用出十成十的功力,而此时,他只是用了宗师的寻常手段,连杀招都算不上。 故而,他虽心中恼怒,却并不服输,而是淡定自若道, “小辈,刚刚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一招,你若还能挡住,我便算你厉害!” 话音落下,整个人气质突兀大变,双眸竟变成空洞一片,和盲人相似。 实则,是动用了自身的绝情道武学,以绝情心境,催动天地之力,袖手一推。 顿见一道飞虹悬于天际,化作一道弧形的匹练朝着黄泉圣子飞射而来。 黄泉圣子刚刚破了宗师一手武学,志得意满,却也并未有任何的松懈,反而更添小心,再见武怀恩这一手杀招,心中警铃大作,浓烈的死亡威胁,如影随形,扑面而至。 在弧形匹练出现的刹那,黄泉圣子已经知道,这一招,自己单靠纯武学,或是自己的不化骨之体,是挡不住的,纵然挡住了,必然也要付出某种代价。 或是身躯受到重创,或是自己的不化骨血脉遭到大幅度削弱。 反正不管是哪一点,都是黄泉圣子所不能忍受的。 然,他也早有准备,此前和两个护道人的短暂意识交流,此时得到了应用。 那两个护道人四掌齐推,滔滔真劲,化作两道月光长河,灌入黄泉圣子体内,叫他在极短时间内,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并且身躯狂涨,宛如一尊丈高的巨人。 体表缠绕的蛇蟒之气,此时更是化作两道纯黑色的手套,护腕,挂在双臂之上。 在弧形匹练激射而至的刹那,黄泉圣子双目充血,以此时的双掌,化作重重残影,拨向这绝情道绝学。 连打带消,化接入神,除了刚猛无比的体魄,雄劲强横的力量,更在身体表层,带动不化骨之体本身的血脉之力。 下一刻,匹练绽放出比之圆月还要璀璨的光辉,一连串黑色的血滴在月色中飘洒向半空,带来阵阵腥臭味道。 却见到黄泉圣子此时身躯已经恢复最开始的模样,银月法身彻底被破。 双臂之上,残留着一道道看起来极为凶残的切口,宛如伤势严重的模样。 事实上,这只是受了些许的皮外伤,并没有真正伤筋动骨。 说一千,道一万,他的不化骨体质够强横,两个护道人的秘法相助,也抵挡了相当大一部分宗师之力。 若不然,单凭他自身战力,是挡不住这一招的。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离去 (求订阅) 伤势虽然不重,不过黄泉圣子的信心,却受到不小的打击,之前的自傲也当然无存,只剩下对宗师武道浓浓的忌惮,当然还有对孟继祖这个人无限的好奇。 如此强横无匹的人物,他是凭什么用大军来围剿击杀成功的呢? 此外,他也仔细估算了下自己不化骨体质对战力的增幅,虽然可以媲美寻常意义上的宗师战力,但消耗不少,短时间战斗还可以,若是战斗节奏被拖沓下去,极可能不战自溃。 此外,若是如武怀恩这般层次的高手,生出杀心,使出杀招,他大概率还是挡不下来的,就比如刚刚这一招。 宗师的确是全新的武道层次与境界,绝非先天武人可比,甚至若非他体质特殊,血脉神通加持,便是连寻常的宗师之力也对付不得。 正因为自己亲身领教了宗师级别的真正战力,也叫他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错了。 孟昭真的可以逃过这武怀恩的刺杀吗? 他在面对武怀恩杀招的时候,借用了两个护道人的力量,方才堪堪抵挡下来。 而即便他还有底牌在手,也只能说勉强自保,若是陷入追杀境地,结局犹未可知,这个前提下,孟昭怕也挡不住这般的宗师强者才是。 但,越是这般想,他心灵与体质所带来的那种特定的直觉,便愈发强烈。 这位向来对自己体质骄傲,自负的黄泉圣子,也头一次认真的在心中思索。 自己如此表现,已经堪称亮眼,那位北孟龙王,即便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挡得住先天武人几招呢? 但假如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那么就说明,北孟龙王这个人,比他所预估,设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武怀恩伤到了黄泉圣子,按理来说,应该十分高兴,可事实上,心中却实在不痛快,甚至有一种憋闷之感。 因为在他的设想当中,自己这绝情斩一出,纵然不说将这不化骨之体一分两半,定然也要将其重创,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一种。 可现实却是,黄泉圣子受了伤,伤势却很轻微,只能算是皮毛之伤。 这对于他的宗师威严可是大大的打击,对他本人的武道之心,也是一种摧残。 毕竟以他的认知,先天武人,是不该有如此可怕的战力的,而一旦有了这般战力,就不是先天武人,而是宗师强者。 换言之,这个干枯丑陋的家伙,竟然还是个能依靠体质,血脉,越阶而战的顶级天骄,相较之下,他这个宗师强者,竟好似除了境界压制以外,一无是处。 甚至于,此前黄泉圣子所言的,他刺杀孟昭难以成功的话,也在他心中一遍遍的回荡,叫他不知不觉,生出一丝魔魇,执念难消。 莫非自己这次刺杀孟昭,真的难以成功? 毕竟对付一个黄泉圣子,两招之下,都拿不下对方,声名在外的孟昭,又该有多么的难以对付? 当然,他到底还是顾忌黄泉魔宗的势力,以及这黄泉圣子还有手段没有使出来,没有继续动手,只是人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气息也是时涨时落。 “武宗师果然厉害,不愧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我自认不如。 然,你两招之下,仍拿我不下,我还是持那个观点,你未必就能杀的了孟昭。 所以,借用我黄泉魔宗来为你提供刺杀机会这件事,就不要想了。 不过,你身旁这位桃花秀士,诡计多端,想来没了我这层关系,仍能想到方法,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黄泉圣子抬手甩掉手臂上的黑色血液,和两个护道人身形一纵,消失在夜色当中,只留下武怀恩,桃花秀士,以及那始终未发一言的狂拳。 桃花秀士也没想到这黄泉圣子这般头铁,以自身为实践,硬撼武怀恩这等宗师强者,就为了验证他说的没错,孟昭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更尴尬的是,他还偏偏做到了,这就叫他难受了。 当然,更难受的还属对方就这么轻易离开,并以话术,将麻烦留给了他。 他本来就因为以话术麻痹,哄骗武怀恩而得罪了这位强人,如今又有了这个大麻烦,若再不想个招数,今日定难以幸免。 至于说,他和黄泉圣子一样头铁,顶着武怀恩的压力潇洒离开。 抱歉,这个想法还真是一丁点都没有。 原因也是如此的现实和简单,那就是他没有那位黄泉圣子的特殊体质,自然也就不具备抗衡这位武宗师的力量,身不由己,势不由人啊! 故而,在见到黄泉圣子离开,而武怀恩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时,他心头一震,咧嘴笑了笑,道, “这位圣子倒是一个妙人,硬撑着场子,也要将麻烦丢给我。 不过也罢,谁叫我先对不住他呢?” “武宗师,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个计划,到底可不可行,有没有用?” 武怀恩本来想直接弄死身边这两个碍眼的家伙,叫今夜发生之事,仅限于黄泉圣子几人知晓,以免流传出去,损及自己的威严,名声。 不过,他因为生出一丝魔魇,执念,心下对是否能刺杀孟昭,产生怀疑,自然也想通过更加精妙的手段,方式,来增加自己成功的筹码。 在听到这桃花秀士的话后,杀机内敛,不显于外,点点头, “若是真能按你所说那般实现,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将孟昭人头摘下。” 此前,他是有着十成把握,如今,则只剩下九成,可见他终归还是为黄泉圣子的表现所搅扰,更为那特殊体质之身所担忧。 体质之秘,玄奥万分,且各有千秋,相传那孟昭乃是某种特殊龙体,虽比不得嬴政的祖龙之体,但应该可类比刘邦的赤龙体,王莽的白龙体,并非泛泛。 有那两位光耀千古的人物作对比,其难缠程度,比之不化骨,只强不弱。 故而,他也不敢夸下海口,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完成这个任务。 桃花秀士自也听出其中含义,暗暗摇头,表面却不露声色,依旧淡定道, “既如此,不需他黄泉魔宗出面,我也能促成这次活动,只希望武宗师莫要辜负我的付出,因为一旦任务失败,我罪恶谷,必将和郡王世子断绝关系,同时得罪孟昭。” 武怀恩点点头,却没有任何表示。 该杀的,能杀的,他不会放过,但若是实在杀不了,他也不会逞能。 且看这桃花秀士的手段吧!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哄骗 (求订阅) 大雪纷飞,扑簌簌的从天而降,使得偌大灵武城银光素裹,宛如冰雪之城。 走在大街小巷,能看到一个个足有尺深的雪坑,踩一脚,从脚底渗出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天气的严寒,恶劣的气候,丝毫没有影响到城内的热烈气氛,贩夫走卒依然似蚂蚁一般,攀附在城中的大街小巷,维持着鲜活的旺盛力。 相较于去年大雪灾的手足无措,今年的雪情虽然也不算好,气温甚至还要更加严寒,但至少有了防备。 城中家家户户,备好粮食,棉絮,草药,一些柴火,煤炭,也有堆积。 应对严寒气候的能力,有极大提升。 自然,因为这严寒气候而受灾,死亡的人,也少了许多,纵然依然有准备不足之人,或是家庭特别贫困者,在灵武城中一些家族,豪强,宗门的关照,救济下,也能勉强过活。 东城楼顶,北堂赫在数个高手侍卫的环绕下,披着一条洁白无瑕的毛茸茸狐裘,双手抱胸,双目满足,贪婪的看着这大雪之下,依然极富有生活与烟火气息的一幕。 在他脚下,一条绵延如长龙的队伍,安静,有序的排列在城门口,来往进出之人络绎不绝,显示出这座城市旺盛的生命力。 一座城市,是决不能故步自封的,更不能是一潭死水,一定要和外界多多交流,多多换血,才能经久不衰。 这也是灵武城这座水系交杂城市的卓越地利带来的优势。 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固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也是富强的基础。 北地城市,灵武城可排到前三位置,比之一般的大郡,都要富庶,强盛的多,就可见内中的关窍。 “世子,今年虽还未印证有大雪灾,但今次雪情之下,城内外居民冻死饿死病死者寥寥无几,多赖您的贴心关照,来年说不定家家户户就要给您安上长生供奉了!” 在北堂赫身侧,一个手持折扇,披着黑色棉袍,长着一对桃花眼,十分秀气阴柔的男子向着这位郡王世子恭维道,而看北堂赫满足和喜悦的神色,很明显,这马屁拍到了正经位置。 北堂赫出身皇族,乃是天潢贵胄,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享受到了超越寻常人的荣华富贵。 锦衣玉食,美酒佳肴,如玉美人,乃至权利地位,一旦享受到,乃至习以为常,那么在某些人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开始追求更多的东西。 比如北堂赫,他与自己那胸无大志,耽于享乐的父亲不同,他渴盼自己成就一番事业,也对北堂皇族所统治的子民,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偏执。 他虽不是当朝大帝,却以一种大帝的心态,来看待那些苦难的百姓。 在这一点,哪怕孟昭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世子的心性,是个成大事的。 比如今年雪情还未曾过去,北堂赫以及组织自己这一派的势力,对城中百姓进行救助,不是为了那种所谓的大义,而仅仅因为,这是他北堂家族的子民,他有责任,也有义务爱护这些子民。 心中虽喜,不过北堂赫的笑容也只是一闪而逝,不仔细关注,都未必能够发现。 “好了,这些拍马屁的话,今后少说,我倒是想问问你,孟昭龙牙大舰被烧毁的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黄泉魔宗的人怎么说,到底交不交人?” 距离他们上次提及此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之所以孟昭一直没有在意,主要是因为他这段时间一边疯狂扩张,一边在努力消化自己的吞并所得,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空关注几个用来平息他怒火的小角色。 同样的,作为收获三成利益的北堂赫,也在这段时间,忙于摘取胜利果实,每天不亦乐乎,连邪魔道的合作者都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区区几个替罪羔羊了。 可如今他们基本上已经将这次吞并扩张行动收尾,想到孟昭的条件,北堂赫这才旧事重提,好尽快将这件事搞定,免得节外生枝。 从心态上来说,此时北堂赫对孟昭固然有忌惮的成分,但因为自己也从这次吞并扩张中得到巨大的好处,并不反感孟昭,反而更想和其保持这段合作关系。 这也是孟昭的高明之处,不吃独食,而是划分出一部分利益用来拉拢他人,堵别人的嘴,大家都有的吃,自然不会说三道四,对他不满。 北堂赫便是被这种分割利益的方式,收买的死死的,早前对孟昭强大势力的忌惮,并不敌和孟昭合作带来的好处。 桃花秀士微微一笑,自信道, “世子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安排妥当,和那位黄泉魔宗的圣子,取得一致意见,孟龙王如今风头正盛,霸气十足,他不敢轻易得罪,反而要尽量找补双方关系,以免孟龙王对付他黄泉魔宗!” “只是~” 桃花秀士的一个只是,叫北堂赫极为不悦,脸色拉长,哼了一声, “只是什么?莫非还有什么不当之处?” “不,世子误会了,我是说,黄泉圣子不敢得罪孟龙王,有心缓和双方关系,自不会拒绝这个条件。 同时,他身负不化骨之体,早就对北孟龙王之名,神交已久,很想借助这个机会,和孟龙王来个以武会友,切磋武道是一方面,交流特殊体质,血脉之秘,是另一方面。 我觉得,这件事很好,值得咱们从中斡旋,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北堂赫点点头,那个什么黄泉圣子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普天之下,年轻武人,就没有一个不对孟昭神交已久的,毕竟树大招风,何况是世界树一般的存在。 再加上,他从未想过,这桃花秀士敢于欺骗自己,思忖片刻,便道, “这是一件好事,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借此机会,缓和关系,甚至化敌为友,再好不过。 这样吧,我会跟孟昭说这件事,到时候你叫黄泉圣子将人带来,孟昭若是高兴,和他交手打上一场也说不定!” 桃花秀士心中大喜,表面不动声色,继续恭维了几句,便消失在城楼之上。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碰头 (求订阅) 接到北堂赫的来信时,孟昭其实有些诧异,毕竟这段时间,他几乎已经忘却那黄泉魔宗相关之事,不是不关心,实在是太过忙碌,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种面子工程。 只是争面子,左右也不过就是接收几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又没有什么油水可拿。 以孟昭的心思,叫手下人对接这个工作,便足够了,用不着劳动他的大驾,亲自处理此事。 不过,因为中间多添了一手北堂赫,有这位郡王世子的存在,他便不得不给予三分薄面,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和黄泉魔宗之人会晤…… 在这场大雪停下的第三天夜晚,孟昭便带着一队护卫,就着夜色外出,往和北堂赫约定的地点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外城的一处郊野之地。 之所以来这般荒凉,偏僻之处,其一是北堂赫主动要求,其二,也是因为接触的人,有邪魔道存在,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战事,故而选个无人可见之处,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北堂赫作为中间人,再加上有意调和孟昭与邪魔道之间的关系,也亲自出马,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这个荒凉的野外。 北风呼啸,尖锐如刀,时不时的还有白日凝结的细小冰珠,雪粒,被风吹拂至人的脸上,打的人脸生疼。 孟昭和北堂赫双方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也在多日之后,重新见面。 刚一见面,北堂赫便笑脸堆积,表情欣喜,一副好久不见的熟悉模样,道, “哈哈,孟兄,多日不见,你是愈发的神采飞扬,器宇轩昂了,我有一个妹妹,年轻貌美,知书达理,为人贤淑,不知可有意来个亲上加亲啊?” 上来便提及亲事,叫孟昭吃了一惊,不过念及这次他吃肉,北堂赫也跟着喝汤,大肥了一波,这种想要加深联系的念头,并不难理解。 北堂昂身体健康,又有皇族的秘药来调理身子,沉迷酒色之后,便一直处在造人,以及造人的路上,子女人数众多,也可谓是延平郡王府内的一大消耗。 只不过,这些子女,都不怎么被他放在心上,也不关注,属于是渣爹本爹了。 反而是北堂赫这个郡王世子,为这些兄弟姐妹的亲事,前程,操了不少心。 一来是为了扩大郡王府的影响力,但凡有一个出彩之人,便能成为他的得力臂助,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是相当有道理的。 二来,他本人也是一个比较注重家庭和亲情之人,纵然是一些不成器的兄弟,也都被他安排了份不错的前程。 三来,他通过自己的姐妹亲事,来拉拢了不少颇有势力之。 故而,他不但在自己兄弟之间有口皆碑,也是一些姐妹们可以信赖以及仰仗的靠山。 此时,他见孟昭势大,自己难以遏制,且对方潜能无限,未来无可限量,不如早些下手,将关系再加深一层,方才有了这看似玩笑之言。 如果孟昭打个哈哈,说不定他三言两语,通过话术,就能给对方下个大套,直接坐实这层关系。 然,孟昭对于皇族女子敬谢不敏,不愿招惹,何况他正妻之位,早有属意之人,岂能轻易就放弃? 故而面对北堂赫的调笑,孟昭拱了拱手,哈哈笑道, “世子过誉了,我倒是想要和世子来个亲上加亲,只是正妻之事,一直是由我孟家长辈操持,不久前,我的一个叔爷,还提及此事,我不敢自己做决定啊!” 北堂赫愣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孟昭口中所说叔爷。 换言之,这是孟家还有一个高于南安伯孟继祖一个辈分的长辈存在? 这件事可是从未听说过,看来孟家还是有相当多隐秘不为人知的。 至于孟昭隐晦的拒绝,他倒是并不意外。 和皇族联姻,也要看对象,不同的人,当然有不同的想法。 如孟昭这样的家世,以及绝顶天骄名望,被招为驸马都有资格,只是,似他这等野心勃勃,胸怀大志之人,是不愿意尚公主,并从此远离军政,只留有清贵职位和闲差的。 更不要说,他郡王府的那些女儿,和所谓公主,差距甚大,孟昭看不中也是情有可原,反倒是看中了,他还要仔细琢磨琢磨,以免被人算计。 之所以提及亲上加亲,也无非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孟兄家族竟然还有这样辈分的长辈,却是我头一次听说,未知这位前辈来历如何,将来见到,我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我这叔爷名叫孟远桥,乃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早年因为一些误会和个人原因,离家闯荡江湖,后来见我树敌不少,暗中保护了我孟家一段时间。” 孟昭有选择的将孟远桥的存在向北堂赫透露出来。 他当然清楚,一个隐于暗中的孟家宗师,是多么大的底牌,甚至足以在某些形势下,起到反败为胜的关键性作用。 然而,孟昭底牌足够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孟远桥的存在,若是有心人真的搜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毕竟族谱都摆在那里,当年知道他存在的人也不老少,刻意的隐瞒反而给人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他相信,孟继祖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在适当的时候,和自己的盟友,合作之人,以及附庸势力,透露孟远桥的存在。 反正孟远桥辈分大,只要不提及他是宗师武道强人,依然是张底牌,不会废弃。 相反,孟远桥的存在,会大大加深孟家在外界的底蕴印象,叫人不敢轻视。 人是越老越妖,尤其是大势力的老人,纵然不长于武道,也精于算计,能大大防范外界算计孟家的可能性。 孟远桥? 这个名字,北堂赫并不熟悉,反而相当的陌生,也不清楚这个老家伙武道是什么样子,想来也不过就是先天顶尖而已,再加上年老体衰,说不定还不如孟昭强横。 故而,也不在意,稍微吹捧几句,便将话题转到别处。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伪装,察觉 (求订阅) “那黄泉圣子为人如何,我所知不多,不过以得到的消息而言,此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且身怀不化骨体质,也是一个难得的天骄人杰,非比寻常。 也因为他一直对你这位名满天下的北孟龙王,有挑战之意,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来与你相见。 待会儿若是真切磋武学,孟兄你多多体谅一下,能不动杀手,便不动杀手,他身后毕竟站着五邪宗之一,不要得罪太过就好。” 北堂赫此时倒很希望孟昭和这位黄泉圣子,能不打不相识。 至于烧毁龙牙大舰的损失,以及遭人针对的气,在干掉那几个替罪羔羊之后,就彻底翻篇。 到时候,他才真正算是高枕无忧,只需要和孟昭一起应对外界大敌即可。 而有了孟昭的六万扬武大军,还有一应灵武城的大小势力支持,纵然真有叛军临城,他相信,也足以御敌于城外,固若金汤。 孟昭早于心中得知这个消息,并不在意,只是敷衍的点头道, “你说的我知晓,如今我孟家也借助这个机会,得到不少好处,黄泉魔宗那点恩怨,我便不放在心上,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这件事就算了。 至于切磋,我会手下留情的,不会让世子你难做!” 也不怪孟昭敷衍,实在是他如今修成宗师绝顶武道,且无限接近于大宗师之境,配合他的紫元龙体底蕴,都天御龙紫薇帝经神功,羽化虫,还有照天神镜,帝禹战甲,邪兵邪劫,灵兽蛟龙小九等等,面对一个先天境界的特殊体质者,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说切磋,那是给对方涨脸面,即便是让孟昭指点对方武学,也是绰绰有余。 唯一能引起他些许兴趣的,也不过就是对方的不化骨之体,这种特殊血脉,极为强横,相传是一种可以无限成长的体质,血脉,上限极高。 换做是一种平庸体质,孟昭甚至连理都不会理,大家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有什么好接触的? 北堂赫当然不清楚孟昭如今的武道造诣与诸多底牌,却看出了那种无匹的霸气与自信,将堂堂黄泉魔宗圣子,视若破砖烂瓦,随手可破,实在是惊才绝艳。 两人正说着,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应该就是黄泉魔宗了。 为首者,相貌丑陋,獠牙外翻,表面肌肤如干枯死皮,瘦的和麻杆一样,倒是与黄泉圣子,有七成相似,但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具体的一些由特殊体质诞生的异人异象,此人伪装的并不全面。 另一人,则是手持折扇,相貌阴柔,披着一席黑色棉绒长袍的桃花秀士。 在他们身后,是四个寻常武者,押解着三个被镣铐锁住双手,双脚的男子。 看情形,这三个被锁住的人,就是要被当做替罪羔羊,发泄桶,送给孟昭处置的黄泉魔宗子弟。 北堂赫也见到了这一幕,面露微笑,当然,他是第一次见到黄泉圣子这般怪异模样之辈,的确感到惊异,又因为早就对不化骨体质有所耳闻,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孟昭则是眉头微皱,那所谓的黄泉圣子,气息倒的确不弱,澎湃雄厚,然,那种同为特殊体质,血脉之人的感应,特殊性,却十分淡薄,叫他生出疑惑。 “不对,我接触的特殊体质之辈,也不算少,对血脉,体质,研究颇深。 此人虽然底蕴不俗,功力深厚,且气息也是先天超一流层次,然,相较于真正的特殊体质者,尤其是不化骨这般强横者,却似乎还颇有一些差距。 他只是武道高明,绝非真正的特殊体质。” 孟昭如此轻易的下断言,实则也和他如今的宗师武道大有关联,洞察力不说,对于天子望气术的运用,在修成宗师之后,也有了本质的变化。 勘测天地人气机的能耐见长,还多增添了一门窥测弱点,破绽,天地之力薄弱之处的能耐,于斗战当中,也大有帮助。 此时,孟昭虽还未动用天子望气术,已经察觉到对方的破绽,可谓眼力惊人。 同时,他也在想,一个不是特殊体质之人,刻意的扮做黄泉魔宗圣子,还特地将他叫来,说要和他切磋武学,是为了什么呢? 仰慕他的名声,粉丝追星,所以将他骗来? 扯淡。 相反,这件事绝对有问题,怎么看,怎么是阴谋。 或许,就是一场针对孟昭存在的阴谋。 只是,不知这阴谋,北堂赫是否知晓,若是知晓,又涉及到什么层次。 孟昭还是很喜欢北堂赫这个人的,不是说没有缺点,而是有缺点,也有优点,更关键的,是个识时务的人,双方合作一直很愉快。 在和北堂赫合作期间,孟昭干掉,吞并那么多势力,都稳固的很好,也消化的很顺利,可谓一路突飞猛进,能不开心吗? 他是真不希望北堂赫掺和其中,叫他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若不是真的满意北堂赫这个人,上次北堂赫和他见面时,因为和邪魔道有关系的事实被他窥破,从而对他生出杀机,单此一项,他早就将这郡王世子做掉了。 北堂盛往前的两任大帝都死的不明不白,何况区区一个郡王世子,真不能算多重要,死了也就死了。 故而,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孟昭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起北堂赫的表现。 见他一切如常,甚至还对这些来人感到十分好奇与惊喜,便知道,这位郡王世子,大概也是被算计的那一类,对真相并不知情。 这叫孟昭松了口气,总不至于就在此处对郡王世子灭口,情况也远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一切都还好说。 至于对面这些歪瓜裂枣,有什么所谓阴谋,他却并不在意,或者说担忧。 绝对的实力,带来的,就是绝对的自信。 最起码,穿上帝禹战甲之后,催发苍龙战魂附身,以他的绝顶宗师武道,神州大地,可以伤到他的人,寥寥无几。 除非是武道远胜于他,或是持相同宝物,底牌的高手。 不然,龙潭虎穴,他也如趟平地一般。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识破,质问 (求订阅) 待到伪装黄泉圣子的一行人来到近前,北堂赫当先带着左右的几个护卫,迎了上去。 对于这些人表现出极为亲厚和信任的态度,笑容温和。 并回头向孟昭介绍了下那位在风雪当中,依然手持折扇的桃花眼男子。 “孟兄,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罪恶谷的高弟,号为桃花秀士,武功卓绝不说,能力也十分出众,这次和黄泉魔宗之间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也是他竭力劝说魔宗圣子,维系咱们灵武城的和平与稳定。” 说着,又向那桃花秀士以及伪装成黄泉圣子的高手介绍道, “这位便是如今神州大地,声名卓著的北孟龙王,也是咱们灵武城的扬武将军,可谓年轻一代高手的表率,今日大家既有缘相见,就要多多亲近才是。” 他倒的确是一片好心,想着将孟昭,还有邪魔道势力,都打成一片,如此他们足可在地方上呼风唤雨,黑白两道都握在手中,谁能不怕? 而且,他也算是尝到了点甜头,这次通过邪魔道出手,孟昭受委屈,不得不发泄,挑选替罪羊,从而吃了个盆满钵满的例子,想到日后增强实力的捷径。 同样的法子,再用一次,或许也不错。 且不说孟昭心中自有想法,其实那伪装成黄泉圣子的高手,还有桃花秀士,对待孟昭的想法,都不是那么友好,不然,也不会促成这次的刺杀事件。 当然,他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自然也不敢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在外,在看到孟昭的模样后,连连寒暄,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 这话当然有吹捧的意外,但也不可否认,孟昭此时卓越的相貌,气质,还有风度,带来的一丝丝来自心底本能的好感。 那伪装成黄泉圣子的高手,也学着真正黄泉圣子的说话方式,以真气,血肉,鼓动腹部,说的是腹语之术。 孟昭面对两人的寒暄之言,眉眼略带几分慵懒与随意,淡淡道, “桃花秀士,我没听说过,不过看你的模样,应该是精于算计之辈。 那么,眼前这个假冒黄泉圣子的人,也是你的手笔喽?” 此言一出,顿时在风雪当中,激起莫大的动荡,尤其是孟昭虽然态度平缓,不见丝毫的杀意,但那股磅礴的压力,却是实打实的,叫桃花秀士等人暗暗心惊,不知道是何处出了问题。 北堂赫更是被吓了一跳,他尽管不喜欢和邪魔道势力有什么瓜葛,但毕竟还是被拉下水,想尽可能的回护这份关系,也打消孟昭的敌意,连忙说和道, “孟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人正是黄泉圣子,与我所听到的,不化骨体质极为相似,虽不知其武道如何,但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强者,你,会不会是多心了?” 北堂赫之所以这般说,主要也是出于固有的认知,认为整件事都是桃花秀士在其中斡旋,走动,应该是极为用心的,不会出差错。 他也从不认为,这个桃花秀士,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欺骗他也就罢了,还要利用他,这是要将双方的脸皮撕破,关系彻底破裂啊! 毕竟如果真的和他将关系搞的僵硬起来,对桃花秀士,对罪恶谷,又有什么好处呢? “世子,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虽真心相待,但这群人到底出身邪魔道,罔顾诚信,没有道义,你是错信了他们。 我别的或许不太行,但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 此人虽表面一副不化骨体质的异人异象表现,实则,不过是通过特殊的法子,易容改面而成,武道虽也的确不俗,可称超一流,但绝不是真正特殊体质者,血脉之人,该有的层次。” 解释完这些,孟昭右脚前踏,只是轻轻一踩,然,整片大地,却仿佛受到什么剧烈的震动与摧残,左摇右晃,地动山摇。 “说吧,你们假扮黄泉圣子,到底有什么阴谋,真正的黄泉魔宗之人呢?” 孟昭隐隐察觉到,今日这个局,只怕是为他而设的,目的,怕是要对他不利,取他的性命。 原因有几个。 其一,他接受这些黄泉魔宗的替罪羔羊,本想叫手下之人负责,自己不出面。 是这个桃花秀士,说动北堂赫这个郡王世子,再由郡王世子说动他亲自前来。 很明显,就是为了针对他,他若不至,一些计划阴谋便无法展开。 其二,也是很关键的,这伙人用心叵测,居心不良,不然,为何要派人假扮黄泉圣子呢? 若那个黄泉圣子真有要事无法前来,换个日子,或者不需那圣子出面,也可将整件事处理完整。 正是这两点合并,叫孟昭感受到森然的恶意向自己窥来,来者不善。 不止如此,孟昭早从北堂赫那边得知,地狱道有心要用他作为报复南安伯孟家的突破口,并既可能请来一尊宗师强者前来助阵。 他向来处于大军重重包围保护之中,在孟继祖彪悍战绩之下,只怕即便是宗师强者,也不敢轻易的前往他孟家人坐镇的大军之内。 故而,想法子,将他调走,来个关门打虎,最符合刺杀的环境。 孟昭不是敏感,多疑,只是出于一种谨慎的心理,再加上一点点联想罢了。 至于这种想法,有几成的可信性,孟昭并不在乎,只要他自己相信就成。 伴随着孟昭的质问,以及笃定态度,桃花秀士,还有那伪装成黄泉圣子的高手,脸色齐齐一变,心中当即就是一咯噔。 尤其是孟昭踏足成地动山摇之势,给他们压力的时候,更是有一种乌云盖顶,大难临头之感。 他们都想不通,想不懂,孟昭是从什么地方,发现他们不对劲之处的? 是真的有蛛丝马迹,还是全凭个人的猜测? 而,孟昭这般态度带来的结果就是,他们之前计划的事情,很可能要出现意外。 刺杀的前提,是孟昭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 如今,孟昭既然已经看出不妥,不管是真的,还是炸胡,都代表着对方不是毫无防备,武怀恩的刺杀,未必能产生预期的效果。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狡辩,出手 (求订阅) 而若是武怀恩的刺杀,难以产生最大的效果,那么他们就要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进行这个计划了。 继续吧,感觉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甚至不太可能成功。 毕竟以他们感官而言,孟昭的武力,底蕴,应该在黄泉圣子之上,甚至是远远在其之上。 是感觉也好,是名声也罢,大家都是这么呢认为的。 而武怀恩杀黄泉圣子,都费劲,要干掉孟昭,似乎就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 就像是你跑五百米都费劲,去跑一千米,不是自讨苦吃吗? 宗师武道,又不是万能的,何况这次面对的还是素有传奇之名的孟昭,再加上不久前,孟家孟继祖斩杀宗师的无上光环,总给人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不继续吧,似乎也不行,事情毕竟已经开始,计划已经在进行当中,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者,就算他们想要终止这次行动,也得看隐藏的武怀恩愿意不愿意,以及识破了他们的孟昭愿不愿意。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过程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掌控。 那假扮黄泉圣子的人,不是别的,正是罪恶谷的狂拳。 他武道过人,也痴迷拳术,可惜头脑简单,不擅长临场应变,并不是一个能托付大事之人。 面对如此惊变,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唯一做的,也只是提运自己体内的真气,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与之相较,桃花秀士便更为理智一些,虽然心中惊惧,对于深不可测的孟昭生出浓浓的忌惮之心,可表面不露声色,反而同样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满腹疑惑的道, “这,世子,孟公子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圣子是假的? 不,不可能,我和圣子相交也有一段时间,对他很是了解,就是真的。 毕竟将焚毁龙牙大舰罪魁祸首带来处置的这个人情,还是我向黄泉圣子讨要过来的。 你孟公子就算势力再大,武功再强,也不能颠倒黑白,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顿了一下,桃花秀士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不敢置信的表情,道, “莫非,莫非是你孟公子畏惧不化骨之威,不愿与圣子切磋交手,担心自己不敌,所以才特地污蔑我们?” 桃花秀士也的确算是一个人才,脑筋转动的极快,在孟昭揭穿他们后,便想到了这一招抵死不认账,同时往对方身上泼脏水,以名声来逼迫他。 这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毕竟时间太短暂,且面临的局势又太危险,能想到这般法子,借用北堂赫的身份,孟昭的名声,来摆脱嫌疑,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算是北堂赫,也是更相信桃花秀士,而不是孟昭。 毕竟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罪恶谷出身的小角色,敢于背叛,算计自己。 这不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无能吗? 再一个,孟昭只是空口白牙,毫无任何证据的指认。 就那么简单的一看,就能将人的底裤都看穿,实在有点玄学,让他不敢相信。 不过,他也不觉得孟昭会畏惧那什么黄泉圣子。 他毕竟是真正见识过孟昭绝代风姿的人,大殿之上,佛掌虽是惊鸿一现,但震撼十足。 再者,他还曾得到皇族宗师的指点,知晓孟昭的武力,潜力,都是无与伦比的,除了沈天赐,或许真的很难找到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之人。 至于为什么孟昭会这么说,或许是反悔,临时发难。 故而,思忖片刻,北堂赫退了几步,来到孟昭的身侧,踌躇片刻,道, “孟兄,我倒不怀疑你的用意,说畏惧黄泉圣子,决不可能,你的武功,也绝不畏惧任何人。 不过,你是否是心存杀意,想要将黄泉圣子一并留下,来发泄怒火?” 在北堂赫看来,孟昭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几个替罪羔羊,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更想将黄泉圣子都一起干掉,来弥补龙牙大舰被焚毁之事的怒气,憋闷。 孟昭毕竟是个唯我独尊的霸道人物,行事嚣张,乖戾,也有迹可循。 临时起了想法,有这般小性子,并不是不可能。 而这,也是北堂赫认为的,孟昭态度改变,说黄泉圣子是伪装的最切合实际的推测。 不然,他没道理得罪对方才是。 孟昭并不意外对方的狡辩,也对北堂赫的质问无动于衷,只是摇摇头,不发一言。 然,袖口一甩,素白修长的五指捏印,拇指凹陷,却是轻飘飘的朝着黄泉圣子所在的方向,递出一拳,白嫩如玉石,却又带着凛然威势,呼啸生威,有若风雷相伴。 一拳打出,一道耀目的火龙便无中生有,硕大的龙口,几乎能将人一口吞下。 带着熔金炼铁的火劲,澎湃浩瀚的热意,张牙舞爪,鳞甲飞扬的朝着黄泉圣子扑去。 这一拳有形无迹,乃是他所独创的真龙妙道法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刹那间,方圆百米之内,本来冰雪一片的世界,在无匹热劲的加持下,竟然冰消雪融,水汽蒸腾,化为大片的云雾缭绕,遮掩,更有龙吟声响,生生将百米之内,和百米之外,改造成翻天覆地的两个世界。 附带的天象变化都如此之大,更遑论直面这一拳的假黄泉圣子,真狂拳? 这位狂拳,乃是出身北地的一位先天强者,痴迷拳法,早年拜师学艺,习得百家拳术,后入了罪恶谷,在一位高人的指点下,熔炼所学,自创一门狂拳道法门,也是其狂拳称号的由来。 由此功力大成,虽未入宗师,也是先天超一流强者,还是顶配战力的那一种。 他生平所见武者也是数之不尽,交手之人,不下百个,各个都是先天一级,不乏先天极限的强者。 也曾在多年的流离,浪荡中,见识过所谓的天骄俊杰,武道新秀。 可,遍数他这一生,从未有过这一刻的危如累卵,从未有过这一刻的生死难关。 也从未见过孟昭这般可怕的人,不久前见到的,能硬撼宗师的黄泉圣子,也远远不如。 孟昭的这一拳,看似强的只是那滔滔真气,霸道火劲,以及真龙形态。 但若是深入探究,那简单轻飘的一拳,何尝不是大巧若拙的一种武道至境之法?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妙道,拆穿 (求订阅) 狂拳只觉自己眼中,脑海中,所有的影象,思绪,尽都消失不见,独留有那头狰狞凶残,张牙舞爪,朝着自己飞纵而来的火红真龙。 真龙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恐怖,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将自己的血液,骨髓,尽数煅烧,融化,最终灰飞烟灭,死亡危机近在眼前。 心神大震,呼吸停滞,手脚发软,本来汹涌,强劲的真气修为,竟然也似在这头火红真龙的压制下,彻底宕机,丝毫也运用不起来。 只能默默承受即将到来的绝杀以击,与等死无异。 这却是孟昭真龙妙道法门,自带他的武道精髓,其武韵,武势,武感等诸多武道杂项糅合成为实质性的武道意志。 可以精神干涉现实,压制对手,翻江倒海,催山拔岳,霸道绝伦,招招都是凌驾于寻常武道的杀招。。 纵然没有动用宗师级别的力量,单孟昭的武学造诣与修为,已经足以一击秒杀如狂拳这般的先天超一流高手,还是战力拔尖的那一种。 在火红真龙昂首摆尾靠近诸人时,似桃花秀士已经极为灵敏的纵跃逃开。 之所以如此,也仅仅是因为孟昭这一拳针对的并非他,而只是假黄泉圣子。 唯有扮做黄泉圣子的狂拳一动不动,呆愣愣的留在那里,身上的易容染料,皮具,在恐怖的高温下,迅速蒸腾,溶解,蜷缩,整个衣衫被溶解又开裂的染料皮具给弄得狼狈不堪,使得狂拳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东拼西凑的瓷片人。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假黄泉圣子,真狂拳,要被孟昭给一拳毙杀时。 张着大口的赤龙真龙,却在即将焚毁对方身躯的瞬间,在空中消散无踪,只有一股略显温热的劲风,掠过狂拳的面庞,叫他浑身冷汗直流。 尤其是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滴落,宛如从水中捞出一般! 一放,一收,浑然天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足以显示出孟昭此时的武道究竟到了一个何等样超凡脱俗的境地。 既可以宏大霸气,铺天盖地,也可以润物无声,如绵绵细雨,收放自如。 隐藏于暗中,双手双骄被镣铐锁住,扮做一个替罪羔羊的绝情道武怀恩,自是将孟昭出手的前后整个过程,看在眼中,瞳孔就是一缩,整个人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思当中。 这一手,这一手,实在是精妙,巧妙,和绝对的力量,其实都不太搭边,纯粹只是孟昭的武道造诣远远超过这个狂拳,甚至远超那挡下他两招的黄泉圣子。 武怀恩,也是第一次打心眼里意识到,北孟龙王的含金量,绝对是超高的,和他以往见到的,遇到的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完全不同。 这个叫孟昭的小子,的确是有几把刷子,这还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手段,若说他没有一点底牌,根本不可能。 甚至于说句难听的,武怀恩对于孟昭的一些手段,法门,都不太看得懂,只是觉得对方应该有实力和宗师强者周旋,哪怕是处于弱势,也不至于被一击而溃。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孟昭所掌握的武道太多,太杂,层次竟也都极高,远不是区区一个绝情道幸运儿能比的。 更何况,孟昭还有照天神镜,别出心裁,将一些武道整理统合,推陈出新。 再加上他自身的体质,天赋,使得他走上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纵观古今,都是极为特殊的那一类,没有对照参考,只靠自己来砥砺前行。 换言之,这小子哪怕不动用特殊体质,纯以武道来说,竟也可以越级而战,以先天之境,斗战宗师武人,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妈的,而越是如此,岂不越是显示出对方的厉害,宗师的不足? 宗师真的有不足之处吗?或是有什么破绽,弱点,是无法弥补的? 并不是,事实上,武怀恩很清楚,宗师武道面对先天,就是绝对的碾压,两个层级的力量,本该是有天堑一般的差距。 孟昭,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沈天赐,只能说是特殊例子,不能作为主要参考。 若是碰不上这样的怪胎,个例,也就罢了,偏偏他遇到了,只能算自己倒霉。 同时,心中也警醒起来,自己是不是要继续依照计划好的方案来做准备。 倒不是怕不敌孟昭,这就扯淡了,他自问还是能压得住对方的。 但要想速杀,绝杀孟昭,难度恐怕就不小,甚至几无可能。 最重要的一点,实则还是孟昭出手只是一招,痕迹太少,露出的东西也是太少,摸不透孟昭的底蕴,底牌,对谁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与武怀恩复杂的内心,以及对孟昭的推算,认知不同。 其他人对孟昭这一拳,除了如高山仰止一般的情绪一般,只剩下震惊。 因为,狂拳此时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之前只是一个用易容术伪装成黄泉圣子的人,此时彻底暴露真容。 这说明孟昭的猜测,一点不错,对方真的是假的,和黄泉魔宗无关,这当中是否有涉及什么阴谋呢? 最为震惊,愤怒的,莫过于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 他之前笃定桃花秀士不会欺骗自己,只是孟昭多心,甚至心怀不轨。 如今却发现,真正被骗,真正愚蠢的是他自己,面子上挂不住,那股子别扭劲便腾地一下爆发出来。 只见他双目喷火,布满血色,满是杀意的看向那假黄泉圣子,以及桃花秀士,双拳更是攥的咯吱作响,便是顽石在他手中也要被捏碎,可见心中的不满。 当然,涉及孟昭,他还保留有理智,没有自作主张。 至于桃花秀士,此时也是极为懵逼,纵有巧舌如簧之能,面对如今铁一般的事实,也是无能为力。 嘴遁虽然有其能为之处,却并非万能。 在这个时候,他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个黄泉圣子是假的,他们这次来者不善,别有目的。(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对峙,质问 (求订阅) 孟昭双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如柏,气宇轩昂,说不出的从容自在。 “如何,这黄泉圣子确实是假的,而你们也确实心存不良,非但哄骗世子,甚至还对我图谋不轨,罪恶谷,嘿,真是好大的胆子!” “让我猜猜,你们之所以借助世子来将我引至此处,脱离大军保护,大概率是想要对我不利,而我孟昭的名声,武功,天下皆知,你们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定有后手底牌。 据我了解,那地狱道已经委托了一尊宗师强者,要刺杀我,向南安伯府报复。 我也曾夙兴夜寐,调集大军守护,可始终没有等到这尊宗师武者的到来。 今日,或许你们就是和这位要来刺杀我的宗师强者联手,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假扮被抛弃的黄泉魔宗弃子,实则是对我进行刺杀!”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再度被孟昭的大胆言论所震惊。 同时,本来还处在两人身后的一众护卫,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头,极速跑到他们身前,拔刃出鞘,形成一个半弧形的防卫圈,凛冽气息与兵锋之下,将对面的人和孟昭,北堂赫,隔离开来。 像是北堂赫,当然是又惊又怒又带着点恐慌,因为他一没有想到那绝情道宗师会和桃花秀士一行人扯上关系,二没有料到,宗师强者要来刺杀孟昭,还要选择这样空前的时机才动手。 三嘛,则是北堂赫对于宗师的武力很是畏惧,害怕,担心自己被孟昭连累,吃了挂落,在宗师战力之下,他所谓延平郡王世子,也并不比寻常百姓高到哪里去。 真要是厮杀起来,孟昭或许还能凭借高明的武道,超然的底牌,有逃生机会。 而他除了皇室所赐与的一招底牌,实则远比孟昭的处境要危险的多,毕竟他自身实力不足,就算有底牌,也未必能完美运用。 而如桃花秀士,狂拳,乃至于隐藏身份,被镣铐锁住的武怀恩,则是被孟昭敏锐的洞察性,超然的智慧,还有恐怖的推理能力给震住。 这家伙,莫非是开了挂,当初预谋时候,被他在一边听到了计划? 不然怎么如此隐秘之事,甚至如此完美的行动,被他如此轻易就窥破。 窥破狂拳的伪装身份也就罢了,竟然连隐藏的绝情道宗师武怀恩的存在,都被他给猜到,这就真的让他们难以理解了。 几人心中同时产生一种不妙之感,这家伙不单是武道高绝,能力更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会不会自己被他给反算计了?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都变得寂静无声,无人开口说话。 北堂赫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时不时的就落到那几个被镣铐锁住的“替罪羔羊”身上,迫切的想要找到那武怀恩武宗师的痕迹,想要证实孟昭所说真假。 毕竟关乎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果是真的,他要想活命,只能靠孟昭,护卫只是送命的货,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可惜,他本身武道修为浅薄,眼力看似刁钻,实则也很是平庸,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 再者来说,武怀恩既然敢于隐藏,自是因为他的藏气匿息功夫精湛绝伦,不是专研刺杀,却有着等同,乃至超出专业杀手的能耐。 即便孟昭如今功参宗师,又有天子望气术,竟也看不出端倪,只能靠模糊的感应,直觉,才能发现一些与众不同之处,就可见对方的厉害了。 其实,这和武怀恩所修的绝情道心法有关,所谓绝情之法,即是能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断绝所有心中纷杂念头,化作澄澈如镜之态,内外不显,若山间顽石,谷中雨雾,同与天地,放归人身,自是天然的隐藏法门,有若神通一般。 那边,面对一众护卫的拔刀之态,桃花秀士并不在意,这些人有量无质,大多时候只是作为摆设,起不到什么防卫作用,真正难缠的还是孟昭这个人。 尤其是狂拳,作为险些被一拳击杀,和死亡失之交臂者,他最有发言权。 抬手拭去额头和面颊的汗水,狂拳双目灼灼的望向孟昭,既有见到武道真谛的赤诚,又有面对一座无法逾越高山的失落,心中可谓百感交集。 他自创狂拳道,虽不能说是一方武道宗师,也是极有水准的拳术大家,但在面对孟昭那一拳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这一生所求的拳法,拳到,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刚刚孟昭那一拳的所有画面,希冀能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可无论回忆多少次,留给他的都只有浓浓的绝望。 孟昭,真的是个绝世奇才,不在于他的特殊体质,不在于他的修为深厚,而在于他对武道的钻研,领悟,真的已经超越那些所谓先辈,前辈们。 至少狂拳自己,纵然双手染满鲜血,杀人如麻,更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作为一个武人,他对孟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这种崇敬,憧憬,甚至超越他对罪恶谷中一些强大武者的推崇。 当然,心中也不乏一丝感激,若非对方临时收手,他已经陨命于那赤龙拳下。 “孟公子,看来你不单是武功盖世,而且智慧如海,料事如神,竟能猜到我们的用意,实在是厉害。” 北堂赫听到桃花秀士这般说话,牙齿几乎都要咬碎,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这家伙实在是将他骗的太惨,完全将他一个郡王世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纵然不希望和邪魔道翻脸,依然想要维持灵武城的稳定,可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杀意,却是断绝不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你就不怕我断了你罪恶谷的后路?” 面对北堂赫的质问和威胁,桃花秀士略有些歉疚, “哎,世子,我只是他人手下的一柄刀,身不由己,刀刃所向,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即便您真的要报复,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今日之事,的确只是针对孟龙王,而与世子无关,我也绝不会让人伤害世子的一根毫毛,这一点世子大可以放心。”(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现身 (求订阅) 一听桃花秀士这么说,北堂赫还真的升起一点小心思,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孟昭后,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畏惧那疑似隐藏在暗中的武怀恩的宗师武道,也担心对方不但要对付,也对付自己,如今桃花秀士这么说,却是给了他一点希望和信心。 甚至于,城府略显深沉的北堂赫还多想了一些,如果孟昭今天死在此处,而他侥幸能逃过此劫,可不可以借着孟家群龙无首的机会,篡夺扬武兵权,甚至吞并偌大的孟家呢? 毕竟在他看来,孟昭如今尚无子嗣,又与南安伯分家,另立门户,一旦孟昭没了,偌大孟家就是一块大肥肉,他不吃,别人也要吃,既然如此,就不能亏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当然,他也很清楚,孟昭这个人心智极高,算无遗漏,兼且天赋奇才,武道超然,底牌未知,不一定就会陨落在此处。 故而,这些想法,也只能作为一点对未来的奢想,能否实现,还得看孟昭的表现,以及对面之人的能耐。 北堂赫态度的微妙转变,或许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十分了解他的桃花秀士以及孟昭两人,而两人的表现,竟也出奇的相似。 如桃花秀士,是面带微笑,显然已经笃定,北堂赫今日是构不成威胁,来日也不会找补后账,即便找补,也未必敢和他背后的罪恶谷撕破脸皮。 这和延平郡王府的实力有限,以及向来忍气吞声的做法,态度,大有关联。 同样的,孟昭也明白,北堂赫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他若是能活命,不定能做出什么稀奇离谱之事,如今只是默然不做声,以及算是对他用心了。 他也没有在意桃花秀士所言的身不由己之言,在他看来,这都是屁话,不想做的事情,你可以不做,做了,就要报应在你的头上,没有第三种选择。 故而,今日算计他的桃花秀士,还有隐藏于暗中的武怀恩,都是他必杀或降服之对象。 至于假扮黄泉圣子的狂拳,之所以饶对方一命,纯因为孟昭要揭开对方的真面目,而不希望一拳将对方打成肉泥,没了证据佐证自己的话。 这也和孟昭的超然心态大有关系,他要杀的人,死定了,他不想杀的人,有可能活,顺遂心意,自由自在。 “好了,这些废话就没必要摆出来了,生死之事,不在你们,而在我们。 武怀恩,你也是堂堂宗师武道强者,竟然费尽心机,设下这般局面,隐于暗中,不到必得之机,不敢刺杀于我。 到底是我孟昭威名太盛,震慑诸般宵小之辈,叫你心生顾忌,不敢放开手脚。 还是你武怀恩胆子太小,有宗师武道,却无宗师心性,不敢堂堂正正与我一战?” 孟昭的声音清亮,透彻,宛如山涧当中飞流而下的清泉撞击在岩石上一般。 然,他话中的内容,语气,却能把人给生生气死,尤其是被镣铐锁住手脚,假扮其中一个替死鬼的武怀恩,更是胸膛起伏,杀机四溢。 他向来自负,桀骜,又看重宗师武道,此前被黄泉圣子给摆了一道,心中其实就郁积了一股怒火,杀意。 然,他也是个妙人,特意挑动,积蓄这股怒火,杀意,存于胸中,希冀在刺杀的刹那之间,以武道释放这诸多情绪,从而加持战力,一击必杀。 此时,孟昭的挑衅,不屑,看轻,更加重他内心的情绪变化。 但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却是假扮替死鬼的武怀恩双手双足用力,气劲轻轻一撕,便将寒铁所铸成的镣铐给生生扯得粉碎,另有强横刚猛的劲力外泄,竟将他身周,同样被镣铐锁住的几个倒霉蛋,给生生震成肉泥。 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不多时,又在四周冷峻的环境下,天空中飘扬的大雪凝滞下,消散无踪。 咔哒,咔哒,武怀恩脚踏大地,朝着孟昭所在的方向迈进,同时,一股独属于宗师强者的雄浑,霸道气机,似千刀万刃一般,朝着孟昭挤压而去。 顿时,形成是实质性的冲击,带来震撼的视觉效果。 为方才赤龙之劲所软化的大地,冰雪杂糅,在这股无形气机的冲击之下,瞬间形成千千万万好似刀劈剑砍一般的划痕,凌厉无比,朝着孟昭蜿蜒延伸而去。 这股气机,乃是他糅杂自身的绝情心法,以及天地之力而成,绝的既是自身之情,也是天地之情,天地无情,万物不生。 也可算是精神武道与真气武道的一种融合法门。 威力虽不强,却胜在防不胜防,极为适合突然施展,偷袭他人。 再加上这个所谓的威力不强,针对的是宗师级别的战力,杀死先天武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故而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法门。 武怀恩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给孟昭来个当头一棒,压一压他的嚣张气焰。 以此打破对方的霸道之势,哪怕只是撬出一丝缝隙,他也有把握让这丝缝隙扩大成对方败亡的原因。 说来有些丢人,他堂堂宗师强者,对付一个先天武人,竟然还要如此谨慎,不惜偷袭,不惜以心灵武道交锋,可谓跌份。 但,这个对手是孟昭,还是一个他认可的超级强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股气机针对的也只是孟昭个人,似其他的侍卫,以及北堂赫,并不在此列。 故而,北堂赫以及那些护卫,只能见到地下的千刀万剑绵密朝他们延伸而来,似乎随时就要砍在他们的身上,不断的往后退。 然,事实上,他们就算一动不动,以武怀恩的武道,也足以做到不伤他们一根汗毛。 倒是孟昭,在对方气机迸发的刹那,周身便如被刀剑指着,自发运功抵挡。 他周身气窍,宛如有无数真龙盘旋坐镇,真龙意志强横霸道,在孟昭的御龙帝经驾驭之下,牢牢将肉身锁住。 同样是意志,真气的双重加持,堪称周身不漏,无漏,任凭千磨万击,也是稳如泰山。 下一刻,众人耳边似传来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叮叮当当,乒乒乓乓…… 无形交涉,变为有形交锋!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狭隘 (求订阅) 孟昭通体如笼罩在一层紫色的气罩当中,这气罩,形如龙鳞,斑斓之间散发着一股威凌天下的气息,丝毫也未曾为那宗师气机杀伐所动摇。 北堂赫见状,心中就是一惊,孟昭的手段,远比他想的要利害的多。 宗师强者的试探,竟然被孟昭如此轻松的化解,足以说明孟昭的厉害之处。 而桃花秀士以及狂拳两人,则是因为曾亲眼见过黄泉圣子撕裂宗师战力的强悍表现,只是略微惊讶一番。 孟昭或许还没动用真功夫呢! 毕竟是北孟龙王,论名望,吊打黄泉圣子。 而那位不化骨圣子,也曾对孟昭推许有加,即便面对武怀恩,也是据理力争,认为他刺杀孟昭,绝不可能成功。 在这样的前提下,有了心理准备,两人的表现也就可以预见了。 即便是武怀恩,也是为孟昭这般从容化解自身的气机压迫而感到震动,心中不禁念头纷乱。 一会儿想到,这小子貌似是以真气法门应对,抵挡,才能化解我的气机压迫,然而,细细探究这气罩形成,似乎也与真气不搭边,纯粹是某种武道意志,结合一股神秘力量而成,会是这小子的特殊体质,血脉之力吗? 一会儿又想到,我若是就此退去,或许还能保全名声,大不了就将地狱道送来的东西还回去,不至于让自己声名扫地。 但,若是一意孤行,以这小子表现出的强悍战力,超绝武道,自己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对方格杀于此处吗? 其实,武怀恩是个极为复杂,特殊之人,他的人生际遇,和他自己的性情是脱不开关系的,即便是修成宗师武道,也难以改换性情,这是根子就带着,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先说他的过去,曾经是父慈子孝,妻子贤淑,儿女可爱有为,堪称人生赢家的存在,本身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先天武者,名利双收。 但,一切止步于一次和另一个先天武者的切磋当中,那一次,他不幸战败,还是以极为悬殊的差距,被对方碾压挫败。 当时,击败他的武人,并没有嘲弄他,只是用十分平静,却又认真的语气告诉他,你的潜力止步于此,今生今世,也不可能追逐更强的武道,更遑论宗师。 这只是一种基于现实的点评,却叫武怀恩心中生出一丝执念,他不愿意承认对方的话,也不想真的就这么庸庸碌碌过完一生,看着别人呼风唤雨,自己只能伏低做小,被当成垃圾一样任人摆布。 这种想法,执念,后来一步步成了他的心魔,尤其是有幸得到绝情道的传承之后,武怀恩更是日日夜夜受到心魔的折磨,每天都要回想起自己败在那人手下的无力,不甘,愤怒以及绝望。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天地不容的决定,即是灭绝亲朋,修成绝情心法,正式进军宗师之道。 成道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昔日曾以悬殊实力,击败他的那个对手。 他没有杀死对方,而是以无可争议的霸道武力,一招击溃对方,打的对方武道意志崩溃,随即放其离去,这才揭开多年来的心魔。 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未必真就是一个诚于武道的武痴,大概,他追寻武道,心性的不足,狭隘,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越是执着于名望,执着于武道,执着于不败,他就越不愿意面对失败。 败过了一次,他不希望失败第二次。 故而,此时此刻,他面对孟昭,内心深处的复杂念头,情绪,就不难理解了。 而这样的情绪,念头的生成,绝非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的。 当日,黄泉圣子的表现,就给了他当头一棒,叫他明白,纵是宗师,面对一些特殊之人,仍有无力的时候,即便他能打的对方狼狈而逃,但到底不是一记绝杀。 而这般出色成就的黄泉圣子,却不知为何,笃定他刺杀孟昭绝不会成功。 这就让武怀恩内心深处,蒙上了一层浓浓的,不详的阴影。 他不愿意理会黄泉圣子看似无羁之言,却又时不时的想起对方的话。 这就是心性不足,性情缺陷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些也就是一个引子,在见到这位北孟龙王之后,孟昭的一系列表现,也算是将那个引子,给彻底的释放开来。 孟昭的智慧,孟昭的武道,孟昭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预示着,黄泉圣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虽贵为宗师强者,但终究不是万能的。 他仍有力尽之处,面对孟昭这样一个名满神州的绝代天骄,他也力不从心。 接二连三的受挫,甚至叫他的绝情心法,都产生了丝丝波动。 不过,随即,他就运转绝情心法,斩情断念,将诸般杂乱念头,尽数化为虚无,只留有纯粹的杀意,针对孟照。 武怀恩不怕孟昭,也不怕任何人,只怕失败,只怕自己颜面尽失,只怕自己名声有损。 但他仔细衡量一番,若不尝试着向孟昭下手,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至于刺杀失败的后果,他也想的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就算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大不了将在场知情人全部灭口,然后继续想方设法干掉孟昭。 武怀恩始终坚信,自己的绝对实力,是在对方之上的。 孟昭浑然不知短短时间,武怀恩心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但他知道,对方既然出手,今日便难以善了。 对方的武道,他也略有窥测,宗师武道是必然的,可境界并不如他高深。 这听起来有些稀奇,对方修成宗师时间比他早得多,却又不如他。 根源便在于他的底蕴远比武怀恩深厚,根基也是扎实无比,亘古罕见。 自然而然,他厚积薄发之下,就不是武怀恩可比的。 这还是单纯武道对比,若是加上各种底牌,他有十成把握,吃掉对面这个家伙,不可能有意外发生。 可要命之处也在这里,他胜券在握,该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呢? 杀死对方的确简单,可自己,难道只要一次发泄式的快意吗?(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欣赏? (求订阅) 孟昭心思深沉,向来谋定而后动,且竭力争取最大利益行为方式。 并不是一个单纯为自身情绪所左右的莽撞之人,自不会轻易做出某个决定。 他深知如今虽然形势还算不错,北地除了一场大雪灾,以及他自己引起的刺杀九皇子一事,表面看来一片宁静,远不如大雍南部以及部份中部地区那般陷入战火,水深火热之局。 然,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假象,如今的北地三州,就像是被无数浓烈的火药桶包围,只需要一点火星的触发,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然,面对这般诡谲万分的局势,他需要不断地壮大自身实力,应对不测。 收容宗师武者周望桥是一个打算,毕竟是宗师武道,又经他点拨,修为应有大幅长进,是个难得的人才,也是他的底牌之一。 而在短时间内,覆灭,吞并灵武城内大大小小十一家势力,实则也是他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迫切的要增强孟家的实力,来增强自身抵御危险环境的能耐。 自然,宗师战力的武怀恩,也落入他的盘算当中,琢磨着,是直接宰了此人好一些,还是说,以无上武道将其镇压,收服,充作自己的另一个底牌。 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无法确准,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够实现。 他当然自信可以镇压住对方,以绝强的武力,打的武怀恩头昏脑涨。 可,在降服对方为自己所用这件事上,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对方和周望桥有着极大的差别。 其一,是性情上,也是孟昭认为,降服武怀恩的一个障碍所在。 周望桥是个老谋深算之辈,且绝不是个硬骨头,这才有臣服他的可能。 而根据孟昭了解,这武怀恩向来桀骜,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 他在南方刺杀的人也绝对不少,得罪了那么多人,却依然独来独往,可见对方是一个真正的独夫,不合群,也不愿意合群。 其二,是处境上的绝对不同。 周望桥心有所执,除了孟昭,无所依靠,他是不得不如此,甚至为此还弄了个震动天下的投名状,不可谓不疯狂。 武怀恩则是绝亲绝友,断情断念的狠人,或许,只有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死亡,也未必就是对方所畏惧的。 只有真正摸清对方的弱点,破绽,孟昭才有些许的把握,收服这样一尊强者。 武怀恩眸光如电,仿佛连眼前的虚空都灼烧一般,赞道, “不错,你这一手功夫似乎是武道意志糅杂自己的特殊血脉而成,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只知遵循前人之法的庸碌之辈。 莫说是我的些许气机试探,即便是一般的宗师之力,或也有三五成的可能被抵消,不愧是北孟龙王之名,到底有些本事。 既然你已经猜出我们的目的,我们的身份,那么你就该知道,纵然自己是北孟龙王,但与宗师依然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 我要杀你,即便不是阴谋刺杀,而是光明正大强杀,依然有极大的成功可能性。 不过,见到你之后,我却是改了主意。 你是良才美玉,我是宗师武人,你拜我为师,我传授你中古绝情道的至高心法,从此,你我师徒休戚与共,我定能以绝情道的巨大资源,将你栽培成天人乃至级别的武者,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却是叫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没有理解他的用意。 不是,你武怀恩应该是过来刺杀孟昭的才对,怎么突然临时起意,要收人家为徒,还要以中古绝情道留下的资源,细心栽培对方? 到底是你在说疯话,还是我们都听错了? 北堂赫惊奇之余,不免暗暗咂舌,他很早就听过各种历史传记中的传奇人物的一生,似乎总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孟昭呢,好像也有这方面的趋势,就拿眼前这个例子来说,一个来刺杀的人,看上了孟昭的天赋异禀,潜能无限,生出欣赏之情,想要收起为徒,这不是妥妥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是什么? 倒是桃花秀士有一百个心眼子,他不相信武怀恩有这样的想法,更倾向于,他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份,能力,威慑,来对孟昭进行试探,压制,从而找出对方的破绽,继而行绝杀一击。 孟昭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叹息。 若今日不是他,换成其他的先天武人,面对武怀恩的这般态度转变,想来都是要有所动摇的。 其一,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武怀恩不杀人,发而收徒,倾尽所能栽培,怎么看,怎么划算,没理由拒绝。 其二,武怀恩能从一个平庸先天,进军宗师武道,足以表明绝情道心法,确确实实是有几把刷子的,值得一窥其中奥秘,即便是假装认可,或许也能捞到一些好处也说不定。 但孟昭不一样,首先,他的真正实力,境界,是远超对面这位武宗师的。 更遑论各种武道智慧,见解,修行,他只会强于对方,而不会弱于对方。 既如此,武怀恩根本没资格当他的老师,又何谈传授,栽培呢? 反过来,他做对方的师傅还差不多。 再者,有照天神镜的存在,以及紫元龙体的特殊性,天上地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他的老师,只有天地,只有自然,只有亘古以来存在的道理。 抛开这个基础不谈,再说武怀恩的目的。 虽然对方一副很欣赏他的模样,话中表述也相当的有诚意,愿意倾尽所能栽培他。 但说这话的人不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宿老,而是一个连亲朋好友都能全部干掉的邪魔道中人,又有几分的可信性? 与其相信邪魔道中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故而,对于武怀恩的笼络,孟昭一个字都不信。 相反,他隐隐明白,对方之所以这么说,或许不是要和自己和解,只是想要降低的警惕性,削弱自己的战意,从而形成心灵压制。 换言之,这武怀恩是个狠角色,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三尺气墙 (求订阅) 孟昭摇摇头,看着一脸希冀表情的武怀恩,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能够相信你吗? 你武怀恩的名字,我也有所听闻,得了中古绝情道道统的传承,的确是有些气运的,不过为人太过狠辣无情,为了宗师武道,杀尽自己的亲朋好友。 你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能下狠手,区区一个弟子,怕也只是你自身修持绝情道心法的牺牲品吧! 还有,我从不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以话术引诱我答应下来,怕是对我出手,没有必然的把握,所以,想要用这种法子,瓦解我的战意和抵抗意志。” “武怀恩,好歹也是宗师强者,是不是显得太羸弱了些,既然要杀我,便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和我一战,生死由命!” 孟昭的话,先是揭穿了武怀恩的伪装,又对他大家嘲讽,但仔细琢磨,却发现他说的都是赤裸裸的现实,哪怕是北堂赫,在孟昭这几句话之下,也猛然明白。 孟昭,武怀恩,双方是有着根本性的矛盾的,只要一方不退却,化敌为友,根本只是一种幻想,不可能实现。 武怀恩面色一沉,他的心思再一次被孟昭看穿,让他对面前这个清俊异常,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哪怕没有卓绝的武功,单凭智慧,以及这种洞察人性的能力,也十分可怕! 当然,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他自也不会再存有无谓的幻想,既然决定了要出手,那便狠狠出手,将对方斩杀,最起码也要打对方一个重伤。 心中有了决定,绝情心法运转开来,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修行的绝情心法,乃是绝情道的嫡传,本质上是一种修心养性,启迪智慧,增长悟性,从而修成通天彻底武道的一种强横法门。 绝情绝爱,绝怜绝友,正因为摒弃了一些人身浓烈的情绪,感情,才能使得自身的念头纯粹,保持一个透澈澄明之状,继而念转如飞,以绝对的理智,极强的计算能力,来实现武道的弯道超车。 在这种状态下,武怀恩的武道素养,智慧,可谓大幅度提升。 他眼见孟昭底蕴深厚,武道智慧高明,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便想先以寻常法门,对其旁敲侧击,看看能否以力胜之,再伺机窥测其破绽不足之处,以精巧手法,绝对力量,碾压之,击破之,强杀之! 心念一动,武怀恩竖掌如刀,朝着孟昭所在的方向狠狠一劈。 虽是掌刀之法,然他所修行的绝情心法,配套的实则就是一门绝情斩刀法,掌刀之术,恰恰契合他的绝情心法。 一刀之下,匹练般的刃芒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瞬间划破重重空间,落到孟昭的眼前,如梦似幻,叫人分不清幻想与现实,究竟这刃芒是真的存在,还只是自己的一点幻想。 这也是绝情心法的厉害之处,讲究的是以魔制魔,以魔驭魔。 自身超脱七情六欲,以纯粹理智的认知一切,反而施展功法时,勾连心魔,以七情,六欲之法,来伤人,杀敌,堪称是无形无相,却又如影随形。 这种法门,高明之处在于,我之蜜糖,彼之砒霜,用自己的强处,来针对你的弱处。 当然,这种法门,用来对付心境修为不足者,必然是手到擒来,甚至有些心灵有缝隙,有隐患之人,被越阶杀敌,一招而败,也不是不可能。 然,孟昭绝却不在此列当中。 他乃是彻头彻尾的六边形战士,一身修为,肉身,真气,境界乃至心灵,都是无可挑剔。 那入梦似幻,若有若无的刃芒,实则在他眼中是如此的醒目,宛如夜空当中的萤火虫,藏都藏不住。 但见孟昭扭腰跨步,大袖朝前,一甩一荡,便有一道三尺厚的气墙横推过去。 这一甩之间,却是用了七十二路手法,凝聚自身的龙气。 而一荡之间,却是用了三十六路法门,涤荡天地元气,汇聚如海之灵。 两者合一,才是完整的三尺气墙,横推无敌。 三尺气墙,内部更是有数不尽的紫色流光在闪烁,恍若星空一般璀璨闪耀。 若是有人贴近细细观察,就能发现,内中的紫色流光,实则是千千万万的真龙形状的气劲在闪耀,具备真龙之力,真龙之形,真龙之神,已经将龙道彻底化为自身武道当中。 这一手,乃是孟昭钻研的先天境界的一门防守之法,以他的底蕴,修为,还有武道智慧,使出来威力之强,足以抗衡普通宗师之力,即是一般意义上的天地之力。 极致的技巧,可以弥补力量的不足,而雄厚的底蕴,同样可以弥补力量的差距。 果然,那武怀恩的绝情斩刃芒瞬息而至,却被这三尺气墙,给硬生生给拦在身外,两者相触的刹那,发出一声真切的碰撞响脆之音。 继而,咯吱咯吱的刃芒切割气墙的声音传出,却是只削入三寸左右,便难以为继,带着一种力不从心的倦怠。 见到这一幕,在场之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他妈是先天级别的手段? 哪怕桃花秀士,狂拳,还有武怀恩本人,都难以释怀。 他们见过黄泉圣子的手段,曾撕裂武怀恩的宗师巨掌,越阶而战,那是有血脉之力加持。 却在底蕴加持下,败给了绝情斩一击。 纵能活命,但也受了轻伤,这还是在两个护道人使了手段的情况下。 孟昭呢? 这是纯粹的武道手法,武道手段,和所谓特殊体质,血脉神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止如此,那三尺气墙,更仿佛有着生命力量一般,在刃芒砍切的同时,仿佛探出数不尽的细小牙口。 万千龙首将刃芒中的力量给不断的啃噬,吞食,继而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修补被破坏的气劲,从而达成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高明之境。 而因为天地之力的高层次对比,三尺气墙在消融了绝情斩刃芒之后,竟化为三丈厚的气墙,继续朝着武怀恩的方向碾压,推进。(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宗师之疑 (求订阅) 这种手段,这种武学,只能用神乎其技,匪夷所思来形容,哪怕是如北堂赫这样的郡王世子,桃花秀士这样的罪恶谷高第,又或者是武怀恩这样的宗师强者,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武怀恩心中大为震动,眼见那三尺气墙,在化解吸纳自家的绝情斩刃芒之后,竟然暴涨至三丈气墙,威力比他方才所发者,还要强横可怕的多,是真正已经凌驾于宗师之上的战力。 他很是不解,单靠真气这等孱弱的力量,如何能够抵挡自己的天地之力,又如何能够将天地之力吸纳,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这完全就不符合他的认知! 即便是传闻当中的吞天蚀日大法,北冥鲲吸之术,也未必有如此奇能。 但,话又说回来,神州大地,历史悠久,浩瀚无垠,武道历史更是可以追溯至远古,上古时代,众林立,摘星拿月,都直如等闲,另有一些别样精妙的武道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三丈气墙,对于先天武人,或许是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绝境,挡无可挡。 然,武怀恩心思一动,双手如刀,接连旋斩而出,刹那间,分裂成百十来道亮银色的半月形气芒朝着三丈气墙掠去。 这些半月气芒,在虚空中发出嗡嗡切割空间的鸣音,凌锐无比,随即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高有十数米范围的半月斩,狠狠的砍向横推而至的三丈气墙。 两者甫一接触,便发出剧烈的震动,被雪水掩埋的砂石枯枝,纷纷被震成粉碎,大地之上,更是形成两道巨大的沟壑,哗啦啦的开裂之后,形成如深渊一般的鸿沟! 这一次,孟昭的三丈气墙,却是被那巨大的半月气芒,给彻底切碎,消失在半空当中,与之相对,那半月斩,也在孟昭之后的三连散手之后,被化解于无形。 武怀恩瞳孔收缩,极为不解的看向孟昭,对方的力量强横无比,堪与宗师武道抗衡也就罢了,这次碰撞带来的反噬,却绝对不小,毕竟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冲击,只是为天地之力所化解。 但孟昭只是先天武人,按理来说,纵然能削弱负面影响,也有限。 经脉不说被震碎,应该也是酥麻酸软,短时间内用不上力才对。 但为何受到如此大的冲击,反噬,对方还是恍如无事,莫非真的体魄也强健到如此反噬都如清风拂面一般轻松?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今江湖武林所盛传的,有关于孟昭特殊体质的传闻。 最靠谱,也是流传最广的,是说孟昭觉醒了一种特殊龙体,不是那些杂牌龙,而是真龙之身,体内流淌着的也是真龙血脉。 这种体质,对标的是刘邦,以及王莽等大咖,而顶配,则应是轩辕人皇的九九登龙之体,或是始皇帝的祖龙之体。 反正下限已经摆在那,上限又是无上至尊级别的层次,绝对不在黄泉圣子的不化骨体质之下。 且历年来都有传闻,龙体是一种全方位都对武者有巨大提升的体质。 可能,其承受能力,抗反噬的能力,也远比一般的人要强。 当然,这都是武怀恩自己的猜测,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孟昭的武道,远比他展露出来的要高得多。 或许,不是先天,而是宗师? 武怀恩之所以这般猜测,原因也有多方面。 其一,就是孟昭从见面以来,就接二连三的展露出超凡脱俗的武道。 那种对武学的智慧,领悟,推陈出新,甚至让他这样的宗师武人都云里雾里,看不太真切,这已经是很惊人的表现了。 这就说明,纯以武道的层次而言,孟昭是不在他之下,甚至要在他之上的。 其次,便是孟昭这个人的传奇性,其实还要在他的武学之上。 江湖武林都知晓,孟昭在十八岁之前,还是大慈恩寺一个寂寂无名的倒霉蛋,成天吃斋念佛,为大雍诵经祈福,基本被养废了。 但,这位孟家二房的子嗣,自回到孟家之后,便一路崛起,突飞猛进,尤其分家来到灵武城,新建孟家,更是实现质的飞跃。 于是乎,在短短三年时间,成了如今万众敬仰的绝代天骄,与金陵沈家沈天赐齐名,莫说是普罗大众,就是他们这些邪魔道中人,也是有一个算一个,对孟昭的传奇性表示肯定。 具体例子,其实可以参考黄泉圣子对孟昭的迷之信心。 明明武怀恩是宗师强者,他却偏偏认为武怀恩对方不了孟昭,也是奇了怪了。 而也正是孟昭的特殊,传奇性,让寻常人眼中极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并非不可能。 还有一个很好的参照物,那就是沈天赐,这小家伙可比孟昭还要小上几岁,可早已经被公认为宗师潜能,甚至即将登临宗师的武人。 如此一来,与其齐名的孟昭,悄咪咪的修成宗师,刻意隐藏,秘而不宣,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武怀恩不相信宗师武道就这么垃圾,不值钱,轻而易举就被旁人给打的溃不成军,哪怕哪个人是传奇,也不行。 相反,若是将那个人的武道,暗暗的换成宗师境界,如今一切就都合理了,也是武怀恩能接受的现实。 故而,在短暂的交锋之后,武怀恩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眯着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孟昭好一会儿,才道, “我曾听人说,南沈北孟,虽为绝代双骄,但前者乃是多年公认,举世无双,而后者,只是北地一些联盟推出来和南方势力打擂台的水货,不堪大用。 然,今日,我却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说不得,你北孟龙王,比那金陵沈天赐,还要隐藏的更深。 因为,沈天赐年纪尚小,即便有那个底蕴,也要夯实根基,未必冲击宗师武道。 而你北孟龙王,则悄无声息的修成宗师,又引而不发,的确是厉害人物。 以二十出头的年纪,练成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你当得起绝代天骄之称,甚至比江湖中人预想的还要优秀的多。”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真龙妙道 (求订阅) 武怀恩此话一出,叫在场之人都愣了一下,他们虽然看出孟昭的武道高绝,但也并不认为对方使出了超脱先天境界范畴的手段,既然如此,何谈的迈入宗师武道呢? 然,武怀恩可是实打实的宗师境界,灵感敏锐,不可能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相应的把握的。 如此说来,北孟龙王,真的已经修成宗师武道,成为神州绝顶境界高手了? 一时之间,多道目光落到孟昭的身上,各种质疑,震惊,不解,欣喜,畏惧等情绪交织,复杂的难以想象,独有孟昭岿然不动,表面更是云淡风轻,没有露出丝毫的自得表情。 武怀恩说的对不对? 当然是对的,而且就是现实,孟昭非但修成了宗师武道,而且论及在宗师境界的耕耘以及探索,还要远在武怀恩之上,是真正的顶尖宗师强者,与大宗师也只是一线之遥。 但,武怀恩并不是真的察觉出孟昭的手段这般利害,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测出这样一种可能性,并以之向孟昭进行试探。 说实话,他如今心里也是十分打怵,孟昭若是没有修成宗师武道,他还有勇气和对方硬刚,血战,或许能将对方斩落马下,完成地狱道的委托任务。 可,假使孟昭真的已经修成宗师武道,在同等境界之下,以孟昭的特殊体质,深厚底蕴,以及无匹强横神功,武怀恩纵身怀绝情道传承,也不敢说能赢过孟昭。 在迈入宗师之前,他就是一个再平庸不过的先天武人,甚至不配和孟昭这样的绝代天骄交手,如今敢与孟昭这等天骄斗战,也是靠着境界碾压。 万一这个优势不再,他当然不敢在孟昭的面前扎刺,那纯属找死。 孟昭念头运转如电,心思细腻又灵巧,很快就明白武怀恩的打算。 其实,他那三尺气墙,也的确包含了相应的宗师武道的领悟,并非单纯的先天之力,毕竟他是宗师强者,对这个境界钻研,了解颇深,知道天地之力的本质,也晓得天地之力的强横。 正是因为熟悉,了解,才能在这个前提之下,以自己先天境界的手段,来最大限度激发战力,从而获得看似越级而战的能耐。 就像是作弊一样,他是看了答案,再逆推解题的思路,其实要占便宜的多。 当然,即便是不做这种勾当,他先天境界时,依然能与这武怀恩掰手腕。 “嘿,武怀恩,武宗师,你倒是想的挺多,宗师武道我是否修成,你根本无法笃定,只是靠一些蛛丝马迹,进行猜测而已,此时,也不过是用来试探我。 要想证实我有没有修成宗师,我看,还是咱们先战个几十招再说吧!” 话音落下,孟昭竟然主动出手,身躯一晃,顿时云雾蒸腾,霞光四起,为风雪所笼罩的身躯,光线模糊,扭曲。 下一刻,他作为人的身影消失无踪,反而化作一头长有数丈,通体洁白的真龙,于半空当中飞腾,蜿蜒,发出震耳欲聋,能令万兽臣服,百灵敬畏的龙吟之声。 但见这真龙虽无真正真龙动辄千百丈的巨型身躯,却也鳞甲鲜明,头角峥嵘,活灵活现,完全就像是真正的真龙,而非一个人,以武道幻化而成。 却是以先天之力,结合紫元龙体的血脉,施展他自创的真龙妙道之法。 这真龙妙道之法,核心要义之一,便是身负真龙血脉,血脉之力越强,则真龙妙道的威力越猛。 有些人施展龙道武学,是有形无神,而孟昭的真龙妙道,则是形神兼备。 更可怕的是,真龙执掌神通,孟昭的真龙妙道,也同样如此。 而此时的孟昭所用,乃是白色真龙形态,通体如冰晶一般,被一层奥妙无比的寒冰之力所盘绕,笼罩,在如今这个风雪大作,气候严寒的环境之下,直接拔高了这真龙妙道的三成战力。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此刻,孟昭以自身卓越,庞杂的武道储备,硬生生契合了这三要素,从而将这片天地,这个环境,化作自己的主场。 相比起此前赤龙热劲的逆天而为,此时则是顺应天时,而天时在我,则无往而不利! 假如换个火山喷发,或是热毒流窜之地,孟昭定然会以赤龙之身应对。 总而言之,他的真龙妙道变化万千,以帝龙意念驾驭,无往而不利。 孟昭的真龙妙道一出,北堂赫这个郡王世子只见其形态神骏威武,威力也颇大,不愧为北孟龙王,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心中也多了几许兴奋之意,主要是他也怀疑孟昭这老阴比隐藏实力。 别的不说,就冲孟昭敢向武怀恩主动出击,就足以看出一些端倪来。 既然孟昭有如此把握,那么他作为孟昭的合作伙伴,好兄弟,怎么都能安然而退吧! 而如武怀恩这样的宗师强者,或者桃花秀士,狂拳这样的超一流先天高手,则都为那恍若实质的真龙威仪感到震撼。 实锤了,不需要其他证据,单如今这白龙形态,足以证明孟昭必然身负龙体。 但有一点是他们所不太了解,或者通透领悟的。 那就是相传中,孟昭的武道法相,乃是一头紫色真龙,至尊至贵,应该是上上,乃至极品的真龙体质,虽说未必能与九九登龙体,或是祖龙体相比,但应该强于赤龙或白龙之身。 但方才孟昭用出一拳,乃是赤色真龙,熔金炼铁的火劲无穷。 如今,又化为一头冰龙,寒劲笼罩,风雪相随,似乎能操纵天象,拨弄乾坤。 如此三易形态,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究竟孟昭的龙体,是哪一种,而他的武道,又有什么名堂? 但,正是这种种形态变化,似乎又说明,孟昭的体质绝不简单,恐怕还要在江湖武林人士的预想之上。 至于武怀恩,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想其他,也没有纷杂念头,只因为一股浓郁的龙威朝他压来,同时,凛冽的杀机,浓郁的死亡阴影,也如影随形。 若是大意,他这宗师武者,说不得真要于此时此地翻船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酣战 (求订阅) 武怀恩一招绝情斩使出来,周身气流搅乱,凝滞化作一道巨大的弯刀朝着孟昭所化作的白色真龙砍去,两者虚空碰撞,弯刀被硕大的龙爪捏住,嘎嘣一声被捏成粉碎,化作如粉末状的星点消散于虚空当中。 武怀恩大惊,按照之前孟昭表现的武功,和此时化身真龙之后孟昭,简直是有着天地之别,战力差距极为明显。 同时,他也了然,此时孟昭所表现出的招法,必然是与那日的黄泉圣子一般,乃是以自身的血脉神通,特殊体质为源头催动,故而才能如此轻易的就压制宗师之力。 且相比起黄泉圣子不化骨之体的勉强,孟昭的血脉神通,则是强横的太多,几乎可说是宗师级别的表现。 心中再无任何的试探之意,武怀恩知道,自己若是继续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随时撤走的念头,只怕今日会真的成为孟昭威名路上的踏脚石。 这一刻,他绝情心法彻底催动到最高层次,只见其周身三丈范围之内,形成一道扭曲的,昏暗的,仿佛一切都无法生存的力场空间,乃是由纯粹的天地之力,结合绝情心法而成。 所谓先天真气,即便是最强最无敌的真气,面对如此恐怖纯粹的天地之力,也要被一触即溃,两者层次相比较,有着本质差距。 这股强横而恐怖的力场,在武怀恩的加持之下,更是不断的伸缩,变化,最终凝聚成一柄修长秀丽的长刀,落到他的手中。 “斩!” 一声斩字,震动天地,左右之人的双耳仿佛为九天雷霆所撼动,嗡嗡鸣响。 下一刻,众人便见到武怀恩宛如神话传说中的英雄豪杰,手持“神兵”,施展盖世武道,与一头白色,周身风雪相随的真龙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战。 轰,轰,轰…… 刀芒如匹练横空,时而在大地上斩出数百米长度的沟壑,时而上达天穹,将漫天风雪搅的粉碎,竟短时间形成一片无风无雪的安稳地带。 更多的刀芒,刀气,则是劈砍在无坚不摧的真龙之躯上,迸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以及带着硫磺味道的火星。 绝情斩,配合绝情心法,乃是绝情道武学的根基,也是精髓所在。 当初,武怀恩便是杀光自己的亲朋好友,凝聚出真正的绝情之心,从而冲击绝情斩这门武学,得到一门杀伐之术,战斗至今,杀人无算。 这绝情斩的刀法共有七招,每一招,便是十二般变化。 乃是勾引人七情六欲,又斩断人七情六欲,既修自身,也斩外魔的强横刀法,虽非不破不败的绝技,也是极为了得! 同样的,孟昭所化身的真龙,也是手段频出,以龙首,龙身,龙爪,龙尾为自己的武器,兵刃,施展出各种手段。 乃是源自血脉的真龙斗战之术,虽非武学,却足以成为盖世武学的源头,乃是真正的以武阐道,为禀赋所成。 翻江倒海,搅动风雪,吐气成冰,大片大片的冰晶凝立如山,便是在此等状态下形成。 当然,孟昭的真龙妙道再强,实则,相比起武怀恩的绝情斩之力,还是有所不足的。 本质上的力量差距,还是逐渐体现出来。 哪怕是特殊体质,有着超出寻常武人百十倍底蕴,根基的孟昭,在不借助神兵的情况下,也很难逾越这种差距,只能在短时间内,维持自保的程度。 这已经足以赞为古今都堪为翘楚的战绩。 若是继续鏖战下去,其实孟昭的胜算还是极低的。, 一来,先天真气纵然再雄厚,终究不如天地之力挥洒自如需要百倍压缩,提炼,才堪堪抵,消耗巨大,自然是撑不住的,哪怕孟昭的紫元龙体看似潜能无穷无尽,但在先天境界,还是有尽头的。 真到了油尽灯枯阶段,也就意味着孟昭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或许也是真龙体质的特殊之处。 二来,单纯的先天武人,其实还是有着太多的不足之处,在和宗师强者对战中,要处在绝对劣势之下,这也是很难通过个人天资来弥补的。 然,他并不是一个先天武者,而是实实在在的宗师强者,先天只是一层皮,宗师之力,他也拥有,且掌握的远比武怀恩高深,雄厚。 故而在发现隐约不敌之后,立即于暗中掌控天地之力附着在龙身之上,从而在表面上形成一个不胜不败的均势处境。 一时之间,两人打的是酣畅淋漓,热火朝天,周围环境被碾压的一塌糊涂,短短时间,便改变了地貌形态,可见两人的战力之强横。 狂拳看得心惊肉跳,两人的任何一击余波,都能将他碾的粉碎,本来的狂傲,自信,也在如此巨大的力量差距下,荡然无存。 与他相同心理的,还有桃花秀士。 他向来自负智谋过人,城府深沉,将他人看做棋子,任由自己操纵,摆布。 这次,他将主意打到孟昭还有武怀恩这两个人身上,本意是促成一桩刺杀事件。 却没有料到,孟昭这个人接二连三的打破他的认知,表现出过人的智慧,谋略,连他都显得非常忌惮。 又到了现在,孟昭和武怀恩大战,表现出的武力,也是超凡脱俗,对于先天之境足可秒杀,碾压,又使他产生另一种想法。 自己真是在生死之间摇摆,以蝼蚁之身,算计此等擎天之辈,还能侥幸活命,除了运气不错,真就是能力过人了。 不然,但凡孟昭,或是武怀恩,将他当做必杀之目标,桃花秀士都自问必死无疑,连狡辩的时间都没有。 所谓一力降十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桃花秀士也隐隐猜到,孟昭只怕真的已经练成宗师武道,不然岂能和武怀恩纠缠到这般的境地? 特殊体质的黄泉圣子的表现又不是没见过,孟昭纵强,也不该强到如此境地才对。 惟一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孟昭若是修成宗师,按理来说,应该是胜过武怀恩的,如今这般隐藏自己的实力,有何目的? 他这不是玩弄武怀恩吗?这样做,除了突出自己的武力强横以及恶趣味,还有什么作用?(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霸道 (求订阅) 虽然说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句话,但用在武道对战当中,其实还是当局者最能感受千变万化的战机,以及时移世易的战局。 单从此时来说,桃花秀士,只能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推测出孟昭有宗师武道境界,以他北孟龙王的强大天赋与潜能,战力应该也远高于武怀恩,却弄不懂孟昭这般做的具体原因。 因为他既不是宗师强者,不了解宗师手段,也不是当局者,难以从细微的脉络中,梳理出一个大概的可能性。 但武怀恩不同啊,其一,他是宗师境界的武人,对于宗师手段感触最为深切。 在孟昭悄咪咪的以天地之力包裹住自身龙躯,和武怀恩绝情斩碰撞时,他已经察觉出当中的异样,相同的力量层次,是瞒不过他的。 故而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孟昭这位北孟龙王,真的已经超乎世人想象的,进军宗师武道境界了。 当然,他还察觉到,孟昭动用的天地之力十分微薄,是故意在示弱,或者磨砺自己的相应手段。 武怀恩猜测,对方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和宗师强者交手,故而想要将他当成一个熟悉境界,武道的磨刀石,以最有限的力量,才和他维持均势,从而解析宗师境界的各种隐秘奥义。 其二,武怀恩这个人也比较鸡贼,敏锐,从孟昭接连几次反应,就看出对方对他似乎抱有别样的目的,看法。 比如,他既没有武力不足,生死悬于一线,该有的想要逃命的迫切想法,也没有在武力充足的情况下,面对刺杀自己的敌人,应有的狠辣心性。 相反,武怀恩有一种特别的直觉,对方对自己没有杀意,却有恶意。 或许,本该是善意,却因为他绝情道传人的身份,绝情道嫡传心法,以及他杀尽自己亲朋好友的做法,而变成了恶意。 毕竟孟昭连周望桥这样由佛转道,欺师灭祖的二五仔都能宽容,也只有武怀恩这样以恩义,情义,养不出的白眼狼,大魔头,才让他无能无力。 当然,收伏这样的人或许很难,但从这样的人身上套取好处,榨取价值,似乎并不难。 两人便以这样的姿态,状态,大战了将近两百招左右,方圆两里范围,几乎被毁的遍地疮痍,一座小山丘,更是被直接削平,灭掉。 而如此高强度,激烈的交手结果,也是并没有出乎某些人的预料。 孟昭纤尘不染的双足落地,背负双手,绝代高手的气质,气韵,气魄拿捏的死死的,衣衫上连点褶皱都看不到,渊渟岳峙,如高山耸立。 与之相比,武怀恩倒也说不上狼狈,只是脖颈处,有一道极为鲜艳红润的抓痕,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移不开目光,应是吃了暗亏。 北堂赫这时候颠颠的跑到孟昭的身份,双目炯炯有神,又惊又喜,还带着些对孟昭的敬畏, “孟兄,你,你真的修成宗师武道,成为神州武林最顶尖的高手啦!” 他的眼力不足,好歹身边还有见多识广的侍卫,知道孟昭这样的表现,北孟龙王过往的表现,战绩,都顶不住,必然是又有着长足,乃至质的突破。 而在他们认为当中,这样的突破,唯有宗师武道才当得起。 一想到,自己的合作伙伴成就宗师强者,北堂赫心中就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有荣光啊! 这种感觉,大抵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身边的发小突然成了国家的高官。 因为差距太大,没有嫉妒的土壤,却又因为曾有的关系,亲密感情,而感到分外的骄傲。 孟昭微微一笑,冲着北堂赫颔首道, “小有突破,本以为对付武怀恩,没必要动用宗师之力,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他的能耐,不得不用出一些手段啊!” 武怀恩则是脸色铁青,心中恼怒无比,甚至对自身都有着几分埋怨。 他和孟昭无仇无怨,之所以要来刺杀他,不过是受到了地狱道的委托而已。 收取好处,为人办事,天经地义,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然而,他认为的,地狱道认为的,孟昭不过就是一个先天武人,纵有盖世威名,也只是潜能,无法在短时间内转化为实力。 如今可倒好,这潜力的确化为实力,他却倒了血霉,彻底被摆了一道。 请他出手,杀先天境界的孟昭,和请他出手,刺杀宗师境界的孟昭,那价码能一样吗? 差距是百倍都不一定能认可,毕竟宗师和先天的差距也是百倍不止啊! 换言之,这笔买卖,从孟昭显露出自己是宗师境界武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武怀恩要赔的底朝天了。 还有一点很关键,他这次打蛇不死,很可能反受其乱,反倒是地狱道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既避免了高端力量的流失,又探听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出来。 反正武怀恩此时自怨自艾,大部分都是针对自己的贪心而去的。 若不是贪心,他怎么会接到这样的烫手山芋? 再有,但凡他谨慎一些,小心一些,对孟昭多重视一些,也不会落到眼下这样的艰难处境。 孟昭并不关心武怀恩的各种小心思,在回复北堂赫之后,目光落到武怀恩身上,声音高亢激昂,若龙吟凤鸣一般,道, “武怀恩,咱们两个之间的游戏结束了,你的根底,我也摸的差不多了。 一招,接下来,我要用一招,将你击败,打破你的武道精神,粉碎你的武道意志,要你从今往后,见到我这个人,听到孟昭两个字,都肝胆俱裂,仓皇而遁!” 孟昭的口气大过天,显示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意志与姿态。 武怀恩好歹也是一尊宗师强者,却被他当成菜瓜一样看待,也是离了大谱。 别的不说,就这一番话,若是传扬出去,孟昭的声名至少要再暴涨几个层次。 当然,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那就说不准了。 他的拥趸会将他视若神明,而对他无感乃至怀有敌意之人,则会以此来攻讦,讽刺他。 和现代的饭圈,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真龙异象 (求订阅) 当然,孟昭既然敢用这般口气,如此口吻说话,自然也有其底气所在。 此时,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动用十成真力,激发自身的紫元龙体,再加上他的绝顶宗师武道,顿时掀起一股剧烈的狂风,朝着四面八方狂飙吹去。 且虚空中,方圆数十里之地,天象大变,一团团的乌云堆积,有噼里啪啦的雷霆闪烁,在乌云当中时隐时现,打击的云层,雪花,呈现焦糊状态,蒸腾之下,本来的大雪,竟然在短暂片刻,被化为瓢泼大雨落下。 更恐怖的是,一道足有数百丈高的巨大紫色真龙异象,自孟昭的身后蜿蜒浮现,鳞甲片片蕴藏道韵,爪有六指,比之寻常真龙,还要多出一指,看起来具备无边的威严,无边的神圣,以及无上的帝威。 这紫色真龙异象,下体盘绕,龙躯笔直,直插天际,龙首吞吐,便有无尽的风雨,雷电,冰雹,大雪,降临,龙吟声起,更是直接响彻四海八荒。 此时,灵武城中,也不知有多少高手,强者,为此缕惊天动地的气机所震慑,纷纷走出房间,挑选一个有利的,空旷的位置,眺望孟昭等人所在的方向。 自然而然,也就见到了那在暗夜当中,无比醒目,宛如神话中真龙降世一般的景象,并在超短的时间之内,联想到了如今风靡神州大地,为江湖武林翘楚的北孟龙王。 紫色真龙异象,几乎是孟昭武道的一个代表,标识,是他人很难模仿的。 当初在明秀湖畔,其紫色真龙法相,便广为人知,也是其龙王称号的由来。 而此时,这股真龙异象的诞生,简直是刷新了城内无数武者的认知,叫他们胆战心惊,自觉就算修行一百年,一千年,怕也抵不过那紫色真龙异象的分毫。 城中一处小宅当中,龙城孤身立在一处房檐之上,目中闪烁的看着遥远天际的这道真龙异象,心中一片冰冷,对孟昭更是恨不得破口大骂。 “真是不当人子,孟昭修成宗师武道,竟还秘而不宣,只是今日遇到对手,方才显露出真颜色,可恶至极!” 他的确对孟昭无比忌惮,生不起抗衡之心,但也未尝没有侥幸心理,尤其是近日他听闻地狱道有意对付孟昭,更是十分期待结果如何。 可在这道真龙异象之下,再多的期待也是枉然。 当然,除了对孟昭的愤恨,嫉妒之外,龙城出走灵武城,离开北地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赵浑这许多日都消失无踪,也不见联系,大概率是遭到孟昭的毒手。 孟昭又显示出宗师武道,若不趁早打算,来日对方杀上门来,自己如何抵挡? 龙城还只是一个缩影,城中之高手,武人,数之不尽,念头自也无比驳杂。 有孟昭门下,以及孟昭的合作伙伴,盟友,见到如此景象,自都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即大摆宴席庆祝。 深知孟昭宗师武道大成,数百丈的真龙异象几与神话强者无异,有如此强者庇护,今后可以顺风顺水了。 宗师强者,还是如孟昭这般天骄成就的宗师强者,大势已定,他们今后都多了一个极为硬朗的靠山。 而一些心存不良,对孟昭有敌意如龙城之人,在见到这般景象之后,也大多熄灭了预想中的阴谋诡计。 什么攻破灵武城,什么扰乱内外,什么收买孟昭门下武士,进行离间之策,都是狗屁。 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都是徒劳的。 这些人当中,也包含隐藏在一个乱葬岗的黄泉圣子,立于小山坡的最高处,在两个护道人的环卫之下,呆呆的望着遥远夜空中的紫色真龙。 相貌一如既往的丑陋,那种名为强者的气质,气机,却愈发的澎湃,汹涌。 强烈的渴望,向往,叫他内心难以自抑对孟昭的尊崇,敬佩。 更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仍是无比的敏锐。 “北孟龙王,名不虚传,虽然无缘一见其真容,但今日只见如此真龙异象,已经不枉此行,咱们改日便离开这里吧,有孟昭一天,灵武城便固若金汤,难以撼动。” 另一边,魔尊殿的顾思南,以及云飞两人,也是望着这道横亘天穹的异象,默然无语。 顾思南也就罢了,云飞心中的激烈念头碰撞,却是前所未有。 毕竟,他对孟昭认知极深,也曾亲近接触一段时间,见证了对方武功突飞猛进的过程,却没有想到,能达到这般境地,赶超自己的恩师。 魔尊殿之主叶欢,也修成了宗师武道,可在云飞心中,此时的孟昭,或许还要更胜一筹。 无他,那巨大的真龙异象,远隔天际也能望见,如一般的强横气息辐射天地,也能感念其强大,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至于请孟昭出手,帮忙击杀黄泉圣子之事,两人却是再没有这样的念头。 先天境界的孟昭,他们尽管尊敬,但也可以当成朋友相处,可以求助。 但,宗师境界的孟昭,已经真正乘风化龙,再非凡俗,他们不但要尊敬,更要畏惧,还何谈求助? 孟家庄园之内,在整个庄园沸腾,热烈欢庆的关口,周望桥也早已经悄然来到一个隐秘之处,望着天际的异象,心中安然。 如此武道,如此战力,不枉他拼着投名状,也要加入孟家。 如今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反而十分正确。 给孟昭时间,也杀给他看,何况区区凶僧惠空之流? 千千万万的武人各种念头,感触,都远不如直面孟昭的武怀恩强烈。 那真龙异象,实则就是孟昭武道意志,结合其无边神元所掌控的天地之力而成,也是其一身武道具象化的体现。 其几有几分远古时代,境界真龙的几分风采。 有那么一瞬之间,他甚至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之感。 如此武道,让他这个宗师武者,都生不出抵御之心,不如就躺平,生死任由其裁决吧! 然而,他到底还是有着宗师强者的武道意念,纵身死,纵不敌,仍要穷尽自己所有,燃烧此生最强一招,搏个一线生机!(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天地 同悲 (求订阅) 他所得到的绝情道传承,其实并非那中古魔宗的全部,而只是一部份底蕴。 他修行的法门,也只是绝情道的嫡传之一,而非最强。 然而,这部分传承,也的确是中古那魔宗的底蕴之一,自也有相应的底蕴留存。 武怀恩所倚仗的,便是他从绝情道传承当中所学到的最强武学,也可以说是禁忌杀招,天地同悲。 此招乃是绝情道第七代祖师爷所创。 这位祖师爷天纵奇才,少年便拜入绝情道当中,资质风流,悟性奇佳。 为了修行本宗法门的更高层次,杀光自己的亲朋好友,甚至弑杀恩师,成就强大武学之境。在陷入瓶颈之后,又主动的,刻意的追寻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和当时江湖上名头极大的一位侠女进行了一场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的感情之旅。 他要通过爱的力量,来唤醒自己的感情,再通过绝情道的心法,斩断感情,自然能使得修为突飞猛进,战力一日千里。 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天才,而且获得了巨大的,空前的成功。 但也只有如他这样的天才,才能游离于感情的真与假当中,如梦似幻,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却偏偏能游刃有余身处其中。 所谓得到而忘道,得情而断情,从人的感情生灭,生发出巨大的潜能。 然而,这七代祖师爷的天资,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将自己的修行经历传下之后,门中弟子同样希望借助此等法门增益修行。 可,这些门人弟子,都在动情的刹那间,自身绝情道根基瓦解,想要再修行此道,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时间许多精英弟子都彻底废掉,门中力量大幅度削弱。 这位七代祖师有感于此,触动心扉,结合自己生平所学,创下天地同悲。 乃是以人的精神,感情为源头,激发自身潜能,是感情浓烈到极致的武学。 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动情门人,彻底了悟七情之毒,大彻大悟,复还本来绝情之心,从而破而后立。 但,他的修为太深,境界太高,弟子很难了悟这门武学,反而另辟蹊径,从中演化出绝情道倚为杀招的天地同悲法。 不拘是动情的绝情道弟子,还是已经绝情断念的绝情道弟子,只要修行这道法门,便可以凝聚一颗情种留在心间。 于生死关头,以自身的情绪,意念,浇灌这枚情种,从而激发身体潜能,获得超然的战力,爆发力,杀伤力,与古老相传的天魔解体大法,是同类法门。 譬如武怀恩,此时他要用出天地同悲,实则第一步骤,便是回忆,唤醒自己已经断绝的七情。 于弹指间,他的思绪回到多年之前,一个他记忆深处,极为深切的印象当中。 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少年青梅的怦然心动,青年与妻子的举案齐眉,有了儿女的此生无憾,幸福感念…… 一波波如大海浪潮一般的汹涌情感,在一瞬之间,涤荡,充斥他的心间。 武怀恩一个宗师强者,七尺男儿,双眼垂泪,虎目泛红,哽咽难以自抑。 当初他断绝感情时有多么的决然,此时感情复归的爆发,渲染,便有多么强烈,且感情的深切,更是远超曾经。 一个人,拥有的时候,往往并不珍惜,视若寻常。 而一旦失去,方才知道其重要性,并后悔莫及。 钱财,物质,尚且如此,而遑论人的感情了,为之巅狂,发疯的人都不是没有。 不止如此,其实绝情道挑选传承之人,弟子的一个隐形要求,便是这个人要感情充沛,最好是家庭圆满,妻贤子孝,父母双全,至情至性之人。 越美好的东西,破坏之后,带来的影响也就越大,悲剧也就越明显。 同理,越是感情丰沛之人,断情绝念之后,爆发的潜能也就越大。 可以说,绝情道是心灵武学的集大成者,对于心灵要求极高,肉身资质反倒是其次。 这也是为什么武怀恩区区一个先天武人,还是资质比较普通的先天武人,能得到绝情道传承,并修有所成的根本原因。 契合,这是最基本的,他有这个魄力,又使得自身完美符合绝情道功法。 最终,方才成就宗师武道,打破了他的资质,禀赋壁垒,超脱寻常武人。 假如,是一个感情淡漠,没有经历爱恨情仇,平淡如水之人,即便资质悟性如孟昭,想要修有所成,也是千难万难。 或许,也正是因为绝情道弟子的这种至情至性,在断情绝念之后,一个个也愈发显得悲剧,最终淹没在历史场合当中,只有零星传承现世。 武怀恩也可谓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断绝的感情复归本身,心灵几近崩溃。 但,早就修行出的情种,却仿佛一朵食人花一般,将武怀恩此时所产生的种种思绪,情感,都吸纳进去,化作一个绝妙的机器,激发出武怀恩远超自身的潜能。 刹那间,在泪水中,在悔恨与绝望当中,武怀恩身躯消散,血肉衍化,化为一道足有百丈长短的巨大弯月锋刃,上面七色流转,人心欲念交织,看一眼,似乎都能让人坠入深渊,气机之强横,也是能斩天裂地。 绝情之刀的另一面,实则就是有情之刀,有情之刀的负面,其实就是人欲之刀。 虽远不及孟昭的真龙异象,但也和较量一二了。 孟昭此时武道意志加持,自也见到了武怀恩的表现,赞了一声,不错。 随即,他身后的真龙异象,探出一只巨大的龙爪,朝着武怀恩幻化的情刀抓去。 龙爪探出,咔嚓嚓,虚空中仿佛有无数道细小裂缝浮现,好似连空间都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产生裂缝。 实则,是孟昭的气机太强,给人的眼睛,触觉,造成幻象。 龙爪之下,更是有风雨雷电,数不尽的细小涡流黑洞相随。 一招之下,似乎连天穹都要被撕裂成两半。 武怀恩以禁忌杀招,天地同悲激发潜能幻化的人欲之刀,此时也刀刃倾斜,颠倒人心,迷乱世情,朝着巨大的龙爪劈去……(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碾压 (求订阅) 喀拉一声苍穹碎裂般的巨大声音传出,以孟昭以及武怀恩交手的二十里范围之内,天穹之上,数不尽的巨大雷光如柱煊赫,电芒如蟒闪耀,猛烈的劲风,裹挟着或冰雪,或雨水,朝着大地攒飞而去…… 北堂赫,狂拳,桃花秀士,以及一众护卫,眼看着孟昭身后的真龙异象,愈发凝实浩大,六指龙爪栩栩如生,带着无尽的威严霸道,轰隆隆的雷音伴随之下,硬生生将武怀恩所幻化的巨大锋刃给折断,掰碎,让他们是胆战心惊。 无他,实在是孟昭以及武怀恩全力施为之下,产生的破坏力,威能太过惊世骇俗,几乎让他们以为自己回到了狠人遍地,强者如林的中古,乃至上古时代。 而这一招之下的结果,似乎也已经分明,孟昭这位北孟龙王,以绝对的实力差距,挫败绝情道宗师,武怀恩,验证了自己一招便击败对手之语,并非狂言,而是事实。 当然,由这个结果带来的影响,却使得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情绪。 似北堂赫,那没的说,直接就咧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开心的不行,孟昭的强大,让他知道,自己先前的担忧很是多余。 什么顾忌城中的形势变化,什么不愿意孟昭和邪魔道发生冲突,给外人可乘之机,全部都是狗屁。 以孟昭如今的盖世修为战力,以及他手下的扬武大军,足以护佑灵武城不为外敌所侵染,哪怕是城中动荡,有这位绝顶宗师强者坐镇,便能扫除一切不安分因素。 用北堂赫自己的话说,孟昭的宗师武道,配合他的扬武大军实力,扬武将军名分,使得人心安定,外人很难寻到机会。 而桃花秀士,以及狂拳,则是面色阴沉的很,无他,这下子他们要坐蜡了。 先不说桃花秀士因为算计北堂赫,而得罪了这位郡王世子的事情,单单提及他和武怀恩合作,要刺杀孟昭,追究起来,也是难逃一个死字。 至于说趁着两人大战的关头逃跑,桃花秀士以及狂拳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说不能,而是不敢,真若是这般做了,恐怕当场就要被孟昭所格杀。 真以为他们两个是瞎子,看不出孟昭压制武怀恩游刃有余,还有一部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反正面对孟昭,武力是绝对处于下风,不可能战胜对方,逃跑也是幻想,倒不如留下来,老老实实的看看孟昭有何打算,又是否能给他们留下一点生机? 而战中的两人,孟昭负手而立,缓缓平复躁动的气血和真力,背后耸立的紫色真龙异象,缓缓消散,但残留的强横霸道气机,却久久徘徊。 武怀恩这位绝情道宗师,在自身所化的锋刃被掰断,捏碎的刹那,已经如一条死狗一般,滚落到雪地之上,沾满了雪花冰粒,口中还不断的向外溢出鲜血。 他的双眸灰暗无比,心若死灰,双手双足更是呈现不规则的弯曲状态,乃是被强横的力道,给生生折断,震碎,若是治疗不及时,即便武怀恩是宗师强者,也很容易留下后遗症,成为残废。 如此重的伤势,当然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其一,便是两大宗师强者,施展自身的盖世武道,硬碰硬,被孟昭的真龙妙道碾压所致,龙力入体,打破自身的绝情心法防御,体魄受挫。 其二,则是武怀恩施展天地同悲,情种吸纳自身的情感,催动人体潜能带来的反噬,使得他功力大减,经脉萎缩,气血也有一定程度的衰弱。 其三,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因为施展天地同悲这一禁忌杀招的关系,武怀恩重拾自己的感情,绝情道心法被破,无法面对杀尽亲朋的自己,精神受到严重的创伤。 也正是这多个因素的影响,使得武怀恩此时看起来极为落魄不堪,相比起之前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宗师风范,更是判若两人! 除此之外,武怀恩也的确被孟昭给打破武道意志,从今往后,心魔只要还在,那么见到孟昭,听到孟昭的名字,都会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哈哈,孟兄,武道盖世,从今往后,你甚至有望角逐当世天下第一的能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北堂赫见到负手而立的孟昭,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路小跑,颠颠的来到孟昭身侧,双手抱拳,连连示意,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这可不是恭惟,他怎么都是皇族出身,见识还是有的,很清楚如今神州大地,宗师应该就是顶配战力,或许有一些天人老怪物,但基本上都不曾出现,只有一些只鳞片爪残留。 而宗师强者,如孟昭这般,发威之后,一招暴打,碾压其他宗师的,那也是十分少见。 故而以北堂赫的见识,孟昭的武道是真正有望角逐天下第一的,而不只是单纯的在拍马屁。 天下十绝足够强大,但他们中任意一个,都绝没有今日孟昭这般可怕的战绩传出。 当然,这是在刨除皇族底蕴的情况下。 北堂赫觉得,孟昭现在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应该有前五的实力,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武功,也定然是愈发强大,不断赶超前人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宗师强者,一个战力碾压其他宗师的强者,再怎么高看都不过分吧! 这还是孟昭单纯以自身武道展现出的效果,若是再加上一些诸如神兵的底蕴,啧啧,简直不敢想象啊! 孟昭摆摆手,不置可否,看向武怀恩,探手一抓,便将这位宗师强者从地上摄到半空,又以巧妙劲力封锁其周身经脉,气窍。 “将他看好,别让武宗师想不开,自杀,我留他还有用处!” 说罢,便将此人凌空丢到自己的几个侍卫身前。 跟着孟昭出来的侍卫们咽了下口水,见自家公子的确是要他们看管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将人管制起来。 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既兴奋,又害怕,这要是一个不留神,或者倒霉,说不定自己就没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问罪 (求订阅) 宗师强者乃是屹立于当今神州武林顶端的存在,他们这些侍卫,纵然有些武力,也得到孟昭偶尔的一些指点,可也只是寻常修为。 若是今日没有孟昭,他们甚至连站在这位武宗师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今日却能够看押这般强者,也可算是一种殊荣了! 拿出去吹一辈子的那一种。 处置完武怀恩,孟昭又将目光放到桃花秀士以及狂拳的身上。 这两者,狂拳其实也并不放在孟昭的心上,此人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恶者,魔头,欺善凌弱在行,面对他这样的武道霸者,实则反而心虚的很。 甚至因为他绕过对方一命,反而在狂拳的心中,种下了一粒种子,对他畏若天神。 这样的人,孟昭随随便便就能将之收入麾下听用,即便无法在明面上有什么大的作用,在暗处做个干脏事的人,也很不错。 反倒是桃花秀士,很得孟昭的看重,因为他虽是了解不多,但观其言行举止,足可看出此人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在武功,而在其性情,能力上。 比如最突出的一点,胆大包天到,算计北堂赫,武怀恩以及孟昭三人,就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孟昭如今缺的是什么? 武道盖世的强者的确很缺,但有他为主,一众特殊体质的天骄,以及资质悟性过人的天才,都有很大的进步空前与成长余地,未来高层战力,并不缺少。 相反,能够坐镇一方,替他周旋四周,勾连八方的人才,才是稀缺货。 换言之,他现在不要有武力的,而要有能力的。 这个桃花秀士,在孟昭眼中,便是很有能力的一个,只是胆子太大,如今把自己给玩脱了,但也正因为对方的种种大胆行径,反而挑起孟昭的心思,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果轮回。 孟昭朝前走了几步,来到桃花秀士身前,见他面色沉凝,能挤出水来,笑道, “之前见你侃侃而谈,高谈阔论,纵横捭阖,似乎将我等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现在心思忐忑,嗯,心跳的比此前快了一倍半左右,你很紧张吗?” 桃花秀士心中暗啐了孟昭一口,对他的调笑毫无办法,只能绷着脸,手持折扇行礼道, “孟龙王神人盖世,比肩古之大帝,我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您又何必与我一般见识呢? 小人不知为何孟龙王有心留我一命,但只要龙王有什么要求,尽可以道来。” 很识情识趣的一个人,不过是不是表面功夫,孟昭还不能确认,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盖世武道,一定能压得此人没有一点小心思。 孟昭踱步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定之后,虽无丝毫的凌厉气机迸发,但双眸紫黑相间的瞳孔却的确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好似两个黑洞一般,将人的精神,灵魂,都吸纳进去,给予桃花秀士巨大的心理压力,方才道,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我很欣赏你,很想将你收为手下,替我做事,不过,有些事情,我想先问清楚为好。” 你是罪恶谷出身的人,缘何能和地狱道武怀恩熟悉,又为何要勾结他,来密谋刺杀我呢? 这是孟昭不理解的一点,他纵然智慧如海,武功超绝,也不可能单凭一双入眼,就能将桃花秀士看得底朝天。 甚至于,他只晓得这桃花秀士是罪恶谷的人,但是不是真的只替罪恶谷做事,都是一个问号。 “孟龙王爱才如渴,是我的幸运,这里就多谢龙王手下留情了。 先说我和武怀恩之间的关系吧,其实还要追溯到黄泉宗的黄泉圣子身上。” 桃花秀士说着,便将他和黄泉圣子以及武怀恩之间发生的事情,吐露了一遍。 身为罪恶谷在灵武城的代言人,在邪魔道中,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和地狱道的一些人也有联系,要找到武怀恩不难。 而他,又和黄泉圣子有些交集,便利用黄泉圣子这个鱼饵,将武怀恩钓上钩来,算是左右逢源的一个巨大突破,两人都算是被他给摆弄的明明白白。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名声的问题,黄泉圣子不化骨体质,在邪魔道还是比较出名的,武怀恩也有耳闻,这才能将他的心思勾起来,不然哪那么容易算计一个宗师强者? 而说到黄泉圣子的时候,桃花秀士其实表现出相当的惋惜情绪,有一种失之交臂的感觉。 按照他的预想,黄泉圣子,和武怀恩,双方联手,他帮忙谋划,在正常情况下刺杀孟昭,应该是很稳妥的了。 当然,如今看来,依然不可能实现,因为孟昭的武功远远超出他人预料。 但,若是按照他的谋划,本来,他是不需要主动出面的。 只要黄泉圣子应允了他的谋划,他完全可以隐藏在暗中,静观事态发展,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状况了。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要点,可惜对方没有上套,反而让他给顶上,如今才成了这般形势。 孟昭认真听着,因为黄泉圣子的表现,让他对这位不化骨体质的圣子颇有几分好奇。 因为在桃花秀士的叙述中,这黄泉圣子很笃定武怀恩不可能刺杀的了他,甚至宁愿和宗师动手,也不愿意沆瀣一气。 也不知道是真的对孟昭如此自信,还是为人太执着,是一根筋。 但不管是哪一种,从感情上来看,孟昭还是很欢喜有人这般认可自己的。 毕竟在不暴露宗师武道的前提下,即便是梁穆秋等人,也不敢说这种话。 这倒是让孟昭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对这位黄泉圣子多了几分好感。 他人的认可,孟昭虽然不在乎,但也不会排斥。 至于桃花秀士的能耐,其实也能从中有具体的表现。 先是用北堂赫以及孟昭的关系,拉扯黄泉圣子,再用没影的武怀恩,加深这种拉扯,同时,又利用黄泉圣子来算计武怀恩。 算计这块,算是被桃花秀士玩明白了。 哪怕孟昭来做,也不敢说,自己能比桃花秀士做的更好。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幕后黑手 (求订阅) 再说桃花秀士为什么要勾结武怀恩,刺杀孟昭。 对于这件事,孟昭能看出来,桃花秀士有刹那的纠结和迟疑的,似乎这个缘由让他很是顾忌。 不知道是某个人,还是某个势力,让桃花秀士,如此忌惮,畏惧。 但孟昭的威胁近在眼前,所以犹豫和纠结也只是一时的,若是现在不老老实实的,立马就要被干掉,脑袋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 很快,便将他背后的人给吐了出来。 事实上,这个暗中指使桃花秀士,阴谋刺杀孟昭的人,身份的确不简单。 而且还是孟昭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一个人,出自人间道的吞天道子。 人间道,邪魔道三道之一,传承悠久。 吞天道子,人间道最强传人,相传有特殊体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其武功高强,手段非凡是肯定的。 这个消息,叫在场之人都吃了一惊,甚至孟昭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孟昭本来和他并无瓜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但当初因为一些关系,将吞天道子的替身之一魏七给笼络在手中,并前往泌水仙宫,截胡了本该属于吞天道子的羽化虫,并最终杀死魏七,解决这个隐患。 以恩怨来说,孟昭和吞天道子不说是不死不休,也是苦大仇深,主要是孟昭这件事做的不地道,夺人机缘,不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来的浅。 但,孟昭也早就将相关的线索抹平,按理来说,吞天道子是找不到他的。 虽说当初这件事做的有点粗糙,但若是没有一个针对的方向,仍是大海捞针。 只是,若是细细思量,只要人有所为,必有痕迹留下,所谓天衣无缝,从来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不是绝对。 即便真的能在物质,现实当中达到完美无缺,在唯心主义的人看来,只要像是你做的,那么还是难逃麻烦,也就有了破绽。 当初知情的人,除了孟昭,还有顾司南,云飞两个人,即便顾司南云飞两个守口如瓶,死鬼魏七,也不定有什么隐秘方式,向吞天道子传达消息,更不要说,孟昭觉得,魔尊殿的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守口如瓶之辈。 主要是他们两个不晓得孟昭到底截取了吞天道子多么大的机缘,在喝多了,喝高了,或者头脑发热的时候,无意中泄露一些信息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吞天道子,其在人间道的地位,其实还要超过黄泉魔宗的黄泉圣子。 而且吞天道子这个人也是相当之恐怖,以吞天蚀日大法的三部精要,培养出了九个替身,各个都是超一流甚至顶尖的强者,底蕴之雄厚,谋算之老辣,就连先天境界的孟昭,都为之忌惮不已。 尤其是吞天蚀日大法这门功夫,孟昭只不过得到五分之一的部分,而且还没有总纲,但也是收获极大,对他的武道产生极大的裨益作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甚至赶超全本的级别的功法。 根源,便是其吸纳,转化的原理,十分高端,在武道的应用上也是极为广泛。 正是孟昭晓得吞天蚀日大法这门无上魔功的恐怖,也猜出了吞天道子培养九大替身的目的,才对此人愈发的忌惮。 当初,他也曾想过干掉这位吞天道子,得到全本的吞天蚀日大法,弥补自己魔道武学根基不足的缺陷,再进军宗师武道。 只是因为多了周望桥这个变数,得到另一门立意高远的魔功,再借助照天神镜的推演,方才打消那个念头。 在之后的日子里,孟昭甚至已经忽略了自己和吞天道子实质性的对立关系。 却想不到,今日借由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嘴巴,再次得到了吞天道子的消息。 心中愤怒当然有,随即而来的就是释然,和轻松。 说释然,是吞天道子的立场是正确的,谋划刺杀孟昭,对付孟昭,就是人家应该做的事情,没必要为此而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得罪了对方,还能安稳生活。 说轻松,是因为藏在暗中的对手的确可怕,可一旦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将真正身份,面目暴露出来,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比如此时此刻的孟昭,在得知是吞天道子阴谋算计自己,并通过桃花秀士施行的时候,没有担忧和畏惧,反而多了些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想法。 寻常武人,已经不配和他交手,而稍微厉害一些的,如武怀恩这样的宗师,虽说境界足够高,可到底还是欠缺一些天赋潜能,不足与之论道。 只有如吞天道子这样的绝顶天骄,幕后黑手,同一境界下,才真正堪为他的对手。 不过,按照孟昭当初的推算,吞天道子底蕴雄厚,又修行的是吞天蚀日大法这样进境无穷快的法门,其实修成宗师,并不难。 难得只是人心不足,要修成自己的最强底蕴,成就最强根基。 一如孟昭要集齐佛道魔三家至强神功,由照天神镜推演,化入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当中。 吞天道子自己谋划的最强根基,底蕴,即是他苦心栽培的九大替身。 或许,这九人从修行之初,便被吞天道子下了某种手段,他若是能将这九人的功力,精神,气血通通吞纳入自己的体内,足以成就堪比孟昭的底蕴。 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意外,就是魏七被孟昭给干掉,九人少了一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吞天道子的修行。 按照孟昭自己的理解,这九个人的体质,应该和吞天道子比较接近,吞纳其全身精华的时候,排斥也比较小。 即便人间道能再给吞天道子培养出一个魏七,后者未必就能赶得上前者。 换言之,魏七的死,或许就是吞天道子最强根基无法圆满的一个遗憾。 这么一算,孟昭和吞天道子的仇,还要再加上这一条,更加你死我活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吞天道子老谋深算,所谓的九个替身,或许只是九人的自以为是,这家伙另外还有后手也说不定,比如另有替身作为备用。 这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九大替身之说 (求订阅) 但不管吞天道子有没有后手,其最强根基,又是否留有破绽,有一条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此人极为神秘,隐蔽,恐怕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面貌。 关于这一条,可以参考当初孟昭和魏七一战时,错把对方当成吞天道子的例子,不是孟昭眼力不足,实在是对方的功力太高,且吞天道子本人又隐藏太深,再加上武学特性,实在难以让人分辨。 “你确认,自己见到的,接触的,就是吞天道子,而不是其他人? 据我所知,吞天道子修行人间道的吞天蚀日大法,为了铸就最强武道根基,他培养了九大替身,三人为一队,分别修行吞天蚀日大法的部分精要,最次也是先天超一流高手。 过往,江湖武林,乃至邪魔道当中,旁人眼中的吞天道子,实则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 而纵是替身,有吞天蚀日大法这门无上魔功,其战力之强,也是非比等闲。” 若说桃花秀士提到吞天道子,只是将北堂赫狂拳以及一众侍卫的好奇勾起来,那么孟昭此言,则是叫他们震撼万分,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神州武林,还有如此奇人? 别说他们,纵是桃花秀士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可见他用力之大。 “什么,替身?这,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我邪魔道中,从未流传这件事啊!” 桃花秀士自诩消息灵通,但也从未知晓这九大替身之事,若真知道了,岂能不对那接触自己的吞天道子起疑,又岂能这般轻易便被骗了去? 自诩智者,却被人给骗了个底朝天,连对方的底细都看不清楚,这是奇耻大辱。 “此事确认无疑,在明秀湖畔一战后不久,我便机缘巧合,击败了一个名叫魏七的人,他便是九大替身之一,修行吞天蚀日大法五分之一的精要,气功之强横,霸道,和当时的我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也正是从他的口中,我才得知世人眼中的吞天道子,或许都是他的一个替身,至于他本人,则莫测,罕有人知晓他的行踪与真面貌。 不止如此,也是因为魏七的关系,我坏了吞天道子的一个不小机缘,更在之后杀了魏七,很可能将他最强根基计划大乱,从而结下大仇。” 这些信息,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说出来也不打紧,至于羽化虫,则是孟昭的一个底牌之一。 其实说起羽化虫,也有一些事情,是孟昭最近才想明白的。 羽化虫,乃是人身虫的一种,也的确是一种天地奇物,按理来说,泌水仙宫之主若是知晓其来历,应该是自己利用,增强潜能底蕴才是,为何要将之送出去呢? 随着羽化虫在孟昭体内的时间愈发长,和孟昭之间的牵连愈深,孟昭逐渐了解到羽化虫的弊端所在。 其的确是天地神虫之一,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临绝境而作茧自缚,最终破茧成蝶,达成生命,潜能,神通跃迁的功效。 但,虫子本身有这种能耐,作为载体的人,能不能承受,又是另一种说道了。 就拿孟昭而言,他在先天时,需要每日承受羽化虫的吞噬真气,气血,损耗大约是他自己根基的百分之一,但因为恢复能力极强,且根基超绝,才能恍然无事。 换成一个根骨普通,天赋寻常之辈,怕是要生生被这羽化虫吸干,连作茧自缚都做不到就直接归西了。 按照孟昭推测,只要真正的顶级天骄,才配拥有羽化虫这等神虫。 而与他相比,吞天道子拥有吞天蚀日大法,再加上或许存在的特殊体质,供养羽化虫可谓绰绰有余,甚至比孟昭单纯依靠紫元龙体的强悍底蕴还要轻松。 若是以吞吸法门,供养羽化虫,持续给予充能,再在特定时候,置之死地,作茧自缚,给予自身蜕变,跃迁,继续吸纳功力,供养羽化虫,可谓一个良性循环。 说不得,吞天道子直接就能起飞。 当然,说是这样说,还有极关键的一点不能忽略,那就是羽化虫作茧自缚,面临绝境,险境,死境,才能生成蚕茧,要求太高,一不小心就要彻底歇菜。 一般武人,包括泌水仙宫之主,都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达成第一次作茧自缚。 而吞天道子,可以通过不断的给羽化虫蓄能,促使他自发的作茧自缚,而不需陷入各种危险境地,刺激自身潜能,又是一个优越特性的体现。 这一点,哪怕是孟昭也不能比,他的两次蚕变,作茧自缚,都具备一定的特殊性,否则也要面临生死关头,才可能激发羽化虫。 反正,总结起来,这羽化虫,对于孟昭,或者吞天道子这样的特殊之人,的确是珠联璧合,但对于天资不足,福运不够,体质不强的人,就是一个天坑。 这也没办法,可以参考的例子,就庄子一例,偏偏这位大佬,放眼诸古时代,都是最强的一列存在,根本没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也就是孟昭自己,因为身体当中羽化虫的存在,对其了解愈发透彻,才想明白这些事情。 至于泌水仙宫之主,估计也尝试过,甚至被坑过,才不得不放弃这等神虫。 桃花秀士几人自不清楚这些机密,只是恍然大悟,为何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好似是生死大敌一般。 “怪不得那吞天道子一直要我策划对付孟龙王,原来是有旧怨,这就难怪了。 不过孟龙王武功盖世,福泽深厚,却非我等庸人能够算计的,这倒是天意。” 很是直白的拍了孟昭一记马屁,桃花秀士紧接着又将自己和吞天道子,或者其替身之间的一些勾当,讲述出来。 这吞天道子的确很厉害,对桃花秀士有过救命之恩,还曾以诸多利益输送,拉拢对方,不能说将桃花秀士变成自己的手下,但在一些事情上,替其考虑,却是再多难免。 人都是有远近亲疏之别的。 孟昭倒不在乎这些,桃花秀士不是蠢人,也不是莽夫,他能帮助吞天道子做事,肯定是有缘由的。 而救命之恩,利益输送,已经足够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影响 (求订阅) 将这些事情掰扯清楚,剩下的事情,倒是简单的多了。 桃花秀士还有狂拳都是出自罪恶谷,邪魔道的这层身份是变不了了,不过两人也是看碟下菜,识时务的,见孟昭财雄势大,武入宗师,已经是天下拔尖的一批人。 再加上孟昭言辞犀利,态度直来直往,不敢耍花样,便在北堂赫的见证下,应允了替孟昭做事的行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其实也没什么,桃花秀士能帮吞天道子做事,自然也能为孟昭做事。 罪恶谷的身份只是他的根底,在不违背大势的前提下,他要做什么,还是有一定自由的。 而且孟昭相信,若是罪恶谷的人知道桃花秀士攀附上自己这层关系,只会高兴,不会恼怒,更不会找桃花秀士的麻烦。 对于孟昭而言,桃花秀士和狂拳其实既是助力,也是麻烦,尤其是在周望桥刺杀北堂述之后,邪魔道可谓是在北堂皇族那里挂了号,万一有什么风声传出,对他不利。 不过,他看好桃花秀士的能力,也看重这个人未来发挥的作用,愿意稍微承担一点点的风险,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当然,必要的手段也是要有的。 对面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足取信,故而孟昭没有相信两人的投效之言,而是带着他们,由押解武怀恩的护卫监视,一同返回灵武孟家,再仔细安排处置相关事务…… 时间过得极快,也不过就是三天时间过去,整个灵武城的形势,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灵武城的老人,也是觉得恍如梦中,不敢相信。 此时的灵武城繁华之地,不说路不拾遗,但之前那种刀光剑影,一言不合生死相向的画面,却是很少见了。 许多武人纵然有所争执,矛盾,也都是前往孟昭和北堂赫所设的军管所调解,实在不成,再由军管所的人见证,签下生死契约,自行解决争端问题。 而且城中的武人,并没有因为这个氛围的关系而有所减少,确切的说,是不减反增,一波波手持刀剑,气质精悍的江湖武林人士,纷纷自外界赶来,如潮水一般涌入灵武城中。 为何发生了这般明显,却又不符合常理的情况? 要知道侠以武犯禁,武夫修行武道,气血阳刚,好勇斗狠,又手持利器,杀心自起,最不服管束,也不愿被拘束。 他们往往都会自行解决恩怨,你杀我,我杀你,反正刀口舔血。 很少向外人求助,更遑论是一些武人口中的朝廷鹰犬了。 事实上,改变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孟昭的宗师武道,盖世神功,已经遍传灵武城内外,大街小巷,人人传颂,并以飞快的速度,向外传播,辐射。 这是继孟昭明秀湖畔之外,再一次以惊艳世人的形象,广为人知。 并且这一次的影响,要远远的大过前一次。 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明秀湖畔一战,孟昭虽表现亮眼,实则真正看到的人并不多,只当时在明秀湖观战的一众灵武城上层人士,底层武者很少,甚至没有。 如此一来,孟昭的一些惊才绝艳之处,难免让人雾里看花,十分空洞,即便是都传颂孟昭的强大天才之处,也未免失真。 许多人表面不说,心中未必服气。 甚至在一些懂行人眼中,孟昭不过是恰逢其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推出来的傀儡而已,武力或许有,但象征意义更大一些。 而此次则大不一样。 孟昭的真龙异象,足有数百丈之高,抵达天穹之上,气机强横无比,改变天象也只在等闲之间,见到这异象的人,太多太多,难以计数。 第二,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孟昭这次可是宗师武道的表现,就宗师二字,就足以抵定一切了。 至少如今明面上,灵武城内,孟昭是无可争论的第一强者,无人可,也武人敢与之争锋。 孟昭既有宗师武道,又是第一高手,还是城中扬武将军,执掌兵权,更是孟家的家主,实力势力通天,多方位影响下,使得他的声望空前暴涨,到了一个真正匪夷所思的地步。 别处且不去说,单只灵武城,孟昭堪称是朝圣般的存在,人人敬仰,人人敬畏,宛如天神一般,可谓是活着的,出现在人眼前的传奇。 莫说是些寻常的散修武者,即便是名门大派,又或者是豪强世家出身,都不敢在孟昭,以及扬武军前放肆。 具体表现就是,孟家庄园外,扬武军营外,一天十二时辰,都有络绎不绝的武人,前来拜访,哪怕只是见孟昭一面,听到他说一句话,都感到无上的尊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也是至关重要,将孟昭真正推上了神坛。 那就是延平郡王府,北堂赫传出的消息: 那日孟昭显露宗师武道,异象冲天,乃是与地狱道雇佣的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大战,并战而胜之,将其生擒,如今就看押在孟家庄园之内。 这就是核爆中的王炸,直接将整个城内的人都炸晕了。 武怀恩是什么人,生平何等经历,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但都不重要,其宗师武者就足够表明其武功的可怕了。 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等邪魔道宗师强者,最终还是栽了,栽在孟昭手上。 二十出头的宗师,将军也就罢了,如今还有如此含金量的战绩,直接干掉一尊宗师。 得,什么也别说了,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完了,其他的别多想,也不能多想。 万一惹得孟昭不高兴,自己身死事小,连累家族,宗门事大。 所以,现在的灵武城,基本上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和孟昭作对的,甚至连暗地里捣鬼的都很少。 毕竟孟昭不是善男信女,把他惹急了,自己肯定兜不住,何必去招惹他呢? 另外,孟昭击败武怀恩,生擒一尊宗师的消息爆发性传出后,一些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那孟继祖才刚率领大军干掉一尊地狱道宗师没多长时间,孟昭又弄掉了一位宗师,孟家这是要干什么,上天吗?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孟家赶上了?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影响二 (求订阅) 孟继祖当然是不能和孟昭比,但战绩也摆在那里,威慑力也是十足。 如今再加上孟昭进军宗师武道,生擒绝情道宗师武怀恩,两者叠加,再有孟家与国同休的百年底蕴加持。 有许多人认为,孟家或许已经可以说是九姓之下的第一势力了,别小瞧这个九姓之下第一,那也可谓是当世绝顶层次,底蕴无穷。 甚至一些极端之人,认为孟家堪比九姓最弱一档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只是江湖传言,做不得真,但只要这种说法流传,对于孟家,以及孟昭,都是大有好处的。 好处之一,就是短短时间,投效孟家的武士数量,再度激增,而且素质虽说良莠不齐,但的确不乏高水准,高质量的武道强人,超一流高手也有几尊。 除了武道之人,一些文人似乎也为孟家的光明前景所吸引,主动前来投靠。 也不知道孟神通当初舔着脸说自家是亚圣孟子后人的这一说辞,有没有起到效果,还是单纯只冲着孟昭而来。 孟昭声望既已经达到顶点,又有绝强武力镇压城中的一切不稳定因素。 商议之后,为了继续扩大孟昭以及北堂赫的影响力,两人商议之后,由城主府以及扬武军,共同组建军管所,对灵武城中的江湖武林中人实行管制。 这个管制的具体权责,是由城主府划分,但具体的执行,则由孟昭手下的扬武军将来做,政治上,军事上,都有底,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时间极短,一天筹画,两天完成,三天摆出来用,但效果出乎预料的好。 即便是孟昭自己,都没想到一个武风浓郁的大城,有朝一日还会有如此人文鼎盛,文风长隆,一片祥和的景象。 当然,在一些有识之士看来,祥和的景象只是暂时的,孟昭眼下威名正盛,武力正隆,大家都要给几分薄面,等过段时间,热度降下来,一些人还是会故态复萌,孟昭名头也不管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孟昭不去理会,眼下的一些事情,也足够他忙活了。 施展手腕,对桃花秀士,以及狂拳进行意志上的压迫,心灵上的征服,就不是简单的事情,狂拳也就罢了,桃花秀士有一百个心眼子,必须小心应付。 还要对心如死灰的武怀恩进行拷问,搜集相关信息,以及逼问绝情道传承,也是一件让他大为头痛之事。 好在人都在他手中,只要有耐性,一切将会迎刃而解. 孟家庄园之外,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可见人流之密集。 而这些人,多都是手持刀枪剑戟的江湖人士,武力有强有弱。 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堵在孟家庄园大门之前,为的,正是能一睹孟龙王的绝代风采。 更有许多的武人,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当日自己所见到的震撼景象。 孟昭和武怀恩大战之处,也成了许多武人朝圣之处,甚至不惧严寒天气,在那里安营扎寨,希冀能从凌乱细碎的战场中,得到一些机缘。 宗师武者,驾驭天地之力,留有武道神韵,尤其是孟昭和武怀恩的决胜一击,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两者武道奥妙,真龙妙道,以及绝情道天地同悲之术的神韵,也的确在虚空中留存。 在这三日当中,也有一些天资悟性不错的人,从中窥得只鳞片爪,大喜过望,武道得有增益,使得此地名声更甚。 本来只是一个荒芜的野外,耗子都不愿留在这里,竟在短短时间成了名胜古迹,还被好事之人称为龙王坡,因为孟昭曾在此镇压一尊宗师强者,故而以龙王为名。 这可真应了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人群之中,乔装打扮成两个寻常江湖人士的顾思南以及云飞看着如此热闹的场面,也是震惊不已。 他们两个当日也见到孟昭的真龙异象,晓得双方关系发生变化,再非从前,故而对于邀请孟昭对付黄泉魔宗之人的想法,已经彻底打消。 但,也没想到,孟昭的威名已经大到这种地步,狂热追随者简直一抓一大片。 就说孟家庄园眼下人山人海的景象,固然有凑热闹的,也有心怀二心的,但绝不乏将孟昭视若人生信仰与武道追求者。 这是什么,这就是大势已成。 “云飞啊,我第一次见孟昭这小子的时候,他还没修成宗师武道,甚至连先天都没有,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如此成就。 即便是特殊体质,也过于离谱了些,哪怕是龙体强横,也不该有这般匪夷所思的进境,你说,会不会和之前在泌水仙宫的羽化虫有关?” 两人混迹在人群当中,毫不起眼,挑了个略显宽松的角落,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顶着头顶飘飘呼呼落下的小雪粒,传音道。 顾云飞也算是魔尊殿的实权人物,见识自不凡,可他也从未见过,听过,修为进展如孟昭这般迅捷,霸道的人物。 后天到先天是一个门槛,而先天到宗师,不亚于登天之路。 两者根本不具备丝毫的可比性。 按理来说,一个武人在先天境界修行的时间,应该要比后天境界时更长。 纵然有例外,比如一些体质,血脉,会在先天之后才开启,从而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但,即便是有长进,也不会如孟昭这般超乎常理。 所以,顾司南猜测,孟昭的进境,可能是多方面综合的结果,而羽化虫,或许是极为重要的一关。 这个结论其实不能说错,只是小觑了孟昭的体质以及天赋,另外,也过于夸大了羽化虫的能耐。 不错,孟昭能进军宗师,底蕴大进,的确和两次作茧自缚,破茧而出,大有关联,可也不是必须的关系。 哪怕没有那两次蚕变,孟昭顶多再花上三到五六个月,同样能完成积蓄,冲击关卡。 强的,从来是孟昭这个人,而不是羽化虫。 不过,顾司南并不晓得这些,所以本能的往这上面靠。 毕竟羽化虫相关的人,武功,都具备相当的历史与传说性,自然让人推崇备至。(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结亲之说 (求订阅) 云飞面无表情,对于所谓的羽化虫也并不上心,心不在焉的传音回道, “是不是的都不重要,不是就说明孟昭的底蕴,根基,远超你我想象,甚至还有一些隐秘不为你我所知,探究无益。 若是,那孟昭既得如此神物,自然是将之视若心头宝,以他现在的武功,还有势力拱卫,别说你我了,就连师傅想要窥伺羽化虫,那也是比登天还难。” 云飞嗜好武道修行,是个武痴,对于能有益于自己武道修行之事,之物,当然会上心,但羽化虫,就别想了,根本不可能。 这话虽然说的极不客气,但顾司南并未生气,反而默默的点头,认可了云飞的说法,是啊,甭管孟昭是因为什么修行如此之快,突破如此简单。 其宗师武道是确认无疑的,而且还是一尊绝代天骄修成的宗师武道,那威慑力就更大了。 虽然知道有些不应该,甚至逾越,但顾司南心里面也曾泛起嘀咕。 自家大哥修成宗师,也是历经千难万险,虽是厚积薄发,根基深厚,成为宗师绝顶,但比起孟昭这等盖代天骄,绝世神人,也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不错,实在是孟昭的表现,水准,太过妖孽,再加上战绩摆在那里,即便顾司南有感情因素加持,对于叶欢也极为崇拜,却也不敢就认为,叶欢一定能强过孟昭。 这年头,武功高低,战力强弱,不比划比划,很难裁定,所以是不是高手可以靠衡量来判断,但是不是强者,只能用战绩,鲜血来印证。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借助这次机会,和孟昭提一提他和采儿的婚事?” 说起这个,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云飞立马来了精神,他师从叶欢,对于叶欢的女儿,谭采儿,自不陌生,两人不说青梅竹马,但接触也绝对不少。 甚至在魔尊殿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他暗中护卫谭采儿,以免被宗门内其他弟子冲撞,算计,说是兄妹关系也无不可。 若是心存爱慕之意,也很寻常,毕竟谭采儿美貌动人,风姿卓越。 只是云飞痴迷武道,对于谭采儿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意,甚至于,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武道才是能让他癫狂,痴迷,付出一切的信仰。 自然,也就不存在嫉妒孟昭,要破坏孟昭和谭采儿之间婚事的前提。 相反,正因为他了解谭采儿,清楚这小丫头片子心比天高,本身似乎嗨哟什么特殊体质,十分神秘,绝不甘心只嫁给一个寻常之人,甚至一般意义上的天才,也配不上她。 不但她不甘心,其家人,譬如自己的师傅叶欢,也不会愿意。 孟昭呢,有南安孟家为后盾在,自己如今也闯出一番天地,相貌也是十成的俊朗,气质非凡,用人中之龙来形容,绝不过分。 用云飞自己的话说,两人正是十分般配,而且家世上也能够互帮互助。 其他人,可能不晓得谭采儿母亲的身份,但顾司南以及云飞都是叶欢最信任之人,自然早就知晓。 “我其实也有这个意思,而且采儿身边的那个小丫鬟珠儿,如今不就是孟昭的一个侍妾吗?听说还颇为受宠爱。 这件事采儿想必也知道,或许也是她的一步闲棋,只是我有一点把握不住。” 云飞虽然对孟昭和谭采儿的婚事乐见其成,尤其是在知道孟照修成宗师武道之后,但仍有一点让他心存疑虑。 顾司南颇为好奇,问道, “是什么,孟昭家世不错,自身势力,实力,能力都是顶尖,我还怕采儿拿不住他,将来受了委屈呢! 毕竟咱们这小丫头武功太弱了,面对孟昭,只怕很难拿捏住家业啊!” 这话也很实际,女人要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想要更好的选择。 男人,自然也想挑选一个如花美眷,所以,结亲,成亲这种事,从来不是单向选择,而是双向奔赴,至少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 在顾司南的心中,自家大哥的小棉袄自然是没的说,家世样貌性格都是顶尖的,唯有一样,就是武道有些孱弱。 连先天都未曾修成,和如今的武道宗师孟昭,似乎相差太大了一些。 以武力来说,两者甚至可以说是两个物种,即便那小猫再漂亮,再可爱,难道身为一个人,会愿意娶一只小猫做自己的正牌夫人吗? 如果谭采儿的武功能更高一些,哪怕只是初入先天境界,也足够配孟昭了,只可惜这小侄女儿自有打算,明明可以破关,偏偏压着,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自家大哥也是任由这小侄女自己胡闹。 如此一来,后天女子,配宗师丈夫,刨除其他因素,并不如何般配。 云飞也听出顾司南话中的一些担忧,忧虑的并不是孟昭如何,而是谭采儿自己武道上的劣势,摇摇头,道, “这一点顾师叔就有些钻牛角尖了,咱们是结为姻亲,将女儿嫁到他们孟家,又不是玩什么武道争锋的游戏,武功高低没有意义。 只要采儿行为端正,相夫教子,稳固家业,配孟昭便是绰绰有余。” “只是,那孟昭还未定亲,便有多个姬妾在家中,听说不久前他还不知从哪搜罗来一个大肚婆,虽有几分姿色,但也太过荒唐了些。” 这也是云飞对孟昭最不满的地方,也是他认为的,和谭采儿婚事最有可能遭到诟病之处。 男人嘛,除了身体有毛病,或是如云飞这等矢志武道,另有追求的家伙,就没有不好美色的。 孟昭年少气盛,血气阳刚,爱好美人其实并没什么,哪怕有些姬妾,也可以理解。 但,他连大肚婆都有兴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甭管是抢夺有夫之妇,还是纳了一个寡妇进门,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传扬出去,谭采儿该如何自处? 当然,这些只是云飞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孟昭的这个貌似好色的缺陷,在江湖武林,乃至世家大族,豪强宗门当中,反而让他们放心。 一个有缺点又有能力的人,和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人们更愿意孟昭是前者,而不是后者。 、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李鸦儿拜访 (求订阅) 这个道理,云飞想不明白,顾司南却清楚,一如顾司南在谭采儿武功孱弱方面犯了蠢,而云飞却思虑的很周全一样。 “云飞,你这就是犯了蠢,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那孟昭年纪轻轻,武功盖世,又成就非凡,他有些癖好,旁人也只会谅解,而不会埋怨,这一点就算拿到大嫂那边去说,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将来采儿嫁过去,那也是正妻名分,和孟昭的寻常姬妾扯不上关系。” 两人以传音入秘之法商量着孟昭以及谭采儿婚事方面的事情,多数时候是意见一致的,少数时候有所分歧,也能彼此说服,达成一致意见。 不过,他们虽然有心向孟昭诉说这件事,但到底做不了主,只能看看情况,点拨一番,最好是让孟昭主动提出求亲,不然岂不是很没面子? 另一头,孟家庄园当中,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特殊到,能让孟昭从百忙当中,抽出时间,专门从扬武大营赶回孟家庄园接见的程度。 会客大堂之内,香烟袅袅,精致的茶点摆放在桌上,而拜访者,也是表现的十分轻松,捏起一枚白如雪花的桃花酥享用。 只见他大约四十岁左右,额头上有三道细纹,长发披肩,肌肤黝黑,五官普通,实在说不上多么出彩,属于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一种。 不过,其双手粗壮有力,泛着肌肤细腻水润,泛着青玉之色,迥然于常人,倒是非常惹眼,显然精通手上功夫。 此人正是九姓之一,皇唐李家出身的李鸦儿,曾和孟昭有过交集。 只不过,当时他身边还有自己的侄子,侄女,高手护卫,甚至还有一尊剑道宗师隐藏在暗中守护,可见皇唐李家的底蕴和强悍之处。 只是后来李家一众人离开灵武城,往梁州而去,没了消息。 按照孟昭最开始的推测,这皇唐李家在背后支持南方叛乱活动,耗费虽多,但家大业大是一方面,有不少盟友支持是另外一方面,完全撑得住。 只是因为长期的战乱,导致南方的经济,生产环境遭到不小的破坏,所以才来北方寻求一些资源上的缺口,之所以不说是帮助,因为人家李家也是用真金白银买来的,互惠互利而已。 一开始,孟昭对李家还是颇为关注的,主要原因在于南方叛乱已经影响天下大势,而这场叛乱,又与皇唐李家息息相关,孟昭希望通过这层关系,拨开眼前迷雾,以最直观的视角,窥测大势的走向。 李家到底能支撑多久,还是另有谋画,稍微一个拐点,改变历史进程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李家的行迹隐秘,再加上孟昭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就逐渐放弃了对李家诸人的追踪。 但,没想过,时隔这么长时间,李家这位长辈李鸦儿竟然重新找上门来。 这般身份,来历,又有过交集,关系不算差,孟昭自然亲身前来接待。 见到孟昭走进来,正仔细品嚼茶点的李鸦儿从容的放下手中之物,站起身来,整理好一尘不染的衣物后,向孟昭抱拳一礼,恭敬道, “李鸦儿见过孟龙王,也是孟宗师,想不到只过去这么短时间,孟龙王便在武道上取得如此大的突破,进军宗师武道,实在是天下奇才啊!” 说罢,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放到桌上, “此物乃是一颗百年凶蟒的内胆,为我李家高手收藏所得,李鸦儿来的匆忙,没有置办什么像样的贺礼,只能以此物恭贺孟龙王,还请龙王不要嫌弃啊!” 果然是大族出身,礼数周全,至于说这份礼太轻了,倒也不至于。 百年凶蟒内胆,实则也是其内丹,蕴藏凶兽一身力量精华,可遇不可求。 对孟昭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但以之激励手下之人,作为奖赏赐下,也是很不错的。 孟昭从军中赶回,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一身亮金甲胄,铿锵作响,却愈发衬托的体魄雄壮,高大,宛如山峦一般。 哈哈一笑,表情温润,虚手一抬,道, “李前辈多心了,您能来我这里已经是蓬荜生辉,哪里还用贺礼呢?” “不过,我最近也的确是忙碌不堪,有这一枚大蟒内胆,用来泡酒,想必是能多一些精力处理事务,就厚颜收下了!” 他知道,这李鸦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可能在消失如此长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冒出来找上自己,定然是有缘由的。 而孟昭看来,最直观的缘由,实则就是他进军武道宗师境界,生擒绝情道武怀恩了。 这是质的蜕变,君不见曾经李鸦儿还当孟昭是晚辈来看待,如今,则是真正当做武道先师一般尊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逾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武道虽然也讲究资历,讲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达者为先。 武功高的,哪怕十几岁的小鬼,也能被人尊敬,尊重,敬畏,十岁小儿争夺一地盟主的情况都不是没有,靠的就是武功。 而武功弱的,纵然是活了几十上百岁,在一些人看啦,只是一只老乌龟,没什么大本事,不值得尊敬,尊重,更遑论害怕了。 对于偌大的皇唐李家,高傲自负的皇唐李家,不管是绝代双骄的孟昭,还是南安伯孟家的孟昭,也并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关注。 因为李家不在乎,也不觉得区区一个孟昭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再强的潜力,若不转化为实力,都是虚的,古往今来,天赋超然却又中途夭折的人多了去了,焉知孟昭就不是其中之一? 但,成就宗师,还是在成就宗师后,生擒另一尊宗师的孟昭,就值得李家郑重相待了。 毕竟,已经迈入当世顶尖战力,威慑,影响,都站在另一个层面,若是再轻视对方,反而显得自己狭隘,无知。 再者,南安伯孟家最近的表现,也是让皇唐李家的人大为意外,觉得他们可能低估了这北地坐地虎家族的实力。 如此种种情况叠加在一起,才有了这次李鸦儿的主动上门拜访。(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婚事 (求订阅) 李鸦儿对于态度亲善,表情温和的孟昭也是少了几分压力,自己虽然年长许多,可武道比之对方却是云泥之别,可不敢倚老卖老,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 “哪里,孟龙王肯收下这蟒胆,是给我面子,等我回李家后,也能和家里的那些人说说,我与孟龙王你有交情,想必也能羡煞旁人!” 两人一番寒暄,掰扯之后,分别落座,为了保证说话的隐秘性不为外人所知,除了大堂内侍候的下人,连门外两个站岗的护卫,也被打发出去,以保证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鸦儿见状,也晓得自己今日前来,可能对孟昭是个意外情况,小心谨慎一些,也很正常。 他却不晓得,孟昭已经了解李家和南方叛乱的一些深层次关系,再加上北堂述刚刚被刺杀没多久,为了避嫌,才特地将人轰走,以免消息传出去,引得北堂皇族不满。 做没做到是一方面,做没做,又是一方面,差别还是很大的。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孟昭行事谨慎,不想在一些边边角角,落人口实。 “李前辈,今日怎么只你一人前来,李星晨和李星露兄妹呢?” 孟昭对这两兄妹印象还是很深的,除了超高的颜值外,其不俗的武道实力,也是让他另眼相待的原因。 “唉,与你论剑之后,星晨意气消沉不少,我便派遣高手送他回返家族,重塑剑心,希望他能败而不馁,重新站起来,有家族前辈高手帮助,应该不难。 至于星露这丫头,却是生平第一次来北方,我有要事去做,她却耐不住性子,在北地游历,如今我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好在她身边有高手保护,倒也不虞有危险。” 说道李星露,李鸦儿话头一转,问起另一件事, “据我所知,孟龙王今年二十有一,已经成年,不知可有婚姻匹配啊?” 正常而言,世家大族子弟的婚事都是不由自主,有些在刚刚出生没多久便定了亲,只等日后成年,有些则是还没出娘胎,便被指腹为婚,目的正是为了加深一些人之间的联系,着重的不是子女的幸福,而是当前的利益牵扯。 至于之后是否会悔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年来家族势力的发展,以及彼此势力的关系变化。 即便是暂时没有婚配的,要么是深受器重,家族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暂时放过,要么就是自身出现问题,婚姻难求 这都是非常普遍的一种现象。 如李星晨和李星露兄妹,论相貌都是当世顶尖,家世自不必说,能耐也不小。 从家族序列来看,都是位于前列的,很为李家长辈所看重,婚事自然也不可能由他们自己做主,只能由家族指派,招呼。 李星晨已经和徐州本地的一个隐世宗族的嫡女定了亲,那宗族虽非九姓,也非朝廷显贵,却是中古时代的遗留势力,底蕴雄厚,血脉也高贵,配得上皇唐李家后人,是李星晨父亲亲自出面定下的。 而李星露,作为李家的嫡女出身,放在中古皇唐时代,最少也是一个县主的位分,如今也是李家作为联姻来用的重要棋子,不可能轻易被许出去。 故而纵然有诸多南方的高门子弟,名门少侠的,对她趋之若鹜,疯狂追求,始终还是空白之身,没有和任何人许下亲事。 孟昭本来也该是如此,只是他的情况和一般人又有所不同。 其一,是其父早亡,还没来得及招呼这方面的事情,便郁郁而终。 其二,是孟昭久离家族,远在玉京城大慈恩寺十年之久,孟继祖就算有心为他谋划亲事,也是力不从心。 其三,孟昭自请离开南安,来到灵武城发展,且取得巨大的成就,也使得他如今的亲事,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孟昭也可谓是豪门世家中的一朵奇葩,单从婚事上来说,是许多名门子弟都要眼红的自由人。 不是每个大家族的子弟,都风度翩翩或是美艳动人,也有长得十分丑陋,甚至生有残疾,万一点背,轮到自己联姻,那么毁掉的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孟昭听到李鸦儿这么问,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他今日上门的用意,没敢敷衍了事,诚恳道, “孟某人身边有几位侍妾伺候着,生活还算如意,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考量,而且,不久前我孟家上上代的一位长辈与我联系,婚事方面,大概率还是要由这位长辈出面操办。” 李鸦儿先是点点头,孟昭的一些信息,在来之前,他已经有所了解。 诸如孟昭身边最常出现的梁穆秋,韩露,珠儿自不必说,都是他身边的老人,从来灵武城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三个灵武本土世家的女儿,也很知名,至少在灵武城内,都晓得。 还有,就是季如霜,不久前才回来的大肚婆,明显是带着身子被纳到孟家的。 有人猜测,大概率是个怀着遗腹子的寡妇,小概率是被孟昭强抢过来的有夫之妇。 以李鸦儿对孟昭的了解,虽然很霸道,强势,却也不是一个丧心病狂,为了美色而罔顾道义之辈,所以应是寡妇,或是和离妇人无疑。 至于季如霜真正身份乃是丹蚩一族出身,他并不知晓,也因此以为孟昭在美色上不是那么有自制力,给了他一定的遐想空间。 然而,在提及孟家上上代长辈,以及孟昭婚事,可能由这位长辈操持,李鸦儿的脸色就有点阴沉下来,目光幽深,表情不是很好。 上上代,也就是孟昭爷爷辈的存在,不说是老古董,也是辈分很高的存在。 就算李鸦儿见到这位,也得伏低做小,称呼一声前辈。 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位长辈,还是孟昭已经猜测他来拜访的目的,特别说出的推诿之言。 思忖片刻,李鸦儿还是认为孟昭如今修成宗师,不但在江湖武林,就是在孟家的地位,话语权,也是大大增加,其婚事自主程度,也非他人可比。 只要孟昭自己愿意,甚至喜欢,就算真有那么一位长辈,也未必能强迫他。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思量,拒绝 (求订阅) “孟龙王少年英杰,武功盖世,身边有几位红颜知己照顾,倒也是一桩美谈,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终归还是成了家,才好一心发奋事业,做成更大的成就啊!” “我那侄女儿星露,乃是绝色之姿,为人温良贤淑,大方得体,为中古皇唐血脉后裔,而且,虽非特殊体质,却身有异香,未知孟龙王可有意与我李家结个亲事?” 李鸦儿目光炯炯的盯着孟昭,一记直球打了出去,很希望得到正面的回馈。 不错,他属意之人,自是李星露,也只有李星露的绝色美貌,才能配得上孟昭宗师武道,绝代之资,两者也才称得上男才女貌,金童玉女。 至于家族那边会不会反对,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开玩笑,孟昭这样的超级钻石王老五,乃是这神州大地都有数的女婿。 首先是身份上,哪怕没有孟家的存在,只有宗师身份,扬武将军之位,也足够匹配他们李家的女子了,不会辱没李家名声,玷污皇族遗脉的血统。 其次,是孟家如今的表现,也超出他们李家的估算,至少眼下看来,孟家已经有蒸蒸日上之态,而北宁侯雷家,似乎已经不复往昔,很难和孟家相争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李家在南方的确是根基深厚,交游广阔,雄霸一方,没有三两三,哪里敢掀起声势浩大的造反浪潮? 但,在北方,李家不论是名声上,还是势力上,又或者是关系上,都受到钳制,很难发展,发挥,这也是他们李家在北地的局限性。 若是能和孟家这样的北地坐地虎联姻,两家就攀上关系,或许能就此打开局面,甚至来个南北呼应,也说不定。 过去,李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冀州境内,两强争霸,还有朝廷在玉京那边宏观调控,维持一个均势,不愿,也不能在那个时候坐下决断,彻底投向某一方。 如今,李鸦儿都能看出,孟家有孟昭在,还有孟继祖斩杀宗师的名望在,胜过雷家只是时间问题,那皇唐李家的一众高层,不可能想不到。 而既然胜负分晓,自然也要开始下注了。 对于李鸦儿内心丰富的想法,孟昭没有过多猜测,反而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抛开一切利益论,单纯从男女之事来说,李星露成为他的正妻,倒也还不错。 毕竟两人真正碰过面,他也见过李星露,单纯从男人的层面来说,有这样的老婆,还是很香的,再加上皇唐后裔出身,教养有保证,拿出去见人,绝不会丢面子。 但,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什么意思? 就是说,娶妻子,不看像貌,要看品性,以及家世,而纳妾,则要看美色。 所以,李星露的优点,至少在美貌方面,并不是孟昭所看重的。 相反,李家这个牌子,在孟昭这里有没有市场,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神州大地,大雍皇朝的九姓李家,中古大唐皇朝的皇族后裔,听起来,倒的确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但,孟昭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真相则是,李家极可能是挑动如今南方大叛乱的幕后黑手,与北堂皇族交恶。 就这一条,已经让孟昭十分犹豫,是不是要上了李家这艘看似航母,实则摇摇欲坠的船只? 再说具体的,娶了李星露为自己的正妻,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九姓李家的女婿身份,对某些人来说,或许很重要,是能增长脸面的。 可孟昭如今名满大陆,神功盖世,天下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必以区区女婿的身份为荣?反而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至于李家可能的一些陪嫁,或者帮助,就更不要奢望了。 陪嫁的一些财物,以李星露的身份,或许不少,甚至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生都未曾见过的庞大数字,从此吃香的,喝辣的,等死就好。 可孟昭根本不在意,不稀罕,他也根本不缺这些金银财物,能养得起大军的人,就不可能差钱。 至于具体的帮助,也很难落实。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南方还是乱象重重,叛兵四起,双方很难真正在大局上做到相互呼应,真要是帮助,也是北地暂且和平他,对南方李家帮助更多一些才是,这是吃亏的事情。 再说到朝堂上,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帮助,反而容易被针对。 李家和北堂皇族的争斗,其实外行人的确是雾里看花,根本不晓得。 但,皇朝的有识之士,以及勋贵之人,大多看得明白。 他孟昭成了李家女婿,纵然表面上朝堂不会拿他如何,可终归还是会不着痕迹的对付,排挤他,以免李家更加势大。 所以,综合来看,和李家联姻,娶李星露为正妻,除了得到一个美人,和丰厚的嫁妆,普通人艳羡的目光,实在没什么帮助。 再者,孟昭深信一点,娶老婆,就不能娶家世太强,脾性太强之人,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风波不断。 与之相对,琢磨明白这些东西后,孟昭更坚定了自己要娶谭采儿的心思。 老生常谈的东西这里就不说了,只说他老于谋划的战略层面,就非得将这个女人娶回来不可,否则,拿什么勾连北地三州,怎么成就自己的北方王者霸业? 想明白这些,孟昭当即神色肃穆,起身冲着李鸦儿抱拳一礼,道, “李前辈厚爱,孟昭感激不尽,本也想高攀这门亲事。 只是,此事的确非我所能决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虽父母双亡,家族仍有长辈操持,不敢违逆。 另外,我那位长辈,似有意替我向兖州的一位贵族之女求亲,或许就在近日。 所以,只能辜负李前辈的一番好意了。” 李鸦儿闻言,嘴角抽动,目光一凝,随即展开笑脸,道, “原来如此,却是我唐突了,既如此,我就恭祝孟龙王能心想事成,将来娶得如意美娇娘了。” 孟昭连连摆手,同时隐晦提及,今日之事,他不会外泄,也算是对李鸦儿的一种承诺。 也是神奇。 前一次,孟昭击败李星晨,李鸦儿不愿此事外露,他答应了。 这一次,他拒绝了李鸦儿的结亲之意,生怕让李星露名声受损,不需对方提及,自己主动示意不外传。 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缘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孟家 (求订阅) 李鸦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本意就是为了两家联姻之事,如今看孟昭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自然不会强纠缠不放。 心中愤懑之下,走的也干脆,毕竟孟昭已经承诺不将此事说出去,于李星露的名节无忧,他也就不必担心后续影响。 至于因为孟昭的拒绝而导致双方关系破裂,是必然,但也不会因此成为仇敌,顶多是陌路人。 孟昭在李鸦儿走后,倒没有急着赶回扬武军大营,而是着人唤来夜猫儿,询问了一些李家人最近的消息。 夜猫儿知道的并不多,主要是李家的行踪太难把控,诸如李星晨,李星露兄妹。 前者回返李家,夜猫儿手下的探子根本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知道。 而后者游历北方,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必定招蜂引蝶,倒是有些痕迹留下,算是印证了李鸦儿的这个说辞。 孟昭了解之后,便叫夜猫儿退下,独自一人在偌大的会客大堂当中沉思。 他思索之处,正是李鸦儿今次上门来找他联姻的真正用意,是单纯看他武功盖世,前途无量,以及孟家的前景光明,想要为长远计,趁机交好。 还是李家已经承受不住压力,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替死鬼,帮自己分担,甚至承受北堂皇族的怒火。 可惜信息有限,南方的叛乱虽说如火如荼,但相距太远,且有一定的消息滞后性,宛如雾里看花,并不真切,也不敢妄下论断。 但有一样孟昭是确认无疑的,那就是和李家不能走的太近,更不要说联姻了。 正想着事情,梁穆秋迈着圆润白皙的大长腿就走了进来,见孟昭眉头蹙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心疼。 来到孟昭身侧,探出双手拇指,在孟昭的太阳穴上揉了揉,道, “都已经练成宗师武道了,天下都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有什么可烦的呢?” 说到宗师二字,梁穆秋绝美的脸蛋上,既有丝丝骄傲,又有一些失落。 想当初在南安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先天强者,可与孟继祖争锋,孟昭不过是空有潜力的小角色而已,纵然她倾心于对方,内心也不乏骄傲之处。 可孟昭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的,对方已经一飞冲天,反而使得她成为弱势的一方。 至于宗师境界,有孟昭的帮助,加上自身的冰莲之体,也拦不住她。 孟昭按住了梁穆秋的手指,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梁穆秋广阔的胸怀中,叹息道, “正因为我修成宗师,才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然妄自尊大,不识天时,不晓大势,早早晚晚要吃亏的。 譬如刚刚那李鸦儿来寻我结亲,希望我娶李家的李星露为正妻,若是真以为能借此傍上九姓李家,那可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来梁穆秋还没当回事,一听这话,当即愣住,脸色也冷了下来,却是听到李家要来联姻之事,心中极度不悦。 她是一个女人,自然有女人的通病,比如小心眼,善妒等等。 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成为孟昭的正妻,已经叫她很不痛快。 好在孟昭十分爱她,待她也是极好的,甚至在没有正妻的时候,她充当的便是正妻的角色,为孟昭调理后宅,甚至参与孟家重大决策。 此外,她早就晓得,孟昭属意与珠儿曾侍候的那位谭家千金联姻,有珠儿这层关系,将来她也不必担心被大妇针对,至少有转圜余地。 可,若是这正妻之位,被一个陌生人截胡,那她可就大大的有意见了。 也幸好孟昭主意正,没有为李家的声名,以及李星露的美貌所动摇,不然后宅也会生出一番事端来。 “对了,五弟今早来庄上和我说了些话,似乎南安那边有意召你回去,只是担心你驳了面子,所以没有明言,你是怎么打算的?” 梁穆秋压下心中的一点不痛快,以及对李家的不满,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这也是他来找孟昭的目的。 事实上,孟昭对孟川是极好的,不但在武道上对其指点,帮助,在军中,也是不吝栽培,提拔,使得这位孟家老五成长极快,对于自己这位家族四哥,感情也是愈发深厚,当然也愈发敬畏。 此次孟家向他传递消息,按理来说,他该直接找孟昭询问,毕竟是兄弟,事无不可对人言。 只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他似乎也晓得,孟昭性情枭猛,并非任人摆布之辈,也是极为刚毅,霸烈之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也就罢了,可能还会为各种形势,外物所困,暂时委屈自己。 但如今已经羽翼丰满,武道大成,纵然如孟继祖这样的长辈,想要摆布他,怕也难以成功。 这次孟家派人来试探,想要召孟昭回去,孟川的第一反应,是孟家知道孟昭修成宗师武道,要对其进行奖励,栽培。 随即意识到,以孟昭现在的身份,地位,武功,根本不需要孟家来为他添砖加瓦,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相反,孟昭离开灵武城,万一回不来,这里的一切,要由谁来掌管呢? 再发散来想,万一,这是家族见到孟昭势大,难以遏制,想要过来摘桃子,将灵武城的一切,复归到南安孟家旗下,又该如何是好? 当然,这些都是孟川自己的思量,或许是他小人之心,但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因此,他思来想去,也不敢直接来找孟昭说这件事,怕的就是因为此事,让他和孟昭之间产生嫌隙。 他也不傻,反而十分聪明,自己和四哥之间关系如此好,而四哥又前途无量,未来大有可为,他也可能跟着沾光,怎么可能让两人关系发生变化? 故而,最终他悄悄找上梁穆秋,将此事透露给这位最受孟昭宠爱,也最有地位的女人耳中,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不会影响和孟昭的关系。 至于孟昭如何选择,那是他的事情,和传声筒孟川没有关系。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态度 (求订阅) 孟昭则在听到这句话后,笑了笑,从梁穆秋广阔的胸怀中起身,道, “这小子现在也会耍心眼了,明明到了军中可以直接向我说这件事,却偏偏透过你来传达,长进不少啊!” 梁穆秋美不胜收的白了孟昭一眼, “孟川本就是少年俊杰,到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和同营的军士们接触,自然开化心智,不同于往常,你可不能再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孟昭点点头,孟川的一点小心思,在他眼中不算什么,只是孟家有心召他回南安,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其实和孟远桥有关。 这老家伙知道他的底细,也清楚孟昭本质上和孟家没有血脉关系,在看到孟昭进军宗师武道,势大难制之后,将真相告诉孟继祖,继而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当然,只是相对而言,这种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这么说? 一则,孟昭如今根基稳固,羽翼丰满,不是单纯被召回孟家,就能被对付的了的,他手下的大军,扬武孟家的所有家臣,只认他一个人。 若是孟昭没了,其他人都不具备镇压群雄的底气,树倒猢狲散就是最终的结局。 而即便是孟继祖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手揽大权,这样的利弊得失,很好考量。 只要孟昭还是孟昭,孟昭还是孟家人,南安孟家和灵武孟家就是同气连枝,在外人眼中也是一家人,没必要行险。 二则,以孟昭看来,孟远桥也好,孟继祖也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行事不会如此草率,即便知道孟昭身份,有什么阴谋算计,也不会选在他声威如日方中的时候。 更何况,孟远桥也未必会将他的身份道出。 但,要说孟家人召他回南安,没有想法,也不现实。 现在是什么时候? 南方叛乱迟迟未平,北方大地,暗流汹涌。 他身为扬武将军,灵武孟家之主,轻易是不能外出的,万一在他离开的时间段,出现什么岔子,是孟昭,也是孟家所不能承受的。 这些道理,就算孟远桥不晓得,难道孟继祖,孟弘道也不清楚吗? 所以,这里面应该有什么用意,譬如,孟继祖想要攫取一些属于孟昭的利益,或者孟家想要在他这边安插一些人,以作将来夺权的棋子。 再或者,只单纯的觉得,孟昭修成宗师,光宗耀祖,回去祭拜一下父祖先人。 不过,以孟昭的心思,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当初他为了梁州叛军,既是如今胡山内神威军之事,离开灵武城,都不敢宣扬,反而叫梁穆秋易容成他的样子,伪装还留在城中的假象。 如今在这个灵武孟家告诉发展,扬武大军日新月异的当口,更不可能离开了。 “这件事,不用商量,我是不会回去的,这样吧,你抽个时间,润色一下笔锋,找些借口,不要闹得太僵。 还有,你替家里的那些人准备好礼物,再备好一批修行资源送回去,算我的一点心意,免得那些长辈说我不知礼数。” 孟家对孟昭还是很有帮助的,不论是来到灵武城起家的班底,还是后来为他争夺扬武将军提供的便利,都明晃晃的摆在那。 孟昭也不是说就真的薄情寡义,故而,才愿意付出一些东西,不求回报,只要大家保持如今的状态,也已经足够了。 梁穆秋点点头,她虽不晓得孟昭身份上的瑕疵,但也知道豪门大族,争权夺利比之步步惊心的战场还要凶险,而孟昭如此出色,将孟继祖的两个儿子直接压到泥土里,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自然不希望他回去。 “也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反正你现在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哪可能放着一大堆事情不处理,回返冀州南安?” 孟昭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因为北堂述被刺杀的关系,冀州现在群魔乱舞,正魔交锋频繁,以我的名望,在这个时间点回去,很可能成为邪魔道的靶子,回去绝对是不智之举。” 说到邪魔道,梁穆秋眉头微皱,道, “对了,武怀恩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囚禁在咱们孟家庄园,既不杀,也不放,日子一长,我怕邪魔道那边会派人来救他,对咱们不利。” 武怀恩施展天地同悲,恢复七情六欲,对于自己杀死亲人,朋友的举动,后悔万分,再加上孟昭击碎他的武道意志,更叫他生无可恋。 所以,孟昭在逼问情报,以及拷问绝情道传承的进展上,还是相当顺利的。 心如死灰的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自然也不在乎自己身上那点秘密。 至于说对孟昭的仇恨,固然有,可也远不及他恨自己,这也算是绝情道功法被破,反噬自身的一种弊端所在。 可以说,武怀恩现在对孟昭而言,已经被榨干了所有价值,送他上路,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是梁穆秋心里希望的。 只是,孟昭一直没有同意,甚至不惜耗费代价,吊着武怀恩这条命,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武怀恩并不重要,他的死活于我而言,也不相干。 只是,他到底是地狱道委托来刺杀我的,如今战败被俘,地狱道应该会有动作,我正好瞧一瞧,地狱道是个什么章程。” 孟昭内心对地狱道其实是有不小怨气的。 丫孟继祖干掉他们地狱道的宗师,不去报复孟继祖,反而不惜找到宗师武怀恩,要他的命,这是什么牛马行为?难道我孟昭就这么招人恨? 怨气归怨气,孟昭也没什么要覆灭地狱道的想法,想做也做不到。 只是寻摸着,看看那帮人在知道他迈入宗师后,是个什么态度。 若能温和亡解决事端,自然皆大欢喜,他也不想和地狱道这等底蕴彻底闹掰,哪怕只是维持暂时的和平也是好的。 若是还不依不饶,要向他出手,那么他也准备不惜代价,向地狱道报复。 伟人说过,以战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软弱求和平,则和平亡。 对这句话,孟昭深以为然。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地狱道之议 (求订阅) 灵武城内的一处隐秘宅院,看似只是普通人家,实则是地狱道的一个据点。 此时,据点之内,一个比较宽敞整洁的房间当中,窗门紧闭,四周有扮做农人的高手警戒,其内,则是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光线也是极为昏暗。 “王使,咱们地狱道内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武怀恩不敌孟昭被抓走,如今还被囚禁在孟家庄园之内,咱们现在已经成了江湖和邪魔同道中的笑话了。 是发动力量,将武怀恩救出来,再给孟昭一个教训,还是对此事置之不理,冷却一番,又或者是给孟昭递个好,缓解双方关系,总得有个章程才是啊!” 位于房间东南角圆桌边的一人提溜着一个大烟袋,吞云吐雾说道。 此人年约四十左右,身量寻常,五官普通,戴着一顶西北方常见的羊帽,看起来很是老相,皮肤也很粗糙,像是历经风霜打磨。 但其气息悠长,目中有神,可见修为精湛,虽说不上什么超一流,一流水准还是稳稳的。 此人名叫华自在,是灵武城很著名的一个散人武师,一手碧青气功还算利害,甚至曾有幸和孟昭说过两句话。 因为是散人武师,被许多没有大势力撑腰的武人视作名宿,靠山,也借此笼络了一批武人充当手下,门人。 虽然没有建立一个完整的势力,但通过给那些豪强,世家,宗门,做些累活,生活的也很滋润。 然而,任谁都没有料到,这位华武师乃是地狱道在灵武城势力的第一负责人。 一个修行功法光明正大,行事也颇为正派之人,竟是地狱道出身,的确是隐藏颇深。 诸如之前接待武怀恩,搜集孟家相关情报,以及孟昭有关消息等事项,都是他主持行动的,在地狱道内功劳不小,且和高层联系紧密,不说是地狱道内封疆大吏般的存在,也差之不远。 他口中的王使,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头发乌黑浓密,肌肤白皙光洁,长相也十分俊朗多姿,比起如老农一般的华自在,强了不止一筹。 事实上,这位王使年岁也不小,有三十多了,只是因为迈入先天时年岁尚小,所修行的功夫还有纯化身躯,复还青春的奇效,所以看起来年轻许多,与青年无异。 他的武功也是十分了得,在地狱道内属于是少壮派人物,虽然渺茫,但也有望冲击宗师武道,前途还是不愁的。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此人是地狱道道主的亲信,故而他所代表的,其实是地狱道道主的意志与倾向,任谁都要思量三分,不敢怠慢。 面对华自在的抱怨,这位王使并不意外,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很棘手,若不是实在没办法,道主亲自指派他过来主持大局,他也不愿意掺和其中。 “自在兄,你的难处,我了解,道内的一众高人,也清楚,所以才派我过来全权处理此事,至于后果,一切由我承担,你不必担忧道中问责。” “只是,我只是初来乍到,对这灵武城孟家,孟昭,还有武怀恩所知都不多,暂时还没个头绪,不知自在兄能否给个建议?” 华自在吧唧一口烟袋,吐出一团青烟,眸光幽深,直截了当道, “王使,我刚刚说的,已经包括三个建议,是战,是和,还是维持现状,按捺不动。 按捺不动,肯定是不成的,即便咱们没有动作,估计孟昭那边也会有动静。 以我所想,最好还是暂时求和,看看能不能付出一些代价,从孟昭手里,将武怀恩给赎出来。” 在这房间当中,还有四个人,其中三个闻言,连连点头,也插嘴提了几句,大体意思都是同意这个做法,更为保守,但也更加合理。 这三人都是华自在的副手,亲信,自然而然和华自在一个鼻孔出气。 至于剩下的那个人,则是王使从外地带来的副手,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长得不能说丑,但也和美搭不上边,五官很普通,嘴巴很大,嘴唇厚实。 只是身材十分霸道,这个霸道,和梁穆秋那种魔鬼火辣的身材还大有不同。 这个女人身板极为敦实,厚重,手臂粗壮如岩石,一些男人和她相比,估计也要甘拜下风,是个比男人还要强壮的女人。 “这,自在兄,我倒不是不听从你的建议,只是咱们地狱道的情况,你也看在眼中,最近一段时间,咱们是损失惨重,面子都快丢尽了。 若是就这么向孟昭求和,外人会以为咱们怕了孟昭,这才真会变成其他人的笑柄啊!” 地狱道的确很点背,一尊宗师强者,被孟继祖带兵直接围杀,成了天下宗师的心头恨,直接拉低了宗师在神州武林的地位,地狱道也成了一段时间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然后就是地狱道请出绝情道武怀恩,打算向孟家报复,干掉孟昭的这件事。 本来嘛,应该也是十拿九稳,甭管孟昭吹嘘的如何厉害,如何天资纵横不平凡,到底只是一个后起之秀,修成先天的时间也不长,战力再高,难道还能比宗师都厉害? 结果呢?事实还真就是打了地狱道上上下下的脸。 一个十拿九稳的任务,直接将执行人给干沉了。 孟昭以盖世宗师武道,生擒绝情道武怀恩,不但将这位宗师武者,彻底踩在脚下,成就了自己的无上神威,也叫地狱道跌破眼球,再次沦为他人的笑柄。 可以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还都是折在孟家人的手中,叫地狱道上上下下对孟家的人都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族灭。 假如,这里说假如,这个王使为主导的地狱道之人,向孟昭卑微求和,付出代价,将武怀恩赎出来,那么一旦传扬出去,外界要如何看待地狱道? 他们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在乎名声,相反,他们最在乎名声,作为邪魔道三道之一,受了奇耻大辱,还忍气吞声,简直不能忍。 这也是华自在提出自己的建议想法后,这个王使者不敢苟同的原因所在。(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地狱道之议二 (求订阅) 现在是他主持针对孟昭之事,事情办的好与坏,第一负责人都是他,所以一旦大大落了地狱道的面子,他根本没法和地狱道的那些高层交代。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找机会从孟家庄内把武怀恩给救出来,若是再能给孟昭来一击狠手,削了他的面子,涨了自己的威风,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华自在这么消极,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同时,那华自在的几个亲信,也都是一副消极避战的模样。 华自在能被选为灵武城的第一负责人,当然不只是资历以及和道内诸高层关系好的原因,他本人也是一个能力出众,心思敏捷之辈。 王使者的想法,他门清,也知道,对方想要他拿出地狱道在灵武城的所有本钱,助其建立功勋,做好这次任务,从而取悦道内的一众高层。 然而,这和他没有丁点关系,要他拿出本钱,帮别人立功,他可没那么傻。 “王使,现在问题不在于咱们要怎么样,而是可供咱们选择的余地实在不多。 那孟昭修成盖世宗师,一身战力,甚至能生擒宗师武怀恩,只怕咱们地狱道内想要找出一个能对付他的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靠咱们这些小角色,你认为能对付的了孟昭吗?” 这话就是血淋淋的现实了,人家武功盖世,宗师都不是其对手,他们一群先天武人,还不是拔尖的战力,拿什么和人家对抗,拼命都没资格。 至于说从孟昭手里救出武怀恩,更是天方夜谭,反正华自在是不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的。 王使脸色微变,他当然知道孟昭的厉害之处,别说是他,就算是道主亲临,能不能在孟昭手上讨得便宜,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对付孟昭和营救武怀恩,给孟家造成巨大损失,完全是两回事,这华自在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就是他心中有小心思,不愿意出力喽? 心中不满,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着性子,劝道, “自在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孟昭号称北孟龙王,相传为真龙体质,如今又修成宗师武道,在神州大地,也是顶尖一批高手,咱们这些人,的确不够资格和他动手。 所以,我也从没打算再针对孟昭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只是想,能不能通过咱们地狱道在灵武城的势力,营救被困在孟家庄园之内的武怀恩,另外,再针对孟家,执行一些任务,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颜面。” “我来灵武城的次数屈指可数,身边也无人可用,所以,才希望自在兄能提供一些帮助。” 这话的姿态,也是放的极低了,语气,态度,也颇为恳切真诚。 华自在也叹了口气,对方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在不讲清楚,日后传回地狱道内,他的风评怕是不会太好。 “王使,不是我华自在胆小,懦弱,或是对你有不满,不帮你。 而是你实在不了解孟昭这个人,还有他所在孟家的强大之处。” “先说孟昭,他过往的战绩,经历,我就不多叙述,想必你很清楚。 因为近距离接触过孟昭,甚至和他说过两句话,我也算有些见识,对这个人,自有一番评价。 他的武功轮不到我去说,但他这个人的性情,手腕,绝对是当世一流,甚至顶尖。 首先,他很有智慧,不是那种单纯的有勇无谋的莽夫,所以,他许多时候都是谋而后动,没有把握,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事情,而一旦做了,往往就意味着成功。 除了智慧,他还狠辣,不是那种迂腐的,容易被人欺之以方的君子,反而颇有枭雄心性与手段,说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毫不违和的。” “还有,就是孟昭这个人的气运,我觉得,他甚至可以比拟一些传说级别的人物,什么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洪福齐天,大都是受得住的。” “这三点,有智慧,够狠辣,还有气运,实则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更可怕的是,他不止有这些,反而有着太多的优点,使得这个人已经有霸主之相。” “再说孟家,虽然和南安孟家没得比,但如今在北地,也能算是一流了,绝不局限于灵武城内,再加上扬武大军,还有和孟昭穿一条裤子的延平郡王府的关系。 我地狱道在灵武城的些许布置和人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更遑论和孟昭以及孟家较量了,若非得碰一碰,最终也只是鸡蛋碰石头,人家安然无恙,我们粉身碎骨。” 说到这里,华自在见王使者脸色很不好看,又道, “王使,你备受道主器重,更是绝顶聪明的人,难道就不清楚,孟昭为何要将武怀恩留在府中? 既不杀,也不放,就那么囚禁在那里,除了钓鱼,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以说,孟昭的这一手,的确不隐晦,属于是有点心计城府的,都能看出来。 但,这不隐晦的手段,并不代表不高明,没有用,相反,比起阴谋,这样的堂皇阳谋,才更加让人难以破解。 武怀恩就在孟家,你地狱道要人不要,管人不管? 若是不管不顾,那么今后地狱道必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也无人再愿意和地狱道的人打交道,太过冷漠,也太过无情。 这次地狱道拜托武怀恩做事,武怀恩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焉知他日自己不会如此? 当然,其实武怀恩这件事做的不漂亮,还被人抓了,也有很大问题。 但人家又不是裁判,管那么多的是非,看得就是眼前的事情。 所以,必须要处理好,不然名声坏了,地狱道未来处境必定艰难,持续走下坡路也说不定。 若是要管,那么该怎么管? 所以,问题就摆在地狱道人的眼前,孟昭是出题的人,他们是解题的人。 王使者何尝不知道孟昭是在钓鱼? 可他更清楚,若是屈辱的求和,或许能将武怀恩换出来,但他绝对落不到好。 一时之间,他对地狱道道主也是满腹怨言,好好的将他派过来干毛?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现状,纠结 (求订阅) 但抱怨也是毫无用处,事情已经发生,他已经担了这件事,那就只能将事情做好,做的漂漂亮亮,不然失了地狱道道主的信任与看重,他也无非就是一个寻常先天武人,哪有如今的地位和权势? 同时,他也彻彻底底的明白,这华自在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要叫他主动奉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必须拿出一些东西来打动对方。 “自在兄,虽然孟家庄现在是龙潭虎穴,也不意味着就是毫无破绽。 据我所知,那孟昭如今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扬武大军当中,一周七天,有五天都是在军营中度过,忙着锤炼大军,提升军势军威。 剩下的两天,也要在外和灵武城大小势力首脑联络关系,真正待在孟家庄园的时间,不足一天。 他不在,就等于孟家现在最强大的一点也不复存在,咱们要做的,只是针对孟家庄园内部的防御系统,以救出武怀恩。” “而且,我也不是必须要求你调出所有的力量来做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多多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联络孟家庄园内部一些棋子,看看能不能策反几个人,为咱们提供方便。 又或者是,能调查出武怀恩在孟家现在的具体处境,所在位置,为将来的救援,打下基础。” 嗯,这还像是人话,只要不想着对孟昭出手,就还有的救,不至于自寻死路。 华自在的脸部肌肉,也明显舒展许多,轻快的吐了一口烟圈,点头道, “这倒是没问题,只要不是送死,往那明显的圈套自投罗网,我自然是愿意帮王使你外出奔走的,怎么说咱们都是地狱道同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我有些话必须要说在前面,不然将来闹出矛盾,王使埋怨,我岂不是哑口无言?” 王使心中暗骂,表面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自在兄,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当然是有话直说,不必顾忌。” “那就好,先说武怀恩被囚禁之处,其实你王使在没来之前,我已经暗中派人调查,死了几个探子,还拿出一笔财物收买孟家庄内部之人,已经知道其现在的状态和位置,这算不算是一件功劳?” 华自在能作为灵武城的负责人,当然不是棒槌,早就知道孟昭是个狠角色,难缠的很,不管是他,或是地狱道派遣的人,想要对付人家,就两个字,找死。 但,他又不能一无所获,至少不能坐等着他人来指派自己,所以早早就在筹谋行事,只要立下一些功劳,哪怕只是微末之功,自己这方面就过得去,不会被人当成靶子针对,进退也都得宜。 王使是个聪明人,当然也清楚华自在心里的小九九,直接惊喜回复道, “若是属实,这当然是功劳,而且还是大功一件,若是最终成功救回武怀恩,你的这些贡献,我不会抹杀,也不会窃取,定会向道主完完整整的汇报。” 华自在嗯了一声,将烟袋放在桌上,磕了磕,继续道, “武怀恩现在的状态不好,根据我所了解的信息,他被孟昭击败后,似乎彻底萎靡起来,整个人浑浑噩噩,寻死觅活,精神失常,一点宗师强者的风范都没有。 有人听说,是他和孟昭决战时,用出绝情道的禁忌杀招,遭了反噬,同时,孟昭以无上神功,击破他的武道意志,加重了这种反噬。 故而,如今的武怀恩,别说宗师了,怕是连先天都不如,除了活着,真不一定有什么价值。 我就是怕王使你对此人抱有太大期望,所以提前知会一声,以免发生误会。” 这个论调,也是华自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至于说,武怀恩所通晓的绝情道诸般绝技,法门,甚至隐含的绝情道传承底蕴,则都不被他放在眼中,更别说当成什么有利价值了。 根源就在于,绝情道的法门太绝,太邪,也太魔,叫他这出身地狱道的人,都讳莫如深,不愿意去追索个中奥秘。 这也和华自在本身的经历大有关系。 他虽是地狱道之人,修行的,却是地狱道内罕有的正道法门,堂皇光大,毫无阴邪魔气,厚积薄发,所以,才能安然在灵武城生活,而不被窥破身份。 他这样的武道,自然也就和寻常武人一般,有着诸多七情六欲,家人,亲人,甚至是他奋斗的动力,而不是累赘。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会对绝情道的法门,产生觊觎? 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或是至情至性却又执拗坚定之辈,对于绝情道功法,大多是束之高阁,不敢练,也不愿意钻研。 这玩意和葵花宝典,辟邪剑谱差不太多,能练的人,视若珍宝,不能练的人,狗屁不是,甚至看都不愿意看,就怕为魔功所吸摄心神,犯下大错。 再加上,华自在是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人,没有孟昭的底蕴,金手指,哪里敢玩什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游戏? 所以,他将如今成为废人的武怀恩,当成废物,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 若不是因为地狱道必须顾及名声,连救助的必要都没有。 王使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情况,大吃一惊,怀疑道, “这,这是真的,武怀恩堂堂一个武道宗师,真的被废了?” “确实无疑,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的。” 一时之间,王使甚至陷入一种纠结状态当中。 他想要救出武怀恩,除了地狱道道主有这方面的意思,给了他指令,他自己也想要收获这样一尊宗师强者的感激。 他当然也清楚,武怀恩这样一个灭情绝念之人,做他的恩人,未必是什么好事。 但,他也不是想借此和武怀恩有什么深厚交情,无非是想着从他的手里拿到一些好处,得到一些利益,哪怕是一次性的,都足够了。 如今,这武怀恩成了废人,救出一个废人,除了完成地狱道道主的指令,挽回地狱道的名声,颜面,对他个人而言,反倒没有多么大的利益。 那么,他还有必要费尽心机的将武怀恩营救出来吗?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指点 (求订阅) 思忖片刻后,王使就已经知道,武怀恩还必须要救,哪怕自己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但也不能因为此人,而招致地狱道道主的不满。 别说只是因为武功大不如前,或许还有希望恢复,就是真正的断手断脚的残废,只因为对方是武怀恩,还活着,他就必须要救出来,让邪魔道,让天下人知道,地狱道并非是冷血无情,对自己人不理不问的货色。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一定要将人救出来,若不然,今后还有谁愿意和咱们地狱道交往,还有谁愿意帮咱们地狱道做事?” 人心难测,人心叵测,正是如此,他们才不敢高估地狱道的能耐,而忽略了人心的力量,稍有不慎,地狱道可能就是声名尽毁。 地狱道走下坡路,且不论地狱道道主对他们会有微词,他们自己也会利益受损,所以,必须要救,不惜任何代价。 华自在很清楚这个道理,也没多说别的,只是点点头,继续道, “既然王使知道武怀恩的状况,还决定这么做,我自不会拦着,只是,先前打探消息,我也花费了不少金钱财物,还有人手精力,具体的营救,怕是力不从心。” 见王使面色极不好看,连忙又道, “王使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虽然我能耐有限,帮不了你,但灵武城内,还是有不少能人的,或能助王使将这件事做成,其他不说,至少道主那边能有个交代。” 本来王使者的确有翻脸的想法,这华自在太不干脆,也太过滑头,他已经好声好气的再三相求,竟还不愿出力,简直是混账。 但听到后一句话,心里也微微一动,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虽然不是地狱道在灵武城的负责人,但也清楚,地狱道在灵武城的人手并不多,势力也并不大,能有如今的一些探子网络,以及底蕴能耐,多是华自在个人的多年经营与积累,和地狱道搭不上关系。 毕竟华自在日常生活中要隐藏自己邪魔道中人的身份,利用的,只是华自在明面上的身份与实力,根本无法借助地狱道来壮大自身。 所以,之前华自在的推脱之言行,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换了王使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保全自身为主。 这个前提下,能利用外部势力,达成自己的目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哦,自在兄能不能详细说说,给我心里托个底,让我弄个明白!” “这是自然,王使你要知道,如今灵武城,近乎是孟昭一个人的天下,说是只手遮天,霸绝一方,无冕之王,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若他自己霸道,强势也就算了,那延平郡王府和他穿一条裤子,又臭不要脸的和灵武城世家联盟的上三家联姻,和本土派也是关系匪浅。 想要瓦解孟家,对付孟昭,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除非以盖世武道,暴力碾压,或是以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强势击破扬武军。” 听到这里,王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知道孟昭能耐,扬武军势大,但也没想到,孟家在这灵武城中,已经有如此根基关系,很难对付的了。 “不过,孟昭虽然强悍,孟家也财雄势大,终归不是没有对手。 其一,便是野心勃勃,意图不轨的普度教。 据我从孟家内部了解的信息,孟昭曾在昆南郡,大败普度教的三大护教法王,双方大动干戈,关系很是紧张。 而灵武城乃是北地三州之机要门户,地势关键,为兵家必夺之地。 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普度教的人,一定愿意对孟昭下手,而且是下死手。” 华自在果然不是盖的,竟然连这等消息都能得知,也不知道渗透了孟家的哪一个人。 不过,他充其量,也就是从孟家那边得到一些边角料信息,更具体的,甚至指派人家做事,反叛孟家,都几乎不可能。 王使虽然多在地狱道内活动,但对外界也不是一无所知,点头应道, “普度教我知道,相传此教教主乃是一尊绝代宗师,武功盖世,而更厉害的,还是其教众的来源复杂,遍布广泛,或能借重几分。” 他想的很清楚,对付孟昭是瞎扯淡,估计普度教教主出手,也没把握,不过利用普度教人手众多,身份多变的优势,也不是没机会救出武怀恩,算是一个好建议。 “王使觉得好就好,我知道普度教在灵武城的一个秘密分舵,若是你有意,我可将地址写给伱,你自去寻他们商议。” “再说孟昭的第二个对手,不是别人,恰恰是城中一些大小势力。” “不久前,孟昭以自家遭到打击为借口,覆灭并吞并了城中大小十一家势力,自己吃的是满嘴流油,势力大增,孟家极剧扩张。 然,城中一些势力,则是忐忑不安,心中惊惧,生怕哪一天,就轮到自己成为孟家扩张的牺牲品。 这些势力,表面上或许不敢对孟昭如何,也不敢对孟家如何,但暗中定然对孟家以及孟昭深恶痛绝,也是王使你可以联系,笼络,合作的对象。 我虽在城中多年,但终究势单力孤,所成有限,而这些势力,则是根深蒂固,且关系盘根错节。 若能得到这些人相助,甚至比普度教对你的帮助还要大得多。” 王使点点头,华自在这家伙还真不是胡侃乱说,而是言之有物。 的确,孟昭以及孟家狼子野心,借机扩张吞并他人,虽说师出有名,但旁人岂能看不出个中的门道? 之所以不说,或者说漠视,只因为事不关己,力不从心,而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兔死狐悲,自己某一天会不会成为那十一家的其中一个,谁也不知道。 只是,这些人,在孟昭强盛,势大的情况下,都不会贸然出手的。 “我这里有三家势力,都和被吞并的十一家,有些关系,或许对孟昭心有不满。 至于能否说服他们,相助咱们营救武怀恩,就要看王使的本事了。”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苛责 (求订阅) 王使心中此时也是百感交集,这华自在还真是一个能人,也是一个妙人。 对方能想到借助外力,帮助他们对抗孟昭的法子,就很不错,至少是个有脑子,也会动脑子的热。 同时,华自在还在情报上很有一手,武怀恩的现状,被囚禁的位置,普度教的分舵所在,还有可能对孟昭不满乃至生出敌意的灵武城势力,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说他是妙人,则因为既能弄清楚这些,未尝不能主动接触,却偏偏按兵不动,将所有的麻烦事,都推给王使自己,这样不管成不成,都有他的一分功劳,简直是绝妙。 甚至于,王使自己也没多少脾气,因为人家能做到这些,已经仁至义尽,若是再蹬鼻子上脸,强人所难,传回地狱道内部,他也讨不了好。 这次派他来灵武城,就是为了处理武怀恩与孟昭的事情,那华自在只能为辅助,真正的操盘手,还得是王使自己,这既是麻烦,也是机遇。 若一切都由华自在给处理干净,什么都叫人家去做,他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换言之,在渴望立功的王使心中,华自在如今的表现,堪称完美,既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又留下足够大的空间和功劳,供王使自己施展。 说句难听的话,人家都把饭喂到嘴边了,要是自己连嚼都不愿意嚼,还是趁早抹脖子干脆些,免得活在世上继续浪费粮食。 想到这里,王使心中大定,对华自在许诺道, “好,好,自在兄你果然厉害,能提供这些线索,已经足够了,将来我若是能立下大功,也绝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你大可以放心。” 见王使者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华自在吐了口眼圈,笑眯眯的点头应和。 实则心中对这位王使者是愈发看不上,一些蝇头小功,算的了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况且,他也不认为对方能立下什么大功。 那孟家现在就是一个天坑,巨坑,踩上去,就是死,和能不能找来帮手,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也是华自在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至于王使,能被地狱道看重,当然不是蠢货,只是这个人太过傲慢。 明明他已经三番五次的提点过,不要小看孟昭,不要小看孟家,可得到的始终是敷衍,所以一切后果,也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地狱道两人商议之后的第六天,孟家庄园之内,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涉及到孟家庄内部的十八家农户,二十个武士,还有八个园丁,三个后厨之人,目的倒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这如此多人,联合起来,企图营救被囚禁在庄园西侧花谷当中的绝情道宗师武怀恩。 此外,还有两个从庄园外部偷偷潜入进来的两个先天一流强者,负责策应。 战斗的结果毫无疑问,这些人营救失败,除了几个被当场斩杀,其他人都被擒下,如今正被严刑拷问。 而事发之时,孟昭正在扬武大营当中,直到梁穆秋派人通知,方才知道庄内出了这种事,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赶回孟家庄。 一间堂皇明亮的房间当中,孟昭一身青袄,坐在虎皮大椅之上,翻阅着手里的名单,表情看不出什么明显变化,但眼神的森冷却是实实在在的。 片刻后,孟昭将手里的名单丢到一边,哼了一声, “真是够可以的,咱们孟家怕是都成筛子了,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将人塞进来,还没察觉,夜猫,你是怎么做的事情,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房间之内,除了孟昭以外,还有不少人在坐。 听到孟昭这么说,位于下手位置之一,蒙着面罩,浑身漆黑打扮的夜猫儿当即下冷汗直流,诚惶诚恐的从座位上站起,朝着孟昭半跪,低头不语,垂头丧气,看起来极为失落。 也不怪孟昭发这么大的火,实在是孟昭给了夜猫儿巨大的支持和权柄,叫他对内查察探子,对外安插桩子,搜罗信息,网络渠道,建立属于自己的秘密组织。 结果呢? 对外虽然有些效果,但也说不上多厉害,许多消息来源,孟昭不从夜猫儿这,也能从别处知道,更具体的一些,夜猫儿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能说无功无过。 而对内则更不用说了,从今日庄园内如此多人都存有二心,替他人办事,就能看出,夜猫儿绝对没做好对内的审查任务,说渎职有些过了,但失察之责是一定推卸不掉的。 当然,孟昭也清楚,夜猫儿能力还是有的,毕竟是杀手出身,也系统的学过刺探情报的相关知识,之所以显得如此无能,其实和孟家崛起时间太短有关系。 人家的各种信息渠道情报网络,都是数年,乃是十数年,数十年慢慢积累起来的,不是几个人,甚至不是一代人之功劳。 不但来源广泛,而且可信程度极高,不全是用金钱砸出来。 而孟家,孟昭来灵武城,也不过才两年时间多一点,再加上随着孟昭武力的不断提升,孟家也在狂飙猛进,不断的扩张,壮大。 极短时间内,从无到有,还想壮大,还想不露破绽,不被人钻空子,可能吗? 世上的好事,也不可能尽都被孟昭给占住。 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单凭孟家权势,自己的威望,以及大笔金钱,就能做到其他人十数年积累才有的规模与渠道? 尤其是不久前,孟昭还吞了灵武城大小十一家势力,自身一波肥,当然也给了外界渗透的机会。 见夜猫儿这样,孟昭的气也消了不少,毕竟是从南安孟家跟随自己来到灵武城的老人,有情分在这里,不能过分苛责,叹道, “罢了,这次也不能全怪你,我孟家在灵武城崛起的时间太多,经营的时间更短,要想一点破绽都不露,那是在为难你。 只是,你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每次我孟家招人,你都要仔细核查,不能全将精力用在对外开拓上,咱么本家也要照顾好,尤其要保证内部之人的忠诚。”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奖励,询问 (求订阅) 孟昭如今武功盖世,声望如日方中,前途远大,任谁都清楚,未来神州大地顶尖权势与富贵之人,必有他一席之地。 如此雄主,霸主,追随他的人,心心念念的自然也都是建功立业。 而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便难免忽视本家的根基,夜猫儿便是如此。 他知道孟昭志存高远,且天下形势也是瞬息万变,不定就是群雄争霸,逐鹿中原的格局。 此前多将精力放在外部事务上,着重一些关系网络的搭建,以及探子的培育以及投放。 虽短期见不到成效,但时间一长,自能建功立业,为孟昭大业添砖加瓦。 信息可是很关键的一个要素,不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离不开这一点。 却不料自己被美好前景给迷了眼睛,暂时性的忽视了孟家内部的监视调查,留下漏洞,被人钻了空子。 这不能说是死罪,但也的确是自己的锅,做错了就要认。 此时又听孟昭的宽容之言,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只是为面罩所覆盖,看不清楚,道, “属下知错,今后一定塌实行事,绝不给宵小之辈留下空子。” 孟昭摆摆手,夜猫儿便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对孟家内部之人进行调查,最起码要筛选出一部分有问题的人出来,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为孟昭解决未知隐患。 所谓知耻而后勇,这次他栽了跟头,迫切的想要找回场子。 除了在孟昭感兴趣的方面下功夫,他也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 孟昭则是将目光放到在座诸人中,极为普通的那个,面露笑容,阳光温和。 只见这人五官平凡,三十来岁,一对招风耳还算有识别度,不至于沦为龙套。 表情则略显呆滞,貌似性情也比较木讷,然而却是孟昭手底下极为稀缺的大才人物。 “元宾,这次你做的不错,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查的清清楚楚,没有一处错漏,稍后我会将珍藏的一卷虫经赐予你。 此卷虫经,乃是中古绝情道搜罗的一门残篇虫武秘法,威力高绝,只可惜与今世武道大相径庭,水土不服。 好在经由我参照当世武学推演改良而成,最为契合你自身所学以及所长。 日后若是彻底领悟其中奥妙,借此冲击宗师也绝非不可能,你要好好钻研,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孟昭这次可是重赏。 听闻此言,在座不少人都是眼睛一亮,如此说来,岂不是说,这卷虫经,实则就是一门宗师级别的绝学?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元宾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至于望向孟昭的,就多是火热与敬畏了。 他们听得很清楚,这卷虫经的原本,乃是绝情道搜罗的残篇虫武秘法,应该是从被囚禁的武怀恩那里得到,时间并不长。 而即便如此,孟昭却能以自身的武学见解,智慧,将其补足,甚至完善,成为一门直通宗师的绝技,这种武道境界,超然智慧,实在是骇人听闻,果不愧是绝代宗师,北孟龙王! 换成他们,别说推演完善宗师绝技,就是将现有的宗师武功练成,那也很难得了。 心中也是思忖许多,只要用心为孟昭做事,只要能立下功勋,自己或许也能得到和元宾差不多的赏赐,日后要多多用心,尽力了。 至于这次,确实没得比,元宾的功劳甚大,可称为第一,甚至那两个潜入庄内的两个一流先天高手,都是为元宾拿下,没的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谈出身,元宾这个人除了武道不俗,还擅长豢养操纵奇虫,也是他的天赋所在。 在孟昭特许的情况下,这家伙可以操纵自己豢养的各类奇虫,分布在孟家庄园的各个犄角旮旯之处,作为无形的防御系统,警戒系统,甚至比之劳师动众的巡逻队,还要来的厉害。 那些想要将武怀恩救出去的人,一举一动,近乎都被有控虫秘术的元宾给看在眼中,任何异常,都难逃元宾的监视,自然是一抓一个准,甚至来了一次瓮中捉鳖。 这也是孟昭将之称为大才的原因,除了武道,这豢养,操纵奇虫的法门,实在厉害,在特定场合下,比百个先天作用都要来的大。 元宾咧嘴一笑,起身冲着孟昭一板一眼的行了一礼,道, “元宾多谢公子。” 一个只喜欢武道和虫子,几个月可以不出花谷,虫谷一步的宅男,能说出这句话,已经十分难得了。 孟昭点点头,转而又将目光落到满脸如长者钢针一般的大胡子身上, “至于你,周虎,可曾将幕后之人的身份拷问出来?” 作为四大亲信中最年长的一个,周虎强于其他三个年轻人的,就是自己丰沛的江湖经验,刑讯拷问之事,也是信手拈来,起身沉声道, “有了线索,根据我了解,应是几家势力联合起来,互通有无,促成的这次营救武怀恩的行动。 串联几家势力的关键之人,应该是出身地狱道,不过似乎不是地狱道在灵武城的负责人,而是来自地狱道道主指派的一个人,有消息称,这个人姓王。 而另外几家势力,属下只拷问出两家来。 一家是普度教,因为咱们孟家联合延平郡王府,打掉普度教的不少据点,拘捕普度教教众,还有不准普度教在民间传教,导致这些普度教教徒深恨公子以及郡王世子。 此次由那个地狱道王使串联,一经上门寻找帮助,双方便是一拍即合。 至于另一家势力,则是岁寒门,据说,公子上次打掉的何家,与这岁寒门关系极为亲密,暗中早已经结下姻亲关系,只是秘而不宣。 因此,岁寒门门主对公子也是颇有微词,那地狱道王使以及普度教联合上门,连吓带唬,便将这岁寒门拉下水。 咱们庄内的那些背叛的农户,还有两个庄中的园丁,就都是岁寒门的手笔。” “至于剩下的势力,还未查证,不过只要给属下时间,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抹除 (求订阅) 孟昭点点头,如此短时间,能挖出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不过面色却骤然阴冷下来,整个房间也似乎坠入冰窟中一般,透体的寒意在诸人心中回转。 自得知孟昭修成绝代宗师,并生擒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后,其威势已经日复一日的强盛,一皱眉,一低眼,都能叫人心脏狂跳,几以为哪里触怒了他。 此时孟昭心中不满,纵然他们都是孟昭倚重和信赖之人,也都战战兢兢。 “普度教,岁寒门,很好,贼人果然是亡我之心不死,须得行霹雳手段,才可叫他们认清现实,也罢,周虎,你将那普度教分舵所在位置,说与我听。” 说罢,孟昭起身,一甩大袖,虎步来到房间的东侧一块屏风前。 这翡翠屏风,乃是丁家送给他的礼物,本身已经是价值不菲,但,孟昭更在意的是其表面悬挂着的那副灵武城详细的地图。 上面除了具体的地势地貌以外,还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势力。 于那细密如繁星的势力当中,孟昭眸光一闪,探出如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岁寒门所在的方位上,眼神深邃,看不出波动。 众人跟随孟昭来到这屏风前,有些好奇,不知孟昭要做些什么,周虎也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依照自己审讯得来的消息,在偌大地图上一顿寻摸后,最终笃定的点向了一个方位。 孟昭敲了敲这普度教分舵所在位置,心中估算一番,点点头,有了把握…… 灵武外城,岁寒门,虽非城中大势力,但也是奠基数十年的坐地户,实力不容小觑,尤其以武风盛行,其门中嫡传的岁寒神功,乃是寒冰系绝技之一。 相传共有九层,参悟最高一层,有三成把握能冲击宗师境界,成为不世强者。 可惜,自岁寒门成立一来,从未有人能修成那般强横的武道,更不要说迈入宗师之境了,也只有创出此功的老祖,或许曾一窥那般玄奥武境。 不过,虽然从未出过宗师强者,门中的先天高手也是从未断绝,再加上行事还算谦和,在灵武城算是开拓无力,自保有余。 纵然是孟昭掀起腥风血雨,吞并大小十一家势力,风雨飘摇之际,也是从未有过波及到它。 此时,岁寒门门主正在一间略显阴暗,冰冷的密室当中,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唉声叹气,时不时的露出懊恼的神色,只觉自己实在是迷了心智。 竟被那地狱道的恶徒,三言两语便说动,竟然敢对孟家不利,蠢,蠢,蠢啊! 他看起来已经有四十来岁,气血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目光略显浑浊,实际年龄更大,只是因为修行先天气功,驻颜有术,才略显年轻一些。 岁寒门门主曾有过一个私生女,将其嫁给了城中一个中型世家的继承人,从而得到庇护,岁寒门也一直保持着壮大的态势。 他本也没有什么太大野心,只是存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岁寒门将来能继续存续的心思,仅此而已。 怎料孟昭一出手,便灭了他女婿满门,连带他的亲生女儿也被孟昭打为奴隶,赐给有功的门下武士为奴为婢,自然心中不满,愤恨。 他也曾想过上门找孟昭,花费代价,求个情,将女儿救出来。 只是,又因为胆小,懦弱,生怕女婿牵连到自己,而不敢出声。 他心中有愤怒,仇恨,但这种愤恨,仇恨,在面对孟昭那天神一般的武功时,是完全没有任何生存土壤的,借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谋划刺杀孟昭。 只是,先有地狱道,再有普度教,两者连哄带骗,连惊带吓,让他上了贼船。 他想着的,也无非是稍微提供些帮助,给孟昭添堵罢了。 待到真的去做这件事,他又开始后悔起来。 一会儿担心自己帮助地狱道和普度教做成这件事,从此彻底上了贼船,被人操纵,从此身不由己。 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提供的人手,被发现,继而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岁寒门,招致孟昭的打击。 一会儿,又带着些快意与兴奋,寄希望看到武怀恩被救走之后,孟昭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越是想要平复心情,心中的焦躁不安的情绪,愈发明显,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兆。 而且,岁寒门门主明明修为精湛,内功深厚,身体康健,此时却不自主的开始冒汗,口发干,心脏跳动加速,宛如有什么大灾难将要降临一般。 岁寒门门主擦掉额头豆大的汗珠,一咬舌尖,痛感压下几欲叫他发狂的焦躁情绪,恢复丁点理智清明,暗忖, “我如今的表现,完全是为某种强大压迫,杀机所摄,但偏偏又无比的安全,并无外敌闯入,难不成,是我多心了?” 心中一动,岁寒门门主只觉这幽暗密室宛如囚笼,将自己困在其中,完全与外界割裂,再无犹豫,打开密室大门,走了出去。 然而,让岁寒门门主心寒的是,走出这密室之后,心中的惶惶不安之感,焦躁烦乱心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浓烈,大难临头四个字几乎占据整个脑海。 而就在岁寒门门主走出密室没多久,整个岁寒门内,男女老少,有武功的,没武功的,也都纷纷感觉心惊肉跳。 直到,头顶上空,明媚的阳光突然被遮掩住,仿佛天狗食日一般;四周的寒风,也被凝滞,仿佛空间冻结。 成百上千的人抬头望天,一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手掌,自天穹,缓缓压下。 五根手指,宛如五根擎天立地之神柱,更如五头峥嵘无尽之神龙,散发灼灼之神曦。 掌心之处,仿佛能容纳大千,黑暗幽深,蕴藏无尽玄奥之秘,吸摄人的精神。 在巨掌从天而降的刹那,一些心神不定,修为不深之人,直接就被震成白痴,精神消散,与死人无异。 而修为精湛如岁寒门门主这等先天高手,面对这翻天覆地,宛如远古的巨掌,也是丝毫也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岁寒门,为这巨掌给生生抹除……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框束? (求订阅 ) 大新闻,超大新闻,一日之间,在灵武成南辕北辙的两个地点,分别出现惊天动地的大变故。 两道巨掌从天而降,分别将两处据点给夷为平地,内中之建筑,尽数被恐怖的掌力给打成齑粉,甚至一些金银肉被熔在一起,化作金水流淌。 而内中之老少,不论武功高低,也尽数被强横的掌力给压成肉泥,血流成河。 经查,这两处地界,其一为普度教在灵武城的分舵所在,内中有一百二十七个教众,四个先天武人,尽数被这从天而降的巨掌给抹杀,无一幸存。 当世见到这一幕的人,着实不少,四周之人也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屁滚尿流,生怕那巨掌再次出现,而目标对准的是自己。 另一处地界,则是灵武城本土势力之一,岁寒门所在,占地极广,内中三百七十八人,男女老少,所有武夫,包括岁寒门门主,也都无一幸免,尽数被这一掌抹杀。 甚至那岁寒门的多处宏伟建筑,都被这一掌给直接摧毁,化为狼藉白地。 见识岁寒门被灭这一幕的人,也同样不少,甚至许多都是江湖武林中人。 一时之间,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灵武城,消息也在极短时间迅速发酵。 其一,是什么人,有能力,在几乎是同一时间,分别将地处两地的势力给灭门,用的还是巨掌从天而降这样的暴力碾压方式? 经过一些武道宿老的推测,先天境界,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而即便是宗师强者,若是神元不足,掌控天地之力不足,也很难完成这样的壮举。 结论自然很清晰,是有一尊无比恐怖的绝代宗师强者,在某一个位置,某一个时间点,接连打出两掌,操纵天地之力演化巨掌,将列于两处的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山门,给直接夷为平地,内中之人,尽数斩尽杀绝。 灵武城虽是北地排名前三的大城之一,内中高手如云,强者如雨,甚至有六万扬武大军驻扎,可宗师强者,却是极为稀少,甚至近乎于绝迹。 暗中有没有宗师强者隐藏,不清楚,就算有,宗师不露面,也等于没有。 但明面上,修成宗师武道,还是绝代宗师,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如今的扬武将军,灵武孟家之主,北孟龙王,孟昭了! 第一个疑问解答,那么第二个问题也来了,孟昭武功盖世,还是豪门世家出身,自身也是位高权重,执掌大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城中之人出手呢? 不是说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无缘无故的,这么办,岂不是给人把柄? 普度教也就罢了,但凡是城中的正派人物,就不会对此教派有多少好感,而且相传此教派有造反的嫌疑,之前还有教众攻打县城,覆灭县衙。 孟昭出于谨慎心思,对这个分舵出手,以保证灵武城内部安稳,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众人认可。 但岁寒门呢? 这可是灵武城本土势力之一,虽说不是多么强横,但代表的是本土派。 上一次,孟昭吞并大小十一家势力,还师出有名,至少能拿出一个理由来,旁人难以指摘孟昭,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这一次,孟昭却是什么理由都没有,直接就将本土派的一个小势力灭掉。 这是不是说,孟昭在自身盖世武道的推动下,已经缺乏敬畏之心,从此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了约束,也不在乎江湖道义,武林规矩了? 若真是如此,灵武城大小势力就得琢磨琢磨,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被孟昭欺凌,祸害,还是联合起来将人逼走,再或者是自己搬离灵武城。 三种选择,也是三种无奈。 最有血性的,也不过是将孟昭逼走,而不敢说,教训孟昭,或是将他击杀。 因为大家伙也都很清楚,孟昭是杀不死,打不败的,只能看看能否利用大势,将人逼走,祸害别人,不祸害自己。 但,这也是可能性最小的,无他,不论是在朝廷影响力,还是江湖威望,他们何德何能与孟昭相比? 至于另外两个选择,窝囊是窝囊了点,但也是一种生存方式,总比什么都不管不顾,和孟昭打擂台,最终被教做人更好一些。 城中的势力多联系紧密,大家纷纷互相商谈,希望能弄出个章程。 主要还是孟昭这次的举动太过吓人,带来的影响,也太过深远。 任谁都怕自己生活的好好的,无缘无故从天而降一只巨掌,将自己,以及自己生活的地方,给彻底抹除,这也太恐怖了些。 别说外人,就是灵武孟家的自己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些跟随孟昭,见过屏风上地图的那些人,更是心中忍不住发毛。 原来,孟昭看得根本就不是地图,而是一个个自己要出手的地段,谈笑间便能使得樯橹灰飞烟灭,的确不是一句空话。 这威力,简直和定点导弹都差不太多了。 具体要用多大的力量,多强的手段,估计也都是从地图上琢磨出来的。 这透露出的,除了孟昭的绝对自信,还有对方于生命的一种漠视。 哪怕孟昭自己不提,众人也能感觉道,迈入宗师之后,孟昭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外界对他的框束,逐渐消失,而他自身,也在逐渐变得随心所欲。 这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只看孟昭将来的发展如何。 因为此事而导致的城中动荡,孟家很快一个给出了回应。 地狱道之人,联合普度教,岁寒门,以及几家势力,企图营救刺杀孟昭的武怀恩,用心叵测,与邪魔道勾结,其罪当诛。 不但给出解释,同样也将孟家这次抓到的二五仔,给公布了出来。 若是有谁不相信,尽可以前往孟家查证。 这个解释,可以说无懈可击,让孟昭略显鲁莽,粗糙的举动,变得合理起来。 岁寒门,竟然连勾结地狱道的邪魔,企图将绝情道武怀恩给救出来。 这是什么行为? 赤裸裸的找事,背叛。 既然他自己有搞事的想法,就要为此承担后果。 孟昭灭了岁寒门,也只能说是它自找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忧恐 (求订阅) 当然,尽管孟昭的霸道行径,有了一个可信的说辞,让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向城内诸多势力出手,但,带来的影响,却是无比深远的。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会不会这么做,而在于,他有这个能力,就足够影响整个灵武城了。 城中城外,大大小小势力,上至郡王,下至走卒,都对孟昭的武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那就是真的超凡入圣,已经有了几分远古之姿。 很难想象,对方在遥远之处,分别出掌横击两处相距甚远之地。 那擎天撼地之大手,威能无穷,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偌大一方地域,以及其中的势力,高手,尽数抹除,气盖苍穹,霸绝寰宇,当世可与之争锋者,怕也寥寥无几。 而且,灵武江湖武林,正邪两道,都有一个共识,孟昭在宗师境界的修持时间或许尚短,但其成就,绝对是一般宗师,甚至资深宗师都难以企及,真正成就绝代之名,战力无双。 甚至有人觉得,即便比起威名远播的天下十绝,孟昭也未尝不能战而胜之。 绝强的武力带来的,是绝对的威胁,以及不容置疑的压迫性。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即便是当朝大帝北堂盛的弟弟,延平郡王北堂昂,今时今日,也不愿意和孟昭碰面,甚至不想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一来,若是见面,总觉得自己生死不由自主,操于他人之手,太不自在。 二来,思忖,自己这郡王怕是还不如这扬武将军来的让人敬畏,与其见对方威势日隆,反倒不如装作不知,不去探听,自然也就不受其扰了。 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鸵鸟心态,但也契合北堂昂的性子。 连堂堂郡王都有这种感觉,更何况是城中的其他势力之人? 微草堂堂主朱宽,以及本土世家之一的涂家家主涂亮,其实在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被抹除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惴惴不安,忧恐万分,当晚彻夜未眠。 待到第二日孟家传出风声,此两家被孟昭以盖世神功抹除,和他们企图营救邪魔道宗师武怀恩有关,直接就在两人心底炸了锅。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孤身一人,策马奔赴一个秘密基地会面。 这处基地,实则是那地狱道王使留下的一个据点,供他们私下见面所用,不虞被人察觉。 进到密室之后,两人褪去外面披着的华美温暖的大衣,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却是一言不发,气氛凝滞的很。 微草堂堂主朱宽是个三十岁许的富态男子,圆脸,大眼,白皮肤,身材肥硕,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享受荣华富贵之人,一身珠光宝气,也是造价不菲。 除此之外,他的周身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草气息,乃是常年累月修行一门武功所焕发的异象。 相较之下,那涂家家主就显得不怎么起眼,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其貌不扬,留着山羊胡,一对眼睛似绿豆般大小,鼻孔外翻,相貌实在说不上好。 不过,此人倒是颇有几分气度,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下,一直稳而不乱。 “涂兄,现在该如何是好,那普度教和岁寒门都被孟昭查出,清算,你我的手笔,也未必就及得上两家隐蔽,若是,若是孟昭继续追查下去,咱们两家暴露,怕也逃不过被抹除的命运啊!” 朱宽手里两枚翡翠卵石不断盘旋,碰撞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随着他的开口,卵石碰撞之声愈发急促,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若是问心无愧,对孟昭,对孟家,没有恶意,自然能稳坐钓鱼台,即便孟家再厉害,孟昭再强悍,对他们也是无害的,至少暂时无害。 可关键在于,他们现在是问心有愧,眼看着就要大难临头,再不想办法度过这场劫难,难道要步普度教和岁寒门的后尘吗? 一想起不久前还和自己言谈甚欢的人,如今被打成肉泥,魂飞九天,两人心中就是一片恶寒,一股凉气自脚底而起,窜入天灵当中,冷的发慌。 涂亮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左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思忖道, “不错,还好你我两家掺和的不如普度教和岁寒门深,但终究还是露了行迹。 眼下之所以安然无恙,不是孟昭拿咱们没办法,而是暂时没有查出咱们来。 万一你我收买的人吐了口,按图索骥,终归还是会查到你我身上来。 依我看,那地狱道的人是靠不住了,他所求,也无非就是将武怀恩救出来,丝毫也没有与孟昭为敌,开战的勇气,也没有那个实力和能力。 孟昭若是亲临,只怕第一个跪地求饶的,便是那家伙。 所以,咱们两个,必须着眼于现实,决不能抱着痴心妄想,等他人提携来救!” 这次以地狱道为核心,多家串联,企图营救武怀恩的计划,表面看来大家都是一伙的,但其实也是分为主要力量和次要力量的。 如地狱道,普度教,岁寒门三家,都是主要力量,给孟昭添堵的想法也最为迫切,而一旦投入过大,自然也增添暴露的风险,最先被查出来,完全在意料之中。 而他们微草堂,涂家,则都是次要力量,是从旁协助,做些细枝末节之事的。 也正是因为涉入较浅,再加上两人行事比较小心谨慎,才暂时没被查出来。 但,朱宽也好,涂亮也罢,都是明白人,知道查出他们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查不出来,他们是安全的,只要查出来,估计立马就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巨掌将他们生生打死。 两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心里,能逃过孟家的追查,孟昭的抹杀。 故而此时都是真心要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如何避过此劫。 涂亮说的很明白,别将精力放到那地狱道之人的身上,没用。 因为他估计,地狱道现在都是自身难保,想要保住他们,等于做梦。 也别想着请外援,他们认识的人,和自身差距不大,根本无力抵挡孟昭。 所以只能自救。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主意 (求订阅) 至于如何自救,就需要他们两个商议,探讨后,再做决定了。 “不然,不然,咱们逃吧,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早晚晚是一死。 反不如离开灵武城,或有一线生机,纵然孟昭武功盖世,也是分身乏术,不可能亲自追杀你我。 而孟家纵然雄霸一方,也非君临天下的北堂皇族,不可能追杀咱们到天涯海角。 涂兄,你觉得如何?” 逃走,的确是相较而言,比较好的一个解决方法,至少对两人而言,是不错。 “逃走?不是不行,可你我也都是家大业大,处理产业,协调家人,还有门下武士等等,万一有风声泄露出去,被孟昭发现,反而加速你我被发现的可能。” 涂亮思忖片刻后,摇摇头,若是能跑,他当然第一时间就跑了,可现实就是,他和微草堂的朱宽一样,家眷众多,且门人弟子也不少,相关产业,店铺,想要变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渠道,万一变卖家产期间,被人发现,告诉孟昭,他们必定是死路一条。 孟昭可不是只有孟家,扬武军,还有诸多附庸,盟友,乃至趋炎附势之辈为其驱使。 朱宽圆润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然而,目光当中,却尽是森冷与无情, “涂兄,我的意思是,你我逃走,只将现有的家财,转换为易于携带的银票,宝钞,珠宝等等。 至于其他人,以及产业,太过麻烦,繁琐,就丢了吧。 说不定留下这些,能让孟昭发泄怒火,对你我逃跑,也未必就会追究到底。” 这朱宽也是一个狠人,偌大的产业,家财,都能舍弃,自己的家眷,亲人,弟子,也能抛却,只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过于狠辣了些,当然,也可以说是果决,至少是个可行的法子。 当然,他的这种狠毒,是基于生命的考量,于生死之间抉择选出的道路,和武怀恩为了宗师武道,断亲绝念是两回事。 涂亮愣了一下,捋着山羊胡的手指稍稍用力,竟拽下几根胡须来,看向朱宽也带着审视和犹疑,此人竟然如此果敢,狠厉? “这,这是不是太无情了些,毕竟是你我之过,才招致此难,若是留下他们在此,以孟昭的暴虐之性,必不能活。 还有,这些产业,都是你我辛辛苦苦多年才经营积攒起来的,就这么丢掉,也未免太过浪费,今后修行所需,又该从何处去寻?” 涂亮从感情和现实两方面对独自逃跑进行了质疑。 先说感情,整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作为势力首脑的他们二人才知晓,并全权参与其中,至于其他人,哪怕是亲眷,家人,也都一无所知。 他们是真正的无辜之人,而以孟昭表现出的暴虐手段,几乎都难以幸免。 至于现实,则是从两人的损失来看,他们都是先天武人,虽说日常修行,可以吐纳天地元气,增进内家修为,可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修行须得倚仗资源,而资源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财富。 他涂亮也好,朱宽也罢,都是享受惯了的人,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赚钱手段,来维持日常所需,必定难以忍受。 两人纵然能将家财走带走,但若是一路奔逃,定然要隐姓埋名,坐吃山空。 即便是重新打拼,所耗费的时间,精力,也定然是两人承受不起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孟昭,天资绝世,手段过人的同时,还有强大的家世为后盾。 朱宽想的也很清楚,道, “最保险的法子,其实就是你我尽快离开这灵武城,先观望一二。 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然这样。 你我便和直系亲属一起出走,至于那些产业,银钱,就算舍了也是没法子。 总不能说,要钱不要命吧!” 朱宽很清楚,自己所说的,便是最好的活命法子,人没有不自私的,先说活命,再谈其他。 若是只有他一人,甚至都不需商议,现在估计人已经走出灵武城,不知在何处隐居呢,至于家人,弟子之类,便自求多福吧。 这也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一个人,有先天武功,便于隐藏,即便有追兵之类,也可以从容应付,若是多了一家子男女老少,麻烦事忒多,也容易暴露,风险太大。 但,关键就在于,这次不止是他一个,还得夹杂着涂家的这个涂亮。 若对方武功不济也就罢了,偏偏论武功的话,他不是对方的对手,而这家伙也是老阴比一个,很难谋算,不然杀其灭口,然后在潜逃出灵武城,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在不能杀人灭口,潜逃外出的前提下,只能尽可能的与对方达成一致意见。 两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涂亮摇摇头,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须,道, “这法子还是不妥,朱兄,你先前说,咱们两个逃走,其实成功可能性很大。 但,若是再加上一家子男女老少,就很容易暴露行迹,被人发现,到时也不过就是晚死一些时间,于大局无益。” 朱宽也有些升起,咔嚓咔嚓的晃荡着掌心的翡翠卵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总不能咱们束手就擒,等着孟昭将刀架在脖子上,自己凑上前了断吧?” “嗯,这个主意其实我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还不错。” “什么?” 朱宽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本以为对方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没想到琢磨了一晚上,就琢磨出这么个损主意。 “哈哈,朱兄,你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在孟家还没查出咱们底细之前,主动前往孟家,将事情交代清楚,在破财免灾的同时,立下些功劳,或能博得孟昭的原谅,你我两家也能安然存续,不会有中途厄断之忧。” 这就是涂亮一夜未睡,辗转反侧,琢磨出来的法子。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实则是比孤身出逃要稍优一些的方法。 当然,其中的赌性也大了一些,全看孟昭个人的心胸与性情如何。 不过涂亮既然想了一夜,还决定这么做,当然是有一定成功把握的。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出卖 (求订阅) 根据涂亮对孟昭这个人的了解,其为人不说如何,行事却是诡异莫测。 有时,觉得其宽仁无比,待人接物,都是如沐春风,但有时,有时极端狠辣,牵连无辜也毫不在意,这实则就是一种比较立体且突出的个性。 不是好人,不是坏人,不是心胸狭隘之辈,也不会被人当做慈眉善目的家伙。 一切的一切,孟昭除了顺遂己心,更多的还是出于利益的衡量与考虑。 故而,孟昭这个人,绝对是不乏心胸和气魄的,但前提得是你把他放在眼里,对其尊重,别把人当成傻子糊弄,不然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孟昭是这样的人,有成功的可能性,那么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做的事。 他朱宽也好,涂亮也罢,在和地狱道的交流中,都是处于弱势地位,两人也都是被地狱道以及普度教双方势力给威胁,恐吓,才不得不踏上贼船,做了错事。 不说情有可原,但刨除主观上的故意,客观上的无奈,也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两人也只是打打辅助,在一边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仅此而已。 营救武怀恩的主力军,乃是地狱道,普度教,还有岁寒门三方。 想来,孟昭干掉普度教分舵,还有岁寒门,已经宣泄了不少的怒火,此时他们若是上门去,主动认错,负荆请罪,还是有一定把握能获得原谅的。 听到涂亮的这番解释,朱宽也有点蠢蠢欲动,被说服。 一则,他是个耽于享乐之人,在灵武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要他背井离乡,今后颠沛流离,也属实是为难了他,只是因为生命更可贵,才不得不如此。 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一个人狼狈逃窜,吃不好,睡不好。 最主要的是,不愿遭那份罪。 二则,也是核心关键之处,涂亮的这个做法,未必没有用,反而可能真的保住他们两家不被孟昭所害,纵然有些损失,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他们沾上了地狱道,还对孟家起了心思呢?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这,涂兄,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我听闻,孟昭这个人十分大度,行事向来以利益为先,咱们虽说被地狱道给拽上了船,可到底没有倾尽所有,只是打打边角,给些辅助而已。 若是能花些钱财资源,付出几成产业,就能消弭这场劫难,还是值得的。” 朱宽是个狠人,之前可是连家人,整个产业都能抛弃的人,此时若真能和平解决,即便只保留如今三成的财富,那也算是纯赚的,故而很是心动。 涂亮冷笑一声,摇摇头, “花些钱财,付出几成产业,就想将咱们的事情一笔勾销,朱兄,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些,你要知道,孟昭和以往咱们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朱宽微怔,有些没有意识到涂亮的意思,待见到对方凝重的表情,才惨白着脸色若有所思。 孟昭和以往他们面对之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武力太过强盛,霸道。 覆灭他们两家,不比孟昭抹除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来的困难。 只是稍微动用武力,自身势力,实力一点也无损耗的情况下,便能报仇,这付出的成本太低,自然也就提高了他们化解此事的难度。 换句通用的话来说,他们是一点和孟昭谈判的资本都没有,是彻彻底底的处于被人操纵,处置的地位当中。 人家的筹码是十,他们的筹码是零,连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和人家博弈? 若是不明悟这一点,大大咧咧,骄傲自满,以为付出些家财就能解决此事,最终可能反而加速自身的灭亡。 孟昭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朱宽想到这一点,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哆嗦了一下,摇头道, “涂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度过这场难关,你还有什么想法,就全都说出来吧。” 朱宽知道,若无一定的把握,涂亮不可能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应该有比较完备的计划。 涂亮满意的点点头,捋着山羊胡,绿豆大小的眼中迸射精光, “很简单,除了家财,我们还要付出一些孟昭想要的,而且我们有的。 比如,这次营救武怀恩的幕后主使,那位地狱道的王使者,或者说,地狱道在灵武城的负责人,那位华武师。 若不是王使者透露出些许的信息,只怕你我都想不到,华自在竟然是地狱道中人,他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要不怎么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呢? 本来华自在隐藏颇深,在灵武城也并不出挑,掩人耳目不过等闲之能。 结果王使者这个空降来的人,失言之下,无意中将华自在给暴露出来。 这对其他人,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就算知道华自在的身份,也不敢对其做什么,生怕遭到地狱道的疯狂报复。 然而,孟昭可是绝代猛人,他修为盖世,身边手下高手如云,无惧地狱道。 两人若是以此为筹码,向孟昭进言,讨得他的欢心,活两家人之命,也就不难了。 “哈哈,妙,妙,妙啊! 涂兄,你果然高明,竟然想到用地狱道之人来博取孟昭的原谅,正是对症下药,如此一来,再加上咱们两家合力贡献的产业,钱财,大概率能逃过此劫了。” 朱宽看得也很明白,孟昭现在的主要敌人和对手,就是地狱道和普度教。 普度教在灵武城的分舵被彻底抹除,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根本不成气候。 若是他们献策,将地狱道的人也尽数拿下,灭了地狱道在灵武城的根基,孟昭大喜之下,放过他们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有功必奖,有过必罚,这才是成大事者需有的品性。 他们虽有过,也有功,功过相抵,那也是极好的。 两人都坚信,孟昭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否极泰来 (求订阅) 涂亮听到朱宽的称赞,十分得意,捻着自己的胡须,颇有一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感觉,继续道, “嘿,老朱,你应该也听说过一句老话,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你难道就没想过,这次咱们跟着地狱道,虽说可能得罪了孟昭,但也和他扯上了关系。 至于这个关系是好还是坏,就全看你我的手段以及决心了!” 朱宽本来已经松下心头闷的那口气,心中轻快起来,陡然听到涂亮的这个说辞,心中一动,手里的两块翡翠卵石咔嚓一声停止晃动,道, “涂兄,你是有智慧的人,想的,看得,都比我远,仔细说说其中的门道。” 朱宽见识中,能花费代价,完美的度过这次的劫难,以及算是老天保佑了,结果涂亮却说什么危险伴随机遇,莫非此次跟随地狱道谋划救出武怀恩,还是一件好事不成? 只是,一想到孟昭以盖世武道,施展出两只擎天巨手,从天而降,将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两处夷为平地,寸草不生,就不禁打了个寒颤,狠狠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的荒唐念头甩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稍有不慎就是举族被灭的结局,哪有什么机缘呢? 涂亮眼见朱宽先是心动,随即黯然,再到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就知道其心中所想,摇摇头,道, “老朱啊老朱,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普度教分舵还有岁寒门,的确是因为此事被孟昭给抹除,所以这件事对他们而言,也就的确是一场灭顶之灾,逃不过,避不开的那一种。 可你我不同,咱们被查出身份的时间晚了一些,才有了今日协商对策,准备向孟昭投诚,并献上地狱道之人的想法,成算大增。 所谓否极泰来,你我现在,就印证了这一点,只要能从孟昭的手下逃得一命,对你我而言,就是否极之说,能否泰来,还要看咱们的信心以及手段。” 朱宽被否极泰来之说弄得有点上头,眯着眼睛,道,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本来你我和孟昭之间没什么牵扯,即便要投靠他,也未必就能受到重视,泯然众人也说不定,毕竟他手下高手如云,势力雄厚。 可这次咱们和地狱道扯上关系,又在某种程度上,和孟昭站在对立面。 咱们其实就在孟昭心里留下了印象,若是能保住全家性命,再借助功劳或是其他,攀附上孟昭,更容易获得其看重,你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涂亮一拍手,哈哈大笑, “说得好,老朱,我就说你也是聪明人,果然是一点就透,一点就通。 孟昭的声势,现在是一日盛过一日,他的武道,也已经无需多说,未来竞逐神州第一强者,都不是不可能,只要给他时间的话。 至于成就,他的兵力,他的世家背景,还有他的手段,枭雄心性,注定将来不会差。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时候,简直就是孟昭这等人搅动风云,摩弄乾坤的大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孟昭这边,搞不好,你我未来累代之富贵,都在孟昭身上了。” “我始终深信一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天下大势,岂不正是孟昭这等绝代天骄,不世霸主的崛起之机吗?” 涂亮一番话说的朱宽胖脸通红,心惊肉跳之余,又带着某种莫名的兴奋。 天下大势,他不懂,但历史,他还稍微涉猎一二。 眼下大雍皇朝,虽说不是末代之局,但也有倾覆之祸,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估计不是藩镇割据,群雄争霸,也是权臣当道,兵主争锋之局。 那个时代,讲究的可不是什么出身,而是时机,是能力。 涂亮看出的东西,他朱宽自然也看得出来,以孟家在冀州的强大底蕴,孟昭在灵武城的根基兵力,还有梁州的动荡,兖州的普度教。 十有八九,孟昭将来就是未来神州北方大地的主宰者,霸主,无冕之王。 北方大地,人口稠密,且武风浓郁,经济富庶,还有马政之忧,东南沿海仍有水军之强,若能兼并,则成就王霸之基,与天下群雄逐鹿至尊也非不可能。 这岂不正是英雄用命之时吗? 而只要这样的强大明主,英主确定,追随这样的雄才伟略,强霸无双之人,未来的成就,还要担忧吗? 纵观历史,许多明主身边,往往聚集一批英才,而这些英才,很多时候都是其乡党,兄弟,等等。 难道真是天降明主,而周围尽数都是济世之才吗? 涂亮认为,并不是,只是因为他们所效命的真主最终击败其他人,登顶至尊,连带着他们也成就不世功勋,流芳百世。 换言之,跟随正确的人,等于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相反,跟随错误的人,等于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是黄泉路也说不定。 涂亮也好,朱宽也罢,甚至天下许许多多的有识之士,都能看出,孟昭不一定就是真主,但他的年纪,他的成就,他的潜力,无一不表明他是真主的可能性极大。 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傍上孟昭,岂会不死死抓住? 涂亮的想法,朱宽知道了,他没想多长时间,已经认定涂亮的想法不会错。 北孟龙王,绝对是当前神州最大的潜力股,务必投资,将来回馈将是千百倍都说不定。 “好,既然你如此决定,我自当跟从,你我两家,今后守望相助,在那位龙王手下,也争立功勋,荣辱与共。” 顿了下,朱宽继续道, “我朱家知道一处秘地,内中藏有一副四爪蛟龙之躯,威能强霸无比,我愿献给孟昭,想必能取悦其人,未知涂兄可有什么珍藏?” 朱宽也是下了血本,这可是他认为的,可以传家的秘密,但为了能攀附上孟昭这棵大树,也是在所不惜了。 当然,无法接近那蛟龙之躯,无法利用其价值,也是如此轻易就抛出的原因。 涂亮点点头,满意道, “老朱,你既然都这么大方了,我自也不会小气。, 我知道有一颗水龙珠去向,相传乃是天龙凝练而成,非同小可。 水龙珠,加上一副蛟龙之躯,正应了北孟龙王之名。 看来这是老天都要你我投向孟昭啊!”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跪伏 (求订阅) 两人既有了决定,动作也是无与伦比的快,在将地狱道之人的行踪摸得差不多的时候,便齐齐赶赴孟家庄园,求见孟昭。 八角亭中,居中吊起的火炉上,火光闪耀,沸水咕噜噜作响,烫着一壶清酒,浪荡着酒香。 石桌四面,则摆放着七八盘常见的的下酒小菜,金樽玉碗象牙筷,虽非极尽奢华,但也不会在生活品质中委屈自己。 此时虽无大雪纷飞,却有淅沥沥的小雪花飘飘摇摇的自天空中落下,入了池塘的水中,瞬间融化,堆叠在冷硬的瓷砖,石板上,铺就薄薄的一层白霜。 八角亭外,沿着四面开放的甬道,分别被腰悬长刀的朱雀神卫把守,各个气质冷峻,气息刚猛强横,可见训练有素。 而不久前还在密室中筹谋的微草堂堂主朱宽,涂家家主涂亮,分别披着一青一蓝两件大袍,半躬着身子,头颅低垂,遮掩视线,静静等待凉亭中人的言语。 两人的姿态出人预料的低,完全没把自己放在一个一方之主的层面上,反而将自己当成一个下人,仆从,不怕礼数不到,就怕礼数没做全。 耐性更是出人预料的好,从天空中乌云密布,等到小雪淅淅沥沥,纵然凉亭中之人始终一言不发,他们仍安静等候,没有丝毫不耐。 只因为,没有动静,对他们两个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至少没有直接杀了他们,或是叫人把他们擒拿下来,不是吗? 亭中,太师椅上,孟昭正陪着韩露和珠儿用餐,他最近这段时间很忙,难免疏忽自己后宅的女人,虽然不至于头顶种草,但也不能没了生活的情趣。 故而今日特别选择陪伴两女,还来了一场雪中用餐,一边在亭中观赏外面的雪景,一边享用美食美酒,端的是享福。 “公子,我看亭外这两人等的时间也足够长了,不然,你还是处理他们的事情吧,免得耽误了正事。” 韩露性情温婉,深爱孟昭,除了日常将孟昭侍候的无微不至,更是在方方面面为孟昭考虑,生怕他过于桀骜自负,将好事办坏。 那朱宽以及涂亮两人心中更是一喜,对于韩露十分感激。 他们在来前,自然也都做好了功课,不说对孟昭的女人如数家珍,也是了解颇深。 知道这位韩露姑娘虽然身份不高,曾是孟昭的婢女出身,但极受宠爱,两人感情深厚。 且其血亲兄长乃是孟昭手下四大亲信之一的韩普,非但本人武功高强,前程似锦,还深受孟昭重用,真论起来,也不是毫无背景。 将来韩露纵然地位不及正妻,但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可以适当的交好。 孟昭嗯了一声,随手接过一个婢女手中的丝巾,擦了擦嘴角,道, “他们两个也是一方之主,虽不能与我孟家相比,也是灵武城内的好人家,此次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定是有所原由,大概和勾结地狱道,营救武怀恩脱不开干系。” 孟昭声音虽不大,但也没想着压制收敛,故而亭外已经被薄雪染白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骇,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问题,二话不说,极有默契的一同向孟昭跪了下去,双手伏地,脑门顶着薄雪,虽是寒风刺骨,然而燥急之下,脑门后背竟是一片湿热。 讲真的,好歹也是一方势力之主,如此卑微,若是传扬出去,必然遭人嗤笑。 说句难听的,孟昭地位高,武功强,势力大,也不可以侮辱他人的人格。 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士可杀,不可辱,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也。 但两人心中有鬼,又想起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的下场,如此情形下,有这般选择,似乎也无可厚非,为了活命,脸面往后放一放,不寒碜。 两人这般作态太过突然,叫亭中的韩露以及珠儿也是吃了一惊,反倒是孟昭不以为意,反而冷哼一声, “做出这般姿态,更证明了我猜的没错,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露见状,也是摇摇头,她虽协助梁穆秋,主管后宅,以及伺候孟昭的事情,但也不是对孟家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 那武怀恩被自身绝情道功法反噬,又被孟昭击垮武道意志,形同废人,之所以还留着囚禁在庄子内,就是为了钓鱼。 结果这些人还真巴巴的上当,也不知道是孟昭手段太高明,还是这些人太愚蠢,明明晓得孟昭今时今日之地位,竟还往死路上走。 她本也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也和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没干系。 只是念及此前孟昭惊天地,泣鬼神的两击之下,直接抹除两方势力,死者近千人,造下如此大灾孽,心中不安,便起了心思。 “公子,你看他们如此谨小慎微,又主动前来,想是知道错了,不如,你且听听他们怎么说,若是心中有意,不妨便宽仁一番,放他们一马。 上次您出手,死伤太多,有干天和,我还是觉得凡事要以和为贵好些。” 韩露其实也不怕孟昭伤什么天和,她也不信这些,若真是信命,当年他们韩家早已经跌入泥泞当中,彻底沉沦,又怎么可能走的出来? 人定胜天,是韩普的心思,也是她韩露心中所想。 只是,她担忧孟昭行事过于霸道,杀伤过多,引人不满,遭到他人攻讦,这才要劝上一劝。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她希望孟昭是个得道者,而不是失道者。 韩露这番话,更是叫朱宽以及涂亮两个人心中暖融融一片,这位韩夫人,真是要得,或许,将来可以往韩普那边走动走动? 尽管孟昭不希望,但他门下势力分出派系,也是必然,将来也绝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诸如四大亲信,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真要是铁板一块,反倒是孟昭自己要担心了。 孟昭既然没有直接出手宰了朱宽以及涂亮两人,自是早有计较,再听到韩露这般说,心中也高兴,笑道, “也罢,今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朱堂主,涂家主,你们两个起身吧,有事情就说事情,我在这听着。”(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认罚 (求订阅) 朱宽和涂亮闻言,心中大喜,连忙从雪地上站起,不过依旧半躬着身子。 朱宽向涂亮看了一眼,涂亮点点头,迈前一步,双手行拱礼,沉声道, “孟将军目光如炬,智慧如海,一语中的,已经猜出我们两人今日所来目的。 不敢隐瞒将军,那地狱道企图营救武怀恩之事,我两家的确参与其中。” “我们深知孟将军武功盖世,乃是绝代宗师,更有数万扬武大军,只需动动念头,便能将我们两家碾成粉末,所以本也不想掺和其中。 只是那地狱道来的王使者,还有普度教分舵的舵主,连骗带吓,恫吓我两家,碍于他们的淫威,我们两家才不得不被牵联,上了贼船。 不过,我们也不敢得罪孟将军,所以出工不出力,并没有涉入太多。” “这不是,那普度教分舵和岁寒门事发,都被将军以盖世神功抹杀,我们两家自知难逃将军法眼,更不敌将军神功,所以抱着一丝希望,特来向将军请罪,只求将军能念在我们两人诚心诚意的份上,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涂亮短短几句话,便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当然,也将决定权交到孟昭的手上,堪称是一次豪赌。 假如现在孟昭宰了他们两个,紧接着派人灭掉两家势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两人自己做错了事,还上门来请罪,任打任杀,自然承担一切后果。 好在,孟昭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等了片刻后,方才将杯中之物饮尽,道, “你们两个还算聪明,也懂得把握时机,在我手下将你们查出之前,主动前来请罪,若是稍晚片刻,你们的脑袋已经被挂了起来,也有点气运在身上。” 这话还真不是假话,周虎能将那地狱道,普度教,还有岁寒门挖出来,导致普度教分舵以及那岁寒门被灭,偏偏过了这一天多时间,还没有将朱宽和涂亮给查出来,两人以及两家都还安全,多少沾了点运气在身上。 假如之前查出的还有他们两家,那么当时孟昭出手抹除的,除了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还要再加上微草堂以及涂家。 两人也是一阵后怕,孟昭话语当中不乏杀意,得亏他们有点运气,掺和也不深,不然现在真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呢! “孟将军,我俩也知道罪孽深重,不自量力,所以愿意献上七成家产,只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此外,我两家还愿意分别献上两件对您大有裨益的珍宝,希望您能喜欢。” 涂亮和朱宽紧接着又将自己的筹码之一讲了出来。 微草堂和涂家不算大势力,但也在灵武城耕耘多年,经营有道,两家的七成家产,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孟昭目光如电,看了眼两人,见到他们的确是真心诚意,便道, “算了,你们两个的确还算诚心诚意,没有抱着糊弄我的想法,七成就算了,传出去,还以为我孟昭贪图你们的家产呢,三成吧,两家各三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当初灵武城的孟昭,有两个势力,各自风险七成家产给他,估计能乐个蹦高跳,然而,时移世易,现在的孟昭,坐拥两大洞天世界,还有无数产业,每天赚取的银两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对这三瓜两枣的并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态度。 毫无疑问,两人的态度很好,至少博得了孟昭的原谅,已经算是初步达成两人的目的。 不过,他们志在趁此机会,搭上孟昭的线,高兴之余,更加热忱, “将军宽仁,我们两个感激不尽,更愿意献出那珍宝了。” “朱兄家族知晓一处秘地,内中崎岖蜿蜒,机关重重,守护一尊四爪蛟龙之躯,本来朱兄家族想要收容此蛟龙之躯,来帮助家族提升实力底蕴。 可惜,那秘地中有一道万化池隔绝蛟龙之躯,内中毒物遍地,先天绝顶高手,也难以深入其中,更遑论将蛟龙之躯取出,直到如今。 想来,以将军绝世宗师武道,对此蛟龙之躯,定然是手到擒来。” 孟昭没想到,这两人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蛟龙之躯,还是四爪,应是纯血成年蛟龙,最次也是宗师武力,甚至大概率是大宗师境界,行云布雨,吞云吐雾,霸道非常。 对他的武道,虽说没有多大加持,但他还有灵宠蛟龙小九在呢,这小家伙虽然出生时间尚短,然而,在孟昭不间断,不计消耗的供养之下,也是飞速成长,神通非凡。 若是再有机缘,吞了这四爪蛟龙之躯,蛟龙小九极可能也受益无穷,借此突破宗师之限,为孟昭这边,再增添一尊绝代宗师战力。 朱家这份礼,的确是不浅了。 “好,这份礼我收下了,这样吧,我手头还有一份颇为神秘的血池资源,对于武道奠基,修行,都大有裨益,可成一方势力之根基底蕴,便赐予朱堂主。” 血池乃是古战场的遗泽之一,经过无数年演化,近乎无穷,以数量而言,算不得多珍贵。 不过的确效用非凡,孟昭以此奖励朱宽,也不算抠门。 毕竟那蛟龙之躯放在那,朱家又用不了,与废物没什么区别,而血池资源却是孟昭随时能拿出来,他朱家门下,随时能用到的,效果还极为明显。 这番对比,只要不是猪油蒙了心,或是太过小心眼的,都勉强能接受。 当然,不管怎么说,孟昭的确是占了大便宜,蛟龙之躯,的确是可以算作累代传家之秘的。 涂亮眼睛一亮,也道, “将军,我也有把握找到一枚水龙珠,相传是由天龙凝练而成,威力无穷。 只是还需一点时间来搜寻,希望将军不要嫌弃。” 涂亮既然这么说了,便应该有七八分把握,不然也不敢在孟昭面前夸下海口。 孟昭也觉稀奇,这两个家伙有运气躲过第一关也就罢了,还有能耐和胆魄找上门认罚,魄力不小。 如今还分别有两样宝物,又都对修行龙道武学,有蛟龙为灵宠的孟昭颇有裨益,也是稀奇。 不知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气运所致,上天注定。 不管怎么说,孟昭对两人的珍宝都很满意,因此也给与了涂亮相同的承诺。(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本分 (求订阅) 两人准备不止这些,在献上家产,珍宝,得到孟昭的血池馈赠之后,继续道, “将军容禀,我俩乃是本分人家,本也与营救武怀恩扯不上关系,全是那地狱道之人勾结普度教贼子,威胁我两家,向我等施压,才不得不从之。 如今既然不愿助纣为虐,自也希望将军能早日铲除此等贼子,故而愿意向将军献上这地狱道贼子的身份以及落脚之处。” 说罢,便将那王使者,还有中隐于市的华自在,给出卖的一干二净。 其实那王使者乃是外来之人,他们两个所知不多,也只清楚其乃是此次事件的主导之人,反倒是华自在因为多在灵武城生活,且颇有名气,两人十分熟悉。 孟昭也是小小吃了一惊,他记忆力很强,也知道华自在这个人,还曾与他说几句话,近距离之下,对方若是身具邪魔气息,他定能法眼如炬,一眼识破。 可他一无所知,被对方欺瞒过去,可见那华自在所修的确是再纯粹不过的正道法门,一个邪魔道之人修行正道功法,也是希奇。 不过,恰恰如此,才叫这家伙能隐匿于江湖之中,虽有名声,却鲜少有人将其和邪魔道联系在一起,也才直到今日,才被发现身份。 孟昭本来打算看看地狱道的打算,若是有以求和,小敲对方一笔,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 但那个什么王使者简直没将他放在眼中,实在可恨,便也要给予一些报复。 “好,此事我稍后会交给韩普处置,你们两个便协助他将此事办好,日后若有什么动静,也尽可以来孟家来寻我!” 韩普手持地阶神兵常阳神刀,又是星辰体质,还修行神功法门,乃是孟昭手下的大将之材,十分信任,器重,此事交给他来办,也很放心。 至于孟昭之后所言,两人若有事情,可寻他,倒也不是敷衍之言,而是透露出将两人收容于门下的意思。 两人本就想要借此机会搭上孟昭,甚至不惜献出珍宝,此时得了承诺,自是喜不自禁,连连拜服,直到孟昭不耐烦的挥手,两人才喜滋滋的在朱雀神卫的指引下去寻韩普。 至于留在八角凉亭当中的孟昭,则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杯烫好的清酒,准备找个时间,往朱宽所言的那奇异之地走一趟,地方离得也不算远,全力奔赴之下,一日一夜便可来回一趟。 他修为绝顶,武功盖世,又有蛟龙随身,那蛟龙之躯,朱家动用不得,却只是他掌中之物,用来喂养蛟龙小九的饲料而已。 那水龙珠,反倒不用孟昭操心,涂亮自有手段追索到,献给他,坐享其成即可。 孟昭悠闲自在,自斟自饮,却叫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将整件事记在心上的韩露十分担忧。 她担忧的却不是别的,毕竟那朱宽涂亮两人送上的都是好处,对孟昭大有裨益。 唯独在地狱道的处置安排上,韩露有点不太放心,尤其孟昭还将这件事交给她二哥韩普去处理,更是让她十分忧虑。 她跟随孟昭日久,虽然无心,但日积月累,对于天下大势,各大小势力也是知之甚详,如数家珍。 所谓天有日月,道分阴阳,劲有刚柔,世间之人,也分正邪两支。 正道且不去说,除了极少数大地离乱,苍生受难,魔涨道消之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压制邪魔道势力,乃是无可争议的滔滔大势所在。 而邪魔道便如那阴阳之阴,刚柔之柔,日夜之夜,虽然时常处于弱势,但也从未被断绝,甚至在此方世界开辟诞生之初,也已经存在。 远古之魔,便是如今神州大地邪魔道之初祖,源头。 来历如此悠久,底蕴如此强横,邪魔道堪称是可以和庞大正道相抗衡的势力。 而地狱道,又是邪魔道当中,举足轻重的大势力之一,这也是天下之共识。 韩露倒并不担忧孟昭如何,绝情道宗师都被孟昭的盖世武功三下五除二给生擒活捉,即便再有宗师强者来袭,大抵也奈何不得孟昭。 只是,韩普可不一样,他虽然也是先天级别的顶尖高手,还手持地阶神兵,但和孟昭相比,无异于天渊之别。 地狱道或许奈何不得孟昭,也拿孟昭没有任何办法,但对付韩普,绝对不难。 只说一个例子,当然武怀恩刺杀的如果不是孟昭,而是韩普,根本就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公子,此事,此事,怎么交给我二哥去处置,那地狱道凶神恶煞,无恶不作,而且高手如云,未来若是报复起来,我二哥可怎么办?” 韩露不是埋怨,只是带着祈求,希望孟照能收回成命,至少,至少不要将这件事交给韩普。 孟昭摇摇头, “你啊你,平常时候无欲无求,对我也是极好,按理来说,你有所求,我该答应你,可唯独关于韩普之事,绝对不成。” “韩普乃是当初我从孙家那些人中,一眼挑出来的,这是缘分。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你的这位二哥的确是不世之才,气运也很惊人,能得前人遗泽,更有体质之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必是我的左膀右臂。 然而,光有这些,还是不够,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很少经历挫折磨难,纵然有成,根基也显虚浮,此次对付地狱道,却是一个机会,能叫他磨砺自身。 至于说,你担心的日后有关地狱道之人的报复,倒也不算什么。 有我护持,只要不是以大欺小,以宗师压先天,我就担保韩普安然无恙。” 至于说,万一有人以先天之境将韩普干趴下,那么孟昭也是不会干涉的。 他只是韩普的主子,对其寄予厚望,却不是韩普的爹,时时刻刻照料他,当成二世祖庇护。 这听起来很无情,但也是事实。 韩露哀婉一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改变不了孟昭的心意了,也有了决断。 待到有空之时,定要嘱咐二哥,时时小心,提防那地狱道的报复,同时,将孟昭给自己的一些珍宝,交付给二哥,看看能不能给他帮助。 至于其他,她既成了孟昭的女人,也只能听凭孟昭指令。 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 这是她一个女人的本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兵围华府 (求订阅) 华府外,鳞甲峥嵘,长枪林立的武士已经将此地团团围住,枪刃指向华府大门。 手持长弓,肩抗劲弩的卫士,则屈膝下蹲,目光如电,枕戈待旦。 随时准备以漫天箭雨,将出府之人射成马蜂窝。 粗看这卫兵人数,不下数百,装备精良,且各个气血浑厚阳刚,犹如火炉一般,都是悍勇精壮之辈。 在华府四周,普通百姓早已经被疏散,只留下三三两两,自视艺高人胆大的江湖武人观看,时不时的发出惊叹,不解之言。 那华府主人华自在,乃是灵武城内生活多年的老人,虽非什么江湖武林名宿,但也是正道前辈之一,在散修中威望极高,更和多个灵武本地势力颇有交情。 那扬武军今日包围了华自在的府邸,难不成,是要继灭掉普度教分舵,岁寒门以外,还要将这华家也给灭掉? 这倒不是不可能,唯一让众人不解的是,明明上两次,孟昭直接两掌就将两大势力抹除,怎么这次却偏偏派了扬武军出面,这是什么道理? 莫非是嫌自己动手太麻烦,耗费功力? 宗师手段应该不止如此吧? 不错,许多人心中,孟昭此时要灭掉哪个势力,根本没有多麻烦,只要隔着老远的距离,施展绝代宗师武道,轻轻打出那么一掌,以天地元力之能,足以抹杀一切。 却忘了,粗暴的杀戮,绝不是孟昭的行事作风,之前也只是出于某种泄愤,以及示威的想法,方才这般做。 若孟昭真的动不动就用如此酷烈的手段,对付他人,这灵武城内,还有人敢继续住在这里吗?怕是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吧! 包围这华府的,自是韩普无疑,此时的他身着黑色铁甲,戎装在身,军靴踏地,腰间常阳神刀归鞘。 清秀容颜,却显示出别样的刚强威猛之相,肃杀之气涤荡虚空,威严满满。 在他四周,则是十数位先天武人环绕,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包括那微草堂堂主朱宽,涂家家主涂亮,以及孟家供奉堂出身的诸多高手。 这次行动的主力军,实则也是韩普以及一众先天强者,至于扬武军卒,则是用来兜底,防止漏网之鱼逃跑。 吱呀一声长音传出,华府的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毡帽,手持大烟袋的男人。 见到华府之外如此阵仗,此人面色微沉,眉宇一皱,随即朗声道, “未知是扬武军哪位大人来我华家,还拿出这般阵仗,不知可有什么误会? 我与北孟龙王也有一面之缘,曾说过三言两语,希望阁下能卖个面子,收了这弓弩,以免误伤我府中之人。” 此人便是华自在,倒也无愧是地狱道安在这灵武城的负责人,面对如此局面,仍是沉稳冷静,先是询问发生什么事,为何要兵围华家,随即扯上孟昭,希望借助这层关系,叫外面的官兵投鼠忌器。 而且他也没有说假话,人家的确和孟昭见过一面,还说过话,但这已经是足够的荣耀了,在正常情况下,也应该有人卖他一个面子,至少不能太过分。 然而,这次来华家,是韩普奉命行事,自不会因此而自缚手脚,强硬道, “我是韩普,奉扬武将军之命,彻查你华家与地狱道之间的关系。 华自在,你不要有侥幸心理,具体的经过,将军已经尽数知晓,你营救武怀恩之事,虽无伱华家牵扯其中,但和你相识之人,脱不开干系。 我希望你劝说府中之人束手就擒,免遭死伤。” 华自在脸色唰的一下阴沉如水,他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已经觉察到危险。 扬武大军乃是孟昭手里的一柄剑,如无他的首肯,不可能私自出动。 而孟昭和他并无恩怨纠葛,除了营救武怀恩这件事。 果然,这些人是奉了孟昭的命,过来擒拿,追查他们的,而且了解颇深。 问题又来了,他和整件事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顶多是在事先搜集情报上用了点心,具体的过程,并没有掺和其中,甚至那普度教分舵,岁寒门,微草堂,涂家,他都没有涉入,只是相关信息,由他透露给王使者知晓。 在看到朱宽以及涂亮以手下的身份,环绕在韩普身侧时,更笃定这两个家伙被孟昭的无量神功吓破了胆子,窝里反,将那王使者卖给了孟昭。 却不知为何,竟然将火引到了他的身上,毕竟怎么看他都很冤枉。 华自在是个很聪明人,他过往在灵武城那么多年经营,都是保持住人设,没泄露身份,即便是朱宽以及涂亮,也不该和他有牵扯。 唯一可能出的岔子,就是那王使者了,可能将他的身份道出,最终导致了这场劫难的发生。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是又委屈,又愤恨,还有着对猪队友的无奈。 若是时光能够重来,他一定做一个哑巴,不耍那些小心思,任凭王使者自己作死,自己找个地方隐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只是,这也只能是幻想,对眼下的形势,没有任何的帮助。 此时,他也在衡量,自己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莫非,要负隅顽抗,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一切,杀出重围吗? 华自在心中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提那十数个先天强者带来的强大压力,单单将华府包围的一众扬武军卒,便够他喝一壶的了。 尤其是那些弓兵,弩兵,似乎那弓箭,弩箭,别有奥妙,乃是特殊材质制成,只是将目标对准他,便叫他周身气机萦荡,宛如被无数支神箭封住气脉,难以动弹。 即便他有先天真气护身,还精修护体法门,也是有性命不保之感,可见那弓箭,弩箭,必是有破气之效。 若是齐齐攒射而至,万千箭矢齐发,他未必饮恨,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即使他过了眼前这一关,面对的,却还有孟昭这宛如一般恐怖的对手。 他不相信,对方能给他这样的破绽,在准备完全的情况下,还叫他突围逃走。 太不现实。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就擒,顽抗 (求订阅)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很单一了,反抗是死,不反抗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虽不了解孟昭这个人,却清楚,对方要杀他们,甚至根本不需要动用这扬武军,只自己一掌之力,便足以将他华府抹除,此时还派人来,明显存有深意。 再加上,他虽为地狱道中人,却基本上没有和孟昭冲突之处,即便通过一些法子,搜集一些信息,也并没有得罪孟昭。 该怕,该担心的,应该是王使者那个混蛋才对,若不是他,哪有现在这般紧张的局势,和近乎于无解的死结? 沉默片刻,华自在叹了口气,咔哒一声,随手将大烟袋掷出,刚猛的劲力直接将烟袋插入自己大门前左侧石狮子的颅顶后侧,自身则举起双手,朝着虎视眈眈,握着常阳神刀刀柄的韩普道, “罢了,既是孟将军之意,我自不会反抗,愿意听候孟将军的处置,只是,我府中,尚有一些人在,他们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也管不得他们,你们自便吧!” 话音落下,自顾自的举着双手,往韩普等人方向走去,的确不见反抗。 韩普微微点头,他得孟昭之令,也通晓孟昭深意,见华自在如此行径,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更识时务,性命无忧,说不定还有一场造化等着他。 挥手之间,拱卫他的两尊先天武人,便齐齐跨出,同时手持一种神铁打造的锁链,上前将不反抗的华自在捆住。 这个过程虽然不算缓慢,但也绝不轻松,华自在在灵武城颇有武名,虽非绝顶高手,也非等闲之辈,若是他故布疑阵,突下杀手,这两大先天也未必就能扛过去。 好在华自在是真心不反抗,一切也就显得很是顺利,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根据消息可知,华自在乃是地狱道在灵武城的第一负责人,不论是武力还是信息,又或者是财物,都由他一人悉数掌控。 再加上此人手段不错,在灵武城经营多年,根基不浅,颇有人望。 他若负隅顽抗,众人少不得一场厮杀,死伤也是在所难免,而如今华自在束手就擒,以他为首的大批武士,也将没有顽抗之心,众人等于省了个大麻烦。 然,华自在的束手就擒,却叫华府内门,靠在墙壁一侧,一直密切关注这一切的王使者恨得压根直痒痒,若非时机不对,非得向其破口大骂。 多说不说,这几天王使者也是陷入深度焦虑当中,数日未曾合眼,全靠自身高深的内家修为撑着,不然身子早垮了。 而他如此焦虑的原因,自然和事情的走向,与他预料截然相反,脱不开干系。 在这位王使者原本的想法中,自己联合多家势力,又有可靠的信息来源支持,多管齐下,营救武怀恩,虽不至于是十成把握,但七八成总是有的吧! 然而,他所预想的,却和现实南辕北辙,那些派出去的人手,连带策反孟家内部之人,尽数被人拿下,还一个不漏,直接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他自觉筹划精密,虽那孟家庄有请君入瓮之嫌,但他们也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内部多人为他们做事,便是一个有力反击。 但不管他多么不敢相信,现实就是现实,他败了,连带着和他筹谋的几家势力,也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那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上空落下的惊天动地大手印,他虽未亲见,但在事后,却偷偷跑到两处地界观察,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来。 孟昭功力盖世,自家地狱道道主虽然也是绝代宗师,也未必有这等手段。 在那时候,他心中最渴望,最迫切之事,便是赶紧跑,离开灵武城,越远越好。 然而,待到他冷静下来后,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逃走,当然是他暂时活命的最好方式,但之后,却要面临地狱道的问责。 以他对道主的了解,自己这次将事情办的如此糟糕,必不能宽容自己。 死亡或许还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落到地狱道手中,将会生不如死。 故而,他以绝大的毅力和勇气,留下来,并缠着华自在,想要通过这位地头蛇,寻个反败为胜的法子。 这王使者此举当然是强人所难,但再难,他也要做,不惜一切代价。 结果就是,华自在的身份暴露出去,而他因为住在华府,也成了瓮中之鳖。 现在外面是重重包围,华自在这个废物又轻易就投降,叫他陷入两难。 不过和华自在不同,这位王使者心中却是连一丝一毫的投降的打算都没有。 一来,整件事都是他来筹谋,勾连,施行,他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以罪而乱,必死无疑,孟昭或许能放过华自在,却绝不会放过他。 二来,和华自在悲戚绝望的想法不同,在王使者看来,孟昭没有亲自出手,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什么原因,都让本该完美无缺的行动,暴露出致命破绽。 因为少了一个查缺补漏,鼎定乾坤之人。 孟昭不在,他也好,跟随他的几个人也好,都有突破重围的可能性。 论武道,除了宗师,他地狱道难道还怕过谁不成吗? 当然,在逃跑之余,他还有心做成一件事,即便这次不成,未来也要做成。 那就是宰了朱宽还有涂亮这两个叛徒,覆灭其家族,才泄气心头之恨。 以世情而言,朱宽以及涂亮这般作为,其行径固然有不对之处,但也是为了自保,无可厚非。 然,王使者却不是一个宽仁之辈,更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只需要知道,这两个家伙,背叛了他,背叛了地狱道,投靠了孟昭,还当带路党来围杀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在控制住华自在之后,又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韩普方才笃定,那内中所谓的地狱道王使者,怕是要顽抗到底了。 难怪华自在说,这家伙和他不是一路人,也不管不了对方。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韩普也不在乎,有华自在这个人,已经足以交差,至于那所谓地狱道王使者,正好取下其人头,交给孟昭,以作泄愤之用。 不过,韩普也没有大意,只是向着朱宽,涂亮,以及其他孟家先天供奉示意,准备强攻入华府之内,擒杀内中顽抗之辈。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挣扎 (求订阅) 然,他刚有动作,便见到那华府外墙被一股极端爆裂之力炸成粉碎,化作成千上万块细小碎片,朝着包围华府的扬武军卒激射而去。 这细小碎片,乃至青砖红石成就,质地坚硬,内中又裹挟真气之力,威能不下于近距离强弩发射,常人面临此局,定然是死伤惨重。 然,那扬武大军,乃是抽调灵武城内各大小势力之精英人材组建而成,又经过孟昭以及一众军中将校日夜操练,早已经脱胎换骨,另开天地。 只见那些看似寻常的军卒,持枪矛者三三一组,横兵上前,挡在弓弩兵卒之前,尖刃组成莲花阵型,朝着劲射而至的碎片虚空连刺,竟仿佛蕴藏武道妙理,咻咻咻破空之余,悬空气浪跌宕若海潮,气血阳刚,热潮如火,封锁之下,竟是将先天高手王使者所苦心孤诣的一招尽数抵挡下来。 明明是突发之兆,然在这些扬武军卒的处理之下,却是举重若轻,极为精妙。 别说朱宽,涂亮这等外人,即便是孟昭门下的那些先天供奉,也是惊异不已。 他们本以为要自己出手,以先天手段,帮着这些寻常兵卒抵挡这灾难,毕竟那些碎片都蕴含先天真气,等闲后天武人,必无法抵挡,即便是身着铠甲,也不安全。 却不料这些扬武军卒如此厉害,先天手段被如此轻易就化解,实在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们忽然就将如此表现的扬武军卒,和那在冀州因为围杀宗师而被吹捧上神坛的一万大军,给联系在了一起。 虽为微末之身,却有凌天之能,莫非,莫非,孟昭的扬武大军,也有围杀宗师之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不只是这些孟家供奉,便是远处那些眼见此幕的江湖武林人士,都觉一阵发寒,更有一股莫大的无力感在心头升起。 孟昭,孟昭,其人真如大日一般,其势昭昭,不可抵挡,整个灵武城,怕是都要匍匐在其脚下了。 而作为这一切的发起人,地狱道王使者,以刚猛又精妙的掌力击碎华府外墙,准备制造混乱,为自己逃跑争取先机,于迷蒙的烟尘中窜出,刚要选取一个薄弱之处窜逃,却冷不防见到那大军蓄势待发,军容整肃,宛如白虎盘踞的场面。 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根本未曾想到,自己如此精妙手段,怎么就被这么轻易化解,莫非自己的先天修为,浑厚真气,刚柔并济的掌法,是假的不成? 他甚至心中生出无边怨怼,这灵武城,这孟家,怕就是自己的克星了,诸事不顺。 而随着他窜出外墙,又是三道身影落在他不远处。 一人是个女子,相貌寻常,肌肉虬结,比男人还要敦实威猛,气血洪烈,强横非凡,不比王使者差多少。 另外两人,则是王使者的随身仆从,跟随他多年,武功虽未入先天,也有后天顶尖水准,当然,在如今情况下,是累赘无疑。 这四人露面,暴露在数百人的目光下,更有十数道气息不俗的先天气机混杂在一起,朝着他们压去,给予四人浓烈的死亡危机。 王使者心中已经升起不妙之感,却仍自负有神功在身,后手在侧,不惧诸人。 此时提运真气,望向朱宽以及涂亮两个人,杀意汹涌,澎湃激荡,怒斥道, “朱宽,涂亮,两个小人,竟敢反叛于我,微草堂与涂家,必亡于你二人之手!” 这话音乃是以舌抵上颚发出,气从神起,经胸前三道主脉而出,猛然爆发之下,若长雷轰鸣,震撼人心神,纵使气血阳刚如扬武大军,也为这王使者之音功之术所摄。 目观这一切的韩普眼神一亮,本以为这小子没什么了不起,但光这一手以音传神,以神撼神之法,便可称上等,顶尖高手算不上,但一流之上水准是稳稳的。 其内力,气魄,俱都勇烈非凡,是个人物。 当然,唯一有些失落的,大抵就是这王使者真不适合蝇营狗苟之术,以武力强行压制,干涉,才是他的行事作风才对。 不然,一个莽夫玩智谋,结局已经注定,必败无疑。 而如今的结论,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当然,其对手是孟昭,或也是重要因素。 王使者在施展这音功之术,质问,恫吓朱宽以及涂亮之时,同时分心二用,向着那体格霸道,比男人还要强壮的女人传言道, “你我分头突围,若有一人能杀出去,务必回返地狱道,求道主诛杀朱,涂两家,以卫我地狱道神威!” 却是他心思深沉,自觉一人对付那数百精兵,还有那十数先天,十死无生,故而要那女人分头逃走,以牵制对方的力量,为自己拿捏一份生机出来。 他当然也清楚,自己的重要性,远远在那女子之上,面临的对手和包围,定然也要比那女子面对的更强。 但,他本身也是有傲骨之人,只觉得对方力量有些许牵扯,对他就足够了。 扬武大军当中,笑眯眯的朱宽以及涂亮两人听到王使者的威胁,恫吓之言,心中也的确吓了一跳,更泛起万千愁丝,忐忑不已。 孟昭可以不怕地狱道,甚至可以对着干,人家有这样的资本。 他们两家面对地狱道,则是彻彻底底的待宰羔羊,想反抗都难,实在是力量不足。 这也是之前被王使者他们强压,逼迫,无奈上了贼船的原因所在。 威逼利诱,若是无惧对方,何来的威逼? 如今王使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报复两人,他们自然担心未来。 担心的同时,一股凶戾之气也生出。 穷途末路之下之人,自不缺乏胆略与气魄。 他们两家,两人,相较地狱道,无异于蝼蚁,人家记没记住都是两说。 所以地狱道也未必就会报复他们,即便报复,也有孟昭在前面顶着。 唯有这王使者,因为私人仇怨,恨意,必将对两人穷追不舍,纵然地狱道不管,他本人也必定会报复两家。 既如此,今日也就必须要将此人格杀在华府当中,绝不容许对方活过今天。 为两家之长久计,何惜一条邪魔道的人命?(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移形换影,金蝉脱壳 (求订阅) 心中既有决断,又得韩普的暗示,两人再无犹疑,纵身飞掠上前,两面夹击,攻向那地狱道王使者。 朱宽手中两道翡翠卵石,此时在他所修真气的加持下,绽放出澄碧青光,宛如两道霹雳惊雷,竟飞掷而出,裹挟虚空元气,迸发如天火之威,砸向王使者。 且这两道翡翠卵石运行诡计奇幻,似还能离体飞旋,飘忽不定,可见精妙。 这法门,乃是朱宽所在微草堂所传的一门荒山打石奇术,共有九重境界。 三重可百发百中,千步之内,例无虚发,乃是后天之境所能臻至之极限。 而六重之境,则是蕴藏武人精神意志,裹挟天地元气,飞石之术,腾挪百变,犹如武夫出招,可随机改变轨迹,聚散离合,随心而动,也是先天之境的一大奇妙杀招,精妙暗器手法。 若是臻至最高九重天之境,那飞石之术,则遁入天地当中,隐遁天机,鬼神不测,随机而发,随时而出,神出鬼没,乃是在宗师之境,也可运用的强大秘术。 这也是微草堂的最强攻伐之术,其所打飞石,最好是用奇门材质所铸,可增幅真气之威。 朱宽耽于享乐,于拳脚功夫增长有限,唯独擅长修行内功以及这打石奇术,经年累月之下,已经臻至五重天之境,非同小可。 而涂家家主则是人凌空跃起,扑至半空之时,左掌横推,右臂内缩,接连三转变化,运转自己家传神掌,气劲叠加,化作一道雄厚无俦的掌力,朝着地狱道王使者推去。 这掌劲一重变化,一重劲道,三重变化叠加,便是三重劲道叠加,可谓是刚柔兼有,玄妙绝伦,可称上乘一流之属。 两人虽不是什么老友,但到底相知相交,以涂亮为主,打石奇术为辅,正奇相合,迸发出难以想象之威势。 其对手,既要面对雄浑精妙之掌劲,又要提防四下飞旋,盘桓不定,裹挟风雷劲火之威的飞石。 便是在一旁观战的韩普都暗暗点头,认为这两个家伙该说不说,手上功夫还是不赖的,并不全是坐在家中指点江山的夸夸其谈之辈。 此二人得到孟昭指点后,来寻他做事,除了公事,也于暗中透露出几分亲和之意,有意拉近彼此之间的联系。 韩普也听出,是因为自己妹妹韩露在孟昭面前替两人说了几句好话,对方才想着拉他报团取暖,至少未来能得到他的一点点关照。 韩普本身没有拉帮结派的想法,对孟昭也很忠诚,但事实并非都由己心,一些现实也逼着他,不得不做一些事情,不然,就是自绝于孟昭麾下,人人厌弃。 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必在意他人,却不能不顾忌韩露之处境。 故而,他身边也的确聚集了一批人手,但像是朱宽以及涂亮,为一方之首的,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本来,他不太看得上这两人,以为他们惯会欺上瞒下,背主投敌,不可信赖。 但见两人如此功夫,似乎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韩普有几分欣赏。 朱宽涂亮两人一出手就动用全力,务求在短时间内,击毙那地狱道王使者。 王使者在见到两人攻来的刹那,也是愤恨不已,杀意萦胸,足下趟地,犁出两道似曲非曲的痕迹,身影挪移,竟在极短时间内,于众人眼中,留下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都是他的模样,且都形如真人,与一眼便可辨认真假的残象截然不同,而且两道身影之上,更都有雄厚内力和强横气机渗出,扰人心神。 那涂亮和朱宽两人骤见此精妙身法幻象,也是吃了一惊,两人一时之间也是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故而也不得不分而击之。 如此一来,两人夹击之势也就被那地狱道王使者给轻松化解,至少无需瞻前顾后,只需全力其中一人即可。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那涂亮之三叠掌劲轰然爆发,击打在停留在原处的王使者身形,两者猝然相碰,便迸发出一股滔天气浪,朝着四面八方翻涌而去。 足下大地,更是被掀起一道又一道的土潮,一块块经年累月被埋于地下的泥泞湿润巨石露出痕迹。 涂亮更被一股气劲所反震回去,周身一滞,气脉僵涩,虽没有受伤,但必杀强猛之势却为之一挫。 另一边,朱宽以打石奇术,幻化出两道澄碧电芒火花,袭向另一道王使者的身形,因他所使手段迅捷如雷霆,反而后发先至,比之涂亮的掌劲更先一步触及此人。 两者相碰的刹那,王使者的身形,同样如后者一般,轰然爆发出一股气浪,消失无踪,将两道翡翠卵石迸溅出去,自身则消失无踪。 两人,两击,竟都落得一空,而王使者则仿若飞天遁地,消失无踪,简直是叫观战之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然,韩普为星辰体质,感应尤其敏锐,在地狱道王使者分化出两道神形时,已经察觉出异常。 陡然持掌虚空竖砍一刀,雄凝如山的刀劲便轰然落到土潮翻涌的边缘之处,并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而随着韩普这一掌刀的砍出,竟从地底窜出一道人形,泥沙飞溅,狼狈不已。 看向韩普的目光更是森林如冰,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必要将韩普碎尸万段。 而见到这地狱道王使者的动向,别说是武功造诣不足的那些扬武军卒,便是韩普身侧的不少先天供奉,也是大吃一惊,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 朱宽以及涂亮两人也是愣了一下,调息修整体内内息的同时,也看向那地狱道王使者,若有所思。 说实话,韩普也并不晓得这王使者用了什么功夫,但他灵机敏锐,透过现象看本质,不为外象所扰,故而才能精准的拦截王使者。 王使者呸了一下,将嘴边的湿泥吐出,暗恨不已。 他这一手移形换影,金蝉脱壳之术,乃是自己参悟地狱道无形鬼真神图所参悟而成,身法倒是其次,对于气机,气息,以及奇门遁甲的利用,才是关键。 主打一个奇诡之能,遁逃之术,即便是地狱道道主,也是赞不绝口。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爱才之心 (求订阅) 其法门之核心,便在于分化,排挤自身精血,真气,凝造成形,分化两端,造成如身法一般的痕迹,又让人分辨不出个中真假。 而由于这两道神形兼具他本人的精血,真气,再由特定的运行之法运转,便能在消散之前,激起巨大的冲击波,对他人造成伤害,也算是一招出其不意的精妙攻伐之术。 但,更关键之处,则是本体借助专修的五行遁术,借助五行之利,天地之便,迅速外逃,或是占据一个隐秘的角落,行绝杀刺死一击。 想当初,这地狱道王使者创出这门秘术时,还曾央求地狱道道主帮其完善,又历经三年不断的钻研,习练,改进,方才有今时今日之奇效。 错非韩普灵机敏锐,对于王使者之去向把控用心,说不定还真被他逃了去。 而王使者施展此秘术,其实代价也不小,比如在精血精力上,就耗损不少,绝不可能如巅峰状态一般,向下滑落才是常态。 而且,因为他分出大量真气在两个身形当中,故而真气损耗也相当严重,虽可通过呼吸吐纳天地元气恢复消耗,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所有内力。 故而,此时地狱道王使者可谓是自身的一个衰弱时期,至少远不及方才。 韩普虽不清楚王使者那秘术的代价,却能通过表面的气机,窥测出王使者的状态,右手抬起,向前一挥,身边的先天强者,便纷纷冲向对方。 这窥测气机的法子,得了孟昭的指点,虽没有天子望气术那般强横,但也有其几分精髓,颇为可信。 孟家供奉,连带朱宽涂亮诸人朝着地狱道王使者一拥而上,别说王使者自己,就是观战的一众人等都是心惊肉跳,倍感凄惨,这不是必死无疑吗? 然,这地狱道王使者还真不愧是被地狱道道主所亲信信赖之辈,纵然面对如此危局,仍不慌不忙,单掌一推,顿足撑地,周身气劲汹涌,凝结成一道墨黑色的骨刺状凶兽,一股苍莽,凶戾之气扩散出去,竟以一人之力,压得十数先天精神不振。 “咦,这就是地狱道的武功法相之一,莫非是什么源自远古的凶兽吗?” 古往今来,武道文化灿烂无比,有师法自然者,即是从天地宇宙,风雨雷电,狂沙大海中修行武道神通,有将自己领会的道理,凝聚成武道之人,如所谓阴阳,刚柔,大拙若巧,大音希声等道理,皆可化入武道当中。 也有象形万灵,从中获取无边力量的妙人。 诸如孟昭的龙道武学,实则就是师法自然,领会道理,并象形神兽三位一体的究极顶尖武道,非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大福源之人不可修行,更遑论大成了。 这地狱道使者所修魔功,虽不知来历,但以韩普看来,九成是象形某种远古或是上古存在的某种强横凶兽而来,威力无匹。 而且看此人的法相领悟,近乎神相之能,恐怕在地狱道内,仍存有这种凶兽的完整骨骼,供修行法门弟子参悟,方才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表现。 一时之间,虽然围攻这地狱道王使者的先天武人众多,且不乏一流强手,但在此人近乎神相的强力爆发之下,竟还能勉力支持,虽左支右绌,仍维持自身不受伤。 正此时,那长得那男人一样的强壮女人,发出一声似夜枭一般的怪叫,通体笼罩在一股赤色的火光当中,纵身上前,双掌化作两道铁锤一般,锤向围攻王使者的一众先天。 此女气血之强横,简直比之一般修行横练武道的先天武人还要强横许多。 整个身躯被一层气血红光所笼罩,肌肤之上,横三竖六九道法纹铭刻,仿佛蕴藏天地至理一般,倾力爆发之下,竟于瞬间逼退三大先天武人。 双方是六手对双拳,明明该是孟家之人占尽优势,可那女子之拳,仿佛生了幻影,几乎于同时之间,触及六只手掌,轰轰轰强硬碰撞之下,罡气震荡,竟击碎那孟家三大先天供奉的真气,将其打退。 此女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一出手就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韩普。 “这气血手段,不似寻常横练而成,莫非是特殊血脉? 应该是了,只可惜如此强大的肉身血脉,生在了女子身上,不然未尝不可与我等争锋!” 韩普眼界极高,也自视甚高,一般天才不放在他眼中,这也源于他自身的强横武道,以及超然潜能。 女子在武道修行当中,向来是属于弱势群体,即便有高手,也多是修行真气武道,调理身体元气,梁穆秋便是如此。 如此女一般,修行肉身气血之人,还如此阳刚霸道,不说绝无仅有,也可谓凤毛麟角。 这不是性别歧视,而是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异造就的。 比如很关键的一点,女子有天葵,实则就是气血流失,修行真气武道还好,若是修行肉身气血为主,相当于成年后,月月精血损耗,功力消退,根本难有所成。 这边凝炼,那边损耗,一增一减,便是事倍功半。 也就是这长得比男人还强壮的女人可能身负某种血脉体质,方才使得她修行肉身武道有成,气血之力横溢,霸道非常,足可与一流乃至超一流武人争雄。 而且,这还是她身为女子劣势所在,若是这体质生在男人身上,所爆发的威能,必在此女之上。 韩普转念又一想,普通武人也就罢了,自己杀之无甚可惜,但特殊体质却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是自家公子,那也会很欢喜降服一尊特殊体质高手。 至于女人不女人,更不是问题,只要是特殊体质,不男不女又能如何? 而且,韩普更清楚,孟昭神资天授,乃是足以继往开来的武学大宗师,开创法门也只是等闲之间,不足为奇。 若是此女投奔孟昭门下,请孟昭出手,为其调理身躯,量身打造一门肉身法门,扬长避短,开发血脉之力,必能使得其未来成就远超在地狱道蹉跎。 一时之间,竟生出几分爱才之心。 至于其地狱道身份,反倒不在意。(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出手 (求订阅) 而且正常来说,似他这等有姐妹在主上身边伺候的,不该再往孟昭身边送女人,这相当犯忌讳,不但给自己的妹妹添麻烦,也容易被他人打入谄媚之徒的行列当中。 然,韩普也是在见到此女威猛如虎,相貌普通,肌肉虬结,孟昭绝不会对她产生兴趣,这才有将之擒下,收服,向上举荐的想法。 如此心思一动,这女子的重要性,反倒还在那地狱道王使者之上。 他左手依旧握着腰间常阳神刀的刀柄,目中迸射三尺神光,大喝一声, “你们对付那王使者,不必束手束脚,死伤不论,此女交由我对付,不可伤其性命。” 韩普这一说,其他人倒还没觉得如何,甚至有几个孟家的供奉,尤其是和那强壮精悍女子拼过一招的三人,更是隐有所悟,怕不是韩大人要收服此女,为孟家再添一员人才? 能练成先天武道的,就没几个是蠢货,纵然见识有限,但也不可能对特殊体质一无所知,尤其这女子气血雄烈宛如熔炉大日一般,浩荡阳刚,更是颇不寻常。 心中也存了点想法,若能协助韩普完成此事,说不定孟昭一高兴,也能赏赐一二,若能指点一番,就更是邀天之幸了。 更不要说,这女人将来可能成就非凡,若能此事缔结一番缘分,未来同门为属,或还能得到一二回馈,或援助。 因此,多人虽是仍围攻那地狱道王使者,却还留有三分精力,关注那女人。 唯地狱道王使者肺快要气炸了,想他好歹也是地狱道道主的亲信之人,自创上乘武道秘术,堪为一时之俊杰,非同一般。 此次虽然在孟昭手下栽了跟头,那也是孟昭如煌煌天威,不可匹敌。 天之如此,他为之奈何? 怎么看,自己都要比那五大三粗,脑子不灵光的蠢女人要重要的多。 他当然也晓得那女人身负特殊体质,连道主都另眼相看,专门派其来此分润一二功劳,积累功勋,未来武道大成,就能另外转迁任用。 潜力来看,自己的确是不如对方,至少蠢女人的体质就不是他能比的。 想想也是可笑,自己一个男人,论气血劲力,刚猛霸道,竟还不如一个女子,说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但,那也已经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自己武功更强过对方,是事实。 对方的地位,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然,那孟家为首名为韩普者,竟然要生擒女子,显然对其十分看重,说不得,还是看出蠢女人的体质奥秘,对方未必会死,另有造化也说不定。 自己则是死活不论,宛如破烂一般,任人欺凌,岂不是欺人太甚嘛! 一时之间,心中怒意翻涌,如江浪汹涌,澎湃间出手力道再增三分,更用出自己在地狱道所学的三阴绵掌功夫,在顷刻间,掌力翻滚,印出九道圆融密切之掌印,泛着青黑之色,染黑虚空元气,接引阴煞之力,打向四方,竟在短时间内,逼退数人。 韩普则在高喝之后,不再理会地狱道王使者,纵身一跃,以精妙身法,拦截在那强壮女人身前,挥手间就是一拳打出。 这拳法精妙,乃是化刀为拳之法,有山峦大势,烽火连天之相随之应和。虚空中,山峦叠嶂,风火相交,鼓噪间,澎湃拳劲既刚且猛,又有无穷后招演化。 论起来,韩普的修行时间其并不长,起始根基底蕴,在孟昭四大亲信中,也最浅。 为何? 一来他出身寒微,家中只有长兄混迹在底层帮派中,传他些粗浅招式,方才让他打磨筋骨,不至于沉底荒废自己的天赋,有了点根基。 待到被南安孙家纳入麾下,训练成死士,也不过多学习狠辣刀法,武学,根基仍旧浅薄。 而周虎混迹江湖二十载,自有高深传承,乃是四人中,底蕴最雄劲之人。 似吕乐,曹湛两人,则是家学渊源,前者有吕忠教诲,后者有一个小地域天命之子曹老爷子耳提命面,所修也是十分高深,也非韩普可比。 然,如今四人当中,却又的的确确是韩普后来居上,位列武功第一。 根源之一,在于四人天资禀赋,此人可谓无可争议之第一,当初他还未曾觉醒星辰之体时,孟昭便已经一眼瞧上,除了心中冥冥之感应,对他的武道素养,天资,赞不绝口,是关键因素。 而迈入先天,觉醒星辰之体,从此有星辰之力加持,修行斗法一日千里,就更不必说。 根源之二,则是这韩普也有奇缘,得到中古时代顶尖强者传承,并有常阳神刀认主,神刀中精元灌注,才为其打下雄厚无比之根基,从而一飞冲天,后来居上,凌驾吕乐,曹湛,周虎三人。 根源之三,也是极关键的一点,那便是因为韩露之原因,孟昭也的确对韩普宽厚一些,指点武功自不必说,还以照天神镜,为其推演神功,弥补缺憾。 韩普所学,为中古至尊天子刘秀麾下大将冯异所创之焚天五绝刀,后为孟昭根据自身所学加以推演熔炼,化为一门乾天大法,包括焚天五绝之奥妙,又推陈出新,更在其上。 如此,方才有如今韩普的超绝修为,先天当中,手持常阳神刀,虽非纵横无敌,但也有一两分孟昭在先天时候的无敌风采了。 此时,他有心降服这气血洪烈如熔炉之女子,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拿手绝技。 过往焚天中以焚字为精要,所修行之内家法门,真气属性,为炎阳至烈。 此时,乾天之法,则是清净澄明,却又包含阳刚浑烈之能,拳法当中,尽是刀中精义,故而拳劲如山,而又风火汇聚,天火燎原。 韩普拳劲未至,而强猛无比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热浪滚滚,推山撼海,强壮精悍的女子也是吃了一惊。 她生性木讷,不善言辞,看起来愚蠢,实则内秀于心,性情质朴憨厚。 气机自发交感应付之下,双手连舞,体表气血凝练,化作莽莽大力,迎着韩普的刚猛拳法而上。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擒拿 (求订阅) 那强壮如野兽的女子和韩普之无俦拳劲相交,顿感一股凝炼,锋锐,而又带着澎湃热烈的劲力,层层而至,波波翻涌,一劲强似一劲。恍若天地无涯,永无止境一般。 她因体质关系,非但修行天赋极佳,便是斗战天赋,也是相当不俗,本能知道自己不敌。 右足后撤,反手顺还,于无意之间,使出类似太极推手的法门,手中莽莽大力凝而不散,却是将那后劲无穷的拳劲托举旁卸掉。 韩普自知此女之能为,非比寻常,见其应对得体,明明功力不如自己,招法也不及自己精妙,偏偏能神而明之的化解自己的劲力,微微点头。 果然是自己看上的人,这份天资当真不俗,流落在邪魔道中,真是明珠蒙尘了。 身躯震动,带着体表的坚硬铠甲铿锵作响,火星四溅,化作一道黑影再次冲向那健壮女子,不过这次却是以掌法对敌。 但见其修长粗壮之手掌,恍若大蒲扇,扇动之间,宛如神话中的芭蕉灵扇,一扇过,狂风起,二扇过,天火成,三扇过,风火如龙,星河陨…… 其掌法,却是孟昭自焚天五绝刀中演化出的一门高深掌法,内外兼修。 其内,掌力运行凝气,以九脉十八气窍为主,可成风之速,火之威,熔金炼铁,内力真气最高修为,可以凝练风火双龙气脉,昂扬神威,无坚不摧。 其外,可驾驭三重外家真劲,对应风劲,火劲,以及源自九天之上的星辰劲。 内力结合外劲,方可成就这门焚天掌法的真正神髓。 而此掌法威力宏大,修行门槛也是极高,简单点说,非星辰之体不可修行。 那外劲最高一重,便是凝聚星辰之劲,为星辰之力的一种脱胎演化。 即便同为星辰之体,也未必属性相合,也只有韩普这等室火猪之星象,才能无有挂碍的将风,火,星辰三道外家真劲结合内力,练到圆满之境。 此时,韩普施展这惊天动地的掌法,顿时在周身形成高深又震撼的异象。 一风一火两道真龙形态的气劲分别环绕在韩普的双臂之间,内蕴无匹重力,可破山,催城,同时,周身体表,则是演化出星河异象,凡星辰所至,则天地混乱,元气不休,增强自己,削弱对手。 前一拳,健壮女子其实已经不敌,因为纯修为和底蕴,并不及韩普,此时再面对这惊世骇俗的掌法,以及高深修为,更是相形见绌。 然,她心思质朴,虽不敌韩普,也不愿丢下那地狱道王使者,独自逃命。 故而深吸一口气,吐纳虚空元气,周身气窍化作漩涡,将天地元气搅磨粉碎,以特殊法门,精炼肉身气血,在极短瞬间,竟将身体生生拔高拉伸一尺多,气血更是如煌煌大日,将空气都灼烧的扭曲变形。 这是地狱道道主传授给她的一门特殊秘法,名为鬼吞秘术,是地狱道内用来恢复内气,修行功法,培养持续作战能力以及加速修行的武道法子。 一般地狱道弟子,要么是用其吞服精气,增长后天内力,要么是用其吞纳幽冥阴气,用来增长先天功候。 这女子则是别出机杼,以这秘术吞纳元气,增添气血之力,开发肉身潜能。 别看只是将身体拔高拉伸一尺而已,实则便是一寸,那也是巨大的突破与提升。 而且这秘术也不是轻易就能动用的,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只是这女人体质特殊,代价可以承受,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随即,仗着一副钢筋铁骨之躯,以及催山拔岳之力,迎上韩普的绝世掌法。 一时之间,两人以快打快,以强打强,以坚攻坚,瞬息间连过十二招,一众观战人等,只见到两道残影互相碰撞,交错,却完全看不清具体的出手过程,一时间骇然无比。 两人虽是一举一动,都有催地裂石之威,却都引而不发,只有恐怖无比的劲力,在两人周身萦绕,偶有一丝余劲外泄,便划出数丈宽的巨大裂缝,甚至从地底渗出污浊的地下水。 十二招一过,韩普的掌力威能愈发精进强悍,身法也是飘忽不定,玄奥无方。 与之相比,那强壮女子却眉宇间尽显疲惫,本来澎湃若烈阳一般的气血,已经不复当初,虽仍毫发无损,实则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待到又过了十二招,韩普已经完全占据上风,举手投足,都有风火之威。 而那疑似特殊体质的强壮女子,则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唇角干枯,红色的气血之光,更是近乎黯淡消无。 最终,韩普以高明无比的擒拿手法,将此女周身的气血锁住,封了丹田,并以神铁打造的锁链,将其捆绑下来,算是无惊无险的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之一。 在交手过程中,韩普已经更加确信,笃定,此女体质不俗,虽未必及得上星辰之体玄妙,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潜能非凡。 若是能将其收服,怎么也能算是一大功劳,远比单纯的将地狱道之人斩尽杀绝来的好。 而另一边,地狱道那王使者也果然有几把刷子,以一敌众,还不乏一流先天强手,竟还都被其勉力维持下来,不愧被地狱道道主所亲厚,表现着实不俗。 尤其是他那移形换影,金蝉脱壳的武道秘术,更是屡次建功,多次将他从众人围攻的必死局面中救下,甚至反伤了两个大意的孟家供奉。 当然,此人武功再强,也技止于此,并不能得到更多更强的战果。 因为围攻他的一众人,实则都是出力七分,留力三分,生怕被其狗急跳墙,同归于尽之法,给一同带到地下去。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众人配合愈发默契,以及他自身功力,精血耗损严重,弥补跟不上消耗,被击败,击杀,只是早晚的事情。 待见到那强壮女子被韩普生擒活捉下来,王使者心头更是一震,慌乱之间,被朱宽的打石之术,击中右臂,虽有真气护身,也是鲜血淋漓,一只手提不上劲,运不了气,近乎于绝境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恫吓,裹足 (求订阅) 事实上,即便这地狱道王使者双臂完好,功力状态俱为巅峰状态,面对这十余个先天围攻,也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如今则是将这个结局提前。 滴答,滴答,手臂无力垂落,鲜红的血线如丝般坠落在地上,不多时便积出一道血洼之地,内藏地狱道王使者的精气能量,若是为凶兽所得,也可增益肉身潜能。 此时,王使者也晓得自己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冷冷瞥了眼四方之人,最终将目光放到此次行动的头头,韩普身上,道, “孟家子,今日你率人来此,有两个叛徒相助,的确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你莫非真要赶尽杀绝,难道就不怕惹恼我地狱道,将来被报复吗?” 韩普叹了口气,老生常谈之言,为什么每次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世上总有一些蠢货,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可以予取予求,他人都要供着自己,怕着自己,取得些许微末之功,便以为尽都是自己的能耐和功劳。 但一旦遭遇到强敌,生死不由自主的时候,便又以身后势力威严恫吓,企图觅得一线生机,也不知在恫吓之余,还会不会有跪地求饶的戏码! 至于说地狱道的报复,韩露或许担忧,韩普却是浑不在乎的,即便没有孟昭这座巍峨神山在身前耸立,难道他就怕这区区硕鼠之辈吗? 是,地狱道是底蕴雄厚,凶残霸道,一般人家不敢招惹,生怕被报复。 但,身为一个武人,就要有勇往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魄与气魄,除此之外,若是顾虑太多,思虑太多,反而落了下乘。 “嘿,你倒是说的明白,可伱地狱道已经在我孟家手下,损了两尊宗师强者,即便是再多一尊,又有何妨,我主孟昭,我所属孟家,又曾怕了谁来?” 韩普短短一句话,可谓是将地狱道的遮羞布彻底撕了下来,就差指着王使者的鼻子骂他,你也配威胁我们? 地狱道先是被孟继祖率领大军,宰了一位宗师强者,元气大损,继而雇佣绝情道宗师武怀恩,企图刺杀孟昭,再度失败,反而被孟昭生擒活捉,不说轰传天下,但就近之人,却是无有不知者。 就这,你地狱道早已经因为孟家损失惨重,故而势不两立,早晚兵戎相见,还何谈威胁? 难道放了你区区一个使者,他地狱道还能就此偃旗息鼓,罢兵休战不成? 王使者也是没料到韩普这么勇,对地狱道这堂堂邪魔道顶级势力,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直接扯下他的遮羞布,故而愤恨不已,冷冷道, “好,好,好一个孟家,欺人太甚,你们要阻我,便尽管来吧,看看究竟是谁先死!” 地狱道王使者似乎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底牌,面对这种情形,仍是自信满满,最终能胜利的一定是他,而不是已经将自己打入绝境的孟家诸人。 一时之间,其气势冲霄,霸道之姿态,更是睥睨当场,那朱宽涂亮两人,甚至不少孟家先天供奉,都面面相觑,心存顾忌,不太敢上前继续施展手段。 说他们怕了,的确是怕了,因为这王使者本身武道高明非常,如今是强弩之末,竟反过来气压众人,说当中没有隐秘,谁都不相信。 尤其是,在王使者背后的,是邪魔道的顶级大势力之一,地狱道,万一其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隐秘手段,就等着众人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竟出现了这般诡异的景象,地狱道拖着一只受伤的手臂,沉着步子,向外行走,明明四周围着十数个先天高手,却无一人敢阻拦。 韩普看得目眦欲裂,虽说他也知道地狱道之人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对付。 但他也从没想到,如此一个半废之人,仅仅依靠虚言恫吓,竟叫自己手下十数先天如临大敌,放任对方离开。 不过,他也清楚,那朱宽涂亮,乃是新晋投靠而来,并不受孟昭信任,本身也不会为孟家卖大力气。 至于那些先天供奉,其实大多数也都是眼见孟昭形势日佳,跑过来想要博一场富贵功名的,说忠心耿耿,为孟昭效死,更谈不上。 打打顺风局还可以,真打逆风局,甚至大概率的死局,如现在这般裹足不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然,现实虽如此,却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今日这一众人的表现,他都会原原本本的向上奏报,一切由孟昭自己定夺。 至于现在,既然其他人畏惧地狱道之奇招,不敢动手,那他就亲自动手。 面对这样一个废了一条手臂,功力十不存一,近乎于绝境之人,韩普仍动用十成真气修为,拔出悬挂在自己腰间的常阳神刀,铿锵一声火星四起,天地间刹那间昏暗无比,唯有一点火光升腾,摇曳煊赫,一式焚风斩递出! 刀劲虚幻,而刀风温暖如阳,好似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一点光明,虽星星点点,却有焚天燎原之势。 如此刀法,翩翩而至,布满凝练之杀气杀机,灼烧人的筋骨血肉,精神灵魂! 以地狱道王使者身份,根本无从抵挡这以地阶神兵发挥的惊世一刀,眼看就要死于韩普的这一刀之下。 这王使者见状,面目狰狞,双目泣血,单掌扣于胸前,嘴里喃喃念叨,仿佛在祭拜什么。 瞬息间,竟于额头中央,开裂出一道鲜血淋漓的细缝,好似打通了两个不同次元的空间一般,从中爆发出一股强霸无比,又森冷邪异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幻象丛生。 这股力量,很快又化作一只滔滔血水,皎皎白骨化作的擎天巨手,朝着四面八方扫射而去。 本来围聚在地狱道王使者身侧的十余个先天武人,顿觉周身被禁锢,身躯面临着无比恐怖的压力,肉身修为浅薄者,竟于肌肤表面开裂出一道道渗人的伤痕。 这甚至还只是这擎天血水白骨巨手无意间散发的气机导致,而非刻意针对。 如此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手段,除了宗师出手,不作二人之想。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魔手盖世 (求订阅) 一时之间,整个华府外偌大空间,成百上千人,仿佛都被时光停滞一般,不言不语,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地狱道王使者眉心而出的巨型血水骨手不断向外蔓延,扩张。 不是他们想要发呆,若是能够动弹,怕是早就哭爹喊娘的离开这里了,实在是被气机所镇压,动弹不得。 至于韩普以地阶神兵常阳神刀斩出的那惊世一刀,灼炎刀气,则根本连点响声都没有,就已经被那大手所迸发出的裂神之威给彻底摧毁,崩散。 不止如此,因为那些孟家先天供奉,朱宽涂亮,对那地狱道王使者只有忌惮,气机压迫,杀机也因为不曾出手而蕴养于体内,不曾为那大手所察觉。 而韩普则不同,他那一刀当中,杀气凛冽,杀机如潮,几乎是本能的引起了那血水骨手的反应,呼啸之间有风雷之势,虽看起来阴邪魔意,但也算堂堂正正,大气磅礴,感觉别说区区一个韩普,就是百个,千个,也俱都会在这一掌之下烟消云散。 这是真正的顶尖武道实力,无需依靠什么神兵利器,任凭你有千般妙法,万种秘术,强横力量压迫下,通通被打回原形,如土崩瓦解一般。 韩普乃是星辰之体,星辰之相垂照其身,又有神兵在手,顶尖的传承于心间。 自也是一等一的武道天才,见到这一掌朝自己抓来,顿时感觉到浓浓的死亡威胁,扑面而至,恐怖的大手,恍若地狱鬼神降世,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纵然手里的常阳神刀,锋芒无俦,精元浩瀚,可勾动天地元气,却终究只是外物,于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很难依靠常阳神刀翻盘。 而且,韩普还敏锐的察觉到一点,这血水骨手,不但力量雄浑霸道,超越先天范畴,迈入另一个玄妙层次,而且内中藏着一股深沉的魔性,影响人的精神意志。 面对这种魔性,若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信念,即便侥幸能躲过这一招,以后的武道意志也会彻底被催折,再无精进的可能。 这大手之主人,手段高绝也就罢了,心思也是无比之毒辣,其目的就是有人能借助宝物或是其他力量,抵挡住这一击,也要受魔性侵染,从此永日不宁。 韩普并不知道这血水骨手的主人究竟是谁,但不管是谁,只是借助那地狱道王使者的肉身,施展出来,竟也如此高深莫测,霸道强横,也可谓是魔道的一代强者了,或可与自家的公子争雄也说不定。 当然,面对这般危局,韩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杂七杂八的念头,尽数收摄一体,化作一道澄澈明镜的星辰状光芒,接引九天之上,天外天,无尽星空之地的室火猪之星辰之力,星辰之气,星辰意志…… “星神万妙,天火存心,灭!” 一声怒吼自韩普的口中吐出,目眦欲裂,周身竟涤荡在一股蔚蓝色的火焰当中,仿佛历经玄妙星火的锤炼,肉身清明,散发异香,血气纯净,根基大增。 但与此同时,在韩普的心口处,以及脑海灵台之上,却有两道漆黑的魔影发出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吱吱呀呀的灼烧声响,两道魔影,化作漆黑魔气,从韩普的身躯中彻底消散无踪。 却是韩普知道那血水骨手之厉害,更察觉到其主人的险恶心思,为了凝练武道意志,精神不受这魔功之侵扰,动用了自身星辰体质的血脉神通,以星火熔炼己身,不但借机将那魔意魔影尽数焚灭,更使得自身根基底蕴,更上一层楼,因祸得福。 在修行中,有所谓渡劫一说,这魔劫也是劫,一旦度过去,自当有一段突飞猛进的时间,韩普自如是。 他这血脉神通,源自室火猪星象,其实平常时候很难动用,每次动用,也是要损耗相当多的元气,才能恢复过来,是奠定肉身根基,提升资质根骨的神通秘法。 此次却在那血水骨手的压力下,临时使出,不但加深了对这道星辰神通的理解与运用,更让自身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 然,这也只是将自身心灵意志方面的隐患拔除,近在咫尺的血水骨手,生死危机,仍没有渡过。 并且在那血水骨手不断接近的气机压迫中,韩普本来更上一层楼的肉身竟显现出不支之状,于细小毛孔中,喷洒出薄薄的一层血雾,却并无多少血腥之气,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温热,花草之香。 不过,韩普击破自己心灵意志中的魔道影子,意志凝练,生出毫光,面对这生死之危,却并无多少担忧,反而咧嘴一笑,带着丝丝期盼…… 那地狱道王使者此时双目泣血,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血红之色。 其眉心似欲开裂,自身的根基大损不说,从此永绝迈入宗师之机,恨欲滔天。 但,为了活命,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比被韩普一刀斩杀来的强。 此手段,实则就是临来灵武城之前,地狱道道主,专门留在他体内的一个暗手。 以宗师之手段,将地狱道道主的一式残招,封印在他的眉心泥丸当中,相当于在他的体内安装了一颗核弹。 不发动还好,此招之力量,神意,可以时时刻刻对其进行磨砺,算是一种修行的方法,也是地狱道道主对他的恩赐。 然,一旦面临生死危机,将此残招释放出来,必定会摧毁他的泥丸,身死不至于,但从此再无凝练神元的可能,也就绝了进军宗师的希望。 对于一个武道修行者而言,导致自己不能修行进步,无异于生死之仇。 故而,现在地狱道王使者最恨之人,反倒不是孟昭,不是那朱宽,涂亮两个叛徒,也不是束手待毙,明显还有活命希望的华自在,而是韩普。 他双目圆睁,丝丝鲜红血滴垂落在脸颊两侧,迫切的想要看到韩普被血水骨手给碾成碎末的场景。 然,就在韩普将要被那血水骨手给粉身碎骨之时,其眉心同样闪过一道金光,如水纹般荡漾,渲染,并化作一道纯金色的佛光垂悬在韩普的脑后。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技高一筹 (求订阅) 这纯金光轮异象出现的刹那,华府之外偌大地域,为那血水骨手所镇压的成百上千人,顿时如久困岸上难以呼吸的鱼儿重入水中一般,身心轻松,大口呼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就好似黑暗中的一缕晨曦,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不止如此,那血水骨手魔威盖世,虽距离韩普足有百步之遥,却是天涯一瞬,眼看就要就要触及为纯金光轮所包裹的韩普时,于天地之间,那纯金光轮之内,竟然又出现道道奇异的音节字符: “囊摩悉底,悉底,苏悉,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娑婆诃!” 这音节诡异,十分拗口,却偏偏无比清晰,清楚的印在这成百上千人的耳中,听得众人意志成钢,坚韧不屈,勇猛无畏,似能降服一切邪魔外道。 心头上,精神识海当中,仿佛有一尊佛法高深的圣僧,在为他们讲解经典,诵念佛经,加持修为。 当然,更令众人觉得诡异的是,这诵经之声,余音偏偏又带着一股十分清脆悦耳,昂扬意气的龙吟回震,使得虚空中道道金花,朵朵金莲,首尾串通,勾连成天龙菩萨之形,改变天象环境。 于识海当中,更演化为圣僧化龙,遨游升天的神妙景象,终生难忘。 几让众人以为是真佛降世,不然何以有如此巨大威能? 更令众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的是,这龙吟诵经之声,每念动一个字,虚空中纯金光轮,便分化出一字化为神骏威严的真龙飞扑向延伸而至的血水骨手。 龙入骨手之间,如大锤舞动,砸的骨手铿锵作响。 一字一龙,一龙一字,伴随着不断的扑腾打入那血水骨手之上,这源自地狱道绝代宗师强者的残招,血水骨手,竟是如回溯一般,逐渐收缩,被打的不断倒转,退回那地狱道王使者的眉心泥丸当中。 地狱道王使者本来开裂出的细密缝隙,也在那绝代宗师残招的消失后,复归本来之样,毫无伤痕,光新整洁。 只是他这个人却是如遭到某种无形的重击,噔噔蹬仰头倒退数步,而后面目潮红,仰天喷出一口血雾,继而面色惨淡如白纸,气息已经微不可闻。 环绕在韩普周身的纯金光轮,以及各种龙吟诵念佛经之音,在击退那森然血水骨手之后,则仿佛完成了自身的使命,悉数消散无踪。 确切的说,也不是消散,而是融入韩普体内,为他疗养伤势,很快弥补方才的气血亏空,反而更加精进一层。 一时之间,经历整个过程,目见两大绝代强者,隔空交手的近千人,颇有一种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之感。 只以为自己方才见到的,看到的,只是幻象,并非现实。 然而,那地狱道王使者泣血之双目,狰狞面容,以及韩普周身血雾浸染,弥散清香,甚至为数众多强者为那血水骨手气机震伤的现实,都告诉在场所有人,那不是梦,不是幻象,而是的的确确的现实,真实! 这就是武道,这就是神通,这就是当世绝顶,纵横无敌的绝代宗师! 一时之间,偌大华府之外,近千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孟家扬武军数百军卒,倒还罢了,经历过一段时间磨砺,心智坚定,但更多旁观的江湖武人,散人,却是面目潮红,心生向往,憧憬。 众人脑海中,时时刻刻回放着刚刚那宛如神话传说当中的画面,森然血水骨手自人之眉心泥丸蔓延而出,有遮天蔽日之能,却为韩普周身金光之龙吟诵经之声逼退。 如此武道,近乎于神通了,简直不是他们这等武人所能想象。 纵使穷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也未必能练就这般盖世武道了。 得见如此神功,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悲哀。 尤其是那朱宽,涂亮,以及孟家一众先天供奉,他们包围地狱道王使者,距离王使者算是比较近的,自然也更加清楚明白,那森然血水骨手之霸道,威能,简直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仅仅是这骨手散发的一缕气机,就能将他们镇压的不能动弹,甚至震伤他们的脏腑,真要杀他们,也不费吹灰之力。 与之相对,龙吟诵经,竟能于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绝代宗师残招逼退,也是高明到了一个巅峰,至少是他们这些先天强者,所不能理解和领会的。 当然,这更加增添众人的信心,毫无疑问,这次隔空交手,仍是他们心中的神,北孟龙王技高一筹,击退了那地狱道绝代宗师的后手,赢到了最后。 如此看来,自己等人的选择,岂不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有所谓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 他们这些人资质有限,潜力不足,只有跟随一位盖世英主,命世英雄,才有机会攀登另一层高峰,观览另一样风景。 与孟家阵营一众高手不同,地狱道这边人,则是脸色一片惨淡。 不论是因为反噬而近乎于死亡的地狱道王使者,还是被韩普以高超武道生擒的那强壮女子,亦或者是束手就擒,堪为识时务之典范的华自在,都有一种信念被动摇之感。 不管三人曾经心中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什么自私自利的想法,但有一个共识。 自家的地狱道道主,乃是绝世强者,宗师境界亦如是。 正如先天分作三六九等,宗师同样如此,地狱道道主,就是那一等之上的超等,屹立九天之上,俯瞰那芸芸众生,也包括许多人认可的宗师强者。 譬如死在孟继祖手上的那尊地狱道宗师,再譬如被孟昭生擒的绝情道武怀恩。 在这三个地狱道门人的心中,与地狱道道主相比,无异于驽马比麒麟,差距悬殊。 故而,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仰慕地狱道道主的。 对方之无敌形象,深深烙印在心间。 但今日,那位在他们心中无有对手,纵横无敌的地狱道道主,似乎遇到了对手,也不再是纵横无敌。 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得也是分明。 地狱道道主在王使者身上留了后手,孟昭也在韩普身上留了后手。 但不论怎么看,孟昭的表现的,都要在地狱道道主之上。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回返,降魔大咒 (求订阅) 首先,是直观的力量对比,两者虽都不是直接亲身出手,但也都是将力量托付在旁人身上,由地狱道道主所化身的地狱道森罗鬼手绝技,虽纵横无敌,魔意盖世,却被孟昭的佛门神功所破解,或者说化解。 至少,这森罗鬼手,没能杀的了韩普,反而被那降魔法咒打退回王使者泥丸当中,相当于在交锋当中,落了下风。 这当然有武学克制的关系,孟昭以佛门神功,克制地狱道邪魔武学,但也由此看出,孟昭心计过人,所学渊博,更在地狱道道主之上。 这最为明显的力量,招数对比,孟昭毫无疑问占据了上风。 其次,便是地狱道王使者以及韩普两人自身的对比,或也可窥地狱道道主与孟昭的高下。 王使者之力量,源自于泥丸宫中,一旦施展,便会直接破裂泥丸,让他从此失去进军宗师武道的可能,后患无穷。 与之相对,孟昭的力量,极为柔和,对于韩普非但丝毫无损,反而在力量消散之前,将韩普受创的肉身好好弥补了一番,可谓无比高明。 由此直观对比,也可看出两者的差距。 当然,这也只是三个地狱道门徒自身浅显的见解,他们终究只是立于山脚下的人,隔着云雾,以及山峦,如何能见到屹立于山巅之人的景象。 也许,是地狱道道主根本没把这王使者当回事,才没对他特别关照呢? 盘外因素太多了,光挑一两点来看,并不具备参考价值。 当然,至少眼下,三人的认知,对于孟家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 毕竟孟家要收服那强壮女子,必须得打破地狱道道主在她心间之无敌印象。 其次,和地狱道华自在交交涉时,也可以因此而占据相当大的先机。 韩普虽不知地狱道几人所思所想,但有孟昭出手,便直接抵定一切,也不必再费心费力的琢磨着对付这华家之人了,想必在孟昭盖世神功的映照下,剩余的华家人,都会很识趣,不会负隅顽抗。 现实也是如此,两大绝代宗师,隔空交手所透露出的力量,实在是吓到了在场所有人,故而接下来不但华家的人认了命,不抵挡,就连扬武军卒都有点心不在焉,有气无力。 韩普暂时可没空去安慰这些大头兵,在将人都制服之后,连忙像是驱赶羊群一样带着一群人返回孟家庄复命。 主要也是怕节外生枝,毕竟孟昭给他的保命手段也就这一次,用完了就没了,可万一有其他邪魔道中人,再有宗师手段,或者力量,他必定无法抵挡。 好在一切顺利,地狱道在灵武城的力量,也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至于其他邪魔道中人,还不至于为了地狱道和孟昭作对。 庄子内,后花园中,一块青石玉桌上,正铺着一张雪白的五云签纸。 身侧韩露研墨,一席青衣的孟昭提笔而下,狼毫书就,以迥异于当世的文字,书写下三十个看起来稀奇古怪,偏偏看来让人不明觉厉的古字,这字中,却偏偏还蕴含一股极为神妙的寓意,叫一侧的韩露看得似懂非懂。 “公子,这是什么字,竟如此古怪。” 孟昭笑笑,将笔放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道, “这叫降魔咒,共有三十字,每一个字,都蕴含天地奥秘,乃是佛门强者,自无上佛法中演化而出,纵然不通武道,不懂佛法,时时诵念,仍可凝练精神,抵御外魔侵袭,乃是佛法正宗之要。 不过,这三十字,若是由武道高手,领会其中精义,日积月累修持,或可从中领悟出降魔法门。 如是内家修持之术,内力真气含有破魔真意,如是领悟出外加秘技手段,当也可压制邪魔外道,有利于自身实力发挥。 总而言之,这三十字,蕴含佛法,武道双重奥妙,虽非至高无上,仍是上乘难得之秘,非比等闲,你不可外传。 尤其经由我亲笔书写,内中更蕴含神威,威力无穷。 就在刚刚,我以真龙妙道之天龙禅音术,施展这三十字降魔大咒,击退地狱道一尊宗师强者,保住了你二哥,不然,只怕今日你要哭鼻子来找我抱怨了!” 孟昭如今也可谓是功参造化,神威无量,在自身手段触发的刹那,已经有所感应,知道后手起了作用,心下稍松。 当然,他也只能感应到自身的手段被触发,大概率是将地狱道宗师手段给化解,至于具体是怎么样,并不得而知。 说白了,他也只是宗师,虽臻至绝顶,触及大宗师之能,仍能为不足。 若是他成就天人之力,方才韩普那边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怕大大小小,事无巨细,他都能如掌中观纹,清晰了解。 韩露可不晓得这些,听前半段话,对桌上的这三十个看不明白的古字产生丝丝敬畏之心,却又想要更深入学习,了解,增强自己的实力,渴望拉近自己和孟昭之间的距离。 听到后半段话,又有种心慌意乱之感,毕竟涉及到自己的二哥,连忙关心道, “怎么回事,莫非我二哥遇到危险了吗?” 关于这点,孟昭并不曾隐瞒她, “不错,我施加在韩普身上的力量,柔而不烈,自能护持他安全,只有遭遇到生死危机,以他修为难以抵挡时,才会爆发,将他救下。 刚刚便是那股力量被引导出来,想必是被地狱道的后手感应发出。 放心吧,有我在,韩普不会有事的,待会儿他应该就会回来,你自去迎他。” 孟昭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将地狱道的麻烦给解决掉。 他现在满心思的只有两件事。 一,继续增持底蕴,精进武道,以成就古往今来至高道果,永恒无量。 二,应对如今天下大势,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而第二点,限于局势复杂,天下难明,最好还是减少自身的敌人才好。 以孟昭所思,普度教,布衣盟之类,可能危害大雍江山的,是他首要对手。 他没有造反,便是大雍之臣,这是双方不可调和之矛盾。 如此一来,似地狱道这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疯狗,实在没有招惹之必要。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归来 (求订阅) 当然,若是细细深究,孟昭有现在的这些麻烦,还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一切起始,尽都归于他指使周望桥,刺杀九皇子北堂述,栽赃嫁祸邪魔道中人,导致孟继祖率领大军,围杀地狱道宗师这一事件的发生。 之后,才有地狱道对孟家深恶痛绝,想要报复,又将目标对准孟家牌面孟昭。 也才有了今日,孟昭和地狱道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 孟昭当然不愿意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地狱道当中,主要也是没有什么收益,所以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而在他思虑当中,想要解决和地狱道之间的恩怨,无非两个结果。 其一,双方来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奋力厮杀,只要有一方被彻底灭绝,那么双方的恩怨自然戛然而止,不然还要继续斗下去。 其二,则是两方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握手言和,至少不在针对对方下绊子。 孟昭虽然自负,也知道自己手下势力庞大,财富无边,但也不敢保证和地狱道斗到最后,自己一定能赢,即便赢了,也是惨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 所以,他更倾向于,和地狱道和谈,那被囚禁的武怀恩,是个诱饵,也是震慑,而这次针对地狱道之人的围剿,则算是一次警告,用来增持己方的筹码。 至于真正的谈判,还尚未开始,真正有资格决定双方关系好坏,以及未来走向的,也只能是孟昭以及那位神秘的地狱道道主,而与他人无关。 按捺下心中所想,孟昭将目光放到韩露身上,见她平静下来,只是表情依然有些紧绷,而且看向那降魔大咒的神色带着几分不解,便耐心为她讲述个中奥妙。 直到有庄客开汇报,韩普带着一行人回来后,方才叫韩露出去将人带过来。 很快,孟昭便见到了在韩普心中,此次擒拿的,地位最高,也最有价值的三个人,俱都被神铁打造的锁链所困缚住。 其中,一人气息微弱,精元散乱,真气耗损剧烈,且身上残留有一丝极为高明霸道的宗师神意,大抵就是激发他留在韩普身上降魔大咒的罪魁祸首。 按照朱宽以及涂亮之言,也是此次针对他孟家的幕后黑手,来自地狱道的王使者,当然,现在只是一条被打的意志崩散的死狗。 另两人倒是状态完满,一男一女,比之王使者好上太多。 男的岁数不小,修为还算精湛,气息纯正,不似邪魔道中人,而且状态很好,似乎完全没有大战过的模样。 孟昭对其还留有几分浅薄印象,一眼认出,正是华自在。 两人毕竟曾近距离照面,还曾说过几句话,算是相识。 至于另一个女子,倒是叫孟昭啧啧称奇,美女他见得多了,丑女也没少见,偏偏如此模样,比之金刚芭比还要威猛许多的女人,却是第一次见。 从此女身上,看不到属于女子的婉约,柔美,秀丽,反而比之男人还要强壮,有力的多,气血雄厚,虽然因为刚刚大战一场,损耗剧烈,但那种阳刚气血,却做不得假。 而且孟昭灵觉敏锐,隐隐察觉到此女身上有一股更加威力无匹的潜能,还未曾被引导,释放出来,一旦遇到高人指点,释放所有潜能,必将一日千里,宗师绝不是其成就极限。 “咦,这是某种侧重于肉身方面的特殊体质?” 孟昭有些惊喜,虽然他手下如今高手如云,强者如雨,不乏天资一流之武人,但特殊体质,乃是天生的武道骄雄,非比一般,足可作为日后抵定一方的绝世强者看待。 虽然心中惊喜,孟昭表面却不动声色,静静的听着韩普向他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华自在的安分,服从,叫他很是满意,这也侧面说明,此人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聪明人,远比那什么王使者聪明的多。 而且孟昭也了解此人的一些事迹,虽说有地狱道的背景,但在灵武城行事,向来很守规矩,这么多年来,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能以散修之身份,在灵武城扎下根基,且薄有名声。 孟昭并不想杀他,因为死了的华自在,没有任何用处,相反,一个活着的华自在,或能成为他和地狱道联系的一条纽带。 至少目前来说,地狱道仍在暗,他在明,要想释放出谈判的讯息,怎么都得联系上地狱道的高层才行,此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那强壮无比,疑似某种特殊体质的女子,孟昭也的确有心将其收服。 其他不说,韩普能看出此女不凡,将之生擒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那地狱道王使者,其身上所蕴藏的,地狱道宗师强者的力量,倒是叫孟昭生出几分兴趣来。 “你体内的力量,是源自哪位高手?地狱道道主吗?” 目前来说,地狱道内部的势力构架,成员,孟昭都一无所知,具体有几尊宗师强者,也不好说,即便被孟继祖围猎一尊宗师,或许仍有一定数量的宗师,也或者只留有一尊,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但,并不妨孟昭从中推测出地狱道的顶尖力量。 地狱道王使者此时心如死灰,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本想一声不吭,但不知为何,见到孟昭之后,所有的心气,包括执拗的那一面,似乎都烟消云散,只是萎靡的点点头,却并不应答。 如此一来,孟昭大体就有了底,地狱道道主的武功,应该远在那武怀恩之上。 他以真龙妙道之天龙禅音,施展佛门之降魔大咒,对于邪魔道的压制极大,然,那地狱道道主的血水骨手,却只是收而不乱,凝而不散,明显力量层次和他相仿,应该也处于宗师绝顶境界,再往上,就要攀登大宗师了。 至于具体的战力,却不好说,不真正打上一场,孟昭也不敢说自己纯靠武力就能打败对方。 一来,能成就绝代宗师战力的,天赋差不了,对方还是地狱道道主,底蕴也必然雄厚无比,通晓诸多邪魔功法。 二来,此道主修行时间远在孟昭之上,这份底蕴也是切切实实,难以撼动的。 孟昭纵然再自负,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在武道造诣上,压过这位地狱道道主。 若是动用神兵宝物,那就另说了。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聪明人 (求订阅) 压下心中泛起的点点涟漪,孟昭又将目光放到华自在身上,以惋惜口吻道, “华自在,华前辈,可惜啊可惜,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是地狱道中人,真是让人失望,你叫那些视你为师长的武人们,今后该如何自处?” 孟昭和华自在见过面,也有过交流,虽然只是很简短的一次,却也让他和对方更加熟稔,而不是和地狱道王使者这般陌生。 华自在嘴角苦涩,他又能怎么办呢,又可以做些什么呢? 正如人一生出来就有三九六等之分,他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否则,若有可能,他绝不会和地狱道再有任何牵扯,行正道,走正路,足以安稳一生,不至于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成为某些人除魔卫道的对象。 “孟将军,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愿意和孟家有任何的矛盾发生,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说着,目光不着痕迹的瞥向那地狱道王使者,虽有几分故作姿态,也有真心实意的怨恨在其中,若不是这个蠢货,他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使者自然听到了华自在之言,也感应到了对方的目光,却是无动于衷。 他无心辩解,其实也务必要辩解,因为事实也的确如此,早前若能在华自在的提醒下,加大对孟昭的重视,选择另一条路线,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嗯,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不但你能安然无恙,就是华家之人,所属亲近,我也没有伤害,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恩厚于你?” 用恩厚二字来形容孟昭对华自在以及华家的态度,其实并没有太大问题。 其一,华自在的确是地狱道中人,其府内也多脱不开干系,以如今北堂述对邪魔道的怨恨,孟昭只要想,随时可以将他们尽数处死,然后用他们的人头,换取北堂皇族的欢心。 其二,即便没有北堂述那层关系,孟家和地狱道之间也是敌对关系,双方矛盾纠葛颇深,孟昭如此轻易放过他们,未曾加害,的确有些奇怪。 不过,对于孟昭的用意,华自在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反而猜度出几分,道, “华某人倒是有些想法,还请孟将军指正。” “以孟将军如今盖世武功,庞大势力,其实对我地狱道,并不畏惧,尤其您还有孟家以及煌煌正道为后盾,即便真的全面开战,您也不见得会输。 然而,孟将军雄才大略,目光深远,很清楚,您与地狱道之间的争斗纯属是被家族拖累,你我双方,并无什么不可缓和的矛盾,就算有,也是我地狱道先行挑衅您这样的强者,是我们的不对。” 这句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吃了一惊,主要是华自在不但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也将地狱道摆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上,进行数落。 像是王使者,此时看向华自在的目光便满是鄙夷还有不屑,当然也没有破口大骂,华自在的性命大概能保住,他则必死无疑,也没必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搞这些有的没的,静静的体悟生命中最后一段旅程,才是他现在想做的。 “然而,不畏惧,不怕,不等于就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即便您和我地狱道交锋中,占据上风,对您又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或许能收获不小的名望,可对于已经和沈天赐并列绝代双骄,号称南沈北孟,又进军绝代宗师的将军而言,这区区名望,又有什么所谓?1” “故而,继续和地狱道纠缠,相互斗争,其实不但没必要,还很愚蠢。 我想,孟将军,是希望有一个头脑清醒,明白如今局势,又能联系上我地狱道道主的人,回返地狱道,说服道内高层,与您和谈,至少不要再将精力放在您的身上。 这既能缓和我地狱道几次损失带来的影响,也可以给您省却无数麻烦。 而这个人选,如无意外,孟将军,应该是选择在下了,不知华某所说可对?” 啪啪啪,孟昭很是欣赏的鼓掌赞道, “好,华自在,你不愧是以正道身份,潜藏灵武城这么多年的利害人物,这些见地还算不错,基本上将我的想法,摸得七七八八。 那你再说说看,自己能否完成我的重托,促成你我两家的和谈呢?” 华自在此时仍被神铁打造的锁链锁住,看似很不自由,脸色也一直紧绷,此时听到此言,却是喜出望外,道, “孟将军明鉴,只要您肯许下几件事,我担保此事必定成功,我地狱道也不会再和您发生冲突。” “哦,哪几件事,你且说说看!” “这第一件,便是武怀恩,此人乃是我地狱道花费代价请来刺杀您的,虽说任务失败,主要还是他武道实力不足,为您所败,是他咎由自取。 但到底也是因为我地狱道才有这般遭遇,我道不能对他弃之不管,不然今后还有谁愿意替我地狱道做事? 我地狱道内部,怕也会掀起滔天巨浪,人人自危。 所以,我希望,孟将军能将此人释放,归还我地狱道,若能办成此事,我便有七成把握,将双方和谈,互不侵犯一事促成。 将来即便是我地狱道再有动作,那针对的也是南安孟家,和将军的灵武孟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华自在看待问题很是厉害,自始至终都晓得,武怀恩这个人的重要性,更从今日孟昭之态度,窥测出他的几分用意,大胆直言。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不是武怀恩还有作用,早已经将他身上价值榨取干净的孟昭,留着他根本没用,早就宰了他了。 至于说收服这位宗师强者,那纯属脑子不好使。 且不提他因为天地同悲之法,反噬严重,又被孟昭击破武道意志,很难翻身。 就算全盛时期,因为有绝情道的传承存在,也注定了他这样的人不会归属于某一方,臣服于某一人。 这就是纯纯的断情绝爱,无法无天的魔头,亲人都难以对他形成羁绊,凭什么认为自己就可以?(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条件 求订阅() 孟昭留着他,就是为了用来和地狱道谈判的,一个活着的武怀恩,远比死了的武怀恩更有价值。 华自在也是猜出这一点,才大胆发声,向孟昭索要武怀恩这个人,有他兜底,孟昭和地狱道和谈,就有了成功的基础,而不是自己一头热。 “可以,武怀恩本就是我留给你们地狱道的,归还给你们,没有问题,还有呢?” “还有,就是希望孟将军,能将这两位释放,他们一人是我地狱道道主的使者,很受信任和器重,另一人,身负特殊血脉,也是我地狱道道主看重之人。 只要将他们两个释放,再由我从中斡旋,定能缓和孟将军和我地狱道之间的关系。” 华自在的这个提议,叫王使者很是惊喜,他虽然没了进军宗师的潜力,但只要给他时间,恢复自己全盛时期的武功,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他泥丸未曾被毁,迈入宗师的可能性也是十不存一,如今纵然泥丸被毁,对他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自然有着强烈且旺盛的求生欲。 一时之间,对华自在除了怨恨之外,也多了几分感激,若能活命,必有厚报。 然而,相比起第一个要求,这第二件事,就让孟昭连连摇头,直接拒绝道, “不可能,你口中的地狱道王使者,对我缺乏足够的敬畏,竟企图勾结他人,营救武怀恩,这更是对我以及孟家的蔑视,我灭了普度教分舵以及岁寒门,自然也要拿他这个罪魁祸首泄恨。 而这女子,你也说了,她是特殊血脉,体质非凡,潜能无限,我将之收伏,未来自有丰厚回报,交还给你们地狱道,又有什么好处?” 说完这具,孟昭紫黑色的瞳孔光华流转,带着磅礴的压力挤向华自在, “第一个条件我能答应,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把武怀恩放在眼里。 不是说我孟昭怕了你们地狱道,若要和谈,我拿出诚意,你们地狱道,也要拿出诚意,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华自在心里也有一杆秤,知道人家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是,地狱道底蕴雄厚,高手如云,势力庞大,在一般人眼中,是绝不可招惹之禁忌存在,闻之色变都不出奇。 但,孟昭绝不在此列当中,因为地狱道已经接二连三在孟家以及孟昭身上折戟沉沙了。 人家并不畏惧地狱道,反而地狱道在其面前接连损兵折将,威名大减,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加上,本来整件事和孟昭也没什么关系,是地狱道自己脑子抽风,觉得孟昭是软柿子,想要挑他来捏一捏,没想到惹出这头巨龙,反把自己给锁住,又能怪得了谁? 理站在孟昭这边,而势,也是孟昭更强,你地狱道凭什么和人家说三道四,得寸进尺? 能拿出武怀恩作为诚意,孟昭的确是够意思了,相反,作为理亏,弱势方,地狱道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促成双方的和谈。 听到孟昭这么说,王使者本来升起的希望便如夜空中的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再度变作死寂消沉的模样。 反倒是那比男人还要强壮的女人,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她可不傻,能活命不说,或许还另有一番机缘,自己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地狱道虽然对她有恩,但她也为其效劳多年,双方谁也不欠谁的。 华自在听到孟昭的拒绝,倒也没有过于意外,这本就是他的一个试探。 试探孟昭的底线在何处,试探孟昭的底气究竟有没有那么足。 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孟昭只怕真的只是不愿意将精力放在地狱道身上,而不是惧怕地狱道的力量,这说起来让人悲伤,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什么时候开始,地狱道变得这般无足轻重了? 但转念一想,当今之世,能和孟昭这等人物匹敌较量的,似乎也没几个,心里又好受不少。 压下心底的一点点悲怆之感,华自在吐出一口浊气,道, “好,即便第二个条件做不到,那也没什么,只要有武怀恩,我就有一定把握,促成您和地狱道之间的和平,只是,不晓得孟将军有什么要求?” 双方既然要和谈,自然彼此都要有条件,单方面的付出,只是讨好对方,还算不上基于平等的和谈。 孟昭自然不会假正经,对地狱道那么轻而易举就放过,道, “我要的并不多,很关键的一点,地狱道今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我每天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和精力,与你们纠缠。 其二,我要你们地狱道在北地冀梁兖三州的情报系统。” 一听这话,华自在当即就流下冷汗,第一个条件他自觉有九成把握说服地狱道的人应下,而第二个条件,根本不可能。 别说是他了,就是地狱道道主要这么做,底下的反对声音都不会小。 这些情报系统,都是他们地狱道花费数不尽时间,精力,金钱,人手,才搭建出来的,现在孟昭嘴唇上下一动,就想将情报系统拿走,这简直就是一刀切在地狱道的大动脉上,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逼急了,地狱道全身心对付孟昭,他自己倒是安全无忧,手下人却未必各个都能全身而退。 “你先别急,我不是要做你们地狱道的主,而是希望和你们地狱道,建立另一层关系,比如合作,我无意攫取你们地狱道的力量,只是想要用一种等价交换的方式,来换取有用的信息。” 信息,在如今这个交通落后,消息闭塞的时代,可是很有价值的。 可惜,孟昭虽天纵奇才,崛起时间终究太短,所以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来扩大自己的优势,达到迅速滚雪球,并从容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他如今拥有的信息渠道也不少,南安孟家,胡百万曾留下的暗子,灵武城大小势力经营的关系,他自身派遣夜猫儿搭建的渠道,乃至嘉南关的帮助,魔尊殿的帮助等等,都能算作他的助力。 若是能加上地狱道,无疑是对自己的一次极大加强。(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条件二 (求订阅) 当然,还有一点是孟昭未曾诉诸于口的,那就是一旦双方建立起了这样的合作关系,有了利益牵扯,那么孟昭也就和地狱道有了联系。 在孟昭眼中,地狱道的实力,影响力,应该还要在魔尊殿之上,其潜能也是不容小觑,真要是彻底爆发,不定有怎样的威势,所以,这笔买卖并不亏。 他深知一个道理,要想成就大业,伟业,单靠个人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 就算你天下第一人,威凌神州,无有对手,那你所立之地,也不过就是三尺方圆,更难见天下亿万之人心复杂,靠盖世武功,只能威压一时,做不到威压一世。 只有不断的团结朋友,打击对手,才能做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最终成就大业,这也是所谓的集众之道。 最明显的一点,当年泰山会盟时,大雍太祖虽是以武功技压群雄,但本身也有着为数众多的拥趸与支持者,才能在武道取得优势后,一举奠定大局,这都是有迹可循,经得起推敲的。 孟昭的用意,不但是要和地狱道暂时和解,长远来看,双方最好还要产生利益牵连,如此,他也算是多一条门路,也多出一个选择,给自己的底牌也加持一张。 风险当然也有,但至少在孟昭看来,他,以及如今的灵武孟家,有着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听到孟昭这么说,华自在的表情舒展许多,思忖片刻,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人家用到地狱道的信息渠道,又不是不给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现在关键就在于,南安孟家那边杀了一尊地狱道宗师,那人是地狱道内颇有关系和名望的一尊太上长老,徒子徒孙众多,形成一脉对孟家颇有微词的势力,恐怕会从中作梗。 毕竟双方能各退一步,从此互不打扰,已经是看在孟昭成就绝代宗师的面子上了,还想要占便宜,你怕是在想屁吃。 是的,孟昭支付报酬,用来购买地狱道得到的信息,这在华自在,或是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占便宜的事情。 地狱道的信息渠道,是极为庞大的一股势力,一般人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未必能从中得到一点有用信息,因为连门路都找不到。 孟昭若是想就着双方的这次交集,给自己寻摸一个可靠的信息后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大的阻力,便是来自那死去的地狱道宗师所属派系。 想明白这些,华自在心中微沉,也不敢在孟昭面前自吹自擂,大包大揽,反而十分谨慎小心道, “这件事只怕很有难度,孟将军有所不知,南安伯率领大军所杀的那尊宗师,乃是我地狱道内的一位太上长老,地位极高,且徒子徒孙众多,乃是我道之内,极为强盛的一脉势力。 或许碍于将军的盖世武功,他们愿意和您和谈,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您想要借机占地狱道的便宜,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不是华某人的推脱之言,而是心里话。 将军若是不信,还可向王使者求证,他比我更了解地狱道内部关系。” 华自在始终是远离地狱道权利中心,在外坐镇一方,而王使者时时跟随地狱道道主,知道的隐秘自然更多。 对于这一点,孟昭是能理解的,但,理解不代表就顺从。 “话不要说的太绝对,在我看来,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活着的宗师,是武道传奇,死了的宗师,只是一具尸体,不具备任何价值。 我相信,地狱道道主乃是雄才大略之人,自能镇压道内一切的异端之声。 区别只在于,地狱道道主想不想这么做,愿不愿意这么做而已。” “其实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伱地狱道已经是自身难保,面对的将是大雍皇族方面的压力,而大雍皇族,某种形式上,就是武林正道,神州正朔。 招惹我,乃是不智之举,反而,和我搭上关系,才对你们更有利一些。 地狱道道主,应该也是一个有着远略之人,不会看不清形势的。” 正如孟昭为灵武孟家之主,他现在想要推行某件事,即便是有个别人反对,甚至四大亲信中有半数反对,依然难以违背孟昭的决定。 原因也很简单,一个主从性的问题,孟昭为主,他们为从,他们只能被动的听从孟昭的吩咐,而不具备自己行事的意志,至少在某些时候是这样。 同样道理,地狱道道主纵然要面对一些掣肘,但孟昭就不相信,他连这点威信,实力都没有,若真没有,那也说明孟昭看错了人,不和对方扯上关系反倒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对于孟昭这样的说法,华自在不置可否,灵武孟家和地狱道,其实有着很多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在内部势力上,更是天差地别。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还有,这张纸,你带回去,交给地狱道道主,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着,孟昭弹指一击,一缕柔和的劲风托着桌上载有他亲笔书就的降魔大咒,缓缓落到华自在的身前。 且这纸上自有一股凌锐之力,落到华自在身前时,嗡鸣一声脆响,竟是一缕细微的劲风,将他身上由神铁打造的锁链切断,还他自由。 华自在惊喜之下,连忙恭敬的将双手前伸,将这纸张收好。 他也瞥见这纸张上的古怪文字,看不懂,却大受震撼,主要是他刚刚才见过,所以有几分熟悉。 猜测,这纸张上,可能蕴藏有孟昭的一种手段,只有交给地狱道道主,由这等宗师强者开启,才能激发这股力量,手段。 当然,不至于是暗算,大概率为孟昭在展示肌肉,向地狱道施加压力,以促成他的条件。 此人也的确是机敏无比,将孟昭的用意,猜的七七八八。 “好了,收下这张纸,你便尽早出发,去见那位地狱道道主吧。 至于华家之人,稍后我会叫人放出,你不必担心。 今后,说不定你我还要时常见面呢!” 华自在点点头,行礼之后,连忙退下,虽然是无惊无险,但后背也是湿了一大片,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朱厌之体 (求订阅) 和华自在之间的交流,花费时间并不长,孟昭其实看中的也就是他能和地狱道取得联系,能成为他的传声筒,至于最终事情走向,还是取决于他和地狱道道主之间的博弈。 转过头,将目光落到那比男人还要威武强壮的多的女人身上,若有所思。 那女子性子虽稳,此时在孟昭目光的垂落之下,也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涌上心头,整个人宛如被一座高耸无比的大山压着,几乎喘不过气,疲态尽显。 她接触过那地狱道道主,论气息,两者对比,她自觉地狱道道主更加凶残霸道,然,若论压力,孟昭带给她的,却又在地狱道道主之上。 片刻后,孟昭才缓缓道, “你是地狱道中人,虽为女子,却有特殊血脉,在地狱道内应该也备受看重,那地狱道道主,可曾查清楚你体质的来历?” 女人沉默片刻,在孟昭磅礴无量的压力下,还是开了口, “道主说,我可能是朱厌之体,传自远古时代的一尊魔神血脉,重肉身气血,未来若是能将血脉开发到极致,可以返本溯源,成就朱厌之身,乃是魔神之体。” 魔神之体,便是武道境界当中的之境,道果之境,已经是巅峰了。 至于朱厌之体,孟昭倒也有几分了解。 此种体质,重肉身,气血变化,对于武者防御,力量的增幅极大,且也是在横练修行上,有极大的加持,对于真气武道,反倒没有太过惊艳的助力。 历史记载的,这般体质的所有者,也不多,只有三例,其中最出名之人,乃是皇宋年间一尊绰号不败魔猿的武林强者,虽为江湖草莽,却横压一世,掀起不少杀孽,在魔道当中,算是一等一的大家。 而那不败魔猿除了肉身强横之外,也有一道广为人知的神通,便是神煞之瞳。 双眸中蕴含神煞,一经催发,便可洞穿虚空,无视任何防御,打击对手,而且是物质和灵魂的双重打击,威力十分之大。 这女人身负朱厌之体,虽然碍于女人的先天禀赋不足,难以将最强的潜能发挥出来,但也不是一般的武人能比,至少潜力无穷,上限极高。 “朱厌之体,这门体质,虽倾向于邪魔道,但更看重的还是对肉身,气血,以及血脉申通的开发,你在邪魔道当中,算是明珠暗投,未来成就寥寥。 不如,便归顺在我门下,日后可转修我为你寻来的精妙功法,并得到我的指点,日后超越那地狱道道主,也是等闲之间。” 孟昭也没玩虚头巴脑的东西,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提出招揽之意。 当然,口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大,仿佛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他所垂青之人,自能平步青云,取得巨大的成就。 女人心中也是一动,她对地狱道并没有那么忠心,假如真能让她有巨大的提升与成就,那么转投孟家,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孟昭真有那般能耐吗?明明自身和地狱道道主,也就是相差仿佛,高低难料,何德何能敢说,叫自己超越地狱道道主呢? 孟昭心思何等机敏?看出女人眼神中的困惑和质疑,微微一笑,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你是特殊血脉之人,自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那地狱道道主,如今武功或许还可与我较量一番,但这不过是得益于他的多年积累与修行,靠时间上占的便宜,自也会因为时间而慢慢流逝。 我自信,如今的武功,便在那地狱道道主之上,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之间的差距,还会越来越多大,因为我会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提升,而他,困于自己的资质,根基不足,进步的速度会逐渐变慢。 而且,你应该也能感觉到,随着天地变化,神州武运勃发,我等特殊血脉之人,所受到的压制,被逐渐放开,取得的成就,自也不是寻常所谓天才能比。” 这话听起来过于武断了,但偏偏就在这强壮女人的欣赏,激起了阵阵涟漪。 特殊体质,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如这女子,心里还是十分骄傲自负的。 这就是上天赐与她,以及他们的禀赋,资质,天然就要高于寻常武人。 就拿韩普来说,若不是她展现出了特殊体质的痕迹,怎么可能亲自出手将她擒下,又将她带回来,交给孟昭收服? 不还是因为特殊体质隐含的价值极大? 孟家就算家业再大,也不能忽视特殊体质的优势。 再加上,这女人在地狱道中,也听说过地狱道道主的一些事迹,知道这位道主只是凡体,虽潜能极强,悟性超凡,终究和她不是一路人。 反倒是孟昭,给她的感应极为强烈,同为特殊血脉,自也有一番亲近之处。 就打个比方,西方漫画中变种人和普通人之间,是有着巨大的鸿沟和差距的,而变种人和变种人之间,实则更加亲近,紧密。 因为不同的人,都会持一样或者相近的看法,那就是变种人和变种人才是自己人,普通人和普通人才是自己人,变种人和普通人,能和睦相处就谢天谢地了。 这涉及到一个群体,圈子之间的关系。 孟昭在血脉上,天然就是她的先行者,或许能从其身上得到更多淬炼血脉,提升体质的奥秘,诀窍,这是地狱道道主所不能给她的。 倒也不是说,地狱道不能指点她,毕竟存世悠久,底蕴雄厚,各种隐秘记载,秘诀关窍,数不胜数,甚至地狱道本身也有几个特殊体质之人。 但,那些秘籍,那些特殊体质之人,如何能与孟昭这样天资横溢,惊才绝艳之人相比? “这,我愿意为将军做事,只是,地狱道,怕是不会放过我。” 女人纠结片刻,还是咬牙道,她是一个女人中的另类,行事干脆。 “你不用管地狱道如何,我自会为你遮风避雨,只需你努力修行,修成武道,日后回报即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英。” “很好,王英,待会儿我会叫人领你去见一个叫周虎的人,今后你跟在他身边做事。 他是星辰体质出身,本身精通横练武道,经由我指点,肉身气血方面的修行,相当不俗,还要在你之上。 你且跟随他修行一段时间,我会为你寻一套契合你的法门,以最大限度的催发朱厌之体的潜能,助推你往更高境界攀登。 闲暇时候,若有什么不解,困惑之处,周虎若不能帮你,也可来找我为你指点。” 说罢,孟昭将王英体表的神铁锁链也以气劲震断,便放她离去。(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交代 (求订阅) 如此,本来被抓来的三人,便只剩下那地狱道王使者一人了。 他自被抓下的那一刻,心情便一直处于极度低落状态,来到孟家,见到孟昭后,更是彻底绝望,再无任何的奢望,幻想,能够活命。 在孟昭处理华自在,王英时,除了偶尔的神色波动,他也近乎于一个石头人的形象来示人。 此时,孟昭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也是表现的呆呆愣愣,心如死灰。 孟昭看了他片刻,却是熄了心中的一点恶趣味,摇头道, “便是这样一个人,敢仗着地狱道的势,来对付我,实在是可笑,拉出去吧。” 地狱道王使者本身有前科,对孟昭有意见,对付孟家,自然不招待见。 再加上他泥丸被废,相比起朱厌之体的王英,毫无潜力可言,自然只有死亡一条路。 待到两个武士将这地狱道王使者拖下去,韩普方才开口道, “公子,您有意和地狱道和谈,看似是好事一件,但万一传出去,会不会不好,北堂皇族也就罢了,南安那边,怕是会有微词啊!” 地狱道虽说不是直接刺杀北堂述的人,但因为孟继祖的一番神之操作,将北堂皇族,以及南安孟家给拉下水,此时北堂述以及孟家,对地狱道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的。 孟昭若是和地狱道和解,其实就是在和北堂述以及南安孟家唱反调。 这样一来,其实很容易影响孟昭和那两方的关系的,北堂述也就算了,孟昭和他不搭边,但南安孟家,可是孟昭所在的家族,纵然他现在新开辟出灵武孟家,但也不是说就和南安孟家断了联系。 韩露也很是担心,她在南安孟家生活一段时间,很清楚,南安孟家是一个庞然大物,看似只是一般的世家贵族,实则内中的水深不可测。 纵然如今的孟昭,也不敢说就将整个南安孟家都摸得清清楚楚。 事实上,韩普被孟昭选中之前,孟昭也才了解南安孟家的只鳞片爪,譬如早早就在南安城布置下直通城外的一条暗道,以及早就暗中收揽,训练了不知数量的武士,堪比强军种子。 真算起来,现在孟昭手上的势力,比之与国同休的南安孟家,还是远远不如的,更不要说,那孟继祖在朝堂的军方,政治,都有着相当程度的影响力。 和南安孟家起龌龊,对孟昭并没有好处,反而有着大大的坏处。 孟昭点点头,对于韩普所言很是认可, “南安那边肯定会不满,但那又如何,难不成,要我和地狱道打生打死,为南安孟家充当盾牌不成? 韩普,你刚刚才经历了和地狱道交手的感觉,若非我留在你身上的后手,此时只怕已经无法站在我面前了吧。 你觉得,继续和地狱道针锋相对下去,对我,对孟家,是一件好事吗?” 韩普听闻此言,也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是啊,若非孟昭提前在他身上准备了后手,地狱道王使者体内的绝代宗师残招一出,他必死无疑,哪还能像现在一样活蹦乱跳? 这还是他,换做其他人,那面对的危险,威胁,就更多了。 韩普也明白了孟昭的意思,对于地狱道,是防不胜防的,除非直接开启大决战,不然早晚会将自己拖垮,而孟家现在是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形发生。 这也是由于灵武孟家正处于飞速发展,扩张阶段,最好是稳扎稳打,不要跳的太欢。 “属下明白公子的意思,既如此,不如叫五公子从中斡旋,只要表明咱们的难处,南安那边应该也会理解吧!” 哼,孟昭摇摇头,没有认同韩普之言。 主要是韩普所知太少,而孟昭的底细,已经被孟远桥那个老家伙知道了。 虽然因为孟昭潜力无限,为孟家未来牌面的原因,承诺不泄露出去,但再想如过往一般,得到那孟远桥的倾力相助,根本不可能。 至于孟继祖,直到现在,孟昭仍看不透自己这位便宜大伯的真正底细。 武道上,对方可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心机城府上,还真不好说。 孟昭其实有时候也在犹豫,思忖,自己如今修成绝代宗师,战力无匹,又有灵武城基业在,是不是该回去,和自己那位大伯,商议一下南安孟家的未来了? 至少,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将来南安,灵武孟家合一,由他执掌,那么北地之主,北域之王,并非是遥不可及之梦。 只是,他终究觉得还是时机未到,没有下定决心。 “好了,南安孟家那边,你不要担心,我自有主张,不会出事的。 反倒是地狱道这边,我虽有八分把握,双方能和平相处,不再打生打死,但仍有两成可能,生死相向。 地狱道道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无从得知,我能否压得住对方,也是未知之数。 一旦真的和谈不成,便要全力将地狱道的势力,从灵武城驱逐出去,从而将灵武城打造成铁桶一片,不给外人任何可乘之机,你明白吗?” 韩普脸色微变,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你是说,华家的那些人?” 华自在不管怎么粉饰自己,不管修行什么武道,其地狱道身份做不得假,和他有关系的人,自然也和地狱道脱不开干系。 真要是双方兵戎相向,首当其冲的就是华家的所有人。 炮灰也好,棋子也罢,都要将人尽数灭掉,驱走,才能保证自身不被渗透,算计。 也只有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刚刚孟昭才答应释放华家之人,转头又监视这帮人,玩阴的,有些,有些损及自己的威名了。 然,孟昭所想的,比他还要深的多,狠得多,直接交代道, “错,不单是华家的人,那些将华自在视为靠山,和他勾连颇深者,都是你要关注,监视的目标。 韩普啊韩普,这是生死之事,不可大意,不可不小心,谨慎。 待事到临头,更不可心慈手软,给人反戈一击的机会。 这件事,你要好好把握,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孟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韩普还能如何,只能点头照办。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地狱道 (求订阅) 北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脉深处,坐落着一座巍峨无比的庞大宫殿群,于山峦之间隐伏,曲线华美,却又带有丝丝亘古流传的莽荒之气。 在宫殿群的最前方,有一道玄黑色的巨石打磨成的石碑,上面矗立着地狱之门,凡人莫入八个鲜血淋漓的大字。 又因为这宫殿群在山野当中,为黑色的阴煞之雾笼罩,时隐时现,看起来就好像是地狱在人间的显化,便显得格外阴森,神秘。 武人也就罢了,普通人若是见到这幅景象,的确可能将那八个大字当真,头也不回的离去。 此处,便是地狱道的山门所在,内中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凶兽遍地,堪称是龙潭虎穴,纵是宗师强者贸然闯入其中,也难免一死。 此时,宫殿群最大的一座无常宫之内,正进行着一场颇为激烈的争讨。 无常宫,也被地狱道门人戏称为无间地狱,其中的主人,乃是地狱道道主。 此地为其常年隐居修行之处,门外有十二头纯血凶兽看护,以十二元辰之相,布下阵法,堪称雄视天下的大手笔。 半座宫殿为浓郁的玄阴之水所化作的溪流环绕,阴煞之气浓郁无比,另外半座宫殿外,则是大片大片白骨所铸成的骨山。 寻常人在此生活,不到三五天,便会血液失温,经脉碎裂而亡。 此时,无常宫中,除了极为神秘,长年累月隐世修行的地狱道道主之外,还有九大高手,也代表着地狱道内的九支势力,另外,作为此次漩涡中心的华自在,也赫然在大殿当中。 无常殿内光线熹微,故而显得十分昏暗,光洁的四壁,只有南北两方开凿了小扇窗户,却又被细密透风的纱纸所覆盖,故而给人以十分沉闷,阴森感。 地狱道道主,此时坐在大殿最东方的明玉高台骨座之上,身前是一串串人头骨聚成的帷帘,遮挡住旁人视线的同时,也给人以浓浓的威胁与威慑。 在明玉台左右两侧,此时也分别有多个高手存在,却也以各种各样的手段,遮挡住面容,只保留黑暗的气息。 大概只有大殿中央,风尘仆仆,略显疲惫的华自在,毫无遮掩。 此时,华自在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多年没回地狱道,怎么感觉一个个的鬼鬼祟祟,阴阳怪气,自己人都要防备,难怪越来越不成气候。 也不怪他认为这些地狱道的人脑子有包,若是有外人在场,他们隐藏自己的相貌,身份,情有可原,可他又不是外人,这伙人在他面前玩什么神秘? 当然,他的表情依然十分恭敬,尤其是在面对地狱道道主的时候。 “孟昭只愿意释放武怀恩,却想要在和谈之余,还要和咱们合作,用报酬的方式,来获取咱们的信息渠道,他莫非以为自己是当朝大帝,这天下是他的,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 一个小瘪三,有些武力,便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决不能答应这样的事情。” 此时语气口吻相当不好的,是明玉台右侧的第三个人,声音沙哑,带着些难以掩饰和压抑的不满。 这不满,华自在听出来了,不但是对孟昭,也是对他这个跑过来传信的人。 当然,华自在也能理解这个人的不满,因为他就是提出刺杀孟昭,并专门找到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委托他行事的人。 本来地狱道,是想直接向孟继祖报复的,结果此人自作聪明,将目标改为孟昭。 本以为是一个大大的功劳,武怀恩一个宗师,刺杀一个空有名头的所谓年轻天骄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现实偏偏就是那么出人预料,自以为的功劳,成了笑话,岂能不恨? 而恨屋及乌,现在华自在是替孟昭跑腿,自然也就被此人记恨,可以理解。 “嘿,老温,话不要说的这么强硬,孟昭那小子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武怀恩功力超卓,远在你我之上,他都不是孟昭对手,你若是站在孟昭面前,怕是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那种看不起人的屁话还是少说为妙。” 华自在看了眼说话这人,脑海中划过对方的信息,地狱道的一方派系之首。 虽说对孟昭,对华自在,都没什么好感,双方也无关系,但关键就在于,对方和那姓温的很不对付,两人已经掐了七八年时间,是有名的死对头。 但凡那姓温的要做的,他就要反对,姓温的反对,他便要去做。 这次姓温的提出刺杀孟昭,并委托武怀恩行事,得到所有人认可,唯有他持反对意见,现在出现这种局面,反而叫他十分嘚瑟,时不时的嘲弄姓温的几句。 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损人几句,恶心人,开心自己。 “够了,这些没用的废话,说了也是白说,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华自在,你也是咱们地狱道的老人,这次竟心甘情愿帮孟昭传话,难道就不怕得罪我们吗?” 华自在点点头,又摇摇头,苦涩道, “若有可能,我当然不愿意替孟昭做事,但我现在是无路可走,妻儿老小,都在孟昭手中,而且,孟昭是有意和咱们和谈,我觉得若能促成这件事,对咱们未尝没有好处。” 此时,这无常宫中之诸人,都已经知晓,地狱道道主派出的王使者,还有那尊朱厌之体,都已经落在孟昭手中,营救武怀恩,更是无从谈起。 换言之,他们应对孟家以及孟昭的计划,再次失利。 这已经是第三次在孟家手里吃亏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这充分说明,孟家不是好惹的,孟昭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还不服气,要么倾尽全力,对付孟家,要么以高端力量对孟昭实现全面打击。 但如此一来,难免要对上号称南沈北孟,又击败武怀恩的孟昭,这是许多人都不愿意面对的。 哪怕是那对孟昭极为不满的温姓之人,同样不愿意和孟昭动手。 赢了没多少好处,输了丢掉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他们可都是自私自利的主,绝没有牺牲自己,奉献他人的想法。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地狱道二 (求订阅) 至于说问责,那派出王使者和王英的是地狱道道主,又有谁敢向他问责?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道, “华自在,你说说看,我们双方和谈,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邪魔同道,会因为我们的避让三分,而认为我地狱道依旧强盛,依旧强大吗?” 此言一出,无常宫寂静无声,因为任谁都知道,接二连三的失利,其实已经意味着地狱道在走下坡路,至少气运上有波折,不然岂能接二连三的被人打击? 气运一说,可能普通老百姓还不怎么信这东西,但他们修行有成,又有诸多古老的典籍可供参考,自然清楚这绝非无稽之谈。 “道主,诸位,那孟昭武功,我不去说,单看他击败武怀恩,生擒一尊宗师,便可见一斑,其战力绝代是当世最顶尖一批强者。 论势力,灵武孟家已经奇峰突起,在吞并诸多势力,以及有南安孟家为侧翼的情况下,极尽壮大,再加上扬武军的存在,绝非轻易可以拿捏。 这样的人,还有那样无可限量的潜力,足可见是大气运之辈,洪福齐天。 若不早早交好,反而与之为敌,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地狱道能承续之今时今日,靠的绝不是一时之意气,而是远见之视角。 故而,属下看来,与孟昭和谈,虽有害,但也有利,但若是与孟昭彻底对上,你死我活,那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孰轻孰重,诸位自可斟酌。” “哼,说的倒是好听,但有一点你没说对,南安孟家率领大军,偷袭围杀我地狱道宗师,而在此之前,我们从未有过大的争端,这就是孟家在挑衅。 若是连此事都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咱们今后还如何在邪魔同道中立足?” 听到这人的话,华自在也没什么意外,因为那尊被杀的地狱道宗师,便是此人的恩师,也是这一脉势力的最大底蕴。 过去也正是因为那尊宗师的存在,其所在一脉的势力,在地狱道内十分强盛,往自己身上划拉了不少好处,其派系内的弟子,也是拥有众多修行资源,天才层出不穷,一度鼎盛。 可惜,这最大的底蕴,底牌被孟家杀死,他这一脉便沉入谷底,且由于过去的猖狂,霸道行径,得罪了不少同门,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遭到同门针对,打压。 其他人,哪怕是那姓温的家伙,都可能和孟昭和解,唯独此人不行。 因为他代表的,是那尊死了的宗师的意愿,若是一点脾气都不闹,旁人反而以为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孟家是孟家,孟昭是孟昭,据我了解,孟家和孟昭关系也未必就十分亲密。 如今南安孟家为主者,乃是长房的孟继祖,其有两子一女,女儿就不说了,两子虽然身份卓绝,血脉尊贵,但资质,天赋,相较于孟昭实在差之甚远。 当初,孟昭分家,带着二房一脉来到灵武城,未尝不是遭到孟继祖打压之故。 所以,我认为,报复孟家,和孟昭和谈,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而且老话早就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杀死我地狱道太上长老的是孟继祖,要报仇,自然也要找孟继祖,咱们找武怀恩刺杀孟昭,本就是不太合适。 若是成功了,也有说法,但结果失败,更爆出孟昭修成绝代宗师的消息。 咱们若是还一意孤行,实在是没什么好处。” 华自在依然站在自己的视角,试图说服地狱道诸人,并将孟家以及孟昭切割开来。 事实当然不是他说的那样,去灵武城,乃是孟昭自己的主意,当然,也不乏在孟继祖身边,受到掣肘,制约的影响。 但,总体而言,孟家和孟昭之间,关系没有华自在说的那般不堪,但也的确没有正常人预想中的那般亲密。 关键节点之一,是布衣盟爆出偷梁换柱,将遣返回乡的天罡卫,调换成自己的暗探一事,由此甚至引发孟昭的身份危机。 好在他及时扭转口碑,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开解,便不是那么容易。 另外,第二个关键节点,便是孟昭被孟远桥发现真正身份后。 曾经,孟远桥将孟昭当做孟家的麒麟子,所有的希望,但,没有那层血脉牵绊,这一切就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只有些许名声还在维系两家之间的关系。 而孟远桥作为南安孟家现存最大辈分之人,还是宗师武道强者,对于孟家绝对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他和孟昭关系浅薄,自然也引领孟家和孟昭关系变淡。 也因为这两个节点,以及一直以来,孟昭对孟家的顾忌,忌惮,孟昭自己也在有意识的淡化南安孟家在自己麾下的影响力,反而更加突出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不过,华自在这么说,也的确是帮了孟昭不少忙,至少无常宫中几个地狱道高层,此时便存了一个心思,可不可能来一招祸水东引,隔岸观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孟家,孟昭,既然不对付,甚至可能涉及到权力,家业的继承,那么未来打出狗脑子,自相残杀,都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这样的印象,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浩瀚历史长河中,数不尽鲜活的例子,向人们展示出来的。 什么天家无父子,豪门无亲情,宫斗,宅斗,屡见不鲜。 甚至于,众人此时看待孟昭,竟也有了几分好感。 孟继祖是他们最恨之人,孟昭不是。 虽然他也废了一尊宗师,但那是绝情道的宗师,而不是地狱道的。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么和孟继祖不对付的孟昭,为何不能是自己的朋友? 一时之间,便是刚刚质疑之人,也不禁发出一句感慨, “原来竟是这样,果然豪门世家,尽是蝇营狗苟的龌龊之事。” “不止如此,我曾听说,那孟昭的父亲孟正安,当初乃是三兄弟中天资悟性最强,也是最得那老南安伯喜爱的儿子。 结果如此人物,却是青年便郁郁而终,我怀疑,他的死,和孟继祖都不是没关系。 所以,咱们现在,若能将孟昭拉拢,或许将来会给南安孟家以及孟继祖,背刺一击。 而且,我来前,孟昭已经和我明说,若是咱们地狱道报复南安孟家,他是不会理会的,可见两者之间,确有怨怼。”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地狱道三 (求订阅) 华自在这么接二连三的释放猛料,也的确引来极佳的效果,至少如今无常宫中不少人便改变了最开始的想法,觉得和孟昭和谈,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这并不影响他们向南安孟家,以及孟继祖复仇,基于这个前提,一切都可以商量,也满足了个别人的利益诉求。 当然,这些人并没有一槌定音的能力,只能在最终决议上提供参考。 这时,于明玉高台上,白骨珠帘后的地狱道道主,终于也开了口, “王冕是怎么出的事,抓他的时候,孟昭亲自出手了?” 他似乎并不关心孟昭,孟家,于双方和谈,甚至南安孟家,孟继祖,都不在意,只是对王冕出事感到诧异,尤其觉得华自在表述不清,似乎在有意隐瞒什么。 什么叫孟昭手下人将他们一网打尽,难道王冕在那种局势下,都没有动用自己给他的保命手段? 若是用了自己的手段,就凭那些人,怎么可能将他抓住? 除非,是他还抱有一定的侥幸之心,不愿摧毁自己的武道潜能,以为地狱道能救他,孟昭不敢杀他,这才没有动用他给予的手段。 华自在表情一僵,他是有意淡化此事,就是怕地狱道道主追究。 他虽离开地狱道时间很长,但对于这位道主,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心高气傲,武道卓绝,很可能因为孟昭的一些行为,产生争强好胜之心,从而给两家和谈蒙上一层阴霾。 但眼见瞒不过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整个过程交代出来,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到,事已至此,若是还不成功,他也只能说命该如此。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九大高层,以及那位于最上首位置的地狱道道主,都有一种怪异之感,孟昭之能,竟到了如此层次? 同样是将自身手段,封存在一个先天武人身上,却能击退地狱道道主的残招,却又不伤那先天武人分毫,反而能为其治疗伤势,这手段,似乎已经超越了地狱道道主吧? 便是地狱道道主,也是沉默良久,方才道, “我的森罗鬼手,蕴藏自身八成实力,虽是一式残招,但威能无量,催杀先天若等闲,便是宗师武人,如武怀恩那等境界者,也可将其逼退,乃至击伤。 但,孟昭能用一道佛门功法,击退,压制我的森罗鬼手,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话音当中,还带有丝丝兴奋以及杀意,这般强者,若是不能交手,才是遗憾。 然,他是这般想的,其他人却又是另外一种思维。 原本在某些人看来,孟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和谈,便是向孟家示弱,对于地狱道打击极大,决不能容忍。 但,华自在极为聪明的将南安孟家,与灵武孟家割裂开来,同时,也将孟昭与南安孟家的一些龌龊,矛盾,揭露开来,引导某些人的思维,也的确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故而,除了个别人外,此时众人也都倾向于和孟昭和谈,尤其是后来华自在说出的王使者被擒拿的过程,更是叫他们大开眼界,真正意义上的了解了孟昭的武功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他本人又是多么的了不起。 和这样的绝代强者争斗,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更不能意气用事。 “道主,您先稍安勿躁,那孟昭能做到这般层次,无非是借用佛门功法,占了些便宜罢了,也未必就能与您匹敌。 还有,听华自在说,那被他使上手段的先天武人,是他宠妾的亲哥哥,自然要多加爱护,并不能说明什么。” 殿内众人都很清楚,纯以结果论,视觉论来说,孟昭应该实在地狱道道主之上的。 至于为什么,也很简单,作为对比,孟昭的佛音降魔咒,打退了地狱道道主的森罗鬼手,还有,作为载体的王使者,泥丸破裂,武道前途断绝,而韩普则是肉身清香,精元得到补充,前途无量。 如此对比下来,自然就好像是孟昭比地狱道道主还要强大三分。 但,凡事不能都以结果论来看,比如,地狱道道主就说,那式森罗鬼手,只用了他八成的功力,若是使用全力,未尝不能反压制孟昭的佛门神功。 还有,地狱道道主,对那王使者,没有多少爱惜之意,也不认为对方有冲击宗师的潜能,所以赐予的手段,比较爆裂一些,隐患也大了一些,并不意味着,他做不到孟昭那样的行径。 再一个,刨除这些因素,若是地狱道道主真的不如孟昭,他们更不希望自家的老大,去找孟昭的麻烦,玩什么生死决战了。 太上长老,宗师强者,折了,武怀恩,被擒了,若是连最有牌面的地狱道道主都被人给拿下,或死或伤,对于地狱道都可谓是致命般的打击。 到时候,可真就是群魔乱舞,内部外部厮杀争斗不断了。 他们尽管内斗,尽管各有私心,但都有一个共识,要斗而不破,私心不可盖过地狱道之未来,更不可有损地狱道之利益,否则,树倒猢狲散,他们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纯以武功而论,这大殿内此时的九个高手,各个也都是先天境界的极境强人,有望冲击宗师,但能不能成,也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乍一看,好像也都是一方豪杰,在偌大江湖武林,算是一方高手。 但,仔细想想,这些人,也只是先天武人,缘何能有如今这般大的权势富贵? 根源,不还是因为他们处在地狱道这张大伞之下,得到庇佑的同时,也收获了巨大的利益。 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权势,平台的原因更大,自身的才能,只是很小一部分。 若是平台不再,也就是地狱道垮了,他们也无非就是一些普通先天武人,武功高则高了,却也没有现在这般威风。 正是出于私信考量,他们才不愿意地狱道出事,要竭尽所能,维护地狱道的威势,地位,利益,因为双方步调是一致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现在大殿之内的九个人,都不希望地狱道道主出事。 而武功有可能在地狱道道主之上的孟昭,更是他们严防的对象。(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地狱道四 (求订阅) 甚至于,正是因为地狱道道主对孟昭产生了兴趣,才让众人隐隐达成共识,最好还是促成和谈,不然未来道主要做什么,他们也拦不住。 然,众人的心思已经被地狱道道主看破,藏在白骨珠帘后,嗤笑一声, “论武道,我和孟昭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这些人,玩弄权术和阴谋诡计还在行,在武道上,还是不要发表意见的好。” 说着,他将目光又放到华自在身上,道, “华自在,你追随我也有几年时间,很清楚我的脾气。 你本人也是聪明人,见识不俗,坐镇灵武城这么多年,也是功劳颇多。 以你看啦,我和那位北孟龙王,究竟孰高孰低?” 这,华自在心里也是哔了狗了,说孟昭不如地狱道道主,那明显有些违心,可若是说地狱道之主不如孟昭,似乎,也是在找死。 无法,只能折中,取了一个比较难以挑刺的说法, “这,属下只是先天武道,如何能窥测道主您和孟昭的武道修为呢? 不过,若是单论感观,道主您威严霸道,气势森然,而孟昭则有若深渊,藏而不漏,实在是不分轩轾,难以比较。” 说到这里,他思忖良久,还是主动道, “有一件事,孟昭嘱托我,我却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是不是陷阱,所以还在犹豫,是否要按照孟昭说的做。” 地狱道诸人一听这话,纷纷来了兴趣,他们现在对孟昭颇为好奇,很想研究这个人的所思所想,当然,若是能拉入地狱道当中,那就更好了。 孟昭到底有什么事,让华自在这个地狱道的老人,如此郑重,纠结呢? 地狱道道主如今对孟昭的兴致很浓,这样一个绝代天骄,实在是太有诱惑力。 “有什么便说什么,孟昭交代你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 这无常宫中,有我坐镇,任凭孟昭有什么阴谋,都难以实现。” 其实外人并不知晓,现在地狱道道主心情很是兴奋,甚至希望孟昭搞事情,如此,他将孟昭的阴谋摧毁,才更显得自己能耐在其之上。 这是一种很幼稚的想法,但幼稚用另一种词来形容,也可以为赤子之心。 如此,华自在方才下定决心,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道, “回道主,我见孟昭时,他已经提笔书就一副字,却是迥异于我所通晓的文字,似乎和佛门有关,属下修为浅薄,看不出此中之奥妙,但必有蹊跷。 他将此幅字交给我,让我转交给道主,说是道主一看就明白。 只是,孟昭其人,心思诡谲多变,武功盖世,不知有什么想法。 属下生怕其中有诈,才犹豫至今。 这张纸,便是孟昭交由属下保管,转递给道主的,请道主过目。” 华自在身子半躬,双手前伸,极为恭敬的将那张白纸摊放在双掌当中。 其他九人也是十分好奇,却碍于地狱道道主的威严,只能干瞪眼看着。 地狱道道主心中也是一动,微微一招手,这摊放在华自在手里的白纸,便被一股劲力拖动,眼看就要飞离华自在掌心。 却见到这纸张之上,陡然迸发出一道极为强横,霸烈,威严,神圣的气息,如威如狱,道道纯粹如金子般的光彩,自那纸张之上,汹涌溢出,化作一头虚幻的金龙形影,漂浮在半空当中。 其他人被这股恐怖到极致的气机,压得动弹不得,手脚凝滞,气血如冰封,丹田真气,更是杳杳渺渺,浑无踪影。 只有眼珠的转动,以及其中透出的惊恐,畏惧的神色,才见到几分生气。 与其他高手相比,华自在倒是觉得没那么难受,主要是他双手托着他金龙幻影的躯体,自然受到那金龙幻影的护持,反而是最为轻松的一个。 至于那地狱道道主,此时也陷入一场奇妙的经历当中,因为他的识海之内,在那金龙幻影出现的刹那,也出现了一道真龙形态的精神意志,与他实现最近距离的交流。 这交流,并非是单纯的运用语言来交换信息,反而,是以孟昭所通晓的三十字降魔大咒为契机,进行一场跨越空间,跨越肉身,纯以心灵意志为主体的交锋。 地狱道道主隐藏于黑暗当中,只有时不时的些许金光外溢,才看出几分端倪。 一时之间,整个无常宫中,仿佛从整个天地剥离出来一样,陷入迥异于寻常的诡异宁静当中,无视了时间,空间的桎梏,而无常宫外,一切如旧。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外边的天也渐渐变得暗沉,大殿才重新恢复平静。 其中一位地狱道高层,精神恍恍惚惚,看着华自在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大殿当中,回过神来,大为震怒,道, “华自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外人,算计我们自己人?” 后怕,无尽的后怕,刚刚那一瞬也好,永恒也罢,他都觉得是自己今生今世,最为绝望和不甘的体会。 距离死亡,无限接近,最终,犹如被救下的溺水者,大口喘息,方才轻松起来。 而他之所以还活着,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多强,意志多坚韧,纯粹只是因为孟昭没想过针对他们,只是如当日华府之外的许多人,顺带着被宗师武道气机碾压而已。 其他人也是陆续回神,同样对华自在怒目而视,这等大事,竟然不事先禀告,藏着掖着,最后才爆发开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华自在此时也是将孟昭骂的狗血喷头,只能委屈解释道, “我也说了,这当中可能有孟昭的阴谋,是道主,道主说,无碍的。” 其他人大怒,尤其是那温姓之人,更是驳斥道, “胡说八道,我看就是你和孟昭相互勾结,刻意利用这等行径,来挑起道主的胜负之心,你是其心可诛。” 说到道主,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能活着,是因为孟昭的这股力量,没有针对他们,那么地狱道道主,也是安然无恙吗? 一想到地狱道道主,有可能被孟昭的阴谋暗算,众人心头就是一阵冰凉。 要出大事了,而且是远比之前太上长老被杀,还要大的事。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达成 (求订阅) 一个势力,而且是蒸蒸日上的合格大势力,必然要有一位或者多位核心乃至灵魂人物,而在地狱道中,地狱道道主毫无疑问就有着这样的地位与重要性。 他若是被孟昭暗算,不论是被杀,被伤,还是武道遭受到某种挫败,一蹶不振。 于地狱道乃至这无常宫其他九人而言的,都可算是莫大的打击。 就在众人猜测地狱道道主状态时,那明玉高台之上,白骨珠帘后,传来了一声似是欣喜,似是满足,似是怅然的叹息,百转千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孟昭,孟昭,嘿,真不愧是北孟龙王啊,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造诣,当真不俗,未来只怕真要是此等年轻人的天下了。” 众人听得分明,地狱道道主喃喃自语时,中气十足,似乎并没有被孟昭暗算到,反而言语中充满了对孟昭的赞赏与期待。 “这,道主,您没事吧,那孟昭是不是用了什么阴险狡诈的手段,暗算了您?” 其中一人询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如果不是他畏惧地狱道道主的威势,甚至有过直接上前查探的心思。 其他人也是紧张的看向地狱道道主,虽然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越是未知,越让他们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道主如此盛赞孟昭呢? 地狱道道主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将目光落到那华自在身上,浓浓的压力朝他涌来,华自在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背后湿了一大片,单膝跪地,将脑袋紧紧低下, “道主,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绝没有勾结孟昭,暗算您的意思,望您明鉴啊。” 他们可不是什么朝廷,而是邪魔道,有时候也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所以,他毫不怀疑,地狱道道主若是愿意,可以直接杀了他。 而他武功孱弱,背后也没有大势力,大背景撑腰,只能将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祈求一点点的幸运降临到自己身上。 自己死了,也就是死了,家人怎么办,难道能指望孟昭对他家人网开一面吗? 这也是他修行正道法门,将自己伪装成正道,甚至一度不愿意联络地狱道的原因所在。 行正道,做正事,自有正道的规矩束缚他人,也束缚自己,但这种束缚,未尝不是一种保护,让他不用担惊受怕,性命时刻受到威胁。 这其实也是他当初自主请求外放,来到灵武城坐镇一方的根本原因。 在地狱道之内,距离这些大人物,高层,越近,实则生命越没有保障。 你不能指望一个邪魔,做那种有脑子,符合逻辑的事情。 “起来吧,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是孟昭这个人,很有意思,蕴藏自身武道意志,以及武道神韵,于那三十字当中,形成一篇降魔大咒,侵入我识海之内,与我隔重山,遁渊水,隔空论武,实在是一个妙人。” 虽是短短几句话,却透露出极为重要和关键的信息,叫其他人面面相觑,却又满是骇然之态。 远隔千山万水,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却能以精神意志,武道神韵,隔空论武阐道,这等手段,的确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思维,迈入另一个层次。 这时候,有个行事比较鲁莽,不太动脑子的家伙,问了一句, “那究竟道主和孟昭,孰高孰低呢?” 话说完,自己都后悔无比,生怕戳到地狱道道主的痛处,给自己惹麻烦。 但,心里的好奇也是实实在在的。 地狱道道主轻轻一笑,回想起刚刚自己与孟昭之间的交锋。 在对方的精神意志,渗透到自己识海的刹那,他已经知晓,这是那个小家伙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为的,就是展示自己的肌肉,表明自己的不好惹,进一步促成双方和谈。 而也不得不说,孟昭的确是一个强大的,恐怖的人物,其武道造诣,和他这等修持数十年的老家伙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或许,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不然,如何能解释孟昭在武学上的超凡造诣? 血脉只是血脉,一个武人的实力,可能和血脉有关,但武道造诣,血脉却绝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一番精神意志的碰撞,武学造诣的切磋,叫地狱道道主对孟昭多了许多认知。 一个真正鲜活,生动的人,而不是他人口中的,虚幻的生命。 地狱道道主纵横天下,武道超绝,其实也见识了多不胜数的天才,但孟昭这等人,他也是生平仅见,或许只有那和孟昭齐名的沈天赐,能与他比拟。 想到这里,地狱道道主若有深意道, “只是一次切磋,交流,谈不上谁高谁低,只是各有所长罢了。 而且,孟昭也给了我一份大礼,这份大礼,足够我们与他和谈,并为他提供信息渠道上的帮助了。” 这份大礼,并非地狱道道主杜撰,而是确有其事。 根源就在于那承载孟昭力量的三十字降魔大咒,为佛门精华,又蕴藏孟昭武道意志,经过一番交锋,一些精妙,克制魔道的手段,不说为地狱道道主所尽数破解,但也有了不少经验以及想法。 这可是事关道统,自身武学体系的大事,于地狱道道主而言,如何不算大礼? “那,咱们就定下了,和孟昭和谈? 普度教那边该怎么回复,普度教教主似乎也不是好惹的。” 却是在华自在回来之前,普度教已经通过其他关系,将一些想法,传入地狱道当中,目的却是拉着地狱道和孟昭死斗。 这当然不符合地狱道的利益,只是作为一个意见在高层中流传,却几乎没人愿意应下此事,毕竟是吃力不讨好。 至于说,因为地狱道王使者,而导致普度教一个分舵被灭,那是普度教自己愚蠢,和他们地狱道有什么关系? 他们地狱道不去找普度教麻烦,就算高抬贵手了。 地狱道道主冷哼一声, “普度教,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虽有几分武力,却注定是为王先驱的悲剧,不要理会他们,若是有什么手段,自有我为后盾,你们不必惧怕。” 如此一来,华自在总算松了口气,面色大喜,如此和谈之事成了,他也算是立下大功,不必流亡他处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投桃报李 (求订阅) 灵武城,孟家庄园,孟昭在自己的书房见到了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华自在。 这个本来保养有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人,最近些日子,担惊受怕,风吹雨淋,实在是苍老了很多。 不过,相比较离开时的仓皇无措,此时的华自在从内心深处爆发出一股坚定与自信,对于孟昭,也不再有那么大的畏惧和提防之心。 因为,他完美的达成了孟昭提出的要求,也得到了地狱道的支持,所以,在双方都对他没有恶意的情况下,他属于是稳如泰山的处境。 “看来你将我交代的事情完成的不错,你们那位地狱道道主,是如何说我的?” 孟昭坐在一方白玉雕刻而成的方椅上,后仰着头,身体松垮的看向华自在。 手里还抱着一头通体雪白的的狐狸,尖牙利嘴,瞳孔如鲜血浸染,凶气四溢,乃是一尊气血恐怖的强大凶兽,只是在孟昭怀里,却安静的宛如小猫咪一般。 华自在点点头,十分恭敬的回道, “道主已经答应和孟将军的和谈一事,也和孟将军尽行了一场武道意志的切磋与碰撞,根据道主所言,您和他之间各有长短,难分高下,而且也说过,未来是属于孟将军这样的年轻人的话,所以华某看来,道主对您的感官极佳,为此甚至拒绝了普度教联合地狱道来向您发难的提议。” 孟昭捋顺着手里狐狸柔顺的皮毛,点点头,这样的反应,虽然不是他预想中的结果,但也没有超出设想的范畴,还算不错。 他之所以要来这么一手,其实是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展示自己的肌肉,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可期,斗争的前提,当然是具有相当程度的威胁与威慑,自身的武力,绝对是重要筹码。 另一层,则是示好,那三十字降魔大咒,乃是佛门不传之秘,也是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的根基功夫之一,他以此功法向地狱道道主展示,对其应该有触类旁通的作用。 当然,也仅仅是对地狱道道主这等层次的武者有作用,毕竟是绝代宗师,乃是武道的成就者,自有天赋,领悟,换做是个寻常的先天武人,大概只能看透第一层,却悟不到第二层,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思。 现在看来,地狱道道主不但武功盖世,人也聪明,领悟到了他的两层用意,拒绝了普度教的提议。 “聪明的选择,你们地狱道恐怕不知道,这普度教源自数十年前的一代凶人惠空,普度教教主,便是惠空的大弟子所创,这件事我已经证实过,绝无虚假。 当年惠空横行江湖,血杀武林,对正魔两道都痛下狠手,惹得无数强者追杀,其中,不乏你们邪魔道出身的人。 将来普度教若是爆出和惠空的关系,你们地狱道何其沆瀣一气,也是要得罪黑白两道,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人鞭尸的。 现在没有选择和普度教深入合作,就避免了这种情形的发生,你们还要感谢我呢!” 华自在心中一动,有些吃惊,一些年轻小辈,或许对惠空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他不同,对于凶僧惠空的恶名,知之甚详,尤其这还是一个能惹怒黑白两道,树敌无数的大佬。 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对方还留有道统传承,而且就是如今在民间颇有声望和根基的普度教。 只是,他很好奇,如此隐秘之事,孟昭是从何处得知,而且如此肯定的呢? 却也知道,孟昭如今地位崇高,武功盖世,如何行事,有什么关系,都无需向他人交代,他好奇归好奇,却不可过分深究,不然反而会引火烧身。 压下心中的好奇,华自在继续道, “道主还说,您给了他一件大礼,作为回报,他允许您免费获得我地狱道信息渠道一次,若是再有第二次,便要花费一定的代价了。” 这却是一个意外之喜了,意味着,孟昭可以免费借用地狱道的庞大信息,来为自己谋划利益,虽然只有一次,但只要开放了这个渠道,便是天大的好处。 孟昭也没想到,这地狱道道主这么大方。 孟昭有些想法,他的武道不必说,所统辖之势力,也是蒸蒸日上,自身搭建的信息体系,埋下的暗桩,还有各种信息来源,暂时足够了。 至于地狱道那边的信息,他准备玩一把大的,最好能决定一场战争胜负。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有机会,替我谢谢你们那位地狱道道主。” 沉默了片刻,孟昭又问道, “你们地狱道与我和谈一事,是否还有阻力?” “虽有阻力,但只要道主作出决定,便是无人敢阻,孟将军放心。” 关于这一点,华自在没说太多,主要是不希望两家已经和谈了,孟昭心里还有芥蒂,那么这样的和谈,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对南安孟家,你们是个什么态度,孟继祖那边,又如何处置?” 孟昭还是很关心这一点的,毕竟他只希望和地狱道和谈,却不希望南安孟家遭受到什么重大损失。 自己的东西,自己心疼,对,孟昭已经将南安孟家也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不是幻想,而是他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的结果。 这个世界,始终还是能者上,弱者下,相比起他,孟继祖还可一观,但他那两个儿子,如何能与他相比? 光是武道一项,便拉下对方十万八千里了。 “这,事关地狱道隐秘,道主自有安排,并没有对我说。” 华自在是真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主要是他已经远离地狱道核心,属于是坐镇一方之人,再加上和孟昭距离太近,担心他暗通款曲,对付孟家以及孟继祖,是不会向他泄露相关信息的。 孟昭点点头, “罢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至于武怀恩,找个时间,你将人带走,我会向外宣布,你们地狱道使了手段,从我孟家庄中,将人夺走,算是投桃报李。” 孟昭也算是给地狱道面子。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因此而看衰他,根本不重要。 已经在灵武城一手遮天,些许名声上的损失,换来自己与地狱道关系的切割,并不亏。 至少此事过后,不会有人说,孟昭和地狱道勾结。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过渡 (求订阅) 浩瀚的北方大地,先有北方大雪灾,后有当朝九皇子北堂述为邪魔道刺杀,虽有惊无险,也是掀起巨大波澜,几乎陷入联绵的动荡当中。 虽远没有南方叛乱那般如火如荼,百姓流连,赤地千里,但也深受武人厮杀争斗波及之苦,对于社会稳定性是一种极大的摧残。 尤其是一些打击邪魔道的急先锋,也是遭受到邪魔道势力的反扑,损失不小,死伤惨重,不乏被举家灭掉的例子。 在这个大背景前提之下,扬武将军孟昭,却开始一段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没有邪魔道,没有对手,没有敌人,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当中。 当然,这安稳生活的前提,是建立在他击败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将之生擒,展现出绝代宗师武道的情况下。 也因为他的盖世武功,使得三州之门户,交通发达便利的灵武城,成为北地少有的世外桃源,不为所谓正魔两道,不为所谓江湖争斗而影响。 这就是一个绝代强者外加不世霸者的威慑力。 或许也是因为之前表现的太过强势霸道,孟昭开始了自己的蛰伏深藏之策。 虽实力,势力,底蕴,仍是不断在积累,增强,却已经如隐于渊湖的巨鲸,藏于水面之下,外人很难探知。 孟昭这边消停了,神州大地,江湖武林,却永远不会平静。 首当其冲者,即是已经被大雍皇朝官方势力,以及各大小世家,豪强宗门,打入邪魔一列的布衣盟。 这是一个在许多势力眼中,极为邪恶的组织,喊出的口号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寒门布衣,争命,争运,反抗一切的不公和剥削,实现天下大同。 好一个改天换地的先锋,气魄雄伟,也的确引得一些人倾心,效忠。 然而,在事实上,他们做的事情,对于寒门帮助有多少,影响有多大,暂且不知,但对于那些已经作为上等阶级的世家,豪强的打击,却是有目共睹。 自年初开始,单单冀州一地,便策划了不下三十起巨大阴谋,且针对的都是境内的贵族,包括对北宁侯雷家,南安伯孟家等等。 他们的目的,便是摧毁,覆灭,横在所谓普通百姓,民众头顶的权贵,但凡是权贵,便是布衣盟的敌人。 但,布衣盟终究只是一个实力有限的组织,在暗中搞搞阴谋也就罢了,在偷梁换柱天罡卫一事暴露之后,便已经引起各个势力的警惕,所以战果有限。 那些阴谋策划,凶险算计,带来的成果不多,却是惹来不小的麻烦,动荡,属实是搅屎棍一样的存在,足够恶心人。 相比起布衣盟,作为北地另一个强横,恐怖,甚至其名已经直达天听的普度教,则是借助大雪灾一事,以及各种层出不穷的江湖厮杀,争斗,开始了飞速扩张的进程。 类似这等教派,其实在和平时候,国家强盛,百姓安定的阶段,并没有多少生存的土壤,只有精神极度匮乏,以及生活嫉妒不如意,需要寻求精神希望与慰藉的时候,才能取得重大突破。 就比如现在,一场北地的大雪灾,普度教已经是狠狠吸纳了一波教徒,实力暴增,在民间的影响力,掌控力,相当之大,骇人听闻。 而朝廷以及世家豪强与邪魔道之间的乱战,也加速了普度教的扩张与壮大。 你无法想象,一个日进斗金,生活富足的客栈掌柜的,和一个生活穷苦,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浪汉,在同一个房间里,以同样的表情和心态,聆听普度教教义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而类似的例子,却是层出不穷。 有人可能不理解,那贫苦老百姓,生活没希望,被普度教给蛊惑,吸纳,还情有可原,那富足之人,为何也会被普度教给吸引呢?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社会的动荡,以及超凡世界武力带来的威胁,让他们内心缺乏安全感。 不是每个人都是武者,也不是每个武者都能修成强横武道,更多的,还是普通人,而普通人如果有着聪明的头脑,不俗的手腕,也可以积累下不菲财富。 所以,这些既有财富,又缺乏保卫财富的人,就成了普度教这等教派的主要吸纳目标,不但可以扩大自身影响力,而且还能得到巨量财富相助,积累底蕴。 一个普通的富户,可能不算什么,也不可能拿出全部身家来奉献给普度教,但千千万万的富户,累积起来的财富,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当然,普度教的成长,扩张,壮大,也并不就是一帆风顺的。 在这个过程中,它和遭到许多势力的遏制,乃至打击。 其中一个势力,就是之前提到的布衣盟。 听来可能很不可思议,事实上,这两者还真就有种针尖对麦芒,不太对付的感觉。 孟昭坐镇灵武孟家庄,在看到双方发生冲突,爆发战斗,乃至流血事件时,也有了几分思路。 其一,是双方的目标群体,有些重合。 布衣盟,普度教,都是发展普通百姓,愚昧民众,来增强自身实力以及影响力的组织,就像是两个同行业的公司,本质上是竞争关系。 你普度教现在壮大,其实布衣盟未必开心,反而要破坏,为的既是削弱你,也是想要增强自身。 这也是孟昭认为,双方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 还有第二个因素,则是孟昭自身的一种猜测。 他接触布衣盟时间很早,再加上已经死去的赵浑,以及大太监朱广喜等人的关系,对于布衣盟了解颇深。 这个组织,看似对平民友好,厌恶那些世家豪门,但也有可能是北堂皇族在背后操纵,专门用以削弱世家豪强以及宗门力量。 这涉及到开国太祖早年许下的承诺,导致皇权分散,以及北堂皇族历代想要收揽皇权,中央集权,而与那些共治天下势力之间的矛盾。 明着削弱世家豪强力量,自然会遭到天下人的遏制与反对,但如果幕后创建,操纵一个势力,来做这等事情呢? 所以,孟昭猜测,布衣盟可能是北堂皇族操纵的势力。 而北堂皇族只是想要打击世家豪强,又不是真的要将自家的江山让出去,自然不会允许普度教产生威胁。(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过渡二 (求订阅) 正是基于这两点,尤其是第二点,布衣盟对普度教肯定是相当敌视的。 这虽是孟昭的一种推测,但于情于理都能说得通,也是有一定的可信性。 除了布衣盟,其实邪魔道势力,对于普度教,也不是很感冒,甚至时常发生摩擦,至少在兖州地界,邪魔道势力遭到一定程度的挤压。 这还是根源于利益的冲突,邪魔道行事狠辣,凶戾,暴躁,仗着武道欺压百姓,乃至杀伤生灵性命,锤炼武学,都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一直被朝廷以及武林正道所打压。 普度教,眼下在没有造反的情况下,其实分属佛门,按照成分划分,也是武林正道的一员,再加上佛门身份,和邪魔道是势不两立,摩擦自然也多。 另一方面,邪魔道所欺压,杀戮之人,往往都是普度教想要吸纳的教徒,这也是双方利益冲突的一面,不对付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孟昭在搜集这些信息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奇妙。 布衣盟,普度教,还有邪魔道,在世家豪门,宗门帮派,还有武林正道看来,都不是什么好路数,哪怕普度教披着一层佛门的皮,依然改变不了气狼子野心的事实,不为他人所喜。 本该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偏偏还彼此内斗,打得不亦乐乎。 布衣盟和普度教不对付,邪魔道也和普度教不对付,至于布衣盟和邪魔道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具体的表现,但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给孟昭极大的启发,他虽然树敌不少,但他的敌人,也未必就是一条心,可以从中挑拨,来个坐山观虎斗,也不是不行。 此外,孟昭还做了两件颇有意义的事情,或许会对未来的局势,大有裨益。 其一,是暗中挑选,训练了一批颇有潜力的人才,用或威逼,或利诱,或恩义,或情谊等各种方式操纵,来打入自己有心针对的一些势力当中。 比如孟昭最在意的普度教,未来很可能在北地掀起大乱,且对灵武城产生冲击,他特别挑选了十个精英人才,暗中传授武道,讲解经验,加入普度教当中。 说实话,加入普度教,可能是最简单,也最容易的一个方向,因为普度教来者不惧,属于是海纳百川的那一类。 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普度教教内的事务,得到有用且关键的信息,至于其他人,绝大多数只是野心家用来实现自己抱负的工具以及炮灰。 这十个人,孟昭不指望全都能有大用,哪怕只有一个人,将来能在普度教小有成就,到达一定的位置,就已经足够了。 除了普度教,如布衣盟,甚至其他势力,孟昭也都投放了这些人才。 孟昭以自己的恶趣味,还特别给这次行动起了一个无间道的代号,至于这些投放出去的卧底,则是以自己身边天雄近卫的身份外放,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联系。 卧底也有变节的可能,孟昭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告知彼此,当然也有自相残杀的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很小而已。 孟昭不指望所有人都忠心耿耿,但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那么这个无间道的行动,也就成功了。 至于他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开发照天神镜这一金手指的功能,大量,广泛的推演各种中低层次的武学,用以充实自身的武库。 武学,乃是当今超凡之力的核心,灵魂,纵然是天赋特殊体质之人,没有武学开发其血脉当中的潜能,也只是一个特别一点的普通人,够不上超凡之力。 故而,武学传承,对于武者而言,至关重要。 然,此世武道,也是相当闭塞,流通渠道很少,敝帚自珍的情况很明显。 自然,许多有志于习武,练武之人,纵然有天赋,也没机会,很容易就成为被泥沙掩埋的金子。 纵然有武学修行,也未必完全契合自身。 比如一个性情刚猛,身体素质也十分强悍之人,你叫他去练一门阴柔森然的武功,根本就不适合。 当然,有的武道天才,能将阴柔的武功练到阴极盛阳,柔中带刚的程度。 但这样的武道天才,乃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人物,练什么武功都厉害,不可以常理度之。 还有一些更强的人,师法天地,自然,只要懂的一些基本的武学远离,吐纳的诀窍,便能在武道上有大成就,这属于是百年乃至数百年难得一见,也不具备参考性。 一个正常的武人,还是应该修行契合自身体质,性情,禀赋的武道,方才能有所成就。 这就对武库,武藏,有着很高的要求,而孟昭的照天神镜,恰恰就能满足这个要求。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孟昭想的话,又有足够的素材,足可以照天神镜为根本,建造神州大地,古往今来第一武库,武藏,无人能及。 总之,推演诸多中低层次的武学,是孟昭对自己所建立的孟家底蕴的一次巨大补益,眼下可能还看不到什么成果,但再过十年,二十年,必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两件事,也是孟昭蛰伏期间做的,至于期间蛟龙小九吞了那蛟龙之躯,成功进阶宗师蛟龙,以及涂亮寻到那水龙珠,交给孟昭,再增他三分底蕴等等之事,便略过不提。 再有,就是孟昭极为关心的,南安孟家的情况。 他知道,南安孟家底蕴雄厚,而且还有孟远桥这尊宗师强者守护,再有孟继祖这老辣之人谋划,纵然面对地狱道,也不会吃多少亏,仍旧担心孟家人阴沟里翻船。 好在,过了一段时间,从南安传来信息,地狱道动用一些高手,手段,想要向孟继祖以及孟家报复,最终还是功亏一催,并偃旗息鼓。 写信的孟弘道,还隐隐暗示,地狱道也在暗中和孟家达成了一些隐晦的协议,今后应该不会再向孟家动手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让孟昭不必担心南安孟家实力受损。 当然,也给他带来一点困惑,单凭孟远桥一人,真能压过地狱道吗? 或许,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以孟家人角度而言,这是好事一件,不必过分深究。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大帝,天魔主 (求订阅) 神州,中央大地,雍州玉京城。 瑞气千条,紫气如柱,龙凤和鸣…… 巍峨庞然的宫殿好似远古的巨兽,匍伏坐落在一道仿佛将天地切成两半的巨大山脉当中,宛如巨龙的背脊凸起,四周有诸多山水萦绕,灵气充沛,如雨如雾,显然是有人布置下经天纬地的大阵。 皇城为神州之中心,大帝为万灵之主宰,至高无上,至尊无极,至神无穷。 紫气朦胧,氤氲成霞的宫殿之内,两道人影正一上一下的相对而立。 一人头戴冠冕,珠帘叮铃脆响,其上宝珠颗颗都是绝世奇珍,绽放出无量光明,遮掩住幕后的真容,但其一身气息如天之大日,霸烈无方,普照天下,具备盖世无匹之皇者霸气,威严,正是当朝大帝。 此人于十三年前登上大帝之位,从此至尊无极,为人间至尊,威临四海八荒。 其作风也算清明,勤勉,于政事上颇有建树,在十年时间,整饬吏治,疏通河道,救济灾民,恢复民生,加强商道,发展经济,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然,也是其在位期间,最近两年,天灾人祸层出不穷,南方叛乱,北地大雪灾,都给这个本来极为兴盛,强大的皇朝,带来沉重的打击与压力。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北堂盛第一次面临这等局面。 在十三年前,北堂盛初即位之时,天下也是灾祸频频,尤其以天灾地祸为重。 为此,他号召天下世家贵族子弟,入大慈恩寺修行,诵经祈福,以求用天下世家贵族之贵气,镇压灾殃,并的确取得了成效。 如今天下再度大乱,也不知是否预示着,由此而始,由此而终。 另一人一身玄黑色长袍,头戴半面青金面具,一头白发披散,绽放着神曦之光,不见任何衰老之态,反而有种勃勃生机,无穷无尽,汪洋似海之态。 “天魔主,这已经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依照你的说法,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北堂盛声音不大,却仿佛天雷滚滚,波及整个大殿当中,却又因为某种玄妙的法门,于殿内而止,殿外之人,一丝一毫也听不出。 作为天上地下,人间至尊,北堂盛修为之高深,恐也是常人所难以企及。 “不错,我与陛下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八年前,那时候,陛下还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皇子,与我相交之后,得到中古皇宋之完整传承,自此一飞冲天。 不但弥补了开国太祖之遗憾,也使得陛下之修为,精进至如今这等深不可测之境,我时常也在思忖,当年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短短两句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登时就是石破天惊,引起轩然大波。 天魔主,相传乃是天魔宫传人的一种统称,而天魔宫,乃是传承自远古时代的魔道正朔,代代相传,代代都是绝世高手。 其中,一代天魔主,号称大魔神,也被尊称兵主,战神之人,便是曾与轩辕至尊力争天下的蚩尤,可见天魔宫之底蕴强横。 天魔主若是出世,更能得万魔追随,形成魔涨道消之势。 而北堂盛,作为当朝大帝,人间至尊,正道魁首,竟和天魔主有牵扯,而且纠葛颇深,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此外,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恐怕就是北堂盛能有今日之成就,还多靠天魔主的提携与栽培。 比如中古皇宋之传承,若非这天魔主指点,北堂盛怕也难以入手。 大雍乃是北堂恭所一手开创,而作为终结数百年乱世的人间雄主,北堂恭之所以能有如此大成就,除了自身盖世天资之外,其得到中古皇宋部分传承,也是一大要素。 提及皇宋,就不得不说起一个人物,即是大宋太祖,一拳一棒,打遍天下无敌手。 其人乃是紫薇宝体出身,先为乱世一方势力周朝之大将军,后领兵征战,所向无敌,战阵之术,堪比古之大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后少主临朝,宋太祖于陈桥黄袍加身,自此完成紫薇宝体到天子之体的蜕变。 这当中,决少不了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宋太祖的武功,足以做到压制天下人的层次。 但和一般人得到前人传承不同,宋太祖学究天人,虽未曾得到紫薇宝体顶配之人刘秀的传承,却从普通功法,一路晋升,结合血脉体质,自悟盖世神功,紫薇飞星录,一举成就至尊。 其风采资质,纵论古今,也可算是惊才绝艳之列,不下一众至尊强人,紫薇飞星录,自也是级别的至尊武学。 对于紫薇星力,以及类似方向的武道阐述,运用,绝对是一个巅峰。 当年大雍太祖北堂恭,便是得到紫薇飞星录的残篇,又结合自身所学,方才创出如今北堂皇族的嫡传功法,紫薇耀世诀。 然,北堂恭碍于时代因素,始终未曾证道,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紫薇飞星录的残缺,或许也是他始终未能堪破最后一着的关键因素。 如今,北堂恭却得到完成的紫薇飞星录,在这一点上,已经超越了自家的开国太祖,更不要说,天地大变,曾经的束缚,对武者的压制,逐渐放开。 那么紫薇飞星录带来的帮助,也会逐渐开放。 天魔主还有一句话没说,当年得到皇宋传承,北堂盛便立即废了自身所学的紫薇耀世诀,转修紫薇飞星录,武道成就极大。 但,据他所知,如今皇族之内,包括北堂盛的一众皇子在内,还从没有一人,得到完整紫薇飞星录的传授。 这些皇族修行的,依然是北堂恭所创的紫薇耀世诀。 帝王之独夫之心,可见一斑。 “当年之事,确实是朕承了天魔主的一份情,所以后来特别为天魔主你埋下了十六颗魔珠,或引天象,或牵地脉移转,或使人心丧乱,造就了我大雍动荡,气运四散,以帮天魔主凝练凶兵星宿劫,助你掌控这股足以惊天动地之力量。 朕自问对待天魔主,也已经仁至义尽,莫非天魔主时至今日,还不满足吗?”(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黑手 (求订阅) 若说之前之对话,已经足以叫人震惊万分,那么这一句源自大帝北堂盛的话,甚至能够颠覆大雍皇朝的正统名分,真正引得天下大乱,无数野心家乘势而起。 十三年前,大帝北堂盛即位之初,一段天灾地祸,使得承平多年,繁荣富庶的大雍,遭到不小的打击,数不尽的百姓流离失所,家园被毁。 好在他应对及时,积极救灾,又用了看似荒唐无稽的法子,却实实在在将天灾地祸消弭,从而掌控大局,且具备了一定的威信,继而坐稳了皇位。 但,如今看来,当初的灾祸连连,似乎就是这位当朝大帝,为了帮助天魔主掌控一尊凶兵,而特别设下的阴谋。 换言之,当年的灾劫,灾难,灾殃,不是天地生成,而是人为引导所致。 而引导的人,幕后的黑手,不是别个,正是当今皇朝的至尊,也是神州大地的主宰,北堂盛。 作为天子,本该将天下黎民百姓,视作自己的子女一般爱戴,然,北堂盛竟然造下无边灾孽,如此行径,实在是动摇皇朝根基,动摇北堂皇族合法统治之事。 当然,这等事,只怕也只有大殿之内的这两人才知晓,事关机密,更涉及大帝,即便是宣扬出去,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天魔主冷冷道, “报答我?恐怕并非如此,据我了解,当年陛下利用此事,清理了一批不太希望陛下登位之人,也将一些世家贵族,拉入了陛下的麾下,更帮助陛下坐稳了皇位。 此外,当年除了我,还有一伙人,持六件凶剑,一同吸纳无边阴煞,邪孽之气,这六件凶剑,似乎也是陛下手下高手所用。 如此看来,当年陛下积极推动那件事,并不全是为了报答我,更多的还是为自己考量吧!” “天魔主,有句话你应该比朕更能体会才对,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不管朕的目的是什么,帮助你执掌凶兵星宿劫是事实,这个人情,朕还给你,你再说这件事,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好,那么不提这件事,咱们第二次见面,是陛下要我执掌布衣盟,为您未来收揽皇权,扫清世家贵族之冗沉打下根基。 我为此,将十二家小型邪魔道宗门,并入布衣盟当中,并为陛下训练了大批高手精英,这件事,陛下认是不认?” 关于此事,天魔主也说的很分明,孟昭推测的并无差错,那布衣盟的的确确就是北堂盛在幕后操纵。 只是有一点孟昭没想到,那就是北堂盛曾有一段时间内,将布衣盟委托给天魔主,说不定,当年赵浑被洗脑,加入布衣盟,便是天魔主的手笔。 “关于这件事,朕的确欠了你一个人情,可天魔主,你不要忘了,这布衣盟既是朕交给你的,那么你为何用他做了那么多本不该做的事情? 邪魔道之人,你也收服了不少,相关的信息,隐秘,你也搜罗了不少。 这些可都与朕交代你的毫不相关,是你私自行事。 朕一早就清楚这些,却并未与你说,或是阻拦与你,你可知道原因? 原因就是,你拿了不该拿的,用了不该用的,自然也不该得到你该得的。 人情,朕也已经给你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天魔主沉默片刻,方才冷冷一笑, “好一个大帝,好一个至尊,天下于你,不过予取予求,我到今天才明白,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也才真正了悟,天魔不是魔,地魔不是魔,你这人间至尊,才是魔中之魔。” 北堂盛并不在意天魔主的些许言语进攻,而是进一步给与压力, “这是你与朕的第三次相见,这一次,朕反倒是要问问你,刺杀朕的第九子,是你邪魔道私下的行动,还是得到了你这位天魔主的支持?” 两人前两次见面,都涉及大事,这第三次,自也不例外。 导火索便是福王北堂述被刺杀,猜测是邪魔道宗师强者动的手。 于是乎,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又规模浩大的除魔行动,北地尤烈。 天魔主乃是万魔之主,邪魔道相当于他的基本盘,如今被大雍扫荡,他自然不会甘心,便找上门来。 至少,他觉得,北堂盛不该做的这么绝情。 “陛下,之前在信中,我已经解释过,这并非邪魔道中人的行动,至少不是我所了解的邪魔道中人动的手,陛下不该将此恨,此怒,宣泄到地狱邪魔道身上。” “哼,不宣泄到邪魔道身上,难道要宣泄到世家豪门,宣泄到普通百姓身上吗?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可以做,不能说,更不能光明正大的做。 天魔主,朕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你以为自己是天魔宫在世行走,你认为自己是万魔之主,但现实是,邪魔道不需要你这位天魔宫传人,也不想要有一位万魔之主,统领群魔。 你掌控不了邪魔道,也消化不了邪魔道,注定无法统治邪魔道。 万魔之主的名头,还有几个人当回事? 与其在意那些无谓之物,不如到朕的麾下,未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非妄想,你有这个实力和能力。” 天魔主沉默许久,拱了拱手, “陛下,我是江湖人,不受拘束,恐怕要辜负您的厚爱了。 至于邪魔道,我或许真的无法成就曾经先人做到的程度,但,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邪魔道消失,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天魔宫的宿命。 魔道虽无法永昌,却可以永存。 远古,上古,中古,近古,如今,历经无数年,数不清朝代。 皇朝更迭,世家难存,然,我天魔宫,邪魔道,却屹立至今。 大雍若是想要开战,我不会畏惧,邪魔道也不会。” 说罢,转头就要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北堂盛的声音传来, “好,天魔主,朕就最后给你一个人情,此事到此为止。 你记住,从今以后,朕不欠你任何东西,相反,你欠朕一个人情。” 天魔主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继续离开。 至于北堂盛,是出于内心深处一点点仅存的感情,还是对于天魔宫以及天魔主的忌惮,方才做出这番决定,就不为人知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旨令 (求订阅) 紫气氤氲,雾霭蒸腾,神秘而又宏伟的大殿内,在天魔主离开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有大帝北堂盛一人高居帝座之上。 直到北堂盛敲响了手边的一座青金交织的铜钟,发出阵阵悠扬,清越,却又明显带有着急促感的音量,显然是某种信号。 半刻钟过后,有两个身着黑色玄鸟长衣,眉心间有红砂为痣的人亦步亦趋,宛如朝圣一般,走进了大殿之内,看其身上气息,也都是极为强横的高手,且蕴藏一股特别的力量,迥异于寻常先天,似乎,似乎可以与宗师一较高下? 轰隆一声响,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关紧,两个黑色玄鸟长衣之人,头也不敢抬,无比恭敬的朝着帝座之上的北堂盛行跪拜之礼。 “剑三,你去冀州一次,通知老九,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适可而止,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不要再针对邪魔道采取任何行动,更不要继续招惹邪魔道,不然他远在冀州,朕纵有擎天之能,也无法远隔万里,从邪魔道手上,将他救下。” 说罢,北堂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赐下一道金书,约有半纸之厚,道, “朕知道老九心存顾忌,对于那不知何处的紫薇宝体,有很深的忌惮,借此机会,改换自身的修行根底。 但紫薇之力,乃是皇族必修法门,除非他永镇北地,再不想回返雍州玉京。 这门紫血大法,也可借紫薇星力,铸炼些许紫薇之血,你带去给他。 至于他是否修行,全凭他自己取舍,不要妄加干预。” 那被称作剑三之人,恭敬的双手向前,接过这本金书,他的任务还算简单,只是传递消息,外加带一门金书武学过去,不算危险。 不过,他也从中听出一些意思来,莫非大帝对九皇子有所不满? 之所以这么猜测,也不是无的放矢。 其一,是九皇子北堂述被人刺杀,凶手极可能是出身邪魔道的宗师,并为此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除魔行动,整个北地都是如火如荼。 如今却被大帝叫停,也不知九皇子作何感想。 其二,则是九皇子借机转修他法,而弃皇族紫薇耀世诀不练,很有问题。 更有问题的是,大帝知道了这件事,又给了九皇子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要么练回紫薇星力,仍有继承大宝的可能,要么永远待在北方,别想回来。 而对于生于皇家,身为皇子的人来说,必然会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 反正,剑三怎么看,怎么觉得九皇子那边问题不小。 好在,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作为沟通双方的桥梁的角色,并不重要。 “至于剑四,说实话,你的能力很不错,但朕在犹豫,是否该派你去完成这个任务。” 剑三与剑四齐齐愣住,他们所见之大帝,向来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霸道非常,怎么会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想法? “知道孟昭吗?” 剑四头颅低垂,道, “知道,南安伯孟家二房之子,曾在大慈恩寺中,为三十六天罡之一,于玉京城中生活了十年时间,如今的北孟龙王,相传他已经修成绝代宗师,曾生擒绝情道宗师武怀恩,武功盖世。” “不错,但你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孟昭,老早就是朕手下黑龙卫的一员,同时,也是布衣盟中的眼线,替朕盯着布衣盟中的事物。” 此话一出,两人更是陷入疑云当中,这,那位绝代宗师,是陛下的人? 可,两人也注意到另外一个很关键的点,真正的孟昭?那就是说,还有假的孟昭了? “眼下在灵武城的那个孟昭,乃是真正孟昭无意中发现的一个乞丐,此人与真孟昭在相貌,年龄,体态,身形,还有声音的,都是极为相似,与双胞无异。 所以,真孟昭训练了这个假孟昭,想要将其作为自己的替身使用。 可惜,真正的孟昭,远远低估了这个假孟昭的能力,最终自食恶果,反为此人所害,如今这假孟昭已经完全窃取了真孟昭的身份,纵然是朕,也无能为力。 掌中之鱼,已经脱离束缚,游于海中。” 北堂盛对于孟昭,以及赵浑的了解,可以说是相当清晰透彻的,至少关于两人的隐秘,知之甚详。 当然,他说到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时候,语气也有刹那的停滞,似乎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也无可奈何。 大殿之下,两人已经从震惊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尤其是剑四,隐约知道,自己的任务,只怕和那个假孟昭脱不开干系。 仔细想想,这假孟昭真是一个绝顶厉害的人物,从一个乞丐,逆袭到如今的层次,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也算是一个小传奇了。 而他,也明白,大帝是绝不容许这般不受控制之人,出现在北地的。 “朕不喜欢这个人,很不喜欢,但,他成长的速度太快,快到朕还没有想办法对付他,他便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层次。 如今,南安孟家因为他的存在,实力已经膨胀到另一个层次,雷万彻以及雷家,已经不是孟继祖以及孟家的对手。 剑四,朕要你去北地,想方设法,去削弱孟家,对付孟昭,总而言之,不能有一个强大的,兴盛的,能影响北地局势的孟家存在。” 其实北堂盛还想从军方着手,削了孟昭的扬武将军之位,但他也很清楚,朝廷的名分,只是名分,扬武大军的一切,都是孟昭以及灵武城那些势力从无到有创建起来,就连军饷都是他们自行筹集。 纵是大帝,也不可能有机会将扬武大军从孟昭手里夺走。 吃谁的饭,就给谁办事,这是自古就流传的规矩。 他也远没有乾纲独断的实力,若有,又何必自建布衣盟,对付天下世家豪强呢? 故而,对于孟昭,一个已经修成绝代宗师,根基稳健,还有巨大背景后台的人,可以动用的手段太少,只能对剑四寄予厚望。 剑四心中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大帝的旨意,他哪敢抗旨不遵? 但可以预见,相比起剑三的悠闲,他的北地之旅,必将困难重重!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形势 (求订阅) 六月中旬,南方叛军与朝廷大军,战于平焦城外,历时三日,平焦城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朝廷大军向城内的叛军猛攻不止,甚至出动了两位以战阵之法,临时升至宗师境界的猛将,均不能下,反而自身损耗严重。 然,南方叛军战营当中,有多起暴动事件,后勤粮草也被烧毁两成,疑似朝廷探子暗中捣鬼,破坏后方,最终使得南方叛军于此战中落败,死伤近三万人。 借此胜机,朝廷主将特意将战线拉伸至平焦城外的敖丘之地,企图将平焦城内的叛军彻底围死,若是有其他叛军来源,还可半途击之。 以战略战术而言,这样的决策是没有问题的,朝廷主将,也是能征善战之辈,并非泛泛。 于此绝境之下,南方叛军当机立断,在六月末,趁着暴雨联绵之汛期,挖开榕湖堤坝,使得滔滔洪水汹涌而下,非但将敖丘的万亩良田尽数淹没,同时,也将朝廷大军费尽心机设下的防线,彻底摧垮,并给予朝廷大军重创。 十二万朝廷大军,有四万人直接被冲散,死伤更是不可计数。 当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南方叛军虽有准备,依然因为洪水退却之后的疫病而损失惨重。 双方于多次战中,你来我往,难分胜负,但彼此都元气大伤,暂时休战。 朝廷主将,因战不利,于七月末被撤,在押回玉京途中,被人刺杀,头颅高挂于朝廷大囊之下。 七月初,朝廷大军为洪水冲垮,淹没的消息,传至卫州,一时之间,人心沸腾,野心家爆发。 于短短五日之间,先后在各地掀起不下二十起叛乱。 规模有大有小,,且目的激起明确,都是在第一时间攻伐衙门,对皇朝在卫州的行政体系,起到了极大的摧残。 好在卫州世家,豪强,宗门齐心协力,将这种种叛乱,尽数镇压下来。 然,这叛乱大势虽止,却仍有小股不安分之人于暗中活动,带来的麻烦层出不穷。 并在七月中旬,酝酿到了顶峰,以一个叫陈之维的武人为首,策划针对各个县府,郡府府衙,施行袭击,斩首战术,收获颇丰,再度将朝廷在卫州境内的统治势力狠狠重创。 这一次,卫州大小世家,豪强,乃至宗门,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使得陈之维名声大震。 于江湖武林中,有传言,说卫州无冕之王,九姓之卫家,疑似心存不轨,陈之维,只是卫家推出来的傀儡。 同样是七月中旬,西方益州除了掀起声势浩大的山蛮之乱,同样,有道人自号赤天之主,上承天命,建立人间道国,于短短十日,连下十七座城池,堪称挡者披靡,望风而逃。 道军之数,从一开始的三千之数,滚雪球一般,来到十六万,虽良莠不齐,参差不一,但终究是一股能改天换地的力量。 益州都督雄岳亲自出手,与号称赤天之主的道人决战于永元山巅,大战一日一夜,最终被赤天之主斩杀,赤天之乱,由是愈演愈烈,益州动荡。 甚至一些益州本土世家,豪强,也投靠了这赤天之主,使其有足够的实力和底蕴,整顿道军,夯实根基,以图大业。 八月末,北方梁州之边,有蛮人寇关,好在被镇守边境的大军所退,然,风潮滚滚,无数百姓意识到乱世将至,纷纷携家带口,逃往中原地区,冀兖两州也爆发了一波难民潮。 短短时间,整个大雍已经不只是南方叛乱,而是东南西北中,处处烽烟,大战不修,真有了风雨飘摇,亡国之兆。 九姓之家,或在台前,或于幕后,十分活跃。 十三家武道圣地,却多是紧闭山门,似乎不愿掺和这尘世中的是是非非。 甚至将在大雍天刑堂中任职的诸多子弟召回,对于天刑堂而言,是个巨大的削弱和打击。 大雍皇朝反应也是出奇的快,连连调兵遣将,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将除了南方的叛乱尽数镇压下来,可惜遭遇到重重阻力,使得平叛之事,不尽如人意。 更在皇族一位长辈的提一下,不得已允许各地世家豪强,自行招募强者,义军,抵御叛乱。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北堂皇族,和世家豪强的一次碰撞,而结局很明显,皇族败落,世家豪强,占据上风,甚至借此拿到了巨大的利益。 相比起处处烽烟的神州大地,位处三州交界的灵武城,却显得愈发繁荣,昌盛,平静,俨然已经成了乱世中的桃花源。 以孟昭,北堂昂为首的灵武城势力,更是为不断迁移暴增的人口,在灵武城附近的几处要道,修筑,设下了三座军镇小城。 同时,将本来五万兵额的扬武军,扩招到了足足八万,算上两万辅兵兵额,是实打实的十万大军。 以寻常的一城,供养十万大军,自是不可能,也不现实。 然,灵武城却是一个例外,其富庶,强横,有着惊天动地的潜能。 甚至这十万大军,仍不是这座北地雄城的极限。 孟昭却是见好就收,没有一味的沉湎在扩军的快感当中,而是冷静的训练兵卒,提升麾下士兵的素质,战斗力,并招募更多,更强,具有军事素养的高手为他效力。 以三个方向,三座军事小镇为桥头堡,孟昭的势力触角已经迈出灵武城,往冀梁兖三州蔓延,且在冀州孟家,梁州神威军,解大娘子,兖州天狼盟,魔尊殿等势力的帮助下,获得了飞速的发展和扩张。 一无所有的开拓,自然是困难重重,但一旦有了带路党的帮助,一切都只是顺理成章而已。 将近八个月的修整,蛰伏期,孟昭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大的纷争,纵然在扩张中有所冲突,也是被他以及麾下势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打败。 与势力的快速壮大,扩张相同,孟昭的武道,依然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进步。 至于他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却罕有人知,因为以如今孟昭的身份,地位,武道之名,基本没有人对他动手,甚至向他挑战。 就是在这样形势大好的前提下,孟昭却收到了一个对他而言,不是很美好的消息,那位离家出走多年,放浪形骸的孟家老三,孟延,被人抓了。(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 孟延,七星楼 (求订阅) 孟家庄园,花谷,避暑轩中。 太阳炽烈,虫鸣蛙响,生机勃勃。 孟昭一席青衫,长发披散,坐在一块打磨的晶莹剔透的冰玉高椅之上,手中拿着一封信,面带古怪,道, “孟延怎么会招惹上七星楼的人,还有,他不去信向大伯三叔求助,来找我出头,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越俎代庖,替长辈行事不成?” 事情的起因,就是手里的这封信,而这封信,则源于他那位便宜堂哥,孟延。 孟家三房,孟弘道生有两子,孟延,孟川。 其中,孟川在嫡系中排行老五,如今正在孟昭麾下效命,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历练,打磨,整个人的提升堪称飞速。 武道上进步极大,已经在孟昭的帮助之下,进军先天之境,且一破关,便冲击七窍之能,底蕴雄厚,不比那些星辰之体来的差。 在为人处事之上,也一改早前的鲁莽,无状,心性沉稳许多,前途不可限量。 不提孟弘道对孟川的喜爱以及期许,其实孟昭对这个堂弟那也是相当看重。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他们是具备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宗族关系,兄弟关系,远比其他人更能得到认可与忠诚。 相比起孟川的争气,讨人喜欢,孟延是个传统又另类的贵公子。 说他传统,因为孟延为人洒脱,性情浪漫,喜欢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和那位延平郡王,有相当多的重合。 说他另类,本该为家族出力,为家族发展,壮大,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惜孟延从没有这种想法,反而不愿受到家族拘束,一直浪迹在外。 可以说,孟昭见过孟家许多人,唯独对这个三堂哥,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当然,交集也有,当初刚来灵武城时,两个小人物就因为孟延的关系,找上孟家庇护,间接导致韩普重伤,让孟昭很是不满。 再次接触,便是现在,因为一件丑事,被人抓住,还涉及十三家之一的七星楼,为了保命,不得不向他这位威名远播,独霸一方的堂弟求助。 可恼人的是,孟延只在信中说涉及丑事,具体是什么,却又避而不谈,叫他有心营救,也不知该从何救起。 那毕竟是七星楼,不是阿猫阿狗,孟昭虽强,也不能无视这等庞然大物。 在孟昭身侧,卸下戎甲,换了一身湛蓝短襟武士服的孟川也是一脸的郁闷。 和孟昭不同,别说他是假的,就是真孟昭,与那孟延也只是堂兄弟,差了一层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亲密。 而孟川则是孟延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现在自家哥哥有难,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四哥,看信中内容,三哥闹得事情,似乎并不大,七星楼的人只是抓了他,还叫人送信过来,有和谈的意思,若是咱们不闻不问,反倒可能对三哥不利。” 孟昭知道孟川的意思,眼下孟延扯他这只老虎的皮,叫七星楼的人暂时不敢动他,但一旦孟昭没有反应,七星楼的人可能就会以为孟延在孟家没有地位,继而招致不测之风险。 “事情是这样,但,他不单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现在你我于灵武城中,又没有长辈在侧参谋,如何敢应对此事? 我看,还是派人将消息,送往南安,一边请长辈过来商议,定夺大局,同一时间,派人往七星楼处,询问对方的用意,看看能否先将人放出来,再讨论其他。 若是三哥有错,咱们就赔礼道歉,若是三哥无措,七星楼仗势欺人,咱们也无惧对方,只求个公义公道。” 孟川点点头,四哥这是老成持重之言。 所谓长兄如父,假如孟昭是哥哥,孟延是弟弟那么整件事由他出面处置,便没什么不合适的,其他人也能认可孟昭的处理方法。 可现在关键在于,孟昭比孟延小,纵然他武功盖世,神威无量,广外人知,但也不可能违背礼法,将自己的堂兄,当做傀儡,替他做主,发号施令,这是有损名声的。 所以,将此事告知南安方面的人,要么给出一个章程,要么派人来接盘。 同时,孟昭派人接触七星楼,希望能将人讨要回来,也是将事态控制在一个趋势之内,不至于走向另一个死结。 这里就涉及另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涉事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力庞大,讲究名声,原则,不会轻易逃掉。 换言之,双方都有一定的信任基础,不论是南安孟家,还是十三家之一的七星楼,都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是将人放出来,也只是暂时将人交给南安孟家,不是说此事就这么了结,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交涉,谈判。 若是将其中一方换成独行侠,或者小势力,那么风险就大得多。 毕竟七星楼允许孟延送信出来,就表明事态没到打生打死的程度,顶多就是赔礼道歉之类的。,以孟家和七星楼的体量,不至于在其中搞鬼。 孟昭,也正是要借着这个因素,将孟延从七星楼的囚禁中救出来,也算是他尽了力。 “四哥,不如我去和七星楼的人谈谈,顺便探探他们的底,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有一股势力于按中不怀好意,似乎有意针对咱们。” 其实如果孟昭亲自出马的话,这件事大概能成,毕竟是北孟龙王,牌面顶格,也是绝代宗师,纵然七星楼为十三家之一,也要卖几分面子。 然而,正像是孟川所说,最近这段时间,灵武孟家遭到一些针对和算计,虽说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敢谋划如今孟昭以及灵武孟家的人,来头势头绝对不小,也决不能马虎大意。 而且孟川也是孟家人,处理孟延的事情,能更深入一些。 毕竟孟昭和孟川,并不晓得孟延心中所说的丑闻是什么,会不会对孟家,对孟昭造成不利影响。 派遣其他人,因为涉及到孟氏一族,都很难处置,孟川是最好的人选。 更不要说,孟川今非昔比,非但武功突飞猛进,行为处事,也不再是少年时候的鲁莽无状,值得信赖。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你多带几个人去,遇到对方挑衅,不要冲动,尽力先将孟延带回来,至于其他的,都先别答应,等长辈到来再说。” 孟川点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那位亲哥哥,也是有些年头没见到了。 第一千五百章 身不由己 (求订阅) 待到孟川离开,孟昭身前,又出现一个人,正是愈发显得风华绝代的梁穆秋。 一席水蓝色的武士金装,将火爆风雨的身材展露无疑,足以挑起任何正常男人的欲望,然,清冷强势的气质,以及强大武道带来的气机,又让人望而却步。 作为绝代梁王的后人,冰莲之体这一血脉者,梁穆秋的武道在孟昭指点之下,也是在飞速成长,逐渐趋近于普度教四大法王的层次。 两人相识时间已经很长,感情也愈发深厚,完全成了一家人,,没有隔阂。 故而,梁穆秋对于孟昭也没有什么隐瞒虚情假意的敲打,直接以很不满的语气道, “你真的要管这件事,太莽撞了些,孟延这次得罪的可是七星楼,十三家之一,不是寻常的势力,你也根本不清楚孟延究竟做了什么,很可能惹火烧身。” “而且,你别忘了,咱们现在被人盯上了,以你现在的威名,武功,盯上你的人,绝对不是小角色,这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梁穆秋是个既感性,又理性之人,感性在对待孟昭,理性在对待有可能伤害到孟昭之人,所以她并不希望孟昭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而且,还有一句话梁穆秋没说,眼下南安孟家和他们关系并不亲密,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但很明显,南安孟家和灵武孟家,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家人,但本质上,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势力。 诚然,孟昭接受了南安孟家不少的帮助,包括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向冀州扩张,但南安孟家,同样因为孟昭而收获良多,巨大的名望,便是南安孟家如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天下人都知道,北孟龙王是南安伯府之人,以孟昭如今表现出的盖世武功以及武道潜能,五十年之内,南安孟家都不必担心衰落,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能人异士的投效。 所以,双方是各取所需,论亲密关系,真不怎么样。 梁穆秋正是对这一切知之甚详,更曾在南安孟家住过一段时间,才如此反感孟昭掺和进这件事当中。 若是孟延招惹的对象是小角色也就罢了,但七星楼作为十三家之一,作为大雍皇朝的武道圣地,堪比火龙洞,白头山的庞然大物,招惹上这个对手,哪怕是如今的孟昭,也未必能扛得住。 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假如今天招惹七星楼的是孟川,那么孟昭怎么做,她也不会有意见,孟延,实在难以让她产生好感。 孟昭叹了口气,如果可能,他当然也不想和七星楼有纠纷,甚至更愿意和其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穆秋,这件事不是取决于我,而是孟延既然已经向我求救,那么如果我无动于衷,传扬出去,我必将成为世人眼中薄情寡义的代名词,即便是北孟龙王,也不能享受任何优待。” “而且,这件事事关三叔,在南安的时候,三叔对我很好,也教了我不少东西,我知道,三叔虽然嘴上总说对孟延不满,看不上他的浪荡轻浮,但他依然很关系自己这个儿子。 今后,如果我想和大伯的两个儿子争夺孟家家主的位子,执掌整个孟家,三叔的意见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要争取过来。” 梁穆秋一怔,良久无言,她也算是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了。 而且,她一直清楚,孟昭有着巨大的野心,一直想要称霸北方,进可逐鹿中原,退可割据一方,而南安孟家,毫无疑问能极大程度的助推他野心的实现。 而且孟昭并不是全无机会,他的性情,他的能力,他的武道,以及如今所打拼出的一切,无一不说明,孟昭远比大房那两个家伙要强的太多,双方甚至没有多少可比性。 至于说孟弘道的想法,也的确需要顾及,只能说,孟延投胎投的好,即便没有孟昭,七星楼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赶尽杀绝,征求孟家意见是大概率事件。 “好了,穆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此事我不会直接介入,而是通过孟川去和七星楼的人谈,同时,也给南安孟家去了信,希望三叔尽快过来处理此事。 我只是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事,会惹得七星楼如此这般大动干戈,却又给孟延写信来求助的机会。” 七星楼在十三家武道圣地中,比较低调,其前身,应该是中古皇唐时期的万星楼,所修各种武道,主要便是各种宇宙星辰之力,其实和孟昭,吕乐韩普等人,都十分契合。 万星楼楼主,一度曾被冠以星帝之名,可见其巅峰时候的威势。 只是后来随着时光更迭,战乱频发,天骄层出不穷,万星楼逐渐衰落,演化成各地众多的分支,强者堪比一流势力,弱者只是大猫小猫两三只。 于皇明崩乱之后,万星楼分支之一的七星楼逐渐坐大,并在北堂恭建立大雍前后,立下汗马功劳,取得从龙之功,方才有今时今日十三家的地位。 七星楼最广为人知的,名叫天罡北斗阵,由七星楼的七个弟子施展,威力极大,永无止境,不论是在后天境界,还是在先天,宗师,乃至天人,都能取得辉煌的战果,可以越级而战。 甚至有传言,七个天人施展天罡北斗阵,甚至可以弑杀。 只是,时至如今,想要凑齐七个七星楼宗师,都是难上加难,七大天人,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没事,这也终究只是一个传言。 虽做不得真,却愈发凸显七星楼的威名。 不过十五年前,七星楼却也是出了一个顶级天才,虽不是特殊体质,星辰之体,但天赋极强,悟性超群,竟将七人才能布置出来的天罡北斗阵,化为一人可用的天罡北斗诀,掀起了不小的声势。 只是,此人基本上没有在江湖武林行走,虽有绝代天资,超凡武功,却在江湖武林寂寂无名,只有少部分大势力知晓一二。 孟昭甚至听过这样一个消息,此人已经内定了下一任七星楼楼主之位。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怀疑 (求订阅) 具体是真是假,暂且还不得而知,低调的七星楼也没有承认这个说法,但那个天才的恐怖是毋庸置疑的,不是特殊体质,却胜似特殊体质。 此人,也被誉为星空下的继承者,一度被七星楼内部之人认为是有望继承星帝之名的绝代天骄。 以此人的妖孽程度,如果不是出现意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再加上天地压制与束缚的开放,宗师修为应该是跑不了。 而以此人的绝代天资,若是修成宗师武道,虽未必有孟昭那般妖孽,但也是惊才绝艳之辈,战力不会弱。 若是正常切磋的话,孟昭倒有兴趣和此人交手,探探对方的天罡北斗诀到底是真的绝世神功,还是徒有其名。 但,生死相向,孟昭并没有这个想法,不是畏惧,实在是没必要招惹对方。 孟昭现在的心理,很趋近于一个霸者,首领的心态,在无碍武道提升的前提下,还是更愿意以势力的经营为优先,如此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自身,自身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而且,七星楼作为与九姓齐名的大势力之一,武道圣地,也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天才人物,其底蕴,庞大的资源,都不容小觑。 “谁知道呢,你那位三哥可是个贪玩的人,离家多年,除了偶尔送回去的几封信件之外,再无其他的消息,更是一次都没回去,可谓心硬如铁。 这次若是将人救了出来,我也希望你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和孟川不同。” 梁穆秋很爱孟昭,一个英俊,强壮,富有魅力之人,俘虏女人的心,再正常不过,但她希望孟昭,能永远保持如今的朝气,野心,而不是沦为和北堂昂一样的贪花好色,嗜好玩乐之辈。 事实上,孟昭的自控能力相当之强,但梁穆秋仍害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孟延也许不会是个好帮手,但极可能是个麻烦人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好了,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若是孟延救出去,我那三叔第一个就要将他带回家狠狠教训,估计短时间内是放不出来的。” 梁穆秋哼了声,却再没说其他,主要是一些话适可而止,说得多了,反而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没必要。 “对了,咱们的人还是没有查出来,是谁在背后针对孟家?” 孟昭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上,相比起七星楼,躲在暗中施行阴谋诡计的这些人才更让他痛恨,甚至威胁也大了许多。 首先,他和七星楼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恩怨,孟延只是顺带。 其次,这伙藏在暗中一直针对孟家的家伙,就如同躲在暗中的毒蛇,太过危险,也许一次两次,他能躲得过去,但早晚有吃亏的那天。 与其被动的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只要找到这群人的消息,他就能直接出手,以超凡武力,降维打压,一劳永逸。 说起这件事,梁穆秋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这件事粗看来,似乎只是一些和孟昭不对付的小角色在暗中使坏,伤害不到孟昭和孟家,但能恶心他们。 但仔细想想,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要知道,如今的孟昭,已经是当今神州大地的顶级高手,绝代宗师,麾下大军训练有素,猛将如云,高手如云,财雄势大,更在灵武城一手遮天。 就连地狱道这样的邪魔道顶级大家,都被孟昭压得退避三舍,现在对孟昭心怀不轨,甚至还付诸行动之人,难道会是小角色?根本不可能。 “查不到,我联系过北堂赫,还有本地世家,宗门,都没有蛛丝马迹。 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伙人不是灵武本土势力,应该是外来者。 可现在灵武城每天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之人太多,难以计数,所以也给调查工作带来相当大的难度。 除非对方搞什么大动作,且联系灵武城内部势力,不然,短时间恐怕很难查清楚对方的来历。” 用眼线遍布全城来形容孟昭,可能夸张了些,但作为扬武将军,灵武城明面上的武力第一人,暗中的霸主,城中的风吹草动,的确是瞒不过他,以及他盟友,附属势力的耳目。 眼下那伙人没有露出一丁点破绽,只说明三件事。 第一件,这些人知道孟昭的恐怖,了解灵武城如今的局势,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本土势力的举动,或许,在明面上,他们甚至连武林众人都算不上。 第二件,这伙人极为谨慎,能力也极为不俗,在孤立无援,单打独斗的前提之下,还给孟昭造成一定的麻烦,又不留下痕迹,线索,确实厉害。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伙人的敌意展露无疑。 毕竟冒了这么大风险,搞了这么多小动作,肯定不是为了过家家。 所以,眼下的小打小闹看似没威胁,但必须防微杜渐,以免未来被对方来一次狠的。 梁穆秋,犹豫片刻,道, “阿昭,你说,最近给咱们捣鬼,找麻烦的人,会不会是七星楼? 虽然孟延是今日才将信送来,但很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被七星楼的人抓走。 七星楼也知道你的厉害,又不愿意让步太多,所以特别用这种方法,来扰乱你的思绪,让你焦头烂额之余,对于孟延之事,也就不怎么上心,给七星楼争取时机。” “毕竟,有胆子对付你,还真有能力给咱们惹麻烦,又不借助本土势力的,实在没有几个,再加上今日孟延送信之事,七星楼的嫌疑很大。” 孟昭心中一动,开始的确有些怀疑,毕竟这样一切都指向了七星楼,但仔细想想,又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七星楼乃是十三家之一,神州武道圣地,虽未必有烂陀寺,真武观那么领袖佛道的霸道强势,但也绝非蝇营狗苟的小人。 七星楼自持身份,就算对我有心,大概率也会摆明车马,像这种举动,除非是私人行动,不然七星楼不太可能同意这么做,这本身就是对它自身的一种亵渎。” 梁穆秋这才点头,她也觉得是这样。 “不过,这世上也不都是聪明人,七星楼不会做这等自降身份之事,不代表七星楼的人都这么有理智,该查的还是得查,若是有线索,直接挖到底,不必顾忌太多。”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野庙 (求订阅) 灵武城外,巫水南岸十三里外的一处荒山野庙当中。 木质神像已经倒塌,边缘下方有多处劈砍痕迹,变作一条条长形的柴火,被添加在神台之下的火堆上,燃烧时发出翠色的火光,并有噼里啪啦的细微炸裂响声。 火堆边,是三个衣着打扮并不寻常,气息也极为强横,一看就是高手的人。 其中一个,身穿玄鸟黑色长衣,背负长剑,眉心一点红砂痣,相貌普通,但眼神幽深,仿佛映照着汹涌波涛的镜面,叫人望而生畏。 靠近他的那人,身高八尺,体态修长矫健,相貌也十分英俊,鹰钩鼻略显三分霸气与桀骜,气息也好似天空中的神鹰,大鹏,无拘无束,纵横天地,不为凡尘俗世所束缚。 最后一人,则看起来普通许多,六尺五寸的身高,小麦肤色,长相老实憨厚,乍一看,就给人一种踏实可信之感,但事实上,相比起火堆旁的另外两人,这个貌似忠良的男人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更多了几分圆滑,烟火,世俗气。 在火堆之上,还炙烤着两条看起来极为粗大,壮硕的后腿肉,油脂叽里咕噜的被火焰烫出,滚落下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在破庙的更远处,是一具巨大的兽类尸体,形似水牛,但长着四只角,应该是某种凶兽,被当成猎物猎杀。 此三人,正是以剑四为首,听从大帝吩咐,远自雍州玉京而至,专门来灵武城找孟昭麻烦,竭力想要削弱,打压孟昭之人。 剑四乃是大帝的亲信,一手栽培而成,当初北堂盛造下无边冤孽,除了帮助天魔主掌控,炼化凶兵星宿劫,还借机凝练了六柄凶剑,剑四掌控其中之一,甚至可以借助此剑,爆发出宗师甚至斩杀宗师级别的伟力。 其自身也是剑术大师,甚至曾经是皇朝皇子的剑术老师,就算抛开那柄凶剑,自身也是实力非凡,臻至先天极限的强者。 鹰钩鼻,英俊不凡,体魄高大的男人,同样是大帝收揽的高手,名叫罗鹏。 其身负天鹰战体,乃是特殊血脉的一种,体质相比起龙体,自是不如,但有一定几率凝练出天鹏战体,这种体质,那就是十分强横,可以与龙体相比,甚至克制龙体。 在远古传说当中,天鹏以龙为食,日食小龙,年食大龙,撕天裂地。 罗鹏在少年时代,便展露出非凡的天资,被布衣盟所发现,继而被送到宫内,由北堂盛指派人训练,洗脑,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刀。 最后那个相貌忠厚,看似老实的男人,名叫甄诚,与罗鹏一样,是大帝手下的内卫,武功高强不说,还擅长易容,潜伏,刺探情报,表演等等,相当之全能。 三人在几乎没有外援的前提之下,来到灵武城,多次给孟家找麻烦,捣乱,还都全身而退,离不开甄诚的谋划。 然,此时看起来本该关系和谐的三人,却有点不对劲。 根据大帝的指令,三人来到灵武城,应该是积极打击孟昭,以及灵武孟家,遏制孟昭以及孟家的发展,甚至能灭绝孟家,那就更好不过了。 像是灭绝孟家这种想法,根本只是痴人说梦,整个北地能做到的都寥寥无几,单靠他们三个,所以,他们主要目标放在搞破坏上。 可是,一段时间下来,他们只是小打小闹,几乎没有收获。 给孟家惹了些麻烦,但并不大,反而暴露了自己,甚至屡屡遭到城内势力的盘查,搜索,险些泄露行迹,被人追杀。 因为这个原因,自然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比如罗鹏,他从小被洗脑,接收到的信息,都是残缺的,畸形的,对于北堂盛这位大帝十分忠诚,并狂热的崇拜这位大帝。 他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取悦大帝,帮自己获得大帝的青睐,以得到更大的成功,更高的地位等等。 所以,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进程,让他难以忍受,总觉得应该以更加激烈,更加明显的方式,来完成这次任务。 相比起罗鹏,甄诚明显很赞同剑四的谨慎之举,甚至许多行动,包括物资的获取,情报的搜集,计划的设定,后路的选择的,都和他息息相关。 他虽是内卫成员,但和罗鹏不同,他加入的时候,年纪不小,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没有那种畸形,狂热的崇拜。 他的性格,也是趋于沉稳,算计,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鲁莽。 但,有一点他和罗鹏是相同的,那就是想要完成大帝指派的人物。 他不渴盼大帝的青睐,信任,只希望更好的生活,更多的权势,财富,而这,毫无疑问要靠自身的才能,功劳获取。 可如今,他已经感受到孟昭以及孟家带来的压力,也不得不面临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剑四,如果再不想想办法,你我这次灵武之旅,终将一无所获,失败而回。” “大帝的性格,你应该也很清楚,你我的失败,大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所以,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做出一点成绩,哪怕只是一点点,一次性,那也足够咱们交差了。” 是的,尽管氛围不好,彼此心知肚明,但罗鹏都没想过,主动开口,要漂亮完成任务的,是甄诚,而不是自己,心中大喜。 “不错,剑四,现在是火烧眉毛,咱们之前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却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传回玉京,大帝也不会认可咱们将任务完成。 所以,必须要在回返玉京之前,给予孟昭以及孟家重创,这样,回到玉京城,咱们也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而不是失败者。” 以人数票数而论,似乎结果已经很明显,三比二。 但事实是,剑四拥有一票否决权。 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强,而是因为这件事是大帝交给他主导,北堂盛的指派,远比他们各自的想法,更具备影响。 若不是因为这一点,以罗鹏的性格,老早就独自出去行事,寻求机会了,哪里会几次三番的想要说服剑四?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试探 (求订阅) 本来罗鹏以为甄诚和剑四是一伙的,一个路数,只想着混日子,现在甄诚也觉得用那些不温不火的法子对付孟昭,并不能达成预期,他们两个意见一致,就可以尝试着说服剑四了。 剑似面色生硬,表情冷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生物一样,不过声音却带着些许的感叹, “你们两个的想法,我都知道,也清楚你们不满于我的决定,但扪心自问,之前咱们的那些行动,是不是真的一无所获?你们难道就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罗鹏和甄诚一听这话,就知道剑四的心思很深,应该比他们考量的更加深远,四目相对之下,也陷入沉思,片刻后,罗鹏才道, “莫非,剑四你之前做的那些,并不是真的要对付孟昭以及孟家,而是另有盘算?这些只是你用来故布疑阵的障眼法?” 罗鹏对于剑四的了解并不多,但很清楚一点,那以剑卫姓,以数字为名的六个人,乃是直接听命于大帝的顶格亲信之辈,大帝信任他们,远比对他的信任度要多得多。 从这次派遣人手来对付孟昭以及孟家,主导人是剑四,而不是他或者甄诚,就能看出一二来。 大帝的眼光不用多说,既然他这么选择,自然有其道理,换言之,剑四定然也是有着他所不及之处,所以,他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甄诚比起略显稚嫩的罗鹏,老道许多,想的也更为丰富, “障眼法是一方面,剑四你更想做的,其实是试探孟家,试探孟昭,对吧!” 剑四点点头,用手里的木棍拨弄着身前火堆上的柴火,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孟昭如何,你我只从旁人口中听说,孟家如何,你我也只是一叶障目,所知有限,所以,必须亲自感受一番,才好既定更加详实可行的计划。 而这些天,你们两个应该也感受到了来自孟家带来的压力,孟昭甚至都未曾露面,我说的没错吧!” 罗鹏和甄诚两人点点头,这一点的确说的没错,尽管他们没有对灵武孟家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损失,但在相互接触,交手的过程中,已经能感受到灵武孟家那庞大,恐怖的实力。 这个实力,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财力,武力,信息的掌控,对人的威慑等等,方方面面,无所不包。 其他地方且不去说,只在灵武城,以及就近的三州境内范围,孟家可谓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势力,影响力,都从各个方面超越了皇族,达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就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三个人的衣食住行,基本上只由善于易容乔装的甄诚,通过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时间,去采购,但凡有一点疏忽,就可能导致行迹泄露。 因为,孟昭的眼线遍及全城,可能一个白发苍苍的菜农,一个街边踢石子玩的小孩子,都是在为孟昭,或者为孟昭提供的丰厚酬谢办事也说不定。 用可怕来形容灵武孟家,一点也不为过,再加上孟昭本身扬武将军,天骄,盖世强者带来的光环加成,纵然灵武本土势力巅峰联盟,也及不上现在的孟家。 这还只是单纯的孟家,没有将武功盖世的孟昭计算在内。 这些时候,他们也听过一些不自量力之人,前来叫嚣,挑战孟昭,可惜从未真的有人见过孟昭应战,因为只孟家收揽的那些高手,已经足以解决这些所谓的挑战者。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孟昭,孟家,都堪称是庞然大物,他们在支持有限的前提下,要对付孟昭以及孟家,困难重重。 之前的小打小闹,虽说有试探,故布疑阵的想法,但也未尝不是因为孟家的强大,导致自身的弱点,破绽很小,即便暴露出来,也很难让他们利用发挥。 有时候,没有达成预期的目的,除了自己另有想法,也不乏现实情况不允许。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我说的这些,那么我再问你们,这样的孟昭,这样的孟家,你们要怎么去打击,打压?” 额,说起这个,罗鹏和甄诚也有点难以回复。 其实甄诚还好,罗鹏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杀了孟昭的一些关键人物,自然算是对孟家的重创,很朴实的杀伐者心思。 可关键就在于,孟家的高手众多,强者未必就不如他们,即便真的不敌,安全退走也是绰绰有余。 而武功不够高的,身份地位不俗的,又有足够的强者守护。 甚至一些特殊之人,可能有孟昭亲自留下的手段保护周全。 这一点,可以参考其麾下韩普前往华府抓捕地狱道之人的例子。 那一次交手,孟昭和地狱道道主两人借助韩普和王使者的身体,隔空交手,威力霸绝寰宇,在不久后便传遍了整个灵武城,且继续向外飞速传播。 试想一下,你以为十拿九稳的必胜之战,转过头对面开外挂,请外援,导致自己功败垂成,甚至性命不保,谁的心态能不崩? 有时候,看似不如他们,很好得手的人,转过头就能借助孟昭的神功,给他们来一下狠的,谁又能无所畏惧? 也正是韩普在华府外的那一碰撞,导致孟昭门下之人成了最不可得罪的群体。 纵然一个武功平平之人,面对先天强者,有时候底气也不是一般的足。 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罗鹏知道,刺杀这一关,是很难达成了,更别说刺杀孟昭,那纯属找死。 他是特殊体质,孟昭同样是,而且相传是龙体之身,比他只强不弱。 再加上宗师武道修为,谁能与其相抗? 剑四手持凶剑,或能一战,但这是最后关头的保命手段,不可能轻易动用。 至于说,破坏孟家的重要场所,诸如赚钱产业之类的,这的确是一个方法,也是之前他们做的,可惜收获寥寥。 根源就在于,经历了上次邪魔道的发难,孟家在这方面的保护做了很大的提升。 所以,综合下来,他们这一段时间,只是小打小闹,给孟家带来麻烦,却并不大。(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无力 (求订阅) 罗鹏无计可施,甄诚想了会儿,倒是说道, “若是大帝允许,咱们能借助朝廷力量,或许能给孟家带来一定的压力。” 剑四摇头,直接掐灭两人心中的希望之火, “别想了,不可能,孟昭的扬武将军之位不可动摇,现在他手上将近十万大军,朝廷没有出一分饷银,尽都是孟昭以及灵武城本身供养。 而且,孟昭始终是南安孟家之人,南安伯可是开国贵勋,当年要不是因为孟神通名声不好,早年得罪了太多人,遭到攻讦,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伯爵? 纵如此,开国太祖依然将其封在冀州南安,且四周没有九姓十三家压制,给了孟家足够多的补偿,也导致孟家如今在庙堂,江湖都有着十分恐怖的影响力。 大帝不但要考虑孟昭个人,还要考虑整个南安孟家,甚至九皇子那边的想法。” 剑四见识不凡,对于南安孟家有着很大的了解,知道这个家族的恐怖潜力。 偌大冀州,并无九姓十三家之类的顶级势力,南安孟家,曾经就是最大的家族,最强盛的势力,甚至一旦能消化整个冀州,超越九姓十三家中一些弱势力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太宗皇帝也是雄才大略之人,特地将北宁侯雷家放在冀州,遏制南安孟家的发展,并于之后,历代帝王,都对两家施展平衡之策,绝不使一家独大。 罗鹏和甄诚若有所思,不错,南安伯是个棘手之处,但九皇子那边,或许才是大帝考量最多之处,也是顾虑最大之人,毕竟是父子关系。 孟继祖是九皇子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将,扛鼎之人,若是打压孟家,九皇子心中会如何感想,会不会以为大帝在刻意打压他? 若是还涉及到夺嫡之争,东宫之战,影响就更加深远了。 抛开一些遐想,单单引得皇家父子生出嫌隙之罪,他们三个人,死十次都不够,必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人唾弃的。 “好吧,大帝那边不给帮助,那咱们就得想一想,看看能否借助其他人的势力,来个借力打力,或者群狼噬虎,一同对付孟昭。 你我都清楚,个人的武力,奈何不了孟昭,只有团结足够多,足够强的人,才可能对付孟昭以及孟家。” 甄诚的这个点子,看似很好,然而,罗鹏却是摇摇头,带着些郁闷, “你这想法倒是很好,可是没有生存的土壤啊。 甄诚,你莫要忘了,在咱们来之前,孟昭就和地狱道产生磨擦,地狱道之人就曾联络过普度教,以及本土的几个小势力,想要从孟家救走被擒的武怀恩,结果遭到孟昭的毁灭性打击。 你我也都曾去那岁寒门以及普度教分的遗址看过,孟昭是以无可匹敌之力量,狠辣决绝之心性,将两伙势力彻底灭门,其内至今还有武道神韵留存,震慑之意不言而喻。” 现在,那微草堂以及涂家,都成了孟昭门下的走狗,灵武城其他势力,也是一样,估计在孟昭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指望其他人联合起来向孟昭动手吗?” 这年头,能屈能伸这种品性能力,已经成为成功者的必修课程,因为,能屈能伸,意味着生存能力的增强,若是连生存都难,又何谈成功呢? 现在孟昭不是没有敌人,不是没有仇人,反而敌人和仇人很多,对他不满的,更是大有人在,单单灵武城就有不少。 因为即便没有恩怨,单单孟昭的存在,就挡了不少人的路,无形中让许多人损失利益,自然遭人嫉恨。 可是,因为孟昭有着绝代宗师武道,有着近乎十万大军在手,还有庞大孟家,以及不可计数的附属势力跟随,心性又是无比狠辣,毫无妇人之仁,即便是对孟昭再愤恨,再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异样和动作。 因为,他们要生存,要活着,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葬送自己。 在如今的灵武城,要找出对孟昭不满的势力,很容易,但要找出敢于向孟昭以及孟家动手的势力,比登天还难。 即便如普度教这等恐怖的组织,在孟昭绝代宗师武力威慑,以及诸多手段的打压下,也是不得不暂时退出灵武城。 还有地狱道,当初虽然孟家放风,说武怀恩被地狱道的人救走,但很多人心里都门清,这就是孟昭与地狱道达成了一致意见,主动释放了武怀恩,两方握手言和。 君不见武怀恩被放之后,两家就再无争端,便可见一斑。 总而言之,甄诚的想法,是好的,但落到实际上,并不见得就能实现,难度甚至比他们亲自动手刺杀孟家重要人物还要大。 甄诚表情一滞,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暗中查探的那两处遗址。 从天而降的巨大掌印,摧毁了一切有形建筑,什么金银铜铁,瓦砾砂石,还有血肉之躯,全部被极端凝练的掌力打成粉碎,压入地下,混杂在一处。 那种魁伟之力,他自认为是远远不及,杀自己,怕也用不了一招。 在这样的恐怖威胁之下,谁又敢冒着举族被灭的风险,和他们一起对付孟家呢? 但,若是连这个法子都不管用,单凭他们三个,又该如何完成任务? 一时之间,甄诚陷入深深的苦恼与无力当中,这种情绪还是很稀罕的,但也从侧面说明,孟昭在短短几年时间,成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剑四看着失落和沮丧的两人,微微一笑,生冷的表情,使得本该是温暖的笑容,变成戏谑的冷笑, “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虽说我们不能借助大帝和朝廷的势力,在明面上对孟昭以及孟家做什么,却可以利用相关的信息,来争取一定的先机。 而且,不要老将目光放到小小的灵武城内,既然内部牢不可摧,那么,不妨想一想,借用外部力量,将其从头到尾的击垮。” 剑四的这句话,给了两人一点希望,他们知道,这个背着长剑之人,最为靠谱,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想法 (求订阅) “剑四,你的意思是,有法子让孟昭和另一个强大势力冲突?” 甄诚霎时间就想到了许多可行之策,比如暗中煽风点火,或是阴谋嫁祸,让孟昭和某个强大势力,产生摩擦,矛盾,继而不死不休,以完成他们的任务。 但,有一点需要考虑清楚,那些大势力,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孟昭为敌,就算想要煽风点火,阴谋嫁祸,也得有那个机会才行。 像是地狱道,这个势力虽然是邪魔道,但底蕴和强大之处毋庸置疑,在整个神州大地,都有牌面。 然而,正是这样的势力,面对孟昭,在激烈交锋之后,仍选择暂时避让。 由此可见,孟昭以及孟家的威慑,并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撼动的。 “不错,而且这个实力,必然不能是地狱道那样的邪魔道势力,因为邪魔道本就名声不好,在当今天下,唯有九姓十三家,才有能力对付孟昭,且会顾忌名声,而不得不硬撑下去,以免被人耻笑。” 地狱道的隐忍,既让人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合乎情理,因为它要面对的不单是孟昭一个,还有整个神州正道,如此想来,退避三舍也就不难理解了。 罗鹏和甄诚两人目中异彩连连,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九姓十三家,虽未必真的是最有底蕴,最为强横的势力,但一定是大雍名声最显赫,地位最高的势力。 “这,剑四,你还是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计划,赶快和我们说说,大家一起,同心协力,尽量将这次任务做到完美。” 剑四也不故弄玄虚,直接将话挑明, “我得到一个消息,七星楼最近派了一批人来灵武城外,隐秘居于民宿当中。 原因是他们抓了孟家三房的孟延,也就是孟昭的堂兄,似乎是要就孟延之事,和孟昭谈判,用意叵测。 至于具体因为什么,七星楼要抓孟延,我还不清楚,打探消息之人,也暂时不得而知,七星楼在这方面隐藏极深,似乎涉及一桩丑闻。” 听到七星楼以及孟延,罗鹏以及甄诚两人瞬间明白剑四的想法,这是想要利用七星楼来对付孟昭了。 罗鹏有些好奇,他们三人在灵武城可说是孤立无援,为了怕身份泄露,甚至连日常生活所需,都要改头换面才去购置,这样的情况,剑四是从哪里联系的外人,得知七星楼将与孟昭有嫌隙呢? “这,消息准确吗?咱们三人在灵武城中可是一点力都借不到,会不会有诈?比如说,孟昭刻意放出这个消息,想要给咱们来一个引蛇出洞?” 罗鹏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毕竟孟昭这个人的难缠恐怖也是出了名的,自从成名以来,基本上就没怎么吃过亏,面对地狱道也是一样。 他的这种猜测,可能性也是有的,引蛇出洞这一招很多人都会用。 甄诚当然相信剑四,但也不是说,就认为孟昭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好的,故而同样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剑四。 剑四只能将一些隐秘告知两人, “你们放心,这个消息,是七星楼内部中人透露出来,此人乃是大帝早年投放的一枚暗子,我也是无意中和其取得联系,得到这个重要的讯息。 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挑起七星楼和孟昭之间厮杀,争斗,最好不死不休。” 罗鹏和甄诚两个对视一眼,对于剑四的话半信半疑,倒不是怀疑别的,而是认为那个大帝的探子,不是剑四无意中碰到,说不定是老早就有联系。 从这也能看出,在大帝心中,剑四的地位,重要程度,是在两人之上的。 “这,七星楼乃是当世十三家之一,地位非同一般,实力也是无比雄厚,七星楼主更是可以直接和大帝对话之人,单靠你我三人之力,想要算计七星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罗鹏这个时候倒显示出过人的定力和理智,不是说,你想做什么,事情就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方向去发展。 便如现在一般,他们是想着七星楼打压孟昭,他们借此东风,完成任务,功成圆满的回返玉京城。 但,这可能吗? 且不说七星楼作为十三家之一,一举一动都蕴含莫大的影响,不可能轻易对某个人,某个势力出手,继而引发动荡。 单单说七星楼的行事作风,在九姓十三家当中,可算是比较低调内敛的一支势力。 没怎么得罪人,没有所谓的强横霸道,更多的是类似于道家的出尘忘世,一直潜修,增强自身。 而在十三家之一,武道圣地的光环加持之下,也没有不开眼的势力,去针对,挑衅七星楼,多年来,七星楼可以说愈发壮大,然,经历的大战,争斗,却极为罕有。 所以,想要挑起七星楼向孟昭动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七星楼不愿意对孟昭动手,那么孟昭呢,他的脾气也不是太好,尊奉的也是强横霸道,唯我独尊的路子,若是七星楼惹到了他,他可未必会顾忌对方。” 甄诚想的,却不是挑动七星楼对付孟昭,而是琢磨着,能不能让孟昭主动对付七星楼,继而将这武道圣地拉下水,作为他们对付孟昭以及孟家的强大助力。 七星楼怎么说都是十三家之一,再怎么温和平淡,被人挑衅,伤害,总该会有些反应吧。 “剑四不是说七星楼抓了孟延吗? 这孟延乃是孟昭的堂兄,作为血脉亲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不需咱们介入,孟昭自己就和七星楼的人齐了龌龊。 如此一来,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说不定就能完成大帝交代的任务。” 罗鹏点点头,七星楼主动对付孟昭,怕是不太可能,像是这等大势力,既然有心谈判,只要相互退让,总会达成一致意见。 相反,孟昭或许会因为孟延的人身安危,而与七星楼不对付,以他的睚眦必报心态,以及胆大包天气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同意 (求订阅) 甄诚的这个提议,获得了罗鹏的认可,在他看来,这远比挑拨七星楼向孟昭动手要容易,并可行的多。 甚至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不需要他们出手,孟昭就能和七星楼斗起来。 而归结出来,则要感谢孟延,若不是他,哪里来的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 剑四听了甄诚的话,认真思考一段时间后,摇了摇头,道, “不行,这样太过被动,极可能浪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孟昭对孟延,有多少感情,还未可知,但以孟昭所表现出来的性情来说,他未必会为了孟延而招惹七星楼。 这件事本也和他这个二房的后辈无关,南安孟家自有长辈操心这件事。 而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找到下一次,几乎不可能。” 罗鹏和甄诚两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孟昭可能还会有敌人,对手,但未必有十三家这个层级的强横,更未必涉及到他的血脉亲人,这个机会的确难得,只有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诞生。 “所以,剑四,你到底要怎么做,直说罢,大帝既然叫我们两个听你的,自然不会违背你的命令,你也该对我们两个给予相应的信任。” 剑四对两人并不亲近,信任,很多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比如七星楼一事,估计他更早之前已经得到消息,却直到现在却告诉两人。 “也好,我的想法,就是主动挑拨七星楼,让七星楼认为孟昭冒了它,继而引发两家大战,从而达成咱们驱虎吞狼的目的。” 这个挑拨说的很好,但做起来却是极难,莫非还要他们上门游说不成? “那咱们怎么做,莫非还要找上门,对七星楼的人进行游说,或是借用七星楼那个暗探之人,引发对孟昭的不满? 七星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旦知道咱们的用意,甚至洞悉咱们的身份,大帝哪里绝对难以交代,搞不好,咱们三个都会成为牺牲品。” 挑拨离间能够成功的因素有很多,但绝不是百分百成功率,而且往往伴随一定的苛刻条件,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剑四冷冷一笑, “我们只动手,不说话,不,可以说一些,具有引导性的话语。” 两人更加好奇,剑四如此胸有成竹,莫非真有什么好点子? “我的想法是,咱们在孟家派人和七星楼接触之前,抢先对他们下手,将孟延救出去,同时,杀死七星楼的重要人物,过程中,可以刻意透露出,咱们是孟昭派来营救孟延的,给七星楼一个错误的诱导。 只要有了血仇,我就不信,七星楼和孟昭之间,还能继续谈判下去。 还有,将孟延掌握在咱们手中,也可以用他撬出更多孟家的隐秘,关键时刻,用他做局,算计孟昭,或者孟家其他人,也是大有可为。” 这个想法,虽然说不涉及具体的计划,但罗鹏和甄诚纯以推演而论,还是相当认可剑四的。 孟延作为七星楼和孟昭的矛盾根源,不可或缺,他们需要在孟延这个根源的基础上,拓展二者之间的仇敌,对立关系,比如杀死七星楼之人,栽赃孟昭,并引导一些幸存之辈,往这个方面去查找,最终取得他们想要的结果。 当然,其中的细节肯定要仔细谋划,做到精益求精,万无一失,但大体的策略毫无疑问是可行的,而且效果远比旁观其自然发展要强得多。 “好,这个法子好,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七星楼这边死了人,甚至死几个重要,有潜力的弟子,若能核实为孟昭下的毒手,七星楼必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咱们若是能握有孟延,将其作为筹码,或许不单是灵武孟家,南安孟家那边,咱们也能插上一手,取得更加圆满的成功。” 三人都很清楚,在孟昭横空出世,建立扬武孟家,并日益膨胀之后,冀州方面,北宁雷家便大势已去,再不是南安孟家的对手。 之所以还能维持一个表面的和平与稳定,无非是大帝以及九皇子在暗中平衡的结果,但这样的平衡能支持多久,还真不好说。 南安孟家,已经成了心腹之患。 大帝之所以要剑四来削弱孟昭,打击灵武孟家,其实最根本的想法,是削弱南安孟家的实力与影响力,给北宁雷家一点帮助。 只是,大帝不能直接针对南安伯,毕竟这位伯爷在朝廷当中,有着巨大的政治和军事影响力,朋友多,亲戚多,盟友多,不可轻易撼动。 与之相对,孟昭虽更加声名卓著,但到底崛起时间短,根基浅,比起南安孟家上百年的家底,更加容易对付。 但,如今他们若是能从根源上解决南安孟家,削弱孟家,维系孟雷两家之平衡,岂不是更能贴近大帝的心思? 说实话,这是一个捷径,一个更加可人的捷径。 相比起孟昭,他们更愿意和南安孟家对上。 毕竟,南安孟家没有一个表面战斗力爆棚的高手,没有一个隔着数里之远,就可以轻易将一个势力抹除的绝代强者。 他们这些先天顶尖强者,也就有了更多的辗转腾挪的空间和可能,不必畏惧,担忧那绝代宗师随时出手的致命威胁。 孟延,还真的是奇货可居的角色。 “但,光是咱们三人,似乎未必就能将人救走吧?” “七星楼出身的人,武功高强,若是组成天罡北斗大阵,咱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甄诚很赞同这个想法,却不得不考虑相应的风险。 天罡北斗阵,赫赫之名,江湖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七大先天共同使出,他们三人合力,也未必能敌得过对方。 哪怕罗鹏是特殊体质,哪怕另外两人武功高强,也不行。 唯一有点可能的,还得靠剑四所背负的凶剑。 “放心,七星楼内有咱们的人,会提前给出帮助的,只要谋划得当,这个计划,必定会成功。” 剑四既然这么说,两人便再无异议。 相比起之前的小打小闹,两人还是更渴望尽快完成任务。 灵武城对他们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太过危险,一天都不想待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惊变 (求订阅) 两日后,又有一封来信送到孟家庄园,写明地点,谈判时间。 孟昭随即派出孟川,吕乐以及多个先天强者,一同疾驰赶赴城外七星楼暂时寄居之所,先行探寻七星楼的意图,并尝试将孟延索要回来,再做其他商量。 这也是之前孟昭和孟川商议好的,此事在孟昭不露面的前提下,只能交给孟川主导,毕竟可能涉及丑闻,其他人压不住这件事。 一行众人,以孟川为首,浩浩荡荡,纵马直往城外而去,一路奔波,从天明时分,来到日落黄昏,心情也是各有不同。 在来前,孟昭已经将此次要见之人,乃是七星楼出身,告诉众人,而七星楼十三家之威名,也的确非同凡响,让不少人心中忐忑,只是在孟昭无匹威名下,不敢表露丝毫异样。 在就近向导的帮助下,众人最终找到信中所提及之处,一个临界山脚,稻野花香,自然气息浓郁的山村当中。 然而,还没等踏入这小山村,只是刚刚靠近,纵马众人便察觉到丝丝异样。 此次跟随孟川前来的,除了吕乐这个大管家,剩下之人,也都是先天武人,感应敏锐,虽有前后,但也都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浓郁血腥之气。 孟川迈入先天,在孟昭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根基深厚,自也察觉到异常,当即脸色大变,挥手示意众人小心。 不过,他自持有孟昭的后手存在,即便是宗师强者,也未必能拿他如何,还是一马当先的先行进入这山村当中,结果还没走多远,便在村口的一块大青石下,见到了四具尸体。 两具尸体直愣愣的横在路口中央,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另外两具,散落在村民自行挖开的沟渠之内,鲜血外涌,将沟渠内的死水染成鲜红。 孟川没有下马,倒是后面有两个孟家供奉堂出身的先天高手飞身而下,来到这尸体旁,仔细勘验之后,回来禀告。 这道口中央的两具尸体,是被人用重手打死,劲力催动,粉碎五脏六腑,看出手的手段,似乎不过是后天境界。 而沟渠边的两具尸体,则分别死去利器之下,一柄刀,一柄剑。 用刀武人,将其中一具死者从斜后方砍下,力道极大,几乎将其斩杀作两断,也是流血最多之人,脏器都洒落出来,死状凄惨。 另一人则是被剑手用剑术割破喉咙,死前还捂着喉咙,好像要阻止鲜血流出,但终究只是徒劳。 按照这两个先天推测,用刀,用剑之人,手法也是大相径庭,武功也不算强。 单以这四具尸体而言,凶手应该是三个人,有赤手空拳者,有用刀之人,有用剑之人。 孟川身体巍峨强壮,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气势雄浑,闻言,愣住, “莫非,是七星楼的人下的毒手,纵然是武道圣地,也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心中大为不满,因为灵武城内外都是孟昭的地盘,这灵武城外的山民,也可以说是孟昭的子民,现在有人肆意虐杀百姓,与挑衅孟家有什么区别? 再联想到此次七星楼来势汹汹,恐怕有问罪孟家之嫌,对于七星楼的人更加不满。 至于说,是其他人动的手,孟川没想过。 七星楼所在之地,哪里还有其他人放肆的空间与土壤,能保命就不错了。 吕乐为人更加谨慎小心,圆脸严肃,提醒道, “未必是七星楼的人动手,若是七星楼弟子做的,大可毁尸灭迹,将此事隐瞒下来,没必要就这么将尸体留在这里,惹人非议。 我怕,七星楼的人也可能有危险。” 虽说孟川和孟昭在名义上是堂兄弟,但论关系亲密,无疑吕乐更进一步。 尤其,孟昭在许多事情上,都是交待吕乐去做,无形中也开拓了他的眼界,让他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七星楼的确是十三家之一,武道圣地,实力深不可测,但不意外着就一个敌人都没有,去到哪里都要有人供着,敬着。 孟川脸色更加难看,倒不是担忧七星楼人的安危,主要是孟延现在还在七星楼之人的手里,七星楼出了意外,孟延难道还能幸免吗? 而且,孟川只是经验不足,很快就联想到,若真是七星楼出了事,孟延也出了意外,对于孟昭以及孟家,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了猜测的心思,对众人道, “快,快去村子找到七星楼的人,记住,小心四周,可能还有陷阱和敌人。” 跟来的众人,也都是心里惴惴,七星楼的人已经够强悍了,敢向七星楼的人下手,又该是什么样的狠角色? 一时之间,拔刀的拔刀,亮剑的亮剑,其他的先不提,谨慎小心的态度是拉满了,不至于被人暗中偷袭还一无所知。 这次孟川带来的人不算少,分散开来,没多久,就将整个小山村搜了个遍,也找到了七星楼之人的下落。 只是,正如吕乐担忧的那样,七星楼的人,和这小山村的村民,都遭了难。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人屠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孟川连忙带人赶往事发之地,一个在小山村中,略显奢侈的青砖红瓦宅子。 在其他茅草屋,石屋的衬托下,一眼就能看出居于其中之人在村内应该是首富级别。 和其他地方一样,内中血腥气息浓郁,而且能明显看到残砖烂瓦,乃是武者交手的痕迹,应该经历了一场激战,小半个宅子都被打废。 经过清点,死了的七星楼之人,应该有十三人,其中,六人年纪大一些,所着七星楼服侍也更加朴素,七人年纪小一些,衣服颜色也浅一些。 按照推算,这六大七小,应该是两个辈分的关系,比如,师傅带着徒弟。 而七星楼的人行走江湖,往往是七人一组,方便施展天罡北斗阵,增强自身抵御风险的能力。 正常而言,这里该有十四个人才对,尸体的数目似乎有了些许差异。 还有最关键之处,孟延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莫非,是被人掳走了?(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勘察 (求订阅) 孟川脸上一片铁青,这次他亲自过来走这一趟,其实目的就是希望将孟延接回去,至于剩下的谈判,以及交锋,则交给未来到达灵武的孟家长辈处置。 可现在,七星楼的人被杀了,孟延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乐之所以被派来,正是孟昭担心孟川经验不足,用来保底的,见此情形,也是有条不紊的代替孟川发号施令,处理相应事项。 主要是搜集村内相应的线索,看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另外,就是探寻孟延的行踪。 这里面存在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外敌入侵,对付七星楼之人,在激战过程当中,孟延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吕乐也将这个猜测告知孟川,孟川连连点头,心情好上不少,再看了下陈列在地上的十三具尸体,又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在交手时,其中一人,带着我哥哥跑了。” 吕乐没有否定这个想法,相反,比起孟延的独自跑路,七星楼高手带着孟延跑路更加靠谱。 证据之一,就是如今死的七星楼之人,有十三个,但按照七星楼的习惯,一般外出行走天下,都是七的倍数,如今十三相比十四,就差一个,很可能还有幸存者。 证据之二,假如孟延真的逃离,第一反应应该就是往灵武城孟家求助,毕竟七星楼的人都死亡殆尽,他也面临着相当大的威胁。 可沿路,并没有见到疑似孟延之人,而且他们一路行来,也没察觉到任何异常,直到村外,方才嗅到空气中的血腥之气。 “很有可能,若是真的有人逃离,那么方向只怕与咱们来时背道而驰,很大概率是逃亡山中,以躲避那凶手的追杀。” 孟川心中郁闷又烦躁,狠狠砸了下手边的圆柱,轰隆两声,险些将这碗口粗的柱子砸碎,道, “现在咱们人手严重不足,就算想要搜寻他们的踪迹,也很难。 这样吧,吕乐,你派个人回城中向四哥求助,将咱们这里的情形,还有猜测,都汇报给四哥,希望他尽快派人来搜山。” 其实,他很希望孟昭亲自赶来,以孟昭的能力,想必能得到更多线索。 但孟昭如今要么闭关修行,要么处理军中事务,很难离开城内。 吕乐点点头,连忙找了两个人将这里的情形交待了一遍,叫他们尽快找人帮忙。 最需要的其实是官府出身的专业人才,能查案子,能检验尸体,最好能分析出这些人受害的时间,被害的手段,看看能否借此推断出一些关键性信息。 不止如此,还可以发动小山村就近范围内的势力,前来帮助搜山,相比起孟昭派来的人手,就近势力对他们的帮助可能更大。 因为现在不确定袭击七星楼之人的凶手是谁,有多大的能力,再加上孟延可能外逃,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早一点将人找到,可能就将孟延救下,相反,若是拖延时间太长,孟延被害,或者被抓的可能性更大。 随着孟家供奉堂一众高手的深入调查,一些更清晰的痕迹,也逐渐显现出来。 首先,是这青砖红瓦宅院当中,损坏的部分,很大程度上都源自主房,也就是六个七星楼长辈所在的地方,此处应该就是大战之地。 而其他房间,包括七个七星楼弟子的房间,都没有损毁,甚至可以说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这一点很是稀奇。 再怎么说,这七个弟子,都是七星楼出身,虽不入先天,但也是后天好手,若是能布置天罡北斗阵,激发大阵之力,面对先天强者,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所以,不争不斗,便被杀,有些蹊跷。 其次,就是孟川和吕乐猜测逃走的那个七星楼长辈,也有点不对劲。 之前没想到,是将此人和孟延联系在一起,但若是纵览全局,才会发现这件事里透着一股蹊跷。 因为正如那七个弟子死的蹊跷,那个疑似逃走之人,跑的也很蹊跷。 天罡北斗阵,乃是七人才能施展的大阵,威力无穷,若是七大先天施展开来,借助星光之气,甚至可以匹敌宗师强者,短时间内安全无虞。 即便是不敌,那么该死的,也是七人,而不是六人。 除非,是一开始便没有布置大阵,或者,这个人临阵脱逃。 再有,是村民尽数被杀,看起来好像是被一股人数众多的势力所害,若要查询凶手,便要往这方面思考。 但,这次跟来的供奉当中,有一人曾是马匪出身,早年也曾打家劫舍,很有经验,手段,而今金盆洗手,来孟昭这边安度晚年,寻个平稳生活。 通过对村子的勘察,以及对一众村民的检测,看出,动手的人,应该只有一到两个,武功很高,不是所谓后天中人,最起码也是先天境界,只是故意以后天手段,造成假象。 那些所谓凶手人数众多,只是一种故布疑阵的方式,用来扰乱视线的。 他之所以能发现这个隐秘,是从村子各处死亡现场的脚印来勘测的,这也是凶手没有想到的破绽之一。 至于说为何一两个人,能将整个村子杀了个干净,没有幸存者,这个孟家供奉猜测,可能是事先下了药,让这些村民筋骨酸软,手脚无力,无法逃跑。 待到人死之后,药力已经消失,纵然是老仵作,怕也查不出端倪。 此外,有个人验尸时,发现其中一个死去的七星楼弟子,在自己的手心处,沾染鲜血写了一个孟字,看似是自己动的手,但以此人的经验,不难发现,是有人在七星楼弟子死后,提着他的手指书写,故而这字体看起来端正,但恰恰暴露出破绽。 孟川和吕乐得到的信息越多,心思也越多,表情也愈发森冷,严肃。 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只怕并不是单纯的寻仇,也就是七星楼的仇人找上门。 更大可能,是有人在刻意对付七星楼,将之嫁祸给孟家。 目的是什么,可能是对付七星楼,可能是对付孟家。 但不管是哪一个,两人都明白,事情大条了,孟延甚至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关系。(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到来 (求订阅) 等待是漫长的,煎熬的,这种漫长,煎熬,并不全都是时间的长短而决定的,关键在于内心的一种感触,情绪,在不断酦酵,扩散,最终形成难耐的心情。 孟川和吕乐此时就是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脑海中好似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无时无刻不在掀起惊涛,谨慎的对待手下送来的每一个信息,生怕漏掉某个关键线索。 这种谨慎与小心,完全是与孟家以及七星楼之间关系的变化挂钩。 否则,以他们两个心境修为,断不会如此。 伴随着附近地域小势力的到来,人手逐渐充沛起来,孟川以及吕乐开始安排相应人手往四处,尤其是山中搜寻,并许诺重利,不说找到人,哪怕只是找到线索,也能得到丰厚报酬。 报酬不止于钱财,也包括高深上乘的武学,以及丹药,神兵利器之类,对于武人的吸引力极大。 尤其是武学,可以作为传家之物,更是珍贵万分,足够一些人竭尽全力去拼搏了。 果然,此举调动了新来之人的积极性,一个个兴奋难耐,不见了之前被召来的心不甘,情不愿。 强权只能一时压迫他人,但利益却能驱使人心甘情愿的行事。 抛开搜寻的事项,在这尽数被灭的村子内,勘察的越详细,汇聚的信息越多,得到的线索,也越多,继而,两人也逐渐有了些猜测,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待到孟昭带领大批人马到来时,已经是深夜。 月明星稀,大山深处,隐隐有狼嚎虎啸。 长长的火把横在空中,松油味道浓郁,伴随着一个个骑士纵马起伏跳跃,好似蜿蜒而行的长龙,将小半个山脚都点亮。 此时的孟昭身着黑衣,背负天邪战匣,长发披散,目光森冷强硬,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一种霸道与凌然之态,更得到数之不尽武士的崇敬与膜拜。 他在和武怀恩一战后,就鲜在人前露面,积累时间越长,威名越盛,人们见到他时,所爆发的热情便越发浓烈,似乎一个眼神,就能让狂热的膜拜者前赴后继。 正常而言,孟昭应该是将此事交付给其他人处置,自己坐镇中枢,调理四方。 然,他嗅觉敏锐,在得到自家供奉呈递的消息后,立马意识到事情大大不妙。 七星楼和孟延,七星楼和他,本质上没有冲突,矛盾,双方或有牵连,也只在孟延身上,但对这个堂兄,他只存有保全的心思,具体的事宜,并不愿意深入,而是打算交给南安孟家长辈。 若事情真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倒也不错,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今,七星楼之人遭难,遭难之地,还是在他的地盘,又涉及到孟家,可以说,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完全把他拖下水。 而且,如果处置不当的话,他如今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也可能付之东流。 七星楼可不是地狱道,真对起来,纵然暂时能维系局面,也必将损耗元气,这是如今孟昭所不愿见到的。 故而,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一切事宜,召集门下的奇人异士,并带着大批人手,赶来事发之地,希望尽快将事情解决,以免陷入被动。 孟川和吕乐也带着人迎接,一群人进了村,本来空旷的小村落,立马拥挤起来。 那些充作耳目的大批人马,不用孟昭等人操心,自有孟家先天供奉调度,散往附近。 数人来到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当中,孟昭龙行虎步,解下背后的天邪战匣,坐在主位之上,孟川和吕乐则分坐左右。 不过,孟昭没有主动开口,孟川和吕乐便不敢说话,只在静静等待。 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又有人进门,将一大摞宗卷放下。 却是孟昭信不过孟川和吕乐带来的那些人的能力,在自身到来后,让投靠他的那些能人异士,发挥自己的能力,将这里的一切,查探清楚,汇总起来,交给他查阅。 这些能人异士,并不都是武道高人,多数都是在找人,调查方面有能耐的。 “好了,你们两个看看我手下调查的信息,汇总你们所知,再告诉我一切。” 孟川和吕乐当即翻阅呈递来的厚厚宗卷,和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作对比,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凝重。 良久,两人才长吁一口气,齐齐放下手里的宗卷,孟川当先开口, “四哥,有宵小之辈在暗中搞鬼,袭击了七星楼的人,并嫁祸给咱们孟家。” 这并不是犹豫不决的推测,而是已经有了多种印证的事实,所以他才用如此笃定的语气向孟昭陈述。 孟昭点点头,右手手掌轻轻抚摸天邪战匣,眉眼低垂道, “这一点毋庸置疑,在我听到你们传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已经想到这一点,至于凶手,很大可能是前段时间,多次针对咱们的神秘之人。” 关于神秘人,孟川因为常在军中磨砺,了解不多,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有那么一些人,不自量力的在找孟昭以及孟家麻烦。 而吕乐则作为孟昭的大管家,帮助孟昭处理内外事务,了解更深,当即道, “原来是他们,这就难怪了,之前找咱们孟家麻烦,虽是小打小闹,但也能看出,尽都是先天绝顶高手,武艺非凡,且闹出那些动作,只怕更多是故布疑阵和试探。 如今袭击七星路,则是他们的杀手锏,目的正是为了挑起咱们和七星楼之间的纷争,以坐收渔翁之利。” 现实是,孟昭武功盖世,孟家雄霸一方,财雄势大,等闲之人就算对孟昭以及孟家不满,仇视,也不敢轻举妄动。 短时间内,先后有两家对孟昭下手,太罕见,故而孟昭以及吕乐,更加倾向于都是同一家势力,甚至是同一批人手。 而且,七星楼的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非比等闲。 之前找孟家麻烦的人,能躲藏这么长时间,且没有露出蛛丝马迹,足可见其难缠与恐怖之处,符合袭击七星楼之人的特征。(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叛徒 (求订阅) “四哥,如果真是那伙人做的,三哥会不会有危险,虽说我和吕乐之前猜测三哥可能趁着七星楼与袭击者交手的机会逃走,但汇总所有信息后,更大可能是被这伙人抓走。” 孟川和吕乐已经明白,逃跑的也能只有那个幸存的七星楼之人,而孟延,大概率是被袭击之人抓起来,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四周都探查过,没有任何孟延留下的线索和信息。 唯一靠谱点的,应该就是这座宅子中,有一个房间,是留给孟延居住的。 他可能是消遣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痕迹,譬如用刀做木雕,还有一支孟川很熟悉的,孟延亲手制成的竹笛,都是孟延生活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根据孟昭带来的公门退下来的一位经验丰富的捕快勘验,孟延有八成可能是被人使了手段,控制住,继而带走。 “放心,那伙人能杀七星楼之人,自然也能杀孟延,之所以不杀,而是将其带走,必然有其用意,要么算计南安孟家,要么算计我,所以孟延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但孟昭还有一句话没说,暂时安全,不代表永远安全,就像是绑票一样,被绑之人,如果没看到绑票之人的身形相貌,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一旦见到绑匪的真面目,得到赎金,甚至在得到赎金之前,必然会杀人灭口。 孟昭相信,一直针对孟家的那伙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所以才一直竭力躲避孟家的搜寻,查探,反而借着七星楼来灵武的机会,来了个祸水东引。 这说明,对方是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而孟延一旦看出他们的来历,定然也是难逃一死。 这些孟昭就不会对孟川说,说了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此外,孟昭也很恼怒孟延带来的麻烦。 若不是这个人,也不会招惹七星楼,更不会为此而导致现在的局面,万一处置失当,极可能和七星楼这个庞然大物对上,孟昭如何能不恼怒?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疑似逃走的那个七星楼之人,经过公子带来的高手勘察,七星楼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确有十四个,七长七幼,应该是一师带一徒,七人同辈,说明我和五爷之前猜的不错。 可跑掉的那人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很有问题。” “因为七星楼的人有天罡北斗大阵,一旦布置成功,七大先天合力,纵然功力参差,也是先天罕逢对手,若是功力强横,武功超绝的七人布下,应付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而一旦天罡北斗阵布置成功,七人按理来说就是同生死,共进退,断无可能出现一人逃命,六人身亡的结局。 我怀疑,此人可能和袭击七星楼的人有关系,只有他里应外合,才可能造成这般结局。” 吕乐的这种种猜测,并非无的放矢,反而是极可能的一种合理推测。 “不错,而且要注意一点,七星楼此次到来,并非大张旗鼓,而是隐瞒身份,且并没有进城,而是来到这偏远之地,偏远小村落住,等待与我交涉。 那伙找孟家麻烦的人,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又如何精准判断七星楼的武力,做到一击必杀? 我想,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吕乐说的,有叛徒在其中上下其手,导致七星楼之人败亡,不然,七星楼哪有这般容易对付?”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句话说的相当有道理。 若是大胆假设,七星楼中的其中一位长辈,乃是袭击者的同伙,将一切信息都透露出去,实则,七星楼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再加上袭击者本身武力非凡,又有二五仔在内部从旁协助,自然能造成这般的结局,从而给孟昭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对,就是这样,我刚刚看了眼宗卷上所述,其中一个人解析这尸体,说七星楼中的弟子,死的都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还击之力,实则,在体内甚至没有运功的迹象,说明连反击的想法都没有。 若是面对陌生人,怎么都该有一两分的提防,换言之,极可能是熟人向他们下手,这才导致他们没有任何防备便被击杀,天罡北斗阵也没了用武之地。” 孟川也想到了一处疑点,点了出来。 孟昭则是陷入沉思,他的脑海也在极速运转,念头丛生,思考究竟是谁要对付自己,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对手不少,若是往大了说,孟家的对手,敌人,实则也能看做是他的对手,敌人,毕竟南安孟家,灵武孟家,在外界看来还是一体的。 所以,目标范围太大,想要从中找出真正的黑手,难上加难。 但,敢于对付孟家,还挑起七星楼仇恨的,那就真没多少了,至少说明对方有相当大的底气,在暴露之后,能承受这般压力。 孟昭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不敢确定,即便确定了,也无法报复,至少暂时没有这个能耐,假如真是他想的那个势力的话。 “所以,这个看似好运逃生的七星楼之人,就是接下来咱们的主要目标之一。 找到他,撬开他的嘴,或者将之作为将来和七星楼交涉的底牌,对我们来说,都是大有好处。” “四哥,你说他会不会和三哥在一起,装作是一起被俘虏,实则,是和那伙人一同明里暗里监视三哥?” 孟昭摇摇头, “不可能,那伙人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将这次血案嫁祸给我以及孟家,所以,他绝不会和袭击七星楼的人在一起,反而会装作东躲xz,对孟家极不放心的样子,直到七星楼再次派人前来。 到时候,他会将一切栽到孟家头上,以引发我两家之战。 这远比他留在孟延身边,有用的多。” 吕乐也是默默点头,这次的幕后黑手,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这种事情都做得出。 现在阴谋也变成阳谋,七星楼的人死了,孟延不见了,还留下一个极可能是袭击者同伙的七星楼之人引而不发,就等着致命一击。 这次怕是真的很难过这一关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七星楼,甘明峰 (求订阅) 不过,孟昭的情绪倒是维系的不错,没有过于低沉,绝望更是谈不上。 主要也是绝对的实力带来绝对的自信,让他有把握从容面对一切局面。 再差的结局,也不过就是亡命天下,以他的武功实力,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还有,纵然七星楼想要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何况这中间有如此多的破绽,七星楼不会轻易就和孟家开战。 只要七星楼的人肯坐下来谈,愿意相信他,总能将事情说明白。 “所以,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第一件,便是尽快通知七星楼之人,诉说这边的情况,咱们得到的宗卷,也要摘抄一份,送给七星楼。 不然,刻意隐瞒,反而会弄巧成拙,加深咱们和七星楼之间的误会。” 将这里的痕迹隐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遮掩住一切,从而避免和七星楼的人对上,这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想法,孟昭也不是没有动摇过。 以他的实在灵武城的势力,绝对没有问题。 短时间内,七星楼的人远隔州郡,不可能掌握这边的情况。 他开诚布公,七星楼的人未必领情,就算其中真有阴谋,也不可否认,正是因为孟延以及孟家,才导致了这场血案,总有几分责任在孟家以及孟延身上,甚至孟昭,也会被连累。 毕竟人家大老远跑来灵武城,到了你的地盘,你没把人安排好,出了意外,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嘛?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讲道理,但道理和情感,并不总是相通的,七星楼也未必会宽宏大量的站在孟昭的立场考量。 但,关键就在风险上,七星楼之人在孟昭的地盘失踪,是拖不了多久的,七星楼的人又不是棒槌,早早晚晚会知道真相。 更何况还有一个所谓的幸存者,更将这种不确定性发挥到了极致。 若是他故意做手脚,隐瞒这件事,反而增加了自己的嫌疑,给人口实。 故而,孟昭才不愿意用捂盖子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反而尽快将整个经过调查清楚,相应的信息结果整理之后,告知七星楼,以自己的诚意,来化解这场灾祸。 至于能不能取得预期的成效,孟昭也不清楚,因为他不了解七星楼的人。 除了将此事通知七星楼以外,孟家还得搜寻那个疑似叛徒的七星楼“幸存者”,查找孟延的下落,以及调查栽赃嫁祸之人的身份,行踪。 说实话,若是这种种事情,交给孟昭来做,他也未必能做好,时间精力是一方面,而相应的能力则是另一方面。 孟昭武道虽高,或许在搜寻方面也有一点便利条件,但总归不如专业人才。 伴随着孟昭一条条命令的下达,以这小小山村为轴心,灵武孟家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迸发出强大的力量,辐射四面八方…… 灵武城郊外,一处不知名的山中,临时开凿的洞穴内。 低矮的岩洞仅能容纳两人侧卧,高不过一米五,头顶岩壁崎岖,生着绿藓。 整个洞穴的环境极为闷热,潮湿,地下时不时还会翻出各种虫蚁。 熏干的柴草扑在岩洞地上,在角落还放着一个包裹。 整体环境十分糟糕,同样糟糕的,还有甘明峰的心情。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目光明亮有神,满头乌黑长发被一顶红英冠箍住,盘坐在干燥的柴草上,湛蓝色的星辰冕衣边挂着一个硕大的红葫芦,身前则插着一柄光亮锋锐,明艳森寒的长剑。 他出身雷州一个小型世家,自幼便被异人收为弟子,传授武学,然,这异人并非是看他天资出众,悟性过人,而是为了布置棋子,随意撒下种子。 那异人的真正身份,实则是神州北堂皇族所执掌的内卫之一,专门隐藏身份,行走天下,为皇族处理诸多事务,似这等收下弟子,传播种子,为皇族遴选内卫,也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相比起其他默默无闻,掀不起一点水花的人,甘明峰运气不错,天资也还过得去,有幸拜入七星楼之内,成为这武道圣地中的一员。 但,他真正的身份,始终是皇族内卫,尽管他从未真正到过玉京城,见过大帝,但他的这层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甘明峰也并非真的是愚忠之辈,被人牵着鼻子走。 在七星楼这么多年,也早已经知晓,七星楼对待叛徒,内奸,一样是手段酷烈。 所以当二五仔是没有好下场的,甚至很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被启用。 七星楼门人的身份,已经足够他好好的生活,取得不俗的地位和成就,何苦还要自找麻烦?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他的武功是皇族内卫高手传授,他的许多修行资源,也是来自皇族供养,这才能在七星楼中脱颖而出,修成如今的武学修为。 一旦被暴露出去,甘明峰可以肯定,七星楼不会原谅自己,哪怕自己赌咒发誓,也难以取信七星楼的那些长辈。 如今,他因为剑四的关系,已经启用了自己内卫的那层身份,并为此而背叛了七星楼,杀死同门,泄露门内的机密信息,种种作为,哪怕他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 在下手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动容,反而出人预料的狠辣,坚定。 但,在动手之前,他却的确有着相当长时间的犹豫不决,踌躇不安。 在动手之后,他也经历着巨大的悲痛和自责,痛苦的几乎要窒息。 焦躁不安,情绪中带有很强烈的患得患失之感,脑海放空,企图用冥想,观想的法子来冷静下来,也无法摒弃源自心灵深处的那种既渴望,又绝望的心境。 这一切的一切,又根源于他并非纯粹的坏人,六亲不认的恶人。 他和那些同门师兄弟,同门的晚辈,是有着感情的。 正因为有感情,才会让他经历这种种痛苦。 痛苦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空洞与迷茫。 单凭剑四那些手段,真的能将一切都推到孟昭以及孟家身上吗? 真的能够取信七星楼的那些强者们,安全无忧的继续在七星楼中生活吗?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监视,对峙 (求订阅) 甘明峰是个现实的人,因为现实,他被剑四找上,不得不听命行事,为剑四做事,就怕自己遭难。 而如今,也是因为现实,甘明峰开始担忧起未来的自己该如何收场。 黑暗的岩洞之内,甘明峰已经独坐三个时辰之久,脑海中更是陷入一场巨大的天人交战当中,良久,终于有了决定。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这么听从剑四的安排,不能等七星楼的人到来,一旦依照剑四所说,我必然难以幸免。” 作为天罡北斗阵的修行之人,甘明峰对于这套阵法有着相当大的理解,而七星楼的那些强者,钻研的比他还要精深。 若是布阵的情况下,被人击败,断没有六死一逃的情况发生,除非逃走的那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这是单从武道理解便能推测出来的真相。 而若是没有布阵,他孤身逃命,也有很大问题,比如他察觉到了危险,却没有通知其他人,导致众人身死,这就是贪生怕死,丢下同门,也是百死难赎其罪。 至于说,剑四给他编造的一些理由,借口,实则都经不起推敲,留下的破绽和漏洞太多。 万一真的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七星楼的那些长辈,强者都是愚蠢之辈,随便就能忽悠过去,那么自己的结局必然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甘明峰有了决断,不能留在这里了,必须走,尽快走,逃离此处,也逃离中原地区,往西边,或是南面去。 为什么这么选择? 其一,他如果逃了,那么面对的将可能是两个势力的追杀,大雍皇族,七星楼,以这两者的能量,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有一线生机。 其二,也是最关键之处,如今天下大势,对他是十分友好的,给大雍皇族以及七星楼的追杀增添了太多不可控因素。 南方叛乱就不说了,大雍西境向来都是大雍控制最薄弱之处,所以往这两边走,才有可能躲避两者的追杀,将来找个小地方隐居,或能安度余生。 留下来,面对朝廷,孟家,七星楼这种种复杂局势,实在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承受的了的。 沧浪,尽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一缕清凉如晨曦的剑光仍是隐隐浮现。 甘明峰拔出自己的佩剑,神色坚定,随手一挑,便将岩洞一侧的行礼挑到自己手中,而后佝偻着身子,弯腰走出岩洞。 只见头顶月光洒下,大地化作一片银白,更远处的峰峦,树叶莎莎作响,枝杈万千,犹如妖魔鬼怪般恐怖,还有隐藏在山风中的各种花草香气…… “山水如画,可惜,不是我的久留之处。” 甘明峰久久眺望这一幕,转身就要离去,却猛然间驻足,表情变得阴沉起来。 “出来吧,你的气息虽是一闪而逝,但瞒不了我。” 伴随着甘明峰冷峻肃杀之言,一道人影从一株阴影连绵的树后走出,背负双手,相貌英俊,鹰钩鼻带着几分枭桀霸气,以睥睨之势,看向甘明峰。 “甘明峰,这么晚了,你带着行礼,兵刃,是要往哪里去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先留在此处耐心等待,直到七星楼大举来人,才现身吗?” 罗鹏看着甘明峰,眼中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然口吻却带着一种森然冰冷,满是不怀好意。 甘明峰心中一沉,紧了紧手中之剑, “罗鹏,你一直在监视我,你们从来都没有信任我!” 他的心中一片悲凉,的确,他对七星楼不忠,也对皇族不忠,但至少从行为上,他选择了皇族,但这些人仍这么对他,如何能不心寒? “甘明峰,你倒是喜欢倒打一耙,诚然,我监视你,也不信任你,但你现在的表现,似乎也的确说明一些问题,你配不上我们的信任。 你想做什么,逃离这里,亡命天涯,让我们针对孟家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罗鹏相当之恼怒,他对皇族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为之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而在他看来,甘明峰也应该如他一样,为皇族奉献一切,如今却像一个懦夫般,打算逃走,实在该死,不值得原谅。 甘明峰冷冷道, “你们的计划难道没了我就不成了吗?要知道,我为了帮你们,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杀了自己的同门后辈,甚至是自己的弟子,我付出的难道还不够? 你们以为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真的天衣无缝,真的能够瞒过七星楼还有孟昭?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们的牺牲品。 罗鹏,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对朝廷,对大帝,我已经问心无愧,。 现在,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你为何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很想打动罗鹏,也的确觉得委屈,自己这一生,被人操纵,身不由己,难道连向往自由的权利都没有吗? 罗鹏则明显对甘明峰没有任何同情,冷漠道, “你是内卫,应该清楚,在内卫心中,大帝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神,必要时刻,我们可以为之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甘明峰,你的确做了一些贡献,可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 我们的计划的确不是天衣无缝,但只要你肯付出,那么即便有些破绽,也无损大局。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返回岩洞,继续等待,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日后论功行赏,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然,你定会后悔终生。” 罗鹏倒不在意甘明峰的性命,但他很在意剑四的计划是否能够完整实现。 所以,纵然他对甘明峰再不满,也不能杀他。 当然,也只是不能杀他,却没说不能伤他。 相较之下,一个重伤的七星楼幸存者,更加具有说服力。 甘明峰知道,罗鹏是个被洗脑的,无可救药之辈,自己根本无法说服对方。 那么,反抗? 但,罗鹏的武功,也远不是他能比的。 两人对峙良久,甘明峰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选择回返岩洞之内。 至于罗鹏,冷哼一声,消失在夜色当中。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孟延 (求订阅) 岩洞内,甘明峰将行李和长剑丢到一旁,盘膝坐在柴草之上闭目冥思,黑暗并没有让他焦躁,反而带给他另类的安全感。 方才的退避,并不是说就此改变主意,听从剑四罗鹏甄诚三人的摆布,成为他们加官进爵的牺牲品,而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甘明峰仍想要摆脱朝廷的束缚,七星楼的追责,去往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地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也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但在罗鹏的监视之下,他无法脱身,只能想想其他方法。 而与此前不同的是,甘明峰对待剑四罗鹏等人,不再抱有幻想和期望,也不再将双方当成是一伙之人,自然想的更多。 “皇族,七星楼,无论是哪一方,一旦追究起来,我都很难全身而退,如今成为双方博弈的棋子,更是生死不由自主,须得另外想个万全的法子破局。 那么,我活命之机,是在孟延身上,孟家身上,还是孟昭身上?” 作为剑四等人针对的孟昭以及灵武孟家,甘明峰了解的并不算少,很清楚,若不是剑四等人束手无策,也不至于要将他这张底牌翻开,用来对付孟昭。 由此可见,这位北孟龙王,绝代宗师,是多么的恐怖。 而从剑四等人听从大帝之令,针对性的对付孟昭这件事来看,北孟龙王的潜在威胁也是不容小觑,能叫大帝看在眼中,并针对打压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在于孟昭有着良好的口碑,以及过人的心胸器量。 这能保证甘明峰在转投孟昭,帮助孟昭转变一些关键事迹后,不被秋后算账,也是他最看重的安全无忧。 这一点例子不少,孟昭的名声也很不错,主要是他刻意在培养这方面的名声,从而团结更多的人,哪怕是对手,仇人,也未尝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如今,甘明峰的心思,也是孟昭这种策略成功的印证。 若不是孟昭有着这样的先例,有着这样的名望,甘明峰也不敢壮着胆子,打算往孟昭这边靠拢,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毕竟,他做的事情,一开始就是冲着对付孟昭以及孟家去的,如今要反过来求孟昭帮助,一般人不会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胆子。 但甘明峰不同,他知道自己手里还握着两张底牌。 一张,是他能帮助孟昭澄清谋害七星楼弟子的嫌疑,坐实有人在阴谋挑拨孟家与七星楼之间的争斗,企图浑水摸鱼。 另一张底牌,则和孟延有关,这位孟家老三,虽说不成器,但也是孟家血脉,孟昭以及孟家,断不会坐视他出事,这也是甘明峰给自己留的一个心眼…… 一处隐秘,平凡的民居之内,和孟昭,孟川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正被捆着双手双脚,蒙着黑色眼罩,侧卧在一张略显冷硬的木床之上,时不时抽搐几下,显得极为狼狈。 木床的一个角有被烟熏过的痕迹,右上部分还有被修补过的痕迹,靠着的砖墙上,还被掏出一个小洞,里面偶尔传来叽叽喳喳的细碎响声。 过了片刻,一只黑溜溜的小老鼠从小洞里飞速跑了出来,踩着年轻人的身体四处逛游,使得这年轻人剧烈晃动,挺腰伸腿,想要大喊大叫,可嘴里又被人封了哑穴,叫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的发泄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片刻后,屋子的门被人打开,细碎而柔和的阳光洒进屋内,也落入年轻人的黑色眼罩上,让他眼前的黑暗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进来的人是甄诚,穿着一身农家粗布衣服,经过易容术改换面貌,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模样,满脸的沟壑,看起来极不起眼。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三层装,底色暗红,表皮还有多处被剥开,可以明显见到,就是寻常农家的饭盒。 “孟三公子,你好歹也是孟家子出身,修行武道,区区一只小老鼠,就把你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有损孟家的威严啊。” 甄诚看着被一只小老鼠弄得鸡飞狗跳的孟延,摇摇头,放下饭盒,弹指一缕劲风,将那只调皮的小老鼠打晕,微笑着调侃道。 一切的进展都是如预期般顺利,杀了七星楼的人,抓住了孟延,就等着七星楼发飙,对孟家大打出手,他们就能功德圆满的回返玉京城了,因此心情极为不错。 作为三人小组,每个人的分工不同。 如剑四,作为这个计划的发起人,也是施行人,一直在外面奔波。 罗鹏,因为担忧甘明峰临时退缩,对他们的计划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刻意跑过去监视对方,-以防不测。 甄诚,则成了老妈子,被留下来照看孟延。 这个活相比起其他两人,更加轻松,甄诚又有易容改面的手段,自然更加游刃有余,两天下来,将这位孟家三公子照料的很不错。 吃喝拉撒,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苛待对方。 当然,孟三公子自己因为心态不好,日夜难眠,胆战心惊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就不是他所能干预的了的。 对于这位孟三公子,甄诚的心情也很是奇妙。 以他看来,此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拿手,却没什么大能耐,。 明明是那位北孟龙王孟昭的兄长,出身南安伯孟家这个天下闻名的武道世家,可武功平平,家传赤旗令也是不得精髓,。 在后天中或许能称得上好手,但放眼这个年龄的武人,整个江湖当中,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叫他的话说,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出身,换做那些有野心,有拼劲的人,断不止于此。 而且,他也了解了一番孟延的事迹。 因为生性浮夸,浪荡,不喜欢孟家的那个环境。 离开孟家之后,仗着丰厚的家底,以及南安伯府的金字招牌,在江湖武林中混的还算如意,经常前往各地名胜古迹游玩,也交往了不少牛鬼蛇神。 但,这小子也是一个惹祸精,没少惹麻烦。 好在孟家给力,这两年孟昭又是如彗星般崛起,声望如日中天,倒也安稳无忧,直到栽在七星楼的手里。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看不起 (求订阅) 这也是一个谜,甄诚,剑四,罗鹏三个人一直很想弄清楚孟延究竟如何惹到七星楼,让这武道圣地如此大动干戈,不惜远赴千里,来到北地。 可惜这件事因为涉及到一桩丑闻,故而七星楼中也极为隐秘,除了领头的那位七星楼高手,甘明峰也不清楚。 此时,甄诚便起了心思,打开食盒,顿时飘出一股扑鼻的香气,一大碗白米饭,一盘炒的清香的小菜,一锅刚刚煲好,还散发着热气的鲜汤,以及一只略显干瘦的熏鸡。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哪怕孟昭也无法辟谷不食,孟延这个喜好玩乐的纨绔子弟,当然更无法忍受饥饿,故而在闻到这扑鼻的饭菜香味后,鼻翼动了动,嗯嗯啊啊,似乎有话要说。 甄诚解了孟延的哑穴,道, “孟三公子,我解了你的哑穴,容你开口说话,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做些妄想,大喊大叫,企图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是徒劳,你明白吗?” 以他的武功,足以在孟延大喊大叫之前,再次将其控制住。 孟延只觉堵在嗓子眼里的那股气消散,咳咳两声,总算恢复说话能力,道, “好,好,好,我知道,以你们的实力,除了我那四弟亲自出手,不然就算有人想要救我,怕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先让我吃饭,等我吃饱了,喝足了,自能沉沉睡去,不给你惹麻烦。” 甄诚化身的老农嘿嘿一声笑了出来,这孟家老三,还真挺上道,识时务,如此看来,他在外面浪了这么久还没被被人宰掉,除了孟家以及孟昭的威名震慑外,自身也有一点能耐。 “孟三公子,我也伺候你两天了,对你不说极好,那也绝对不差,今日却想问你几件事,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 “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七星楼?” 甄诚虽然好奇心很浓,但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弄清楚孟延和七星楼之间的龌龊,以此来增添对付孟家的筹码。 什么样的深仇大怨,才能让七星楼不顾忌孟家,强硬的将人圈禁,甚至不惜来与孟昭这样的绝代宗师交涉呢? 问题一定小不了,而越是这样,或许一旦揭开这个秘密,产生的影响越大。 孟延闻言,脸色一变,嘴角抽搐几番,良久,方才道, “老兄,不是我不识时务,而是这件事,我也云里雾里,搞不清楚啊。” 甄诚也是老油条,一眼看出孟延此言不实,但碍于这位的身份特殊,还另有重要作用,不能对其如何,只能继续旁敲侧击道, “啊,孟三公子你也不知,这不太可能吧,若无确凿的恩怨,七星楼岂会罔顾孟家以及你那位堂弟,将你抓起来,还特地跑来灵武城交涉?” “哎,老兄,说句真的,我也纳了闷了,那七星楼的人无缘无故的将我抓起来,不闻不问,直到被带到灵武城,我才晓得这帮人可能是针对我那位堂弟。 毕竟是北孟龙王,绝代宗师,还手握大军,估计那七星楼的人就是对我那位堂弟有什么阴谋,才特地将我抓起来,想要作为突破口。 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和那位堂弟根本没有感情啊,他当年去南安的时候,才八岁,那么点大,我也没心思和他处关系啊。 等他回来了,我则一直在外面游历,至今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这七星楼的人想要借用我来对付那位堂弟,不是乱弹琴吗?” 这话一说出来,却是连甄诚都受到影响,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偏偏又说得通。 是啊,孟昭作为北孟龙王,绝代宗师,又执掌兵权,独霸一方,树大招风,想要对付他的人海了去了,想要和他拉关系的人也海了去了。 比如他们几个,不正是受了大帝的命令,特别前来对付孟昭,削弱孟家实力的吗? 如此说来,七星楼对孟昭有企图,为此抓了孟延,并借助孟延而达成某种目的,也不是说不通,反而大有可能。 因为在甄诚的心里,实则也不觉得孟延有什么能耐和手段,能惹得七星楼如此勃然大怒。 说句难听的,他就是瞧不上孟延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建树,贡献,除了有一个好的家世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尤其,他还有一个妖孽无比,连甄诚这等人物都诚惶诚恐,不敢与之正面相对的堂弟,就更加显得孟延无能了。 甄诚也更加倾向于,七星楼可能本身就对孟昭有什么图谋,孟延只是顺带的。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头大起来,因为如此一来,就和剑四之前的谋划产生了偏差,这手中之人,也就成了无用之物。 哦,说无用之物有点过分,怎么说都是孟家嫡系血脉,有点作用,但相比起之前的巨大价值,重要程度明显大大降低。 更关键的是,一旦孟延没了最大的价值,那么剑四等人的谋划,也未必能实现。 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七星楼一开始就冲着孟昭而来,或许有他们这么顺手推舟,直接就将两者关系闹掰,打的你死我活。 孟延虽然眼睛被蒙着,眼前是黑乎乎一片,只有一层阳光洒落在黑布上,带来一层朦胧的光晕,但感应极为敏锐。 知道自己的说法糊弄住这人,一时颇有些自得与兴奋,只觉自己再忽悠几下,说不定能叫他把自己放了。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点,莫非,对方相信自己的前提,并非是自己的话术惊人,而是孟昭牵扯其中,让他迷失了方向? 另一点孟延不愿意承认的是,总觉得这绑着自己的家伙,对他没什么好感。 说好感有些过头,实则就是看不上,看不起他。 好在他并不关心这些,人家的看重值几个钱,能帮他活命吗? 只要能从此人手上逃走,别说被看不起,让他一辈子都被看不起也不是不行。 然,他想的虽好,却因为自己的势单力薄,而全无方向,只能祈祷这家伙能良心发现,放他一马。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图谋 (求订阅) 孟延的心中,还有着浓浓的紧迫感,以及悔恨。 紧迫在于,他并不清楚这伙人掳掠自己的真实目的,但脱不开孟家,随时都会被当成棋子丢出去,到时候性命难保。 而悔恨,则是针对自己的偷懒,贪玩,一直沉迷于游历天下,观光名山大川,品尝各地美食,哪怕他将一半的心思放在修行武道上,或许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孟延在这种紧迫感以及悔恨情绪的作用下,又道, “老兄,不然这样,你提个条件,不管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能放了我。” 他也不是直接求饶,而是在之前话术的铺垫之下,才说出这句话,目的就是给对方一个暗示,自己和七星楼没关系,也和孟昭不熟,但好歹也是孟家子弟,放了他,绝不会空手而归。 然,他并没有料到甄诚的真正身份,也就难以估算到甄诚也是身不由己。 这孟延如何处置,该放,不该放,该杀,不该杀,完全不是甄诚能做主的,真正能做主的只有受命于大帝的剑四。 相反,他这一问,反倒是将甄诚从各种思虑中拉回现实,从孟延所营造的话术中脱离出来,想到了一些问题,摇头道, “孟三公子,你还真是长了一副好口舌,连我都险些被你给骗了,可惜,你却忘了一点,七星楼行事向来低调,稳重,你若不是招惹了他们,纵然他们想要谋算孟昭,也不会将你牵扯其中。” 这也是甄诚刚刚想到的,不是说,所有势力都是如此,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绝对不少,但七星楼貌似不在此列。 更关键的,他相信甘明峰不可能欺骗他们,必然是孟延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七星楼大怒,将其囚禁,带来灵武城,准备和孟家交涉。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套出口的,故而又道,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我作为一个武人,对孟家的赤旗令神功,仰慕已久,希望能聆听一些密文经典,以作参考。 不知孟三公子能否宽仁大方,一偿我这心愿?” 图谋孟家赤旗令,是甄诚看来,这孟延除了针对孟家之外,仅存的价值。 作为神州江湖,大雍武林,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孟家从第一代先祖孟神通开始扬名天下,赤旗令神功之霸道绝伦,威力无匹,也是深入人心,这一百多年来,后辈子弟也没有辱没先人,辱没这门神功,依然在武林中活跃。 譬如当初火龙洞传人史思明,便专门找上孟家老二,与其交手,印证武学。 这就是名声的作用,而很明显,孟家赤旗令的威名,比孟延想象中要大得多。 这个在他看来覆灭七星楼一行人的高手,武功已经极为强横,仍惦念孟家赤旗令,不正说明赤旗令的厉害吗? 然,这门神功绝技,可是孟家代代嫡传所学,乃是孟家传承之根本之一,断不可能外传,且孟延也并未通晓整个法门。 他当初被传授赤旗令,也是经过奠基,考校,分篇章的传授。 而孟昭能从孟继祖处学得全本的赤旗令,和他从小被送往大慈恩寺,离家十年,孟家对他的补偿不无关系。 再一个,孟延在南安时便对武功不上心,孟继祖也好,孟弘道也罢,对于孟延也并没有过多的期待,传授的法门篇幅自也不多,只有后天境界的修行之法。 后天法门,对于这位先天顶级高手,有多少作用,实在不好说。 再一个,孟延虽然不成器,也对孟家贡献不大,到底是从小经受孟家传统教育的家族子弟,自有一份原则在心中。 不曾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道, “老兄,这赤旗令乃是我孟家嫡传绝技,我当年不爱武学,所承有限,只后天境界修行之法,相关应用,经验,以及奇门关窍,一无所知,区区后天法门,对你这等强者,实在没有多少参考经验。 而即便是我通晓全本赤旗令,也断不会告知你,这是我孟氏一族的根本。 不孝子弟孟家并不少,但这百多年来,你可曾听过赤旗令外传? 若你实在想要这门武学,还想要以刑罚逼迫于我,那也简单。 我的确承受不了你的威逼,但自有家传法门焚心而亡,你拦也拦不住。” 孟延几句话的表现,可谓是刷新了甄诚的认知,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徒,竟然以死亡为威胁,叫他断了图谋赤旗令的心思,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在甄诚看来,孟延本就不是一个视死如归之人。 此时能有这般表现,大概还是孟家教育得当,如此看来,与国同休的百年贵族孟家,的确是有些门道,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唯一长歪了的真正孟昭,却也只是因为年纪太小就被送到玉京城,若是留在孟家成长起来,也断不会投靠外人。 收起对孟家的种种思虑,甄诚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孟延说的清楚,他知道的赤旗令法门只有后天境界,可谓是残本中的残本,对他这种已经修成先天顶级,未来企图冲击宗师的人而言,实在没有多大作用。 这也避免了他鬼迷心窍,走上继续威逼孟延这条路。 万一孟延真有家传法门,焚心而亡,他必然要为此负责。 耽误了大帝的大事,剑四那边不说,罗鹏也饶不了他。 “罢了,既如此,我也不勉强,孟三公子你且自便吧。” 甄诚既没有掏出孟延和七星楼之间的纠葛秘密,也没有得到赤旗令法门,虽然心境很好,此时也难免不悦,就要离开。 而他若离开,孟延被捆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如何能自行用餐? 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拿捏,惩戒一下这位孟三公子。 然,孟延倒也鸡贼,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此人,连忙道, “老兄,你也别着急,虽然我不会将赤旗令讲出,也不懂赤旗令的高深法门,但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也有几番际遇,通晓一些神功关窍,你愿不愿听?” 甄诚哈哈一笑,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不到赤旗令,有其他武学作为安慰,也不错,总比一无所获来的好。 “先不急,我先伺候三公子用餐,等您吃饱喝足,再说其他。”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农户,悬赏 (求订阅) 就在甄诚在屋内和孟延掰扯时,农屋东侧隔着的一户人家,正唉声叹气。 这户人家是典型的农户,六口之家,老两口,小两口,还有小两口的一双儿女,在灵武城郊外的乡下很常见,甚至人口还算是少的。 最近这些日子,小两口的儿子生了重疾,每天汤药不断,见不得风寒,却始终不见好转,为此请了城内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夫看诊。 诊费也就算了,最让这户农家无法承受的,是大夫开的药方中,含有一份名贵草药,价比黄金,只有以此药弥补小儿的元气,方才能驱除病邪,彻底痊愈。 然,他们只是普通农户人家,收入微薄,根本承担不起这昂贵的费用,但,不救又不行,这男娃是他们家的根子,根子若没了,他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最煎熬的时候,小两口甚至想要将女儿给卖掉,换来钱财给儿子治病,典型的重男轻女思想,但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环境,却又难以指责。 好在,老两口虽然也心疼孙子,也不愿意就牺牲孙女,尤其是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根子就在于,这家的老爷子,乃是普度教的教众。 教众和一般的信徒不同,是正儿八经,开了香,入了门的。 这倒不是说这老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是因为他年纪大,在本地时间长,认识的人多,关系也多,普度教希望利用他来拉拢更多的人入教,才给了他这样的待遇。 而普度教靠的就是普度世人,行医济世来哄骗百姓,老爷子一直对普度教治病的手段信服,所以抱有幻想,期望,等待那普度教的使者前来帮他渡过难关。 然而,自从孟昭独霸灵武城,又接连对普度教的势力,教众,进行打击,导致普度教将此处列为凶险之地,转移精力,到别处去开发教众,本地教众基本上属于群龙无首,只能靠着信仰支撑。 但,大普度佛尊到底只是虚构的宗教信仰,并没有庇护自己信众的神能,故而这老爷子现在便陷入一个尴尬难堪的境地,想找人帮忙,也能找人帮忙,偏偏找不到人。 但,他们可以等,害了重病的小孩子可不能等,故而这几天,农户家的老爷子四处奔走借钱,并变卖家中之物,可距离治愈自家小孙子所需仍相差甚多。 农屋之内,一家人都愁云惨淡,老两口,儿媳妇,还有小女儿,围坐在炕桌上,但却没一个人有胃口。 哒哒哒,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的旱烟袋,满是沟壑的老脸上满是沉郁, “老婆子,实在不行,我想离开灵武城,到兖州去寻佛使,只要佛使肯出手,小狗子一定能安然无恙。” 可,老爷子这个提议一说出口,就遭到自家老婆子,以及儿媳妇的强烈反对。 老爷子并非是武林中人,不通武道,年轻时或许还有一把子力气,但如今年老体衰,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壮汉,而如今世道不安,他一个胳膊老腿的人去往外地,危险太大了。 要知道,在这个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世界,许多人一辈子生活的痕迹也不过就是方圆十里,有的人甚至连村子都没有出过。 老爷子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安全找到普度教的佛使,就算找到了,人家愿不愿意跟他回来治病也是个问号。 倒不是说佛使这个人怎么样,而是如今的灵武城对普度教之人而言,就是一片禁区,回来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狗叫,却是老爷子的儿子回来了。 他二十五六的年纪,手里扛着一根锄头,面色阴郁,又带着几分兴奋。 在放下锄头后,来到屋中,又将门窗关紧,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老爷子几人看着他的做派,也是十分纳闷,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窗? “爹,刚刚我听满伢子说,扬武将军下了重赏,要搜寻咱们附近的可疑之人,若是咱们能得到这笔钱,一定可以将小狗子治好。” 悬赏,自古以来便是最有效率的一种行事方式,作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此豁上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孟昭虽独霸灵武城,势力庞大,但也不能说是无死角的控制整个城池。 故而,他为了搜寻黑手以及孟延的踪迹,线索,才下了这个命令,并以孟家的强大势力,推广的人尽皆知。 当然,许多时候,似这种农家百姓,一般是不敢掺和这等事情的,哪怕知道有着巨大的收获,出于本分,或是胆小怕事,也闭口不谈,更不要说谎报信息,赚取悬赏了。 正常而言,老爷子一家,也是这种农家百姓的一员,或许只会将这个消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如今情况不同,他们家的命根子,小狗子生了重病,必须要有银子来治病,这悬赏就成了他们的一个救命稻草。 当然,更关键处,就在于,他们的确觉察到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邻户的人家似乎真的和往日不太一样。 比如,邻居的老妻很长时间不见影子,只有一个老汉在家中操持。 再比如,作为邻居,往日怎么都要有些联系,日常碰头也要打个招呼。 然而,邻居的老头子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打算,将自己家过成了死路子,完全和这些邻居形同陌路,连招呼一下都不愿意。 再比如,有时候邻家的老汉会神出鬼没,对于田间事务也不怎么操持。 再有,那位老汉和这户农家的老爷子相比,虽然岁数更大,但明显不像是一个老年人,手脚灵便,精气神十足,和往日判若两人。 这种种破绽,实则也是甄诚的不足之处,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纵然有易容改面之术,如何能真正做到将心比心,扮演好这样一个农家老汉的形象? 一家人小心,小声的议论着,最后还是老爷子拍板,就这么定了,前去将种种情况反应给孟家,以求重赏。 若是真能得到这笔悬赏,不但小狗子治病有望,他们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若最终有误,老爷子自会将一切揽下。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线索,暗入 (求订阅) 甄诚自不晓得,自己全没放在眼中的一户农家狗腿子,即将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反而极为兴奋且热切的反复诵念着孟延交给他的一些心法口诀。 他的目光热诚,兴高采烈,显然收获不小。 这心法口诀,源自一部天武奇书,相传乃是中古皇明一位边塞大将所创,功参造化,可直入天人,乃至凝练道果,为绝世神功。 然,这部天武奇书,早已经在岁月更迭下残破不堪,只零星留下残篇传世,孟延所讲述给甄诚的,便是其中两篇心法要诀,是他游历江湖时偶然所得。 内容是讲究如何高效凝练天地元气,以及如何借助天地元气淬炼肉身,增强底蕴根基,提升冲击宗师境界胜算的法门。 本来甄诚是没将孟延所说当回事,毕竟连孟家赤旗令都没有学会全本,又能指望他掏出什么好东西来,只是存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思。 然而他武功到底极高,在听到心法口诀后,立马意识到其中的巨大价值,便如获至宝,只觉这法门的确是玄妙莫测,给予他极大的启发。 这种启发,并不足以让他改换武学根基,但可以在他现有的基础之上,为他凝练底蕴根基,增强战力,的确是意外之喜。 当然,沉迷于参研新到手心法的甄诚,并没有完全丧失警惕性,也的确见到了邻家农户老头子外出。 可他早已经探明,这家小孙子生了重病,需要医治,这些天全家人都上蹿下跳,四处筹钱,并没有当回事,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疏忽大意,对寻常百姓的蔑视,让他尝到了苦果…… 灵武城孟家,在孟昭下达悬赏的这几天,出现了上百次的通风报信,都是城内各处势力,寻常百姓,乃至街边地痞上报。 有人为了那丰厚的悬赏,有人为了得到孟家的友谊。 经过仔细,缜密的处理,分析,绝大部分都是没有价值的谎报,误报,只有少数真正涉及到异常情况,具备价值。 根据调查得知,这少数异常之人,恐怕就是此前一直给孟家惹麻烦的一伙人的乔装打扮而成,只是这伙人极为小心,谨慎,经常变换身份,容貌,所以可参考价值不大。 那农家老汉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循着人流来到孟家庄园,经过登记,询问,以及相关身份的查询,很快得到孟家重要之人的接见,并进一步道明了自己邻家老汉的种种异常之处。 还别说,他所说的种种情形,正好印证了此前所收到的一些信息,增添了此老汉话中的可信性。 孟家在询问后,得知老汉的孙子生了重病,这才期望获得悬赏,便特地赠他宝药,算是对他的恩赐,至于悬赏,若是能证实他所言无误,再行发放。 这却是孟昭开恩,起了收买人心的想法,老汉便成了受益人。 当然,若真算起来,老汉若是所言无误,帮助他抓住那伙人的马脚,甚至营救回孟延,其功甚大,也就不必在乎些许黄白之物。 孟家当即调兵遣将,派出孟川,吕乐,周虎三人,连带七位孟家供奉堂先天高手,前往查证,若是属实,便顺带将人捉来,带回审问。 其中,孟昭千叮咛,万嘱咐,对那贼人,能抓则抓,不能抓,则杀,至于审问之事,他们不要插手,带回来,自有孟昭处置。 却是他已经猜测出这伙人的来历,只是不敢肯定,以往万一,这才额外嘱咐。 孟川等人虽不明白孟昭用意,但也不敢违逆,自然领命行事…… 是夜,一行人循着老汉所言,来到这城外郊野的小小村落,借着夜色,月光,潜入其中。 其中,有孟家供奉堂高手杨氏兄弟,出身隐匿宗门,藏气匿形,刺探消息的功夫十分了得,便被赋予重任,悄悄潜入那甄诚所在的农户之中查探。 那甄诚虽是先天绝顶高手,武功厉害非常,但此时却并未察觉到异常情况。 根源之一,便是他沉溺于参研修行那天武奇书的两篇残法,心神灌注之下,对外界的风吹草动,难免迟钝许多,颇有种不为外物所扰之感。 根源之二,则是他的自大自傲之心,叫他小觑了不通武道的寻常百姓,自也不认为如他这般的先天绝顶高手,会被小人物算计,缺了防备。 再有,就是这投靠孟昭的杨氏兄弟确实厉害,藏匿气息的功夫,潜入刺探的能耐,都非泛泛可比,自有可取之处。 如此,多管齐下,当杨氏兄弟已经发觉东堂屋内被困缚的孟延时,甄诚仍留在西堂屋打坐练气,吸纳日月精华,企图淬炼肉身,夯实根基底蕴。 杨氏兄弟也没有贪功冒进,在发现了疑似被困缚的孟延之后,极为理智的退了出来,找到领头的孟川,将信息汇报出去。 孟川当即大喜,这几天,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练功都没个精神,主要就是自己的胞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如今得到其消息,而且马上就能将其解救出来,如何能不高兴。 经过和吕乐,周虎的商议,最终制定了一个可行的政策,采取正奇相合的方案,对这件农居进行突破。 所谓正,是吸引贼人注意,将其围堵,与其正面交锋,并配备充足的人手,以防止有其同伙骤然出现,将人救走。 而所谓奇,则是孟川亲自出手,将孟延救出,以他武功,以及孟家赤旗令的威力,绰绰有余。 于是,在杨氏兄弟一马当先再次潜入农户之后,吕乐,周虎紧随其后,孟川则通过院墙的另一侧,翻身入内,往孟延所在的东侧堂屋潜去。 甄诚虽是心无旁骛,但作为先天绝顶高手的敏锐灵觉并没有丧失,终于感应到陌生的气机在朝自己靠近,而且为数不少,不乏顶级高手,细细探究,自己竟已经陷入重重包围当中。 一时间又怒又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在心中已经明悟,此时找过来,又来者不善的,要么是孟家人,要么是七星楼的人呢,。 最大概率,还是孟家的人。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围困 (求订阅) 甄诚之所以如此笃定,也是基于现实分析,七星楼远在千里之外,孟家则是灵武城的地头蛇,不论怎么看,威胁都是孟家更大。 而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到他,发现异常的,只可能是孟家的人。 当然,想到这些,并不足以帮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甄诚必须要想办法,杀出重围,至少不能落到孟家人手中,至于孟延,他一个人势单力孤,无法照料到,也只能任其自由了。 好在,甄诚也并不亏,至少从孟延处得到了那两篇天武奇书的心法要义,使得自身武道看见更进一步的可能,这种提升,是自身实力的壮大,远比任何褒奖,看重,都要有用。 至于说,他逃走之后,可能面临的剑四的问责,罗鹏的发难,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甄诚再无犹疑,单掌一推,一道强霸无匹的绚烂青色罡气便化作一头凶猛的狂狮奔涌而出,直接将他所在房屋的墙壁打成粉碎,漫天的灰尘,洋洋洒洒,破砖烂瓦,四处飞溅。 为首的杨氏兄弟在甄诚出手的刹那,已经察觉到气机的变化,同时出手,袖口狂卷,两道惊澜旋风化作两条长蟒四处扫射,将眼前迷雾剥开,露出房间里面的真容。 然,在夜色,月光之下,却只见房间的正方向位置,空荡荡一片,不见人影,仿佛伴随刚刚那一击,甄诚已经逃离,消失无踪。 但,这怎么可能,他们人手充沛,已经将这堂屋四处包围,若是对方真的逃走,除非上天入地,不然一定会有动静出现。 杨家老大经验更足,立马意识到,甄诚并没有离开,他依然藏在那房间当中,只是用无比精妙的手段,隐匿气息,藏住身形,蓄势待发,连忙提醒道, “大家小心,此人精通藏气匿形之法,仍在房间之内,并未逃离,千万防范他的偷袭。” 事实上,杨老大的提醒十分有用,甄诚此时正宛如壁虎爬墙一般,整个人蜷缩在屋顶之上,整个人融入黑暗当中,无声无息,仿佛死物。 若是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贸冒然进入房间,必然要受他强力偷袭,以此人之绝顶先天武道,一击得手的可能性极大。 好在,杨老大提醒的及时,其他孟家之人,纷纷谨慎的围住这屋子四周。 吕乐以及周虎两人对视一眼,前者飞身而入,后者紧随其后,间隔不过三息时间,以保证彼此能相互照应。 进入屋中,吕乐丝毫也不担忧暗处的偷袭,略显圆润的手掌轻轻一挥,在周身划圆,一股阴阳相融,混元无相的罡气澎湃而出,化作层层如波涛般的水纹,辐射四周,似乎在探寻那藏匿之人的踪迹。 然,并无所获,吕乐却不忧反喜,大喝道, “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单掌擎举,小臂屈伸,朝着头顶方向连拍三掌,掌劲汹涌,恐怖的劲道在天地元气加持之下,竟将整个屋顶笼罩在其中,此范围之内,尽数遭到掌劲的碾压,排斥。 甄诚本以为自己藏匿之法高明,却想不到吕乐的手段也不弱,轻松排除了可能性后,直接找到了他真身之处。 无法,在这股滔滔掌力之下,就算他有罡气护体,也要被打出行迹,何必硬抗? 故而双足一蹬,仿佛跳跃的猿猴,直接冲破屋顶的壁垒,纵跃在夜空当中,于皎洁的月光之下,形成一道黑色的影子。 而跟随吕乐出来的周虎也紧随着出手,相比起吕乐的巧妙手法,周虎的武功刚猛十足,通体气血澎湃,同时,又有星辰之力加持,化作一头猛虎咬向半空中的甄诚。 此时,甄诚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凉。 假使孟家来人虽多,但并无顶级高手,他或可依靠自身武学,以及聪明才智,从容而走,但这先后出手的几人,武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尤其是吕乐和周虎,出手时更是隐隐带着星光环绕,不是修行法门特殊,便极可能是特殊体质,战力更不是寻常先天可比。 如此一来,若无外力干预,今天岂不是在劫难逃? 然,心中虽然升起种种绝望之感,但甄诚到底久经历练,又有一股傲气,纵然深陷如此绝境当中,仍奋起反击,愿意倾力一搏。 在半空当中,并无任何借力之处,却身如陀螺,飞速旋转,一缕锋锐之罡气化作上下两头的尖刃形态,迎向撕咬而至的血气与星辰之力结合而成的猛虎。 两者接触刹那,便发出吱吱呀呀,如钢铁扭曲一般的渗人之声,恐怖的余劲,将四周房檐尽数搅拌成碎末,随劲风一扑,化作雾蒙蒙一片,漫天洋洋洒洒。 周虎人在下方,虎目一瞪,不自主的赞了句, “好功夫。” 的确是好功夫,甄诚的法门源自皇家武库,虽非顶级神功,也是上乘之属。 他苦心孤诣修行,又借助职务之便,多次搜寻可用武学,用来取长补短,早已经自成一家,运用手段,更是奥妙随心。 虽不说在先天之境臻至极限,但也可与天下高手争雄,放眼孟家,也是一等一的手段。 可惜,今日来此的高手太多,底牌也太多,除非有大宗师出手,不然甄诚是栽定了。 就在甄诚借着两股劲道对冲之力,再度于空中攀升时,一股灼热,仿佛熔岩烈火一般的气劲自另一个房间释放而出,一道通天彻底的火柱化作燎原之火朝他扑来。 这股火劲,热力,是如此恐怖,不但灼烧他的筋骨皮肉,似乎连灵魂都要在这种火劲之下,彻底融化。 甄诚怒喝一声, “赤旗令!”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企图从孟延手里得到的赤旗令啊,的确是不世神功,相比起宗师武学,都要强大,恐怖的太多太多。 毕竟是天帝绝学的残篇,纵然只是五分之一,那也是蕴含最深奥的武学奥妙。 动手的,自也不可能是孟昭,孟昭若出手,他连喊出那三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是孟川出手了。 他虽不是特殊体质之身,但天资绝顶,又痴迷武学,经由孟昭点拨调教,诸多修行资源加持,早已经迈入先天一级的强者之林。 赤旗令一出,更见其光彩夺目。(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擒拿,兄弟 (求订阅) 辉赫火柱,通天彻底,号令虚空无穷火气,宛如火之帝王。 以赤旗令之威能,化作燎原烈火,虽不能焚山煮海,但也可熔金炼铁,破先天罡气只如等闲。 甄诚纵是先天绝顶高手,但接连与三大先天强者交手,硬碰硬之下,也是气息为之一涩,稍有顾忌不及之处,竟被那恐怖强悍的火劲侵入体内,不过短短数息时间,竟经由经脉,颠倒入整个周天循环,身如烈火焚烧,体表有腾腾热气冒出,汗水蒸发,化作缕缕白雾飘散。 “嘶,赤旗令果然是天下闻名的火道绝学,不世神功,其威能竟如此厉害。” 甄诚心中无比惊诧,此前他虽有意向孟延讨教赤旗令的武功,但此门绝技向来只是以宗师武道为传唱,更高深处并不涉及,因此也只当做丰富见识,增加手段的路子,并没真的有取之而后快之感。 此时却略感后悔,若知道自己要被这火劲侵入,即便只能从孟延身上得到一些后天法门,也足以叫自己多几分自保手段。 当然,眼下一切尽都是虚幻,到了生死关头,也无谓后悔这种情绪,只得倾尽所能,为自己挣出一个未来,手段也愈发凌厉。 于空中腾挪间隙时,自顾将手腕处隐藏缠绕的一串细小佛珠震碎,化作漫天花雨之态,洒向那赤旗令神功所演化的漫天火海之。 这细小佛珠,乃是内卫所赐之奇门宝物,内中有天地所成之精元,只需武人以自身内力,真气激发,便可发出偌大威能,在面临绝境之时,或可作为底牌。 甄诚眼下并非是希冀用此佛珠来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只是想要给自己争取片息时间,让他运功驱除体内的火劲,以免功体受损,根基大伤。 还别说,那一颗颗细小的佛珠在洒向赤旗令火劲之后,竟然爆发出大片大片清宁罡气,宛如天降甘霖,连赤旗令之火劲也被这手段给尽数浇灭。 甄诚则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打通了体内的三十处气窍,以新得的天武奇书中的一篇法门,接引天地元气,凝练肉身,将体内的火劲尽数排除。 虽因为过于急躁,而使得肉身稍有损害,但也避免了永受火毒灼心之苦。 但,他面对的终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还是一群武功极为高明之人。 在他终于飘落于地上,便有多人重重围聚而上,罡气呈现五颜六色的缤纷之态,恐怖的招数也是一股脑打出,甄诚满目悲愤,却终究只能勉力维持。 在吕乐,周虎两人也加入后,不过十几招,便被困住气脉,毫无反抗之力的擒住。 吕乐和周虎来到近前,看了眼甄诚,见他是一副老农模样,知道必是用了易容之法,也不在意,叫人仔细守好,不得折辱,不得私自询问,便往另一间堂屋而去。 孟延所在的房间内,此时他已经一改此前被囚禁的狼狈模样,恢复了翩翩公子之态,满是欣喜和惊诧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对他的武功造诣,赞不绝口。 说实话,若非他亲眼看到孟川出手,根本想不到,曾经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如今竟然如此厉害,武功不说直追长辈,那也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 在他游历江湖这些年里,和孟川一样年纪的人,几乎没几个比得上他。 孟川见到自家亲哥哥也是十分开心,只是,对于这位惹事的哥哥,也有点不满,道, “哼,若三哥你一早就勤修武功,在大伯和父亲的指点下,未尝不能发挥我孟家赤旗令的绝顶神威,何至于有今日之厄难?” 其实他还有心数落孟延的一些荒唐之举,给孟家惹下大麻烦,但到底是自己兄长,给他留下几分颜面,没有抖落出来。 孟延知道自家弟弟这是在表露不满,却也没当回事,弟弟就是弟弟,难不成还能教训自己这个亲哥哥不成? 笑嘻嘻的揽着孟川的肩膀,勾肩搭背道, “好了,好了,我这武功不济早就是家里人的共识了,哪还用你小子再数落一遍,仔细给哥哥说说,你是怎么练出的这般高深武功,貌似孟希孟文那两货练武也算勤勉,但也没有你这般厉害吧?” 孟延离家的时候,孟希孟文两兄弟武功也只能说凑合,相比起现在的孟川,那也是天上地下,没有任何可比性。 说那两兄弟本事不济吧,倒也不尽然,有一部分是孟继祖要磨砺两人性子,打磨他们根基,也有一部分,则是他们天赋所限。 这就导致孟家看起来好像是后继无人,大房的两兄弟没什么能耐,三房的孟延也是个棒槌。 可以说,在孟昭横空出世之前,孟家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孟川身上。 除了孟川本身天赋过人,诚心武道之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孟川,按照孟延推算,武功在这个年纪也就是堪堪到达冲击先天的层次,能不能成还要另说。 可孟川的表现实在是大大的给了他一个惊喜。 虽说他自己本事不济,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但弟弟有能耐,他还是与有荣焉的。 孟川叹息一声, “多亏了在四哥手下磨砺,又有四哥耳提命面的教导,才有今日之功。 三哥,你这次能安然无恙,也多亏了四哥在灵武城内外发布悬赏,重赏之下,才发现你的踪迹。” 孟延也并不意外,按照他想,也是如此。 孟川虽是璞玉,可也要有厉害的匠人用心打磨才能焕发出光彩来。 似他认知中的大伯,自家爹爹,武功或许厉害,但教人这方面,真不怎么样。 唯有那位如今名头大到不行的四弟,以弱冠之龄,成就绝代宗师,功参造化,武道通玄,才有这般点石成金的手段。 他的心里也很高兴,相比起孟希孟文那两兄弟,他更愿意孟川和孟昭交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孟川的成就,已经很好的印证了这句话。 而只要继续跟着孟昭,未来也必然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脱困 (求订阅) “嘿,老四的了得,何必用你说,我游历江湖时,早已经听闻,尤其是近两年,简直是如日中天,除了沈天赐那个小崽子,再没有哪个年轻武人,有老四那般巨大的声望。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我还记得那小子小时候呆头呆脑,完全看不出特别,真是应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 当然,还有一句话没说,以前的声望,如今已经完全转化为实力,绝代宗师之能,堪比天下十绝,足以在而今的江湖武林,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孟延心里也是十分羡慕且向往的。 两人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吕乐以及周虎两人联袂走了进来。 孟延对周虎十分陌生,但对吕乐却很熟悉,毕竟是二房老管家吕忠的义子。 “哈哈,吕乐,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小子也长成如今这般英武不凡的模样,成就更是不小,厉害啊。” 吕乐见到孟延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视孟昭为主,一切以孟昭利益得失为重,之前孟延被抓,七星楼之人被杀,对孟昭以及孟家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今将人救回,还直接生擒了其中一个凶手,正好拿来应付七星楼之人。 他对孟延也有诸多不满,但毕竟是主从有别,不敢显露出来,只是淡淡一笑。 “三公子过誉了,我这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成就,不值一提。 此地并非久留之处,那凶人不定还有同伙,我看咱们还是尽快返回孟家庄,再谈其他吧。” 吕乐也非危言耸听,以他见解,单凭外面那凶人,绝不可能是七星楼那群高手的对手,纵然有内奸,里应外合,单靠两人,也不可能成功。 故而,其定然有同伙存在,而对方既然将孟延抓回来,应该是另有打算,万一察觉到此处异常,很可能节外生枝。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高手也不少,但对方敢于算计孟家,未必没有底牌手段,所以还是尽早离开此处,回返孟家为宜。 只要到了孟家,有孟昭做主,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提及凶人还有同伙,孟延脸色也是一变,他虽然没看清楚具体情况,但到底有感觉,知道最起码还有两个同伙,便道, “对对对,外面那人只是看守我的,我感觉最起码还有两个绝顶高手和他同流合污,那七星楼的人,就是被他们杀害,咱们还是早走为妙。” 顿了下,他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想到什么,试探道, “不过,你们自带着那人回孟家庄就是,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办,不如,先暂且分离,等我将事情做完,再去找你们汇合?” 孟川气的不行,虎目一瞪,直接拒绝道, “不行,三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搞什么幺蛾子,为了你,四哥担了多大的风险,如今还可能和七星楼交恶,你怎么能一走了之,不闻不问? 就算要走,你也得和七星楼将事情说清楚,再把一切处置明白再说。 还有,外面现在太过危险,谁也不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这次你是遇到了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对孟家有企图,你有价值,才留你性命,但三哥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你必须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说到这里,孟延尴尬的笑了笑,也熄了逃离的想法。 主要是他性子散漫,这次要是被抓了,肯定要被送回南安孟家,到时候再想偷偷跑出来,可就难了。 还有,他也不愿意受到拘束,回了南安孟家,定然少不得被长辈们唠唠叨叨,一想到这里,他就头皮发麻,很想立刻就逃离这里,找个山明水秀,姑娘又漂亮的地方,好好玩上几天。 但,孟川所说,也是事实。 因为他的关系,将本来无辜的孟昭给拉下水,拉下水也就罢了,如今还出了意外,七星楼之人被杀,事情闹大了,孟昭纵然是绝代宗师,也未必扛得住这当代武道圣地的压力。 他必须要将这件事处理完,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没有负担的离开。 这也算是孟延的优点之一,坑是坑了点,到底不是天坑,还有一点责任心。 此外,也是孟川说的,现在外面世道不好,对孟家有恶意的不在少数,他若是孤身在外,很容易成为他人对付孟家的突破口。 遥想过去,天下承平,武林虽也是时常争斗,但仗着朝廷气势,孟家贵勋,他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如今则大不一样,天才人祸,处处烽烟,即便不是对付孟家,拦路打劫,烧杀抢掠者也是层出不穷。 这样的世道,高手或还能从容应对,像他这种武功低手,实在没有自保能力。 他只是性子懒散,喜好游玩,又不是不怕死,既然知道现在危险大,又怎么可能弃之不理? 想到这里,他便点点头, “也好,这么多年都没和老四见过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和他好好亲近亲近,说不得将来他一人得道,我还能跟着升天。” 这也是他的一点小心思。 虽说他武功不高,但游历天下这么多年,也曾经历神鬼玄奇之事,各种寻幽探险也不少见,在眼光,见识上,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曾听一味瞎了眼的老头子说过,当今天下,武道大运勃发,自皇明崩乱之后的神州武道,在经历低迷,终于开始崛起。 换言之,曾经宗师就是天下顶尖高手的境况,将要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则是武道高手层出不穷,且武道也愈发高明。 大宗师,天人,早早晚晚都会出现。 甚至,也不是不可以奢望。 但之境,自古以来就是武道至高,登临此境之人,都是当世绝顶天骄,非同一般,落到如今这个世道,自然更是难上加难。 或许,只有如同,孟昭,沈天赐这样的绝代天骄,才可堪一观。 其他人也就罢了,孟昭可是他堂弟,一个爷爷的那种。 若是将来孟昭臻至至境,给他一点甜头,说不定也比苦心练武要强得多。 算是比较现实的,抱孟昭大腿吧。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书房 (求订阅) 若是再不客气点说,孟川,吕乐,周虎等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孟昭的大腿才扶摇直上,一路成就如今的修为境界? 孟延只是懒惰了些,现实了些,却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说起抱大腿,毫无避讳,反而给人几分亲近感。 尤其是吕乐和周虎,他们两个本也对孟延没什么好感,但听到孟延如此推崇自家公子,心中难免升起几分亲近。 几人出了房间,孟延迎着皎白的月光,一眼看到被捆成粽子模样的甄诚,心中一动,这便是几日来照料他,又从他手里撬走天武奇书之人? 甄诚眼睛也不瞎,自也看到了出来的一行人,尤其以孟川最为醒目,高大巍峨的身材,简直如巨灵神在人间的转世,纵然不通武道,也给人满满的压迫感,何况其气息汹涌奔腾,若长江大河,滚滚热浪袭来? “孟三公子,你可愿听我一句话?” 这是甄诚被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针对的绝不是孟昭的手下,而是孟延。 他深知,自己若是落到孟昭手上,绝不是一件好事,好在此处距离孟家尚远,而孟延作为孟昭堂兄,应该颇有几分影响力,若能说动他,将自己放了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没轮的到孟延回口,孟川已经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向甄诚, “你休要诡言狡辩,徒费唇舌,四哥已经交待过,你与你的同伙一旦落网,谁也不可与你们多加交谈,更不可审问,一切交由他处置。 想来,四哥对你们的出身来历已经有了猜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这番话说的甄诚更是心乱如麻,他也好,剑四,罗鹏也罢,都自诩行事谨慎周密,在过去对付孟家的过程中,基本上没有露出马脚,这孟昭真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将他们的来历猜测出来? 然,若没猜测出他们的来历,又怎么会有这般命令,明显不想其他人和他们有接触,是怕撕破脸皮,他也不好收场吗? 如此一想,他心里不免七上八下。 他生平所见厉害人物,不知凡几,大帝都曾见过不止一面,但面对这位北孟龙王,仍是胆战心惊,只觉此人之可怕,可在所见人中排列前三甲。 毕竟是大帝都关注,要对付打压的绝代人杰,怎么可能是普通庸碌之辈? 他也熄了和孟延讨交情的想法,这孟家老三纯纯废物一个,孟昭或许看在血脉亲情面子上,救他一救,但要他对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根本想都别想。 一路风驰电掣,连夜奔行,终于在天将将明亮时分,赶回了孟家庄园。 似孟延,作为孟家三公子,被安排了美婢侍奉,洗漱之后,带到香喷喷的房间休憩。 而甄诚,则在卸了易容伪装之后,被带到一个略显雅致,清幽的书房当中。 偌大的房间之内,联排的书架之上,可见成千上万卷图书,浓浓的墨香味道夹杂着纸香在空气中飘荡,令进入其中的甄诚都为之一动,心中的慌乱,焦躁,恐惧心态,似也随着这满屋的书卷而渐渐平和起来。 带他进来的孟川略显拘谨,从书架一侧抄起一部经书,便坐到墙边靠着的一个木椅上观看,十分入神。 以孟川的功力,精力,纵然一夜未眠,也是精神奕奕,毫无倦怠疲劳之样。 甄诚武功虽被封,但眼力还在,余光瞥见孟川所观书卷,竟是一门剑法秘籍,除了密密麻麻的心法见解,也有诸如招式的剑谱。 他见识极高,只是品味零星一点心法,便觉此法门虽算不得什么强悍武学,但用在后天修行,锤炼剑术修为,却是绰绰有余,尤其见到两招剑法,配合其心法运劲之术,颇为巧妙,可与上乘剑术一比。 他心中一动,莫非这偌大书房之内,满书架,成千上万的书籍,尽都是武学秘籍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有种晕头转向之感,这,这怎么可能,如此多武学,浩如烟海,单凭孟昭,乃至孟家,有可能搜罗如此多武学? 这简直比所谓武道圣地,还要夸张的多。 好在,他顺眼瞥了下,除了孟川手里那本,就近的书册架上,多标注有天文地理,山川地势,人文传记之流,让他安心不少。 孟川虽是翻阅这剑法,但也分神关注甄诚,见他先是惊骇,随即了然,松口气的模样,嗤笑一声, “怎么,被吓到了,以为这满屋子都是武学秘籍?” 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剑谱。 甄诚定了定神,道, “刚开始的确吓了一跳,不过纵然武道圣地,也未必有如此规模的武藏,所以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你说的不错,纵然武道圣地,也不可能有如此藏书,不过若是我四哥愿意,未尝不能将这满屋子藏书,尽数化为武学。 譬如我手中这门剑谱,便是我四哥在短短两炷香时间,随手创出来的。” 说起这个,孟川的语态,神情,不自禁的透露出一股尊敬,崇拜,狂热。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如此荒谬之言。 但,正因为亲眼见过,才晓得孟昭究竟妖孽到何等地步,想要追赶他的脚步,又是何等之艰难。 甄诚当然不相信这种事情,武道虽有高屋建瓴一说,但也要遵循基本法则,也就是术业有专攻。 孟昭或许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随手创出一些还算上乘之武学,但要说他全知全能,可以将整个书房填满,那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哈,就知道你不相信,不过也无所谓,我那四哥也志不在此。 我只想通过此事告诉你,在四哥面前,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耍小手段。 他是大智慧之人,你只要老实配合,未尝没有活命的机会。” “也别怀疑,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三哥告诉我,你囚禁他时候,对他还算不错,没有苛待,他虽说恨你们抓他,囚禁他,但也对你有几分感激。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三哥的一番美意。” 说罢,孟川摆了摆手,继续将目光投注在剑谱之上,甄诚则是愣了下,心底态度软化。(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询问 (求订阅) 之前他对孟延不错,却全是因为这小子出身不错,是孟家嫡系血脉,在对付孟家时,或许能发挥一定的作用和价值,本人对他却是看不上,看不起的。 然,就是他看不上,看不起的小子,此时竟对他释放善意,叫他百感交集。 甄诚的感慨还没多久,书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双黑色军靴迈进,哒哒哒声音响起,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抹额,长发披肩的雄健男人走入房中。 甄诚只见此人和孟延,孟川都有几分相似,然更加俊朗不凡,尤其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既有天空般广阔,也如星空般深邃,仿佛带着特别的神韵,将他的心神吸入其中…… 呼,呼,甄诚猛地喘息一口气,满目惊恐,后背湿漉漉一片,充满着恐惧与劫后余生之感,好厉害,也是好可怕的人物。 他出身皇族内卫,武功高绝,此时虽然武道被封,但心神修为仍在,然,在看到此人双目时,竟完全失去控制,近乎于成为傀儡,实在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景象。 那种感觉,比遇到厉害的大魔头,还要恐怖十倍,百倍。 但,最令他惊讶的是,如此强大,厉害之人,浑身却没有丝毫气机,仿佛一个普通人,一举一动,既普通随性,却又带着一股玄奥的意味,似乎天地宇宙都随着此人而运转,偏偏这种感觉相当唯心,让他难以印证,十分痛苦。 孟川见到来人,放下剑谱,满是欣喜和恭敬的道了句, “四哥,此人便是看管三哥之人,武功极高,而且心思狡诈,若非我们人多势众,他还真有一两分可能逃出去。 另外,听三哥说,此人并没有苛待他,反而对他不错。” 孟川是个知道进退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孟延托他办的事情,他办了,至于孟昭如何决定,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的。 孟昭飘然来到书房的一角,落到一张软塌上坐下,目光移转,仿佛有泰山般的压力灌注在甄诚身上,良久,才道, “好,我知道了,老五,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孟川心中惊诧,看来在四哥心中,此人的身份极不简单啊,毕竟在成就绝代宗师,打赢武怀恩之后,孟昭几乎就没有这么郑重的对待敌人。 不敢有丝毫的异议,孟川转身离去,并关上书房大门,只留下孟昭和甄诚两人在书房中,明明是清幽雅致之所,甄诚却是额头冒汗,七上八下,只觉屁股下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自己,根本待不住。 这种情绪,谓之煎熬,上不上,下不下,最为伤人。 假如甄诚知道自己死期在即,反而不会有这般患得患失的情绪。 孟昭轻轻弹了下衣角,收回那如泰山般磅礴无量的目光,笑道,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在灵武城,对付我,还斩杀七星楼高手,企图嫁祸给孟家,挑拨双方大战,心思之毒,也是让人胆寒。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来历,竟如此的胆大包天。” 甄诚长长吐出一口气,思绪随着这口气,仿佛回到了许久许久之前,一个明媚的午后,一次生与死的洗礼。 那次洗礼,他成为皇族内卫,但也是那次洗礼,让他最好的朋友永驻无间。 如今看来,死了的人,未必不幸福,而活着的人,未尝不是在经历痛苦。 “孟昭,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听人办事,听人差遣而已,像是斩杀七星楼高手,对付孟家,幕后主使都另有其人,你与其将精力放在我身上,不如去找主使者的麻烦。” “不,不,不,在我的认知中,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但至少每个定位,都有自己的价值,你或许不是针对孟家的主使之人,但也定然知道许多隐秘。 而且,难道你连自己出身何处,都不知道吗? 若真是如此,你这样的糊涂蛋,竟能练就这般先天绝顶武道,真是老天无眼。” 对于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孟昭并不在意,因为如果他没猜错,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是无法向对方做出报复的,既如此,何必牵挂对方? 至于所谓的主使之人,无非也是一柄刀子罢了,在孟昭心中,和眼前之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自主性而已。 “孟昭,刚刚我听你那五弟说,你已经猜测出我们的来历,不知是真是假?” 甄诚此时竟也玩了一招反客为主,明明是孟昭审问他,却变成了他询问孟昭。 “不错,我心里是有几番思量,隐约察觉到,你们的身份来历问题,所以,我严禁孟家任何人审讯你们,以免问出不该问的东西,除了我。 所以,你也没必要死抓着手里的那点秘密不放,只有我知道的情况下,若是我不说出来,又有谁知道是你说的呢?” 作为话术大师,嘴遁专家,孟昭在这方面的造诣,未必不如武学方面。 他这么一说,顿时引得甄诚心思乱飘,是啊,孟昭如此谨慎对待,明显已经有了猜测,而且他若真的知晓自己身份,也不敢向外泄露,既如此,又何必硬扛着,装什么忠心臣子呢? 一念及此,甄诚竟仿佛当头棒喝,开了窍一般,道, “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玉京城人,而今为皇族内卫之一,论起来,你是天罡卫,也算是大帝近卫,咱们还算是同僚呢!” 这甄诚不要脸起来,也真是没谁了。 非但将自己的身份诉之于口,而且趁机和孟昭拉关系,将皇族内卫和大帝天罡卫,当成同僚。 孟昭也算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听甄诚这般无赖说辞,也是忍俊不禁, “好一个皇族内卫,好一个同僚近臣,遥记得天罡三十六卫,不过是三十六个倒霉蛋,被家族放弃,被大帝召集,青灯古佛十个寒暑,才得了点面子荣誉。 如今在你的口中,竟好像真成了大帝身边的近人。 你也算是难得的人才啊!”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大帝之忧 (求订阅) 孟昭口中之人才,当然不至于武道这一方面,而是为人处世,各个方面。 似眼前这甄诚,在被说服之后,除了干脆利落的吐露自己来历,还趁机攀交关系,哪怕只是拉近一丁点距离,有一点点亲近,对阶下囚的他来说,都有莫大好处。 孟昭想了想,此人既非幕后黑手,也不是此次主导行动之人,对付他实无必要,便道, “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便算是同僚一场,还有,看在你没有苛待我三哥的份上,我不会过分折辱于你,所以,也希望你能多多配合,咱们之间或能有一个完好的结果。” 甄诚心中一松,他不要面皮的和孟昭掰扯,要得就是这么一句承诺,如今承诺到手,一个心腹大患移除,道, “好,孟龙王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我若是不识抬举,便是自寻死路,此为智者所不取,你还有什么疑问,便一起问来吧,我但有所知,必不隐瞒。” 此时书房之内,只有两人,所说任何话,都不会外传,那也无所谓隐瞒了。 也就是甄诚才会如此,换做剑四,或者罗鹏两个死心眼,或许根本不会给人俘虏的机会,早在战败的那一刻,可能就行功自戕了。 人既在自己手中,便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什么时候吃,怎么吃,孟昭有的是时间琢磨,并不急于一时,而是略带疑惑道, “为什么要针对我呢?孟家也好,我孟昭也好,自问都是老实本分,没有任何逾越之处,对待朝廷,对待大帝,也是恭敬有礼,大帝如此行径,莫非就不怕招惹非议,让人心寒吗?” 甄诚冷冷一笑,摇头道, “哈哈哈,孟龙王啊孟龙王,你武功盖世,才智卓绝,怎么可能想不到为什么,怕不是有意如此,来考验我是否和你精诚合作? 也罢,我就试着说一说,你自己权且一听,信不信由你。 在我了解当中,大帝北堂盛乃是城府极深,正邪难辨之人,且他向来独断专行,喜好大权独揽,于当今天下,世家豪强与他并治天下之局势,极不满意。 兼且现在神州大地,烽烟处处,大乱不休,他极为警惕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帝王之位的人与势力。 你孟家虽只是伯爵位分,但与国同休,乃是开国贵勋,且当年你先祖孟神通功劳卓著,以功绩而言,封侯绰绰有余,封郡公也有五分可能。 只是因为得罪人太多,阻力太大,才受封南安,但开国太祖也给予补偿。 所以,你孟家一百多年来,越发强大,昌盛,底蕴无穷,再加上近几年出了你这么一个绝代天骄,使得孟家逐渐压倒雷家,已经成为大帝都侧目的势力。 所以,大帝要对付你孟家,对付你这位北孟龙王,乃是必然之事,区别只是早晚罢了。” 孟昭点点头,事实的确如此,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允许有威胁到自己的人存在,即便真有这样的人,也要提前打压。 再说一句难听的,北堂盛要对付的人多了去了,要针对的势力,也多了去了,孟昭也好,孟家也罢,暂时威胁都还不大,故而北堂盛也只是派出几枚棋子,试探性的做出一些努力,远远没到用真手段的时候。 “嘿,其实大帝最忌惮的,乃是你这位北孟龙王,不然,纵然孟家再强大,大帝也不会放在眼中。” 这算是另类的以人为本了。 若非孟昭奇峰突起,以一己之力,将孟家名声推到巅峰,自己所开创的灵武孟家,也独霸一方,南安孟家即便想要压过北宁雷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中间毕竟还隔着一个北堂皇族,皇族也一直在宏观平衡两家局势,决不允许出现东风压倒西风的现象。 而只要这两家还维持一个均势局面,你牵制我,我消耗你,那么大帝也不会贸然将目光放到冀州层面,甚至起了对付孟家的心思。 冀州可是古九州之一,地大物博,物华天宝,为王业之地,更可怕的是,此处竟然是大小势力开花,百花齐放,而没有一个圣地,九姓家族,在此经营,领袖群伦。 这就导致万一有某个势力统一冀州,便会一跃为比肩九姓的庞然大物,更成为北堂皇族的心腹之患。 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孟家偏偏就在此地耕耘经营一百多年,累代如此,早已经积累了无穷的底蕴。 孟昭的出现,则是将这个底蕴,直接触发,引爆的要素,甚至带领孟家更上一层楼。 这绝不是夸大孟昭的作用,而是他所表现出的潜质,武功,种种表现,让许多徘徊不定的势力,做出倾向于孟家的选择。 他就是孟家的灵魂人物,有了他,孟家就是众望所归,没有他,孟家也只是稍微强大一些的地方势力,根本不足为惧。 这也是为什么大帝北堂盛要对付孟昭,而不是直接对付孟家的原因。 孟昭,才是大帝真正的忧患之人。 南安孟家,牵连甚广,和诸多顶级大势力都有交集,不可轻易撼动,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而孟昭虽天资绝世,小有成就,但根基浅薄,再有就是他作为孟家灵魂人物,万一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不成气候,孟家也将会随之不堪一击。 在甄诚的理解当中,北堂盛叫剑四来灵武城对付孟昭,其实更希望能将孟昭彻底打垮,不是说杀了他,哪怕能将孟昭武道意志催折,从此难以寸进,也是大功一件。 然,这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一件事。 毕竟孟昭修成绝代宗师,击败武怀恩,已经广为人知,传遍大街小巷。 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三个就算是悍不畏死,也只是白白牺牲,伤不到孟昭分毫。 甄诚在见到孟昭之后,更加确信这一点,此人的武道修为,真的已经开始超凡入圣,绝代宗师,是否就是其极限,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若真想绝杀孟昭,除非六柄凶剑聚齐,布置剑阵,甚至六位剑主修成宗师,才有三分可能。 这并不是毫无厘头的猜测,而是甄诚基于和孟昭相处之后的感受,得出的结论。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大帝之恶 (求订阅) 孟昭听到甄诚这般说,心中也说不清是喜还是悲,又问了一句, “我便真有这般厉害,连大帝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其他人不知道此身的身世,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什么孟家贵子,什么北孟龙王,都是在瞎扯淡。 原身只是一个街边乞讨的乞丐,险些要饿死,冻死的那一种,如今却成了当世最至高无上,最尊贵无极之人的心腹之患,如此郑重以待,他纵然两世为人,也觉得一阵心神恍惚。 甄诚此时脸色一正,看了眼孟昭,肃穆道, “孟龙王,其实你的崛起,真的是一个意外,只怕天下人都没想过,十年慈恩寺生活,竟然造就出你这么一个可与沈天赐相提并论的绝代天骄,大帝若知道你有今日之能,怕也不会放你回南安的。” 这却是甄诚所知有限,北堂盛对孟昭的出身来历,一清二楚,更晓得,真正的孟昭,远没有这个假孟昭厉害,若他真能未卜先知,又怎么能坐视孟昭坐大呢? “罢了,我之所能,也是倾尽所有才有今日之一切,总不能因为遭人嫉恨,顾忌,便压抑本性,故作平凡吧。” “大帝即便想要对付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他只是差人来办,怕也只是存了试探的想法,若不然,来灵武城的就不会只有你们三个。” 北堂盛的强大,不是当世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的,孟家也不行。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全力对付孟昭以及孟家,根源只在于,他当前的最大对手,最强敌人,是他人,孟昭和孟家在他的心腹之患中,只排在后几位。 用几个人手,安排几枚棋子,做试探,尝试着打压一番即可,真要是聚齐所有力量对付,反而得不偿失,会给其他强大的对手可乘之机。 压下心中的一点点异样想法,孟昭继而又询问起大帝与布衣盟之间的关系。 关于布衣盟和北堂盛,孟昭倾向于前者从属于后者,且几乎可以肯定,但让他比较不解的是,这北堂深何以如此自负,能在摧毁现有势力体系后,重整山河。 这种难度之大,其实仅次于另开一脉江山,成为开国太祖。 毕竟是亡国之君,加上开国之君的双向加成,一般人估计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更遑论付诸于实践了。 甄诚摇摇头,思忖片刻后,道, “我只能说,双方的确有很大的关系,也许,布衣盟就是大帝所创建。 但,我所属之皇族内卫,和布衣盟并没有直接关系,且我在皇族内卫中,也不算受用,了解有限,你若是能将剑四抓住,或许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隐秘。” “剑四,他就是你们此次一行的首领?这个名字倒是很别致啊!” “哈,那是你没有见过他,以及不曾见过他背负的那柄剑,才会如此觉得。 据我了解,大帝身边,有六名剑卫,手中各执掌一柄集齐天地戾气,邪气,凶气为一体的凶剑,威力无匹,其可仰仗手中凶剑,以先天修为,对标绝顶宗师。 而六凶剑,与六剑卫,还可结成天罗地网剑阵,威力之强,简直可令天惊地动,鬼哭神嚎,只怕比之那七星楼所谓的天罡北斗阵,还要强大的多。” 顿了一下,甄诚犹豫片刻,欲言又止。 孟昭好奇,随手弹出一缕气劲,解开甄诚身上束缚的绳索,叫他自由许多,道, “你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顾忌,我帮你解了困缚,也是基于你配合,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甄诚犹豫再三,还是点头道, “好,北孟龙王,你的名声有目共睹,我信你。 我,我在内卫时,曾听过这样一个传言,当年大帝初登帝位时,天下灾祸连连,既有天灾,也有人祸,造成极大的损失,这一切,并非是自然而然形成,反而是有人刻意引导形成,蕴藏莫大之阴谋。” 孟昭本来扶着的手掌猛地用力,将硬木做成的小木桌直接按出一道寸深的掌印,波澜不惊的表情也是倏然一变, “什么,当年之事,并非自然发生,而是人为推动?” 如此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必将引发天下哗然,那推动此事之人,也定将成为众矢之的,正道不容,魔道不存,天上地下,都难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听说。 据说,是有人和大帝做了一笔交易,刻意用这种种灾劫所引发的各种负面气息,来凝练某种绝世凶兵。 之前我所说,那大帝六剑卫所持之六凶剑,实则就是用那磅礴无比的天地负面气息,所凝练而成,且所占比例,只怕不超过那绝世凶兵的一成。” 孟昭自己也练就一门邪兵,因缘际会之下成功,具备无限成长潜力,给他时间,未尝不能有超越帝禹战甲的可能。 若是这邪劫也吸纳如此多的天地负面气息,或能成就无边威能。 但,此事的难度也太大了,孟昭不觉得有什么人,有什么势力能做到。 不,的确有人能做到,那个人富有四海八荒,天下臣服,旁人做不到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到。 但,他真就忍心叫自己的子民,自己的百姓,自己的江山,承受如此重创吗? 孟昭心中一阵森寒,他自诩不是好人,也是一个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角色。 曾远隔数里之地,隔空灭掉两个势力,内中也不乏无辜之人。 但,那也是基于旁人伤害自己的前提,对自己有害的前提,主动害人,还是害的那些生存在底层的无辜之人,还是很少见的。 他不能说是恶,只能说是爱憎分明,善恶分明。 但,那个人,真就是恶的纯粹了。 “难怪都说帝王是独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称孤道寡,唯我独尊,这天下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自家后花园,予取予求罢了。” 孟昭叹息一声。 虽然甄诚说自己不确定,只是听说有这样一个消息。 但孟昭几乎可以肯定,这消息八九不离十。 说直觉也好,猜测也罢,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天下 (求订阅) 不过,孟昭更好奇的是,和大帝北堂盛做交易的那个人,他能和当世至尊交易,甚至做出如此大牺牲,定然是能常人所不能者,不晓得是什么人,又有怎么样的风采! “孟龙王,我说这些,只是要告诉你,大帝为人行事,难以揣度,你虽有绝世天资,盖世武道,更有孟家为后盾,但如果大帝真要是对你下了杀心,起了必除之而后快之念,你的处境必定危如累卵。” 孟昭默然,虽然这话听起来不中听,却也是事实,正如他武功越高,对天地的敬畏越多,越了解宇宙之大,自然之奥秘,非凡人能企及。 那北堂盛富有九州四海,神州大地,所拥有的底蕴,实力,更非天下一家一姓所能比,再加上当今北堂盛行事狠辣,无所顾忌,连引动天灾这等恶事都能做得,可谓毫无下限,被他盯上,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在意,他赤条条来,也可赤条条去,目前所拥有之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有则更好,没了也不打紧。 只要他精诚修行,早晚必可有大成就,届时一切也可俯拾可得,不必过于执着。 更何况,正如他之前所思,大帝的主要对手,从来不是他,而是这天下的世家,豪强,甚至是那滚滚而来的大势,就算他是至尊大帝,失败的可能性也极大。 “你可晓得和大帝做交易那人的身份?” “不知,那人身份神秘,据说和大帝几可平等论交,我皇族内卫大统领,似也只见过他一面,真正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还是听说,此人可能和布衣盟有些许关系。” 孟昭思忖了下,就以甄诚目前所阐述的这些事情来看,那人的武功不提,身份来历,定然也是无比惊人,不然以北堂盛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恩厚? 再以威胁论而言,此人手掌一柄绝代凶兵,威胁之大,恐怕不下疑似还未身亡的凶僧惠空,这个情况下,孟昭也要多加警惕。 假如这次大帝派来的人不是甄诚三个,而是那个疑似布衣盟首领之人,他未必就能如此安然的度过一场灾劫。 “孟龙王,虽说你我初见,且关系也是敌对,但你听我一句劝,实在不行,便舍了孟家吧,以你的绝代天资,无匹神功,早晚能有大成就,何必争一时之气?” 甄诚心里自有盘算,他之所以一直听话,顺从,有问必答,甚至主动透露一些隐秘消息,并不是真的就认命,而是打算再努力一把,看看能否将孟昭忽悠走。 只要孟昭离开孟家,卸掉扬武将军之位,他就是大功一件,即便有此次被擒的污点,甚至仍是瑕不掩瑜。 并且,他也满是真诚,自己不曾说谎蒙骗孟昭一句话,全都是有一说一,没有根据的,提前讲明自己是听说。 以大帝派剑四对付孟昭的命令来看,孟昭若是继续耀眼下去,早早晚晚要正面对上北堂盛,真到了那时候,才是真刀真枪的阶段,孟昭未必就能扛过去。 所以,他这份建议,并不都是全无作用。 这就相当于自家惹了一个大敌,为了不给家里人添麻烦,也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完全可以先离开家中,外出修行,积攒底蕴实力,待到有把握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但,这都是站在甄诚的角度而言。 他对于北堂盛未必忠诚,热爱,但敬畏是必然的,自然就夹杂了一些个人观念。 孟昭则不同,他绝不会将北堂盛当成一般敬畏,反而只是一个强大一些,家世好一些的人,自有其弱点和破绽。 再有,如果是四海承平,大雍一片歌舞升华的景象,国力昌盛,他孟昭若是遭到帝王忌讳,不用别人劝说,他自己就颠颠的离开了,何必别人提醒。 关键就在于,当今天下,烽烟处处,大雍就像是破了的屋子,四处漏风,根本补都补不过来。 而且这房子还不是自己老化造成的,而是北堂盛这个主人,自己拿锤子砸烂的。 基于这个前提,孟昭怎么可能甘心离开,万一真的离开,反而可能错失良机。 “嘿,你这几句话,看似是为我着想,可惜,你却将北堂盛看得太厉害,太无敌了,当今天下,已经不是你们认知中,那种大雍镇压四方,北堂皇族横行无忌的时候了。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这天下处处烽烟,这神州大地,叛乱此起彼伏?” 其实,甄诚怎么可能没发现,种种消息甚嚣尘上,谁能不知道? 但,亲身经历,和光用耳朵听,那是两回事。 就拿甄诚自己来说,他所在玉京城,依然是无比繁华昌荣,不论是经济,文化,政治,还是武力,都处于一个灿烂井喷的时代。 且一路来往灵武城,虽也有小股乱象,但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样的他们,又怎么能真切了解到如今的时代,如今的神州,意味着什么? 孟昭则不同,他亲身往梁州去过,降服过神威军,甚至也往昆南郡去过,知道普度教已经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这大雍天下,再不是北堂盛以为的自家后花园了。 他以为的,那些北堂皇族捏扁搓圆之人,也不是真的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当然,最令甄诚感到畏惧的,其实还属孟昭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所爆发的,前所未有的野心和野望。 使他忽然意识到,这北孟龙王,野心之大,只怕不是他能影响和左右的。 “你,你,你难道想造反?” 孟昭摇摇头, “造反,说的太直白了,我孟家是忠臣良将,岂能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然,这天下却已经不是你们认知中的天下了,相反,正是我辈用命之时。 纵然大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甄诚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造反,那就好。 否则,孟家若反,北地将一片糜烂,整个神州大地的局势,也将急转直下。 到时候,就算将孟家消灭,北堂皇族,怕也压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难处 (求订阅) 对于这一点,北堂盛知道,剑四知道,甄诚自然也很清楚。 孟家不是单纯的孟家,他还是大雍勋贵体系的一员,甚至是代表之一,有着不菲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他如果出了问题,和北堂皇族闹掰,甚至旗帜鲜明的造反,就说明勋贵体系内部分裂,对于北堂皇族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正因为如此,北堂盛纵然极想对孟昭动手,对孟家动手,也只敢派出剑四几个人,搞一些阴谋诡计,而不敢真的直接逼迫孟家。 这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重行事。 “好了,关于北堂盛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大帝离我太远,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还是说说那位剑四,还有你们的同伙吧。 你们三个胆子不小,前一段时间闹得还不够,这次竟连七星楼都敢撩拨,那还幸存的七星楼之人,应该是你们的同伙吧!” 孟昭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若没有这个同伙里应外合,光靠三个人,即便能击败七星楼一行人,也未必能赶尽杀绝。 甄诚连大帝都敢编排,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做出隐瞒,便释然道, “不错,那幸存之人名叫甘明峰,同样是皇族内卫之一,此次也是受到剑四的指使,害了七星楼一行人,企图嫁祸给你们,好引起你们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争斗,从而削弱孟家实力,甚至打压你这位北孟龙王。” “胆子倒是大,也够狠,那么孟延呢,你们抓孟延,又打算拿他如何?” 孟昭从方才的双方交谈中,对甄诚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他此前对待孟延还算不错,就想问清楚对方的具体打算。 “关于孟延,我所知真的有限,只是听剑四说,孟延是奇货可居,乃是你们孟家嫡子,非同一般。 有他在手,除了可以挑起你们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纷争,还可以利用孟延进一步削弱你们孟家的实力,乃至算计孟弘道。 至于具体如何做,如何施行,却没有告诉我,或许连剑四也没想好,只是想要握着这张牌罢了。” 孟昭摇摇头,孟家现在也是树大招风,本来就是当世仅次于九姓之家的庞然大物,不论是在庙堂,还是江湖,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关系网。 在他成名之后,孟家更是如日中天,想来要对付孟家的,不只是北堂盛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当初南安孙家,曾和孟家相斗,孟昭一开始不了解孟家的底蕴和实力,还以为孙家真的十分了不起,竟然可以与开国贵勋相争。 后来才知道,孟家只是在耍弄孙家玩,只要孟家认真起来,便是摧枯拉朽。 那么,孙家后台,除了那所谓的大帝近臣,有没有北堂盛在背后指使呢? 有的事情,真的不能细想,细思恐极! 见孟昭若有所思,甄诚也不晓得这位北孟龙王想到什么,继续说道, “剑四着我看守孟延,而罗鹏,则去监视甘明峰,他自己似乎在勾连一些势力,企图利用孟延来打压孟家。 如今我被你们孟家抓来,孟延也被孟家救走,他们若是得到消息,会做出什么事情,有怎么样的选择,实在很难预料!” 孟昭点点头, “说的不错,你被抓,就是给剑四提了一个醒,挑拨七星楼和我孟家关系之事,恐怕难以达成,你说,他会直接逃跑,还是继续留下来和我斗呢?” “大概还是会留下来和你斗吧,剑四是个剑客,但更是大帝的仆人,大帝叫他做的事情,他没做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好,既然是这样,那你觉得,他还有机会对付我吗?” 甄诚摇摇头,若他没被抓来,剑四或有三分可能,但如今,连一分都没有。 “孟龙王,你是想要我帮你抓住剑四,还有罗鹏,甘明峰?” “这样不好吗,现在只有你自己被抓,被俘,就显得你很无能,但假如三人都被我抓住,你们就是半斤八两,就算将来北堂盛要追究责任,你也不出挑。 如何,做个选择吧,是给剑四,罗鹏他们当替罪羔羊,还是自私一点,将大家都拖下水,大哥不笑二哥。” 甄诚从来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眼睛微眯,几乎连想都没想,便直接道, “我当然希望你能抓住他们,可这件事并不容易,甚至很难。 先说剑四,他非但武功高强,握有凶剑,而且行踪飘忽不定,连我也不晓得他的藏身之处,尤其在灭掉七星楼之后,他外出做事,将看人的事情,分配给我俩,就更是如此了。 相较之下,罗鹏和甘明峰,或许还有几分可能,我有几个地方可供参考,你权且一观,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只是,孟龙王,你抓了我们,又能如何呢?杀了我们,还是放了我们?” 孟昭也感觉有点头疼,这几个人若是来历小一些,他直接就找上门,威严恫吓,榨出一些有用价值出来。 可偏偏是皇族内卫,大帝指派,这就麻烦了,至少孟昭可不敢提溜着这三人,去玉京城找大帝当面对质,那就是在纯纯的找死。 所以,他寻摸着,最好还是能将这几人收为己用,哪怕用不了,大家彼此之间有个心领神会的默契也好。 甄诚似是看出孟昭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我虽是皇族内卫,但比较自私自利,行事也多圆滑,但剑四和罗鹏不同。 这两人都是大帝死忠,你想用对付我的方法,对付他们两个,绝不可能。 相反,那七星楼的甘明峰,或许可以和你走在一条路上。” 这言外之意,剑四和罗鹏,是决不能弄到手上的。 不到手上还好说,到了手上,就是烫手山芋,左右为难。 而如果对付他们,最好就是直接杀了他们,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北堂盛纵然有滔天之能,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猜测是孟昭动的手,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如何对付他们,我还没想好,只是,如何处理你,我却有了一点想法。”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释放 (求订阅) 甄诚表情一滞,喉咙蠕动,一对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孟昭,有心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都难以诉之于口,只能叹道, “孟龙王,我可以肯定,此次来灵武城的三人,只有我才能对你如此配合,换成另外两人,你休想从他们口中撬出一丝一毫的信息,希望你能三思。” 事到临头,他这皇族内卫,先天绝顶高手,也难掩心中之忐忑,做出最后一番陈述,也不提什么信守承诺,只是希望用自己的价值,来增添几分信心。 孟昭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虽无法证实,但也相信,毕竟北堂盛再不济,那也是统御神州的大帝,派出来的三个人,甄诚不忠,那两位,总不可能也是卖主求荣之辈吧? “你放心,是好事,今日你我所说之种种,尽都出之你口,入于我耳,再不会为第三人所知晓,种种隐秘,或许未来会有天下大白的一天,但绝不是现在,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 所以,我想,你可以逃离孟家,继续回到那剑四的身边,以你的聪明才智,找个借口,搪塞他,应该不难。” 甄诚心中大喜,若是如此的话,他的确是没有白白说出那些秘密,孟昭的确也是一个可以结交甚至信任追随之人。 可,有一点他不敢肯定, “如此做当然好,可有一点我不敢确认,那就是在我被抓时,剑四有没有在四周出现过,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被擒拿的真相,若他发现了,我只怕会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对于叛徒,内卫的处置方式向来极端狠辣,牵连族裔,譬如甄诚,他今天向孟昭所说种种若是传出去,玉京城但凡和他有关之家眷,亲属,朋友,必将遭到致命打击,就连他养的狗,估计都得被人宰了。 所以,他也不能贸贸然就这么回去,至少也得有把握证实,剑四不清楚他的真实情况,才好隐瞒。 “这是你的事情,或者,你也可以从此隐遁,避走江湖,到一个没人认识,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我给你机会,是否抓得住,要看你自己。” 孟昭摆摆手,他并不清楚剑四的情况,当然也无法给甄诚什么确实的保证。 甄诚沉默,他不是孤家寡人,仍有亲人在玉京城生活,而且,他也不甘心碌碌无为,不然,何必要做皇族内卫,替人卖命,为的不还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舍弃亲人,舍弃现在的一切,不啻于否定他的前半生,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反正不管他怎么想,保住性命已经是确定无疑之事,自也彻底放下心来…… 和甄诚见过面,孟昭马不停蹄又在孟川的伴随下,来到孟延临时休息的屋子。 当孟昭和孟川来见孟延时,这位孟三公子,正如色中恶鬼一般,极为不雅的调戏着一个小脸蛋红扑扑的美貌侍女,一副纨绔子弟的作风。 而这美貌侍女倒也不是十分抗拒,给人一种欲拒还迎之感,然见到孟昭,顿时脸色煞白一片,眼里泪珠滴滴答答流下,慌忙跪下,向孟昭请罪。 她们这些孟家庄园侍女,来源比较复杂,数量也不少,有一些侍妾陪嫁过来的,也有一些是从附近招募过来的,还有一些是孟府武士的家眷充当。 正是因为品流复杂,许多人存了引诱孟昭,从而一朝飞入枝头做凤凰的想法。 毕竟孟昭的侍妾不少,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抗拒美色之人,而且他家世显赫,潜能无限,又英俊非凡,本身就很吸引女人。 然,孟昭有众多侍妾,不是有感情基础,就是有利益牵扯,且都极为美貌,自然对这些侍女没什么兴趣,也严禁这些侍女和孟家庄内部之人有私情。 孟家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担忧这些侍女掌握孟家秘密,被人利用。 毕竟女人这种生物实在很难预料,为了爱情,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出卖孟家,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当然,孟家也有言在先,若是想要嫁人了,或是看上某个人,也可由孟家做媒,甚至给上一份丰厚的嫁妆,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 而这美貌侍女,恐怕知道自己和孟昭不太能搭上关系,又见到这孟延是个贪花好色之人,起了攀附之心,所以才欲拒还迎。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就被孟昭看在眼中,万一孟昭不悦,这侍女的下场绝对好不了,说不得还会连累自己的亲人。 孟延也是一眼见到到来的两人,孟川很熟悉,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至于另一位,想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孟昭了。 当初孟昭离开孟家时,才不过八岁,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孟延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暗暗赞叹,果然是孟家人,英俊不凡,魁梧雄健。 当然,更叫孟延感到吃惊的,是孟昭身上那浓浓的威严,简直比他的大伯,比他的父亲,还要强烈的多,甚至叫这可怜的小美人瑟瑟发抖。 孟延并不认为孟昭现在就能养出比孟继祖和孟弘道更加霸道,威严的气质,所以,这可能就是禀赋天成吧。 此外,他在江湖中,早就听闻,孟昭极可能是某种龙体出身,所以天生就有龙威,慑服万兽,也是人中之龙,些许气质,不足为奇。 若是放下那些传言,以及简直能把人闪瞎的种种成就,孟昭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青年,还是他的堂弟。 孟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毫无被人撞破丑事的尴尬之态,哈哈的将那瑟瑟发抖的小侍女从地上拉起来,道, “四弟,五弟,你们别怪这小姑娘,都是我不争气,见色起意,她知道我的身份,不敢反抗,你们可别误会了。” 好家伙,这句你们可别误会了,真有点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 正常人,应该是为自己辩解,将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摘出去。 孟延倒好,为别人辩解,将一切不堪揽在自己身上。 虽说有点不是东西,但从这一点上看,还算有点小善良,也有点担当。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闯祸 (求订阅) 孟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这哥哥当初在南安孟家时,就不是个安分的。 不但大伯,三叔,对他十分不满,就连自己母亲,也很不满意他的花心,随性,甚至勒令府内的年轻貌美的侍女,不得接近自己这个亲哥哥,对他的防范可见一斑。 用人憎狗眼来形容,夸张了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他也知道,这位亲哥哥虽然不是东西,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孟昭则是微微一笑,点头道, “本来我府中规矩森严,这侍女坏了规矩,是要被赶出去的,不过既然三哥这么说,便算了,你且下去吧,今后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当然,若三哥真的喜欢这个侍女,我也可以做主,将她许配给三哥为侍妾。” 说到侍妾,孟延直接打了个哈哈,他也无非就是调戏几下,并不是真的喜欢一个小侍女,自然不敢摊上这么一个麻烦。 那小侍女本来见孟延勇于承担责任,还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十分高兴,存了幻想,但看到孟延之后的表现,心中又是一片冰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对待自己呢? 失望之下,只得冲孟昭行了个礼,迈着小脚步,匆匆离去。 如此,屋内只剩下三兄弟,倒也少了几分拘束,孟昭孟川坐下,孟延则有点七上八下,毕竟他再怎么混账,也知道自己这次将事情搞大了,搞砸了,说不定会引起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交恶。 不过,孟昭倒没有先提及此事,而是询问了下孟延这些年外出游历的经历。 孟延一听不是涉及七星楼之事,顿时滔滔不绝的讲述出来。 他这些年,仰仗孟家的强大家世,的确活得很滋润,和其他江湖武人结伴同游,巡游探秘,游览名胜古迹,品味各地美食,可说是生活乐无边。 寻常人一生也未必能见到的美景,吃过的美食,他通通见识过,享受过。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孟昭也不及他过的潇洒。 当然,孟延也经历过许多波折,磨难,乃至危险,却都一一度过,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历练与体验。 他甚至还极为自得的将自己这些年的收获讲了说来,包括得到天武奇书的两份残篇武学,包括自己从一个无名老人处学得的散手护身武学…… 孟昭听得津津有味,这种才是他曾经幻想过的江湖生活。 假如孟延的武功能再高一些,不定就是一个小主角,可惜他无心向武,纵有机缘,也都是白费。 孟川听得也是颇为心动,似他们这等人,能如孟延这般丰富阅历与人生的,可谓少之又少,他们更多的还是为家族,为自身武道而生活。 真说起来,或许还是孟延这种生活更加开心。 如此谈天说地,本来孟昭和孟延之间略显疏离陌生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亲近。 这时候,孟昭才图穷匕见道, “三哥,既然如此,你应该不会和七星楼发生纠葛才对,为何会招惹上他们,甚至引得七星楼之人,不顾咱们孟家的名声,将你抓起来,还准备与孟家交涉。 当时信中所说,你们之间涉及一桩丑闻,这丑闻又是什么情况?” 孟延脸色顿时一垮,他对孟昭本来还挺喜欢,绝对这四弟很上道,可如今看来,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啊。 “三哥,你也不要抵触,我并非是审问你,只是想要将这件事弄清楚,好在将来七星楼来人后,更好的处理,解决这件事。 而且南安方面,不久也会来人,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你我兄弟之间,也好提前商议好对策,不然长辈怪罪,我这晚辈也担待不起,更救不了你啊。” 孟延闻言,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 “什么,你将这些事情通知南安了?”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带着纠结,害怕,憋闷等等情绪,当然,看向孟昭的目光也免不了埋怨。 孟昭点点头, “当然,七星楼来信后,我便差人往南安送信了,三哥毕竟是哥哥,我这做弟弟的,很难处理此事,也不敢做你的主,只能请长辈来主持大局。”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真是死定了,爹和大伯要是不扒了我的皮,就算我命大。” 孟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喃喃自语,实在很不想见到南安长辈,但事已至此,也是逃避不了。 孟昭和孟川对视一眼,两兄弟更加好奇,孟延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孟延在失神片刻后,立马回过神,看向孟昭,走过去抓住他的双手,悲愤道, “四弟,你可一定要救救三哥啊,你现在是北孟龙王,绝代宗师,纵然大伯和爹,也不可能无视你的意见,你开口的话,他们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孟昭不着痕迹的震开孟延的双手,皱眉道, “这些都好说,只是三哥,有些事情,你还是提早告知我,才好做准备,不然,你要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我总不能助纣为虐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延也只能豁出去,将自己的烂事讲了出来。 而他的烂事,说白了,就是男女之事。 他把七星楼内一个大人物的女眷给睡了,那女眷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但他事先并不知情,还以为那女子只是一个深闺怨妇,来寻开心的人,不用负责,自然来者不惧。 只是现在麻烦了,人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必须要他成婚,娶了人家。 他是一个浪子性格,孟家的荣华富贵都不享受,反而到江湖浪迹厮混,怎么可能将自己困在一个女人身上。 于是就想要偷偷溜走。 以他低微的武功,当然不可能成功,被七星楼的人捉住,就成了现在的情形。 后来又被带到灵武附近,准备与孟家交涉。 所谓丑闻,也即是此事。 事关七星楼内大人物亲眷的清白,又涉及到孟家这一势力,人家找上门来协商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孟昭和孟川也并不意外,以孟延的性格,能力,这祸也就算顶天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坏事?好事 (求订阅) 若不是那当事女子是七星楼中大人物的亲眷,或许也就是一个桃色事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谈资的那一种。 结果因为对方的身份问题,导致现在事情走向另一个方向,关系到七星楼的血仇。 孟川更是气的急速喘息,若不是面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哥哥,他非得狠狠教训一番不可,纵然无法教训,也难免心中憋闷,怒道, “哥,你既害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该负责到底,为何要逃跑? 我孟家并不禁江湖嫁娶,咱们娘亲也是白头山出身,你这么做实在,实在太不妥当。 若你肯担负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孟延闷着不吭声,主要也是没法子吭声,人家孟川说得对,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的确不太好,不但渣男,而且还惹了大祸。 “是,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喽,也打算承担自己的责任,这不是,就叫他们带我来找三弟,商议一下这件事吗,可谁能料到,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袭击七星楼的人。” 孟昭和孟川可不信孟延这种鬼话,若他真的有心娶那位姑娘,也不会来灵武城,而是往南安而去,只能说,这丫是死性不改,没得救了。 “罢了,事已至此,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俩作为弟弟,没法子指责你此事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一切都由长辈来定夺。 只是,如今事情出了岔子,七星楼死了这么多人,或许还会牵连到你,乃至孟家身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孟昭也觉得很憋屈,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就因为这孟延裤裆里那点事,把他都拉下水。 孟延则是垮着脸,心知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若是回到南安,再难有机会游历江湖了,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能默默点头。 “对了,三哥,那天袭击七星楼之事,你了解多少,可曾有什么线索?” “这,我当时也是被七星楼的人抓住,困住,难以接触外面世界,只能在一个小屋子里活动,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的确有厮杀声传出。 对了,就是这次你们抓到的那个人,他把我擒住,又带到另一个地方隐藏。 幸好他没想着杀我,不然,我也难逃厄运,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孟川冷冷摇头, “这可不是不幸中的大幸,那伙人可是心存不良,要利用你来对付咱们南安孟家,若非如此,他们岂能留着你这个隐患?” 孟延不说话了,心里也有气,自家这个莽弟弟,自己说一句,他顶一句,什么面子都没了。 但话又说回来,他现在的丑事被抖落出来,在两个弟弟面前,也别想有什么面子和尊严了。 孟昭则是拍了拍孟川的肩膀,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哥其实也是受害者,即便没有三哥,对孟家图谋不轨之辈,也总会找到其他机会,实行阴谋。” 顿了下,又安慰孟延道, “三哥,你也不必过于在意这些,此次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长辈那边,我也会好好的此事讲述给他们听,未必全都是坏事。” 不全是坏事? 孟延和孟川两人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这如果都不算坏事,他们可真是想不到,什么样的情况在孟昭面前,才算是坏事。 却也不是两人预想中的,孟昭在安慰他们,事实上,孟昭是真的觉得此事尚有转机,对孟家而言,可能是危机,也可能是机遇。 根源便在于,孟延这管不住自己裤裆,将七星楼大人物亲眷给睡了的事实。 若对方是个什么有夫之妇,当然是纯纯的坏事,但人家是黄花闺女,却被孟延糟蹋了,其实大概率,是可以将此事转危为安的。 神州大地,秉承着的还是儒家那一套,女子贞洁还是相当重要的,黄花闺女也往往是大家族,大势力联姻的前提。 那七星楼的女人,本来是黄花闺女,被孟延害了身子,其实选择也很艰难。 其一,便是杀了孟延,替自己出一口恶气,这当然是解了气,那七星楼大人物估计也能顺心不少,但结果却并非合适。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世界又没有那什么修补手术,即便是将人大卸八块,也改变不了事实,将来嫁人很成问题。 其二,也是孟昭倾向性的认为,七星楼的打算,便是将那女人嫁给孟延做正妻。 虽然孟延文不成,武不就,以高眼光来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一来,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孟延便拥有了一个巨大的优势,虽然不光彩,但也是事实。 二来,孟延本人虽算不得优秀,但好在有一个强大的家世,孟家虽非九姓之列,但也是大雍的大贵族出身,有着巨大的底蕴和非凡的实力。 将此女子嫁给孟延,既能完美解决其失身一事,其实也能结交孟家,倚作强援。 想来七星楼的人也清楚天下不安定,虽非大乱,但也已经处处烽烟,北堂皇族的江山坐不稳,多一个臂助,就多一条后路。 如此,综合来看,七星楼的人找上门来,大概率是要逼迫孟家承认这个亲事。 而这对孟家而言,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来,正如先前所言,孟延文不成,武不就,行为散漫,难以担当大事,如此一来,他的作用,无非就是帮家族传宗接代,繁衍子嗣。 二来,七星楼作为当世武道圣地之一,位列十三家,比肩九姓,也可谓是底蕴无穷。 孟家若能借助此事,和七星楼成为姻亲关系,对孟家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用联姻,来增强家族的影响力,扩充家族的实力,也是这种大家族常用的手段。 故而,孟昭才觉得,这未必全是坏事,是好事也说不定。 当然,如今形势急转直下,七星楼死伤惨重,这桩婚事能否成就,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若是连累七星楼之人敌对孟家,更可能成为开战的导火索。 孟昭也只能尽力而为,将此事往好的方向引导。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不安 (求订阅) 灵武城外,郊区,一座隐秘的山头。 星光点点,铺洒在碎石嶙峋的山间,月光如水,浸润在片片如潮涌起伏的树林中,偶有清风袭来,带来山水花香,沁人心脾。 若只谈环境,不说其他,这小小山头,竟也是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美景。 然,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山中之人,自也影响了这山头的气息,叫这本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美景,变得阴沉阴郁起来,令人心中不安。 罗鹏盘膝坐于一颗长冠大树粗壮的树干之上,呼吸吐纳,一缕缕浓密的元气,化作鹰隼一般的神形,被他吞入口中,又化作略显灰暗的气息,于双鼻之间溢散而出。 却是这皇族内卫在夜间打坐练气,增长功力,虽未必有多大的增进,但练武讲究的便是一个勤修苦练,日积月累,若想在短时间内有大提升,很是艰难。 好在罗鹏乃是特殊体质,在这份天资加成后,修行起来比寻常武人要快的多,收获也更大,武功可以说是日日增进。 而在修行中,他也不忘分出一缕心神,垂落在那山间岩洞之内,严防其内的甘明峰逃离此地,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这几日,大多如此,然不知为何,今夜的罗鹏刚刚盘坐练气没多长时间,便觉心中惴惴难安,惶惶不定,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若是寻常人,可能就当成是自己的心神不定,状态不好,或是没休息好。 然,罗鹏不同,他自小被收入皇宫之内,经由皇族内卫中的高手调教,传授武学,自也得到系统的教育,知道武者有所谓的直觉一说,灵觉更非夸夸其谈。 而如他这等特殊体质之身,体内血脉有上古大能者道韵道果留存,与天地之间联系紧密,若有所谓灵感,直觉,虽小部分可能是错觉,但也极大可能是天地给他的警示,预兆。 故而,在自己多番心神不定之后,罗鹏猛地起身,足下微微一点,飘飘然落到山地之上,几步跨越,穿越十数丈距离,来到那岩洞之前,道, “甘明峰,出来见我!”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那甘明峰便手持长剑,腰悬大红葫芦,一脸怒意的走出,冷冷道, “又有什么事情,我已经按照你们所言,安分待在那岩洞之内,静心修行。 如今傍晚正是打坐练功的好时候,你不去练功,打搅我作甚?” 甘明峰好歹也是七星楼出身的先天强者,又学过皇族内卫的高深武学,集合两家之长,武功虽不比罗鹏这特殊体质强横,但也非泛泛之辈,自也有脾气。 罗鹏倒没在意那么多东西,看了看甘明峰,又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道,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心头惶惶不安,恐怕有什么事情发生,这里大概率不安全,你我赶快离开这里,另找个安身之处。” 甘明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罗鹏,满口的不敢置信, “什么,就因为你一点感觉,就要离开这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仙神或有能掐会算之能,心血来潮之说也非无稽之谈,可罗鹏不过区区先天而已,有什么资格用直觉,感觉来说事? 罗鹏也知道自己这种说辞不太能被人接受,但他向来桀骜自负,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强硬道, “你啰嗦什么,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赶紧收拾一下,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咱们都会有危险。” 甘明峰哼了一声,目光闪烁,倒是另有心思。 他这几天入定,打坐,冥思苦想,却始终找不到好方法脱身,这罗鹏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上来就摘不掉了。 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出现,他未尝不可以在乱中逃离这里,从此天高鱼跃,海阔天空。 然,正在此时,两人表情齐齐一变,竟是透过山间的气机,感应到巨大的变化,只因为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如流星般朝着他们这里飞驰,恍惚间若天雷地火。 若单纯只是一个,两个人,倒也罢了,可这些强横者,数量以十数往上,这可不是一般人的能拿得出手的。 罗鹏与甘明峰的第一反应就是,孟家来人了。 如今灵武城,除了孟昭,孟家,也不会有哪个势力,能拿出如此多高手,且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了。 此外,也只有和他们有仇怨的孟家,才可能找上门来,对他们不利。 罗鹏心中既惊又乱,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竟然导致被人摸到山头,他们还恍然无知,直到人家自主散发气机,他们才感应出来。 是剑四,还是甄诚? 罗鹏第一反应,就是剑四可能被孟家人抓住,漏了底,所以才出卖他。 但以他看来,这剑四对大帝的忠诚,不下于自己,若真的出事,大概率搏命求取同归于尽,反倒是甄诚那个软骨头,不太可靠。 一时之间,心中大恨,罗鹏恼怒的一甩臂膀,怒道, “甄诚这个软弱的小人,定是他有事,出卖了咱们!” 还有一点更叫罗鹏难以接受。 若是甄诚出了事,那么他看管的孟延,又岂能不出事? 若是他们出事,针对七星楼和孟家想出来的嫁祸之计,岂不是没有机会实现? 对付孟家,打压孟家,对付孟昭,打压孟昭,岂不也成了虚妄? 如此一来,怎么对得起大帝的看重与信任? 甘明峰倒没罗鹏想的那么多,反而心中微喜。 他早前就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尴尬,皇族内卫,七星楼,都不是可靠的。 反而是孟家,或可因为他的一些隐秘,而给他活命的机会。 所以,这孟家找上门来,对他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若不然,他真就只能被罗鹏和剑四等人逼迫着,一条道走到黑了。 “甘明峰,可能是孟家来人,高手众多,待会儿你我必定要齐心协力,以你我武功,若是浴血搏命,或能杀出一片生机来。” 单打独斗不可行,罗鹏虽自负,但也现实。 他更害怕孟昭也用了手段,那可真是必死无疑。 眼下,也只能集合一切力量,来尝试着破局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围困 (求订阅) 当然,罗鹏心中也存了无可奈何的最后一招,那就是若事不可为,真的难以躲过此劫,也无非是一死以报陛下,但于此之前,他定然要将隐患消除。 这隐患不是别人,正是甘明峰,他若死去,那七星楼被伏击一事,仍是死无对证,孟家也会百口莫辩,或许对付孟昭和孟家之事,还可以勉力维持。 这是最后一步,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决定,在此之前,他要以自身所学的武功,好好的拼一把。 罗鹏身负天鹰战体,所谓鹰者,翱翔九天,自由昂扬,锐烈无方之物,绝不会轻易低头认输,这种秉性,也根植于罗鹏的血脉当中。 在那数不清的气机急速靠近情况下,罗鹏长啸一声,音波高亢,尖锐,似能穿云裂石,震动四野荒郊。 他没打算和来人有任何废话,也不打算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故而在爆发自身气势之下,以本能的奔向四方貌似薄弱一处位置,即是高手气机相较较少的那一面。 身法如风,双臂展开,人在空中,宛如长出两只羽翼一般,振翅一挥,便是有无数旋风,劲风,锐风横生,化作飓风飚向前方。 这风如刀削剑砍,仿佛有数不尽的高手施展刀剑之术,纵是金铁顽石,在这股劲风的作用下,也要化作齑粉,被灭的干干净净。 这却是罗鹏所修天鹰战经中的一招狂风变,乃是集刀剑之术,气刃之法,神韵武道于一体的高明法门。 此面包围而至的足有六大先天,为首者正是吕乐,虽未见罗鹏之人,但敏锐的触觉已经感知到有危险降临,以吕乐为首,众人齐齐停下,双手横推,层层叠叠的气劲绵密如山势般,岿然不动,任凭罗鹏之劲招之法,有销骨蚀髓之能,竟也被拦的波澜不惊。 罗鹏的武功高吗? 的确是极高,他毕竟身负特殊体质,血脉浓厚,禀赋天成,根基底蕴都非一般武人能比,同时,他又勤修苦练,早已经将一身武道练得炉火纯青。 面对当世任何一尊先天强者,他都足可与其争雄,纵不敌,也是虽败犹荣。 但,此次他面对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群先天,纵然不用什么精妙的战法,绝世的修为,单凭普通的功力,在数量堆叠之下,也足以产生质变。 故而,雄劲又锐烈的劲风,丝毫也没有泛起波澜,便被消弭于无形。 吕乐更是连忙提醒道, “小心,对方有特殊体质,战力卓绝,不可大意,大家千万不要落单。” 其他先天高手也是连忙提高警惕,只要他们不自己大意,给对方机会,对方就绝不可能越过他们逃走。 当然,面对这种处境,局势,或许也只有孟昭这样的奇才,强者,才能杀出重围,罗鹏虽强,却还不足以做到孟昭那般程度。 而随着这短暂的交锋,山上的形势,又大有变化。 罗鹏就着天上洒落的月光,已经完全看清楚,四面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形。 尽都是先天一级的高手,虽然修为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但为首者绝对都是先天中的强者,或许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用来拖延时间却绰绰有余。 罗鹏此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来,这孟昭,孟家真的成了气候,大帝若是不趁早打压孟家,还存着侥幸心理,早晚会遭到反噬。 “甘明峰,还愣着干什么,随我杀出去!” 罗鹏一招未曾建功,又被诸多高手所围困,但面临这般处境,仍未撼动他的心神,反而招呼七星楼的叛徒,皇族内卫,甘明峰,叫他一起逃。 然,甘明峰与他不同,且不说他一早就想摆脱罗鹏以及皇族内卫,借助孟家势力觅得一线生机,单单现在被这么多高手围着,他就不敢动丝毫的歪脑筋。 故而,在罗鹏的招呼之下,甘明峰并未纹丝不动,而是嗖的一下,将手中的长剑给贯入地上,缴械同时,双臂举起,朝着孟家一众高手走去,边走边道,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不要伤害我,我不会逃跑,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 话虽如此,但他仍十分警醒,并提聚功力,以特殊法门在体内运行。 莫看他现在好似全无防备,双臂上举,连发力都难,实则若是有人要对他不利,朝他下手,他可以立马反应过来,并予以回击。 吕乐见状大喜,连忙叫人将他看管起来,此人如此配合,的确出乎他们的预料,但对他们却也的确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罗鹏则是恨欲发狂,若时光可以倒转,他定然在监视甘明峰的时候,便提前将其斩杀,也免得这不知羞耻,贪生怕死之徒对皇族,对大帝有害。 “甘明峰,你这小人,今日竟敢背弃我们,来日定然要遭厄首之刑。” 然,他话音未曾落下,孟川已经带着多个先天高手朝他发难,动手时罡气震荡,杀招频频,一点也没有留手的迹象。 因为孟昭此次下的命令,就是七星楼叛徒要活的,其他人,全部都要死。 自然,面对罗鹏,孟川,吕乐等人便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直接就要将其斩杀。 甘明峰作为先天强者,师承圣地,自也看得清楚,心中又惊,又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他不清楚,自己若是负隅顽抗,是否也会遭到这般冷酷冷血的对待。 至于罗鹏此时已经来不及考量其他,剧烈的生死危机,已经将他整个人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穷尽所能,也不过就是使得身上少几处伤痕,避免要害部位被伤到,从而死亡。 一代高手,竟也沦落至此,实在是可悲。 但这也是现实。 天鹰战体,未必及得上星辰之体,何况,这山上还有如此多强者围攻。 罗鹏就算有三头六臂,没有宗师级别的武力,也休想闯过去。 事实上,孟昭的后手极多,即便那罗鹏真有什么宗师手段,发挥宗师武力,也绝对不可能跑掉,详细可以参考那地狱道的王使者。 真以为孟昭就只是单纯的派遣高手,而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手段吗?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必杀 (求订阅) 想此前剑四,罗鹏,甄诚三人联合甘明峰里应外合,灭杀七星楼一众高手,何等之意气风发,简直是威能无量。 眼下,甘明峰成了阶下之囚,而罗鹏,也在孟家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下,岌岌可危,根本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也就是他身负特殊体质,底蕴雄厚,且武功凌厉,杀伐过人,再有强攻硬打,以命搏命,方才能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换做另一个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罗鹏也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难逃,莫说那孟家没有丝毫生擒他的想法,就算真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必以死以报陛下之恩。 此时,既生还无望,那么,他就要做最后一件事,为陛下剪除一点后患。 但见他脸上气血蒸腾,宛如落日晚霞,体内流动的,宛如银汞一般的鲜血,急速爆发,无匹的神曦在体内化作一道道神鹰神形飞纵,竟于体表之外,引动天地之力波动。 一缕高亢,嘹亮的鹰啼响彻四野,竟直击导致围攻他的一众先天高手身形僵涩,真气死寂,明明可以意识到正处在交手的关键时刻,偏偏意识难以与肉身达成一致,导致他们动弹不得。 只有少数如吕乐这般特殊体质之身,有星辰之力护持心灵,以及功力深厚,或者修持特殊精神武道法门者,才能勉强抵御,不至于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这诸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被围的这人是用了压箱底的手段,甚至是损耗自身精元,精血,精神,从而爆发绝强实力,来作定鼎一击。 花费如此大代价,纵然能逃得一命,之后怕也是反噬极重,生死难料。 他到底要杀谁? 下一刻,罗鹏的精血从体表的各个毛囊,气窍流出,结合天地之力,化作一道神骏威武,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的神鹰之形,振展双翅,朝着甘明峰杀去。 中途所遇孟家先天阻拦,通通被震开。 甘明峰本来是作津津有味状,观看孟家一行高手绞杀罗鹏的,毫无任何惋惜,或者愧疚的心里,反而带着一种通透,释然,欢快的情绪。 毕竟,他和罗鹏本无任何交情,交集,自身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也多是因为剑四,罗鹏,甄诚三人的逼迫,让他恨之入骨。 他自己没能力报复,但眼前孟家要将其斩杀,当然是瞪大眼睛,要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罗鹏这个王八蛋,快死的时候,竟然还有这般手段。 更让他愤怒惊恐的是,对方有这种手段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杀自己。 什么仇,什么怨,你有这等手段,还不如对付孟家人,何苦为难我呢? 当然,甘明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现实中,决计不敢这么说出口。 而面对罗鹏的绝命一击,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身化大星,连接虚空中无处不在,又无形无相的星辰之力,牵引挪移,使出七星楼的防身绝技,天移地转功。 此门绝技,相传乃是曾经某一任星帝所创之斗转星移绝技,威能无穷,最擅借力打力,群攻无敌,位列至强神功之列。 可惜,七星楼所得不全,后来经过代代高手的传承,删繁就简,重新勘定,化作一门天移地转功,虽只有斗转星移三分神韵,但也可谓是一等一的护身绝技。 那星辰之气,化作无匹玄妙的圆罩,在甘明峰的体表流转,十分神秘。 罗鹏一身功力,精血所幻化的神鹰之形,则作双爪凌空扑击之态而来。 鹰爪神骏威武不说,其内更蕴藏无边精妙的爪功,带着撕天裂地的意境。 一爪之下,那甘明峰体表的星光圆罩星光明灭闪烁,黯淡不堪。 甘明峰更是直接被这一爪给抓的七孔流血,脏腑受创,头脑晕眩,一条命去了七成。 这还是仰仗那七星楼的天移地转功玄妙,若不靠此功,甘明峰直接就被罗鹏一招打死了。 毕竟是特殊体质,以血脉为牵引,迸发此生最强力量的一击,甚至引发天地之力的加持,堪称半步宗师战力。 按理来说,甘明峰也该抵挡不住才是。 但偏偏,那罗鹏是被围攻,身处重围之下,为了创造自己绝命一击的机会,动用那鹰啼来震慑其他武者的魂灵,给他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这已经消耗极大的力量。 其次,虽罗鹏一心一意要对付甘明峰,企图将之斩杀,与自己共赴黄泉。 但,孟家之人,却要保住甘明峰不为他所害,自然竭尽所能的阻止。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罗鹏落到甘明峰身上的力量,实则就是即将衰竭之力。 甘明峰自己也救了自己一命,使出借力打力,卸劲的法门。 最终,才有这样一个结局。 孟川则终于醒转过来,见甘明峰重伤垂死,几乎没了气息的样子,心中大怒。 恐怖的赤旗令气劲化作一道火柱直接将神鹰形态的罗鹏笼罩其中,剧烈的火劲,澎湃的火焰,好似地底的岩浆流淌,誓要将其化作飞灰。 罗鹏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耗尽所有的功力,此时遭到孟川含恨一击,没有任何阻挡,便直接被化作焦炭,一代先天强者,特殊体质之人,也就此陨落。 吕乐则飞速来到甘明峰的身边,除了用残影般的指法在其体表诸多大穴连点,同时,从袖口甩出丹药,将之喂给甘明峰。 片刻后,才见到气若游丝的甘明峰醒转,咳咳咳不停,几乎去了大半条命。 见到吕乐几个,也察觉到自己此时身体极为不妙,连忙强撑精神道, “救,救我,我,我知道大秘密,不只是七星楼,对,对龙王也有大裨益,救救我!” 此人为了活命,也是拼了,除了七星楼,还说自己掌握对孟昭有极大裨益的秘密。 或许是贪生怕死,生怕孟家一行人不管他,才特意编造的谎言。 当然,也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这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皇族内卫,也是七星楼弟子的先天强者。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吕乐安慰了一下,甘明峰心头一松,便再度晕厥过去。 好在这一次,气息平稳许多,想来也是丹药起了作用。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诉说 (求订阅) 是夜,孟家一众高手按照甄诚所点拨之处,连续搜寻三处,终于找到了罗鹏和甘明峰的藏身之处,并将罗鹏击杀,甘明峰收押,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然,罗鹏临死前的搏命一击,却叫甘明峰这七星楼叛徒身受重伤,若非吕乐救援及时,身上还有灵药,怕是都可能直接毙命。 直到次日清晨,一行人方才回返孟家庄园,孟昭却已经不在其内,而是于扬武大军当中处理军务,直到晌午方才归来。 孟昭听了孟川与吕乐的汇报之后,也是升起一抹好奇情绪,对七星楼之事有益也就罢了,需要对方口供,可此人竟然敢夸口说有秘密,可以对他大有好处,却是让人关注。 故而用过午餐,便来到甘明峰养伤兼囚禁的房间之内,身后跟着孟川吕乐两人,想要好好审讯一番。 甘明峰此时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一股气息凝聚,调养伤势,虽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全胜之姿,但也足以安然度日,不至于一命呜呼。 见了孟昭,他的姿态也放的极低,咳嗽着起身,向孟昭行李,眉眼之间,也尽是奉承,应该是存了活命的心思,不然陷入绝境中的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伏低做小? 孟昭也不在意,态度是可以变化的,有真有假,只有真的对他有作用才好。 故而落座后,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背叛七星楼?” 他当然晓得甘明峰是为什么,无非是身不由己,被人威胁,威慑,不得不如此,也是一个可怜人。 然,他身侧的孟川,吕乐却并不知晓,这两人此时又是他最亲近信任之人,便也想借着甘明峰的嘴,让他们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免得茫然无知。 “咳咳,孟龙王,你既找得到我和罗鹏藏身之处,定然是有所发现,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本就打算找你寻个活命之机,自也不会瞒伱。 我本是以为江湖异人的子弟,其身份大有来头,我就成了他的棋子,后来拜入七星楼之内,也多仰仗那人身后的关系,自己身份不干净,难免被人所挟制,威胁,此次便是如此。” 他倒也是极聪明的人,不晓得孟昭知道多少,故而也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来诉说,但只是某些方面不清不楚,具体的理由,还是相当实诚,足以回应孟昭的问题。 孟川眼睛一瞪,宛如山林中的猛虎,草原上的雄狮,威风凛凛,凶气四溢, “废话,你若不是被威胁的,脑子有病才会背叛七星楼,我四哥的意思是,你是什么身份,你所谓师傅,以及师傅的背景,又是什么?” 甘明峰倒不怕孟川,却畏惧孟昭,毕竟孟川只能虚张声势,做不得主,也奈何不了自己,然孟昭却是一言可决自己的生死,不得不郑重以待。 故而片刻后,才犹犹豫豫,拖拉不绝道, “这,我那师傅出身皇族内卫,我也算是皇族内卫的一个编外人员,至于其他的,我不说,你们自己应该也能清楚。” 他这话一出,孟昭自没什么反应,孟川和吕乐两人确实吓了一大跳,主要没想到此人来历如此惊人,有皇族背景。 更可怕的是,这透露出一个让他们胆战心惊,惴惴不安的消息。 以此前推论,暗中袭杀七星楼,嫁祸孟家之人,是为了对付孟家。 而这人和那黑手是一伙的,这人是皇族内卫,那幕后黑手,大抵也逃不开皇族的势力范围,莫非,是北堂皇族要对付他们孟家? 一想到这里,孟川和吕乐两个人心中就砰砰砰跳个不停,眼中既有畏惧,又有凶狠,还带着些许的茫然无措。 北堂皇族,当世九姓第一,也是最强世家,为名义上大雍皇朝的主人,虽远不如中古众多皇族那般唯我独尊,强霸天下,威凌神州,但依然有着无匹的底蕴和实力,远非孟家可以匹敌。 北堂皇族有心对付孟家,于孟家来说,岂不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孟川不过是个少年,虽经历兵家磨砺,但经历有限,骤闻此消息,六神无主也是人之常情,吕乐也是如此。 当然,两人绝非主事之人,也清楚若孟家真要遭殃,还得看如今的明面第一强者,绝代宗师孟昭,故而纷纷将目光望向最孟昭。 然,两人见孟昭安然自得,嘴角噙笑,目光平和,紫黑瞳孔只有精芒迸射,毫无任何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竟也升起一抹勇气,平复情绪,此前的恐惧,慌乱,也荡然无存。 孟昭既是灵武孟家的灵魂人物,也是核心领袖,只要他不乱,孟家就稳如泰山,两人也是对孟昭全是依靠之态,故而见孟昭如此,也生出一股定力来。 不过涉及孟家,孟川到底更加关心,连忙道, “此事为真,你,你不是信口胡言?” 甘明峰冷笑一声,自嘲道, “我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何必要欺瞒几位? 而且,涉及七星楼这等武道圣地,寻常势力,哪里敢招惹,更别说安插探子了,所以,我所说绝对是实情,并无虚假。” 孟川这才对孟昭道, “四哥,这,这该如何是好? 亏你还对北堂昂,北堂赫父子这般好,却原来是口蜜腹剑之辈,真是可恶。” 北堂昂北堂赫父子也是皇族出身,也可代表皇族身份,和孟昭交情甚好,一直是亲密合作伙伴。 若北堂皇族有意对付孟家,必不可能方过孟昭,那么北堂父子齐心就难测了。 这是孟川的想法。 吕乐犹豫一下,倒是什么也没说。 他和北堂父子接触比较频繁,毕竟是大管家身份,许多私事,公事,都由他对接。 故而吕乐很清楚,北堂父子和孟昭是真亲近,而非虚情假意。 或许,这只是玉京的皇族对孟家心怀恶意,而这种地方皇族,和中央皇族未必是一条路,一条心。 孟昭自也了解这些,比吕乐还要更加清晰,道, “胡说什么,皇族也分三六九等,远近亲疏,你当那北堂昂北堂赫父子能调动皇族内卫吗?”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 别人不晓得,孟昭还不晓得吗? 那延平郡王府就是皇族的落魄者,争权的败者。 为了得点兵权,生活的更有尊严一些,不惜与他合作,家底薄的很,与那中央皇族关系也并不是很亲密。 当然,或许北堂昂北堂赫父子并不知道中央皇族有意对付孟家之事,但如果中央皇族下令,他们会如何选择,是敌是友,仍难分辨。 孟川也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那北堂父子在孟昭没发迹之前,可是寒酸的很,若无孟昭奇峰突起,一举奠定灵武城之大势,他们哪里来的如今的威风? “那,要不要找北堂父子问一问,或许能化解咱们和皇族之间的误会呢?” 孟川还是很天真的,以为皇族要对付孟家,只是因为什么误会,他从不认为,孟家会招惹到皇族这个庞然大物。 甘明峰更是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孟川,此人武功高强,可惜政治智慧低下啊。 吕乐倒是解释了一句, “五公子着相了,此举容易打草惊蛇,使得事情节外生枝,还是听公子的吩咐吧。” 孟昭点点头, “此事便只你我三人,还有甘明峰晓得,不可外传。 你们两个也不必忧心,这大雍皇族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对手,何况如今天下大乱,大帝日理万机,对我孟家只是忌惮,而非真的除之而后快不可,不然,此次来对付咱们的,就不会是这大猫小猫两三只,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了。” 孟川也是眼前一亮,不错,若大帝真的要明目张胆的对付他们,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手段,应该只是一个试探的想法,若如此,孟家倒也没那么危险。 此外,他冷静下来后,也考虑了一下,孟家如今实力底蕴非凡,人脉关系广,交好者众多,更有孟昭这个绝代宗师,盖世天骄存在,朝廷若是贸然动手,岂能不受反噬? 如此一来,孟家可能遭到一些阴谋诡计,但明面上,即便是大帝,也不会轻易下达一些对孟家不利的命令,这就足够了。 甘明峰也是仔细观察孟昭孟川两人的表情,见孟昭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意外慌乱,就晓得这位北孟龙王有着绝对自信,孟川反而差了些,只冷静下来后,才像那么点意思。 这也不意外,所谓艺高人胆大,孟昭修成绝代宗师,可谓是当世绝顶强者,比肩天下十绝,且以他天资武功,以及如今的年龄优势,未来还大有可为,或能进军无上天人武道。 届时,或许孟家会有种种危险,面临数不尽的危机,但孟昭依靠绝强的个人武力,便足以立于不败之地,有心隐遁,以大雍对天下的掌控情况,绝对找不到他的踪影。 当然,孟家也未必就会走到那一步,单纯现在来看,或许还有的较量。 “皇族之事,就先放下,我再问你,你里应外合,害了七星楼一众人,还想活命,到底有什么倚仗? 要知道,你这番行事,几乎将我孟家逼到绝境,和七星楼之间矛盾难以平息。 莫非你以为自己伏低做小,便能让我们放你一马? 若不将你交出去,如何能自证清白,又如何能消弭两家之血斗?” 孟家这才是问到了关键之处。 甘明峰也是毫无保留,直接将自己现在的处境讲述一遍, “孟龙王,你可知道,在你们找到我之前,我是什么处境? 绝非你们以为的,和罗鹏等人沆瀣一气,野心勃勃。 相反,是被人监视,看管,毫无自由,宛如阶下囚。 只等着七星楼来人,按照罗鹏等人指派,装作侥幸逃生,然后用一些经不起推敲的借口和谎言,试图祸水东引,挑拨七星楼和你们孟家相斗。” “我不愿如此,因为我不想死,正如我背叛七星楼,是担心那些人泄露我的身份,让我从此没有容身之处,七星楼追杀我。 我从来只想保全自己,而不是为他人的野心卖命。 如果我真按照罗鹏几人所言,大概率是被七星楼的长辈拆穿谎言,然后毙于掌下,聪明的人绝不是只有罗鹏他们几个。 所以我冥思苦想,皇族那边当我是棋子,靠不住,也不在乎我的死活,七星楼那边,我也是万万回不去,一旦回去,必死无疑。 所以,我便想着,能否投靠您这北孟龙王,觅得一线生机,毕竟您的宽容大量,是人尽皆知的。” “本是一番妄念,却不想成了现实,也可见孟龙王与我之间定然有缘分。” 孟川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倒是会拍马屁,早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一开始来找我四哥?” 甘明峰被噎住,他哪里晓得罗鹏几个人这么不是东西,完全没把自己当人。 好歹他也是皇族内卫出身,还是打进七星楼的高级探子,很稀罕的好不好。 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根本不会走出七星楼半步,或者老早假死避祸,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 但,这些话也不能说,只能闷着不吭声。 孟昭倒是摆摆手,瞪了眼孟川, “你说这些没用,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放你,但放了你,我无法和七星楼交代,万一导致两家关系破灭,引发大战,全是我的责任。 给个活命的理由吧。” 甘明峰点点头, “说简单,也简单。 我早已经在七星楼内留下一些证据,证明我自己的身份以及无可奈何。 只要孟龙王将那证据告知七星楼之人,大概率能免除嫌疑。 还有,我也可以留下言些蛛丝马迹,证明此事和孟家无关,而是有人刻意在引导此事,嫁祸孟家。 只求孟龙王不要将我交给七星楼,放我离开这里,从此退隐江湖。” 孟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道, “就这些,你不是说,知道一个大秘密,而且对我这个北孟龙王大有好处吗?” 甘明峰有些犹豫,可见孟昭眸光深沉,龙威如狱,也是心头一寒,道, “确实如此,可这,我也,也不敢肯定,只是当时一时情急,方才这么说。”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龙气 (求订阅) 见孟昭表情不是很好,甘明峰连忙又道, “不过,我也并非欺骗孟龙王,若此事属实,对你而言,必然是一项绝大的机缘。” 孟昭嘴角露出不屑之色,故弄玄虚,以他如今底蕴,修为,还有所学神功,诸多神兵宝贝,按部就班,足以成就不世奇功,何必还要靠什么所谓机缘? 这世间最大的机缘,便是他识海之内的照天神镜,如今经由他不懈努力的搜集能量点,以真气,天地之力,凝练,梳理,已经逐渐恢复几分威能。 有照天神镜在,有孟家底蕴帮助,他就是天下最大的机缘。 见孟昭这副表情,甘明峰就知道自己若再不拿出点真东西来,未来前途难测,便道, “孟龙王,你且看我身上这大红酒葫芦,可曾见到其中有什么机密?” 说着,甘明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大红葫芦取下,递给孟昭,孟川和吕乐两人也是好奇的探头看来。 只见这大红葫芦应该是天然呈现鲜红之色,不曾打磨的前提下,外表仍光滑如琉璃美玉,细细瞧去,便能看到其内有一股火红之气流窜。 这股火红之气,极为不凡,以孟川以及吕乐两人的眼界,见识,完全看不透,既非清气,也非浊气,既非灵气,也非煞气,反而带着一种万金油的感觉。 孟昭将这大红葫芦入手,掂量一番,又摸索片刻,眼睛一亮,发现了端倪, “你这葫芦乃是天生天养,其内蕴藏一丝造化之力,那红气生生不息,以此来酿酒,饮水,便可日积月累,改易体质,增长功力,的确是好宝贝,你说的机缘,就和这大红葫芦有关?” 甘明峰目露异色,他这大红葫芦见过的人极多,但看透其本质和非凡神效的,却没几个,点头道, “不错,孟龙王目光如炬,一言中的,这大红葫芦内的红气,实则乃是一缕山川龙气的退化残留,滋润一株葫芦藤,方才有了我这大红葫芦的诞生。 孟龙王既为龙王,所学为龙道神功,难道不对这龙气动心?” 龙气,是一个广义上的泛指,代表着许许多多的异样能量之称。 如孟昭自身所修真气,也可称之为龙气,隶属于武学范畴。 而人道大一统皇朝,也有所谓龙气之说,多为人皇大帝所有,聚拢万民愿力而成,乃是人道龙气,威力无匹,破灭万法,甚至是一种道果法则的显化,远在武道所修龙气之上。 当然还有甘明峰口中所言的山川龙气,山有山龙,水有水龙,龙气诞生,也是各有缘法。 若是有远古真龙留存,生活,乃至鲜血滴落,那山脉,水泽之内,自然而然受到改变,气场发生变化,日积月累下,便可能形成龙气,拥有匪夷所思,不可思议之能。 也有一些是天地成就,山川,水泽,因为特殊原因,烙印神髓,得天地法理,诞生先天龙气,远比所谓的真龙之气要针对和罕见的多。 龙气,往往也与龙脉相关,这就是风水学上的范畴,一般人难以通晓。 孟昭心中也是一动,他修成盖世神功,武道绝伦,当然是天资纵横,可也少不得资源的灌溉,奇遇的加身。 其他东西,孟昭可能不在意,但涉及这种山川龙气者,孟昭却不想错过,毕竟这是一条没有任何隐患的捷径。 捷径,虽然取巧,但并不是说,就一定会有隐患,一定比不上正途。 打个比方,一个人想要爬到大树的顶端。 他既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双脚,一点点爬到大树的顶端,耗费极大的体力和精神,也可以拿一个梯子,直接搭建在树顶,顺着梯子爬到顶部。 两者方式不同,用的精力,体力,也有差别,但结果是一样的,都爬到了大树的顶端,难道要说,取巧的后者,就是错了吗? 同样道理,人变强,当然可以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的勤修苦练,积累功力,也可以借助外部之力,来增进修为,刺激自身潜能。 于孟昭来说,他所学之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乃是至尊神功,威力无匹,夺天地造化,其实万灵之气,皆可增长起功候,强化其底蕴,只是相较而言,龙气更与他相配,对他的加持,增进也更大。 孟昭倒也没有因为甘明峰的短短几句话就相信对方,继续摩挲这大红葫芦,甚至闭目感应其内的红气,良久,方才睁眼道, “不对,你这红葫芦内的气息的确是龙气残留,只是龙气也分吉凶,依我看,这分明是太岁龙气,或是凶煞龙气残退而成,也得亏是退化了,反而复归本原,对于修行颇有增长,若是太岁龙气,说是凶煞龙气,你吸纳一缕,都要走火入魔,甚至沦为只知杀戮破坏的人形龙兽。” 对于龙气的了解,孟昭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是已经发现其中之端倪,盖棺定论了。 甘明峰想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吓了一跳,露出后怕之色,道, “这,这我不清楚,我只晓得,这红气的确是龙气残退而成,而龙气乃是世间之珍奇之力,对于修行龙道武者,有着极大裨益。 而且以孟龙王手段,难道也难以化废为宝吗?” 他心中虽然后怕,但更加恐惧。 毕竟孟昭都说了,这红气对他并无害处,可以增进功力也是确实无疑的。 关键就是,他丢出的这龙气线索,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有吸引力。 太岁龙气,也叫戊辰龙气,相传是天地之间,罪龙留下的气息,充满着厄运,不详,沾染上太岁龙气,人生会变得不幸。 凶煞龙气,危害就更大了,太岁龙气好歹比较玄乎,没说直接对人体有害,或者是害处没那么大。 而凶煞龙气,则会损伤人的身体,磨灭人的精神,是毒物胜过宝物。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无法吸引到孟昭,也就没法子从孟昭手里,讨得一点点的主动权? 他的未来会如何,莫非真要被送回七星楼中受死? 正是心中一缕不甘,叫他反问孟昭,是否有法子变废为宝。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犁首山 (求订阅) 孟昭笑了笑,他当然有法子半废为宝,寻常武人修为受限,所吸纳的力量须得明确清浊正魔,正道修正气,魔道练魔气,而他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海纳百川,无论正邪,不论神煞,俱都能融为一体,化作修为。 那太岁龙气,以及凶煞龙气,对于寻常武人,甚至是一般的龙道修行者,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他则不需理会这些,囫囵吞枣都能得到好处,若是仔细消磨,也可从中获取巨大好处。 更不要说,他有帝禹战甲,内藏苍龙战魂,无所谓是哪种龙气,都可以喂养苍龙战魂,此外,他的邪兵邪劫,也可以吸纳天地之间一切凶煞邪恶之力,增强自己,负面属性的龙气也不例外。 故而,像是甘明峰所担忧,畏惧的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也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略带好奇道, “这大红葫芦来自何方,你是从何处知道,其内的红气乃是龙气残退而成?” 这世道,山川龙气其实并不算少,但绝大多数,都是出于隐藏状态,若不想为人所知,除了精通风水堪舆之术之人,都很难寻到这份机缘。 毕竟龙本身就有能大能小,能升能隐之说,龙气自也承袭此般特性神通。 甘明峰叹息一声,他也晓得自己眼下是别无选择,那份机缘不是自己所能觊觎的,只能大体讲述了一遍经过, “两年前,我修成先天罡气,自诩武道有成,便外出游历,增长武道见闻。 曾来到北地兖州的洪都郡,于郡中的永安县城外犁首山中,遭遇一场凶险。 那次凶险,导致我身受重伤,但也得了这大红葫芦,以我见识,足能看到此葫芦之神异之处。 后来,经过我的查证,以及搜索相关线索,得知这大红葫芦的非凡特性,便猜测那犁首山中,极可能蕴藏一股山川龙气,乃是天大机缘,若能得到,或许能让我拥有冲击宗师的底蕴和潜能。 只是,犁首山乃是那洪都郡内有名的凶险禁地,我甚至遭遇过九死一生,不敢冒然行事,便只能徐徐图之。 这两年,我本打算勤奋修行,增长武功,打造兵刃战甲,甚至豢养灵兽,待到有把握了,再往犁首山中,寻觅那龙气机缘。 只是始终没有把握全身而退,这才按捺不动。,直到如今。”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不敢肯定的原因,那犁首山中所谓山川龙气,乃是我查找一些资料,自己推测的,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大概率是有的。” 孟川和吕乐听得直皱眉头,这也太草率了吧,就因为一个葫芦,查找了些资料,就认为那山中有龙气存在? 孟昭倒是认可了这甘明峰的猜测,点头道, “你的推测有八九成可能是真的,此葫芦中红气,乃是一股龙气残退喂养而成,凝聚于土石之间,成为葫芦藤的养分,继而成了这特殊的宝贝。 只是,龙气善于隐匿,虽有行迹出现,但未必就能找得到, 还有,那犁首山内,究竟有什么凶险之处,让你这先天大高手九死一生?” 孟昭虽然见识渊博,博览群书,但也不是全知全能,对于兖州境内了解不多,至于什么洪都郡,犁首山之类,更是一无所知。 甘明峰解释道, “孟龙王,这犁首山乃是兖州境内的一处奇地,连接浩瀚的酆山山脉,广大无穷,绵延无尽,山势之处,蜿蜒起伏。 其犁首之说,源自上古时代,相传曾有一尊修成不灭魔体神通的大魔,被一任人皇斩杀,其首级被削掉,号令山神,搬运大山,将其头颅镇压于此,使其不灭魔体神通,难以发挥作用。 神话历史,当然不可尽信,不过这犁首山内,的确是危险重重,难以深入。 除了深山大泽必有的种种凶兽,毒虫之外,其内还有诸多古怪机关,迷雾,乃至山精鬼魅。” 孟川当即嗤笑一声,道, “山精鬼魅,你还真能扯淡,我活了这么大,就从没见过鬼,这世上真有鬼吗?” 甘明峰摇摇头,反问道, “为何没有?远古,上古,中古时代,连都层出不穷,所谓山精鬼魅,为何就不可能存在? 山精者,乃是泛指,但凡是山中修行有成,且出身特异者,都可称之为山精。 而鬼魅,多由修行有成的武人,死后精神离散,结合天地煞气所成。 只是因为中古皇明时代,一位大神通者斩断武道大运,也灭了天地神能,导致鬼怪不显,不再。 而今天下武道大运勃发,战乱频频,死伤无数,早有无尽怨气,冤气升腾,诞生一方鬼蜮,都非玄奇,深山大泽中,有鬼魅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我当日便是遇到一队阴兵借道,不过区区三百阴兵,阴煞如潮,我纵修成先天罡气,也被那阴煞之气,冲的脏腑离乱,几乎昏死,若非还有七星楼的手段护持,早就一命呜呼了。” 孟川这才张大嘴巴,呃呃呃了几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实在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他长这么大,各种神话故事,鬼怪传奇,听了不少,却从不认为是真的。 那所谓,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些强大之人罢了。 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鬼怪之说,实在是,实在是颠覆三观了。 “五弟,你虽修行武道,勇猛精进,但也需要持敬畏之心,须知咱们这个世界,历史悠久,神秘非凡,你没见过,不了解的,未必就没有。” 武道即是超凡,所谓山精鬼怪,灵兽凶兽,也都是超凡,超凡的世界,孕育超凡的力量,很合理。 而且甘明峰出身七星楼这一武道圣地,对各种天地隐秘恐怕也了解极多。 比如他口中所言,中古皇明时期斩断神州武道大运的那位大神通者。 孟昭以前也不晓得这般隐秘,甚至不知道武道大运被人斩断,直到从普度教红莲法王处,方才明悟这些。 算尽苍生,一个近乎于以个人之力,对付天地的狠人,神人。 甘明峰大概率是从七星楼处了解他的存在。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隋帝之秘 (求订阅) 当然,超凡归超凡,不论是凶兽毒瘴,还是山精鬼魅,或有诡谲之处,但仍需以力量划分。 以孟昭如今的底蕴修持,绝世神功,以及诸多秘宝护身,深山大泽都可闯一闯,犁首山中的一应造化,也未尝不可一窥。 甚至于,他还升起浓烈的好奇之心,这犁首山中之种种,或许光怪陆离,有种种危机,但也隐藏天地之秘,若能参悟一二,对孟昭而言,仍大有裨益。 武功到了孟昭这个阶段,凡俗的武道或许有用,但要想继续精进,便需朝着天人之道进发,领会天道,地道,人道,宇宙自然之奥秘,才是最好的修行方法。 孟昭又问道, “你既知道犁首山,在此处折戟沉沙的同时,也得到好处,为此查询典籍,以七星楼这武道圣地的底蕴,所知应该不止如此吧,还隐瞒了多少,一并说出来吧。” 甘明峰面色骇然,他避重就轻,只说了一些表面东西,本以为可以勾的孟昭心神蠢蠢欲动,却不料此人如此沉静,面对这般消息,也能谨守本心,实在是高人一等。 也不晓得这北孟龙王年纪轻轻,在修行如此盖世武道之余,哪里来的这七窍玲珑心思,多智如妖。 但,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若是继续隐瞒,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好处, “我这两年除了日常修行,增进功力,也的确查询这犁首山内部隐秘,只得到这几个消息。 其一,是这犁首山曾为上古人皇镇压大魔的神话传说,纵非十成,也有八九成可信。 因为自这犁首山诞生以来,便是天下一处凶险绝地,内中藏有兽窟魔巢,妖穴鬼蜮,非比一般,在中古时代,曾有大军伐山,三万大军以军阵之力,兵家要术,也全军覆没。 以一些先辈推算而得,这山下,山内,或真镇压某种强绝凶魔,历经千万年而不灭,却能渗出种种强绝魔气,凶气,邪气,滋长邪祟。 其二,是在中古短暂皇朝,隋朝时,隋炀大帝曾命人在此修建行宫,督造华池,内藏皇家珍宝无数,而且内藏皇隋大将史万岁的兵家秘术,一身所学。” 提及这第二个隐秘,孟昭大感兴趣,有些好奇道, “上古人皇之说,真与假且不说,那皇隋炀帝为何要在这犁首山中修建行宫华池,又为何留下珍宝以及史万岁的传承?” 既是凶险之地,就该封锁,远离,隋炀帝却反其道而行之,有点古怪。 “关于这件事,我也是从师门的秘典中所知,好似那隋炀帝当初三征古高丽国,虽最终功亏一篑,甚至导致大隋整个崩殂,却也从中带出一道凶邪戾器,竟让这皇隋大帝被诅咒缠上,日不能行,夜不能寐,每日消耗精力,整个人日渐消瘦。 后来,是当时的隋朝国师,提议将这凶邪戾器镇压在犁首山中,以那上古大魔的魔气,镇压这高丽邪器,以毒攻毒。 同时,布置下风水大阵,以兵家之机要秘术为阵心,阵源,可以破除诅咒。 隋炀帝采纳了这个提议,但又怕此事外传,于自己的名声有损,故而特意掩人耳目,用修盖行宫华池来做掩饰。” “按理来说,我神州正朔,地大物博,人皇大帝,为古之至尊,非但个人实力无可匹敌,且有人道龙气,万灵愿力加深,可谓圣天子,神灵庇佑,万邪不侵。 隋炀帝因为消耗国力,三征高丽,弄得隋朝底蕴虚耗,百姓民不聊生,民间大乱,诸多反王如雨后春笋般冒头,天命移转,人道龙气,天子神威,已经损耗大半。 再有古高丽虽小,也是历史悠久,有此古怪邪器,威能巨大也不足为奇。 这才导致隋炀帝怕自己被邪器压制,人心不再,用各种法子掩饰。” 孟昭,孟川,吕乐三人听得入神,这些隐秘虽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但到底还是有记载传承留下,不至于让诸多隐秘彻底消失。 这也显现出诸多底蕴传承悠久的大势力的独特之处,优势也过于明显。 从历史来说,中古皇隋,也是大一统皇朝,可惜二世而亡,且与其后的皇唐有千丝万缕之联系,皇唐之强盛,也多承袭皇隋之底蕴制度,故而往往被忽视,甚至在一些史书中,不被列为正统。 另一个不被列为正统的原因,其实还要归属隋炀帝,他这个人太能折腾,将本来强盛无匹,如光芒万丈的大一统皇朝,给折腾的二世而亡,故而一些文人对他评价极低,也连累皇朝的评述。 不过,若从历史,还有这甘明峰所说的种种隐秘而言,倒也有几分可信性。 孟昭想了想,那皇朝之珍宝,若得之,可以用来扩军,那史万岁是一身传承,可以用来培养兵家大将,还有那隐隐露出行迹的龙气,的确是一块宝地。 “皇隋之后,其实还有许多势力入这龙首山中,企图获取机缘,也有强霸一方的可怕势力,在山中立足,镇压鬼怪邪魔,但往往只能强盛一时。 时日一久,山中变化,气息交融,往往使得生活在山内之人性情大变,修行走火入魔,最终强横势力走向衰落,乃至灭亡。 七星楼中典籍,至少记载了不下二十个佛道魔乃至世家,豪强势力,彻底于山中湮灭,其中凶险,可想而知,不过,这湮灭的势力,所遗留传承,底蕴,也尽在山中。” 孟昭点点头,再强大,再凶险之地,往往也会被人类所征服,但一时的征服,不代表永世的征服,那些人高兴的太早了。 “孟龙王,如今那山中,除了龙气,还有数之不尽的机缘宝藏。 你虽武功盖世,家大业大,但若能攫取一二,也定能增强实力,有益无害。 我对那犁首山研究颇多,一些消失的宗门地址,一些让人九死一生的凶险之处,我都略知一二,你若带我去那里,定然有所收获,且以你如今之不世神功全身而退也是只若等闲。” 甘明峰当初想要增强实力,探索山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想捞大票,只是在外围逛一逛,得到好处立马逃走,应该也没问题。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意见 (求订阅) 若是以他对犁首山的钻研,了解,经历,再有孟昭的绝世武道,两相结合,生存率必将大大增加,有所收获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当然,不论他说的再多,再好听,也避不开一点,他仍想通过犁首山之事,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为此进入犁首山,冒一次险,也不是不行。 孟昭倒也不觉得以他武功,山中闯不得,还有,他如今腰间缠缚的蛟龙小九,也已经成长极大,血脉淬炼的极为强横,凶兽本能十足,未来进入犁首山,也可作为他的一个底牌。 即便没有这甘明峰为指引,他依然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全身而退,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想不想保下此人。 思忖良久,孟昭才道,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且在此休息调养身体,犁首山之事日后再说。” 甘明峰眼见孟昭要走,连忙又爆出一个猛料, “孟龙王且慢,我两年前在犁首山中游历探险时,并不止于自己,当时经历种种玄奇,甚至得宝的,也大有人在,若将军不早做打算,难免被人捷足先登啊。” 孟昭摆摆手,带着孟川以及吕乐两人离去,至于甘明峰所言,他倒没有过于担忧,其他的机缘或许能被旁人获取,但那山中龙气,大概率还是会为他所得,这是所学之分别。 待到出了屋子,来到静谧无人的水榭长廊中,孟川便赶紧道, “四哥,那甘明峰所言虽然过于玄奇梦幻,甚至涉及古之大帝,但若是真如此的话,那犁首山中定然机缘无数,四哥若是能得其中造化,说不定能早早进军无上天人。” 孟川对孟昭绝对是有感情在的,这种感情,是血脉亲情,夹杂了崇拜,感激等等情绪而成,所以,他很希望孟昭能在武道路上勇猛精进,取得绝大成就。 同时,若孟昭真能从山中有所得,成为当世第一高手有力竞争者,也能使得孟家获得无匹的威慑力,纵然北堂皇族,大帝,对孟家忌惮,不满,也要顾忌天下第一人的威胁。 孟川毕竟不比孟昭,他对家族感情更加深厚,更有归属感,且孟昭有得,孟家有获,两者相辅相成,并不冲突。 至于说相关危险,孟川作为孟昭的崇拜对象,对这位四哥的手段,实力,全然是不假思索的膜拜,并不认为区区所谓险地就能对北孟龙王如何。 吕乐沉默片刻,则是道, “公子,若犁首山中一切为真,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子,怕就怕是那甘明峰刻意将公子引入那凶险之处,提前设下必杀陷阱与埋伏。 他毕竟杀了七星楼的人,是栽赃咱们孟家的罪魁祸首之一,目的正是为了对付孟家,不可不防啊!” 吕乐始终是将孟昭看做第一位,故而更加理智。 甘明峰和那皇族内卫内讧,从而想要寻求外力帮助,打破自己的封锁,寻得一线生机,这个可能性有没有? 有,而且十分符合逻辑,且他是当日山中击杀罗鹏的亲历者之一,看得分明,若不是孟家高手阻了罗鹏搏命一击,甘明峰纵然有护身法门,也难免一死。 从这个角度而言,甘明峰是可以相信的。 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间谍,叫做死间,完全是抛却生死,只为了完成任务。 哪怕只有十分微小的可能性,甘明峰仍不能摆脱死间的嫌疑。 孟昭明白吕乐所言,也清楚这甘明峰作为皇族内卫,的确是投诚的太快了。 对方甚至都能杀了七星楼的人,背弃宗门,明显是向着皇族的,如今莫名投向自己,太过于反常。 他甚至一度怀疑,此前被他抓住又偷偷放走的甄诚,是否也是有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下一盘大棋,将他这个北孟龙王引到真正的绝杀陷阱当中。 相比起和七星楼之间的恩怨,直接的肉身毁灭,似乎更加干净直接有效。 但不论怎么复盘,推演,他都看不出破绽来,且甄诚,甘明峰两人都与他近距离接触,交流过,想要一点端倪都不露出,也有点太难了。 故而他认为,皇族的确不能收拢所有人的心,就如他也不能收拢所有手下的心,依然有人吃里扒外一般。 四个皇族内卫,甘明峰有反意,甄诚过于自私自利,将个人利益,性命,凌驾于皇族大帝之上,至于剑四,罗鹏,则明显是大帝的死忠。 二比二打平,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不要说,他也不认为手握诸多底牌,实力臻至当世绝顶的自己,会如此愚蠢,连些许暗算都无法应对。 真要是有埋伏,杀意,他的天子望气术,完全可以洞察先机,不至于一点防范准备都没有。 “这些我倒不在意,当世或有人能够胜过我,但想要杀我,难上加难。 只是,此人到底事关七星楼与我孟家关系,万一将他带走,日后七星楼来人,孟家该如何应对,单凭他泄露的那些许信息,证据,真能将危机化解吗?” 孟昭到底清楚,犁首山或许遍地机缘,但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孟家上百年底蕴以及各种人脉关系,这对于他才是最大的帮助。 万一因为犁首山之机缘,而导致七星楼和孟家开战,属于是得不偿失。 孟川也不敢在此事中给出意见,毕竟他心中,也是孟家为先。 吕乐思忖片刻,圆脸也是露出为难之色,最后给了一个折中建议, “既无法下定决心,不如先等上一等,南安孟家那边已经日夜兼程赶往灵武城,若是有长辈坐镇操持,或能给出一个更好的意见。” 吕乐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自己无法作出决定,不如等能做出决定的人到来。 孟昭哈哈一笑,拍了拍吕乐的肩膀,道, “此言正合我意,以时间推算,要不了几天,三叔就该到来,想来他会给我一个更好的建议。” 而甘明峰,也可以利用这几天,服丹练气,恢复身体的伤势。 算是一个缓冲的时间。 至于说为什么是三叔孟弘道,而不是大伯孟继祖。 也很简单,此事关乎孟延,而孟继祖身负重任,不会轻易离开冀州。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弘道 (求订阅) 两日后,一行船队自巫江东流进入灵武外城,由孟家所掌控的一座港口下船。 接待之人,便是如今的扬武将军,北孟龙王孟昭,身侧是孟延以及孟川兄弟俩,来人则是南安孟家孟弘道,其妻子安慧,以及一众孟家的强者。 说来也有两年时间未曾相见,孟昭对于孟弘道却没有过多的生疏,笑眯眯的上前拱手寒暄,一顿吹捧,什么叔叔神威,婶婶丽色,说话极为动听。 在他身旁的孟延和孟川明明是亲子,却有点笨嘴拙舌之感,有些低眉顺目的鹌鹑模样,再不见了往日的浪荡或是威猛模样。 天下子女见父母,尤其是长期在外,的确会有这般表现。 像是孟川也就罢了,性子比较木讷,在孟昭面前还有几分少年锐气与昂扬心性,在父母面前,表现的更多的还是沉稳模样。 孟延则是多年离家,骤见父母,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惭愧,还有一点害怕。 孟弘道和安慧夫妻两个看着孟家三兄弟,也是心中莫名,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三兄弟,孟昭非是两人亲子,其实相处时间也极短,偏偏如今成为盖世强者,手下精兵强者无数,成就之大,已经超越他这个叔叔,乃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中之龙,绝代天骄。 与之相对,孟延孟川两人则是他们的骨肉爱子,偏偏成就与孟昭相比,有着天渊之别,心中难免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好在,孟川年纪轻轻,武道高明,又有孟昭提点磨砺,再非少年时的莽撞痴蛮,倒也很是宽慰,唯独孟延,武道平平也就罢了,还给孟家惹下大麻烦。 孟昭也见到孟弘道脸色不对,目生寒芒,知道怕是要对孟延问罪惩处,便连忙道, “三叔,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孟家庄园,那里已经备好酒菜,三叔三审以及家里的一众高手正好也见见我的家门。” 话已至此,孟弘道也不好再说其他,只是狠狠瞪了眼孟延,随即和孟昭当前离去。 孟昭话中再理,就算要教训孩子,他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既起不到教育孩子的作用,也叫外人看了笑话。 安慧这慈母则是一手拉着孟延,一手拉着孟川,笑眯眯的问着两人一些事情。 只是这三婶子修为高深,气功精妙,肌肤紧致,和自己的两个好大儿站在一起,像是姐弟更甚于母子。 孟延和孟川两兄弟其实也很是意外,安慧早年是白头山出身的侠女,剑术高超,斩妖除魔不在话下,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自嫁给孟弘道,入了南安孟家大门后,便相夫教子,成为贤淑妇人,很少外出,想不到今次竟然远来灵武城。 孟川也就罢了,孟延心知怕是自己多年不见音讯,母亲担忧,思念,此次既知道消息,岂能不来看看? 惭愧自不必说,却也起了点心思,自觉待会儿老爹万一要教训自己,或可做出一些可怜模样,叫自家老娘保上自己一保。 一行人或乘车,或纵马,一路奔走,往孟家庄而去,并不曾避讳他人。 不多时,南安孟弘道来灵武城的消息,便传遍了城中大小势力,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猜测重重,不晓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却是孟昭将消息封锁的很好,城中并无人晓得,孟家即将面临一场大风暴,还与七星楼这武道圣地相关。 到了孟家,孟昭叫韩露将一行高手带到准备好的房间招待,他则领着孟弘道,安慧,孟延,孟川一家四口到自己的膳房用餐。 入了桌,满桌珍馐美味,不乏以强大凶手肉烹制而成的药膳,可见用心。 孟弘道感慨道, “昭儿,一路见闻,观你气息,成色,你是真的大有所成,而今我,你大伯,也远不及你,想来二哥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孟正安的毕生所愿,便是修成宗师武道,再现祖先孟神通之无匹神威,提振家声,孟昭为其子,而今青出于蓝,可谓是子承父志,不负先人。 说这些,也并非孟弘道在恭维,而是实事求是来说。 孟昭的成就,武功,有目共睹,除了夸赞,难道还要鸡蛋里头挑骨头吗? 孟昭谦逊一笑,倒没有多少自得, “三叔,而今是武道大运勃发之世,过往天地如池,难养蛟龙,想要成就宗师何其之难,纵天纵奇才,也需天时地利相助。 而今池阔如海,汪洋之下,宗师之路将会好走许多,我也不过是先行一步,以大伯与三叔的底蕴修持,或许不久将来,也可攀越此境,再见武道之风采。” 这等话同样不是虚言。 孟家兄弟,继祖,弘道,都是武道天才一属,修持的赤旗令神功,更是天帝绝学残篇,练出宗师法门,并不难,更何况还有偌大孟家的资源供养。 区别只是,两人能否有那个心气,意志,若心灵催折,意志衰颓,纵然底蕴足够,也未必可以成功破关。 孟昭这也属于是做出鼓励,希望这两人能武道突破,为宗师强者,如此一来,孟家底蕴大增,对他有好无坏。 毕竟宗师相较而言变得容易,天人依旧是难以攀越的天堑。 可于他这等人来说,宗师只是起点,才是他要征服的绝巅。 并不怕这两位长辈武功高了,反过来压制他。 孟弘道似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微笑,点头道, “此话所言不需,在我来灵武之前,你大伯也说过类似之言,以我观之,他成就宗师时间不远,至于我,还稍差几分,须得再磨砺一番。” “不过,若有你这位北孟龙王指点关窍,增我见识,说不定比大哥还要更早一步破关。” 孟弘道谈及此事,气息雄烈,霸道锐烈,似风雷之迅,一往无前,可见武道心灵仍处在盛年盛态。 至于说孟昭指点之言,看似是玩笑,却也未必。 毕竟他虽是长辈,但在武道上,孟昭却是先行者。 他给出一些建议,指点一些诀窍,对孟弘道绝对有着巨大的价值。 “哈哈,三叔说笑,何谈指点?不过是些许经验罢了,到时我会整理成一篇机要秘术,列为我孟家之传承,还需三叔品鉴。。”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了解 (求订阅) 孟昭此言一出,顿时令孟弘道脸色胀红,十分欣喜,连连道, “好孩子,好孩子,你能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家族家族,只有家族强大了,才能反哺你们这些家族后辈,以你如今修持,已经是我孟家历年来少有的强者,有你的经验诀窍,想必对家族也是一份难得的底蕴。” 其实孟弘道他还是说差了,以孟神通开始算,在孟昭这般年纪,取得他这般武道成就的,只有孟昭一人,堪称是绝无仅有,。 连那位第一代南安伯,孟神通,也未必有孟昭这般惊人的潜能与造诣。 孟昭若能将自己的修行经验著成秘籍法脉,修整成册,留在家族,对于家族也是巨大的贡献,可以作为累代传承之物,岂能不高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谁也不敢保证孟家一定就能长盛不衰,万一真有一天孟家招了灾祸,这些底蕴,就是保留火种,再度崛起的根本。 孟昭之所以选择这般做,实则也是存了养望的意思,只要孟家将他所著功法要诀当做一族底蕴,他对家族的贡献便无需赘言,日后接掌家族,受到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另外,不管怎么说,他能成长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孟家的确是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无论是实质上的,还是影响上的,这都是不可否认的。 如今他赠送自己的修行经验,添加一些关窍法门,也算是对孟家的回报。 在一边闷头动筷的孟延心思也是一动,他这个人不怎么勤奋,对于武道也没多少赤诚,属于是好逸恶劳的那一类。 若能有孟昭的修行经验,自己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在少修行的基础上,也能在武道小有成就。 两人又就武道谈论一些时刻,孟弘道很好奇孟昭和武怀恩之战,孟昭便详细讲述,其中不乏对武怀恩所修武道的点评,挥洒之间,足见武道宗师气度。 孟弘道表面虽不说什么,但心中也是无比震动,孟昭此时的力量当然远不是他所能企及,但讲述武道时由浅入深,鞭辟入里,各种法门,优劣,本质,均是信手拈来,可见在武道的修行,认识上,也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长辈。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孟弘道终于问起了孟延之事。 孟昭也没有任何隐瞒,将早前有人针对孟家捣乱,再到七星楼来信,七星楼之人被袭杀,抓捕凶手,救回孟延……桩桩件件,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 孟弘道听的是太阳穴抖动,眼皮一跳一跳,只觉此事真的是一波三折,尤其是七星楼被杀,可能是有人蓄意家伙孟家,更是叫他气息波动,阵阵如火浪般的气息辐散开来。 待说到孟延和七星楼之间的丑闻时,他更是怒意勃发,眼睛瞪大,怒道, “好个畜生,自己放浪形骸,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做不敢当,拖累家族,早知你是这个模样,当初你生下来时,就该将你溺死在水里。” 这杀意可是做不得假,孟弘道受的是传统孟家教育,家族第一位,维护家族也是他的本能。 若自家儿子是被欺压,逼迫,导致这种种意外发生,他也甘愿庇护,与七星楼一战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事实打脸,是他这个不孝之子,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欠缺男儿大丈夫该有的责任心,造成这种种意外,让他想要维护都找不到理由。 别说他这个严父了,就是安慧这个慈母听得也是目光闪烁,看着孟延的眼神十分不善,似乎随时要暴起出手,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虽是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但她也是女人,将心比心,若她早年遇到这样一个废物,必然是痛不欲生,可想而知了,那七星楼名节不再的女子,此时又该是何等煎熬。 孟延也得亏是安慧的儿子,换做其他人,这位白头山出身的女侠,火气烈气尚在情况下,真能飞起一掌,毙了这不知廉耻的家伙。 孟延吓得六神无主,既是血脉上的压制,同时也是他自身意识到不堪之处。 好在有孟昭打圆场,道, “三叔且先息怒,三哥种种作为,或许有失当之处,但也未必都能怪他。 若非有心怀叵测之人,蓄意要对付打压咱们孟家,说不定三哥和七星楼之间,还会成为一桩好事。” 孟昭声音不大,却暗含一股清心静念之意,很快驱散孟弘道心中之怒火。 孟弘道何等样人,立马意识到孟昭所谓的好事是什么,仔细一想,倒也的确如此。 假如没有第三方插手的话,那么七星楼将人押到灵武城,和孟家商谈,明显是要解决掩盖这桩丑事。 而女方贞洁不再,除了嫁给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这么算来,虽然孟延这些年对家族没有丝毫贡献,武道进展也不大,纯纯废物一个,可能与七星楼联姻,对于孟家关系的拓展,也是有一定帮助,算是一件大好事。 毕竟他自己娶的安慧就是白头山出身,而白头山近些年和孟家关系极为亲密,紧凑,不说穿一条裤子,但彼此共同进退,对于孟家也是帮助极大。 一想到这里,他的气也消了不少,端着酒杯,陷入沉思。 安慧到底只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对于这方面反应不够敏锐,有些没弄懂孟昭和孟弘道之间的哑谜,便望向孟昭。 孟昭无法,只得好好解释一番。 安慧听罢,眼神一亮,倒不是说对于孟家如何如何,而是她自己很希望有一个儿媳妇,尽快给自己生个孙子,如此一来,才好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至于孟家会因此受益什么的,于安慧而言,也只是顺带之事。 心中抱孙子的渴望大增,安慧狠狠瞪了眼孟延,怒道, “你这孩子,明明已经和人家女孩子有了夫妻之实,竟然还不愿担责,实在是可恶,若早叫我知道,定然备好聘礼,上门提亲,也好叫你早日成家,约束于你。”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疑虑 (求订阅) 此世虽没有孟昭前世催婚那般离谱,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有长辈操持,定然也是早早就成亲,且如孟家这般大贵族,婚姻之事,大多是联姻为主,自由恋爱者堪称凤毛麟角。 孟延既坏了人家七星楼女子贞洁,其实若想两家修好,只剩下成婚这一条路。 安慧虽然于这些弯弯道道,不怎么灵敏,到底知道这个道理,对孟延一通教训后,也是下了通牒,必须将这女子娶进门。 孟弘道此时抬起头,叹息道, “迟了啊,若未有第三方掺和其中,针对咱们孟家,这桩亲事应该就成了。 可现在七星楼死了这么多人,纵然并非我孟家动的手,却也和孟家脱不开关系,七星楼迁怒孟家也在所难免。 这种情况下,对方是否会选择将那女子嫁给这逆子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就算真的嫁进门来,怕也是孤身一人,无法给咱们孟家带来一位强大的盟友。” 安慧白了他一眼,不满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非得给孟家带来好处,才能被你接纳不成? 按你这么说,当年你娶我,并不是因为情投意合,而是你为了获取白头山的友谊,想要为孟家带来一个强大的盟友?” 孟弘道讪讪一笑,气焰被打压下来,解释道, “这,这,你我之事,怎么相同,我对你可是情有独钟,这些年来,何曾有过其他念想,你在晚辈面前可不能胡言乱语。” 安慧哼了一声,却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孟延和孟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自家老爹如此弱势,妻管严的一面,却是相当少见啊。 孟昭也有点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 “三叔所言,倒也不尽然,据我所知,那女子乃是七星楼中一位大人物的亲眷,普通七星楼弟子,如何能与这等大人物的重要性相提并论? 而且,只要有了姻亲关系,双方就等于架起了一道桥梁,近几年,可以先放缓经营双方关系的想法,淡化七星楼这次受创事件,等过几年,此事的影响消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仍可借助三哥和那女子的亲事,与七星楼成为盟友。 毕竟,我们需要七星楼,七星楼同样需要我们,这是一个合则两利的结果。” 孟昭思虑更加周全,更了解人性,世上的一切,都逃不开时间的侵蚀,包括仇恨。 或许,那些死去之人的亲人,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淡忘这种仇恨,但话又说回来,孟家也是受害者,只是被迁怒之人,也不至于被恨上一辈子。 时间一长,双方关系缓和只是顺理成章之事。 所以,在孟昭看来,只要孟延真能娶到那女子,七星楼和孟家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孟弘道点点头,赞叹道, “好,昭儿你果然洞悉人性,见解精辟独到,可关键就在于,如何能化解这次危机,澄清我孟家并无对七星楼不利之举,同时,消弭七星楼内部对孟家的怨气。 还有,我这个逆子做了错事,竟然如此不负责任的要逃走,人家姑娘或许曾经对他有情,如今尽是恨意也说不定,真娶进门来,我还怕他哪一天被自己的妻子给害死。” “三叔,有些事情,我须得私下和你说,至于说那女子和三哥之间,我觉得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三哥当初又没说辜负那女人,只是想要先行离开,被察觉后,才被七星楼大人物抓走,还没来得及见那女子,双方不曾碰面,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三哥是个优秀的人,见多识广,为人潇洒多姿,想来很会讨女人喜欢。 那女子既然肯在未成婚前便将一切交给三哥,想来是爱煞了三哥,只要三哥肯动些心思,两人重归于好绝不难。” 安慧听到这里,也是连连点头,心中自有盘算。 男人到底不是女人,不晓得女儿家的贞洁有多么重要,在未婚之前,贞洁不保,纵然受到长辈和亲人的宠爱,也势必要被惩戒一番。 在安慧看来,自家孩儿和那女子之所以没见面,只怕不是那女子不想见,而是她自己身不由己,想见也见不到。 这队来自七星楼的高手,估计也是那位大人物的手笔,想的就是快到斩乱麻,尽快将双方关系厘定,成为姻亲,再将女子嫁到孟家,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过,她也生出一个疑虑,道, “延儿,你真能肯定那女子和你之前还是冰清玉洁,而不是有人算计?” 至于算计什么,那可就有的说道了。 比如女子在遇到孟延之前,便坏了贞洁,此时抓到一个家世极好,看起来还好色的人,岂能不盘算着将一切栽到他的头上? 如此一来,自己既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又不会因为贞洁一事被人拿捏。 甚至于,那女子万一珠胎暗结,又不愿打掉孩子,特意行此龌龊之事,要孟延当个背锅侠,替别人养孩子。 这般思想,或许过于阴暗,但这人世百态,善恶丛生,阴损之性,并不罕见。 女人要是恶毒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孟昭也就罢了,那孟弘道闻言,脸色却是一肃,看着孟延,恨不得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这混小子,真是惹下好大的麻烦。 血脉可是他们这等贵族最为在意之事,生存,繁衍,也是人的本能。 “逆子,此事关乎我孟家血统,你不可糊涂,快点说,究竟有没有异常?” 孟昭听到血统二字,心里也是有点发麻,不过也确认了一件事。 至少,孟远桥没有将他身份的秘密,告诉孟弘道,不然这位三叔怕是不会用如此和善,亲昵的态度对他。 仔细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自家的血脉延续,终究隔了一层,世家便是以血脉亲情为纽带,维系庞大的势力运转,血脉若是有恙,岂能不在意? 当然,以他来说,又是另当别论。 孟远桥肯替他隐瞒,看重的就是孟昭特殊体质,血脉非凡,乃是孟家更进一步的支柱性力量。 为此,血脉似乎也算不得什么,至少他们大房和三房血脉占据绝对的主力。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吐露 (求订阅) 说回孟延,听到自家老娘和老爹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一副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狠狠教训你的态度,腿脚当即软了三成,连忙道, “自是真的,我,我当初见那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好似是逃离家中,长相又颇为秀美,便动了心思,追逐得手,方才晓得她是冰清玉洁之身,只是因为一直生活在长辈羽翼之下,心思纯净,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方才,方才做下错事。” “后来我才晓得,她是一位七星楼大人物的外甥女,那位大人物好似被许多七星楼高手定位下一任七星楼楼主,地位非凡,我,我坏了她贞洁,又畏惧那大人物,方才逃走。” 此言一出,孟昭以及孟弘道两人眼神同时一亮,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孟昭也有些气恼孟延的不着调,这么关键的信息,怎么之前就没吐露出来。 他此前只说七星楼大人物,可大人物也分三六九等,而能承袭七星楼楼主之位的,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他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大人物,应该就是孟昭了解中的,那位将七星楼天罡北斗阵由阵化武,可以一人施展的绝代天骄。 虽非在江湖中声名远播,但在各个大势力当中,还是响当当的存在,孟昭对七星楼了解不多,但这个能推陈出新,更胜前人的天才,才是如雷贯耳的。 此人既是绝代天骄,又被视作下一代七星楼楼主,其在武道圣地当中,定然是极有影响力,那女子是他外甥女,就说明未来孟家和七星楼仍有盟约的那一天。 倒是安慧的表情不是很好,啪的一声,用手里的筷子狠狠敲了下孟延的脑袋。 她虽觉自家儿子有些浪荡,贪玩,但总归还是一个好孩子,却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然如此出格,骗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若换成她是那女孩子的长辈,骟了这混小子都不为过。 孟弘道着眼处则和孟昭相同,大喜道, “原来是林羲的外甥女,林羲可是七星楼中上一代的道种,一人成天罡北斗阵,战力无双,修为也是突飞猛进,虽未踏入江湖,也没什么明显战绩,但相传其人已经修成宗师武道。 而且林羲是个宽仁的性子,或许咱们和七星楼之间的关系,仍有转机。” 想到这里,他对那暗中搞事的第三方又记恨几分,若非那阴损小人,孟家恐凭白多出一个强援,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至少也有一个后盾,将来自身文不成,武不就,有孟家底蕴,又有妻族支持,前程还是不愁的。 “昭儿,自与你相见以来,你便一直对那暗中图谋咱们孟家的势力忌惮颇深,不曾吐露其来历,究竟有什么隐情?” 孟弘道却是想到自家现在声势如日中天,冀州方面,孟家一百三十多年积蓄,南安已经是铁桶一片,整个冀州也有大半都有孟家势力辐射,即便照顾不到的地方,也多有孟家附庸,或是盟友存在。 唯一可以与孟家相匹敌的北宁侯雷家,也因为孟昭的异军突起而威胁不再。 如此蒸蒸日上之势,还有什么,是他孟家龙王都讳莫如深的? 孟昭沉默,孟川表情也是一凝,孟延则带着几分不安,就连安慧这女流都觉察出几分异样,开口问道, “昭儿,此事可是极为隐秘,只能说给你三叔听?” 孟昭摇摇头, “倒也不尽然,此事五弟也知晓。” “不错,娘,这件事的确很重要,也很机密,我,我也不敢乱说。” 两人这种吞吞吐吐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孟弘道不满,反而让他升起浓浓的警惕。 他对自家两个子侄那是相当了解,虽非天不怕,地不怕,但作为武者的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之态还是有的。 尤其是自己这个侄儿,成就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他这个三叔,就连地狱道都能挫败,降服绝情道宗师,何等可怕的势力,何等恐怖的人,才能让龙王都如此忧虑? “昭儿,今日在座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在场,你有什么说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任何危险,都要守望相助,协力度过难关。” 话都说到这份上,孟昭也只能将自己擒拿甄诚,杀死罗鹏,抓住甘明峰的事情一一道出,且也点明,这些人都是皇族内卫出身。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孟延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他武功低微,能在江湖武林混得开,全靠家族在后面撑腰。 所以说,孟家之与于孟延,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庇佑他。 没了大树,他就成了孤魂野鬼,面对皇族,甚至是大帝带来的威胁,压力,他如何能不担忧,畏惧? 安慧也是如此,她倒没有如孟延这般恐惧,毕竟出身白头山这等武道圣地,且她师傅也是白头山的实权人物,将来纵然孟家有难,白头山保住她的两个儿子并不难。 至于她自己,少女时闯荡江湖,经历的生死危机并不少,于死亡而言,她也并不畏惧,何况她晓得孟弘道的性子,必是和孟家共存亡的,既如此,她作为妻子,又怎么可能孤身逃离? “皇族内卫,原来如此,也只有皇族,才有胆子谋算咱们孟家和七星楼。 幸好他们针对的是昭儿你,若换做我孟家其他人,怕还真的要遭殃了。” 孟弘道看得清楚,孟昭在此次危机中,显示出无匹的能力和实力,也所以,才能将幕后黑手的阴谋粉碎,不至于真的和七星楼刀兵相向。 换做是他,是孟家的其他人,未必就能如孟昭这般解决问题。 “三叔过誉了,此事关乎我孟家兴衰,我也不敢自己擅自决定,故而打算将此事交给三叔处理,最好也告知大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免得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无妨,既然只是几个皇族内卫,而不是直接从朝堂,军方,对咱们下手,就说明那位也只是对咱们孟家有些忌惮,心存打压之意,而不是真的要对咱们动手。” 孟昭不得不佩服孟弘道的眼界,他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却能推导出这个结果,能力的确不俗。 在一旁的孟川也是连连点头,面露笑容,憨憨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自家老爹和四哥的想法一致,那他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世家的规则 (求订阅) “不过,这件事的性质却不能忽视,皇族有意打压咱们,便是起了心思,心思一动,未来会如何,就很难预料,不得不防。” 孟弘道远比孟昭孟延孟川这些小辈更了解孟家的体量和底蕴,虽无法和北堂皇族相提并论,但多年的积累,积极的发展人脉关系,网罗盟友,早已经是庞然大物。 想要动孟家,不是不行,但必须以雷霆之势,秋风扫落叶之态,方才能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万一孟家有了防范,北堂盛若还想对付孟家,必将遭到惨烈打击。 尤其这些是建立在如今天下大乱的形势上,更凸显孟家的难缠与威胁。 孟昭也晓得这些,便又说了甘明峰的事情,想要孟弘道帮他拿个主意。 毕竟关乎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关系,孟昭还是要思虑周全。 孟弘道想了片刻,才道, “当今之世,天下纷争不断,而万事万物,皆以强以胜为尊,何来强胜之姿,必然是以力为先,以势当先。 昭儿你虽为天下绝巅,麾下势力也极为庞大,兵将如云如雨,也需时刻精进,提升自己以及麾下的底蕴。 既得知那犁首山中有巨大的机缘,和你所学相关,又有一定把握拿到好处,便决不能放过,以我所见,你便带着那甘明峰往犁首山去一次看看。 至于七星楼那边,有了你留下的这些讯息,我自会与其交涉,必要情况,也可以将真相吐露一二,叫七星楼之人晓得,他们虽为武道圣地,也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有恶客在侧盯着他们。 最好的选择,还是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如此一来,才可共渡难关。” 孟昭点点头,这正是用外部威胁来解决两家矛盾,两只独狼争斗,旁边正有一只猛虎虎视眈眈,如此形势,若还是斗个你死我活,必都不得善终。 惟有双方合力,与猛虎对峙,或有几分可能将其逼退。 其实只要孟家能拿出一定的证据,证明七星楼之事,和孟家无关,再抛出这个惊天之秘,双方和谈,乃至联姻,还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的。 唯一让孟昭犹豫的,却是七星楼内部已经被人皇族内卫渗透,一个甘明峰,未必就是全部,或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在其中隐匿。 万一皇族那边通过这些内卫知晓孟家已经明悟一切,会不会当机立断,下狠手? 对于孟昭的这个疑问,孟弘道微微一笑,看起来多了几分自信,指点道, “昭儿你虽登高位,武道绝巅,到底在家族生活时间不长,对于我们世家贵族之间的一些规则,了解的并不通透。 有的时候,咱们贵族,家族之间斗争,求得并非是胜负,往往也分不出胜负,真正的胜负,往往持续百年甚至更久。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家族求得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永远的胜利,过于激进的行动,反而不适应咱们这等贵勋家族的争斗。 北堂皇族就是天下最大的世家,就算知道咱们有了防备,又能如何? 相反,在如今形势日渐颓丧的前提下,就算它知道我孟家对他们不满,对他们防备,甚至有敌意,北堂皇族也只会以温和的方式化解,而不是如你所想的,立即开战,灭掉孟家。” 换言之,对于家族与家族来说,真相不重要,态度也不重要,重要的始终是利益,始终是未来。 孟昭点点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这就好,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将这一切交给三叔处理,而我则往犁首山一行。” “正当如此,天下如今纷乱不止,昭儿你虽拥大军坐镇灵武城,但也不可只将目光放在一城的得失上,该进则进,该退则退。 莫要忘了,曾经我和你说的话,北堂皇族的对手,并不是我们,相反,我们正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壮大自身,来日就算天下平定,我孟家底蕴增持,实力变强,始终会是赢家。” 孟昭知道,孟弘道这是再用皇唐李家的事情点自己。 “话虽如此,可现在北地也不安稳,那普度教,布衣盟,都狼子野心,意图不轨,随时会掀起战乱,我就怕自己不在灵武城,会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机。” “昭儿,这些的确是该防备,但不该成为你的枷锁,莫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手上,又握着什么样的武力,普度教也好,布衣盟也罢,若真能轻易就将北地弄得满是疮痍,又岂能等到今时今日? 他们自有人压制,你也不要真将那满堂公卿,各大贵勋世家,当做蠢人。 布衣盟和普度教的威胁,早已经不是秘密,又岂能没有反制手段? 你的扬武大军,不正是为了镇压乱军而创建的吗? 而如你一样,针对那两家的布置,绝不会少,所以短期内,绝不会有问题。” 孟昭嗯了一声,他本也知晓这些道理,只是因为缺乏和上面的沟通,始终没有底,宛如空中楼阁,虚得很。 如今有孟弘道指点,立即晓得,大雍皇朝并不是真的腐朽到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只是有些布置,手段,引而不发,藏在暗中罢了。 “而且,昭儿你要知道,各地叛乱,虽层出不穷,但之所以能乱起来,只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持,有家族在串联。 而在北地,绝大多数家族都不愿意北方动乱,至少不想将战火烧到这里来。” 孟昭眼神一亮,这一点却是他从未想过的。 是啊,南方能乱,且乱这么长时间,绝对和皇唐李家脱不开关系,甚至有其他九姓十三家在背后支持。 而只要北方上层意见得到统一,其实底层百姓,真的很难掀起什么乱子。 这大概也是武道超凡带来的一点影响。 农民起义的战争,若没有人支持,终究没有生存的土壤。 便是号称白手起家的洪武大帝,那也是借了自家妻子娘家的势力方才有了资本。 固然可悲,但也确实无可奈何。 或许,这也是算尽苍生要斩断武道大运,推行末法的原因所在。(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私心 (求订阅) 待到下人将餐桌收拾干净,孟弘道又和孟昭到书房中继续商讨事务,而孟延和孟川两兄弟,则被安慧给拉到身边教训。 其实说是教训,但安慧毕竟是母亲,将自己的孩子看得极重,一番嘘寒问暖就不提了,主要还是督促两个孩子要争气。 孟延估计是废了,但将来能娶一个好姑娘,生几个大胖小子也算不错,孟川则寄托了她以及孟弘道的希望,又在孟昭身边接受磨砺,指点。 安慧和孟弘道也不求孟川能赶得上孟昭,就算只有孟昭一半的成就,也足够。 套用一句俗语,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孟川当然是天才,也对武道一片赤诚,钻研,可这世上,天赋也是有差距的,天才,同样要分三六九等,毫无疑问,孟昭的天赋,总论古今都是拔尖的存在,孟川想要赶上他,基本不可能。 这是纵然身为父母,对孩子寄与殷切希望,也不会做的美梦…… 另一头,到了书房之内,只有两人,孟弘道便又仔细询问了下孟昭关于那两个皇族内卫的种种讯息,良久,方才道, “昭儿,你可知道,大帝既对我孟家不满,忌惮,又为何不打压我孟家,反而派人来针对你吗?” 孟昭自有所料,苦涩一笑,指了指自己,道, “因为我的存在,让孟家失控了,同时,我执掌大军,兵权在手,也叫孟家的实力快速膨胀,超越北宁雷家,双方再难平衡,所以大帝才要针对我。 只要我倒了,孟家就还是孟家,和雷家仍会成为冀州的双雄,维持过往局面。” 孟弘道赞许点头,他家这个真龙子,真的是每次相见,每次听说的,都能带来惊喜,莫非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说的很对,自大雍开国以来,其实冀州作为古九州之一,地大物博,人口稠密,资源丰富,真可谓是底蕴雄厚无比,按理来说,怎么都该有一个足堪比拟九姓十三家的庞大势力诞生。 而事实上,这冀州境内,却是大小豪强世家遍地,贵勋也是星星点点,虽然各家都能捞到好处,却远没有一个顶尖势力存在。 北宁侯雷家,与咱们南安孟家,就是冀州境内最大的势力,这既源自我两族先祖的付出,也源自北堂皇族的扶持与打压。 说扶持,是雷家和孟家,在这么长时间的坐地户当中,也遭遇过不少危险,挑衅,甚至有庞然大物,想要入主冀州。 好在皇族出面,将局势稳定下来,日积月累下,就形成了两强对峙的局面。” “而说打压,也是在如此漫长时间中,我两家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不免交锋,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应该也晓得。 可每次我孟家占据上风,或雷家占据上风的时候,皇族都会出手干预。 如此局面,已经持续近百年时间,直到如今。” “因为昭儿你的横空出世,我孟家威望暴涨,实力也得到巨大增幅,而今已经全面超越雷家,双强对峙的局面被彻底打破。 且,以昭儿你的天资,潜能,未来只会越来越强,雷家就更没有喘息之机。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孟家压服雷家了,甚至可以携冀州底蕴,冲击九姓之列。 当然,这指的是太平时候,如今天下大乱,诸反王并起,冀州更是可以作为王霸基业,皇族更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如此,才是你被大帝,皇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 否则,你武道潜能再强,也只是一介武夫,纵然天下无敌,难道还能匹敌一个皇朝吗?” “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大帝现在的对手,绝非孟家,对你,也只是忌惮,还达不到非除之而后快的地步,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担忧,只要提防一二即可。” “我晓得这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若是自身成就巍峨高山,些许风暴,又能奈我何?” “正是这个道理,外力干预虽然会给你带来麻烦,但只要内外强大,自可岿然不动。” “三叔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其实也有另一层意思,以昭儿你如今的修为,潜能,还有掌握的势力,连三叔我都难忘项背,你们这一代的兄弟几个,怕是更不成了。 昭儿,你是否有意家主之位,以及南安伯爵之位?” 家主是家主,爵位是爵位,这是两个概念。 一般情况下,家主即是南安伯,两位一体,在家族中拥有一言九鼎的能力和威严,影响力也是无与伦比。 可现在不一般情况,就可能导致家主是家主,南安伯是南安伯,血脉定然都是一家人,但却未必是同一个人。 孟昭笑笑, “这是三叔你想问的,还是大伯要问的?” “你莫要管这些,只说你的想法。” 孟弘道心中也有些忧虑,这个问题,不至于日思夜想,但也逐渐成为一块心病。 若是过往时候,天下承平,皇族势大,神州安定,孟家仍要遵循徐徐图之,夯实壮大的思想,以大房两子抉出继承人,将家主与南安伯兼并一体,也没什么不行的。 毕竟大房的两个侄儿,虽然不是顶尖天才,但也算是中上之资,再有孟家底蕴,以及众志成城,缓慢增长实力,也是可行的。 关键就在于,孟昭太强了,太耀眼了,太厉害了,将大房两子,他的两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连陪衬都算不上。 有如此英明神武,潜能无限,又武功盖世的嫡系血脉,若不选他做家主,带领家族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不是一个选择,而是必然。 万一因为选择错误,导致如此天骄离心离德,那么孟家必然无法承受这般损失。 人皆有私心,也不是不能有私心,希望子嗣继承事业,将最后的留给子嗣,也是人之常情,但私心总归不能太过。 孟昭的表现,足以打破所谓私心范畴,让人不得不进一步考虑继承人的选择。 否则,便是于家族不利,这个大帽子扣下,是要向祖先谢罪的。 孟弘道不敢承受,孟继祖当然也不敢。(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倾向,龙珠 (求订阅)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在于,如今正处于大变之世,未来如何,谁也不敢肯定如此一来,如孟昭这般人物执掌孟家,和孟希孟文这等庸碌资质者执掌孟家,完全是两个概念。 便是以孟弘道来说,以感情来看,他自然是更亲近孟希孟文两人,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这么多年甚至代替孟继祖教导两人,这份感情是相当深厚的。 而孟昭,虽也是他的侄儿,但到底接触不多,纵然心中怀着几分歉意,爱怜,终究还是不如前者来的感情真挚。 但,抛开感情,纯以理智来说,他更支持孟昭作为未来的孟家家主行事。 一头狮子纵然带领羊群,那依然是具有威慑力的,可一头绵羊,带领一群狮子,终究难掩自身的孱弱,不足。 孟弘道希望孟家更好,也希望孟家能在即将到来的大变之世中自保无虞,选择孟昭,便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孟昭自不清楚这些,他听到孟弘道这般急切的想听自己的想法,便道, “三叔,我也不瞒你,所谓家族贵勋,功名利禄,我可自取,所以南安伯之爵位,我并无意与两位兄长争夺。 但,家主之位,事关咱们孟家的走向,未来,我还是希望能亲自掌控。 若是南安孟家,和我在灵武城的基业,合二为一,由我亲掌,何止冀州,冀梁兖三州,都大有可能收入我孟家囊中,从而成就王霸之业。” 孟弘道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孟昭如此有自信,怀疑道, “有你相助,自可将北宁雷家击败,吃下冀州,倒是有六七分可能,但梁州,兖州,你又如何攻略,莫非以大军攻伐吗?” 孟昭虽认为孟弘道并不会出卖自己,也不会对自己不利,但出于谨慎,说话还是藏了大半,道, “三叔,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但有一点可以向你保证,梁州那边,我有不止一层关系,也安插了不少力量在其中,未来还可能得到更大力量帮助。 兖州那面,则和女子有关,其家世非凡,我有意求取其为正妻,以联姻方式拉拢,想必以那女子家世,攻略兖州不在话下。” 说来说去,孟昭只说出个寂寞,但孟弘道知道自家这个侄儿向来谋定而后动,若没有一定的把握,绝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至于说联姻,娶正妻之事,孟弘道隐约知道一些,大概率和那位兖州第一人相关,否则,根本不敢夸口攻略兖州。 如此一来,真论起来,他这位侄儿的底蕴,关系,远比他和大哥所预估的还要可怕,恐怖的多。 这还只是孟昭短短两三年的收获,再给他一定时间,真不晓得会到什么样的境地。 “罢了,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我也属意未来由你接掌孟家。 但,有些事情,我做不得主,大哥那边,并非圣人,也会有自己的盘算。 我只希望,你做事的方式,能更加温和一些,至少不要闹得亲戚都做不成。 关键时刻,我也会帮你一把,望你不要辜负我和家族对你的期望。” 孟弘道说这话,就相当于表态了。 其实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十分正常。 单单孟昭绝代宗师的武力,就足以将孟弘道的态度转向他这边,何况他文韬武略,英明神武,麾下势力强劲,绝非只靠长辈的纨绔子弟。 单单孟昭绝代宗师的武力,就足以将孟弘道的态度转向他这边,何况他文韬武略,英明神武,麾下势力强劲,绝非只靠长辈的纨绔子弟。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孟昭和孟川关系极好,感情深厚,更磨砺提拔于孟川,这份关系,是孟希和孟文两个做不到的。 这次孟延出了这件事,有皇族内卫暗中捣鬼,若非孟昭出手将孟延救下,未来如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正如孟弘道说孟继祖有私心,同样的道理,他固然希望家族繁盛,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下一代,有更好的前程。 如此一来,他选择孟昭,也并不意外,或许连孟继祖也知道这个道理。 “三叔你请放心,我孟昭并非冷血之人,家族对我如何,我很清楚,今日灵武城之诸般基业,若无家族支持,也断无可能在短短两三年时间膨胀至此。 还有大伯,他当初若真有意对我不利,直接将我锁死在南安便好,根本不会将我放出来。 这些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中,绝不会做出对孟家不利,对孟家亲人不利之事。” “嗯,昭儿你的性子深沉,但总归不是坏的,这一点我清楚,大哥也清楚。 这几年,你孤身一人在外,也很辛苦,此次我来灵武城,大哥叫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或许对你有益处。” 说着,孟弘道从袖口取出一个手心大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颗圆溜溜的,仿佛珍珠一样的球形物,只是内部光滑流转,隐约有细长如龙的影像飞掠而过,看起来有些神奇。 “这是一颗火龙珠,虽未臻至真龙之态,但也有天龙之神形,内藏那天龙无尽精华,等闲之人,便是大哥和我,也难以利用此火龙珠修炼,唯独昭儿你,修成绝代宗师,又是龙属武道,或能将其利用。 这本非孟家之物,是大哥特意从九皇子那里为你换来的。” 孟昭心思一动,他手中本有一颗天龙境界的水龙珠,如今又多出一颗火龙珠,是巧合,还是天意垂青? 这水火龙珠,其实可以类比阴阳龙珠,水火之道,可通阴阳之道。 而阴阳者,两仪也,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万物,自可穷无尽,通达诸天。 换言之,有着水火龙珠在身,他便可以此演化诸多龙形真劲,且形神兼备,毫无虚浮之气。 这还只是稍显浅薄的一个应用。 以此参悟龙道,吐纳,交融,凝练其中龙元,增进力量,或是借此沟通天地,神游物外,简直是用处多多,堪称万金油。 最佳者,还是以此水火龙珠,提升孟昭自身底蕴,血脉,发挥体质奥妙。 这份礼,的确不轻。 孟昭也没有任何矫情之处,拿起龙珠,微微闭目感受一番,点头道, “果然是精元无穷,龙威盖世,这火龙珠,小侄便收下了,多谢大伯和三叔。” “收下就是,你越好,我孟家越好!”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排帮 (求订阅) 两日后,孟昭将一切安排妥当,又安抚了下后宅诸女,方才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带着甘明峰悄然离开孟家庄,乘坐一条小船,顺流而下,往兖州境内而去。 至于说行迹莫测的剑四,甚至于皇族内卫,七星楼诸人等麻烦,有孟弘道在此,想必都能从容应付,他正好抽身而退,看看孟家的手段。 即便孟弘道罩不住,孟昭自有底牌留存,梁穆秋知道轻重。 一路上甘明峰倒是十分配合,有孟家宝药,他自身也是先天大高手,之前被罗鹏搏命一击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并不影响日常活动。 两人自昆南郡而驶,一路往洪都郡永安县城而去,一路所见倒是十分平静,官府,豪强大族,稳定局势,百姓也能勉强过活,只是普度教的教众的确不少,大普度佛尊的佛像也走入千家万户,真正成了一大祸害。 有罪的并非神佛,神佛也只是人心中的一个期许,念想,真正有罪,祸害的,其实是利用神佛蛊惑人心之辈。 孟昭对此默不作声,心中却已经盘算开来,日后若是攻略兖州,灭了普度教,该如何将这一教派,以及大普度佛尊从百姓的心头彻底粉碎,将名为宗教信仰的大山移开。 君权,神权,这是十分尖锐的矛盾,孟昭虽非君王,却有吞吐兖州之志,自不会任由自家百姓被别人当成韭菜收割。 再说兖州武林,倒也和冀州,梁州,灵武城差不太多,表面无大的纷争,实则内中暗流汹涌,刀兵四起。 上至郡城,下至乡间小村,挎刀佩剑之人不胜枚举,纵无武力,也要以刀剑壮胆,强志,甚或垂髫小儿,也以木刀木剑彼此嬉闹,武风大浓。 孟昭一路上也没闲着,询问起甘明峰其他地域相关局势,结果叫他大吃一惊,这北地三州,反倒是出乎预料的平和,哪怕民间刀兵散落,武夫崛起,至少不曾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 普度教一个香主攻破县城之事,在一些人的斡旋之下,也只当是个人行为。 之后,普度教还出钱出人出力,重建那被毁的县城,表现的十分安分守己。 而甘明峰所见其他州郡,其实已经有武林动荡,江湖大乱之兆,往往帮派,豪门,世家,相互攻伐,为了壮大自身,四处侵略,吞并。 这倒是和孟昭此前表现不谋而合,但也侧面点明,一些人意识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要强大自身,防范外敌。 至于一些有大势力坐镇的地方,倒也表现的不错,比如七星楼,诸多底蕴加持,武功赫赫,谁敢放肆,除非是自身内部出了问题。 两人在途中也不曾停留,目的明确,就是往犁首山一行,尽快取得造化机缘。 待到了永安县时,已经是离开灵武城的第九天。 只是,出乎孟昭以及甘明峰的预料,这犁首山外,竟早已经被人布控,层层防守,严禁他人进山,且山下四处,人员稠密,多是听闻此处有机缘,想要搏一搏的江湖武林人士。 经过打探方才晓得,早在一月之前,那犁首山便来了大批衣着光鲜,强兵利刃的武士,自号为排帮之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赶走诸多要进山之人,做出严密封控的姿态。 这排帮是兖州境内的一大民间组织,相传是神秘天狼盟中一员,帮众众多,挣的是水上的买卖,有不少高手充实其中。 这排帮是兖州境内的一大民间组织,相传是神秘天狼盟中一员,帮众众多,挣的是水上的买卖,有不少高手充实其中。 更相传,排帮背后有极大背景的人支持,所以才能在兖州水域畅通无阻。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排帮既然来人,还做出如此大声势,不允许他人窥探犁首山内之物,便导致江湖上众说纷纭。 本来嘛,犁首山内有机缘是肯定的,但有危险也是必然,除了有必要的理由,或相当的把握,不然很少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拼搏一个未必能到手的机缘。 但现在好了,排帮如此作为,正说明这一兖州境内的帮派大势力,或许收到什么消息,打算独吞山中的机缘。 故而,才在短短时间,吸引了为数众多的江湖武林人士来此逗留,看看能否捡漏。 同时,一些消息也在这人群中扩散,流传开来。 有说这犁首山内,有大魔头传承,其身怀不灭魔身,不死不灭,存活至今,山中藏着其首级,排帮之人正是得了那魔头的秘密,想要将其首级带走,学会不灭魔身。 也有说,这犁首山内,有中古道门大宗的秘传,那大宗乃是丹道一脉,练出龙虎金丹,普通人服用,可以长命两家子,从此百病不生,寿终正寝,多子多福。 要是修行武道人服用,那就更厉害了,炼化其中金丹药力,可以直接跨入宗师境界,若是领会龙虎之道,更可直达天人,乃是一步登天的大机缘。 还有说,这山中藏有中古一尊无上大帝级别的传承,一旦开启,便可得天命垂照,有紫薇护体,封侯拜将不稀罕,那人皇至尊,九九之位,未尝不可一窥。 真真假假的消息,哄的人心惶惶,又激起无数人的野心,使得排帮纵然封山,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武人到来,施加压力,要求开放犁首山。 当然,单靠排帮,想要以一己之力,镇压如此多的江湖武林人士,也不可能。 之所以众多桀骜,枭烈的武夫如此安分的守在山外,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因为排帮背后疑似有宗师强者撑腰。 为什么说疑似,是因为这尊强者,始终未曾出面,只是隐于暗中行事。 其已经斩杀八尊想要闯山的强者。 这八人,俱都是先天级别的武人,有九窍者,也有先天练气成罡者,即便九窍修为稍低,但其人善于隐匿,为兖州江湖盗门的一个传奇人物,自有手段。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能逃过那尊强者的眼睛,每人都是被一击击杀。 如此超然的表现,难免让人怀疑,此尊强者,大概率已经修成宗师武道。 至于其具体来历,是排帮的人,还是排帮请来的高手,还是排帮也只是为其胁迫,才做出封山之举,则无人知晓。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月先生 (求订阅) 打探一番后,孟昭没有依靠自己的盖世武道,贸然行事,而是和甘明峰扮做普通的江湖人士,在犁首山下找了个民居住下,暂时观望一番。 之所以如此,是孟昭清楚,那天狼盟盟主乃是谭采儿的母亲,其本身实力不提,其父亲,丈夫,也都是极为强横,厉害的人物,若排帮真是天狼盟中一员,他这个有心求娶谭采儿的人,自不能将两家关系闹僵。 当然,他也没有全信这些,故而在落居的当夜,便外出打探消息。 以他的武道修为,便是真宗师也未必能察觉到他的踪迹,何况只是一群排帮的武林人士,故而忙活一夜,竟无人发觉异常,反而泄露出不少消息。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孟昭带着村中做好的早餐返回落宿的民居内,和甘明峰一边吃饭,一边说起自己的收获。 孟昭主要是通过特殊的法门,或是潜行偷听,或是迷魂审问,得到消息,应该有一定的准确性。 根据他这一晚的收获可知,此次排帮封山,的确是受到一个宗师高手的指派。 此高手就连这些封山的排帮之人也不清楚来历,只依稀有个高层听自家帮主称呼其为月先生,至于其他,排帮并不晓得,但谨记月先生所言,不可让山下这些江湖人士闯入山中,以免坏了算计。 换言之,这月先生,有着某种谋算,但不想外人打扰,否则有功败垂成的危险,同时,这月先生,似乎也不是最终的受益人,真正能从这浩瀚犁首山中得到好处的,是另一个人。 说起来有点拗口,复杂,实则还是很清晰明了的,这月先生是指派排帮的宗师强者,而他本人,似乎是为另一个人服务。 甘明峰对于这所谓月先生,并无任何印象, “两年前我游历至此地时,乃是和几个结识的朋友一起,当时我们胆子都很大,一个个又是初出茅庐,所以才想要探一探犁首山。 至于这所谓月先生,并无任何听闻,也许,他是某个埋藏在犁首山中的道统传人,也许,他和我一样,也是侥幸从山中得利,又打算继续从中搏取机缘之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人既然有盘算,且有某个计划,定然是目标明确,龙王或许可以先观望此人。” 剩下的话,甘明峰没有说,但孟昭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以绝代宗师武道,镇压这位月先生,夺取他,或者另一个人的机缘。 想来甘明峰也担心此次之行,万一没有让孟昭取得收获,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可他也只是一个小小先天,虽在犁首山探寻过,却也只是有丁点经验,算不上熟稔,这种前提下,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和孟昭能得偿所愿。 既如此,不如先来个保底,有了收获,总比一无所获强。 这世上总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孟昭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洁癖,关键是,此人的身份未明,说不得就是某个大势力出身。 孟昭若是夺人机缘,消息不泄露倒还好,万一泄露出去,不是凭白惹出一个大敌来? 此外,他也探明,排帮并不是天狼盟麾下之人,但其帮主,的的确确是那位天狼盟主收服的高手,双方有一定的关系。 而月先生能叫排帮行事,背后未尝没有那位天狼盟主的纵容。 正是这种种原因,孟昭暂时不想做这种恶人之举,便道, “那月先生来历未明,不宜节外生枝,此行你我主要就是为了那山中龙气,以及可能的大隋遗藏,其他可以不去理会。” “这样吧,你准备准备,快则今晚,慢则两三日,你我便可入山,届时,你可要做好向导的工作,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孟昭声音恬淡,没什么威胁或是强硬之处,偏偏叫甘明峰紧张的不行。 “这,我晓得,那龙气所留,大概和我取得红葫芦处不远,而大隋遗藏,我也从七星楼中的藏书有过了解,大致有了一个想法,只求龙王能保我一命。” 孟昭笑笑,他知道甘明峰如此处心积虑的将自己哄来犁首山,定然是有一定的后手,或许能借机逃出他的掌控,或许自信能借助山中布置,将他谋害。 但孟昭有着绝对的自信,甘明峰只是一介跳梁小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另一边,在山脚下另一处农屋当中,也聚集了数个充满江湖草莽气息之人。 其中一人狮鼻阔口,天庭饱满,双目精光绽放,颇有威仪。 身着一身明黄色的武士袍,上面绣着两条猛虎图案,端坐于堂上,吸引诸人目光。 “诸位,排帮那边,我已经打听清楚,此次陆猴儿也是为人所迫,逼不得已,才和诸位武林同道为敌,至于原因嘛,和那位宗师强者脱不开关系,想要排帮开放一条通道,容咱们进山,怕是不成。” 这屋里的四人,都是兖州江湖道上颇为有名望之人,俱都是大帮派之主。 其中,那狮鼻阔口大汉,为天行帮的帮主闵涛,号称拳掌双绝,功力无比深厚,已经臻至先天极限,一直在求取破入宗师的机缘。 另外三人,和他身份,武道相差不多,都是已经到了一个关卡,可宗师武道,又蕴含莫大风险,没有十足把握破关,便想借助外力达成这个目标。 自犁首山传出排帮封山的消息后,这四人便聚到一起,寻摸着能否从中得利。 须知武道修行,除了天资,底蕴,外界的机缘也十分重要,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们都在先天境界走到极限,却又没有孟昭那样的无匹天资底蕴,只能动歪脑筋。 排帮帮主陆猴儿武功和他们也有交集,本想着,可以通过这陆猴儿,走走后门,避开那位暗中隐藏的宗师高手,却不料其中另有隐情。 说白了,那宗师强者再厉害,也不可能辐射整个犁首山。 陆猴儿稍微放一手,他们四个便能避开宗师强者,悄然进山寻求机缘。 如今这个幻想被打破,几人难免心中失落。 至于说强闯犁首山,却也是痴心妄想。 先天极限,也是先天,和宗师是两回事。 这世上也没几个能如孟昭那般,先天硬刚宗师的。 若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也不必来此寻求突破的机缘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四大帮主 (求订阅) “这,若陆猴儿寻常时候也是个贪吝之人,犁首山中蕴藏大机缘是必然的,他为何就甘愿替人把守,自己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将心比心,他们四人若是遇到和陆猴儿相同的处境,纵然表面对那月先生毕恭毕敬,有言必应,但私底下,定然少不得一些串联查证,以增强自身。 说话的大汉浑身干瘦,却透着一股精悍的味道,尤其一身气血凝练,粘稠若铅汞,武道修为战力都是先天拔尖之人。 他叫武辰,自己创建了一个灵猿帮,擅长饲养猿类凶兽,主在山间行事,也是此次对犁首山最迫切,渴求之人。 相比起其他三个,武辰对山间环境更加熟悉,也有许多经验,还可利用凶兽来帮自己探路,优势极大,若是入山,收获机缘的可能性也更高,故而也最为迫切。 “正是因为陆猴儿贪吝,此次却变得如此老实,才能见那所谓武道宗师的可怕之处,绝不仅仅只有武道,只怕来历也是十分惊人,才叫陆猴儿那家伙如此畏惧。” 天行帮帮主闵涛脸色沉凝,态度也是十分端肃,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说来说去,李猴儿不肯帮忙,那武道宗师杀性又如此之大,但凡自持武功闯山者,都被其斩杀,来历又不凡,我等还不如早早散去,另寻机缘,免得沦为他人刀下鬼。” 彭海冰是玄霜会的帮主,一身寒系神功在兖州也算颇有名气,麾下也有一批数目不菲的人手听用,性格相比较闵涛和武辰,略显几分谨慎和保守。 尽管他也十分眼馋犁首山内的机缘,却始终保持警醒之心,若是事不可违,他绝不会以自家生命为赌注,陪着其他人去疯。 “彭叔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虽说陆猴儿仗着那宗师势大,但你我四人,无一不是独霸一方之人,在兖州江湖也算是拔尖人物,岂能被眼前区区困境给堵在这里? 闵叔既然邀约咱们来此,又自领四人之首,想必早就有所准备吧。” 这四人组的最后一个,是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玄武帮帮主,许庭筠。 四人中他年纪最小,辈分最低,按照礼数来说,他该称其余三人为叔父,当然,实力和武功却绝不弱,反而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其虽承父辈余荫,为上代玄武帮帮主之子,自身却也是难得的奇才。 在上位后,将玄武帮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获得了其他三人的认可。 天行帮,灵猿帮,玄霜会,玄武帮,这四大势力,便是兖州境内的一流帮派组织,最短者建立也有十年往上,长如玄武帮,已经历三代帮主,可谓是家学渊源,长盛不衰。 他们的强大,绝不仅止于此自身,更厉害的是庞大的人手,与民间息息相关的各种产业,组织,影响力极大。 更厉害的是,这四大帮派,和官方也有相当多的牵扯,并非单纯江湖势力。 “小许,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此次若进山有机缘,大家可是一并分享,我虽挑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你们也得帮衬一二,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心想事成啊!” 闵涛狮鼻,狠狠擤了一口,哼声道,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方法, “这犁首山乃是我州境内的大山,幅员辽阔,接壤酆山山脉,那排帮人手虽多,封锁的也不过是常见的入山口。 咱们可以另辟蹊径,从排帮管不到的地方入山。 一般人可能就是九死一生,但你我四人俱都是先天顶尖高手,来去从容。” 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不论是急迫的武辰,还是谨慎保守的彭海冰,又或者年轻气盛的许庭筠,都面露难色,或者说,几乎否定了这个提议。 要知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山路也是如此,大山凶险,不论是凶兽,地势,还是毒虫,天然阵法,都会置人于死地,贸贸然进山,就连武道强者也难免九死一生。 上山的山路都是一代代的趟山者,用生命,鲜血,踩出来的,至少保证了一定的安全,安稳性,且也能利用这山路的地形优势,向四方辐射搜索,寻求机缘,如此一来,纵然找不到机缘,也可以依着山路返回,安全无忧。 可重新踏出一条山路,那可就麻烦大了,内中的各种未知风险只是其一,大山内的辽阔,地形迷惑,导致迷路,迷失在山中,才是最大的凶险。 按照闵涛所言,一般人另寻山路入山,那就是找死,但他们四个都是顶尖高手,抗风险,抗危机能力强,可以从容应付。 但这并不能说服其他三人,风险就摆在那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安全无忧,相比起靠陆猴儿高抬贵手,这个自己另寻山路的法子更不靠谱。 “闵叔所言看似有理,实则风险还是太大,若此事真那么容易就做成,这犁首山下,也不会出现那几具先天强者的尸体了。” 别总把自己当成唯一的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这根本就不现实。 反正以其他三人的心思,入山可以,拿他们三个当炮灰,探寻山路,绝不行。 “那怎么办,我就这一个方法,行就行,不行大家就自归去。 想必错过了此次机缘,除了小许,你我等人就等着困死在先天境吧。” 不得不说,闵涛玩弄心术的手段不俗,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将那许庭筠给隐隐排斥在三人之外,且挑起了另外两人的心思。 毕竟,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何况许庭筠如此年纪,却赶超他们三个老家伙,可谓天资横溢,日后说不定不靠外力,自己也能迈入宗师武道。 这就是许庭筠和他们最大的不同。 相比之下,他们三个都已经处于人生巅峰,再往后就是下坡路,机会越来越少,必须把握好每一个时机。 不然,正如闵涛所言,可悲的困死在先天之境,永无机会一睹宗师武道之妙,将是他们毕生的遗憾。 一时之间,武辰陷入思索,就连一向谨慎的彭海冰也心头泛起波澜。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朋友 (求订阅) 许庭筠脸色也是微变,知道自己成了闵涛激将两人的工具,若真被他联合成功,自己反倒被三人排斥在外,此次必将一无所获。 同时,他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笑笑道, “三位叔叔也莫要急切,小侄在两年前,曾与几位好友来过这犁首山探险,对这山中之形势,颇有一番研究了解,未必不能找到一个好方法,将咱们带入这犁首山中。” 闻听此言,闵涛,武辰,彭海冰三人齐齐看向许庭筠,见这小子气定神闲,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 “小许,你倒是嘴严,一直没将此事告知我等,莫非存了进山后便独自行事,独吞机缘的想法,未免也太不地道,损了我们与你父亲多年的交情。” 这交情其实也不假,四人虽都是一帮之主,但在兖州也不算绝顶人物,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反而相互合作,报团取暖。 不过,这也仅限于老一辈的交情。 许庭筠在四人中,算是晚辈,虽然顶替了自己父亲的位置,也靠着自身的强大武功,天赋,能耐,打入这个小圈子,可涉及真正的机要事务,始终被另外三人若有若无的排斥在外,委屈倒是受了不少。 “哈哈哈,三位叔叔多心了,其实当年之事于我而言,也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虽不说九死一生,也是险些命丧犁首山中,自此两年多来,不敢迈入一步。 今次若不是三位叔叔提议入山争一争修成宗师武道的机缘,我也不会掺和其中,哪里有什么独吞的想法,仰仗三位叔叔得到些许残羹剩饭才是真的。” 许庭筠说的可怜,但三人都是一方霸主,见多了鬼蜮伎俩,未必不信,未必全信,尤其是彭海冰,最为谨慎,防范之心也越强。 武辰倒是对山中之事极为感兴趣,问道, “小许你既入山中,又遭逢危险,可曾得到什么机缘,当初所遇又是何物?” “小侄当年与一众志同道合的朋友游历兖州,途经这犁首山,见山中秀美,峰峦起伏,景致如画,便起了探寻之心,既入山中,曾遇纯血凶兽不下五头,另有毒瘴毒虫,毒性之强,以伱我修为也是触之则死,绝无时间搜寻解毒之物。 最可怕的是,当日我们一行人,遇到阴兵借道,阴气之强横,直击冲刷的我们一行人四散而逃,多人直接被阴煞之气所杀,逃都来不及。 散落之后,我自山中外奔,倒是得了一株紫金竹,上刻雷纹,也不知是天地生成,还是有高人留下,倒也助力我修为更进一步。” 其他三人听得津津有味,至于阴兵借道之说,他们却没有如当初孟川那般惊讶,毕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什么稀罕离奇之事没有听说,所谓阴兵借道,不过是一些精神修为强大的武人陨落后,与一些天地宝穴,凶穴,煞气,等交织而成的邪物,若准备妥当,破邪未必能行,但躲避若是不成问题。 “虽如此,有武兄于山中之经验,于凶猿之操控,以及小许的经验,咱们或能功成,但前提是进山。 当初小许你似乎也是走的排帮把守的山路吧?” “的确是这样,不过三位叔叔先听我说完。 当初我侥幸逃得一命,又得了紫金竹,在那山道口等了足足一个月时间,始终没有人走出,便以为其他人尽都死于那犁首山内。 可就在今日,我无意间发现,有一个人也活了下来,甚至如今也来到这犁首山下,怕是存了和咱们一样的心思,要偷偷潜入山中,博取机缘。” 三人并非蠢笨之辈,通过许庭筠自己的讲述,大体上明白一些事情。 首先,当初一行人进山,走的是一条常见山道,大概率他们也只晓得这条山道,因为活着的那个人并非是兖州人,对当地并不了解。 其次,有其他人活了下来,却没有从山道中走出,毕竟许庭筠自己等了一个月时间,都没见到来人,说明对方从其他的地方走出了犁首山。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人竟然还再次来到犁首山下,显然是存了进山探险的心思,或许有一定把握能收获机缘也说不定。 这不是胡乱猜测,而是许庭筠自己都得到一株隐藏雷纹的紫金竹,收获颇丰,那么那位逃生之人,未必便没有收获,甚至比许庭筠得到更多,了解更多也说不定。 再者,对方能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犁首山,自然也能从另一个方向,进入犁首山。 相比起不确定的,自己重新开拓山路,走这样一条已经验证过的山路,更符合众人的心思,且风险相对而言也小了很多。 “这更好,小许,你既见到了那人,咱们便趁热打铁,先将那家伙给抓起来,拷问出对方的进山之路,甚至将他所了解的各种信息,得到的收获,也一并敲出来,对咱们大有裨益。” 闵涛可是一个黑道人物,没什么所谓的正派,反而更强调结果。 许庭筠听罢,摇摇头,拒绝了闵涛的这个提议。 “怎么,小许,你还顾念和对方的交情不成? 须知武道一途,靠的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你重感情可以,前提是不能阻拦自己的上升。” “三位叔叔莫要着急,我那碰巧认识的朋友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来自当世武道圣地,十三家之一的七星楼,是七星楼密传弟子。 功力虽你我高深,但到底背景深厚,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七星楼来查,你我如何应对?” 一听七星楼,其他三人立马蔫了,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势力,而是真正屹立于大雍顶峰的武道圣地,其内不但高手如云,传承莫测,而且影响力巨大。 他们虽各自是兖州江湖道上的一霸,但面对七星楼,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以我所见,当初我和他算是朋友,如今依然可算是朋友,大家同样可以结伴而行,人多力量大。 至于机缘,且不说还没影子,就算真找到了,也可详细商谈个方案,总之和气生财。” 闵涛三人见状,并无意见,只要能入山,安全的返回,其中尽可以妥协。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相识,隐藏 (求订阅) 甘明峰也没想到,许庭筠的眼睛如此之尖,竟然在山下茫茫人海中,发现自己,主要也是没有任何防备,漏了行迹。 当夜,孟昭和甘明峰用过晚餐,正要等时间后移,打算进山时,这落居的民居大门被人敲响,梆梆梆三声,让在屋内调息的甘明峰有些意外。 此地如今人员稠密,且基本上都是武林人士,为了一些所谓机缘驻留此处,相遇一些熟人,相互串联,倒也很正常。 不过他和孟昭乃是自灵武城而来,都非当地之人,和兖州武林联系不多,此时来人,似乎有些不妥,莫非是发现了孟昭的身份? 甘明峰在孟昭示意之下,前去院中开门,待见到当先的许庭筠,以及另外三个气息沉凝雄浑,威严肃杀满满的大汉后,心中虽泛起嘀咕,却还是做出惊喜模样。 “许兄,竟是你,我还道自己与这兖州人生地不熟,谁能来找我,这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快请进,快请进!” 说罢,拉着许庭筠的手便往院子走,闵涛,武辰,彭海冰三人跟在后面,打量着甘明峰,眼神除了狐疑之外,还有些许的安定。 他们三个非但功力深厚,武道臻至先天极限,就连眼力也锻炼的极为不俗,都看出甘明峰是受伤不久,连痊愈都没有,拖着一副伤残之躯,真动起手来,只怕十成功夫用不出五成,不足为惧。 所以他们尽管怀疑这甘明峰的态度过于热情,仍从容进入其中,正是有把握镇压甘明峰。 待到进了略显简陋的堂屋当中,许庭筠方才发现,这里面竟还坐了另外一人。 孟昭并不曾更易容貌,容貌俊朗,气质不凡,且背着天邪战匣,看起来极为神秘,引起了四人的注意和警惕。 当然,孟昭修为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表现的也只是先天水准,让人关注,却不至于畏惧。 甘明峰仿佛没见到几人之间的提防一般,十分好客的引着四人落座,又一一斟茶之后,方才道, “两年前,你我和一众朋友遭遇阴兵借道,为阴煞之气冲散,死者甚多,我仰仗师门传下的手段,方才躲过一劫,后来从另一条路逃生出去,许兄你是如何逃生的?” “哎,我和甘兄一样,仗着家父留给的些许手段,避开那阴兵,原路退回,好在伤势不重,在山下又等了一个月时间,却没发现有其他人下山,便以为你们都遭了难,谁知在这犁首山下,再度见到甘兄,才知你安全无恙。 两年时间,你我兄弟再聚于犁首山下,正该继续当年你我未完之心愿。” 说到这里,许庭筠又向甘明峰介绍了下其他三人,并不曾隐瞒三人身份。 待听到这三个大汉,都是一帮之主,手下极多,又武功高强,甘明峰心里的确是泛起了嘀咕。 若此次只是自己孤身一人来此,被许庭筠找到,又一同入山寻觅机缘。 纵然有所得,他势单力孤,面对这四人,又岂能捞到什么好处? 好在,他这次抱了一条金灿灿的大粗腿,别说只是区区四人,便是四十人,在北孟龙王面前,也不过是一群蝼蚁,弹指可灭罢了。 “对了,甘兄,还不知道这位兄台是什么身份?” 许庭筠直到现在才试探孟昭的身份,倒也不是之前装看不见,而是他有意拉近和甘明峰之间的关系,让他心甘情愿的配合,而不是被迫加入,这才慢了一拍。 待他觉得双方关系不错,有望一同进山后,便不得不关注起颇为神秘的孟昭了。 甘明峰眼神一动,耳边就传来了孟昭的声音,压下一点点的小心思,介绍道, “许兄,这是我七星楼内一位相熟的师弟,家世好,天赋高,自入门以来,便一直勤加修行,不久前破关迈入先天,战力惊人。 因为过往一直在宗门修行,不曾外出,我这师弟便有了外出游历的想法。 这次我来犁首山,便将其带上,好让他长长见识,你们就叫他小孟吧。” “小孟,还不见过几位前辈?” 甘明峰这番说辞,当然是孟昭的意思。 以武功而言,孟昭轻松就能镇压这几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但武力或许可以压制他们,却未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毕竟,这四个人都是兖州江湖的一方豪强,各有背景,心思也深沉,不是轻易就能被他人降服的。 最关键的,孟昭不晓得这四个人中,是否有月先生的棋子存在。 相比起这群先天武人,孟昭更忌惮的是月先生,以及疑似月先生都要敬畏的存在。 所以,他便没有暴露身份,而是打算先借一借七星楼的皮,以一个先天武人的身份,掺和其中。 敌暗我明,自然让他多了几分辗转腾挪的空间,进退自如,也更加安全。 相反,若是贸贸然暴露身份,以他如今的修为,名望,直接就会成为靶子,被别人死死盯住。 孟昭也是能屈能伸之辈,故作不谙世情,一副耿直瓜娃子的模样,冲着许庭筠四个人抱拳道, “见过四位前辈。” 好似是一个听从甘明峰教导,没怎么和外人接触,也不怎么会和人交际的样子。 闵涛几人目光交流,微微放下心来,他们不怕别的,就怕这神秘年轻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倒是多心了。 主要也是没人想到,北孟龙王就站在他们面前,而且还伏低做小,一副初出茅庐的模样。 “哈哈,小孟兄弟也别紧张,我和你甘明峰师兄是好朋友,咱们就算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不错,小孟你年纪轻轻,就破入先天关卡,而且精元充沛,底蕴雄厚,未来宗师可期,将来说不定我等还要仰仗你呢,千万别见外啊。” 至于甘明峰,则是低着头不做声。 孟昭的心思他明白,自不会扯后腿,不然孟昭动怒,他这费尽心机才得来的保命机会,不定就会被挥霍出去。 至于说许庭筠几人会不会被坑,他也不在意。 当初只是有些交集,相识约定探索犁首山而已,朋友都算不上。 何况这次许庭筠找上门来,用意未必单纯,是好还是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表演 (求订阅) 寒暄过后,许庭筠便转入正题,对甘明峰道, “甘兄,你此次来这犁首山,是否也是做好准备,打算入山寻觅机缘?” “哎,既然许兄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在两年前,我和大家走散之后,无意中得了一个葫芦,内藏造化,以之盛放酒水,可以增强精气,提升功力。 由此可见,这犁首山内的确是机缘无数,我天赋平平,若想有所成,还是离不开这等机缘,故而准备了两年时间,才打算再探犁首山。” 这话并非虚言,而是事实,自然也得到了许庭筠,闵涛几人的认可,若不是为了机缘,谁会冒着这么大风险,不辞辛苦从外地赶来? 不过,许庭筠虽然相信甘明峰的动机,却也不是一点疑虑都没有, “原来如此,甘兄和我想的一样,我当初从山中得了一株紫金竹,也是因为此件宝贝,才获益不浅,有了今时今日的修为。 不过,我见甘兄似乎有伤在身,而且尚未痊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甘明峰叹了口气,故作埋怨的看了眼孟昭,道, “还不是我这个师弟,初出茅庐,净想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结果招惹了邪魔道的高手,一番鏖战下来,虽打退敌人,但我却受了重伤。 这小子倒好,仗着他父亲的手段,安然无忧,若不是他几次认错,我早就把他赶回七星楼了,免得他再强行出头,使得事情横生枝节。” 原来如此,许庭筠几个人倒不曾怀疑这些,毕竟他们一开始便接受了甘明峰对于孟昭身份的介绍,以此为节点,说一些符合常理,情景之事,也很容易取信于人。 倒也不是说许庭筠四个大帮派之主,都是棒槌,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而是一来没想过孟昭一个宗师强者,假作普通先天武人,而且演技如此之高。 二来甘明峰七星楼弟子的身份也实实在在是一个光环,并不曾想过如此人物,会成为他人的阶下之囚,而且会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四个本来老奸巨猾之辈,被忽悠了也就不足为奇。 倒是孟昭这个时候戏瘾上来了,还故作不甘,反驳道, “那邪魔道的魔头残害百姓,我等身为正道子弟,岂能坐视不理,若真是坐视不理,又有何面目自称七星楼弟子?” 他这么一搭话茬,更将自己的身份和合理性坐实,许庭筠几人都暗暗点头。 少年人心思纯净,尚有几分稚子诚心,总以为一些道理是对的,自己就该这么做,实则根本不曾踏入江湖,不曾了解武林,也不晓得这个世道的规则。 只有真正经历过一番波折,真正度过一些危机,才算成长起来,才能去掉心中的一些毛躁,单纯之处。 不过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毕竟死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少侠。 “原来是这样,我这里倒是有一粒丹丸,可以恢复内伤,甘兄不妨试一试。” 说着,许庭筠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丹药,递给甘明峰。 甘明峰虽是接过,却也没有立即服用,毕竟不晓得这里面是否下了手段,不过还是很感激的道谢,随即问道, “许兄,你和这几位今日来寻我,只怕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甘兄目光如炬,我也不瞒你,如今这犁首山的入山通道,都被排帮给封锁,不许他人擅入,但凡违反者,都遭了厄难。 排帮虽是大帮派,但我等四人也并不畏惧,可关键在于,这背后还藏了一尊宗师强者,以宗师手段震慑众人,即便我四个手下可用人手众多,也是毫无办法。 这不是,我看到甘兄,想起当日甘兄应该不是从正常山道下的山,或许另外通晓山道,便想带着几位兄弟来寻个帮助。” 说罢,许庭筠目光炯炯,十分期待的看着甘明峰。 闵涛,武辰,彭海冰三人也是一样,四大先天极限强者,这份功力霸道无匹,即便是甘明峰巅峰全盛时期,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此时他重伤未愈,根本抵挡不住这重重压力。 不得已,在得到孟昭的指示后,道, “原来如此,许兄你所想倒也不错,我才来一日时间,尚没有打听完全,还想着花点银子,收买那排帮封锁山道的弟子,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不过,当日我虽是另寻山道,但因为过于慌乱,如今也未必能记得全,想要直接指路,怕是不成。 若是许兄几人不嫌弃的话,不如找个时间,咱们一起进山,我仔细回想,再有诸位从旁协助,或能找到一条比较稳妥的进山通道。” 说实话,闵涛在听到甘明峰这么说的第一时间,尽都是开心,欢喜,随即,又生出疑问,有些不解,道, “甘兄,容我问一句,你曾来过犁首山,又在七星楼中准备了两年时间,才等到这个机会,想来自有一定把握能从山中获利。 你此次邀请我等进山,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他没往下说,但在场之人都清楚,怕的就是他们几个将甘明峰的收获给截胡。 甘明峰苦笑一声,摇摇头, “若我是全盛时期,自不会轻易同意这么做,但谁让我现在重伤未愈呢? 你们所说之人,既利用排帮封山,定然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有收获。 我若是不快点进山,只怕等能进山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可若是我现在进山,身体不曾恢复,功力也大损,自保都难,再加上我这个愣头青的师弟,更是前景晦暗。 反倒不如和几位结个伴子,大家守望相助,先进山找到机缘。 至于之后的分配,也可以先做出一个规划,许兄总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 他这么一说,几人便心领神会,以为甘明峰是力不从心,需要外力相助。 还有,甘明峰话里话外带着武道圣地弟子的自信,也是他敢于放手一搏的原因所在。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甘兄,你放心,你我之间虽接触时间短,但一见如故,我必保你周全,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许庭筠信誓旦旦的保证,至于是否真会言行合一,只能看个人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守护林 (求订阅) 既有了共识,许庭筠几人当即建议,赶早不如赶巧,今夜不如就一同进山。 毕竟早一天进山,就能避免被那排帮背后的宗师强者得手。 现在他们是与时间赛跑,对方已经占了先机,万一得了机缘,他们再进山也是枉然。 孟昭自不在意这时间早晚,甘明峰当然也不可能有任何意见,几人便带着准备好的物资,借着夜色,悄悄的朝着犁首山方向而去。 这犁首山下,地域广阔,本来是多个小村子分散开来,由于聚集了众多武林人士,便略显拥挤嘈杂,按理来说,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人。 然而,许庭筠几人都是一等一的先天强者,身法迅捷,藏气的功夫也高。 甘明峰因为伤势的关系,本是个破绽,好在孟昭暗中为他遮掩,倒也没引起什么注意,一路顺风顺水的来到漆黑寂静,又带着点阴森恐怖的犁首山下。 在犁首山各处明显山道,有一个个火把燃烧,是排帮派出的高手封锁山道,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不乏一些强弩劲弓,甚至搭建了一个个临时楼堡。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为了阻挡他人进山,以他们的武功也做不到,只是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 真正出手的乃是那隐于暗处,至今没有现身的宗师强者,月先生。 孟昭一行人因为远离山道,依然没有引起重视,且随着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排帮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来到一处林木丰盛,枝杈繁茂的树林。 天幕低垂,林后的山岭蜿蜒,宛如一条长蟒,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一行人竟然看到在遥远的天边,一条黑气盘旋成黑龙模样,呼啸之间卷起狂风,朝着四面八方狂飙,连带着他们身前的树林在不久后都被劲风吹拂的沙沙作响。 “嘶,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如此恐怖?” 彭海冰胆子不能说小,但也绝不大,见到这一幕,心里受到极大冲击,不自觉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意思,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还没进山呢,就看见如此恐怖的东西,进山了,还不定如何呢。 闵涛却是不屑看了眼彭海冰,道, “怕什么,无非是些许阴气集合,化作龙形,吓唬人而已,真遇到了,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许庭筠也有些震惊,沉默片刻后,转头望向甘明峰, “甘兄,这里莫非就是俩年前你出来的地方?” 按照方向来说,这片树林地处犁首山的西北侧,往东走三百多米,就是一片悬崖,高不见顶,只能看到云遮雾绕,而往后,则是一片绵延山岭,也是犁首山的一面。 不过,按照这里山民的说法,这通往的地方虽是犁首山,但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山林外围,而是地处腹心位置,乃是一片极为陌生的区域。 内中风险重重,可谓三步一小险,五步一大险,有多少先天武人自持武功,从此进入,都成了孤魂野鬼,长埋山间。 这片树林,也被当地人称之为守护林,意味着有这片树林守护,那犁首山中的重重凶险也会被阻隔在此,难越雷池一步。 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武人打算从此处进山,可惜基本没多长时间就退了出来,不是受到各种惊吓,就是中了毒,十有八九活不了。 许庭筠虽说武功也极高,但面对这等凶险之地,依然七上八下,有点担忧。 “守护林之说,我也曾听闻,内中主要是各种毒物防不胜防,还有各种瘴气。 不过,我当年也可算是洪福齐天,躲过了阴兵借道,自此而出。 我想想该从哪里入手。 甘明峰额头也是冒汗,当年他可没见过如此奇景。 孟昭一言不发,背着天邪战匣,站在甘明峰身侧,仿佛一个保镳。 目光则是遥遥望向刚才黑龙飞腾起舞之处,暗暗思忖, “那龙形之气,看似强横,实则无力,以气派分,乃是凶龙。 而山形水势,以龙形论,该有生死强弱顺逆进退病福杀等常见的十一龙势。 此黑龙星峰骨瘦,枝脚短缩,行动无力,鹅头鸭颈,萎缩不振,乃是弱龙之势,可偏偏黑气四溢,又带着几分节节高盖,精神振奋,如飞风戏水的气象,乃是进龙之态。 这龙气怎么如此古怪,看来山内的确有大秘密,连山水龙气都遭了劫,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孟昭乃是龙道的大行家,其他人只见那黑龙之气凶恶,强横,他却已经远隔重山,看出其中一些微妙之处来,更起了心思。 龙气虽妙,但孟昭也未必稀罕,关键是一些武道奥妙,天地之玄奇,对他的启发触动最大,或能为他带来巨大的增益。 在甘明峰仔细回忆,按照记忆对比现实,企图找出当年自己出山路径时。 武辰自有主意,他也不会全将一切都托付在他人的手中。 缓缓走到那树林前方,嘴唇翕动,便自腰间口袋钻出一只小猴子,棕黄色绒毛,大概只有手指头拳头大小,不过并不见可爱,反而尖锐獠牙露出,叽叽吱吱的极为凶恶。 武辰又不知从哪弄出一条血淋淋的肉丝,喂给了这拳头大小的猴子,将它放到地上,那小猴子吃的饱了,吱呀一声,竟迈着一身武学步法,窜进了树林当中。 彭海冰面带惊异, “这是什么猴子,如此之小,竟好似还精通身法,你教的?” 武辰得意一笑, “这可是宝贝,叫拳头猴,别看小,但钢筋铁骨,被他抓一下,皮开肉绽都是小事,直接被掏了要害之处而时身亡的也不在少数。 它还不是最小的,相传还有一种拇指猴,只有拇指大小,却不似这拳头猴一般力量惊人,可杀后天武人。 而且我这拳头猴十分聪明,调教它几年,学会了一门飞跃提纵之术,更加事半功倍。 我以此拳头猴探路,先看看这里面的成色,免得咱们对内中情形一无所知。” 别说彭海冰,就连孟昭都被这家伙的手段给吸引住了,有如此奇妙宝贝,进山的确是多了一个手段,果然有两把刷子。 然而,那拳头猴进了树林没有几分钟,便叽叽吱吱的窜出来,火急火燎的跳到武辰的手掌心,猴毛竟然秃了一小片,不知被什么给抓的,看起来十分狼狈。(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入林 (求订阅) 此外,这拳头猴的右侧手臂也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到,正淅淅沥沥的往外滴血,疼得这小家伙龇牙咧嘴。 武辰脸色当即一变,他当然清楚,单凭这一只小小的拳头猴,想要穿过这凶险万分的守护林,根本不可能,但也从未想过,这小东西连这么点时间都坚持不下来,败退的太快了。 而如此快时间便退回来,又能搜索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呢? 随即,他便以某种秘法沟通这拳头猴,交流信息,片刻后,方才冷着脸道, “这守护林内部除了凶险万分,似乎还有某种阻隔方向判断的异常力量,我这拳头猴虽受了伤,但之所以退回来,还是担忧进了其中,便再也找不回退路。” 如此生命的本能是很强的,而连这种生灵的方向感都能阻隔,孟昭等人估计,这守护林内怕是有大秘密,不说天然的法阵,也是有人布置手段。 “这,若真是容易迷路,进得去,出不来,咱们是不是再斟酌一二,先别忙着进山,毕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大家只有一条命啊。” 彭海冰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之前见遥远星空下的黑龙气团呼啸而过,便已经叫他心中胆寒,如今又有拳头猴带来的讯息,更加深他的危机感。 在如此山林当中,其实可见的威胁并不算威胁,他们是万灵之长,又精通武道,没一个弱者,怎么都能有办法解决问题,可关键是无形的威胁才最要人命。 万一真的迷失在山间,补给就是一大问题,他们或许可以扛过几天时间,但日积月累,早晚会死在其中。 许庭筠也是微微色变,泛起了嘀咕,他正当年轻时候,虽有意获取机缘,增进底蕴,好为以后进军宗师武道打下浑厚基础,却并不想草草将自己的性命送掉。 相较之下,赌性最大的闵涛却是哼了一声,决绝道, “怕什么,七星楼的弟子都肯进山,以人家这等金贵身份都不退缩,你我这些老物,前景已断,若不拿命去拼,何时有出头之日,反正今日我必进犁首山。” 这时,甘明峰在比对过往记忆后,似乎也找到了通往山中的捷径,道, “几位先别吵,听我说,当日我在山中乱窜,慌不择路之下,沿着一条栈道小心行走,本以为最终会迷失在山间,万幸最终找到一条出路,竟能从这守护林中走出来。 事后我也询问过当地的猎户,知道这守护林已经其后山路的恐怖之处,特意记下了当时的一些路径。 两年过去,我不知道这林中是否发生变化,曾经记着的路径又是否存在,甚至其中是否发生未知的凶险。 所以,我不敢保证此路一定是畅通无阻的,只能说,在面对宗师强者的威胁下,这条进山的通道,算是一条捷径,能不能走通,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还有,进了山,按照一些人的说法,咱们等于是直接深入犁首山,我早前准备的山中地图,也未必就有作用,是否会活着出来,也是未知之数,大家自行安排。” 他算是将话说的明白透彻,有一定把握,但把握不大,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这些人,他也并不在乎,当年的自己都能九死一生,寻觅生机,如今有北孟龙王这等超级强者在侧,总不能比自己当年还差吧? 从这点来说,甘明峰也算是颇有气运,生还不说,还是从无穷死境中走出,很有一种天命之子的味道。 不过,孟昭倒是有几分猜测,或许和他找到的那大红葫芦有关。 这犁首山中的龙气,乃是一山之灵秀精华所在,那大红葫芦浸染龙气,退化之后,依然存有几分山灵之气,所以才能庇佑甘明峰活着走出来,否则,以这家伙的武功,不可能活下来。 孟昭没有出声,彭海冰想要退缩,武辰犹疑不定,闵涛想要搏一把,最终还是许庭筠思前想后,又几次看向甘明峰,最终道, “都已经来到这里,最后却又退缩了,这是心灵受挫,意志催折,你等今后难道就要困守先天不成? 还有,今日你我迁延不定,犹豫不决,那怕排帮背后的宗师强者却早已经快咱们一步,已经不知道做成什么样的大事。 我意,大家都来到这里,甘兄又是一片赤城,不妨就搏一把。 总不能你我诸位,连当日九死一生的甘兄都比不上吧?” 彭海冰心头一震,其实许庭筠其他话并没有触动他,反而是第一句心灵受挫,意志催折,叫他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明悟一些道理。 别看他行事谨慎,小心,实则若是对武道没有期望,不是一个有野心攀登更强武道之人,根本就不会来到这犁首山下。 故而,竟十分罕见的下定了决心, “好,若今日回头,只怕我等永生都无进军宗师武道的可能了,进山就进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以彭海冰此时表现,倒也无愧为江湖中的一方霸主。 其他人也都是想明白这一点。 宗师武道可不是单纯靠功力深厚就能越过去的。 对于精神意志的要求也是极高,没有百死不悔,搏命一击的勇气,想要冲击宗师,必定不可能成功。 而他们今日所来,又是为了什么? 不正是为了一个可以攀登更高武道的机会吗? 正常的山道,有宗师防守,入之必死,而此时尚有一条进山通道,且有人从中走出,是活生生的例子。 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别进山了,直接各回各家,醉生梦死吧。 一时之间,众人都取得共识,许庭筠更是握住甘明峰的双手,赤诚道, “甘兄,你放心,且居中为我等指路,我等于四方警戒,必护你周全。” 说是守护,实则也是监视,毕竟许庭筠等人也怕这甘明峰借着山林中的地势逃跑,将他们设计丢在这里。 甘明峰自无不可,不过还是提出让孟昭和他一起,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在师门中还大有来头。 他这么一说,许庭筠几人虽有不满,但也只得答应。 于是,一行人仔细勘测后,终于在甘明峰的指引下,由林中的一角走入其中。 漆黑一片的密林,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将众人吞噬……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陆猴儿,铭刻 (求订阅) 老树寒鸦,雾气朦胧,天幕仿佛倒悬,黑漆漆的压在了犁首山中。高天之上,圆月光辉普照,但落在这苍茫一片的犁首山中,仍是月光黯淡,星辉熹微。 如此环境,再加上步步惊心的凶险,甘明峰一行人走的十分之慢,不说步履维艰也差不多。 且每走过一段时间,必要停下来让甘明峰对比路径,回溯记忆,以免走错了路,迷失在山林当中。 直到确定没有疏漏,方才继续往前走。 然而,本该艰难,凶险的旅程,此时给许庭筠,闵涛,武辰,彭海冰四人的感觉,竟是出乎预料的轻松。 是的,就是轻松,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任何凶险。 所谓的毒虫,所谓的凶兽,所谓的毒瘴,乃至于那种阴气煞气冲击,一个都没有见到。 反而安全的像是行走在县城的大道,充斥在一种诡异的环境当中。 是,他们承认,跟随甘明峰走在曾经出山的路径,进山时候,定然会避免很多凶险之处,说不定还能更加容易的进山,这都是事先预料到的,不然也不会找上甘明峰。 但也不可能一点麻烦都碰不到吧? 但现实就是如此,他们小心翼翼的于四方警戒,将甘明峰以及那称呼小孟的愣头青保护在中间,随时打算出手,却从没有出手的时机。 “怪了,若这守护林真这么好闯,那排帮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防守啊!” 彭海冰双目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精芒,循着自己所在方向张望,乃是一门奇异秘术,运转特殊真气,汇聚在双眼当中,。 虽不至于杀人破敌,但视黑夜如白昼,却不成问题,且动态视力得到巨大提升,些许变化,还是能如掌中观纹,纳入心底的。 在他观察中,他们一路行进,并非没有阻拦之人,而是一路上有些凶险之物,似乎都被某种更为可怕的家伙给吓到,四散而逃,反而给他们空出了一条格外安全的通道。 这说明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行事。 不只是彭海冰发现异样,其他几人也是心思莫测,暗暗猜想,是哪个人动的手段。 猜测目标,包括甘明峰与孟昭,自然也就更加小心谨慎。 甘明峰也有所猜测,应该是孟昭以自己的盖世武道,吓退一些凶险之物,毕竟避死求生乃是生灵本能,孟昭气机只是稍微泄露些许,便足以将一些危险消弭于无形。 绝代宗师武道,霸道绝伦,其深入山林,比之纯血蛟龙还要恐怖三分,一路行来,当然鸡飞狗跳了。 当然,他更加惊叹,孟昭竟然在出手的同时,还将许庭筠四个人瞒得如此严密,只能说,真不愧是北孟龙王,盖世高手,手段神秘莫测,非他能揣摩…… 就在甘明峰一行人穿行守护林时,犁首山外围一处洞窟处,连串的明亮火把将这里照耀的红彤彤一片,从高处俯视,能见到一圈红色圆弧。 山风拂过,发出刺耳如鬼哭一般的惊厥之音,却在那洞窟之前戛然而止,显露不凡。 此处把守的排帮之人,足足有三十号左右,气息都十分沉凝,所着私自铸造的兵甲,泛着青黑色,金属质感明显。 手中除了火把,还有明晃晃的兵刃,质感非凡。 论起精悍,远在把守山道口的排帮弟子之上。 这些,都是排帮的精英种子,一个个的不说有突破宗师的可能,至少在江湖上,先天不出的情况下,还是很有实力的。 此时,三十人围聚在一处大约丈宽的洞窟前,身体挺拔,耳目敏锐的境界四周,同时,有序的将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凶兽尸体搬运至洞窟之前,其中甚至还有武人的尸身。 两道笼罩在黑暗当中的身影由远及近,最终来到这三十个排帮精英弟子身前,引得这一众弟子恭敬行礼。 陆猴儿扒开自己披着的黑袍,露出干瘦却精悍的身体,以及上挂着一号宛如银汞一般流动的铠甲。 右手前伸,便有弟子将一柄雪亮的苗刀递给陆猴儿。 这苗刀也是名家打造,修长尖锐,朴实中又有狰狞凶恶杀气,刀身上铭刻流纹,并非是样子货,而是真正的兵家宝刃。 这位排帮帮主走到洞窟之前,命人将各种尸体搬运至自己身旁,雪亮刀光闪烁之间,刀法玄妙而又灵动,竟将种种尸体盘剥的如出水的鸡鸭一般光秃秃。 随即,又以刀尖,在这些尸体的表面,铭刻了一道道极为玄奥的纹理。 这纹理乍一看,像是天边的云彩,以及地上的水流组合而成,由点成线,又由线成面,某一只牛形凶兽的表面很好的容纳了这种纹理的全貌。 仔细看看,这组合起来,竟像是一个人形画像,在血痕的映照下,满是诡谲与阴森。 这纹理也不是白白铭刻的,陆猴子在其中激发了自身的真气修为,正有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被吸附到纹理当中,形成一股神秘力量,而这股力量,又仿佛饕鬄一般,吞噬这犁首山沉积的各种阴煞之气,仿佛阴阳两极俱全,诞生不凡。 陆猴儿的动作不但玄妙,充满着灵动和技巧,而且速度也不慢,没多长时间,连带那几具武者尸体的纹理都刻画完整。 而这一群尸体,则在经历这种种变化后,多出一抹邪异的气息,随着气息的鼓动,焕发出另类的生机。 好似,有全新的生命,在这群尸体当中孕育,等待着出世的那一天。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将环境放在这犁首山内,实在是阴森恐怖。 连排帮的一众精英弟子,都觉得浑身发麻,不自在。 将苗刀反手握在自己身后,陆猴儿十分恭敬的朝着随他一起来此的黑袍人道, “月先生,这已经是咱们发现的第三处洞窟了,究竟还需要寻到几处类似的洞窟? 我怕未来深入犁首山中,会发生不测。” 这月先生缓缓解下自己黑袍连着的帽兜,露出一张中年的脸庞,清瘦中带着几分儒士的风采,温文尔雅,完全不像是武功盖世的宗师强者,反而更像是喜好文字,传道受业的好好先生。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求订阅) “不必焦急,这种洞窟其实在犁首山很常见,但有些洞窟连接山体内部,蕴藏奥妙。 比如此处,看起来寻常,实则乃是魔窟节点,类似咱们人体的大穴穴位。 但也算不得什么,眼下做出的这些动作,也只是前期准备。 真正的大场面,正是要你我深入犁首山后,才能施展开来。 据我估计,犁首山外,类似的节点,应该有九个,你继续派人寻找。 最起码也要找到六个,阳九阴六,九个魔窟圆满,大魔难消,反而不美,你我也把握不住,六个魔窟属阴,以此撬动山体内的力量,做些布置,于我等而言,正合适。 不然惊动了埋在山下的魔尊头颅,咱们都要死。” 低沉而洪亮的声音传出,月先生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魔窟侃侃而谈,眼神里充满着欣喜。 似乎,他也在为事情的顺遂而感到高兴,整体的进度,更是大大超乎预料。 因为要借助陆猴儿以及排帮的势力,他也趁机点拨一番,算是小透一些信息。 陆猴儿眼神闪烁,听在心中,暗暗咂舌,这什么魔窟,他不晓得,但月先生最后一句所谓魔尊头颅,却叫他很是震惊。 莫非,这与魔尊殿有关,而且,这头颅似乎已经是上古时代的事情了,距今无数个岁月流逝,难不成这玩意还是活的,万一得了空隙,还能作祟不成? “这,月先生,我很好奇,这魔尊是何等人,这天帝镇压大魔头颅于此的传说,我也有所耳闻,但那少说也是上古时代的事情,很可能只是一个流言。 再者,即便真是魔尊,过了如此悠久的岁月,怕是早就化作骨头渣子了,不可能还能作祟吧?” 陆猴儿不是小瞧上古时代的至尊,只是天地大变,自中古皇明崩乱以来,修成天人武道的都是凤毛麟角,更是隐匿不见行迹。 明明只是几百年时间,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大的文明断层,叫人几乎以为只是一种神话传说,而与所谓的武道无关。 既然都隐匿无踪,区区一个所谓大魔的头颅,估计也早就失去了能量的来源,不至于这么小心对待才是。 月先生出身不凡,所在势力更是极为悠久,对于一些隐秘的信息很是精通,道, “陆猴儿,此处犁首山中的天帝斩魔传说,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 那尊天帝,名为少昊,乃是人族部落的首领之一,父亲为上一代人皇轩辕氏,血脉尊贵。 自轩辕人皇御龙升天后,便由他带领部分人族争霸神州,壮大人族势力。 当时,他与另一位人族部落的大修士争锋,那尊大修士也是来历非凡,乃是地皇神农氏的后裔。 两者均为皇者后裔,名分正统,又都想要击败对方,从而称霸神州,建立神庭,传承人族,故而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大战。 此战中,少昊持神剑断那位大魔首级,并镇压于此,犁首山也是因此而得名。 不过,那大魔也是修为盖世,纵然首级被断,却以自身双乳作眼、肚脐为嘴,继续持魔兵与少昊大战。 战后,大魔虽战败,依然未曾消亡,而是被少昊镇压于某处秘境之中。 说到这里,你可猜出那尊大魔的来历?” 月先生的话,不但是陆猴儿听到,就连那在侧的三十个排帮精英弟子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紧张的咽下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知道,怎么不知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这句话名传千古。 刑天更是被誉为战神一般的人物,其勇猛,刚烈,强悍的气魄,辉耀万古。 纵然不敌天帝,依然不失为人族至尊之一。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这犁首山中镇压的大魔头颅,竟然是刑天之首。 更不要说,这位战神刑天,竟然是魔道大修士,将魔功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纵然头颅被砍断,依然不死不灭,以残缺之身,鏖战天帝少昊,的确不负猛志固常在这句评价。 “这,战神刑天之首级,这是真的?” 陆猴儿喃喃不敢相信,这传说中的人物,竟在此时,缓缓从历史的图卷中走向现实,如何能不叫他震惊呢? 或许,他脚下踩着的土地,再往下不知多深,便是刑天之首,一时之间,竟有点诚惶诚恐,连双足退都有点发飘,不敢落足于此了。 月先生微微一笑,宛如秋日的暖阳,给人一种温暖和煦之感, “为何不能是真的? 你我坐落的这处神州,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强者无数,摘星拿月,焚山煮海者数不胜数,远古时代,更号称时代,其强盛,繁华,可见一斑。 虽明末之后,天地大变,武道修行愈发困难,天地对于武道修行者也给予排斥,挤压,修成宗师武道,便已经登临当世绝巅,横行无忌。 但一切都是暂时的。 天地已经逐渐开放,武道的黄金盛世即将到来,传说与神话,也将逐渐走向现实,或许,当代就会诞生如神话级别的人物。 譬如我,放在二十年前,是绝无可能修成宗师,但就因为天地的变化,我戳破了那层关卡,方才有如今之修为。 且,宗师也绝不是现在武道的终点,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更强的武者出世。” 陆猴儿虽是先天极限高手,但到底出身低微,对这些隐秘了解很少,听得津津有味,问道, “神话人物,以月先生看来,当今之世,最有望证道神话的会是何人?” 神话人物,可以比肩中古,上古,乃至远古至尊,成就道果,永恒不灭,乃至脱离此方世界,追寻更强的道路。 陆猴儿自知无望,但不妨八卦一下,说不定还能抱下大腿。 毕竟月先生来历惊人,本身也是宗师强者,可比他有见识多了。 月先生沉默良久,方才说道, “天地大变也只在近些年,一些奇才若是诞生过早,反而空耗了时间与天赋。 以我看来,南沈北孟二人,是最有希望证道神话者,当然,也只是有希望。”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试探,警告 (求订阅) 陆猴儿若有所思,南沈北孟啊,这两位可以说是当今大雍皇朝威名最盛,流传最广,也被捧的最高的年轻武人了。 沈天赐之天赋,堪称亘古罕见,乃是从小到大的妖孽表现,已经深入人心。 而孟昭算是如彗星般崛起的代表性人物,而且不是那种流星般转瞬即逝,而是如大日般普照周天的强横人物。 如果说以前,有人还怀疑孟昭的龙王之名,北孟之称,颇有水分,是有人炒作出来的。 那么在他成就宗师武道,生擒绝情道宗师武怀恩之后,这种怀疑便被彻彻底底的打消了。 无他,这般年纪,如此战力,以及孟昭肉眼可见的进步速度,和沈天赐并列也不足为奇,相反,若是达不到那个高度才是一件稀罕事。 宗师武道毕竟是另一重天地了,何况孟昭还战力高到挫败生擒另一尊宗师呢? 且相比起沈天赐,陆猴儿对孟昭了解更多一些,除了因为他就在灵武城,距离兖州极近,另一个原因,就是某个人的关注了,只是这些却不能告知月先生。 “月先生,那孟昭和沈天赐虽然固然厉害,但天下十绝宗师,也是成名已久,且如您所言,真在天地压制之下还能成就宗师,不说明他们的天赋也十分强劲吗? 这么多年来,底蕴必将积蓄的无比雄厚,再有天地变化,他们的成就应该也不差多少吧。” 陆猴儿就不信,那名动天下的十绝宗师,曾一度为神州大地明面上十大顶尖高手的人,如此轻易就被几个小辈超越。 或许,这些小辈也有天资,且极为不凡,但这些成名的前辈们,除了天资,他们还有时间累积下来的底蕴和成就,烂船还有三千钉呢,一群曾经的绝世高手,岂能没有后手? 月先生声音略带几分怅然,似乎不但在说别人,也是在说自己, “我从不会否决那些人的厉害,甚至一些人单纯论天资,比南沈北孟还厉害也说不定,但,他们的确生在了一个不好的时代,或者说,生的太早。 他们所为,乃是以个人之力,逆流而上,违逆天地大势而行,取得的成就固然耀眼,但终究只是时代的异端,并无法成为主流。 如今武人的黄金大世即将到来,他们则如那壮年的烈阳,由盛转衰。 相较之下,孟昭也好,沈天赐也罢,都是初生的朝阳,还有无限的可能。” “当然,也只是说,南沈北孟,有一定几率证道神话,不是必然。 神话毕竟是传说的境界,我才不过宗师,雾里看花,瞧的并不分明。 至于你我等辈,或许也能借着这天地的变化,攀越本永无可能成就的武道之境。” 陆猴儿听得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制。 他修为与许庭筠,闵涛几人类似,都已经到了一个界限,再往前一步,就是宗师武道,可偏偏那一步的距离,却如天堑一般,将他死死拦在外面,不得而入。 此次虽然只是替人做事,给这等宗师强者打打下手,他仍有一定的希望,能在此次犁首山一事中,捞到些许好处,给自己进军宗师提供助力。 但他也始终没有把握,总觉得宗师难得,天下十绝的境界,有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达到的? 经过月先生的这次指点,他倒是多出几分信心来,别说宗师,若是自家福源足够,机缘也不错,大宗师都不是不能一窥。 至于天人,乃至更上层的,他有自知之明,应该不太可能成就。 毕竟那样的高手,强者,放眼诸古时代,都不是无名之辈,横压一时之选,他这等资质,就不要妄念了。 而似乎是看月先生今天的心情不错,谈兴也浓,陆猴儿又小心翼翼试探道, “月先生也是天资纵横之人呢,而今已经修成宗师武道,未来成就天人,,也未必不可能。” 月先生摇摇头,本来很好的心情倏然低落起来,道, “以我资质,大宗师或可一窥,还得是有机缘的情况下,几率也不高。 至于天人,终生无望。” 陆猴儿心中一惊,他本以为以这位先生的能耐,攀升天人不成问题,这么说,自己方才的预料,修成大宗师,也是妄想了? “这,先生,您是不是过谦了,您现在已经修成宗师武道,既然天地已经放开对武人的压制,您理应也该有更高的成就才是啊。” “你只是先天,并不懂我此时所处的境界,所见的风景。 不论是权势地位,财富,又或者是武功,都是越往上攀登,越困难。 天地的压制只是一方面,但事实上,在中古,上古时代,天地武道大涨的情况下,修成宗师的不在少数,成就天人与的,却极为罕见。” 这其实就像是金字塔结构,底层者众,而越往上,人越少。 “这,或许如此,但此次犁首山不正有大机缘在前嘛,您都说此处是刑天战神犁首之地,说不定这山中就有天帝少昊,或者刑天战神的传承。 若是得到任意一个,想必都能打通至高武道的途径吧!” 这其中就隐藏着陆猴儿的一个小心思,这位月先生,究竟是冲着山中的哪个机缘来的呢? 他作为排帮之主,也搜集了不少有关犁首山的信息,知道这山的历史悠久,存于其内的机缘众多,横跨上古,中古乃至近古诸多时代。 但其中,最耀眼的传承,无非是刚刚提及的两个。 若是月先生真有意这两道传承,他或许可以在协助月先生的同时,也利用月先生及他背后的力量,帮自己获取其他山中机缘。 遍地凶险,也遍地是宝,他没有能力获取这些宝藏,但月先生可以啊。 月先生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给了陆猴儿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已经说过,这山中镇压的是战神刑天的头颅,我等小心行事,千万不可触碰少昊天帝留下的手段,不然放出战神之首,咱们都会没命。 你的小心思收一收,该有你的好处,我绝不会短缺。 若真弄出什么乱子,岔子出来,我也保不住你。”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凶险 (求订阅) 他当然了解陆猴儿的心思,想要从中获利,为自己攫取机缘,这都是人之常情,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不能坏事。 否则,真的闹出什么大乱子来,比如放出战神刑天的头颅,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闹到那一步,连他这位月先生都会自身难保,陆猴儿也觉落不下什么好。 “这,月先生放心,陆某人虽然贪心,但也知进退,晓得轻重,不会自作主张的。 何况涉及到上古天帝与战神这样的神话人物。 此外,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接下来恐怕要深入犁首山,月先生你提及的那位公子,何时能到来?” 陆猴儿也觉得颇为神奇,如此强者,竟也是为人前驱者,可见武功到宗师境界,仍不能随心所欲,仍会受到束缚。 他一早就知道月先生只是一尊前来打前站的宗师强者,而他本人隶属于某个强大势力。 至于这个势力具体的来历,他还没资格探究。 “公子自有主意,不是你我所能妄自揣度,不过,你要做好相应的接待准备,公子对此很挑剔,若是招待不周,很可能就错失在公子面前出挑的机会。 陆猴儿,我知你有心攀附权贵,往上爬,甚至提升自己的阶级。 这次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为公子看重,你今后前途无量。” 陆猴儿连连称是,低眉顺眼而又格外的欢喜,似乎因为得到月先生的鼓励而精神振奋。 至于心中是如何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两人又诉说片刻,月先生方才一挥衣袖,一股雄劲之力,将陆猴儿身侧堆积的,十分诡异阴森的尸体,尽数推到那魔窟当中,发出阵阵闷响。 一具具尸体,铭刻一道道纹理,化作一张张恐怖阴森的人形面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那些本来环绕在侧的排帮精英弟子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后撤,似乎畏惧洞窟内的某种东西,一些心志稍弱者,甚至流露出惊恐之态。 休看只是简单的将尸体送入其中,个中凶险,绝对会危机到性命。 陆猴儿也是紧了紧反握的苗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但依然心有余悸,对于其中的神秘,既向往,又恐惧。 但见那落入魔窟的一众尸体遭到好似厉鬼一般凶物的撕咬,啃噬,发出噗嗤噗嗤的破灭之声。 众人看不到,但满可以在脑海中钩勒出种种恐怖的画面。 不到数息时间,从洞窟之内,缓缓飘出黑色的雾气,仿佛具有生命意识一般,朝着四面扩散,腐蚀着所触碰的一切。 山石,花草,蛇虫鼠蚁,尽都化作飞灰消散。 直到蔓延出洞窟三丈远后,这股浓郁的黑雾,方才如落潮般回返,直至消失无踪。 只在洞窟之外留下苍白的空洞,仿佛被什么力量抹去四周的环境。 但,陆猴儿,以及那三十个排帮的精英弟子都清楚,洞窟周围,由黑色雾气之前所覆盖的范围,都已经不能接近了。 否则,便会被腐蚀成骨头渣子,这是排帮弟子用血淋淋的生命探索出来的。 雾气虽没了,但一股神秘的力量,却经久不散。 陆猴儿其实一直对这所谓魔窟,对他自己在尸体上铭刻的纹理,以及对那魔窟内的秘密,一知半解,一切都只是听从月先生的指派。 他很想询问,那魔窟之内,究竟有什么东西,是某种凶兽,还是某种邪灵,又或者是阴煞之气,凶魔之气? 他铭刻的那种种纹理,是在压制魔窟内的某种东西,还是在刺激那种东西复苏? 太多的不解,太多的疑惑,却始终不发一言,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该告诉他的,月先生一定会告诉他,若不该他知道的,刻意询问,探索,反而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当中。 而且,陆猴儿也有信心,随着不断深入犁首山,月先生迟早会如今天一般,将所有的秘密吐露出来,到时候,或许他才会真正弄懂这群人的目标。 “好了,这处魔窟暂时先这样,只留下几个,提防其他人闯入就好,至于其他人,先撤回来,探索山林外围的其他三处魔窟。 记住,按照我教你们的法子去找,不能进入其中,也不能让其他人进入。 这事关对犁首山深处的布置,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可不严谨。” 月先生再三叮嘱,希望事情能得到完美的发展,如此一来,公子将来成功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陆猴儿自是领命行事,很是安分。 月先生点点头,身躯一跃,消失在夜色当中,看方向,应该是外山某处山道。 这些日子,月先生将大部分事务交给陆猴儿处理,他自己绝大多数时间,则镇守山道,防范其他人进入犁首山。 陆猴儿左右环视,看了一圈,安排了一番。 留下几个人,又调走一些人,最后,才带着两个排帮的弟子也往山外赶。 只是,在走到某个山路拐点时,却是调转方向,带着一人来到一处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的小木屋内。 这木屋已经十分陈旧,地上布满霉斑,一些木材更是被虫子啃噬的破烂不堪。 面积也不大,有一块农家自制的木板,以及相应的生火设备。 陆猴儿将门关紧,点燃了一支蜡烛,昏黄的火焰照亮屋子,陆猴儿竟朝着那排帮弟子拱了拱手 “谭兄,陆猴儿这厢有礼了,想不到你竟然悄悄潜了进来,果然是好手段。” 那所谓的谭兄二十多岁模样,相貌寻常,只是清秀一些,放在三十个精英弟子中,并不出挑,然此时在陆猴儿面前,却颇有几分风采。 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带着凛然神光,背脊挺拔,身材也凭空高了些许。 最重要的变化,还是气质方面的,沉稳有方,锐意勃发,一看就非庸碌之辈。 “陆兄多礼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就无需说这些客套话,只要你不怪我贸然进山,还扮做你排帮弟子就好。” “哈哈,谭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这排帮乃是盟主相助,方才有如今规模,如今谭兄既来了,想必是盟主有意,我自当遵从。”(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盟主,帝禹 (求订阅) 提及盟主二字,陆猴儿表情空前的凝重,目光中也满是感激与敬畏。 作为兖州本地人,也是那位盟主一手造就出来的人,他很清楚那位盟主的利害,这个厉害,不单单指代对方的手腕,武功,同样也指对方的背景。 或许相较于月先生背后的大势力,稍有不如,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纵然那月先生以及其背后之人再强势,于兖州境内,依然不会是盟主的对手。 “我就是知道陆兄对盟主忠心耿耿,才不希望你我之间闹出误会。 不过此次我来,并非是孤身行动,实则是盟主叫我来探查一番犁首山内的情况,只是我才刚刚接触没多久,便被陆兄发现了,有愧盟主的嘱托啊!” 对于这位所谓谭兄之言,陆猴儿并不意外,如今排帮在犁首山下造的声势已经不小,江湖武林风起云涌,都在观望此处情形,早晚会引来大鳄垂涎,毕竟利益动人心,他陆猴儿自己也是被利益驱使。 而那位盟主,于兖州全境,宛如自家后花园一般,如今闹出这般大动静,吸引她的关注,倒也在情理当中。 不过,陆猴儿仍是十分好奇, “此事竟闹得如此之大,连盟主都惊动了? 两年,盟主她老人家似乎一直不怎么露面,仿佛对江湖武林事务,已经不感兴趣。 是不是,那月先生背后的势力,连盟主都不敢小觑?” 谭姓之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 “算是一半一半吧,那月先生乃是宗师武道高人,能驱使如此强者的,来历定然非凡,根据盟主猜测,大概率是九姓十三家出身,不然,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引你排帮如此高调行事。 即便是九姓十三家,盟主倒也不畏惧,只是这犁首山中情况特殊,盟主很了解当中内情,生怕这些外人是为了那刑天之首而来,才特别关注此事,免得闹出大麻烦,生灵涂炭,咱们赖以生活的家园被毁。” 说到这里,谭姓之人也是心中忐忑,涉及到上古天帝,战神这等神话人物,他们这些小虾米实在是太过渺小,一个不慎,身死道消也是常事。 陆猴儿并不意外听到刑天战神,毕竟这位谭兄刚刚也在那三十个排帮精英弟子当中,将月先生所讲述的种种都听在耳中,只是,他很意外,盟主竟然对这犁首山相当熟悉,甚至了解当中内情。 “这,谭兄,不是我多嘴,盟主似乎从未对这犁首山有任何异样态度,怎么会对这当中内情如此了解,? 若真是这般,又为何不早早来山中获取机缘,如此,也不至于招致如月先生这等强者的窥伺,平添麻烦啊!” “陆猴儿,你不懂,盟主曾和我说过,上古少昊天帝与战神刑天大战,的确是将其首级,斩落在这犁首山下,并以天地五方五行大阵,将其永世镇压,除非天地翻覆,大地开裂,才会让其重见天日。 上古末纪,神州涌现大洪水,至尊神话帝禹号召神州大地治水,于犁首山外,撬动了地运水泽,导致战神刑天的首级以无边魔功撬开天地五方五行大阵的一丝缝隙,魔气浸染大地,造下无边杀孽,几乎将附近化作一片魔域。 帝禹见状,连忙加固封印,又为了防范刑天之首再度作乱,以无上神通,将犁首山与一处洞天世界熔炼一体,那洞天就成了镇压刑天之首的真正所在。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有人无意中闯入犁首山,也无法对刑天之首有什么企图,这毕竟已经相隔了两个世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洞天世界所在。 只是,就因为这月先生武功高强,来历不凡,才叫盟主担心,对方会不会有了这洞天世界的线索,继而可能将刑天之首释放,引发大动乱。” “要知道,如今这片天地,绝迹,天人不再,只有大宗师存世,再无帝禹那等神通无量,通天彻地的无上至尊存在了。 当时的他可以镇压刑天之首,而如今,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即便是九姓十三家,在盟主看来,他们也没资格,没把握,打刑天之首的主意,强要如此,只会弄巧成拙。” 陆猴儿听着谭姓人的话,也是大开眼界,原来除了月先生所言,这里面还涉及到中古第一个皇朝,也是纪元开创者,大夏之祖,无上至尊,帝禹。 帝禹,并非上古之人,也不是三皇五帝,然,在浩瀚历史长河当中,其地位却无比崇高,不逊色古之人皇,天帝。 除了神通无量,武功臻至不可思议的无上至尊之境外,也因为他有着莫大的功绩在身上。 譬如开创中古新纪元,堪称是纪元之子一般的身份,气运之大,古今罕见。 再譬如,他治理大洪水,号令天下,鬼怪,龙凤之属,凶兽之类,乃至天地百族,无不匍匐在其脚下,至高之处,权柄之重,比古之天帝还要更胜一筹。 再比如,他铸造九鼎,立下九州地界,以无上之能,贯通人族与天地大运。 正是从帝禹开始,天地百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从此人族成为唯一,也是最强的主角,没有之一。 正是这种种功绩,帝禹之名,绝不在少昊等天帝之下。 想不到这犁首山,竟也牵扯到当年的治理洪水一事,还叫帝禹施展大神通,将这犁首山与洞天世界熔炼在一起,断绝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打刑天之首的主意。 这等隐秘,没有一定的底蕴,根本别想知道。 陆猴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那月先生,是否知晓这件事呢。 若不知晓,但也罢了,只说明盟主她老人家知道的更多,好事一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信息还是相当重要的。 若知道,却不告诉他,对他刻意隐瞒,是不是说明,对方或许对刑天之首没有兴趣,也不愿意去触动少昊天帝的布置,但对帝禹留下的机缘,手段,存着野望呢? 真要是如此,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寻找的那些魔窟,极可能和帝禹布置的洞天有关?(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老将军 (求订阅) 一想起那魔窟的种种诡异景象,陆猴儿就愈发肯定,或许不一定和帝禹有关,但必然和战神刑天脱不开关系,而战神刑天之首被镇压在帝禹熔炼的洞天世界之内,这也不侧面和帝禹相关了吗? 陆猴儿心脏开始怦怦直跳,他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但现在也不自主的徜徉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若能集齐三大神话人物的传承于一体,简直就是当世最强,无可匹敌。 届时,什么南沈北孟,什么天下十绝,在他面前都是反掌可以镇压的小角色。 “陆兄,我知道你一直有心冲击宗师,但盟主在我来前说过,战神刑天虽有战神之名,但也是大魔之身,且其被镇压如此悠久时间,积累无穷之怨气,一旦爆发,必将是石破天惊,你未必能从中获取好处。 再者来说,那月先生来历非凡,纵然盟主对待也要万分小心,你若想火中取粟,只怕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谭姓男子话里话外都是规劝陆猴儿不要动歪心思。 陆猴儿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谭兄,伱也听到了,那月先生方才也警告过我,现在连盟主都这般说,我自然晓得其中之利害,不会利欲熏心,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之事。 只是,我现在很怀疑,那月先生虽表现的对战神刑天之首没有心思,但他叫我搜寻六个魔窟,这魔窟又是如此诡异,会不会有诈啊?” 说起这个,谭姓男子也有些沉默,主要是他虽得盟主的指点,到底见识浅薄,很难判断当中详细关系,只得道, “这其中似乎另有隐秘,据我观察,那月先生的确对刑天之首很是忌惮,但,那魔窟之内的气息,凶邪无比,如此强横,若说和刑天之首无关,也不尽然。 所以,我也无法肯定,只得看接下来那月先生会如何做。 陆兄,你现在是他信任的人,待到深入犁首山后,他大概率还是会倚重于你,若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尽量斡旋,不要酿成大祸,事后盟主会为你撑腰,不必畏惧他们。 但假如他们另有安排,与刑天之首,天帝少昊,以及帝禹布置无关,你也可自行其事,不必顾虑其他。” 换言之,月先生那方的人,只要不是打那三位神话人物的主意,那么陆猴儿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听从对方安排即可。 但假如对方有不轨企图,陆猴儿必须端正态度,不可助纣为虐。 旁人说这话,陆猴儿可能也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糊弄过去。 但谭姓男子背后站着的可是那位盟主,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不然在兖州绝无他的生存之地。 而且,人家也相当的有人情味,不是阻止他往上爬,只是要他有一个底线。 “哈哈,谭兄,你这一遍又一遍的叮咛,真像是老妈子一样,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管月先生如何行事,我都会暗中观察,到时联系你,让盟主裁决,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放心了?” 谭姓男子笑笑, “这倒像是你做出的事,不过你也不必如此,盟主既然这么决定,自有她的用意,我等不必妄加揣度。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要与你说,排帮封锁犁首山,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有不少有意犁首山的家伙,已经拉关系,准备找老将军行事。” 一听这话,陆猴儿瞬间惊住,老将军是谁,他当然清楚,那可是盟主的父亲,更是整个兖州的无冕之王,虽无显赫的家世,也不是累代簪缨之家,却执掌大军,镇压一方,在朝堂都是大佬级别的存在。 万一这位老人家下场,别说是他了,月先生也得退避三舍,不然宗师强者也挡不住这位老将军的怒火。 “这,这,我也只是封锁犁首山,过去此山未曾封锁时,他们怎么不进山探索,如今见到我等封山,便做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情,真是可恨。” “哼,就因为你们将犁首山封锁,才引得那些人以为这山中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乃至机缘,毕竟那位月先生乃是宗师强者,瞒不过那些人的耳目。” 陆猴儿一想,倒也是,某些人自己胆子小,不愿意花费时间精力探索,只想着不劳而获,从他人手中掠夺好处。 此次大概也是一样的思想,总之进了山,跟着月先生以及排帮一行人,他们总有捡漏的可能。 当然,这些只会拉关系的废物他并不在意,关键在于那位老将军的态度。 剑陆猴儿一副心惊胆战,六神无主的模样,谭姓男子笑着摇摇头, “你啊你,再不济也是盟主的人,盟主发话,那些人自不会得逞,所以你大可放心,只是盟主也有言,你们短时间这么做还可以,时间若长了,到底影响不好。” “哈哈,盟主她老人家果然爱护我等,你放心,据我估计,那月先生之所以封山,只是怕那些人搅乱了我排帮为他搜寻魔窟的进程。 只要六个魔窟尽数查找出来,他接下来的重心,应该会放到犁首山深处。 到时候,入山的通道就会被放开,那些人想进就进,至于能否活着走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剩下三个魔窟,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之内,就能尽数找到。” “还有,谭兄,盟主既然派你来了这里,想必也是有些打算,不如你就暂且留在这里,和我一同处理此事,有你帮助,我心里才有底啊!” 这谭姓男子,武功不错,更关键的是和盟主,乃至那位老将军是远房亲戚,有他在侧,陆猴儿在面对月先生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时,也能多几分底气。 况且,他认为,盟主既然派这位潜入排帮,也是存着帮他打算的心思。 谭姓男子想了想,很是坦然道, “既如此,那就多谢陆兄了,说不定我也能从中得到机缘,于将来修行大有裨益。” 这种事,不必说的太开,都是心照不宣之事。 两人有了这层关系,便更显亲密,陆猴儿甚至打算将他扮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如此一来,也更好应对月先生以及其背后之人。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凶险,质疑 (求订阅) 大袖飘飞,藏于其中的洁白手掌轻轻一按,形成一道螺旋状极度凝练的气劲,将一只浑身不满钢铁般鳞甲,足有牛犊大小的蜥蜴状凶兽的脑袋搅的粉碎。 这足有两百多斤重的凶兽轰隆一声坠倒在地,掀起一阵尘烟。 位于一行人最前方的许庭筠面色稍稍凝重一些,他虽只用了五分力,但毙杀先天级别的武人也不成问题,但关键在于,这蜥蜴状凶兽根本不曾到达先天之境,单纯只是后天凶兽,只是在其体表,蒙了一层无形的气息防护,才叫它变得十分难对付。 在一行人右侧,闵涛所在位置,并指为刀,犀利一砍,一道暗金色的气刃便喷薄而出,将缠绕在树干上,飞扑向他的一条长蛇给拦腰斩断。 这长蛇看不出品种,头大而身小,只不过三米来长,但色彩鲜艳,明显含有剧毒,即便是先天武人,被咬上一口,在没有解毒灵丹的前提下,不死也要脱层皮,而若是再将环境放在无比凶险的守护林当中,那就更是离死不远了。 “嗯?只是一条毒蛇,连凶兽都算不上,竟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却见那被拦腰砍断,跌落在地的毒蛇两断,不断的蠕动,跳跃,尤其是蛇首位置,竟还蹦起两尺来高,继续咬向闵涛,被他的真气挥扫出去,足足过了十数息时间,方才停止活动。 “不只是生命力,若是凶兽,连防御力也大大增加,似乎在这些畜生的表皮,有某种奇异力量附着,大家小心,不要大意。” 许庭筠刚刚说完,便又见到极为渗人的一幕。 因为鲜血洒落的关系,血腥气浓郁,短短时间,在那两断蛇尸的附近,唰唰唰的又冒出不知多少毒虫毒蛇,仿佛潮涌一般,将两断蛇尸覆盖,啃噬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如此多毒虫,毒物,反常的没有互相厮杀,反而如遵守纪律的大军,又化作潮落而去,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一时之间,众人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该遵循本能行事的毒物,竟然又违背本能,此地之诡异,可见一斑。 自众人进了这守护林,按照甘明峰的指点,沿着一条路径前行。 因为此地凶险,以及正处夜晚的关系,众人行进速度缓慢,但好处就是一路平安顺遂,没有遇到任何拦路虎,简直和去郊外野游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到了一定的地界之后,事情逐渐发生变化,开始不断有凶兽,毒虫,甚至具有杀伤性的植物朝他们袭击,频率越来越快,次数也越来越多。 和一开始的轻松写意,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也得亏这一行人都是先天顶尖高手,甚至有孟昭这样的盖世高手隐藏,否则换做一般的武人,早就死在这重重凶险之下了。 以他们目前所遇来说,当日甘明峰以受伤之身,还能一路横穿犁首山,自守护林而出,除了运气,运道,再没有第二种说法能解释的了了。 彭海冰入了山,也宰杀几只袭击他们的凶兽,本来略显温吞的目光溢出杀伐之气,此时也有些不解道, “先前我等入林,畅通无阻,没遇到什么危险,此时却接连遭遇异样,是不是甘兄记错了路?” 彭海冰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当日甘明峰走的也是如此凶险之路,那么两年前,不太会有机会离开犁首山。 相反,如他们一开始那般,完全没有危险的道路,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容他走出山林。 故而彭海冰才怀疑甘明峰是带错了路,才有前后如此明显的反差。 甘明峰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自己绝没有带错路,之所以此前畅通无阻,猜测只是因为有孟昭暗中出手,震慑四周,将危险驱离。 如今不知为何,成了这般局势。 是孟昭自己决定收敛气息,还是说,他的震慑,在这诡异的守护林中,已经不起作用了? 如果是孟昭自己收敛气息,倒也还好,但如果是后者,孟昭即便释放气机,想要驱散危险,依然不如愿,那就有点恐怖了。 甘明峰可是很清楚,孟昭的武功之高,世所罕见,他在宗师境界都是顶尖的强者,如此强者都无能为力,岂不正说明此处的危险与诡异? 虽然甘明峰很想问孟昭,但在几人环绕下,也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只得道, “绝不会有错,这两年我虽没有再来此处,但时时刻刻惦念着曾经历的一切,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据我记忆,再往前走大概半里路程,大概就能见到一棵火云树,其上长者着火云果,虽非奇珍,但服用之后,也可固本培元,调理伤势,壮硕精力。 两年前,我受伤后,正是从那火云树上摘了果子,服用后提运精神,恢复元气,才能走出这守护林。 有没有走错路,再过半里,大概就见分晓。” 甘明峰说罢,那武辰也开了口, “其实我先前奇怪,那守护林极为凶险,堪称一步一危。 我所控制的拳头猴只进去不多时,便近乎死里逃生的跑出来,可见这守护林之可怕。 所以,咱们先前之所以没遇到什么凶险之处,可能不是环境的安全,而是人为控制,将四周可能对咱们造成威胁的源头给掐灭,这才畅通无阻。 如今深入守护林,危险众多,那位隐藏者大概也没有把握在隐藏自己的前提下,做到先前的程度,才会出现如此多的危险。 再有,我的拳头猴乃是林中生命,本能极强,灵性也不弱,却也畏惧会在此中迷路,如今咱们在甘兄弟的带领下,一路有迹可循,足以说明此路的确是通往山间,风险也小上许多,彭兄不必多疑。” 他话说完,闵涛也点头道, “此言不差,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咱们一路行来,与那之前黑气盘旋成龙所处方向,愈发靠近吗?这正是入山之路,不会有错。” 彭海冰无法,只得讪讪一笑, “你们说的有理,甘兄不要生气,我也只是担心咱们的安全。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粒疗伤圣药,你且拿去服用,算是赔罪。” 甘明峰点点头,接过丹丸,却和此前一样,收了起来,并没有服用。 也算是表明态度,不曾怨怼这彭海冰。 毕竟这个时候,这个环境,窝里斗没有任何好处。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火云树 (求订阅) 孟昭则是表现的很是淡漠,只是时不时的望向四周,紫黑色瞳光闪烁。 此地诡异确实无疑,而武辰所言,也的确有道理,甚至说出了他的难处。 他于开始入林后,便释放宗师气机,驱赶各种凶兽,毒虫,让他们一路顺遂。 但,伴随着深入守护林,他敏锐的感觉到,越是深入其中,一股无形神秘的力量便愈发明显,不但阻隔他的气机威慑,同时,也对那些藏于林中的凶兽,毒虫,产生各种影响。 这片林子,仿佛是有着自己的意志的,而这股意志,可以操纵磅礴的天地之力,对范围内所属之物,施加影响,导致出现凶兽防御增强,毒蛇生命力异常的情况。 他当然可以爆发气机,震慑那些危险源头,但诚如武辰所言,若真的那么做,他很难瞒过许庭筠几人,而他恰恰没打算这么早就暴露身份。 再者,一路行来,这些人已经占尽了便宜,此时才遭遇危险,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说进了犁首山深处,也要他来当保姆,暗中守护这些人吧? 所以,孟昭才收了威慑,危险也才一波波涌来,引起众人的猜忌。 而武辰之言,也引得许庭筠,闵涛,彭海冰心中多了几分思索,若真是人为控制,驱散危险,还能瞒住他们,这人会是谁呢? 是单纯靠武功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什么隐秘手段,或是宝贝? 以许庭筠四人对彼此的了解,他们都没有这样的手段,那么,就只能是甘明峰,以及他名义上的师弟孟昭了。 甘明峰有伤在身,况且众人也不认为他有这般能力,唯一的选项,就只剩下孟昭了。 如许庭筠四人,心中都在想,此人若真是七星楼中人,且家世背景非凡,或许是有某种宝贝,可以驱散凶兽毒虫。 至于说孟昭武功修成神秘莫测之境,瞒过他们,威慑凶兽,驱散危险,这已经不是先天境界能做到的了。 而孟昭看起来又极为脸嫩,十七八的模样,谁能以为这样的小年轻能修成宗师武道? 再加上孟昭背着天邪战匣,一看里面就是宝贝,更加深了他们的这种猜想。 个别有想法的,甚至已经暗暗思量,若此次犁首山中,一无所获,未尝不可能谋划一番这小子手里的宝贝,总不至于空手而回。 当然,表面上众人都表现的很是正常,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更别说暴露出自己的企图。 甘明峰倒是看出一些问题来,但他也浑然不在意,孟昭有多强悍,他不知晓,但就凭对方的绝代宗师武道,就注定了许庭筠等人的谋划不可能实现。 伴随着一只只凶兽的倒地,数不清毒虫的粉碎,众人披荆斩棘,终于来到甘明峰所言的那火云树前,验证了甘明峰所言无虚,这条路没有走错。 这棵火云树,树干极粗,大约有三人合抱大小,树皮呈现暗红色,而树冠向四周延展,宛如巨大的蘑菇,将方圆数十丈范围都遮掩,四周更是寸草不生,没有任何植被存在。 而这棵火云树的树叶,在夜晚当中,则发出一道道赤红色的光芒,飘摇中宛如空中的云朵,在黑暗中极为炫目多彩,难怪会被甘明峰称之为火云树。 “这就是火云树,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这其中当真没有危险吗?” 众人意志坚韧,倒没有为区区异象所困扰,闵涛更是直指问题的本质。 这个守护林,凶险处处,而出现这样一棵非凡树木,虽不出奇,但要说里面没有蕴藏任何危险,也不太可能。 “甘兄,当日你是如何采摘那火云树上的火云果的? 莫非你在七星楼中见过此奇树?它有什么特征,附近难道没有守护的凶兽?” 许庭筠虽未察觉到那火云树中所蕴藏的危险,却也不会贸然行动,果断询问有经验的甘明峰,企图从他的行动中,获得经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甘明峰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道, “这,当日我身受重伤,带着从犁首山中获得的红葫芦往外逃,来到这火云树附近时,已经近乎筋疲力尽,又渴又饿,山穷水尽。 当时见地上掉了许多树上长着的果实,就地拾起一些,擦拭干净后吃掉,方才恢复了精力和元气。 同时,我也担心这树中存有未知危险,不曾试探,便离开此地。 至于此树,我未从七星楼中典籍见过,也不晓得它来历,只是见它的树叶形似火云,才给它起名叫火云树。 说实话,我除了知道这果子没毒,且对人体有裨益,其他的也不比你们多多少。” 说白了,当时的甘明峰是因缘际会,才吃到那火云树的果子,也因为吃了这果子,才有机会走出守护林。 但有一说一,甘明峰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果子没毒,是穷途末路之下,才做出的无奈选择,也在情况好转稍许之后,便立马离开这里,以免遭遇不测危机。 万一当初他心存贪念,想要凑近去那火云树中窥探,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去看一看?” 武辰有些跃跃欲试,进了守护林,光遇到危险,没见到好处,此次见到了,不管好处多少,总归是个安慰,不想空手而归。 闵涛倒是无所谓,他只想突破宗师,然而,这火云树终究只是一棵树,结下的果子,有些作用,对他这等强者而言,却是可有可无,故而不在意。 许庭筠此时却出奇的稳重,摇头道, “不,咱们的主要目的,是尽快进山,获取山中机缘,以免那排帮抢先一步。 若是耽搁在这里,很可能得不偿失。 再者,此树特性非凡,其内或许藏匿极大凶险。 咱们离得远,与对方领域没有交集,还算安全,万一靠近,很可能招致袭击。 为了安全,大家还是绕过此树吧。” 甘明峰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想法,在山林中,最怕的就是好奇心,好奇心越重,虽然有一定几率获得奇遇,但更多可能还是陨落山林。 好奇心害死猫,绝不只是一句空话。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心动 (求订阅) 然而,孟昭此时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奇树,姑且称之为火云树吧。 这片守护林,林中之木,多为高大,修长的水蓝杉树,依据年限不同,高矮不一。 此树属水,所处之地,阴暗,潮湿,水汽充沛,是树木与环境互相成就的种类。 而在他的望气术之下,此火云树,整个就是这守护林的异类,一身火行精气,如汹涌海潮,澎湃起伏,似乎将天地火行元气都抽入自身,凝聚精华,这才导致这里水火当中,水行盛行,水蓝杉树遍地。 若按他估算,实际上,这片守护林,应该是极为干燥,炽热的地界,所长之树木,也多是耐旱,厌水的种类,如此才符合常理。 只是,这火云树颇为诡异,将所有火行精气吞吐入自身树体之内,藏而不漏,方才有如今守护林的水汽横行。 若单只是这些,孟昭倒也不会这般惊奇,而是这树木所吐纳天地火行精气,乃至藏敛精气,颇有几分孟家赤旗令的几分痕迹在其中。 一般武人当然是看不明白的,甚至就连修行赤旗令者,也未必就能看透两者之间存在的联系。 但孟昭不同,他功参造化,水准极高,对于赤旗令理解领悟也极为透彻,绝不可能看错,这棵火云树,的确有赤旗令武韵。 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好奇了,此树,究竟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种植的? 若是天然形成,对应赤旗令一些痕迹法门,虽然难以置信,但也不是说一点都不可信,毕竟武学都是象法天地自然规则而来,两者互通,也只是表明在某种规则上,形成了一致,孟昭可以理解。 若是后者,他就不得不多想几分,这树是哪个人栽种下来的,有这种修为手段的,绝不会是普通孟家人,孟远桥这修成宗师之人,都未必有这个手笔。 此人对于赤旗令,必然也是心领神会,融会贯通,莫非,是孟家先祖孟神通的手笔? 孟昭当然无法肯定,只是基于目前情况的一点点分析。 甘明峰见孟昭呆立着不动,似乎沉浸在那火云树之上,不知领会到什么,一时间有些异样,暗暗思忖,莫非这树木真有某种奇能,乃是罕见的宝贝? 他可不认为北孟龙王的眼皮子会浅薄的连普通货色都看得上。 若不是有利益牵扯,若不是有巨大价值,孟昭岂能对这一棵火云树如此另眼相待? 而孟昭的异样表现,也看在许庭筠几人的眼中,尤其是闵涛,他作为四人中对宗师境界最为热切,对可能助力突破境界的机缘最为渴切之人,自然不会放过遇到的任何有价值的物件。 “小孟,你一直盯着这火云树,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这其中藏有某种宝物?” 闵涛是个直肠子,有话就问,魁梧身躯微微前倾,看起来很是兴奋。 “宝贝什么的,我不晓得,但此树乃是吸纳不知多少火行精华而成的奇木。 其树体上所长着的树叶,果实,只是那树体内火行精华九牛一毛挥发下形成的,我可以保证,其本身的能量,远远超出咱们的想象,或许对宗师武人来说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孟昭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心中动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此来犁首山,冒着生命危险,可不就是图的机缘吗? 如今就有一份可能连宗师都动心的机缘在前,若是无动于衷,岂不是有违入山的本意? 至于说危险,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进了犁首山,每个人都有心理准备,遭遇生死危机是必然的,但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机缘是不劳而获,躺着就送到他们面前的。 或许世上有这样的气运之子,但他们对自己都有一个清晰的了解,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样的人。 再一个,他们之前不了解这火云树的价值也就罢了,不愿招惹麻烦,不想节外生枝,这都是老成持重之言。 而今孟昭点明这火云树的非凡之处,连宗师都心动之宝贝,他们必然要争取。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进山的目的。 毕竟那犁首山深处的机缘还处于模棱两可之间,而眼前的火云树却是实实在在的,此时都不敢拼,难道还指望入了山,面对宗师强者再去拼吗? “小孟,你说这棵火云树,连宗师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此话当真?” 说这话的是彭海冰,他的目光最为炽热,气息也是起伏不定,显然内心处于一种十分激动的状态。 为何他和以往谨慎,沉稳的表现大不一样,明显违背了他的性格? 实际上,这正符合他的性格。 彭海冰此次跟随许庭筠,闵涛三人来到犁首山,其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他也有武人的执着,渴盼修成宗师武道,而不是蹉跎于先天之境,直到老死。 但,他本人同时有着贪生怕死的一面,或者说,不愿意枉死。 故而,他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比如此时此刻,此地的火云树,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能得到这火云树中那连宗师都可遇不可求的造化,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有了一份可以冲击宗师武道的资粮? 这对于彭海冰来说,已经足够了。 假如,他真的可以得到这造化,他也不用继续深入犁首山,冒着未知的危险,去拼搏那不知能不能到手的机缘。 从此掉头,回返山下,对他而言,此次犁首山之行,便已经圆满了。 至于说,那犁首山深处的机缘,那连宗师强者都为之心动的,更强的造化。 彭海冰并不贪婪,贪恋,反而很理智的选择避让。 这火云树或许有危险,但绝比不上深入犁首山,和那宗师强者夺食来的九死一生。 选项已经摆在这,他当然要选一个对他最有利,风险也最小的一个了。 故而,他的心动,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这里有这么多人,彭海冰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 但若不争取,他必定会抱憾终生。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内讧,调和 (求订阅) 孟昭微微一笑,已经看穿了彭海冰的想法,道, “当然,我修有一门秘法瞳术,可以观测气机,精准无误。 那火云树绝对是一棵奇木,木中之精华,所涉及的力量,绝对不是先天境界可以达到的,我保证。”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也都起了心思。 武辰瞥了眼彭海冰,哼了一声, “老彭,你这是看到好处就想上,得到好处,是不是就想往回走了?” 他在四人组中,其实能看得上的,就许庭筠一个,毕竟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却几乎与他们三个并驾齐驱,这份天资不俗,即便不靠机缘,也有冲击宗师的可能。 再者,许庭筠的手段也极为不俗,以晚辈之身,和他们相争不落下风,甚至隐隐为四人之首,的确厉害。 至于闵涛,武辰认为这就是个莽夫,虽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但脑子显然也是很有限的,武辰不惧也不愿招惹。 彭海冰,则是个懦弱之辈,能练成如今的武功都是一个奇迹。 在他看来,以这种心性,想要冲击宗师,根本不可能。 而今彭海冰如此激动,又向那小孟求证,大概率是起了捞一票就走的想法。 彭海冰面色阴沉,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森冷杀意,不过很快恢复平静,道, “武兄,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瞒大家了,若此火云树真有那般价值,我希望能就此得到此树自精华,然后退回山下,不再往犁首山深处,你们意下如何?” “伱想的倒美,这火云树是甘明峰发现的,这价值是小孟告知的,何况还有我等三人在侧,凭什么你要独享这其中的造化,真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闵涛大为不满,开门见山的怼道,反正他也早看彭海冰不顺眼了,一路上磨磨唧唧的拖后腿,时不时的就想往回走,懦夫一个。 许庭筠也是微微摇头,叹息道, “彭叔,按理说,你是长辈,我不该多嘴,但你此事做的的确差了。 咱们上山前,已经说好,共同进退,面对磨难,危险,也要同舟共济。 获得机缘,或是按照贡献分配,或是各凭手段。 你现在想要轻飘飘用几句话,便将这火云树揽到自己手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许庭筠就差指着彭海冰的鼻子说他脸皮厚了,哪有这么办事的?亏他还是堂堂一帮之主,雄霸一方的存在,简直不知所谓。 彭海冰倒表现得很是冷静,道, “诸位,我此来犁首山,便只是存着寻找机缘,突破宗师的途径方法。 这犁首山深处,坐落无穷机缘,而这火云树,只是区区一隅,根本不算什么。 我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补偿大家的。” 可惜,他的这个说辞,并不能说服场上的其他人。 人家也都是一方之主,有钱有势,差的就是突破宗师的机缘,如今他大嘴一张,就想把好处拿走,没门。 毕竟,这可是宗师强者都要心动的好处,不可能同意的。 甘明峰一言不发,倒是孟昭说了句, “大家先不要急,也不用吵,这火云树在我眼中,的确价值非凡,其所含能量也无穷无尽,并非一人可以独吞。 咱们或许可以平分这其中的火性精华。 再者,这火云树十分诡异,将这守护林内的火行元气,精气,尽数吞纳藏入自己的树身当中,未尝没有大凶险,能否得到这份机缘,还是未知之数。” 孟昭这番打岔,将彭海冰与其他人之间紧张,凝滞的气氛缓和下来。 彭海冰此时也冷静许多,知道自己刚刚的确行为失态,若弄不好,被群起而攻之,死在这守护林中也不是不可能。 后怕之余,多了几分谨慎,片刻后,才斟酌道, “小孟说的不错,我刚刚是被这宝贝冲昏了头脑,做出不理智的事,说出不理智的话,希望大家能原谅我。 至于这火云树中的宝贝,自当大家共享。” 武辰点点头,脸色也缓和许多,虽然他看不太上彭海冰,到底对方也是和他一个级数的高手,麾下势力也不小,还有多年交情在,也缓和关系道, “这还差不多,老彭,你的谨慎小心,我等都知道,但现在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了山,那就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也知道此行凶险,假如这火云树,真能让咱们都获取机缘,能够冲击宗师。 那么就此回返山下,不掺和排帮还有那宗师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一时之间,众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先前的其乐融融,至于是在演戏,还是真如此,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彭海冰看了看那火云飘摇,绚烂无比的火云树,道, “便由我先行试探一番,大家为我掠阵。” 说罢,彭海冰步法一闪,须臾间已经接近那火云树不足五丈距离,且周身荡漾起一层水蓝色的气罩,波光粼粼,仿佛夏日中粼粼的水波。 “老彭精修霸涛玄武功,虽攻伐之力稍弱,但防御极强,一些精修横练肉身之人,也远远及不上老彭,且让他去试探一番。” 闵涛虽然看不上彭海冰的性情,却也不得不认可对方的武功。 毕竟既看不上对方的性子,却又能和对方混在一个圈子里,彭海冰要是没点东西也不可能。 “不错,老彭虽然性情上有些谨慎,过于小心,武功上还是能够信赖的。” 武辰心里面也有点想法,彭海冰的武功乃是以防守为主,倒是契合了他谨慎小心的性格。 而且武道练到高深处,往往有改易性格,变换气质的功效。 也不知道是彭海冰天生如此,适配了这门霸涛玄武功,还是这门霸涛玄武功改变了彭海冰的心性,将他后天变成这般性情。 若是前者,倒是彭海冰的幸运,多亏了练这门武功,才能够达到如今的境界,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换成另一门勇猛精进,刚烈霸道的武学,未必有现在的成就。 若是后者,倒说明这门武功极为强横,玄妙无比,潜力也不可小觑。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应对 (求订阅) 彭海冰此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眼前的火云树上,瞳孔上密布一层白色的精芒,施展秘术,竭力探究火云树上的异常。 他的这门秘术虽无孟昭天子望气术那般玄妙非凡,但在观测,动态视力捕捉上,仍有一定的可取之处,尤其暗夜当中,可以有白昼般的视力。 也就在施展此术之后,他才骇然发现,这庞大的火云树上,随着微风上下飘摇的不只是如火云般的树叶,还有趴在树叶上,一条条细小却和叶子同样颜色的蛇虫。 就那么一眼,彭海冰这先天顶尖高手,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被这恐怖的密集程度给弄得有点恶心。 之所以他不敢确定是蛇,还是虫子,只因为距离尚远,且那密密麻麻的鬼东西数量又太多,占据了火云树树叶的大部分位置。双方颜色交织,反而叫他弄不清其真形。 其实光数量多,彭海冰倒也不至于多么畏惧,蚁多咬死象,却咬不死他这等先天极限强者,真气一扫,便能灭杀千千万万的虫子。 然而,这鬼东西绝不可能只是如蚂蚁一样的弱小角色,或许另有诡异之处。 再加上如此数量下,即便是他们,也会感到头痛。 彭海冰小心翼翼的往后退走,打算将事情讲述给许庭筠几人,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者说,能不能认出那树上鬼东西的来历,找到其弱点。 就在他后撤的过程中,左脚不小心踩在一块枯叶掩盖下的树枝,嘎嘣一声脆响,在本来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无比醒目。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啦啦,哗啦啦,火云树上,密密麻麻,万万千千的火云飘摆之间,一条条仿佛幽灵一般的长条状红色荧光自空中飞起,朝着彭海冰所在位置疾驰。 好似有将军坐镇中枢,指挥千军万马一般。 彭海冰吓出一头冷汗,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双手合于胸前,气凝六转之后,向前连拍三掌,有刚者,宛如坚铁,有柔者,好似棉花,同时,刚柔兼有者,化作一头龟蛇之身,玄武神像,朝着那漫天的火红色荧光扑去。 这玄武高有数十米,浑身散发湛蓝色的水光,莹润之间湿气蒸腾。 玄武之首嘶鸣,大口一张,就是无尽水蓝色气劲喷洒而出,落在那数不胜数的火红色荧光上,竟然发出噗噗噗的水汽蒸腾之声,仿佛一盆冷水浇在炽热的烈火上,雾气朦胧。 而彭海冰,则已经以超然身法退回到众人当中,一边继续灌输真气,压制那漫天的萤火,一边惊魂未定道, “那火云树上有数不尽的鬼东西,不知道是蛇还是虫,蕴含炽热之力,我以霸涛水劲,竟也不能完全覆灭,坚持不了多久,你们快想想办法。” 闵涛看着彭海冰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家伙,刚夸奖没多长时间,就惹出这么大的篓子,真是该死啊! 武辰也是一样想法,当然,换做是他,也不会孤身处理如此凶险危机,回转众人当中,将风险转移分摊,才是他会做的事情。 许庭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鬼东西,下意识的看向甘明峰,道, “甘兄,你可见过这种东西,其可有弱点?” 甘明峰一怔,刚要摇头,耳边就传来孟昭的传音,神色一定,道, “我倒是没见过这东西,但曾在七星楼典籍中,听过类似之物。 据说一些天地奇珍,吸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往往会诞生灵性。 而这股灵性,会不自觉的吸引一些相同性质之物前来,两者为共生关系,一些灵兽,凶兽,守护天材地宝也是同样的路数。 此火云树既然是吸纳天地火行之气而成,那么这些鬼东西,想必也是为火属之物,彭兄以水灭火,正合五行相克之说。 不过,最好还是有擅长寒冰之能的高手,或者利用类似属性的宝物出手,或许能将这些鬼东西压制回火云树上。” 他话音落下,许庭筠已经了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状物。 但见他真气一催,那晶状物瞬息吐出一股寒气,沿着彭海冰的玄武神像蔓延而去,所过之处,生出寒气刺骨的冰霜。 而随着这股寒气的爆发,那本来漫天盘旋飞舞,想要冲过来的萤火,竟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压制,化作一团火云,倒卷回去,重新落到火云树上。 却是甘明峰所言无误,那树上之物,真的是害怕这种寒冰类的力量,这才能建功。 孟昭也是啧啧称奇,这东西寒气纯度极高,力量也强横,只是有一点,似乎不太经得起消耗。 只刚刚许庭筠弄出那么一出,指甲盖大小的晶状物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 换言之,这玩意大概也还能用两次,就会报废。 见火云倒卷回树上,彭海冰总算松了一口气,撤回真气,好在他修为深厚,倒也没有多大的异样,恐怕连损耗都谈不上,状态仍处于巅峰。 似闵涛几人,也没有指责彭海冰将麻烦带回来,毕竟他们只要有心对那火云树出手,就免不了和树上的东西为敌,早点了解其习性,破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们也存了心思,这次是彭海冰,遭遇危险,将风险分摊转移给大家伙,下一次若换成自己呢? 这次他们指责彭海冰,将来他们将麻烦带回来,是不是别人也会指责他们? 将心比心,为了以后,暂时还是不要对彭海冰加以指责。 人总要将眼光放长远点。 “诸位,既然已经找到那鬼东西的弱点和破绽,咱们不如一鼓作气,让小许以寒气将那火云树上的蛇虫都驱走,如此咱们可以慢慢探寻此树中的宝物。 到时分配,小许也可以多得一些份额,你们意下如何?” 武辰提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建议,也明确表明,不会让许庭筠吃亏,到时候在分配战利品时,会有一定的倾斜。 这个提议很不错,当即得到彭海冰,闵涛两人的赞同。 许庭筠则是看向甘明峰,道, “甘兄,伱意下如何,靠我手中的这枚凝霜石,可能达到预想中的程度?”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发现,提醒 (求订阅) 甘明峰哪里知道这些,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孟昭可以依靠,故而在听到指点,故作姿态的沉吟些许时刻,方才说道, “若单纯只是些许蛇虫,许兄以那所谓的凝霜石,倒可以将其尽数驱走,毕竟蛇虫灵智不高,多遵循本能,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力量,还是以躲避为主。 但几位可曾想到,现在那群蛇虫正攀附在火云树上,与那火云树相当于共生关系,贸冒然以寒气冲袭,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引动火云树中积蓄的火行力量喷发,将四周都化作熔岩之地,灭绝一切。” 这可不是他自己得出的结论,而是孟昭借他的口,给众人的警告,警醒。 不得不说,甘明峰此时对孟昭也多了许多敬佩,不单单是因为其盖世武功,以及超然之名望,更因为此时接触后,为其见多识广,睿智所折服。 许庭筠也是连连点头,有点庆幸道, “正是如此,这些蛇虫不难应付,难对付的是蛇虫与火云树之间的关系。 按照小孟兄弟所言,这树中火行精华浓郁,连宗师强者都可遇不可求,一旦遭遇外界刺激,爆发,只怕我等都要埋骨于此了,还需慎重考虑才是。” 闵涛以及武辰,彭海冰三人,也冷静下来,同时庆幸甘明峰是个厉害人物,不然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真可能适得其反,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不如先将那些树上之物,尽数引诱至陷阱处,咱们提前埋伏,运用那凝霜石,将其尽数灭杀,如此一来,既不刺激火云树,又能解决这些鬼东西,总算两全其美了吧。” 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有着超出寻常生物的智慧,彭海冰便就眼下的情形,想到了一个法子,让众人连连点头。 不错,之前就是彭海冰引的树中之物追杀,后来又被许庭筠激发凝霜石,以刺骨寒气将其逼退,若再仔细雕琢一番,将其诱至一个陷阱,让其没有退路,再以凝霜石灭杀,不就能避开刺激火云树,解决其中的麻烦? “办法倒是好,可能保证将树上的所有蛇虫尽数引下来吗? 就算引下来,以凝霜石的威力,真能将所有蛇虫尽数灭杀,而不会被反噬?” 闵涛此时倒一反过往的莽撞,变得谨慎起来,提出的异议也不是无的放矢。 许庭筠也是点点头,思忖片刻,举起凝霜石,示意众人, “我这凝霜石,乃是家父的藏品,源自极北之地,内藏丰厚寒属精元。 此物以人真气为引,爆发之后,可以起到防御,封困,杀敌,乃至延缓自身伤势等功效。 刚刚为了逼退那火云树上潜伏的蛇虫,我激发了此凝霜石中三分之一的能量,接下来还可以等量再用两次,或是超格爆发,一次性耗尽其中的寒属精元。 只是,我始终没有接触过那火云树上的蛇虫,不晓得能否将其一次性灭杀干净,这一点大家可以自行斟酌,衡量其中的风险。” 彭海冰作为直面那蛇虫之人,立马接话, “那蛇虫的力量并不算强,火行力量微薄,只是数量太多,量变引起质变,铺天盖地而来,我也只能暂时抵挡,至于那凝霜石,我想即便消灭不掉所有,灭掉大半也是可能的。 届时,还有我等把持最后一步,将四方封禁,以咱们的武功,绞杀干净,也不会太难。”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勾勒,将一开始的粗糙计划,逐渐完善起来。 孟昭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几人所思所想,甚至和他所学的兵书战法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果然道理都是相通的。 甘明峰也参与其中,他作为最先接触火云树之人,甚至此树都是他命名的,当然也对这奇树所藏之机缘很感兴趣,若能得到一份,也能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 孟昭未曾参与其中,其他人似乎也没想着让他如何,只要不捣乱即可。 故而孟昭踱着步,背负天邪战匣,在一定范围内,绕着那火云树看了又看,过了一段时间,回到众人身前,道, “诸位,我刚刚又有了一个发现,希望对你们有作用。” 许庭筠对孟昭的感官不错,也认为这小子身怀宝物,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命,故而极为和善道, “小孟,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就直说,我等自会斟酌考量。” 甘明峰知道孟昭的发现,十有八九是准确的,也急忙道, “师弟,你有什么发现,尽管说来听听,大家集思广益,必能想到周全之策。” 孟昭便指了指那火云树下的两个方向, “我身怀瞳术秘法,刚刚又去看了眼那火云树,除了树上那难以计数的蛇虫之物,同时,也观察到地上的两个痕迹,似是巨大的爬行之物留下的。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猜想,那密密麻麻的蛇虫之物,或许和火云树的确是共生关系,但未必一开始就有它们。 或许这许多蛇虫,都是最原始的两个凶兽产下,而后和火云树牵连日久,逐渐改换气息,方才成了如今的火属之物。 所以,咱们不但要考虑灭杀那些小型蛇虫的事,也要思量,灭杀之后,很可能出现的,那些蛇虫的老祖宗带来的威胁。” 彭海冰也有秘法,闻言,连忙循着刚刚孟昭的足迹,也过去看了一遍,又照着孟昭指引的两个方向细细端详,良久,才脸色难看的说道, “我也见到了,那痕迹不小,可见畜生的体型也绝对是庞然大物,而且可能是一雄一雌,不是很好对付。” 众人也陷入沉思,一些只有数量的小小蛇虫,又有克制他们的凝霜石,倒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产下如此多蛇虫的两个巨无霸,还可能是火云树真正的伴生之兽,这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往小了说,那估计也是先天霸主级别的凶兽,在丛林中,仰仗凶兽天赋本能,以一敌众,不在话下。 往大了说,这两条畜生,说不定已经先他们一步窥探宗师之力。 真要是如此,他们招惹对方的子子孙孙,说不定是一招臭棋。(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对手 (求订阅)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两难境地当中,至少没人会认为许庭筠的那凝霜石会连那两条蛇祖宗都能干掉。 若那凝霜石大些倒还罢了,现在只能用来清理些杂鱼。 “若真是如此,我觉得大家还是谨慎一些,实在不行,就绕过此树吧。” 许庭筠神色有些黯淡,本来是一个大好机会,可以让众人有不错的收获,可惜孟昭发现的两条蛇祖宗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机缘的确有,但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你可以去窥伺,但大抵是要用命拼的。 而在犁首山外围的守护林当中,或许一桩机缘已经如此艰难,又如何保证能从犁首山深处,那强大的宗师强者手中,火中取粟呢? 现实往往是理想的扼杀者,尽管无奈,但人也毕竟要有所取舍。 “诸位,或许那两条畜生厉害,但也未必就有宗师战力,若只是先天一级,咱们这么多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两条畜生吗?何必灰心丧气,如此作态?” 闵涛始终保持着旺盛的进取心,他的战斗意志也是最为强烈的。 这时,武辰将目光落到孟昭身上,众人此前商议消灭火云树上的一众蛇虫时,都各有安排,只有甘明峰以及孟昭两人置身事外。 甘明峰身上有伤,无法在巅峰状态,战力有限,他们也不指望,孟昭则不然。 在许庭筠几人眼中,孟昭虽然年纪轻轻,但修为深不可测,而且出身不凡,大概率有着长辈赐予的宝贝护身,那么可不可以利用这个宝贝,来应付那两条棘手的畜生呢? “小孟,你既然最先发现那两条畜生的踪迹,有没有什么想法?” 彭海冰也是眼神一亮,他的秘术威能有限,若不是孟昭指明,他根本不可能发现那火云树周边的异常,又见武辰发问,不禁升起几分期待。 其实甘明峰心中也是充满希冀的,以北孟龙王的盖世神功,两条畜生应是手到擒来,火云树中机缘,也可为众人所有,他也可得到一份。 孟昭倒也考量了一下,若寻常机缘,他不在意,以他修为,也很少有让他动心之物。 但这火云树极可能和孟家赤旗令有关,再加上吸尽一地的火行元气,很是不凡,却不得不多加几分关注。 “那火云树中机缘不小,我也有几分把握能对付的了那两条畜生,只是之后那战利品该如何分配呢?” 孟昭可不是慈善家,该是他的,他一定要拿到手,别人想要占便宜,没门。 甚至若恢复身份,所有的收获都是他的,别人也不可能和他争。 只是如今存着叫这几人打先锋的意思,也是麻痹那月先生及其背后高手,便故意扮做七星楼的小年轻,叫人放松警惕。 许庭筠几人当即许诺,分配时,他可占据大头。 孟昭也不打算显露太多东西,便道, “既是如此,我倒是有些手段,可以解决那两条畜生。 只是这事关我家长辈赐予的护身宝贝,不可示之于众,诸位打算怎么做?” 几人的表情立马松弛下来,甚至多了些许笑意,宝贝而已,或许还关乎七星楼秘法,他们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只要能得到好处就行。 这段路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探索其中的奥秘。 “这件事好办,我等四人负责引诱那火云树上的蛇虫,将之灭杀。 若那两条畜生不出现也就罢了,万一出现,可由甘兄负责将其引入小孟处,由小孟将其解决,我等不可见小孟的护身宝贝,甘兄可是你的师兄,总不能也要防着吧。” 大体的思路是对的,剩下的,便只有丰富细节了,孟昭自然欣然同意。 经过一番商讨,众人定计,甚至连事情失败之后,往哪里逃,如何善后都做了一定的规划,且这基于众人实力的规划,在孟昭看来,也颇有可取之处,不得不暗暗点头。 这几个人确实不愧为一方之主,脑筋转的都不错。 依照计划,孟昭和甘明峰处于西侧,既能策应许庭筠几人,也可在发现那两条畜生踪迹后,将其引诱逼退。 两人眼看着彭海冰作为诱饵,再度朝着火云树靠近,因为距离很远,甘明峰便试探着朝孟昭传音道, “龙王,以您的武功,压服他们四个,将之作为仆从,生杀予夺,不过是随手的事,为何要隐藏身份以及武功,甚至还要将那火云树中的机缘分割出去? 我倒不是质疑您的决定,只是觉得,有您在,一切稳如泰山,让他们凭白得了便宜,反倒是您吃了亏。” 甘明峰也不是在挑拨,单纯就是好奇,孟昭有如此武功,竟还如此猥琐,扮猪吃老虎,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孟昭微微一笑,背负双手,视线落到已经开始行动的彭海冰身上, “甘明峰,伱要知道,我的对手,我的潜在敌人,从来不是许庭筠四个人,他们只是我的马前卒,也算是我试探其他人的棋子,用来遮掩我的存在。 先前我已经探明,那月先生乃是宗师武人,却也只是为旁人所驱使。 这代表着,他背后有一股超强的势力在操纵,月先生或许厉害,但他也或许只是厉害之人中的一个,并非唯一。 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越小心,越谨慎,手里握着的牌越多,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胜面也才越大。 这不单是做人做事的道理,也是用兵的道理。” “至于说这火云树里的机缘,具体是什么,还不晓得,若真的价值大到足以让我心动,你觉得他们有能力反抗我吗? 甚至于,即便价值不够,他们也不过只是暂时保管,等我攫取犁首山中最大机缘,回返山下后,将他们擒拿,索回火云树的宝贝,也不过是轻而易举,无非多绕了个圈子,让他们保管一段时间而已。” 孟昭谈笑之间,视四大先天极限高手如无物,甚至将其当做玩物般任意揉捏,丝毫不将这四人放在眼中。 一般人敢这么说,敢用如此态度对待这四人,都免不了一句狂妄自大的评语。 但孟昭不同,他说这些话,在甘明峰眼中,尽都是无匹的霸道与霸气。 甚至心中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豪情。 不过,也只有孟昭这等绝代宗师强者,才敢这么狂。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行动 (求订阅) 那边,彭海冰几人已经开始行动,不知彭海冰用了什么手段,竟真的将那火云树上如繁星般多的蛇虫尽数引诱下来,好似汹涌浪潮一般向他奔涌而去。 彭海冰此时展露出超绝的身法修为,一步三影,迷幻之间,错落划出一个曲线,很快沿着众人来时的路径,到了许庭筠几人事先埋伏好的地界当中。 孟昭摆摆手,示意甘明峰小心提防,他倒不担心许庭筠四人失手,毕竟有那凝霜石在手,寒气汹涌,已经足以灭杀大半蛇虫,再有四大先天极限高手,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失误。 但他担忧那不知藏在何处的两条蛇祖宗会出来捣乱,甘明峰要将其吸引到他这边来,也必须得严格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行动步骤来做,做错一步,可能孟昭无事,而甘明峰凶险难料。 那边伴随着一声怒吼,一股恐怖的寒气瞬息爆发开来,孟昭知道,要紧时刻来了。 林立的树木阻隔视线,守护林特殊的水汽环境,似也助长了凝霜石的威能,甚至孟昭和甘明峰两人还见到了一道耀眼的霜白光芒闪过。 就在那一瞬间,孟昭敏锐的察觉到,在那火云树后方,有两道凶狂霸道,威力无匹的气息苏醒过来,并出现了两道如牛哞一般的响声。 充满着愤怒,杀气。 “甘明峰,那两条畜生来了,你去将他们引到这里来,不要怕,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我担保你安全无忧。” 孟昭感觉无比敏锐,立马察觉到那两条畜生的气息的确强横无比,隐隐已经超出寻常先天极限范畴,正在朝着宗师凶兽来蜕变。 他隐隐有些明悟,其实以那火云树中近乎无穷无量的能源,帮助两头极境凶兽破关应该并不难,关键就在于,那两条畜生血脉低微,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只怕都是多亏了火云树的不断滋养,突破极限。 所以,他们才会困缚在那一个将要过关,又不曾过关的窘境当中,只能寄希望于长时间的积累底蕴,以时间来冲破牢不可破的堡垒。 甘明峰心中是害怕的,但到了这一步,人家都舍生忘死,他自也不能拖后腿,最主要就是离了孟昭,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守护林里活下来,只能身形一闪,朝着那火云树突飞而去。 孟昭则淡淡的以右手抚了抚腰间的黑色腰带。 其形似腰带,实则乃是蛟龙小九以神通幻化而成,伴随着孟昭的抚摸,在心灵深处散发出阵阵孺慕的悸动之意,还有带着些许的渴望。 它在渴望吞噬那两条畜生,相当于给自己加餐,来份零食。 在孟昭不计代价的供给资源,拔高潜能,以及多次奇遇加身,这明显还属于幼龙范畴的蛟龙小九,已经成长到了相当恐怖的层次,虽未必及得上在深山大泽的老娘,但也的确处于和孟昭相同的层次当中。 且,蛟龙小九,体内还有很大的能量未曾消化,比如不久前吞噬的一条蛟龙尸体,极大的加深了它的底蕴,不然以它的血脉,大宗师都未必挡得住它,未来有化作天龙,甚至成就真龙之身的可能。 “好了,先安分一点,等会儿就叫你吃个饱。” 就在孟昭安抚完蛟龙小九没多久,便见到甘明峰夺命狂奔而来,双足好似疾驰的车轮,已经舞出幻影,旋风般飞掠而过,一路将脸上豆大的汗水给挥洒出去。 恐怖,极致的恐怖,就在那短短的瞬间,甘明峰浑身颤抖,紧张的几乎无法动弹,整个人流汗近乎脱水,方才在生死危机刺激下,按照原定计划而来。 而就在他奔至孟昭身前没多远,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两条蜿蜒的红芒杀来,一路卷起烟尘滚滚,铺天盖地的煞气好似乌云盖顶。 孟昭眼神放出精光,隔着夜色,也能看出那两条畜生的真容。 这两条蛇都在二十米长短上下,足有水桶粗细,附着在蛇身上的鳞甲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一片片镶嵌在它们的身体上,充斥着另类的美感。 更加怪异的是,这两条畜生,额前竟然都长出一根独角,虽然不大,但的的确确已经修成非凡之力,恐怕体内的血脉也在那火云树的影响下,有了突破。 甘明峰来到近前,哆嗦的看着孟昭, “龙王,快快出手降服那两个畜生吧,不然我等只等逃命去了。” 孟昭点点头,若他没有蛟龙小九在侧,或许还有驯服这两条畜生的想法,毕竟也都有宗师级别的潜力,甚至已经快要接近突破了,价值和潜力都不错。 但有了蛟龙小九,这两条畜生就只有作为小九餐食的价值。 随着孟昭心意一动,本来绕城一个圈子,首尾相连,扮做腰带的蛟龙小九,瞬间扑飞下去,在空中时候,解开了大小如意神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貌,凭空生出一团恶风,呼啸之间,隐隐比雨天的雷鸣还要震撼人心。 甘明峰就在孟昭一侧,蛟龙小九扑飞出去,恢复真身时,距离他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眼睁睁看着一条腰带大小,粗细的玩意,和变魔术一样,瞬间化作狰狞恐怖,体态巍峨,比那两条畜生还要大的多的黑色蛟龙,心脏吓得都快跳出来。 好在,蛟龙小九现在只对那两根辣条感兴趣,对他没有任何针对,甘明峰也很快恢复正常,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蛟龙庞大的身躯,结巴道, “这,这,龙,龙王,这是您的蛟龙?” 蛟龙啊,虽不似真龙绝迹,但作为纯血凶兽霸主,一般都生活在深山大泽当中,成年就有宗师之能,以其天赋体魄,对标人类的四五个寻常宗师不在话下。 更何况,有些蛟龙血脉浓郁,有逆反真龙之能,大宗师,天人,甚至都不是不能一窥。 孟昭竟然拥有这样一条潜能无限的灵兽,即便他本尊没什么能耐,靠这一条蛟龙,已经足以稳操胜券,在未来的天下占据一席之地了。 更何况,孟昭作为绝代宗师,当世双骄之一,又岂是泛泛之辈? 这么想来,孟昭拥有一条蛟龙作为灵兽,倒也不是说不通。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堪破 (求订阅) 再者说,孟昭号为龙王,名传大江南北,有一条蛟龙在侧,也算名副其实。 更叫甘明峰感到震惊的,其实是蛟龙小九对付那两条蛇祖宗的手段。 三条庞然大物,狭路相逢,在甘明峰看来,纵然蛟龙小九对于那两条蛇祖宗有一定的压制力,但怎么也得有一番搏斗,才能将其拿下。 然而小九的表现却大大的震惊到他,因为本来凶威滔天,仿佛能翻江倒海一般的两条蛇祖宗,面对那黑鳞蛟龙时,竟然发出呜呜呜的怪叫之声,气息不是弱,而是近乎于无。 同时,长着独角的两只蛇首前点,既像是在警告蛟龙,又似乎在向蛟龙臣服,求饶。 倒是孟昭微微点头,蛟龙小九跟在他身边时间不短,血脉浓郁,且实力已经达到宗师之境,对于那两条所谓的蛇祖宗来说,乃是实力和血脉的双重压制。 如此情况下,这两条东西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不会有。 事实也是如此,蛟龙小九庞大的身躯蜿蜒前行,压垮压塌所经过的一切,待到来到那两条蛇祖宗身前时,它竟然张大嘴巴,龙口之间,仿佛蕴藏一方宇宙空间,庞然引力生出,能吞天噬地,竟生生的将那二十多米长的巨蛇吞入腹中。 吞入腹部后,蛟龙小九体型竟不见任何变化,只是黑色的鳞甲上,多出一层暗红色的纹理,并不太明显,若不是孟昭对蛟龙小九过于熟悉,甚至都不一定能发现这种改变。 蛟龙小九龙瞳闪烁,竟极为灵性的表达出喜悦的情感,似乎入口之物,口味不错,轰隆隆声响,腹部雷鸣,气血如烘炉般运转,炽烈的消化那巨蛇。 如此接连两次动作,本来的庞然大物,尽都成了蛟龙小九的口中食。 但,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出现搏斗,两条蛇祖宗,放在外面也算一方之雄的凶兽,安分的仿佛石像,连挣扎都没有。 孟昭也倍感稀奇,单纯的宗师力量,也未必就能够压得那两条巨蛇如此安分,更大可能,还是蛟龙血脉起了作用。 就像是世俗的皇朝一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蛟龙便是那两条巨蛇的王,有着无匹的威严和统治力,他要吞食两条巨蛇,巨蛇只能服从,无法反抗。 当然,这只是两条巨蛇的血脉没有演化成功,实力也没有突破宗师境界。 不然的话,只怕会演变成一场大武斗,蛟龙小九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下它们。 随着蛟龙小九身躯缩小,重新化为腰带缠绕在孟昭腰间,甘明峰此时看向孟昭的眼神,已经是高山仰止,崇拜的无以复加。 讲真,若不是他和剑四等人阴谋暗害孟家以及孟昭,此时只求活命,说不定也会希望博得孟昭的关注,在其麾下建立一番事业。 属实是孟昭的表现太过惊人,他真就像是人物传记,神话传说当中的气运之子,有着无匹的力量,滔天的好运,灵兽相随,红颜相伴,足以主宰一个时代的风云。 孟昭则抬头望向许庭筠等人所在之处,只见那里仍有轰隆隆的巨响传出,偶尔甚至连大地都在震颤,应该还在灭杀凝霜石下残留的火云虫。 孟昭朝着火云树走了几步,直到树荫下,沐浴在火云一般的叶海当中,轻轻嗅了一口树下的气息,道, “果然是这样,冠盖之下,火气浓郁,只怕比所谓火山岩浆也不差多少,可一旦离了这树冠范围,立马水火两重天。 其收敛火气的痕迹,颇有赤旗令的武韵,霸道绝伦。” 甘明峰跟在孟昭身后,亦步亦趋,听到他这么说,眼神也是一亮。 孟家赤旗令神功,他闻名已久,想不到这棵火云树上有这门神功的痕迹,莫非,此树和孟家有关? 但看孟昭的表现,又对此一无所知,甘明峰也不敢确定了。 “龙王,现在许庭筠几人还在和那些蛇虫纠缠,您不若先将这树中的机缘取了吧!” 孟昭笑笑,指了指粗壮高大,宛如擎天一般的巨树, “如此巍峨巨木,你觉得其中的机缘是什么?” 甘明峰到底出身不凡,有皇族内卫背景,又受到七星楼的教育,见识不浅, “相传灵木有心,此心乃是树中精华而成,一如真龙之龙珠,非比寻常。 而树心所在,多为树根下所藏,也有树根的中心一点范围,还有极小部分,树心可能是生长的枝叶,乃至果实,并非轻易可以断定。” “至于此树,我所知有限,但斗胆猜测,树心应该藏在树干当中。” 孟昭点点头,对他的表述和猜测表示赞同, “你说的很好,也说对了,此树根部往上两米,即是此树树心所在。 不过,说是此树的全部精华,倒也不尽然,在我看来,此树所吸纳的大部分火行精华,都已经随着根部,流向未知之处,此树,也只是一个用来供给的消耗品罢了。 方才离得远,我竟也看差了。” “还有,守护林内,类似的火云树,应该不止一棵,而是很多棵,只是因为你无意中走通了这条路,才只发现这一株而已。” 孟昭眼神闪烁,脑海中泛起波澜,可以说,已经发现了一场堪称无上造化的机缘。 这棵火云树,只是一个引子,整个守护林,或许也只是一个浩大计划的一隅。 此时天子望气术勘测山川地势,但见如龙般滚烫的气息,沿着浩瀚的山峦,起伏流向某个未知之处。 那处地界,孟昭也看不太分明,或许是犁首山的中心,也或许不是此处世界,而是一处洞天世界。 毕竟,孟昭已经坐拥屠休宝藏,以及古战场两处洞天世界,对于洞天世界的存在极为敏感,熟悉,方才有这般猜测。 换做其他人,都未必有如此见识。 当然,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他的天气望气术,堪破天地人之变,气机玄妙,尽在其眼中变幻,自能无往而不利。 守护林在孟昭眼中,只是一个用来输送能量的节点,而最终的去向,或许就是这犁首山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机缘。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贪婪,树心 (求订阅) 两人正交谈时,远处的战斗终于结束,事实上,除了一开始凝霜石的巨大杀伤力,剩下的零散蛇虫,也只是拉扯一点时间,无法对那四大先天极限高手造成任何的威胁。 许庭筠,闵涛,武辰,彭海冰四人杀气腾腾的施展轻功赶至火云树下,本想趁着两条蛇祖宗被纠缠的时候,将火云树里的宝贝先行取走,这也是他们此前商议好,计划好的。 然而,却在见到孟昭以及甘明峰后,明显露出震惊和诧异的表情。 不是,他们对付小角色,都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以及巨大的精力,怎么小孟和甘明峰两个人还先他们一步来到树前? 更叫四人意外的是,火云树下,有着两道明显像是巨蛇攀爬留下的痕迹,以他们肉眼估算,这长痕只怕有着十五米往上,甚至有二十米之规模,明显是庞然大物。 其朝着某个方向曲折而去,想来就是那火云树真正共生的两条蛇祖宗。 满树的蛇子蛇孙被人算计,灭杀,当然会惊动他们。 按照分配,这两条蛇祖宗应该是孟昭来对付,然而,他们四个人,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激烈战斗之声,只隐隐听到过两声如牛哞一般的鸣叫。 这就奇了怪了,没有战斗的声音,竟然就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那么,是孟昭已经将那两条实力强大的蛇祖宗给诛杀掉,还是以特殊方式,或是宝贝,将其驱赶走? 四个人几乎是本能的认可后者,毕竟没有激战就解决两条蛇祖宗,如此武功,即便是利用了强大的宝贝,似乎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这也是他们的局限性,所见太少,所知有限,自然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甘兄,小孟,你们已经将那两条畜生给赶走了?” 武辰表情有些吃惊,尽管他已经一再高估孟昭手里宝贝的强大,但仍想不到有着如此恐怖的效用。 再联想到进入守护林后,开头几乎畅通无阻,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形,他大胆估测,孟昭背着的那个宝贝,说不定主要就是有震慑,驱赶的作用。 对象应该就是那些灵觉更加敏锐,且更加趋近本能行动的非人生灵,比如凶兽,毒虫之类。 这玩意放在武人对战当中,或许就是鸡肋。 毕竟武人对战,气势只是一方面,但从没有说,以气势论成败强弱的。 相反,气势在武人比拼中,往往会成为心灵斗战的一个博弈点。 人不是凶兽,人会思考,会设局,会示弱,懂的策略。 气势仅仅只是人用来试探,布局,取胜的一个手段而已。 但放在山林当中,尤其是他们所在的,凶险异常的犁首山中,那就是珍贵无比的宝贝,用什么都不换的那一种。 想一想,有了这个宝贝,可以提前将危险的源头驱赶走,使得一路通行无阻,顺利平安。 就算面对强如那两条蛇祖宗的威胁,依然可以利用这宝贝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其赶走,简直是躺赢的节奏。 若这宝贝在他手中,配合他在山林中的生存经验,以及对猿类凶兽的特殊操纵之法,犁首山于他来说,或许就不是龙潭虎穴,而是机缘无限的福地了。 一时之间,武辰心中的贪念大炽,恨不得立马就联合许庭筠几人干掉甘明峰和孟昭,将宝贝夺来。 然而,他到底有几分理智,知道这宝贝既然是被七星楼的长辈赐给小孟当做护身手段的,应该不止是威慑这一重作用,还有某种未知手段也说不定。 和武辰抱有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但同样道理,他们仍顾忌七星楼的威名,以及要利用甘明峰人肉地图的作用,所以按捺不动。 孟昭面对武辰的询问,以及深藏于精神之下的贪婪与萌动,没有辩解,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幸不辱命,利用长辈赐下的秘宝,将那两条畜生逼退,短时间内,它们应该不会回来,咱们可以安心的分享战利品了。” 随着孟昭这句话,几人眼神都亮了起来,他们辛辛苦苦,为的不就是机缘,不就是宝贝吗? “这,火云树的宝贝在何处,莫非需要将其砍倒,再搜寻?” 彭海冰显得最为兴奋,若是有收获,或者说,收获足够,不定可以劝说众人回去,也就不必再去深山冒险了。 甘明峰又将孟昭先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看了看孟昭指点的那火云树树心所在的位置。 闵涛最莽,见状,挥手斩出几道气刃,横竖切割之间,嗤嗤嗤的木屑纷飞,将那火云树的树干层层剥开,让众人能看到树干内部的结构。 一圈圈的红色纹理,艳丽的好似火焰,椭圆状的波动,看一眼就叫几人心火躁动,身体不自禁的开始冒汗,足可见这火云树之神异之处。 而随着闵涛的动作,细密轻柔的气刃最终剖割到此处树干的中心,看到了内部一道红的仿佛鲜血一般的光芒,带给众人的感应与刺激,与之前的纹理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宝贝果然就在这儿!” 闵涛大喜,就连向来表现的最为沉稳的许庭筠脸颊都多了几分笑容,能有收获,是再好不过的了。 闵涛继续使劲,最终隔空取物,将那鲜红若血之物,取了出来。 他倒也没有直接拿到自己手中,而放到众人的地上。 这是一块呈现方形的木块,长有三寸,宽有两寸,在离开火云树后,本来燃烧的仿佛鲜血一样的红色光芒,逐渐收敛,湮灭,化作暗红色质地。 乍一看,有些像是粉刷了暗红油漆的木板,但实际上,内中深藏一股火行之力,力量爆发,不说摧毁整个守护林,但至少在一定范围内,将除了孟昭以外的这些人尽数炸死不成问题。 换言之,里面的确蕴藏着宗师级别的力量。 这还是孟昭分析的,绝大部分力量被灌输到另一处神秘节点之外的残余之力。 再联想到类似的火云树,只怕在这守护林中,还有很多。 可想而知,那真正的布置,该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伟力。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分配 (求订阅) 彭海冰也是看得这火云树树心出了神,只是心头微微有些失落。 他所修武功路数,和这宝贝不但不配,反而相冲,想要利用此物,怕是有些困难,说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武辰也是心头激动,却又有些犯难, “此物看起来的确是宝贝,内藏力量惊人,可是这树心如此之小,而且力量凝聚,万一切割开来,使得内中神能消耗,岂不是可惜,该如何分配?” 按照贡献来说,甘明峰有指引之功,孟昭有解决两条蛇祖宗之功,许庭筠则是靠着凝霜石,也为解决火云树上的那密密麻麻的蛇虫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三人功劳相若,比起闵涛,武辰,彭海冰三人,要多分一份。 可人数本就这么多,分配起来又如此麻烦,并不好做切割。 甘明峰眼神一动,有了想法,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这火云树树心内藏菁华,纯净浩瀚,乃是炼丹提药的宝贝,若是单纯切割,各自取用,怕是会浪费这内里的火行精元。 或可根据这火云树树心的性质,佐以其他的药材,炼制丹药,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得到一定数目的丹药,还可使得这火云树树心药性得到最大的发挥,这是两全其美之法,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炼丹,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提议,可关键在于,这玩意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火云树并非随处可见的药材,反而极为神秘,至少连出身七星楼的甘明峰都只是自己命名,可见其稀缺。 如此古怪之物,基本上没有成型的药方,丹方可供参考,须得有炼药,炼丹的大家,以高深的修为和智慧,通透其中药性,以此物为核心,创出药方,丹方。 等闲人哪里认识如此厉害的人物? 即便是许庭筠,闵涛,武辰,彭海冰四个帮派之主,一方之雄,也不曾结识这样的专业人才。 见此四人既心动,又尴尬,甘明峰主动道, “我七星楼内,便有炼药大师,而且这位大师和真武观的炼丹大宗师也有交情,不若回返山下后,便交由我七星楼来炼制,诸位可提供一些辅药,到了丹成时候,大家按照约定好的份额分配,但保底都有一枚丹丸,大家意下如何?” 许庭筠这才明白,甘明峰这是步步为营,一步步将众人引入他事先设定好的圈套当中,当然,这圈套也未必就不是好处,只是相对而言,甘明峰和小孟两人因为七星楼弟子的关系,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那么,他们可以拒绝吗?愿意拒绝吗? 倒不是不行,但诚如甘明峰所言,这么小的树心,被切割后,定然有损耗,一人得到那么一点,实在有些不解渴,也不甘愿。 反倒不如交给七星楼,从而得到更多,至少比单纯拿到残缺的树心要多得多。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七星楼这个庞然大物,的确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可以比拟的。 武功,高手不谈,单单人家那庞大的关系网,无与伦比的人际,就是他们几十几百年都追不上的。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许庭筠四人的一厢情愿。 甘明峰是什么人? 皇族内卫,七星楼的叛徒,若不是有用,被孟昭带出来,必然难逃一死。 至于说返回七星楼,更是无稽之谈,他现在恨不得离七星楼要多远有多远,绝不希望和七星楼扯上任何关系。 因为,孟昭可能会因为宽广的心胸,以及他另有价值,而暂时放过他,但七星楼知道真相后,面对他,必然只有杀死他一条路,没的商量。 而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希望拍孟昭的马屁,先将此物放在他们手中,免得在深入犁首山后,因为意外遗失。 孟昭心思何等剔透,为人何等精明,自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默不作声。 因为甘明峰的这个提议,对他有利,既然如此,顺水推舟又有何不可? 至于说未来如何处置甘明峰,他也没有个定论,毕竟山中之事,尚在起步阶段,而此时这犁首山中,除了那山水龙气,还有更多的秘密在吸引着他,叫孟昭不愿轻易放弃任何机会。 而一旦探索,就免不了行险,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甘明峰之流,就全看造化了。 “好法子,小许,我看甘明峰的这个提议不错,这巴掌大小的树心,若是咱们六个人来分,还得按照贡献分配,那么不但有可能浪费了其中的能量,如何分配,叫众人满意,也是一个难事。 能以其为主材,炼制成药,成丹,倒是一个好法子,怎么说都有保底,不差。” 闵涛最为果决,第一个响应甘明峰的提议,当然,这也是基于他认可对方七星楼弟子的身份,假如他知道甘明峰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绝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有了第一个人,剩下的自然也就没了顾忌,彭海冰,武辰也先后赞同。 许庭筠思忖良久,知道大势所趋,他一人纵然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也无可奈何,只能从大流,告诫道, “甘兄,你是名门大派出身,七星楼更是武林世家,希望你能对得起自己的出身,也对得起我们的信任。” 说罢,信手一挥,绵柔的气劲挑起那地上的火云树树心,落到甘明峰手上。 甘明峰接过后,顺手递给孟昭,道, “我这师弟的长辈和七星楼的那位炼药大师颇有交情,由他出面,想来会有好消息,大家尽管放心。” 孟昭欣然接过这火云树树心,入手后,只觉一股温热,好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力量,自火云树树心循着他的手掌,涌入身体当中。 而他所修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中,关于赤旗令相关的法门,倏然运转,一股浓烈的火行精气,源源不断的化作资粮,充溢他自身的赤旗令修为。 一瞬之间,他的双瞳当中,除了紫黑色外,还多了一层朦胧的火光,似有数不尽的符号信息在他心间流转。 借助他紫元龙体的超高资质,两世为人的灵性悟性,更是从中窥测出些许连孟家赤旗令都未曾涉及到的武学奥秘。(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帝碑,震动 (求订阅) 孟家赤旗令,源自于上古时代,相传乃是天帝绝学,孟家所得只是那道天帝绝学的残篇而已,止步大宗师境界,没有突破天人的法门。 而刚刚借助火云树树心传来的些许奥秘,孟昭竟隐隐参悟更多关于赤旗令未曾涉及到的武学之路,明显可以看出,这与孟家赤旗令是互补,甚至包容的关系。 其虽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修行法门,但孟昭武功也高到领悟大道的境界。 追寻天地之理,凝聚自身道果,成就无上,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当然,外人也只是看到孟昭随手接过甘明峰递来的火云树树心,脸色也微微红润一番,更多的激荡,则都被孟昭以强横无比的修为强行锁在自己肉身之内。 这时,众人的头顶忽然飘飘撒撒落下如纸片一样的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火云树的树叶尽数从树冠上脱落下来,似乎失去了生命精华的滋养。 而那棵本来神异非凡的火云树,此时也变得无比的黯淡,树皮紧锁,没了生气,似乎再过不久,便会彻底枯死一般。 然而,孟昭法眼如炬,一眼看透,此树生机尚在,因为它本来就只是作为节点存在的一个枢纽,而非核心,有着某个足以撼天动地的阵法在勾连整个犁首山,它的树心不再,只要再孕育一个新的树心就是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枯木逢春。 老树也有抽新枝的时候。 当然,若换做另一个场景,一个没有大阵加持的情况,或许又是另一个结局了。 “诸位,你们说,这守护林内,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火云树,咱们要不要继续寻找一番,扩大战果?” 彭海冰提议道,一颗树心,纵然炼制成丹药,也未必能有多少,再者而言,就算练出丹药,他也未必能受用,毕竟水火不容。 故而,他希望找到另一株如火云树一般的奇木,若是性质属水,再好不过。 可惜,他的这个想法一提出来,立马遭到其他几人的强烈反对。 如闵涛,武辰几人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现在走的路线,是甘明峰用自己亲身经历实践过的,一条相对而言比较安全的路径。 万一,离开这条熟悉的路径,往其他方向寻找,找不到,遇到危险是小事,迷失在守护林当中,再也出不去,才是天大的难题。 彭海冰也立即认怂,奇木价值虽高,但这么多人分,似乎也不值得搏命。 故而一行人整理行装,又在附近搜寻了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好东西,便继续踏上路程…… 黑暗的犁首山深处,一个不知名地域内,广阔无边,巨石嶙峋,还有三道环环形的水脉循环往复,周而不休的运转,将这地域与外界隔绝开来。 数不尽的浓烈精气,正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其途径虚无,好似打开虚空通道,这些精气化作五道颜色的光芒,如牢笼一般,将中心处的一块石碑锁在中心。 颇有一种天地灭而我不灭,万物朽而我不朽的永恒不动神韵,威能无边。 那被锁在中心的石碑足有近十米高,大半截掩埋在山体之下,一些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环绕在其周边,通体湛青,表面光滑,没有丝毫的棱角与粗糙面。 其正面书写两个古篆字,帝碑。 帝碑二字,龙飞凤舞,浩荡如天威,拥有着镇压一切,除魔灭邪的无上神威。 背面则用一股漆黑的魔纹铭刻下成百上千个细小的文字,与古篆不同,这些文字颇为诡异。 乍一看,似乎只是文字,但盯着时间一长,就能见到那细小文字不断蠕动,分裂,组合,化作扭曲的黑光,带着让人坠入深渊的魔力。 这样的场景,应该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 陡然间,虚空中一处赤色洪流,微微减少了一分,虽然只是一分,但依然使得本来圆融无暇的大阵,出现了刹那的缝隙。 轰隆隆,石碑内部传来电闪雷鸣,惊涛拍岸一般的声响,随后开始晃动起来。 而伴随着石碑的晃动,偌大的犁首山,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但凡山势笼罩之处,都有大小程度不一的震颤感。 小者只是微微晃动,脚下似有不稳,而大者,则宛如天翻地覆,或是开裂出数不尽的裂隙,或是有滚滚巨石滑落,或是水道改流,甚至直接断绝。 不论是山中何处,包括尚处在守护林内部的孟昭一行人,都能清晰察觉这场巨大的变动。 更何况,这个变动,只是开始,随着石碑晃动,山体震颤,内部的各种阴邪鬼祟,凶兽毒虫,也似受到惊吓,化作汹涌的潮流奔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灭绝一切。 石碑在震颤的同时,背面的魔纹化作的细小文字,竟然好似有生命一般,被甩掉了两个,落到地上,化作两道墨色小蛇,倏然遁走。 而这一幕,似乎激怒了石碑正面的帝碑二字,以及五道光芒组成的大阵。 先是帝碑二字绽放出如大日一般耀目,炽烈,阳刚,伟岸的光芒,将背面躁动的魔纹镇压下来,再无任何异动。 随即,五道光芒也大为炽盛,隐约化作五道旗帜,以五方五行之力,重新圆融大阵,弥补缺陷不足,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破绽,便被弥补。 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类似的场景,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这次,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而已。 伴随着这般变化,石碑彻底陷入死寂,而同时,远在守护林当中,那不久前才被取走树心的火云树,重新焕发出光彩。 天地之间,道道艳红色的精华,被吸纳入树体当中,一边弥补受创的树体,一边孕育新的树心。 与此同时,又有两条小蛇,鬼头鬼脑的游弋而来,攀附到重新焕发生机的火云树上,一边感受着树上散发的神异气息,融入自身;一边吐出生命之息,灌注到火云树上,形成一个新的共生关系。 或许再过几十上百年,这两条小蛇,会成长为被蛟龙小九吞掉的那两条蛇祖宗,会再次孕育无数的蛇虫,栖息在这棵命运多舛的火云树上。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透露 (求订阅) 在犁首山震动的时候,孟昭一行人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异样,连忙停下脚步,纷纷施展轻功,躲避到身侧的高树之上,严防以待。 待到震荡过去良久,众人才重新落地,聚在一起议论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尤其是武辰,乃是山林间的常客,笃定道, “刚刚那场山林震动,咱们只是深处外围,已经有种摇摇欲坠之感,整个犁首山必定发生更大的变化,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是否和那排帮的陆猴儿,以及其背后的宗师强者有关。 莫非,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引得如此大动静?” 武辰的这个猜测并非没有缘由,反而是相当契合现有信息的一种推测。 首先,排帮封山,有宗师强者深入其中,目的便是为了搞大动作,怕外人捣乱,破坏,其目的定然非同小可。 其次,排帮是现有的,已知的,唯一对山中情形有了解,或许也有影响力的势力,其嫌疑最大。 两相结合,武辰才做出这样的推断,表情也是震惊中带着沮丧。 他们进山,为的正是那犁首山内隐藏的机缘,这机缘,能叫宗师都如此心动,对他们这群先天武人来说,更是至宝一级的存在,如何能不心动? 现在得知,有可能被那排帮背后的宗师捷足先登,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了意义,即便冒险深入犁首山,似乎也得不到最宝贵的那份机缘。 与之相对,许庭筠倒持有不同看法, “先别着急,这般大的动荡,波及整个犁首山,未必就是排帮动的手脚,或许只是一种自然形成的现象,每年山体崩塌的事件也不少,无需庸人自扰。” “甘兄,你怎么看?” 许庭筠对甘明峰很是看重,不只是因为对方七星楼的身份,更因为两年前,这家伙离奇的从山中安全离开,走的还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山路,简直是气运滔天,或许和犁首山有一定的联系。 再不济,这家伙好运,跟着他的感觉走,也比他们自己胡乱猜测要强得多。 甘明峰能知道什么,只得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毕竟这场大震动已经关乎到众人的进退问题,他也怕孟昭就这么退出犁首山。 “诸位似乎忽略了一点,咱们刚刚从那火云树上取下树心没多久,山中就发生如此大的动荡,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孟昭的这个猜测,并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可。 “小孟,你是不是联想的太多了,那棵火云树,也只是一棵颇有些神异的树罢了,且深处犁首山外的守护林当中,如何能引发整个山体的大震荡,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武辰还是倾向于自己的判断,或许那陆猴儿背后的宗师,已经得手了。 甘明峰此时却大力鼓吹孟昭,道, “不然,我这师弟天赋异禀,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有其根据。 之前若不是我这师弟,想要如此轻易的得到火云树的树心,根本不可能。 所以,大家可以试着相信我这师弟。” 许庭筠此时终于发现了甘明峰对孟昭的异样态度,师弟? 若不是甘明峰七星楼弟子的身份,他真以为孟昭是什么王公子第,而甘明峰是他身边侍候的太监,不然怎么这般谄媚? 而再根据孟昭一路上的表现,许庭筠大胆猜测,孟昭在七星楼的身份,或许极为不凡,不是宗主之子,大概也是某位大佬的嫡系后裔,不是甘明峰这等普通弟子所能比的。 而且,他也觉得孟昭一路上宠辱不惊,临危不乱,遇到任何危机,都成竹在胸的表现过于醒目,或许,真该听听他的意见。 “小孟,你这么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孟昭此时心中也带着几分急躁,他也不知道这种急躁情绪从何而来,但总觉得心头惴惴,蒙上一层阴影,似乎某种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但实际上,这犁首山即便是坍塌,对他而言,也不该有影响才对,为何会有这般警示,预感,莫非这山体震动之下,还隐藏着什么危机不成? 故而,在这种情绪下,他决定适当的给这几个人下点猛料, “我先前已经说过,修有某种瞳术秘法,可以窥测气机,而当时我便看到,那火云树吸纳的磅礴精华,其实有大半都流向某个未知之处,似乎是某种巨大的阵法,而那火云树,只是某个微不足道的节点而已。 而当咱们将那火云树树心取走,实则就是导致那处节点瘫痪,虽未必会导致那个大阵遭到破坏,但有些影响也是极可能的。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所以我斗胆猜测,或许那场大震动,是由咱们取出火云树树心导致,而火云树,关乎某个大阵,大阵则影响整个犁首山,如此环环相扣,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众人闻言,包括甘明峰,都感到十分震惊,更多的还是振奋。 一个火云树,只是某个大阵微不足道的一个节点,就如同一个士兵,只是某个十万大军的一员。 如此推测下来,这能影响到整个犁首山的大阵,岂不是威能无穷,撼动天地? 如此大阵,又是不是就和那排帮以及其幕后宗师图谋的机缘有关? 而或许排帮现在还未曾触及那个机缘,他们已经率先一步,间接的和那机缘有了联系,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先机。 某种角度而言,他们虽然还没进入犁首山,但已经走在那位宗师的前面。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一棵火云树,这简直,简直就是天赐造化啊。 彭海冰更是喘息沉重,急促,双眼冒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尽快入山,找到那震动的中心? 咱们取出火云树树心,会不会导致那大阵失效,反而给了排帮可乘之机?” “这一点你多虑了,我已经说过,那种大阵,必然是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庞大计划,火云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节点。 这么多年来,我不相信只有咱们才从其中取得机缘,或许,这已经不是犁首山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震动了。”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神话,隐忧 (求订阅) 孟昭话音落下,甘明峰随即接道, “不错,我曾借助七星楼的关系,搜寻过犁首山的一些古籍资料,发现这犁首山的确会经常发生震动,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许多山势,水脉,都已经改道,所以许多已经描绘过的地图都无法使用,想来也是发生变故,导致那大阵出现漏洞。” 其实不单甘明峰查过,但凡有心来这犁首山一探的人,又有哪个没有查过相关的资料?反而更加佐证孟昭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那,小孟,你能否以自己的瞳术秘法看到那大阵的中心,若能窥测出其中心位置,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直捣黄龙,毕其功于一役。” 闵涛颇为心动,有这样的秘法,就是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大可以先排帮和那幕后宗师一步,将大阵内的机缘夺走,避免和宗师强者正面交锋。 毕竟,他们再有自信,面对一位高过自己一个层级的强者,还是没底的,之所以上山,也只是存着捡漏,或者喝汤的想法,直接和宗师武人对抗,那是在找死。 假如能避开宗师,将最大的好处拿在手中,何乐不为呢? “不行,这大阵无比厉害,我也只能勉强感应到那火云树的精气,是被送往某个神秘之处,但也仅仅只是微弱的感应,想要明确的探究其走势,根本不可能。 而且,我心中有些担心,刚刚那种震动,似乎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我们大家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怀疑,这大阵极可能是和上古时代一位人族皇者镇压大魔,将其犁首的神话传说有关,而这等大阵,可能就是上古时代,那位人族皇者留下的后手。 大阵震动,有些许破绽,那位大魔留下的首级,未尝不会搞一些小动作。 那般霸绝寰宇的人物,纵然只是一点小动作,于我等而言,可能就是一场生死危机,决不能大意。” 孟昭的这番提点,也将众人心中的兴奋情绪浇灭,至少意识到,那大阵未必就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好处,是某种灾难也说不定。 “这,诸位可对这个神话故事有了解?可曾查过,此处埋葬的,究竟是哪位大魔的首级?” 许庭筠猛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将一切想的太过美好,以为这山中藏着无数机缘,甚至他们自己已经先行和其中最大的一个机缘有过接触。 但,这个机缘究竟是好还是坏,应该还无法确定,若是贸贸然就找上那大阵中心,无法获取机缘只是小事,将那大魔的首级释放出来,才是真正的大事。 难不成,那位大魔的首级,还会因为援救之恩,而对他们青睐有加,给予他们造化吗? 这想的有点太美好了,事实上,更大可能是被那魔头给吞噬干净,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魔头魔头,不凶狠残暴,叫什么魔头? 正是联想到这些,许庭筠有些担忧,他们贸贸然行动,可能适得其反。 其他几人听到许庭筠询问这犁首山的传说故事,很快也想到个中关窍,彻底冷静下来,是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算真要前往那大阵,碰一碰运气,也得将情况调查清楚才是。 “这,我倒是有些准备,早前搜集信息时,听说那大魔实则就是上古战神刑天,与其相斗的人皇,也是之后的神州天帝,少昊。 两人正是为了争夺人族皇者之位而展开惊世大战,战后,少昊一统人族部落,建立地上神庭,号令百族,进位天帝,统御,主宰大地。 战神刑天也是至尊人物,其首级虽被砍下,但依然拥有无穷活力与魔性。 假如,假如这大阵真是少昊天帝用来镇压刑天首级的,我看咱们千万不要破坏其格局布置,不然闹出惊天变动,大家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话的是武辰,经过孟昭,甘明峰许庭筠三人的接连讲述,他终于也意识到,这犁首山蕴藏大秘密,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引发灾难。 刑天之首出世,普天之下,有谁能对付的了这位上古战神的头颅呢? 只怕届时祸延千里,大好河山尽数被魔化污染,神州沦为魔头乐园,他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士,又有哪里可以生存? 虽然在一些利益方面,众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甚至心存不良,图谋不轨。 但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四大帮主,都绝不含糊,唇亡齿寒,犁首山就在兖州,兖州有难,他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万一真的事关刑天之首,别说他们不会破坏这层格局,甚至有人要对这大阵下手,破坏天帝少昊的布置,他们也会竭力阻止。 彭海冰此时也整肃颜容,表情凝重, “你们说,那排帮与其背后的宗师高手,会不会就是冲着这刑天之首而来? 咱们有自知之明,晓得无法应付那般上古战神级别的人物。 那宗师或许自高自大,以为靠着宗师武力可以镇压刑天之首,企图从中得利。 万一真是这样,我看咱们应该原路返回,向上禀报,封锁犁首山,以防不测。” 甘明峰闻言,立刻急了起来,他可是靠着给孟昭当向导,方才活的一命,就这么退出去,孟昭宰了自己怎么办? “不可,你我都已经走到这里,再过不久,就能真正深入犁首山,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而且,现在的一切只是咱们的凭空推测,做不得准,那排帮陆猴儿也是个极精明的人物,他应该也明白刑天之首的可怕。 所以,我们不必杞人忧天,先进犁首山,寻找机缘,以求增进武功。 待真有什么大变发生,咱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反应,尽自己的一份力。” 孟昭来了这里,当然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也点头道, “我同意甘师兄的话。 而且那大阵必然无比玄奥,咱们不去触碰大阵,或许只是观摩一番,也能对修行有着巨大裨益。 诸位借此堪破最后一关,迈入宗师之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言万语,都不如最后一句话来的动听,正当众人还要再商议时,大变再起。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兽潮 (求订阅 ) 同样是阵阵轰鸣之声,脚下的石土同样震颤不停,但与方才那股山摇地动,近乎崩坏的场面相比,此时更多的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武辰眼睛一瞪,按了按不知何时窜到他肩头的拳头猴,大叫一声, “不好,刚刚山崩地裂,恐怕会引起兽潮,大家快快找个地方躲避起来。” 他说完,众人也都恍然,山林大变,他们这些外来者受惊也就罢了,本就生活在其中的各种原住民,同样会受到惊扰,纷纷从自己的家园里走出,向外奔逃,并形成如大海一样的浪潮,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尤其是凶兽形成的兽潮,铺天盖地而下,宛如滔滔大势,即便是强如孟昭这等绝代宗师,手持邪兵,依然要被碾成碎片。 故而,武辰提醒众人赶紧寻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而他自己,在提醒之后,已经身法一提,如灵猿般掠上附近的一棵高树。 其他人也都纷纷上树,其中,甘明峰一直跟在孟昭身后,因为只有他知道,唯有跟在孟昭身边,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众人上树没多久,便见到黑暗中,远方传来阵阵扑簌簌以及轰隆隆的响声,扑簌簌是各种树叶非自然坠落,而轰隆隆,则是许多身强体壮,体重惊人之物踩踏大地发出的声音。 再然后,就是裹挟在黑暗当中,卷起的漫天烟尘,以及震耳欲聋的各种兽吼嘶鸣,匝匝闹耳,更有道道强猛无比的劲风飞至众人身侧,一场对于许庭筠等人关乎生死的危机到来。 长有三只头的巨蟒,成群的,足有丈高的黑色牦牛状凶兽,一头头身体长满尖刺,堪比钢针的月白色野猪,猛虎大小的狐狸,在树间跳跃的松鼠,脚踏大地,通体晕黄,憨态可掬又格外凶恶的巨熊,各式各样的凶兽一一在这守护林中掠过。 不过惊奇的是,这些凶兽并没有直愣愣的撞击在树上,反而绕着树木,以灵巧的身法走位躲避,似乎在本能之上,还有另一个无形的力量在影响着他们。 然而,这些凶兽虽然无意冲撞守护林内的高树,可如此规模的冲击依然是巨大的威胁,引得各种细小的毒虫冒出,吞噬树上的一切生命之物。 孟昭眉头微皱,探手一抓,将甘明峰凌空抓摄到自己的手中,明明提着一个百十斤重的壮汉,偏偏身法轻柔,灵巧的如空中飘舞的落叶,在半空中闪转腾挪,好似游龙一般翩然而走,即便偶尔踩树借力,也能以爆发性的气劲,将企图袭击他的毒虫尽数击毙。 而不可避免,其他几棵树上,也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冲击,自发的施展轻功躲避,一直持续良久…… 身法如鹤,抓着甘明峰轻轻的落到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孟昭长长吐出一口气,叹息道, “这就是自然之威啊,如此兽潮,我等已经左支右绌,真是难以想象古时那些一人成军,冲击千军万马的猛士。” 孟昭的这种感慨并非没有缘由。 他单论单打独斗的功夫,的确是无双无对,即便是沈天赐,他也自信可以压制,乃至击败对方。 但,个人的力量,在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依然难以违逆大势。 一如地狱道宗师,被孟继祖率领一万大军围杀,一如此时此刻,孟昭面对兽潮,不得不暂避锋芒。 这是犁首山不知多少年的积累,积蓄,以兽潮的方式,爆发宣泄而出。 当然,孟昭若是施展全力,穿上帝禹战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单凭他个人,想要正面对抗这滚滚洪流,还是力有不逮。 孟昭的这番感慨,也并非只是心境,情绪,对他的武道也有相当程度的催化。 他忽然意识到,武道之势,武道之意,武道之神韵,天地之力,实则也都遵循着这个道理。 后天,先天在积蓄,直到冲击宗师,宛如这滔滔大势,一往无前。 宗师,大宗师,同样需要积累,积蓄,直到冲击天人,成就非凡之境。 积累,积蓄,沉淀,平和,直到极境的一个爆发,宣泄,成就无匹之威。 孟昭周身萦绕淡淡的灵韵,竟陷入顿悟当中,脑海中虽千头万绪,竟也在极短时间内,推导出一门武学,既可用来修行修持,也可用来对敌杀伐,且完美契合刚刚领悟出的这个道理。 道理人人都懂,但能不能真切的把握到这个脉络,就全看自身了。 孟昭以往当然也懂得这些道理,但直到方才,经历自身渺小,兽潮滔滔,大势难逆之后,由此引发灵机一线,彻底了悟,继而创出武学,对于自身的武道修持,往前大大的迈了一步。 甘明峰见多识广,自然意识到孟昭发生了什么,看的是目瞪口呆,既羡慕,又敬畏,最终化为无言的守护。 在七星楼中,他所见天才人物不知凡几,遇到比孟昭家世高,身份高的也不止一个,但从未有一人能如孟昭这般,给他这般大的震撼。 就连顿悟,都是如此的清新脱俗,真切诠释了他曾经不屑一顾,如今引为真理的那句话,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这真不是反串黑,而是真的这般认为。 似这位北孟龙王,就注定要站在神州最顶点,俯瞰芸芸众生。 甘明峰一时之间,心绪激荡,有了些想法,如此人杰,若不投资些许,岂不是自己的重大损失? 他毕竟还有秘密,甚至孟昭也知道,他未必将过去犁首山的经历全部道出。 只是孟昭清楚,只要他死死压制住甘明峰,对方便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脱离他的掌控,其所有的秘密,也早晚会落到孟昭手上。 如今孟昭看似陷入顿悟,甘明峰可以借机逃走。 但甘明峰若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孟昭必然会给他一个“惊喜”。 不多时,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人也都纷纷围聚过来,只是身上都难免沾染一些树叶,兽类的皮毛,草屑等物,颇有些狼狈。 至于彭海冰,则不见了影子,也不知道是被那兽潮给冲垮,遇难,还是暂时迷了路,失去联系。 但不管是哪一种,彭海冰离开众人,独自一个沦落守护林乃至犁首山,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彭海冰的异常 (求订阅) 而众人刚一到近前,已经发现孟昭的异样,以及甘明峰的警惕,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叫小孟的年轻人,当真是天资横溢,福源不俗,能在如此危境之下,得到顿悟之机,一般人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 好在,这场顿悟时间并不长,孟昭的修为底蕴也无比深厚,很快醒转过来。 许庭筠几人连忙上前道贺,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孟昭表现的越强劲,越有底气,他们的胜算也越高,处境也越安全。 “怎么不见彭兄,以他的武功来说,只要不是直面兽潮,应该都不会有问题才是,莫非,还有什么意外发生?” 闵涛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彭海冰意见太大,还是真的这么想, “倒未必是因为兽潮,我怕他听到那刑天之首的消息,害怕咱们此去无回,所以借着这个机会脱离大家,返回山下,不过,若真这样,我倒要高看他一眼,还有这样的决断和勇气。” 孤身一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守护林中,实在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而人多,则有个照应,休息的时候,也能有个帮衬,不至于始终精神紧绷,最终行销骨瘦,状态不再,埋骨于山林当中。 “我倒觉得彭叔不会走,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之雄,虽然做事谨慎了些,但绝不缺乏拼搏的勇气和决意,大家再等一等吧。” 好在,没用众人等多久,彭海冰便颇有些狼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右侧手臂肩胛骨处有明显的流血痕迹,显然受了伤。 但这实在是很奇怪,难道以彭海冰的武功,在避开兽潮的同时,还有什么能伤到他不成? 他毕竟是众人中最谨慎,也是警惕性最强的一个。 “老彭,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遇到什么事情了?” 武辰看似关心,实则只是在搜集情报,未来若是也遇到危险,至少能有个应对措施,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彭海冰稍微解释了下,说自己藏身的那棵树上,有一种毒虫很是厉害,冲击之下,竟能击破他的护体罡气,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已经被他给灭掉,也因此才来晚了。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守护林中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甚至彭海冰直接阴沟里翻船,被毒虫杀死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孟昭看着彭海冰,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倒不是说对方的相貌有变化,也不是说对方是某人易容假扮而成。 只是,在他的灵觉感应当中,此人不再是之前那般,被他轻而易举的看透。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过去能看透,现在看不透,这不是变数,什么才是变数? 而且,这种变化,应该不是彭海冰自己能控制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屏蔽外界对彭海冰的感应,叫人如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还有,彭海冰身上的气息,也带着些许的异样。 之前彭海冰的气息纯净如水,此时,则添加了另一种东西,变得不再纯粹,就像是在水中滴了一滴墨,变得漆黑。 也就是孟昭,换做在场的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那么,这种种变化,应该就是在兽潮发生后,众人各安天命的时候发生的。 彭海冰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得到了某种天大的机缘造化,还是说,已经成为某个阴谋的马前卒,棋子? 再联想到此前他在犁首山大震动之后感应到的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气息,危机感,或许,彭海冰真的大有问题。 孟昭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彭海冰,作沉默状,并在心底衡量该如何取舍。 首先是彭海冰身上的变化,他无法把控,操纵,这就是一个变数,一个脱离了他掌控的变数,很可能也引发不可测的灾难,危机。 以这个角度而言,他应该立即揭穿彭海冰,将其拿下,查出其异样的根源。 但,先不说这么做能不能有效,光是泄露身份,由暗处走到台前,孟昭就很不情愿。 其次,则是彭海冰的这种变化,或许和那天帝少昊布置的大阵有关,而那大阵,又或许和孟家赤旗令牵连,他若是借着彭海冰,能直插腹地,找到大阵所在之处,岂不是能省却无数的时间和精力? 犁首山对众人而言,其实相当陌生,哪怕曾来过的许庭筠以及甘明峰,实则也不过是草草的逛了一圈,然后就狼狈而逃,并没有真切的对犁首山进行一个有效的深入的了解。 即便甘明峰可以指导他们由另一条稳妥的路进山,也不保证可以找到这山中最大的机缘,比起甘明峰,孟昭反而更加信任自己。 正是这种想法,这彭海冰的变化,或许也不完全是坏的。 故而思忖再三,孟昭还是决定放任彭海冰和他们在一起,一如先前那般。 许庭筠眼神闪烁,看着彭海冰,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就说不出来。 这纯粹是他的直觉感应,当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以说明许庭筠的不凡之处。 相比起孟昭的绝对自信,以及老谋深算,许庭筠却选择直接提出自己的困惑。 “彭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你的,你的气息,似乎和此前有些不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彭海冰脸色一窒,随即有些不悦道, “小许,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莫非以为我受了伤,状态不再,所以想要将我踢出去不成?” 闵涛哼了声, “你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受了伤,在犁首山中,就是累赘,我看你还是原路返回吧,反正你这一路就吵吵着回去,现在便顺了你的意,你该高兴才是。” 武辰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也在琢磨着,彭海冰若是没用,继续留在他们当中,是不是与他的利益不符。 毕竟多一个人,就多分一份战利品。 若彭海冰没受伤也就罢了,现在受了伤,谁知道他还有几成功力? 到时候遇到危险,难不成还要保护他不成? 一时间蠢蠢欲动,也想趁着这个就会,将彭海冰踢出去。 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似乎也不赖。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魔纹附体 (求订阅) 而之所以闵涛和武辰的思想发生转变,从一开始的反感彭海冰中途退出,到现在的希望他离开,全因为时移世易,他们已经发现孟昭的作用比他只高不低。 既然如此,有孟昭在,且彭海冰又受了伤,还是一个分战利品的大户,将其排挤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彭海冰一看闵涛如此不给面子,直接拆自己的台,而武辰又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心中一沉,转而看向甘明峰以及孟昭。 现在他想留下来,只有争取这两人的支持,才有些许可能,但,他和甘明峰以及孟昭无亲无故,对方怎么会帮他呢? 一时之间,心中又生出恶念,不若就此将这些人杀了,再寻机会。 不错,彭海冰的身上的确有着异常情况发生,仔细算来,其实就是在兽潮发生的时候,一时不慎,被一只小老鼠咬破了肩上的皮肤。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一只小老鼠,穿破先天极限强者的护体罡气,还是最善防守之法的强者,明显有问题,其绝不是普通老鼠,甚至不是一般凶兽。 一开始,彭海冰是担心自己感染某种病毒,不过随着脑海中一些信息的传输,以及自身功体的变化,叫他明白,自己的确是撞到了大运,得了天大的机缘。 那小老鼠的确非凡俗,而是得到魔气强化之生物,虽只是一个用来传送魔念的载体,但依然获得天赋加持,足以咬破他的皮肤。 而于此同时,那鲜血溢出,相当于封闭的通道被打开,小老鼠身上携带的一缕魔念,传输到彭海冰的体内,叫他了解到许多隐秘信息。 这当然是那帝碑脱落的魔纹搞的鬼,同时,也已经在无形中影响了彭海冰的心性,放大了他心灵深处的贪婪,叫他最终走向魔纹为他预设的道路。 彭海冰本来打算,借助许庭筠一众人的力量,深入犁首山腹地,将那大阵解开,释放出刑天之首,而他通过魔纹传送的信息,将刑天之首纳为己用,从此修成通天彻底的魔道,宗师也只是他的起点。 但想法很好,现实却很残酷,如今一切尚未开始,便遭到了怀疑,故而生出杀意。 实则,他也是受到了魔念的影响,过分放大他心中的负面情绪,不然他再怎么凶残,也不可能顶着这么多高手的压力,还自信满满的能将其尽数斩杀。 那魔纹,也只是魔纹,而不是一尊魔道顶级强者灌顶,做不到让彭海冰的武功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彭海冰或许得到提升,但这种提升仍是有限,不足以碾压众人,更遑论与隐藏真实实力的孟昭相抗衡。 就在彭海冰生出杀意的时候,甘明峰开了口, “诸位,彭兄似乎也只是受了些轻伤,不必如此苛求吧,我也受了伤,若只要受了伤,就都被嫌弃,我是否也要回返山下?” 甘明峰不是蠢笨之人,许庭筠的表现,他看在眼中,经过自己的判断,也认为彭海冰身上发现了某种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也不曾影响其心智,所以许庭筠也不敢肯定。 至于闵涛以及武辰两个人,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为先之人,胃口大的出奇,想要将彭海冰踢出局。 按照甘明峰自己来说,他也希望队伍中减少不安分的情况,尽量维持安定,安全的环境。 可惜,他身不由己,孟昭传音,叫他保住彭海冰,他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再多的不解,也只能按照孟昭的想法去做。 而他也算机灵,直接用自己受伤的角度,来为彭海冰解围。 看起来,就像是他见到彭海冰被排挤,联想到自己身上,兔死狐悲之下,进行的一次解围,也比较符合人之常情。 许庭筠听见此言,虽诧异的看了眼甘明峰,但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孟昭身上。 他已经明白,或许,不是甘明峰想要彭海冰留下,而是那个叫小孟的人有这个想法。 思索片刻,他也认可了孟昭的这个想法。 一来,彭海冰终究是他们四人组中的一个,就这么贸贸然将人赶走,似乎不妥,二来,则是彭海冰若真有什么异样,他们提前有了防备,也未必就会中招,相反,从中得到什么有利的情报也说不定。 如此,许庭筠的想法,已经和孟昭不谋而合,便道, “也是,闵叔,或许是我多心了,彭叔只是受了点轻伤,气息才有变化。 甘兄,你也不要恼,闵叔不是针对你,我们大家都还指着你带我们入山,哪里会嫌弃你累赘呢?” 听起来,倒像是因为甘明峰的关系,而不得不捏着鼻子容忍彭海冰。 事实上,许庭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留下彭海冰。 再有,他也是对孟昭越来越好奇,这个年纪轻轻,比他还小几岁的人,怎么就有这样的自信,可以掌控彭海冰这个不稳定因素呢? 彭海冰也松了口气,只要能让他留下来,引导众人,那一切都还好商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又热烈起来。 而他们现在商谈的,就是应不应该暂时休息,等到天亮之后再出发进山。 因为山中接连发生大变,先是波及整个犁首山的大震荡,然后是无比凶险的兽潮,接二连三,他们也感觉有些疲劳。 且因为身处犁首山外围,他们受到的波及很小,只怕越靠近犁首山深处,遭遇的危险也越大,不如等情况稳定一些再说。 这是甘明峰的提议,也得到了许庭筠,闵涛几人的赞同。 彭海冰则希望众人可以连夜进山,如此一来,可以赶在排帮和那未知宗师之前,将山中的机缘取走。 这番言语,显然又是引起众人心中腹诽,猜忌。 若说出这个提议的是闵涛,那很正常。 但彭海冰,一个谨慎近乎于胆小的人,如今这么莽,说没问题也没人相信了。 哪怕是武辰,闵涛也意识到,这位老朋友,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只是,众人都出于各种原因,不曾点明,仍对他虚与委蛇。 彭海冰却浑然不知,大概还是魔纹影响了他的心性与判断力。 最终,彭海冰还是没能拗得过众人,只能停留在这里,等天明后再赶路。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魔染 (求订阅) 犁首山内,排帮帮主陆猴儿与谭姓男子在大山震荡的第一时间,便离开先前待着的木屋内,果然,没多久木屋便被生生震塌,连带着山地也开裂出数条恐怖的裂隙,仿佛通往地狱一般。 大震之后,两人也经历了三波兽潮袭击,每一波的规模和危险,都远在守护林当中的孟昭一行人之上。 究其原因,是他们两个已经在犁首山内部,尽管只是外围空间,于山中生活,生存的凶兽数量仍是难以估量,在大震动之后,受到惊吓,跑出来的凶兽也多,威力自然也大得多。 陆猴儿的武功更高一些,那谭姓男子的武功稍弱一些,不过到底也都是先天超一流之上,只要不是正面对上兽潮,用躲闪的方式避其锋芒,还是能够游刃有余。 不过正如孟昭等人被兽潮冲散,那陆猴儿和谭姓男子也在兽潮的冲击下,有了短暂的分离,等到再次汇合到一起,也都狼狈许多。 谭姓男子注意到,陆猴儿的身上多了一处伤痕,而他虽然看似狼狈,但实则只是衣衫凌乱,于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便很是好奇道, “陆兄,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莫非还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成规模的兽潮当然是极为危险的,但相较于陆猴儿的武道修行,似乎也够不上威胁,除非有什么意外发生。 陆猴儿眼角多了条黑色的细线,瞳孔深处也是魔光闪烁,神情带着阴翳,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小伤,我现在更加担心,这犁首山怎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大的动静,是山中发生什么变故了吗?还是说,那月先生背着我,在山中另有布置?” 谭姓男子并没有发现陆猴儿在气息上的些许变化,只是同样皱眉不解道, “这,我也不知,不过山中出了这么大动作,可能和刑天之首有关,我看还是尽快向盟主汇报才是。”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刑天之首出世,那么兖州都要遭殃,而往小了说,其实也只是发生了一次地震,以及兽潮,在大山当中,类似情况稀松平常,并不算罕见。 谭姓男子也只是出于谨慎的想法,才想将此事禀告给盟主,甚至是老将军。 然而,陆猴儿听到谭姓男子这么说,心中却是无端端的生出一股狠戾与杀气。 他明明对盟主很是尊敬,尊崇,对老将军也很是敬畏,此时却分外反感将盟主以及老将军牵扯进犁首山事件当中,他更希望靠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或许,不单是解决,自己从其获得一飞冲天的资本,也不是不可能。 若此时孟昭在陆猴儿身边,只怕已经看出,此人和彭海冰一样,同样精神内核发生了变化,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浸染,眼角的黑线便是一种显性特征。 但与彭海冰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接受到刑天之首相关的信息,反而,只是强化了他本身的实力,以及增强,放大了他内心深处的种种欲望。 这也正是那帝碑之上,脱落的两个魔纹的迥异之处。 那密密麻麻的魔纹,代表的可不是相同的含义,而不同的含义,也有不同的作用。 彭海冰接收的魔纹,是信息为主,而陆猴儿接收的魔纹,则是实力提升为主。 不过相比起彭海冰,陆猴儿的这种改变,只能说更加自由,受到的魔染也更浅。 唯一需要顾虑的,反而只是他能否控制住这种魔性的滋长,控制住自身的各种念想,做到静念,静心。 若能做到,或者在受到魔念浸染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异常,用精神秘术,或者心灵武道,驱除魔气魔念,炼魔成道。 不但可以净化自身,还能借此使得自身底蕴大大增强,甚至获得冲击宗师的可能,这也算是那魔纹带来的机缘,刑天战神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馈赠。 而若是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修心之术。 即便是修为再高,也会逐渐被那魔念,魔性所感染,腐化,最终堕落成魔。 这个魔,不是单纯的,修行魔道之人的简称,而是真正的,遵从内心欲望,没有任何世俗枷锁,限制的真魔。 这种改变,既可能潜移默化,也可能一蹴而就,且本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会乐见这种心性变化的发生。 魔性只是一个引子,真正改变的,还是由人主导的自己的心灵。 譬如现在的陆猴儿,他本身对天狼盟主,对谭长明老将军,都是敬畏有加,甚至有不少感激。 但,现在,因为魔性魔念,他竟有些反感这两位大人物。 “谭兄,我觉得不必这么紧张,或许只是一次平常的震动,再或者,等我们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向盟主汇报也不迟啊。” 陆猴儿企图劝说此人,放下汇报的这个念头,至少,至少不要现在就行动。 然而,谭姓男子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谭氏一族的人,和天狼盟主,和大将军,都是本家人,有着稀微的血脉牵连,所以,他只需要忠诚这两位,就能抱上大腿,得到数不尽的资源,资粮,甚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大有保障。 故而,他公心更多,私心更少。 摇了摇头,就要解释自己为何急于汇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如蜂鸣般的响声,与此同时,眼前也浮现出道道盛开如雪莲般的光华。 美丽,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机,死气。 谭姓男子大骇,本能的运转护体罡气,化作一道金灿灿的气罩,将自己裹在其中,却终究晚了半步,气罩有瑕疵,并不圆满,被那盛开的光华,直接撕裂护体罡气,并最终重重的落在他身上。 噗,血洒长空,谭姓男子被重劲轰至半空,高高抛起,又重重落地。 五脏六腑,已经尽数被一股锐烈强霸的气劲震的粉碎,若非他生命力顽强,早已经一命呜呼。 即便没死,也只留着一口气,见到了突然向他袭击的陆猴儿。 目之所及,这个曾经相识的,如今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满脸冷漠,双目猩红中透着黑芒。 杀他的竟然是陆猴儿,他根本未曾想过这个可能,为什么? “你。” 临死前,谭姓男子似乎想到什么,却也只吐露一个你字,便盍然而逝。 陆猴儿,则面色森冷的再次施展重手,将其尸身粉碎,直到一些小型凶兽被血腥味吸引过来,将其吞噬一空,方才飘然而去。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应对 (求订阅) 袭杀天狼盟主派来的高手,陆猴儿表现的十分冷静,很快收敛自己身上的杀气与血腥气,走出犁首山。 只是,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月先生已经找上门来,直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犁首山大震动,看似只是山体动荡,然而,辐射的范围,却已经笼罩周边乃至县城,许多人夜晚在家中睡觉,休息的时候,都被强烈的震感所惊醒。 自然,那些一直围堵在犁首山下的武林中人也发现这种变故,纷纷想要上身探寻,甚至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精通藏息敛气的人企图蒙混上山。 不过,月先生功成宗师,自然不会被轻易吓到,而且还以雷霆般果断狠辣的手段斩杀了一众武人,彻底震慑不轨,平息了这场动荡。 然而,月先生本人对于山中发生了什么也很是好奇,故而在陆猴儿刚刚出山没多久,便以特殊手段,找到他,询问相关的情况。 陆猴儿自然是什么都不了解,毕竟他本身也不晓得自己被魔性浸染,只是实话实说,并将大地震后,山中发生了几次凶猛的兽潮也讲了出来。 月先生当即脸色大变,抬头望了望天,又遥遥观了下犁首山的位置,掐指捏算片刻,恨恨道, “犁首山中,大震动百年难得一见,多数是有人触动封困刑天之首的大阵,导致阵法缝隙,给了刑天之首翻天覆地的机会,就连咱们先前所做的准备,都成了无用之功,该死!” 陆猴儿却表现的很是好奇,道, “月先生,您说的六个魔窟,咱们已经找到了三个,用现有的法子,找到后续三个也只是时间问题,即便犁首山震动,也影响不到咱们吧!” 虽然他还不清楚,那魔窟是什么,内中藏着什么,又有什么作用,但不妨碍他揣摩月先生如此愤恨难平的原因。 是已经做好的布置,因为这次意外,被他人给破坏掉,所以恼羞成怒了? 那么,自己能否从中得利,比如,打一个时间差,在月先生,甚至那所谓的什么公子到来之前,将山中机缘拿走? 陆猴儿尽管因为魔性浸染,野心滔天,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缺乏敬畏,反而大胆的连天都敢捅个窟窿,但依然表现的十分谨慎。 该怂的时候怂,该收集信息的时候收集信息,绝不表现出任何自大。 毕竟自大,他也不会杀死那谭姓男子,避免对方向盟主告密,引来大鳄。 也同样是谨慎,他虽看似出手鲁莽,实则也是经过思量之后才动的手。 一来,山中凶险,没人保证一定能在山中安然无恙,死了也就死了,没人能证明是他杀的,二来,现在尸体都没了,也没任何人知道那谭姓男子和他有过交集,就此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是不行。 面对那谭姓男子,即便不偷袭,他也占尽上风,自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但面对这位月先生,其宗师武道是他暂时无法抗衡的,即便有魔纹增进功力,底蕴,也绝不可能一蹴而就,拔升至宗师战力。 故而,在面对月先生时,陆猴儿还是会表现的和以前一样温顺。 “你懂什么,山川大势,平常时候可以维系成百上千年不变,而有时候小的变动也无碍大局。 但这次不同,犁首山大震动,辐射如此远距离,只怕山中各种山势,水道,都要受到影响,凶穴变吉穴,福洞变灾洞,正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现在大震动发生,兽潮出现,就代表我们之前找寻的三个魔窟已经废掉,即便再重新寻找新的魔窟,也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 月先生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坏,也不像是之前表现的那样淡定从容了。 关于这个说辞,其实更多的是在地师,风水师傅之间流传,也大多和气机气息的变动有关。 比如有的地方元气充沛,且多是木水等滋润绵延之气,生活在其中,就可以长命百岁,无灾无劫,而一旦某日风水改变,木水之气变成阴煞死气,生活在其中,自然多灾多难,寿命不长。 山中形势也是一般无二,洞窟那么多,正是因为先前他们找准了魔窟的规律,才能在极短时间之内,找到三个魔窟,完成半数指标。 现在大震动之后,气机一变,相当于重新洗牌,曾经的三个魔窟废掉,新的魔窟要想找到,也是比登天还难。 陆猴儿心中一动,又问道,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舍了魔窟,直接进犁首山吗?” 月先生思忖良久,才道, “这件事已经横生枝节,我看要尽早汇报给公子,由他来定夺。 不过以公子的为人,性情,大概是会提前入山,届时你要做好一切准备。 或许,也可以招募一些山下的武人,作为我们进山之后用作各种试探以及脱险的炮灰。 不过你要记住,找就找那些没有背景,没有来历,又有些武功的人。 公子他不喜欢惹麻烦,若是一次性招惹太多势力,即便奈何不得公子,也是一件麻烦事。” 陆猴儿低着头,连连称是,然而眼中却有一缕凶芒闪烁。 没家世没背景,就要成为炮灰,一如他现在,堂堂排帮之主,成了他人随意呼喝的狗腿子,这就是这些大有背景之人的嘴脸啊。 所以,他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一定要变强,强到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的程度。 月先生接着提醒道, “还有,尽快查清楚,搞的犁首山震动的是哪些人,他们是从哪里进的山。 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伙人不简单,或许是公子的大敌,不得不防。” 陆猴儿点点头,脑海中忽然闪过闵涛,武辰,彭海冰,许庭筠四个人的影子。 先前这四个老朋友,找上他,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给他们进山性格方便。 他因为月先生的关系,拒绝了对方。 那么,会不会是他们四个另有渠道,找到入山的路,又有了收获,才闹到如此大动静呢? 这不是不可能。 陆猴儿很清楚山下那群酒囊饭袋的能力,闵涛四人算是拔尖的存在。 若真有怀疑对象,他们四个绝对排在首位。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血祭图,杀神 (求订阅) 淡淡檀香夹杂着墨香混杂在空气当中,荡漾的昏黄色烛火照亮有限的空间。 这是一个大约只有二十平米大小的房子,是犁首山下,极为常见的民居。 此时,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正赤裸着身体,盘膝坐在一个淡青色的蒲团上,任由身侧的年轻女子,用一根足有尺长的细针,沾染墨色的颜料,在他身上不断的穿刺,描摹。 这男人长的还算英俊,长发此时被盘在头顶,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可以看清,这道伤痕就处在他的致命咽喉处,可能再深入一点点,年轻人就会被杀死,而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至于他身上的墨色刺青,则不止于一处地方,而是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上半身。 原本年轻人的两条臂膀,还算光洁,干净,此时也在那年轻女人的作用下,被描摹刻画出密密麻麻刀兵一样的痕迹。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的整个上半身,前胸后背,被化作一个战争厮杀的图案,数不尽的头颅,白骨,尸体,堆积在一起。 若单纯只是一个刺青,也只能算是个人爱好,没什么特殊之处,然而,这厮杀战争刺青,却是用原材料特殊的颜料刺成。 再有那年轻女子的独特秘法,故而看起来栩栩如生,宛如地狱,魔窟,充斥着让人恐惧绝望的魔力。 “三爷,这副血祭图,我已经完成一半,也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希望你言而有信,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片刻后,女子收好工具,颜料,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疲惫的说道。 年轻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眸扫向自己的两条手臂,见到那墨色的图案,非但没有任何失落,不满,反而尽是开心,兴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放心,规矩我清楚,其实早在你离家之后,你母亲便已经得到我送的秘药,此时大概已经恢复健康,只要不再动武,活个三十来年轻轻松松。 只是,你要记住,这副血祭图,是我教给你的,决不能外传,更不允许你给任何人刺这副图案,不然的话,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年轻女人点点头,看着男子,有些欲言又止。 男人见状,道,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好,或许能给你解答一番。” “三爷,你是当世九姓家族出身,出生起就拥有无边财富和权势,天下人羡慕的,你都有,为何,为何要将如此凶邪之物,纹刻在自己身上?” “我,我不是有意试探你的秘密,只是,我觉得,这血祭图不是好东西,恐怕,会对你的身体有损害,甚至会影响三爷你的精神。” “我当然知道你没胆子探寻我的秘密,不过,告知你也无妨。 这副血祭图,有个来头,叫做杀神图,你可知道杀神?” “这,小女子倒是有所耳闻,古之杀神,莫过于中古年代,号称人屠的武安君白起,相传他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所杀戮者,不计其数,为大秦一统天下,立下赫赫功劳,最终以杀神证道,超脱而去。 不知小女子说的可对?” “你说的很好,这杀神图,实则就是杀神白起留下的一道秘术,不过因为时代太过久远,早已经残缺大半,后人以自己的武功,才情,试图补全,虽未成功,但也有些成效,算是一道还算不错的秘术传承。 我这血祭图的来历,你应该知道了。” 年轻女子闻言一愣,血祭图源自杀神图,杀神图乃是白起的一道秘术,传给后人,又在残缺后经由后人补全,成了血迹图。 联想到这位三爷的姓氏,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九姓之一的白家,莫非真的是武安君的后裔血脉? “这,虽是如此,但以我看来,此图凶邪,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渗入三爷你的血肉脏腑,乃至骨骼当中,最终彻底与三爷你融为一体,想要剥离清洗都不可能。 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血迹图大概率会导致三爷你走火入魔的。” 年轻女子很清楚,自己的刺青之术,乃是一门秘法,代代传承,历史悠久,但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威能。 可关键在于,那用来刺青的颜料,内部有着三十六种凶兽的血,七十二种毒虫的毒,混制而成,堪称至阴至邪,至凶至煞。 按照正常而言,若有人以此纹身,别说纹满上半身,就是纹上一只手臂大小,估计也早都爆体而亡,或者被直击毒死。 凶兽之血的能量,通过特殊的组合方式,混在一起,起到的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作用,而是质的爆发。 同理,那些毒素通过特殊的组合排列在一起,也会发生质的改变。 两者一结合,和人的血肉相融,还是以特殊的,极为凶邪的图案,说不死都没人信。 这白家出身的三爷,之所以安然无恙,精神奕奕,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提升感。 大概率还是法门特殊,将颜料中庞大的能量,毒性,尽数压制,分解,消化。 但这种压制绝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即便能维持很长时间,只要稍微遭到外界一点点的影响,可能就会打破平衡,让这位白三爷自食恶果。 至于说,分解,消化,在年轻女子看来,也根本不可能。 毕竟这位三公子也只是先天境界,蛇吞象已经是天方夜谭,蛇吞鲸更是不可思议。 至少以年轻女子的认知来看,白三爷暂时是无法将这里面的力量化为己有的。 当然,这也都是他基于现有的信息,自己的认知,理解成这样。 “走火入魔,好啊,我就怕不能走火入魔,正所谓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 要想在极短时间内,有大成就,必须要冒一些险。 平常人走火入魔,有大害,而通过血迹图走火入魔,则是有大利。 甚至将来我摆脱走火入魔,必将脱胎换骨,成就非凡之能。”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三爷格外的坚定。 他笃定,自己一定能做到,一定能成功。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灭邪度记 (求订阅) 而白三爷如此自信自己能够成功,当然不是无脑自信,而是有着相当程度的准备,以及打算用外力来加持相助,才有的成算。 有些隐秘,他不曾和这年轻女子说,因为这涉及到血迹图乃至杀神图的奥秘。 譬如,现在此图虽然已经完整铭刻在他的躯体之上,且所用之颜料,也是无比珍惜,光有材料还不行还得有秘法调配,但也只是粗略完成一半而已。 要想真正完成这副血祭图,必须要吸纳外界力量,将其搅碎,化入血祭图当中,以血相祭,才算真正大成,秘法也才能有巨大的威能,为他今后修行,斗战,提供无匹的帮助。 犁首山就是他千挑万选的一个保障,的确有古之天帝,战神的痕迹存在,也有中古纪元之子帝禹的手段在其中,当然,还有更多的机缘隐藏在里面,而绝不仅仅只是这三位神话级别人物的专场。 他就通过白家所隐藏的典籍,得到一个信息,继而恳请家族长辈相助,打算将犁首山内,一个机缘弄到他手中,配合血迹图,完成他在先天阶段的最后积累,从此一飞冲天。 不能说横压当世,打的天下英杰束手待毙,但也足可与当世最顶尖天骄相争。 想到顶尖天骄,他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极为稚嫩,却又无比醒目的脸庞,同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的那处伤痕。 差一点点,他就被那小子给杀了,但事实上,那小子若真要杀他,也不至于只差一点点,只能说明,对方已经将所修力量操纵的随心所欲,乃是入微之境。 而那个小子的名字,无比响亮,赫赫有名,正是号称沈家麒麟子的沈天赐。 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光芒万丈,遮掩世上一切天骄俊杰的奇才,鬼才,怪胎。 那年,他自问修行有成,在家族长辈的带领下,前往沈家拜访,因为年轻气盛,或许也是嫉妒那沈天赐小小年纪便有偌大名声,起了切磋,乃至挑战的想法。 若能击败沈天赐,岂不是能踩着他的肩膀,直接名动天下? 长辈也是想见见沈家麒麟子的风范,便极力促成此事。 当时,沈家也欣然同意,都以为他年长那沈天赐将近十岁,功力深厚,击败这位沈家天骄不可能,但打个有来有回,甚至激战也是大有可能。 毕竟他也是白家的嫡系子弟,修成功法极为高深奥妙,天赋也算不凡。 然而,正是这样的前置条件,以及所有人都寄予厚望的情况下,他败了。 败了并不稀奇,但他只出了三招,就被沈天赐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其小小年纪,竟将武道修行的举轻若重,举重若轻,随心所欲,气刃切在他的脖颈处,伤而不杀,表现出极强的分寸感,说一句妙到毫巅也不为过。 他永远记得,自己捂着流血的脖颈,周围观战之人震惊,不解,以及释然的表情,以及沈天赐淡漠,平静,仿佛做了意见微不足道小事的神色。 好似在说,很正常,很普通,沈天赐有任何卓越的表现,都不足为奇。 耻辱,深深的耻辱,那一刻,这位白三爷甚至生出自裁以谢白家的想法。 而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沈天赐给他造成的耻辱,他依然难以忘怀,甚至日思夜想,深深的烙印在心灵深处。 为了能击败沈天赐,能扬眉吐气,他不惜一切代价来增强自己,来寻找一切变强的渠道。 为此,他将后天修到圆融,方才突破先天,而先天修至如今体质的圆满层次,他依然不满足,希望借助秘法,脱胎换骨,加强底蕴,希冀有与沈天赐争锋的可能。 血祭图,便是他现如今认为的,唯一可以让他赶超沈天赐的手段。 相传,武安君白起乃是以杀证道的人屠,杀伐之盛,自古以来,都是极为罕见的,而杀伐越重,其实力越强,底蕴越深。 只要修成这门秘术,他不说能比拟白起,但超脱自身,获得与沈天赐并驾齐驱的可能性,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犁首山中,就有相关的机缘,底蕴,能相助他将血祭图秘法彻底完善,大成。 至于这具体的秘密,以及他真正的目标,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 当年,皇隋年间,隋炀帝杨广三征高句丽,虽未征服这塞外小国,却也得到其国内的一件传承邪器,以作战利品,炫耀武功。 不过,这邪器很是厉害,不但吸纳隋帝的天子龙气,甚至吞吸隋朝的国运,最终在当时隋朝国师的建议下,被镇压在犁首山中,算是暂缓隋朝以及隋帝的衰颓之势。 然而后来结局大家也都清楚,隋帝被杀,隋朝灭亡,唐朝取而代之。 不管是不是那邪器的作用,导致了这个结局,都足以说明此邪器的不凡。 毕竟能逼着隋帝将其阵封,绝不是什么善茬。 而当时主持大阵的国师,修为虽不是顶尖,但对阵法研习颇高,一生收录有三十个弟子,前十一个都在隐世修行。 剩下的十九个弟子,辅助他布置并完成这个大阵。 其中最小的弟子,对于一切都很好奇,故而偷偷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命名为灭邪度记,内中不但蕴藏着那枚高句丽邪器的种种非凡异能,来历,也详细的阐述了这大阵的种种布置,如何镇压邪器,乃至如何利用这门邪器。 按照那国师的推算,天移地转之下,经过大阵的消磨,足以将此邪器内的凶灵磨灭,只留下精纯的邪魔之气,以及纯净的,没有危害的净灵。 若是辅以特殊的法门,便可以用这枚邪器作为根底,来塑造一尊顶尖强者的根基。 按照白三爷自己的猜测,那小弟子可能存着让自己子孙后代来取用这邪器的想法,所以才编纂了这部灭邪度记。 再后来,天地大变,隋朝都被灭,当时国师也殉国,弟子树倒猢狲散,其最小弟子仓惶外逃,灭邪度记也分散遗失。 他白家正是在近年有幸得到部分的灭邪度记,给他知道,再经过一番筹谋,才有了此次犁首山之行。 他的目的,正是当初被隋炀帝攻伐高句丽所带回神州的邪器。 以此邪器中的邪魔凶煞之气,来填满血迹图,必然能最大限度激发此秘法的威能,从此脱胎换骨,不输给当世任何一个天骄强者。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大怒 (求订阅) 正当白三爷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时,房屋外面传来几声低沉的敲门声。 年轻女子打开门,见到是月先生,连忙将人请进来,同时懂事的自己走出房间,给白三爷和月先生留下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月先生看了看白三爷的身体,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道, “血祭图已经完成,这个女人是不是该解决一下,她知道不少东西,万一传出去,对三公子不是很好。” 血祭图源自杀神图,杀神图源自白起,而世上曾有这样一则传言,杀神白起杀戮太重,为天道所忌,其传承者,必然要遭受九难之劫,且死于他人之手。 这算是一种诅咒,源自天道的诅咒,乃是凡人所不能破解的,除非能一路冲破所有灾劫,直入道果的境界,打破宿命。 这个传言真假未知,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这位神话级别的人物,的确是不少正道心中的禁忌,比之一些邪魔外道还要来的反感,抗拒。 他当年造成杀伐太重,使得整个神州大地,飘摇在一片血色当中,故而其传人,虽非魔道,却比魔道更加让人忌惮,处境绝对不好。 纵然白三爷出身九姓白家,但他修行人屠白起留下的残篇秘法,也定然会遭受到种种非议,甚至正魔两道的打压。 故而,月先生希望白三爷做事能更加谨慎一些,该狠辣的时候,不能手软。 再者,那血祭图乃是白家秘术,被那女子所通晓,万一传出去,白家怕也不会轻易干休,定会追责到白三爷身上。 年轻人摇摇头,解释道, “连翘是个聪明人,而且她有家族传承,算是人才,就这么杀人灭口,太可惜了,我想把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有她娘亲在手里,不怕她不就范,所以这一点月师傅可以放心。” 他称月先生为月师傅,当然不是瞎说的,而是两人的确有一层师徒关系。 除了家族长辈,以及一些关键性秘法武学的修持,日常生活中,白三爷的武道修行,进度,以及各种困惑,都是由月先生来为他解决的。 师徒名分名副其实。 当然,虽然如此,主从也很分明,月先生得益于白家的资源,栽培,方才有机会冲击宗师成功,也必然要遭其束缚,虽为当世顶尖,也不得不如笼中之鸟,为人所困。 “罢了,既然三公子这般说,我也没意见,只是,三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 血祭图一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在神州大地,三公子你将寸步难行。” “哈哈,月师傅你多虑了,我当然会小心,这个秘密,除了少数几个人,绝不会外传,即便传出去,等我得到那高句丽的邪器,祭我血祭图,人图一体,外人查不出什么的。 对了,刚刚那山中大地震是怎么回事,我等在山下都觉得地动天摇,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这位白三公子,实则老早已经和月先生一同赶来犁首山下,只是他出于某种目的,没有表露身份,而是扮做普通的武人,停留在山下,宛如一滴水,融入湖泊当中,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让人瞧不出破绽。 按照原本计划,他们会依照灭邪度记中的方法,找到犁首山外六大魔窟,散其魔气,然后遵循书中记载,前往山中阵心,找寻高句丽邪器,破除封印大阵,将邪器纳入掌中。 月先生不该来的这么快,至少不该在这个时间来找他才对。 必然是发生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变化,才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联想到方才的那股强烈的震动,甚至差点导致血祭图的功败垂成,白三公子已经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不错,公子,按照我的预测,刚刚犁首山的震动,可能是一些偷偷进山的人,触发了少昊天帝镇压战神刑天的大阵,导致阵法有了破绽,刑天之首趁机动荡。 类似的事情,其实短则几十年,长则数百年,都会发生一起,只是这次并非山中内部动作,大概率是外人作祟。” 白三爷此时正好穿上衣服,走下蒲团,脸色一沉,不解道, “怎么可能,有月师傅你坐镇山道,排帮之人施压,谁能偷偷入山?” 他们之所以封山,主要是有两层原因。 其一,是害怕进山的人太多,他们死不要紧,万一触发了某种危机,连累到自己就不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才不愿意放那些人进山。 犁首山实在太过古老,也太过神秘,有着数不尽的危机和机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概率事件,或许进山十万人,也不一定触发这种危险,但也可能只进去两三个人,就导致危机发生。 譬如现在,有排帮和月先生双重保证,即便有人偷偷上山,数量也不会多,却闹出这般大动静,使得整个犁首山震荡,可见一斑。 其二,也是关键所在,他要快速找到六个魔窟所在,散其魔气,进山的人一多,人多眼杂,可能发现他的秘密,给本来万无一失的行动,添加不可测的风险,也是白三公子最终决定封山的原因。 “这,我也不知,按理来说,已知的山道,绝没有问题,也不可能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进山,却不被我发现,除非,除非是功力比我更高的强者。 但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却很少,也未必就恰巧在犁首山附近。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从其他的方向入山,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也要搏一个生机出来。 而这人,或者这些人的动作,导致了大地震的发生。 现在,山势大变,魔窟移位,咱们先前的苦心全都白费了,若要重新勘定寻找,只怕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被进山之人先行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三公子,我觉得咱们应该马上启程进山,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白三公子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已经找到的三个魔窟废掉,更是大怒。 然而,现实就摆在这,愤怒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接受。 “按照灭邪度记上说,这六大魔窟,实则就是那邪器的六个魔眼,破了魔眼,便等于封掉其身上的六道死穴,对咱们之后掌控邪器非常有利。 现在却功亏一篑,那些人真是该死啊!”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两面性 (求订阅) “三公子,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做好补救。 我已经叫排帮的陆猴儿尽快招揽人手,随时与咱们一起进山,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在掌握灭邪度记部分残卷的前提下,没人争得过三公子。 而且根据灭邪度记中所言,那高句丽邪器虽然有六大魔眼,但大隋国师以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磨灭其中邪灵,过了这么多年,邪魔气虽未曾消减,但其中邪灵意识应该已经不存。 如此一来,纵然不曾封灭魔眼,以咱们现有且掌握的手段,成功几率也很高。 而且,三公子你应该也很清楚,血祭图乃是吞食凶邪煞气越强,潜力越强。 而一旦魔眼被封,高句丽邪器必然大损威灵,即便以此器血祭,也未必能发挥血祭图的最强奥义。” 其实月先生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白三公子自己也很清楚,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高句丽邪器被镇封之处,并不是犁首山这个古之神秘所在,而是其他地方。 “但是,月师傅你别忘了,这犁首山中,还有战神刑天在,他乃是上古大魔,号为魔尊,也是战神,他的魔气之强,纵然被少昊以及帝禹两位至尊手段封禁,也未必就一点隐患都没有。 我就怕,那九天玉景云霄大阵或许始终运转,并企图磨灭高句丽邪器,但刑天之首的存在,导致这里面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魔眼被封,咱们其实就有相当大的把握全身而退,而若是没有泻去魔窟中的魔气,真的遇到危机,你我未必可以安然离开。”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一张白纸,随意描摹,自然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 但,一张已经书写了文字的纸张,作为后来者,想要随意挥洒,会艰难的多。 而即便能在此基础上有所成效,往往也会因为前人的手段,而导致南辕北辙。 白三公子不是不信任那大隋国师的手段,而是在灭邪度记上有清晰记载。 那九天玉景云霄大阵,为道家秘阵秘术之一,牵引人道龙气与山川龙气,形成至刚至强,至神至圣的玄清之气,而这等阵法,按照当时大隋国师的能力,也是只有七成的可能性才能布置成功。 为了给隋炀帝解决大麻烦,大隋国师提议在犁首山布置大阵,希望借助古之天帝少昊,以及中古纪元之子帝禹的神威,来增加自己阵法成功的可能性。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与此同时,灭邪度记中也有记载,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当初借用了少昊和帝禹的神威,自然也就承担了战神刑天留下的隐秘暗手。 只是,那时候大隋江山飘摇,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反王处处,烟尘遍地。 大隋国师纵然知道可能有隐患,也不得不立即行动,只顾眼前,不顾以后。 而灭邪度记的主人也就是大隋国师最小的弟子,也通晓前后隐秘,并留下了一些阵法纹理,破魔符箓,来应对极微小可能发生的不测。 现在,白三公子就是因为这些后手功亏一篑,而此行风险,也多了两三成不止,才愤愤不平。 当然,这里存在一个前提,再如何愤怒,再怎么不平,他也不会就此离去。 犁首山中的东西,大隋遗藏中的高句丽邪器,他志在必得,但在此之前,他希望能尽可能的增加己方的胜算,降低风险。 月先生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该如何评说这位白三公子。 说他胆小懦弱吧,根本谈不上,因为他曾多次见过这位舍生忘死的与凶兽,与高手大战,于斗战当中,磨砺自身,一步步将武功打磨到如今的层次。 那种血腥狠辣的场景,任何人见过一次,都不会认为白三公子是个懦弱之辈。 当然,也是这位白三公子,有时候又表现的过于稳健,或者说,失去了锐意进取之心,总想着稳妥,总想着八九不离十,才肯往前迈进一步。 但要知道,不论是武道也好,还是其他也好,世上都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要想得到什么,却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这种两面性,叫月先生这见多识广,识人之术不凡的强者,也看不透这位白三公子的本质,只能在自己的本分中,对他多加照顾,看看对方能走到哪一步。 白三公子听到月先生的叹息,眉心一皱,嘴唇微抿,也有些不悦。 他当然知道月先生的想法,甚至不止一个人对他这种过于两面的性格感到不解,乃至不满。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或许正是当年信心满满挑战沈天赐,却最终落得个惨淡收场留下的后遗症。 白三公子也不会刻意向月先生解释什么,对方虽是他的老师,也是一位白家都要十分尊重,重视的宗师强者,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月师傅,我手里还有一套阵旗,源自灭邪度记,需要挑选三男三女,形成三阳三阴之势,可以暂时模拟宣泄魔窟魔气,封镇高句丽邪器的强大功效。 不过,这要求也不小,需要都得是童男童女之身,有一个人达不到要求,这个大阵都只是徒有其表。 还有,此阵一旦发动,乃是以人的生命为代价,布阵之人必死无疑,你也要把握好相关的后果。” 月先生心头也是有些好奇。 看来,白三公子所掌握的灭邪度记的内容,比他要完整的多,至少这套阵旗他就一无所知。 除此之外,这特殊的要求,也有点难倒他了。 童男女,不是没有,只是在修行有成之人当中,实在太过稀少。 他们现在是要深入犁首山,万一弄了几个武功低微之人,中途被袭击身亡,这大阵再过精妙,也没了用武之地,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但,白三公子话已经讲到这了,他须得尽量将此事办的圆满。 这样的话,还是得借助排帮的势力和影响力,来找寻符合条件之人。 至于最后如何,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好,我知道了,三公子你也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准备动身。”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出林,三条路 (求订阅) 一行众人休息到天明时分,草草吃了些预备好的干粮和清水,随即快速行进,按照甘明峰指的路,一路往犁首山深处而去。 相比起夜晚的小心试探,白天赶路的效率的确高了很多,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便走出了守护林,真正来到犁首山山内。 入眼所见,尽都是苍翠古树,成片灌木,各种奇花异草,以及在云雾当中朦胧的山峰,石林,一股原始,苍莽的气息扑面而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大地震之后,兽潮的发生,一路上众人都比较顺利,除了遇到零星的几个小凶兽,并没有遇到像样的袭击。 不过越是如此,众人越是小心,因为甘明峰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他最大的作用,也彻底用尽。 入了这犁首山深处,该往何处去,该怎么做,会遇到什么,甘明峰也不晓得。 而眼下出了守护林,众人眼前的却有三条路,代表着三个路径。 一条是守护林外,直通一座云峰的道路,看距离相当远,大概还要绕路。 另一条是出了守护林往南方向,穿过一条土坡后,便能进入另一个丛林,和守护林不是一回事,也不知会遇到什么。 最后一条路,则是往西北侧,道路愈发荒凉,和远处的云峰,以及南方的茂密丛林相比,尽都是死寂,而且众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不详气息。 三条路,一时之间叫众人陷入沉思,不过甘明峰,以及许庭筠,直接就都否定了那往西北侧,草木逐渐绝迹,一片荒凉的通道。 众人询问原因,许庭筠直接点破,指着西北侧的道路凝重道, “两年前,我和甘兄等人之所以被冲散,死伤惨重,原因就是遇到阴兵借道。 而此条路径,给我一种十分阴暗,不详之感,和两年前,遇到那阴兵借道的时候十分相似,若是咱们走这条路,恐怕会和两年前一样,重蹈覆辙。” 不只是他有这种感觉,甘明峰也紧随其后的附和道, “不错,这种气息很独特,充满死气,还有阴灵之气,好似鬼蜮一般,绝对和阴兵借道脱不开干系,若是我等从此条路径走,大概率会遭到阴气冲击。 大家不要小瞧阴气冲击,当年的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即便今时今日,两年过去,我等都有提升,也没有一点点把握能安然度过此劫。” “阴兵借道,无非就是强大武人的精神,或者意志坚韧之人的意志,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和天地之间游离的负面力量相结合,形成的一种古怪现象。 若是规模不大,以武人的阳刚气血,霸烈意志,足以击溃这等阴灵之物。 而既然小许两人当年都九死一生,只怕那阴灵规模必将无比庞大,量变产生质变,没有宗师修持,绝不可能安然而退,那么就排除了此条路。” 武辰也不愿意冒险,既然有许庭筠以及甘明峰两人的经验,便排除一个。 彭海冰眼神闪烁,隐隐有一道黑色的魔光浮现,不过很快又隐匿下来。 他其实很想将众人引到这西北侧的尽头,可现在他身处众人当中,势单力孤,人微言轻,贸然开口,只怕起不到作用,还会适得其反。 故而闭口不言,等待时机即可。 而闵涛在观看一些时间后,提议道, “不如,就往那云峰所在的位置去看一看吧,你们不觉得这云峰有些奇特吗?” 山中飘浮的白云白雾众多,众人并不觉稀奇,然而经过彭海冰这么一点,众人也纷纷发现,的确是有些奇怪。 原来,漂浮在那山峰四周的白云,表面看来恒定不动,但正是因为恒定不动,所以看起来很假,哪里有白云一成不变的? “嗯,我也觉得该往那里一行,根据我在七星楼查阅的消息得知,中古皇隋年间,隋炀帝所信赖和倚重的国师,曾在犁首山布置下道家的秘传大阵,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目的是为了封印隋炀帝从高句丽夺来的一尊邪器。 或许,那座云峰就和九天玉景云霄大阵有关,说不定大家可以从中得到中古皇隋的些许传承。” 虽然相比起天帝少昊,战神刑天,以及人皇帝禹,隋帝的格调不足。 但,相比起前三者的风险,后者也更容易,更加安全才对。 其实有了皇隋的传承傍身,他们此行也该知足才对。 许庭筠也是连连点头,他觉得甘明峰这个提议很好,而且也讲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九天玉景云霄大阵,有了这个方向,便可以为之努力,总比无头苍蝇,四处乱撞要好得多。 唯有孟昭此时背着天邪战匣,双手垂于两侧,拇指食指勾动演算。 双目开阖,紫黑交织的眸光遍观此地山川地势走向。 根据气机气息,以及各个地穴,地窟,地脉的分布,来探寻此处山水奥秘,试图寻找山水龙气所在。 这也是他一开始要来犁首山的目的所在,捕捉此道龙气,炼入自身当中,以增进实力底蕴,甚至得到血脉上的进一步提升。 他不懂寻龙点穴,却有紫元龙体的特殊体质,以及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这一龙道帝道相关神功绝技,在找寻龙脉,龙气方面,还是很有建树的。 然而,叫孟昭感到些许奇怪的是,犁首山中各种气机纠缠,错乱,各个地穴,地窟,地脉混乱冗杂,简直就是一个无序的混乱之地。 没有丝毫的青山秀水,修行福地该有的气象。 反而,山中远近,都有一层淡淡的,薄薄的黑气涌动,宛如潮水一般起伏。 在孟昭眼中,黑沉沉的更是代表着不详,甚至里面有什么在孕育着。 至于这黑气具体是什么,孟昭暂时也弄不清楚,因为和他认知了解的一些气并不相同,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路数。 至于这种气息对人有什么影响,也不晓得,短时间看不出来。 当然,孟昭对此有种猜测,这或许是昨夜大地震之后,将山中积存的一些古怪之气,给释放出来,方才有这股黑气的成形,而且数量如此这广。 除了他背后的守护林。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阴兵借道 (求订阅) 而守护林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这已经显而易见,恐怕和少昊镇压战神刑天的那大阵相关,正因为有大阵的存在,才将这种诡异的气给摒弃在外,纵然大地震也没有任何的表现。 “小孟,你怎么看,我们是该往那云峰所在方向走,还是往那片丛林去?” 许庭筠尽管有了主意,也得到几人的认同,但他还是谨慎的向孟昭征求意见。 这个时候,每往前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才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前方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必须穷究一些信息,可能,来做出正确的推导和决定。 而孟昭此前的诸多表现,已经得到众人的认同,知道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瞳术秘法,或能在这个时候给予他们一些指点。 孟昭点点头,再度看了看排除第三条路径后,剩余的两条路,道, “昨晚大震荡之后,犁首山山内地气蒸腾,散乱如海中之乱流,我其实也看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条通往云峰的路径,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气息。 其实你们眼中所看到的,恒定不定的云雾,在我瞳术秘法之下,则是变幻万千,的的确确是有着人为因素在影响,可能就是你们所说的大阵。” 如此一来,众人便确定方向,而彭海冰心中思量片刻后,也多了几分兴奋。 他忽然觉得,比起直捣黄龙,直击带着这一众人往犁首山中心而去,破解少昊留下的大阵,释放刑天之首,过于困难,意外与风险也极大。 反倒是不如先将那皇隋布置的大阵给破解,以其中的高句丽邪器为引子,为将来刑天之首出世增添更多的底蕴和可能性。 于是一行人稍微整顿后,便坚定的朝着云峰所在方向而去。 然而,和众人想象的不同,依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危机,威胁,搞的众人一度以为那场兽潮将整个犁首山内的凶兽都给灭掉,直到来到一处孤坡的前方。 这处孤峰地处两道峡谷当中,上面长满了鲜绿色的植被,更有一道不知从何处流淌的巨大瀑布从天而降,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就在众人打算在那瀑布当中,灌些清水时,耳边突然传来诡异的响鼓之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连绵不绝,调子慷慨激昂,调动人的情绪,热血沸腾,不单是许庭筠,武辰,闵涛等先天武人,即便是孟昭,龙血都在滚滚法烫。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耳边尽都是瀑布声,彼此很近,说话都要格外大声才能听得清,偏偏这种密集的鼓点声却清晰无比的烙印在众人的耳畔边,以另一种维度,形势,压过瀑布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突然的一幕,顿时引得众人注意,每个人都脸色大变,提纵真气,以防不测,这也绝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事情真的相当诡异,又身处在犁首山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当中,不小心一点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而这些人中,尤其以许庭筠以及甘明峰两个人的表情最为夸张,情绪最为激动,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解。 “为什么,阴兵借道,明明不是在这条路上才对,为什么会找上来?” 许庭筠大声道,运用独特的真气法门震荡音波,也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一来他的确很震惊,二来,他也是想要告知众人,这诡异的鼓点声,究竟代表着什么。 甘明峰同样不解,已经脱离了最不详,最危险的那条路,为何还会遇到这等鬼神之事,莫非,他们身上有什么吸引到那些鬼东西,还是他和许庭筠两年前的幸存,成了如今的催命符? 一时之间,甘明峰的思绪不禁回到两年之前。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其实,遇到阴兵借道的先兆也有所不同。 当年他和许庭筠一行人所遇到的阴兵借道,最开始传到他们耳中的其实是唢呐声,敲锣声,乱乱糟糟,很像是一些农间乡下喜事丧事的程序。 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阴煞之气冲击,以及大片浓雾,影影绰绰的阴灵现身。 他们一群先天武人,就好似孱弱的猫猫狗狗,被这阴兵借道冲的死伤惨重。 更可怕的是,许庭筠和甘明峰都见到过,死去的人,浑身血肉被风干,同时,似乎有一股新的阴森力量成形,加入到阴兵借道当中,增幅这一诡异的能力。 现在,尽管不是许庭筠以及甘明峰所熟悉的唢呐声,敲锣声,但密集的鼓点所带来的浓浓不详,以及源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恐惧,都与当初遭遇阴兵借道时如出一辙。 相同的感觉,不,在甘明峰看来,如今出现的这种诡异密集的鼓点,比他当年经历的还要恐怖,可怕的多。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许庭筠的话,闵涛,武辰,彭海冰都表现的很是惊慌,惊恐。 其实彭海冰的伪装成分更高一些,因为此时他魔纹附体,体内自有一股古老,精纯的魔气护身,对于阴兵借道,并不是很畏惧,只是出于一种表演心理,才表现的和其他人差不多。 甘明峰连忙道, “两个方法,我在七星楼中,专门找典籍看过,遇到阴兵借道,若是规模不大,可以俯身趴在道路的两边,屏住呼吸,不散出任何气机,同时以真气护住心脉,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安然无恙。 另一个方法,则是以超快的速度,远离此处,并朝着阴兵借道相反的方向而去,或许也能避过一劫。” 他说的这两种方法,实则都是建立在面对阴兵借道实力不足,无可奈何的一种选择。 而现实是,许庭筠和甘明峰,在真切经历过那场九死一生的灾难后,都不觉得他们有能力对抗这等阴兵借道的诡事。 一时之间,众人又焦急,又不知道该选择哪种方式。 前一种太过被动,万一没有用,就等于束手待毙,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而后一种,其实倒还算不错,可关键在于,他们未必就能躲得过这阴兵借道。 但相比起前一种,几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选择后一种。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阴兵借道二 (求订阅) 然而,尽管几人很想选择避其锋芒,逃避这阴兵借道的袭击,却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他们面前,该朝哪里逃呢? 那传入他们耳中的密集鼓点,十分奇特,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根本不晓得具体源自于哪个方向,自也不可能知道该如何选择正确的路径躲避。 若是选择对了,或许真能逃过一劫,但假如选择错了,直接迎头撞上那阴兵借道,等于给人送餐,自投罗网。 至于说,等阴兵借道现身,他们再跑,其实也早已经晚了。 许庭筠以及甘明峰都查过,这种阴灵形势之物,极为诡异,看不到还好,一旦落入视线,再想跑,根本不可能,反而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当年他们两个之所以有幸存活下来,其一是当时高手众多,大家分散跑,怎么也能有几个人侥幸逃离,甘明峰和许庭筠就是其中之一。 其二,则是他们各有手段,至少能在阴煞之气冲击下,还能护住身体。 这里面,大概也只有孟昭底气最足,只要他穿上帝禹战甲,任何形势的邪祟之气,都会反被他冲的七零八落,绝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而即便不露出底牌,孟昭以自身的武道修行,也足可游刃有余。 甘明峰此时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孟昭的身上,对他道, “师弟,你怎么看,我们要往哪个方向逃才能避开这场灾难?” 若只有孟昭自己,他大概会极为兴奋的凑上前,仔细的研究所谓的阴兵借道当中的秘密,因为这不但能开拓他的眼界,实则也是一种对自身底蕴的修持和加深,对于武道修行很有裨益。 如今有这些累赘在,他自然不能任性行事,想了想,还是指路道, “往西走,另外三面都是死气,只有这个方向是生气,但,我怀疑这也可能是那诡异阴灵留下的假象,因为这很像是兵法中所言的围三阙一。” 所谓围三阙一,指的就是一方在攻击敌人的时候,无论有没有能力全歼敌人,都要给敌人留一条生路,降低对方的抵抗心,从而减少自身的损耗。 但,阴灵这么做,很可能就是给出一个错误的提示,以在所谓的生路埋伏。 “这,好,那就往西走,大家注意保护好阵型,若是遇到异常,立刻向彼此通告,值此危难之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再各自为战,心怀鬼胎。” 许庭筠当机立断,那鼓点声越来越近,似乎还隐隐传来马蹄踏地,车轮滚滚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杀来,不得不做出决定。 于是众人按照孟昭指点,纷纷朝西行进。 一路披荆斩棘,在一条崎岖陡峭,看来十分凶险的林中蹚出一条道路。 耳边的鼓点已经逐渐消失,众人也以为逃离了那阴兵借道的危机时。 还没等松下一口气,剧烈的鼓点声再度传来,而且比此前急促,响亮的多。 这鼓点带着奇特的韵律和力量,使得众人真气纷纷在体内乱窜,血气逆涌。 若是普通后天武人,估计光听到这鼓点之声,已经被生生震死。 而他们都是先天一流,甚至宗师强者,抗性多,对自身的保护力度也强。 也只是稍微感觉身体不适,却不至于彻底丧失性命,或者身受重伤。 武辰有些恼怒的看了眼孟昭,是他说西面有生路的,可现在看来,哪里有什么生路,分明是一条死路,这下子说不定要将压箱底的手段用出来了。 彭海冰倒是眼神闪烁,心道,若这几个家伙被杀,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尸体做些文章,炼制一些尸傀,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甘明峰虽然也很担心,到底知道有孟昭在,怎么都能托底,不至于如俩年前,除了靠运气,只能等死。 还没等众人再商议如何应对,自四面八方,如水浪般用来一股浓郁的白雾。 雾气湿润,乍一看和气候上的白雾很是相似,然而仔细一瞧,就能发现那白雾当中,有着一道道阴影伫立在其中,也不知道只是一种假象,幻象,还是真有其物。 武辰眼神一动,从自己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活物,却不是拳头猴,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被他狠狠一丢,砸劲那正靠近他们的白雾当中。 接下来就见到惊悚的一幕,小白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腐化,风干,最终化作细小的骨头架子,落到地上,却并没有按照常识一般,穿过白雾。 仿佛,那白雾不是真的雾气,而是一堵堵矗立着的盾牌,有着能腐蚀一切血肉灵魂的威能。 “怎么办,拼了吗,诸位?” 闵涛此时大口吞吸空气,鼻翼之间,有两道细小的涡流存在,目中更是抱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 “拼,是拼不过了,小孟兄弟,你可有法子,动用身后的宝贝,将这阴兵给拦住?” 许庭筠终究还是向孟昭求救,他知道,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绝对不一般,甚至可能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隐藏的都要深。 而值此危机时刻,他觉得对方也会出动底牌,保有一丝生机。 当然,最关键之处,还是他没有从孟昭的脸上,眼神中,看出任何的焦急,恐慌,绝望等等负面情绪。 孟昭有的,仍是平静,淡漠,仿佛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只有纯粹的理智。 而人,就没有不怕死的,既然怕死,又没有恐惧,绝望,大概率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死。 正是基于这种观察,以及判断,许庭筠认为,这个叫小孟的年轻人,应该有法子帮助他们躲过这一劫。 武辰,闵涛,也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犁首山的可怕之处,从来不是谁都知道的凶兽,毒虫,更多的还是这种诡异的不能再诡异的东西。 当然,他们两个也知道孟昭有所谓宝贝护身,也寄予一丝厚望。 孟昭点点头,正要打开邪劫,用邪兵邪劫,将这些阴灵尽数吞吸,化作自身底蕴,灵性,增强邪兵威能,眼皮却忽然狂跳。 心中也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不能用邪劫,一旦用了,会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滴血破邪 (求订阅) 其实这种感觉很无厘头,没什么根据,也没有具体的数据以及事实作为支撑,纯粹只是孟昭内心深处的一种直觉。 但,孟昭却格外信任这种直觉,因为他很清楚,他和一般人是绝对不同的。 其一,他武道修为高深,迈入宗师境界,参悟天地之力,同时,两世为人,灵魂底蕴独一无二,资质雄厚无比,灵性自也是十分惊人。 其二,是他已经觉醒了堪比至尊体质的紫元龙体,体质就是神秘,神秘就是非凡,非凡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直觉甚至有时候比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要精准。 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孟昭认定,自己在没有查清楚为什么的前提下,是绝对不能动用邪兵邪劫的,因为一旦动用了,很可能会导致本来在掌控当中的事情,脱离他的手掌心。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充满着出人预料的特性,也是孟昭所不喜的。 其实,孟朝也隐隐猜测,他这邪兵邪劫,乃是天地造化,以及种种因缘际会而成,有着极为恐怖的潜能,乃是邪中之邪,魔中之魔。 而这犁首山内,也是妖魔遍地,甚至有上古时代的战神刑天之首存在,也保不齐有什么神秘强横的力量,想要夺取或者消灭邪劫,从而引发不测。 当然,即便不动用邪劫,孟昭依然有足够的方法能够解决,或者说,缓解阴兵借道带来的威胁,比如现在。 孟昭仍不愿意泄露自己宗师武道修为,也无法动用邪劫的前提下,便选择以功法修行,逼出自己右手食指的一点精血出来。 这滴精血圆坨坨一粒,漂浮在孟昭右手食指上空半尺左右距离,整体迷离,呈现出一种紫中带红的混色,且蕴藏着一股极为高等,神圣,强大的能量。 许庭筠几人刚开始见孟昭动作,还十分不解,你这小子刚刚才答应好,怎么不解开身后战匣的限制,将宝贝拿出来,破解阴兵借道呢? 还有,你用特殊法子,逼出自己的一点精血出来,又是什么操作,莫非运用那件宝贝,还需要精血催动不成? 随即,他们就被那点精血所吸引,毕竟紫色的血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尤其是彭海冰,作为魔纹附身,魔性深藏的他,内心深处更是化作一张饕鬄大口,流淌出如瀑布一般的口水,贪婪的看着孟昭的那滴精血,恨不得立即上前舔舐那滴精血。 “好东西,这姓孟的小子,只怕是特殊体质之身,血脉不凡,若是能将他的一身血脉凝练抽离,融入到我的身体当中,宗师之关卡,弹指可破。” 而类似的想法其实许庭筠,闵涛,武辰三人也有,只是不是如彭海冰那般变态而已,仍存着深深的羡慕,以及一种渴望。 孟昭逼出自己的紫元龙血,紫色瞳光闪烁,朝着四周扫射一番,手指微微一弹,漂浮在手指上空的那滴精血便化作一道紫红光芒,射向一个方向的白雾。 本来之前武辰已经用小老鼠试验过,那些白雾看似是气体,但却犹如盾牌城墙一般,肉身是穿不过去的。 结果孟昭这滴精血弹射出去,刹那间落在那白雾当中,顿时迸发出滔天的伟力,紫红血色,化作道道紫色的火焰,直接将那神秘恐怖的白雾,燃烧殆尽,硬生生砸出一条生路来。 这个时候,也不用孟昭招呼,众人已经意识到,这就是生路了。 故而,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精血开辟出的道路飞掠而去,一个个有多快,跑多快,因为现在他们就是在和死神赛跑,跑的慢的人,可能就会被死亡追上。 待到彻底逃离那阴兵借道散发的白雾的范围之后,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而且几个人发现,孟昭这滴精血所指引的方向,无形中竟然又合并到通往云峰的道路,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孟昭有意为之。 但不论如何,能从阴兵借道这一凶险危机中逃离,就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而众人甚至没有经历过如两年前许庭筠以及甘明峰那时的九死一生,他们只是很稀奇的看着孟昭挤出一滴精血,然后这滴精血就化作一道紫色的火焰,烧出一条通道。 整个过程,嗯,就很随意,就显得,阴兵借道也不是那么凶险,只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 至少闵涛,武辰两个人就很有这种感觉,产生了一种,似乎许庭筠以及甘明峰两个人过于大惊小怪的想法。 当然,懂行的许庭筠以及甘明峰,则是真切了解到,孟昭的那一滴血,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威力,又代表着什么。 甘明峰倒还好,他知道孟昭乃是北孟龙王,当代神州大地的绝代双骄之一,还是盖世强者,至少孟昭表现的再离谱,他看起来都属于正常范畴。 别人无敌可能还有点不可思议,孟昭无敌,难道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吗? 相较之下,许庭筠的感触更深,望着孟昭,心中百转千结,有很多话想要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兜兜转转,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出口。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很关键的一个点。 他们四个最开始以为,能将整个探寻犁首山的过程,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切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甘明峰,以及所谓的小孟,只是他们的傀儡。 但一路行来,一路看来,他们或许存在着一种认知偏差。 或许,他们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这两个人,他们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是不是,对方正想要他们这样认为呢? 这样说似乎存在套娃现象,但道理很朴素。 也就是,他们算计人,人家,或许也在算计他们,而且比他们算计的更深。 许庭筠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甘明峰以及孟昭。 是善意的,平和的,还是依然一条道走到黑? 他觉得,自己已经迈入了一个分叉口,必须要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得到一定的正面反馈。 其他且不去说,单单孟昭的一路表现,足以证明比他们要有用的多。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试探,内讧 (求订阅) 相比起许庭筠的犹豫,已经魔性入体的彭海冰就没那么多耐性和想法,眼底微红,情绪略显激动,问道, “小许,你,你刚刚用自己的血,破了阴兵借道,是不是,你的血,非比寻常,拥有着匪夷所思的能量,你是一个特殊体质之人,对不对?” 其实特殊体质,特殊血脉者,在浩瀚神州当中,属于稀有者当中的稀有者,外人根本不了解这些人的真正强大之处,但妨他们以自己的视角,来解读,剖析这些特殊体质之人的神秘,奥秘。 甚至在古老历史当中,不乏大成就者,特意抓捕特殊体质之人,将其当做小白鼠一样研究其血脉当中的奥秘,也因此留下了许多关于这些血脉之人的信息。 许庭筠四个人,对于特殊体质之人,便有一定的了解,当然,这种了解是相当之浅薄的,但正因为浅薄,所以才好奇,才向往。 面对彭海冰的疑问,孟昭还未曾如何,甘明峰已经感受到深沉的恶意,心中不屑这些利欲熏心,看不出形势之人。 但表面仍做出一副怒意,以及维护孟昭的姿态,怒道, “彭海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师弟在此次途中,屡次帮你们解决麻烦,说句难听的,若无我们师兄弟,你们恐怕还进不了山,到不了这里,如今竟还探寻我师弟体质之秘,究竟是何居心?” 若他真有一个武功不足的师弟,打死甘明峰他也不会在眼下就说出这些话,哪怕心中是这般想的,表面仍要不动声色,因为以表面的武力来说,他们处于弱势,如果撕破脸皮,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然而,甘明峰很清楚,孟昭的武功,足以轻松击败,镇压这些人,所以,他的言语当中也少了一些谨慎和顾忌,更多的则是出于讨好孟昭的想法。 就像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和有了依靠的人,前者要考量的更多,后者,或许只需要讨好自己依靠的那个人,就可以活的很滋润。 再一个,他也看透了这些人的无能与累赘,因为一路上显示,这四个人真的作用不大,即便没有他们,孟昭和甘明峰也足以在山中游刃有余。 他还是不明白,以孟昭的武功,和这些小角色,玩这种扮猪吃虎的游戏,有什么意义吗? 单纯的只是沉湎于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说,真的有特别的考量? “甘明峰,你急什么,老彭也只是有些好奇,询问了下小孟是否是特殊体质而已,毕竟小孟的血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我等若是有了了解,以后遇到危险时,也能有更多更好的应付措施。” 说话的是武辰,他和彭海冰一样,对孟昭的血脉很是好奇,紫色的血,那是什么体质呢? 而且他当时感应到,那股鲜血有着极为霸道,尊贵的一面,气息神圣,所以才对邪祟有着如此恐怖的压制力与破坏力。 说句难听的,孟昭自身就是一个大宝藏,也难怪武辰也很是心动。 许庭筠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一个拐点,若是他再不做出选择,真要是叫孟昭露出真面目,他的立场便注定了自己的失败,必须要提早一步,站好队。 故而,他也故作不满的说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任何人都有秘密,若有秘密就要探究,你我之间岂不都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况且,现在还只是单方面的询问小孟,你我可曾将底牌告诉他人?” 甘明峰诧异的看了眼许庭筠,心中暗暗点头,这位两年前的泛泛之交,能从当时的凶险处境中活下来,果然不是没有原因。 不管他是出于直觉也好,还是真的发现了孟昭的隐秘也好,单从对方如今的选择,就足以证明他的成功不是偶然。 毕竟,反面例子就方才眼前,彭海冰以及武辰两人对于孟昭的态度,太明显了。 这时候,武辰见到许庭筠为孟昭和甘明峰说话,脸色有些阴沉,又望向闵涛,若是闵涛也站在他们这边,力量仍足以抗衡乃至压制对方。 闵涛此时表情也不好看,对于众人之间的波涛暗流,虽然了然于胸,却十分厌恶这种明争暗斗,怒道, “现在只是刚刚脱离危险,你我的收获也只是寥寥,难道现在就要内讧吗? 彭兄,武兄,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难道认为单凭咱们几个,真能从山下来到这里不成? 人贵有自知之明,若没有甘明峰和小孟,咱们现在或许还在山下喝西北风呢,哪有那火云树树心的收获,又哪可能如此顺利的来到此处? 依我看,大家还是齐心协力,先将好处拿到手再说。 当然,若你们两个真的不想老老实实的合作,咱们也可以分开走。 各自收获都由自己摘取,也不必再去觊觎他人那份。 你们两个怎么选?” 闵涛的这番话,可谓大出众人预料,当然,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世界上,多的是贪婪又愚蠢之辈,连好处都没拿到手,就已经为了之后的分配而大打出手,最终一无所获。 武辰以及彭海冰,当然不是蠢货。 只是,彭海冰为魔性所影响,为人行事,乃至思绪念头,都和本性相差甚远。 而武辰见到彭海冰有心,便顺水推舟试探一番。 他现在不但觊觎孟昭背后的天邪战匣,也同样垂涎孟昭的强大血脉之力。 只是,他一百个想不到,除了他自己顺水推舟,其他人都旗帜鲜明的站在孟昭那边,反倒叫他陷入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当中。 你说就这么一拍两散,各走各的,他肯定是不愿意,也不同意的。 武辰也不傻,他虽自问在山林中有些绝活,有些底牌,但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变故,已经清晰无误的告诉他,犁首山和一般的山林不同,这里不是他能肆意纵横的。 诚如闵涛以及甘明峰所言,若无孟昭,他们真未必能全须全尾的来到这里。 有多大贡献,做了多少事,大家都不是瞎子,看得到。 可叫他服软,他也有点拉不下脸。 怎么说都是一方之主,先天顶尖高手,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安抚,云雾 (求订阅) 一时之间,武辰久久不言,很希望孟昭这时候出来说几句好话,作为当事一方,给个台阶下。 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小年轻可没那么多的大局观可言,遇到不服就是干的鲁莽习性反而占了大多数,他也不认为孟昭有这样的大局观和胸襟。 随即,他又将目光落到彭海冰的身上,作为挑起事端之人,总不能也没表示吧?还是说,自己成了背锅的? “彭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说说吧,要怎么解决,咱们是走还是留啊?” 武辰很是鸡贼的将皮球踢到彭海冰那里,反正在他看来,彭海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与孟昭几人分开的,脑子缺了根弦才会这么选。 果然,彭海冰虽然魔性深藏,但也并非是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判断力,并本能的为自己筹谋,见状,也只得赔笑脸,说了几句软话,表现出再也不去探究孟昭体质血脉奥秘的姿态。 他都这样了,武辰自然也就借坡下驴,算是将一次即将爆发的内讧给压了下来,但可想而知,继续往下走,继续经历,早晚还是还有更加尖锐的矛盾出现,导致本就松散的合作关系最终走向终结。 孟昭自始至终没将彭海冰以及武辰放在眼中,哪怕彭海冰有某种变化,隐秘,在他心中,依然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他的真正对手,除了这犁首山中的种种危险与变故,终究还是有宗师强者坐镇的排帮,以及其背后的高手。 就在孟昭想要说两句的时候,眼神猛地一动,抬头看向远处云峰所在的位置。 只见遥远的天际,高耸巍峨山峰下,浓密的白云,本来在肉眼中一直是恒定不动的,此时,却因为某种不知名作用,或是变故,而化作张牙舞爪的特殊形态,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一路扩张,一路弥散,吞噬一一切所视之物,简直是天上地下,没有容身之处的处境。 其他人也纷纷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一时之间心态都有些炸裂,完全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他们才刚刚逃离了阴兵借道的威胁,也刚刚稳定了内部的关系,还没任何准备,就面对远处云峰发生的大变,谁也无法稳定情绪,包括孟昭。 他虽不畏惧,却也好奇,这云峰究竟为何发生这般诡异的变化。 是因为有人在他们之前抵达了那里,触发了某种禁制,还是说,他刚刚以自己的紫元龙血破除的阴兵借道,和那云峰有某种关联? 而这漫天盖地云雾,究竟是什么来头,真的是所谓的九天玉景云霄大阵吗? 众人现在也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要么往前,要么往后,再无第三条路。 然而,他们才刚刚从后方闯入到这里,现在回头,就要直面阴兵借道。 但若是往前,不用多久,就会被那白雾所包裹,谁也不知道会发什么什么凶险之事。 武辰这个时候直接道, “咱们还是往后退吧,这白色云雾只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就这么被包进去,咱们生死难料。” “回去又能如何,难道你忘了后面是阴兵借道,回去了一样要死。” 闵涛此时却对武辰的退缩大为不满,自从入山之后,他的内心一直憋着一股气,叫他很不爽利。 遇到什么,总是躲躲藏藏,总是避其锋芒,让他心头郁郁难平。 一次躲避,两次躲避,没问题,难道要永远躲避下去吗?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得到他们想要的机缘呢? 除了这些,闵涛自身修行的武道,影响着他的心性,也叫他极度厌烦这等唯唯诺诺的作风,一点不爽利。 武辰还没说话,彭海冰已经略带轻松的说道, “阴兵借道而已,怕什么,只要有小孟在,他逼出一滴鲜血,就足以再次蹚出一条生路来,总比面对这未知的云雾要好得多。” 许庭筠则是看了看孟昭, “小孟,你怎么看,这云雾扩散的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咱们眼前,还是要尽快做出决定才好。” 孟昭望着那云雾席卷而来,道, “其实我怀疑,那阴兵借道,或许和这云雾躁动大有关联。 你们有没有印象,那阴兵借道,所发出的鼓声,像是军鼓,而那些隐藏在白雾当中的阴灵,也和军队脱不开关系。” 孟昭是想到甘明峰曾经说过的,隋炀帝叫国师布下大阵,其中就有史万岁这个人的兵法,谁又能说,没有利用隋兵做出什么后手呢? 像是站在大帝,国师那等角度的高层,一言一行,影响的都是整个天下的局势。 这些人更是将自己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苍生为棋子,而为了做一些事情,牺牲掉一些棋子,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所以孟昭怀疑,刚刚袭击他们的阴兵,极可能源自于皇隋时代,是那位国师的手笔,可能和所谓的九天玉景云霄大阵有关,也可能就是守护大阵的第一道关卡。 因为这道关卡被孟昭给破了,所以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了那云雾弥漫,铺天盖地向外扩散的场景。 这,听到孟昭的这个怀疑,其他人也觉得不无道理,但这并不能解决现有的危机。 不管因为什么,他们总要面对这样的危局,该如何选择? “诸位,我觉得一直退避不是办法,若总想着一点风险都不冒,就想得到机缘好处,纯粹是痴心妄想。 既然那云雾包裹而来,可能涉及到大隋国师布置下的大阵,我们正好可以窥探一番。 至于说其中的风险,既然来了山中,大家也应该早有思想准备才是。 反正我是打算进入那云雾中一探,诸位自行考量吧。” 一听孟昭这么说,各人也是思绪万千。 闵涛很痛快的表示赞同,甘明峰自然是抱紧大腿,能不能活命,他自己没把握,只能依靠孟昭。 至于其他几人,武辰当然是不情愿的,彭海冰也有些犹豫。 许庭筠,则是犹豫片刻,立刻表示同意。 (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入云,惊异 (求订阅) 其实不同意也没用,现在大难当头,孟昭不想往回走,他们逼迫也没用,总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将这表现亮眼,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给制服吧? 人家还有一样始终不知底细的宝物,甘明峰虽然受伤,状态不好,却不是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以七星楼绝技,牵制一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闵涛对于这个提议很赞同,直接就从内部分裂了四人组。 四人想要齐心协力,都做不到,自然也就不可能强迫孟昭来做其他的选择。 而孟昭提出这个想法后,也不管其他人到底怎么想的,拉着甘明峰朝着白雾弥漫的方向攒射而去,掀起阵阵劲风外散。 其他人看到孟昭这么勇,闵涛也是不甘于人后,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其实自始至终,闵涛都是四人组中最为坚定的一个,之前在不知道甘明峰的存在时,还有自己蹚出一条山路的想法,除了性情上的因素,也不乏他自有高超手段底牌。 随后跟上的是许庭筠,他知道孟昭的能耐,也看出甘明峰实则只是孟昭手中的一个傀儡,若是脱离孟昭,在这偌大犁首山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最后才是武辰以及彭海冰两个人,相隔也不算近,似乎对于彼此都有一种防范心理,且也施展出全力,朝着孟昭的方向追赶。 他们两个也很清楚,孟昭是个关键人物,秘法多,武功深不可测,还有宝物。 武辰是寄希望于这个人能起到大作用,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给自己保驾护航,既然存着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跟丢对方。 彭海冰则是存着另一种想法,他对孟昭血脉体质的垂涎仍是第一位的,第二位才是想要带着一行人解开少昊封印,释放刑天之首,让其为自己所用。 而就当众人好似飞蛾扑火一般迎向漫天而来的云雾时,却不曾发现,那从后方弥漫而来的阴兵借道白雾,已经如潮水般退去,看起来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得到某种命令。 这似乎也印证了孟昭之前的猜测,袭击他们的阴兵,的确和那云雾有关系,或许就是当初大隋国师留下的一种手段。 当然,阴兵虽然退去,却似乎受到某种指令,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向另一条道路,那条道路通往的方向,正是白三公子,月先生,以及排帮一众人上山的路径…… 孟昭早已经运转天子望气术,窥测白色云雾之底细,发现这白色云雾,和阴兵所裹挟的白雾不同。 阴兵白雾之所以能腐蚀生灵之血肉,灵魂,是因为其中蕴藏着浓郁的阴煞之气,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那种能量的侵蚀是很恐怖的。 某种程度上,阴煞之气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已经成为类似于天地之力的高等能量,根本不是所谓先天真气所能抵挡的,这也是为什么两年前许庭筠,甘明峰等人遭遇阴兵借道,死伤殆尽,落花流水的原因。 因为他们遇到的是更加高等,超过先天的力量袭击。 而孟昭修成宗师,自然无惧那等程度的阴煞之力。 眼下的白色云雾,貌似是那远处高耸入云山峰附近的白云扩散而成,性质与阴兵借道的白雾大不相同,反倒是和之前他窥测到的,大地弥漫,遍布的黑色气息有种莫名的契合。 有那么一瞬间,孟昭想到了太极图,图分阴阳,即是黑白。 这云雾,和地下的黑气,就像是太极图中的黑白两色一样,对立,又和谐。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毅然决然想要冲进这白雾探寻的原因之一。 而进入白雾之后,的确没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比如那白雾有腐蚀之力,再比如,那白雾是某种有毒气体,吸入自己的体内,会导致中毒或其他负面状态。 相反,撞上白雾的刹那,他就像是撞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当中,身体表面瞬间变得湿润起来,却没有各种空气污染带来的不适,反而精神大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一般。 “甘明峰,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孟昭一直提着甘明峰,两人是在一起的。 孟昭是紫元龙体,又是宗师高手,经历的这些,可能不具备普适性,也无法真的探寻这白雾,以及地下渗出黑气的作用,故而想要通过甘明峰侧面论证。 可叫他大出意料的是,自己询问之后,竟然没有得到甘明峰的任何反馈,回应,就好像是,自己根本已经和甘明峰分开。 但,这绝不可能,他手里提着的,不是甘明峰,又能是谁呢? 下一刻,他锁紧手臂,就要将甘明峰按在自己身前,却猛的发现,自己手掌抓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衣服,而是如同野兽皮毛一样的东西。 再到手里抓着的东西拉近,孟昭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他手里的哪里是什么甘明峰,分明就是一只长得和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猿类凶兽。 耷拉着手臂,昏昏欲睡,尖锐狰狞的獠牙露出,嘴角还淌着口水,滋滋的冒烟。 这冷不丁的一下,以孟昭的强大意志与心性,也是惊了一下,倒不是怕,而是觉得相当恶心,自己明明拉的是甘明峰的衣服,怎么甘明峰不见了,变成的是这么一个鬼东西? 他第一时间没有放手,仍是拽着这玩意,细细端详,脑海中有了两个猜测。 第一,这猿类凶兽可能是武辰那家伙搞的鬼,不知用了什么巧妙的法子,来了一招瞒天过海,偷梁换柱,连他都没能发现。 但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毕竟武辰有拳头猴那么小的宠物,但这形似成人的猿类凶兽,总不可能也在他的腰包里装着吧。 又不是哆啦a梦,哪可能装得下? 第二个猜测,他手里提着的仍是甘明峰,只不过,现在他陷入某种幻觉,幻境当中,眼前所见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 这当然也很不可思议。 他的意志坚韧,武道修行臻至绝代宗师,他的灵魂底蕴举世无双,甚至还有紫元龙体的血脉能量,泥丸深处的帝禹战甲,照天神镜等等保护心灵。 如此多的防御力度,谁能蒙蔽他的双眼,叫他产生幻觉?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窥破 (求订阅) 以孟昭自觉,只怕天人强者可以在肉体上消灭他的存在,却也不太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蒙蔽他的灵魂,意志,这太过匪夷所思。 但,若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甘明峰去了哪,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认知障碍,莫非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中了招? 若换成一般的武人,纵然是宗师强者,可能也要陷入到一种自我怀疑的境地当中,明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却偏偏找不出问题所在,最终焦急难耐之下,很可能就落了下乘,给人可趁之机。 孟昭则不同,他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信,也因为身上的底牌众多,此时仍旧用一只手掌抓着那猿类凶兽形态之物,掌中力量雄浑,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将内中之物束缚,困缚,保证纵然是什么厉害凶物,也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随即闭紧双眼,仔细回忆此前的种种经历,希望通过一些细节查找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以孟昭的思维,也是回忆了三遍,才发现,或许变化就出现在那白色云雾与地底黑气交织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世界仿佛换了一个天地一般。 那种感觉很是朦胧,他也以为只是进入白色云雾当中的一种正常反应,却从没想到,白色云雾,和那黑色地气交织,才是真正杀手锏出现的时机。 既然发现了问题发生在什么地方,孟昭很快又想到,这黑白交织之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或是真气凝滞,血气不畅,反而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莫非,正是因为自己的状态太好,忽略了什么关键之处,才导致中了招也不自知? 孟昭足下一踏,也不管许庭筠,闵涛,彭海冰几人,而是化作一道残影,在那朦胧,梦幻,弥漫的白色云雾当中肆意纵横,肉身破空发出的气劲朝着四面八方溢散,搅动白色云雾,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漩涡形态,停驻在半空,显得无比神异。 孟昭脚下的触感是真实的,以真气排开白色云雾,所见到的景象,貌似也是真实的,不过孟昭既然有了打算,自然不会轻易就被蒙混过去。 在四处游荡,探寻之时,孟昭时不时的会俯下身子,或是在眼前的大树前摸索,或是在脚下的石地,土地上摩挲,感受质地。 他的眼睛也许会骗人,但身体不会骗人,或许身体也会骗人,但直觉不会骗他。 这个过程的时间不长,孟昭已经逐渐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昭的确没有中招,自身的精神仍属于极端活跃,强横状态,没有幻觉。 但不同的是,这片被白色云雾和黑色地气所笼罩之处,发生了变化,因为有着这些气体的存在,导致所有有形之物的形态,都发生了改变。 譬如,孟昭看手里的甘明峰,是一个类人的猿类凶兽,但本质上,甘明峰仍是甘明峰,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是,一块石头,在表面上包上一层牛皮纸,外在看起来肯定和过往不同,但若是将那牛皮纸死撕掉,石头仍是石头,本质是没有变化的。 再比如孟昭,他现在处于这种神秘莫测的环境当中,或许在他人的眼中,也成了一个不似人的怪物,也是因为神秘气体缠绕在身体四周,导致他的形象变化。 人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而白雾和黑气交织的环境下,则无限放大了这种影响,算是一种作用于人体之外的,用来欺骗人眼睛的手段。 孟昭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那白色云雾,和黑色底气,便如那个二,他作为一个友情生灵,则成了那个三。 三者聚集,便宛如发生化学变化一般,催化了整个环境,改变了世界的模样。 这种力量,并不算强大,因为不会给人直接的杀伤力,但绝对神秘,高端,因为已经触碰到一种规则的变化和应用。 孟昭强不强,很强,强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极限在何处。 且有着那么多的神器,宝贝护身,防护之力更是无与伦比。 就是这样的孟昭,仍在无意中中招,便足可见到这白色云雾和黑色地气的可怕之处,绝对是非同一般的。 孟昭几乎是本能的想到之前几人说过的,大隋国师布置下的九天玉景云霄大阵,或许,这也是阵法的一部分威力。 而即便知道了真相,孟昭仍旧难以破除这等神秘力量,他眼中所见,仍是被包裹在一层神秘的伪装上,伪装之下,才是真实的。 孟昭又想到,如此一来,若是山中之人相遇,人数众多,在不了解真相的前提下,岂不是要自相残杀,死伤惨重? 这不是无稽的猜测,反而是极为贴近现实的推演。 打个比方,若不是孟昭自身足够自信,足够大心脏,又足够聪慧,谨慎,换做一个胆小者,在发现自己拉着的人变成一个猿类凶兽,岂不是应激之下,一招将其打死在当场,以免自己受其所害? 那进入这个云雾当中的许庭筠,闵涛等人,在发现彼此的时候,发现自己见到的并不是熟人,而是有着极大威胁的凶兽,又岂能不大打出手? 尤其是外来人越多的前提下,这个效果便越加明显,造成的死伤也越多。 孟昭甚至不得不佩服设下此阵之人的聪明与超前之处,单纯的利用大阵威力杀敌,厉害归厉害,算不得高明。 而利用大阵有限之力,来引导来人自相残杀,用最小的代价的,得到最大的收获,才是真正的高明。 以孟昭估算,即便是大军攻山,在遭遇这个白色云雾之后,也会死伤惨重,甚至全军覆没也不稀奇。 另外有一个点很是重要,也正是孟昭之前担忧的。 他血脉特殊,武道高强,臻至绝代宗师之境,所以才不受影响,只是看到的世界和过往发生变化。 但其他人,却未必如他一般。 最明显的例子,甘明峰似乎就在进入这白色云雾当中,陷入沉睡。 这个沉睡,若是有人唤醒,还好,若是无人唤醒,极可能就这么长眠不醒,一觉睡成枯骨,死了都不知道。 这才是白色云雾真正可怕的地方。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唤醒,梦境 (求订阅) 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甘明峰自己受了伤,没有恢复过来,导致心神孱弱,精神不足,还是所有先天武者都会在这云雾当中陷入沉睡,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对孟昭而言,也没什么威胁的地方,他毕竟和先天武人不同。 而且,说句难听的,其他人若是都被这白色云雾弄得一觉不醒,他反而有机会独自往云峰而去,看看中古皇隋留下的遗迹里到底藏着什么。 孟昭其实也在犹豫,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机会,将甘明峰这累赘直接杀死,毕竟到了这一步,对方对他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累赘更多一些。 但他出于谨慎想法,觉得甘明峰这个人做事有所保留,在犁首山中,未尝没有保留,不然真以为两年前他独自蹚出一条出山的路,是运气? 他又不是什么气运之子,身上应该还有秘密。 好在孟昭也没什么特别费力的地方,故而还是打算给甘明峰一个机会。 孟昭心神一动,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化作一道如触手般的存在,绵延伸向他手中猿类凶兽模样的甘明峰。 在触碰到甘明峰身体的刹那,一股极为欢悦的精神波动传出,而一直作沉睡状的甘明峰,也醒转过来。 醒转过来的甘明峰第一眼见到孟昭,眼皮向上一翻,眼圈发白,哦的一声就要吓晕过去,属实是在他的眼中,孟昭的形象太过恐怖。 怎么说呢,此时孟昭在甘明峰的眼中,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紫龙衔珠的模样,这紫龙也不是真的龙,而是龙人,龙须龙角,却有着手足躯干,属于是龙首人身的形态。 至于那珠子,乍一看像是龙珠,实则乃是孟昭所对应紫薇星的一种形态显化。 甘明峰哪里见过这等场景,还以为自己落到某个凶残凶兽的手里,自己成了这凶兽的食物,又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晕过去等于眼不见心不烦,若是一直保持清醒状态,难不成要看着自己被人吃掉? 孟昭也是觉得希奇,甘明峰的确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但到底也是久经战阵,而且玩过无间道的人才,精神意志没的说,更是堂堂先天一流高手,有那么容易被吓晕过去吗? 还是说,甘明峰也是受到那白色云雾的影响,导致他的种种情绪,性格,被放大,这才造成如此夸张的效果? “好了,听听我的声音,你就知道我是谁,不必害怕,还不起来?” 孟昭开口说话,甘明峰则被他刺激的醒转过来,听着熟悉的声音,又看到那惊悚无比的模样,虽然还是害怕,终究还是鼓起勇气, “这,您,是孟龙王,这,怎么会变成这样,您的模样?” “不只是我,在我眼里,你现在也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很狰狞的猿类凶兽。 我觉得,可能是这白色的云雾,附着在我们的体表上,改变了我们的形态。 不过,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改变,真实的你我,一旦出了这云雾,还是会恢复本来模样的。” 听孟昭这么说,甘明峰就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这可能就是那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威力,真实不可思议。” 孟昭则是询问了下甘明峰眼中自己的模样,这才晓得自己在云雾包裹下,是个什么形象,陷入沉思。 这个外形的变化,显现,究竟是什么因素造成的,是随机,还是刻意? 若是随机,为什么会将孟昭自身体质血脉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若是刻意,甘明峰为什么会是猿类凶兽的模样,难道是他身怀血脉,还是说,修有某种靠近这方面形象的武道,这和武辰又是否有关联呢? 也不怪孟昭想这么多,有时候对当前形势,多出一份了解,就多出一份底气。 孟昭又问了下甘明峰的各种感受,尤其是进入这白色云雾当中。 甘明峰也是有问必答,目光当中,还带着几分迷离,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冲入这白色云雾后,我,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有些真实,又好像,只是单纯的一个梦,没什么特别的。” “梦,是什么样的梦,说来听听。” “这,我也说不出个具体,只是这些梦,都是一些残缺的,不成系统的景象。 最开始,我见到的是一个三足小鼎,鼎身上铭刻着各种各样的凶兽,似乎有一千种。” 孟昭愣住, “三足小鼎,一千种凶兽,为什么会这么确认,你认为一个三足小鼎,能容得下一千种凶兽铭文吗?” “这,孟龙王,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应该如此,那一千种,绝无问题。” 孟昭点点头,这可能是一种未知的力量在影响着甘明峰的思绪,叫他潜意识的有了这个答案,但也更加说明这个梦不一般。 鼎之一物,孟昭第一印象想到的就是神州九鼎,也叫帝禹九鼎,乃是其证道之宝,也是人道至尊神器,在开辟大夏皇朝之后,甚至成了整个人族的气运重宝。 不在所谓的伏羲琴,神农尺,轩辕剑之下。 不过,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念想,帝禹九鼎,何等至宝,不可能在此处出现。 曾经他以为屠休得到的是帝禹九鼎之一,或是曾经篡夺大夏皇朝的有穷后羿神箭,但都没有得到证实。 因为屠休宝藏的最后一座大殿,落在了沈天赐手中,或许真的是了不得的造化。 不过,纵然和帝禹九鼎无关,应该也是一尊重宝,哪怕是地阶神兵,也当今时代,也是十分稀罕的。 “还有呢?” “除了这尊小鼎之外,我还梦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 这个人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而且,看到这个人,我就觉得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破坏感,想要毁灭四周的一切。” “最后,则是一道玉符,这玉符应该和那大阵有关,只是我也梦不到更多的内容,只是隐隐有些印象。” 孟昭想了想,三足小鼎,一个看不清模样,能引起人破坏欲望的人,以及一道符箓。 莫非对应的,是高句丽邪器,隋炀帝,或是史万岁,又或者是大隋国师,最后才是大阵的符箓?(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各自遭遇 (求订阅) 很有可能就是孟昭想的这样,但他还有一个疑惑,是所有人都会陷入沉睡,然后做梦,得到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还是说,只有甘明峰是这样的? 孟昭不敢肯定,甘明峰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才会有这样的梦境提示。 毕竟两年前,他能活着逃出犁首山,有些过于梦幻了些,说气运之子,倒也不是没可能,但孟昭观察他这么长时间,也不觉得他会是什么搅弄风云的主角。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这样的提示,收获,就是好的,至少不是一无所知。 “你还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特别想做的事情?” 孟昭觉得,若真的还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甘明峰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还是会表现出不一样的地方的。 甘明峰犹豫一下,出于对孟昭绝对武力的畏惧,以及对自身生命的珍惜还是诚实的说道, “有,在我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呼唤我,似乎,似乎想要叫我去某一个地方,我觉得,那里应该就是封印高句丽邪器之处,或许也是咱们之前看到的那处云峰所在。” 眼下孟昭和甘明峰所处的位置,大致还是在距离云峰颇远的一段距离,只是因为那漫天盖地的白色云雾,才像是落入大阵当中,本质上,他们仍处于阵外,或许只是受到大阵力量的波及。 “好,那就按照你的直觉带路,你放心,有我在,担保你能安然无恙。” 孟昭向甘明峰许下承诺,既然这个人还有许多神秘之处可以挖掘,倒也可以维护一二,毕竟他现在也对这犁首山越来越感兴趣。 消失无踪,似乎遭遇某种变故的山水龙气,为古之天帝镇压战神头颅之处,以及中古大隋的种种布置,诸多神秘,齐聚于此,若不好好探究清楚,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岂不是白来了这一遭? 另一边,深入白色云雾的许庭筠,闵涛,彭海冰,武辰几人,却都没有如甘明峰一般昏迷,而是在进入白色云雾后,被激发各种负面情绪,导致外界一点点的刺激波动,就引发剧烈的反应。 比如许庭筠,在探寻孟昭和甘明峰踪迹无果之后,发现了一个狮首人身的怪物,此怪物凶猛异常,煞气惊人,为了保证自己不受威胁,与其进行了一场大战。 两者交手足足百余招,他方才敏锐反应过来,这狮首人身之物,所用力量,似乎是闵涛所修之武学,霸烈刚猛,一往无前,而且武道神韵也和闵涛极为相似。 怪物用出武学,又和闵涛如出一辙,他的第一反应没有孟昭那么敏锐,只以为闵涛遭受到某种变故,变成了这种怪物,且保留了原本的武道修为。 这种变故叫他很是不安,他很怕除了自己,其他人都遭遇这种变故,从而叫他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 然而,当那怪物出口试探,交出他名字的时候,许庭筠忽然愣住,的确是闵涛的声音,但对方并没有失去理智? 几乎是两人开战的同一时间,相距较近,最后才进入白色云雾当中的武辰也和彭海冰大战起来。 武辰在云雾中的表象,是以一头金光闪闪的长臂凶猿,气血沸腾,獠牙尖锐,狰狞凶恶,比甘明峰的表象不知要霸道强横多少。 然而,彭海冰在白色云雾中的表象,却比他还要夸张的多。 彭海冰表现出的是玄武之态,也就是蛇缠龟身,两者不分彼此,实为一体。 但和正常玄武不同的是,这蛇有六头,尽都是一片凶恶邪煞模样,而那龟身也和他法相的玄武有所不同,身躯所负之龟壳,被一团乌漆嘛黑的魔纹所覆盖。 总而言之,武辰看起来,还像是一个纯粹的凶兽表象,而彭海冰,在魔纹入体,魔性深藏的前提下,已经不单单是凶兽,更是臻至邪魔的诡物。 两人之战,也并不似许庭筠以及闵涛之间的旗鼓相当,各有留手。 彭海冰是存着必杀的想法,对武辰进行疯狂攻击的,一招一式,都是杀机凛冽,力道雄浑邪异,带着侵蚀和同化的特征。 武辰的武功,本不在彭海冰之下,甚至单纯论攻击性,还在擅长防守的彭海冰之上。 但,这里是有一个前提,武辰面对的是正常狂态下的彭海冰,才能取得攻势上的优势。 但很明显,彭海冰现在并不正常,反而无比诡异,实力也是大增,在攻防俱都超强的前提下,武辰就显得狼狈许多,应对的不能说是手忙脚乱,但也屡屡遭受打击,重伤没有,小伤不断。 这还是武辰的武道,趋近于猿类,既有刚猛强悍的一面,也有灵动敏锐的一面,可以自如调整自己的斗战模式,不至于因为硬刚而在极短时间内落败。 纵然如此,武辰依然陷入苦战,落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而且,此时彭海冰的真气性质,也大大改变,不断的侵蚀,同化武辰的真气,导致自身真气越打越多,犹如永动机,而武辰则是江河日下,很难保持长时间的战斗。 打到这一刻,其实武辰也有点明白,这头怪物应该和彭海冰有关连,武功特性虽然有些变化,但本质是不变的。 而且不知遭遇了什么,功力有所提升,危险性大大增加。 且对方现在一心置他于死地,想要和解怕是不可能了。 故而,他就存着逃跑的想法。 没法子,不跑就是死,跑了,找到许庭筠,甘明峰等人,或许还能继续往前走。 而且他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底牌来杀一个明显没多少作用之人。 杀了对方,也没收获,反而浪费了宝贵的底牌,得不偿失,换成小孟还差不多。 武辰的手段也的确不俗,在接连爆发性出招后,故意露出疲惫之态。 等和彭海冰化身的怪物拼掌之后,借力向后暴退,一边口鼻之间喷血,一边从腰间的布袋,甩出一个类似烟雾弹的装置,朝着彭海冰化身的怪物扔去。 以内力催发后,发射的却不是烟雾,而是一片绿莹莹的毒水。(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悬崖 (求订阅) 毒水这玩意,其实在正常武人看来,作用并不大,因为是有实体的,抛飞的速度也慢,只要是身法灵活之人,在同级别的交锋中,都能轻松躲避,真论起来,杀伤力或许还不如弩箭来的高。 而毒素,毒气,相较而言,就要有威胁的多,毕竟可以在空气当中扩散,只要吸入一点,或者沾染一点,就会中招,能否扛过去,全看毒性强弱,以及自身造化。 然而,武辰的这支毒水却并不和一般毒水相同。 首先,这毒水是以机关术法门,制造成如手榴弹一样的物件,在特定条件触发下,就会爆散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喷洒,辐射范围很广,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洒水,而是喷水,两者威胁截然不同。 其次,是武辰的这毒水本来就不是凡物,在喷洒出去的刹那,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般,无数碧绿的毒水朝着彭海冰化身的怪物飞去。 这个毒,在武辰的家底里也算罕见,属于是一种特异性毒素,会自发朝着有生命气息的生物罩去,且本身也有着磨灭人生机的强大毒性。 彭海冰自诩功力深厚,防御惊人,想要挥手催动强大真气,将这些毒水横扫出去,却不料真气触碰到这些毒水,竟然如冰消雪融一般,没能有任何阻挡,便落到他的身上。 刹那间,彭海冰整个人遭受到一种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百倍的酷刑。 那毒水落到他的身上,并没有直接灼穿他的衣物,也不曾将的肉身腐蚀的坑洼不平,反而化作透明状的气体,融入到他的身体之内。 这些毒素一进入彭海冰的身体,立马在内部破坏血肉,经脉,内脏的活性。 从外表看来,彭海冰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害,然而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也就是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见此毒的霸道以及阴狠。 好在,彭海冰自身底蕴雄厚,真气磅礴,再有魔纹入体,增持了他的生命活性,虽然受创严重,也没到濒临死亡的境地,顶多是气息衰弱一些,功力折损一些。 随着时间流逝,他体内的伤势,也会逐渐的复原,当然,这需要消耗生命力。 且他已经损耗的生命力,也是无法恢复过来的。 彭海冰强忍住剜心蚀骨之痛,狠厉的看着白色云雾当中,武辰消失的方向, “好手段,武辰,想不到你我相交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奇毒。 不过无妨,只要我能吸了那七星楼小孟的精血,将其特殊体质纳入身体当中,自能将本源不足,损耗也尽都会弥补过来,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小孟还有甘明峰,至于武辰,以后再炮制不迟。” 而彭海冰之所以朝着武辰下死手,其实也是存着剪除竞争对手的想法。 他虽然魔性深种,但也看得出来,对孟昭有觊觎之心的,除了他,最明显的就是武辰,而武辰这个人诡计多端,十分狡猾,未尝没有手段在他之前做成这件事,所以才要先下手为强。 却不料,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武辰的难缠,反而自己遭受毒水所伤,损失惨重。 接下来,他要做的,一是尽快将身体的毒素清除,伤势恢复,而后寻找孟昭,将其拿下,如此才能保证最大的好处落到自己手中…… 孟昭自不清楚,一行人已经四处内战,你打我,我打他,他现在也无心去理会那几个人,反而顺着甘明峰的直觉指引,一路朝着此前所在的云峰而去。 只是,这一路上,都是白色云雾弥漫,遮挡视线,且往往路不成路,崎岖还是好的。 有些根本就是未曾开拓的绝地,若非他臻至宗师境界,怕也是举步维艰,想要顺着甘明峰的指点,找到目的地,必将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好在有武道加持,他行路也算从容,路上遇到的各种袭击,对先天武人有威胁,对他只能说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 主要也是现在没有外人在,他可以动用自己的宗师武道,自然是摧枯拉朽,一往无前了。 这般行路,按照孟昭的心算,大概也有三两个时辰,才最终来到一处悬崖边上。 这处悬崖边,看起来和那云峰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往前再走几步,就是深渊,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下方究竟有多深,一旦行差踏错,说不定就是坠落无间,永世不得翻身了。 孟昭将甘明峰放下,背着天邪战匣,顺着漂浮的白色云雾,看向那悬崖边,以及望不到底,看起来就让人发慌的崖下,道, “你所说的感应,最终指向的就是此处,难道不该是云峰吗?” 在此前众人预测,那云峰应该就是大隋国师镇压高句丽邪器所在之处,毕竟有明显的云雾大阵环绕,这样的猜想合情合理。 可没想到,在他看来,有可能是一枚棋子的甘明峰,最终将他带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和此前所见到的云峰,根本就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是甘明峰的直觉出错,还是说,自己被骗了,这小子敢戏耍自己? 孟昭的疑问,也叫甘明峰很是不安,忐忑着心情,笃定道, “这,我的直觉是这里,确切的说,是崖下的世界,没错。 只是,孟龙王,这直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有用,您还要三思才是啊!” 孟昭笑笑,若是一般人,可能真的就被这深不见底的悬崖给吓住了,或许退缩,或许直接莽撞行事,最终结局也很难料。 不过他不同,论手段,论底牌,谁能有他多呢? ‘倒也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敢骗我,也没必要刻意找这样一个地方来骗我。 只是,看来要重新评估你的直觉,还有你先前梦境的含义了。’ 说着,孟昭缓步走向悬崖边,由于有强猛的山风吹拂,风力极大,普通人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吹下悬崖。 即便是武道有成之人,下盘根基深沉,也会因为这种特殊环境,带来巨大心理压力,未必能从容的应对。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金殿 (求订阅) 不过孟昭倒是十分平和,于绝顶崖前如履平地,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 在他自己的视线中,食指之上,宛如抽丝发芽一般,逐渐生成,蔓延出一条细细的紫金色蚕丝,好似一条调皮的小蛇,晃荡了三五下,灵动的拉长,延伸,朝着悬崖下方窜去,犹如猛龙探海一般。 当然,在甘明峰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而且看起来也是极度的的诡异阴森。 一个紫色龙人,龙爪之上,慢慢爬出一条长着双翅,看起来雪白的蚕蛹。 蚕蛹之上,生出千千万万细小密麻的眼睛,朝着崖边的下方照射而去,有万道金光闪烁,甚至驱散了崖前的那浓密白色云雾。 足足过了许久,孟昭才收回蚕丝,眼神闪烁的俯瞰崖下的浓密白雾,道, “这下面深不见底,却在攀附悬崖的凸起岩壁上,有为数不少的建筑,堪称巧夺天工,莫非,这些建筑,也是那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一部分?” 甘明峰沉默不言,他甚至不清楚孟昭看到了什么,自己所知也有限,如何能清楚下面的真相?孟昭说什么,且听着就是了。 然而,甘明峰的头部此时却像是被人用木锤狠狠敲击一般,爆裂般的痛感袭来,让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甚至于以他的定力,修为,也难以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满地打滚。 孟昭吃了一惊,探手一抓,一道大手印顿时显现出来,将甘明峰控制住,同时,一股温润似水,能泽被人身的能量也灌入甘明峰的体内,缓解他的不适与疼痛。 然而,孟昭的这次手段却并没有奏效,甘明峰的痛苦也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疯狂,疯狂的呐喊,吼叫,竟逐渐发出一种似狮虎一般的叫声,抑扬顿挫,带着特有的韵律节拍。 孟昭心中好奇,尤其察觉到,四周的白色云雾,随着甘明峰的这种特殊叫声,开始跌宕起伏,有消散的趋势,更是双眸发亮。 果然,这甘明峰真的不是一般人,或者在犁首山上,他不是一般人。 两年前,甘明峰能成功的逃离犁首山,也绝不是单纯的因为运气,只怕,他已经成了某个暗手的棋子而不自知,或者他知道,却并没有告知孟昭。 这也不打紧,孟昭现在不怕变化,就怕是一潭死水般的寂静,这才让他无可奈何,而有变化,他就能随势而动,因势利导,并不算一个很差的结果。 这种吼叫声传了大概有小半盏茶的时间,直到甘明峰的吼叫,将崖前的白色云雾尽数吼得消散,他的痛苦才得到舒缓,理智也重新恢复过来。 不过孟昭没有理会他,在甘明峰这种吼叫的作用下,不但附近的白色云雾尽数消失,使得两人眼前虚幻,扭曲的世界恢复正常,也就是看向彼此再不是怪物凶兽模样。 同时,崖下似乎也因为甘明峰的这个引子,而发生了较为剧烈的变化和动荡。 只能听到崖下轰隆隆剧烈的声响连绵不绝,有些像是有成百上千枚炮弹在接连发射,爆破,又像是大地震动,使得巨石滚落。 过了一段时间,一段犹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场景,出现在崖顶的孟昭以及甘明峰眼前。 只见与两人平齐的,崖前的虚空当中,缓缓浮现出一座巨大的金殿,看起来和孟昭前世的金字塔结构很雷同,不过每一层错落更加分明。 这巨大的金殿一出现,便好似一头凶兽,疯狂的吞噬四周的天地元气,使得本来虚幻的金殿,逐渐变得真实,清晰,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座横亘在虚空当中的金殿,矗立在两人眼前。 也因为这金殿变得十分清晰,以孟昭的目力,足以窥测其顶峰的两个大字, “镇邪。” 几乎是同一时间,孟昭和甘明峰都想到了那个传说,隋帝三征高句丽,得高句丽邪器,后为此器所伤,命国师镇压,才有这犁首山的一众布置。 而这金殿,大概率就是那阵压镇压高句丽邪器之所,也可用镇邪殿来称呼。 但,按照孟昭和甘明峰所想,这镇压邪器之地,不该是那云峰当中吗,如何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 接下来,更令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只见那镇邪殿变得更为清晰之后,并没有停止吞噬天地元气,反而继续加大力度,并在虚空当中的大殿之前,形成一道道,看似虚幻,但又带着莫名真实感的,金色的台阶,一个个绵延的伸向孟昭以及甘明峰所在的悬崖位置。 这就像是,有人在空中造了通向镇邪金殿的台阶,而目的,很明显,就是叫孟昭以及甘明峰,踏上那台阶,进入镇邪金殿当中。 如此诡异,奇幻的一幕,简直刷新了甘明峰的认知,孟昭虽然见多识广,但如此场面,也是少见,心中同样激荡万千。 “这,这,孟龙王,我们该如何,要上去吗?” 甘明峰心中火热,他忽然觉得,这次带领孟昭进入犁首山中,或许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当然不是抱到大腿。 而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在此前提下,他忽然又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至少在犁首山中,是有着某种秘密存在的,也可能因此受益,得到某种巨大的机缘和好处。 假如是他自己孤身前来,只怕没那么容易到达此处,即便到了,可能也早就迷失在那梦境当中,直到肉体消亡。 现在,那皇隋国师布置的秘密,即将在他面前敞开。 他还晓得一处隐秘之地,足以保底获得一定的机缘。 如此情况下,这次只怕是福非祸,可能由此一飞冲天也说不定。 甚至于,甘明峰对孟昭的心思和态度,此时也有了一定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想要迫切的靠拢。 因为,极为特殊的他,在镇邪金殿当中,未尝不会先孟昭一步,得到好处。 毕竟,某个冥冥当中的意志,已经选定了他。 孟昭或许是如今时代的绝顶天骄,却绝不可能是那种辉耀千古的传说人物的对手。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悬空金阶 (求订阅) 在甘明峰看来,这就是命,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只要时运一来,孟昭这等绝代天骄也要退避三舍,他未尝不能后来居上。 哪怕依然不是孟昭的对手,得到足以主宰自身命运的力量,应该不成问题。 大概就是他本身的一些特殊性,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是特殊的,从而有一种我又行了,不必依靠孟昭,不必依靠任何人,都能过的很好的想法。 当然,这想法,他也只敢在心底里面想一想,丝毫也不敢暴露在孟昭面前。 毕竟,他现在在孟昭面前,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角色,若是在没得到机缘和实力之前,就上蹿下跳,显然是在逼着孟昭处理自己。 反而,只要他继续隐忍下去,以他的特殊性,以及冥冥中某个意志对他的青睐,摆脱孟昭,成功得到机缘,实力大增,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孟昭并不晓得甘明峰心中的起伏,他也不在意,人心叵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精准把控人心,他这样的人,也不行。 不过,他也没必要去把控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不重要,能不能做到才最重要。 “上去,那也先得确认这台阶是不是真的,而且是否能持续到你我进入那金殿当中,不然走在半空,这台阶忽然消失,我有自保手段,你则必然会坠入这无底深渊当中,必死无疑。” 甘明峰也才冷静下来,不错,虽然这里面应该有巨大的机缘,但也有不小的风险,不能光看到好处,看不到里面的危机。 想到这里,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大约只有人手心大小,看了看延伸至崖前的金色台阶,将手里的石头,往上一扔。 下一刻,石头落到那金灿灿的台阶上,没有任何阻力的下坠,不多时已经坠落深渊,这一幕,直接将甘明峰吓出一头冷汗,差一点,差一点就被骗下去了,还好孟昭足够谨慎。 而孟昭看着这一幕,则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随即又想到什么,四处寻摸一番,而后隔空吸摄,将一只灰扑扑的小老鼠扔到台阶上。 这一次,小老鼠并没有直接坠落,而是噗的一声落在那台阶上,泛起阵阵如水波般的涟漪,而后惊恐的朝着崖边狂奔,很快消失在悬崖上,算是逃得一命。 不过,这小老鼠的作用也很明显,证实了这台阶的确是真实不虚的。 “这,怎么会这样,明明石头丢过去,承载不住,和空气一样,但老鼠为什么可以?” 甘明峰本以为这台阶是个陷井,心中无比失落,谁想到峰回路转,小老鼠却能如踩在实地上一般,不受重力的束缚,证明了这台阶的可行性,不至于错过这天大的机缘。 “石头是死的,而小老鼠似乎活的,有没有生命,大概就是两者的区别。” 其实以孟昭如今的修为,也不是很理解这种差异性的原因,应该是某种禁法的限制,就像是提前输入指令,活物可以激活这台阶,死物则不行。 这不是单纯的武道能解释的了的,大概还是以武道力量为核心,糅合阵法,机关术,幻术等等知识,甚至是天地规则,秩序才能做到。 当然,孟昭也无意探寻其中的隐秘,他不是完人,也从没想过全知全能,通过学会所有的超凡力量。 能在武道一途上通过,达到顶峰,已经是他的一个远期目标,至于其他,都要排在后面。 “好了,甭管这秘密是什么,以现在你我的水准,都不可能探究清楚,还是赶快上去,看看能否进入这金殿之内吧。” 说着,孟昭当先一步,踏出悬崖的边缘,踩在那金色台阶之上。 踏上台阶的刹那,上面泛起水波一样的涟漪,金光闪闪,孟昭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实质性的触感,和地面不是很相似,倒有点像踩在塑胶上一样,有点软。 若真是塑胶也就罢了,但关键在于,这是悬空的,似真非真的台阶,就很吓人了,因为没有脚踏实地之感,很担心下方承载不住人体的重量。 好在孟昭也不全是依靠这台阶,依然坚定且沉稳的向前,向上迈步,一步步走上台阶,并朝着台阶的终点,那镇邪金殿走去。 甘明峰心里其实是很恐惧,担忧的,因为他远没有孟昭的那种底气和自信。 万一,万一一个踩空,万一,万一走到半路,台阶消失,他会如何,只要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但,就这么留在原地,也不现实,他不确定,孟昭进了镇邪金殿后,这里会发生什么,但他绝不想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实在太没有安全感。 而且,甘明峰的心里到底存着一点点的奢望,企图通过这镇邪金殿内的某种存在,得到天大好处,若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似乎也没可能达成所愿。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心底的那种直觉再度显现,似乎有某个存在,在催促他快点,快点跟上,尽快的进入金殿。 甘明峰这一次,没有犹豫太长时间,遵从了某个神秘意志的指引,随着孟昭,踏上了这金光闪闪的台阶,朝着那巨大的,宏伟的,宛如神话传说中天空之城一般的镇邪金殿,缓缓走去。 而随着甘明峰踏上这金色的台阶,一切似乎又有了变化。 每当甘明峰踩过一个台阶,朝着镇邪金殿,更近一步,之前走过的台阶,便消失在虚空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就造成了,台阶是在不断的消失,减少的,但这种速度,是恒定慢于甘明峰的行进速度。 这一幕,叫甘明峰担惊受怕的同时,更加笃定自己的特殊性,心中也更加火热,认为这镇邪金殿,必将是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若不然,为何自己一走过,台阶便纷纷消失,不正是证明,这台阶是为自己而设的吗? 连孟昭,也不过是沾了他的光,才能走进那镇邪金殿当中。 而前方的孟昭,在某个无意中向后一撇时,也看到了这一幕。 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比如嫉妒,比如不甘。 但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甘明峰应该和镇邪金殿有关。(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怀疑,汇合 (求订阅) 其实这一点也不希奇,两年前,甘明峰尚没有如今的修为境界,也不曾查阅犁首山相关资料,所知有限,却能奇迹般的从犁首山中逃出来,可能有运气方面的原因,但更大可能,还是存在着某种特殊性。 当然,此前孟昭也只是有一点点猜测,如今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特殊性定然与皇隋年间的布置有关,也许是那大隋国师的布置,也许是那高句丽邪器的棋子,也许是第三方的暗子,总之与众不同。 他现在倒是庆幸,自己没有杀了此人,留到如今,或许借此能有丰厚收获。 正所谓看山跑死马,这镇邪金殿看似庞然,巍峨,雄壮,且距离两人没多远的样子,但踏上这悬空金阶之后,却发现这段路程似乎永无止境。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两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两人越走越觉得奇怪,怎么走了如此之远,距离那金殿的大门,仍和开始时见到的距离相差不多呢? “这,甘明峰,你可知道,我俩现在走了这么久,为何还不曾到达那金殿大门?” 孟昭还是选择向甘明峰发问,他的武道,他的卓然,以及他的底牌,在此时并无多少用处,蛮力或许能解决许多问题,但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这就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尝试解决麻烦。 甘明峰毫无疑问就是这个突破口,他们两个能找到这里,可不是孟昭有多厉害,感知多么敏锐,纯属甘明峰遵循内心深处的直觉,方才走到这里。 此时,孟昭也希望再一次借助甘明峰的直觉,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当然,即便现在悬空金阶消失,孟昭也有足够把握腾空而起,纵跃回悬崖边上,可甘明峰就未必有这个能耐了。 “这,我也不知,内心并无任何的直觉,或许,或许我们继续走下去,早晚能到达那金殿大门前。” 孟昭有些失望,仔细看了看四周环境,以及脚下的金阶,最终落到似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镇邪金殿大门,仔细思忖片刻,才道, “不对,甘明峰,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虽然走了这么长时间,但距离之前的悬崖,似乎一直停留在某个距离上,一直没有变过,有古怪。” 这个古怪,孟昭看来,无非有两种说法。 其一,就是他们陷入某种知见障,看到的,是假象,真切感受到的,才是真实,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现在只是考验,只要坚持下去,早晚会到达目的地。 其二,就是孟昭担心的,他们真的一直在原地打转,就和鬼打墙一样,这样的话,不论他们多么坚韧,多么坚持,走多远,多久,都很难到达目的地,必须找到破局之法才行。 甘明峰此时也觉得蹊跷,闭上眼,仔细感应了一番, “这,孟龙王,我觉得,我们还是再走一段距离看看,毕竟现在已经没了后路,只能一直往前走。” 后路,早在甘明峰踏过的时候,已经尽数消失,若有外人看到,只会以为他们两个是能腾云驾雾的仙人,能虚空而行,如履平地。 孟昭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只是,这镇邪金殿,也太过奇异了些,明明有意引导两人,却偏偏又设下这等障碍,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两人继续沿着金阶而行,而犁首山其他地方,诸多之人,也各有际遇。 先说和孟昭,甘明峰一同进山的闵涛几人。 他们冲进白色云雾之后,各有交手,其中,闵涛和许庭筠两人在察觉到对方的身份后,立马停下交手,合为一处,探索这白色云雾当中的奥秘,并依稀按照他们印象中那云峰的方向而去。 和孟昭的从容霸道,摧枯拉朽不同,他们两个还是遇到不同程度的危险的。 这种种危险,并不全是来自于外部,两人偶尔会产生一种认知落差,时不时的会向彼此出手,好在都是精神坚韧,意志强大之人,不至于造成惨剧。 并且,两人在半途中,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武辰,经由武辰的诉说,才晓得彭海冰的诡异之处。 其实此前就有所察觉,只是许庭筠碍于孟昭,没有指证出来,如今在这诡异的环境当中,对于彭海冰的异常,三人也进行了分析,最终认定彭海冰应该是在守护林发生兽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心性大变。 如今,他们三人还勉强算是同盟,但彭海冰,已经被他们打入敌对的范畴。 当然,现在他们也无意去寻彭海冰的麻烦,最想的还是尽快找到孟昭的去处。 “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在甘明峰的身上动了手脚,他逃不开我的手段。” 说着,武辰找出自己的拳头猴,冲着拳头猴一阵叽喳言语后,便跟在拳头猴身后,显然有把握找到两人踪迹。 许庭筠以及闵涛都有些惊奇,不知道武辰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武辰虽然伤势不轻,但有同伴在侧,安全性大有保障,也多了几分谈性,便告知两人来龙去脉。 其实甘明峰身上的手脚,是一颗源自彭海冰赠给他的丹药。 当时几人发生争执,后来彭海冰向甘明峰赔罪,赔礼就是一枚疗伤丹药。 而事实上,那枚丹药,是武辰之前送给彭海冰的,彭海冰只是借花献佛。 那丹药当中,有着武辰下的手段,他自己也不能准确把握甘明峰的行踪,但作为兽类的拳头猴,却能够轻松找到对方的所在。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秘术和凶兽天赋的结合手段。 怎么说呢,手段不算高明,但还算精巧,而且能证实有用就是最好的。 许庭筠和闵涛两人当然对武辰也升起一丝警惕。 他能对着彭海冰以及甘明峰下手段,焉知不会对他们动手脚? 好在,两人仔细想想,都还算谨慎,不曾和武辰有什么细节上的交集,不至于被人下了手段而不自知。 如今这个结果也不算差,因为若不是武辰自告奋勇,有了这个隐秘,他们还未必能找到孟昭以及甘明峰的所在之处。(本章完)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等待,佛道儒 (求订阅) 而循着那拳头猴的方向,几人很快来到之前孟昭和甘明峰所在的悬崖边。 而且,三人也明显看到了,半空当中,若隐若现,似虚似实的镇邪金殿。 当然,孟昭以及甘明峰两人踩踏悬空金阶,所形成的背影,也落在他们的眼中,叫三人既感到吃惊,又后悔不已。 “这,这定然是那皇隋国师镇压高句丽邪器所在之地,甘明峰和他师弟已经上了那里,我们现在却无法进入其中,这可如何是好啊?” 武辰此时当真是百感交集,太多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不吐不快。 一来,见到如此玄奇之景象,海市蜃楼一般的场景,足以说明他们的方向是对的,至少证明了这犁首山的一些传说是真非虚,他们真的可能从中得到天大的机缘。 但另一方面,他们似乎因为和孟昭甘明峰的失散,而错过了此次天大机缘,只能后悔,惋惜,却也做不了别的。 “没办法,你们可能不曾发现,每当甘明峰和小孟朝着那金殿靠近一些距离,咱们眼前的金殿就更加虚幻一些,只怕,两人到达那金殿大门时,咱们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许庭筠也是带着无比的失落感叹道,若始终跟随孟昭,没有失落,或许,他们也能借此走进那镇邪金殿当中,不但有可能获取无上机缘,为自己的武道修行提供帮助,还可能解密古老的神话传说,探究历史的真相。 闵涛的表情也满是不甘,可不甘也没办法,他们并没有进入那金殿的途径,也不了解如何才能找到那金殿真正的位置。 一时之间,三人心思莫名,一直盯着那天空之上的金殿,以及金阶之上,孟昭甘明峰近乎变成黑点的背影,直到,两者彻底消失。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留在这里等待,还是,另寻机缘?” 武辰一屁股坐在崖边的一块粗糙皲裂的大灰石旁,一边给手里的拳头猴喂食,一边问道,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离开吧。 再说了,现在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还有阴兵借道堵在那,他们贸贸然回去,没了孟昭的精血开道,仍是九死一生。 本来,若是那火云树树心在他们身上,倒也还罢了,不至于真的一无所获。 但,恰恰火云树树心也落在孟昭身上,才叫他们显得如此尴尬。 不等吧,看起来倒不错,但风险太大了,而且之前的收获,也可能因此打了水漂。 等吧,天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会不会在这里回来。 万一,万一就和当初的甘明峰一样,不是从原路返回,而是自另外一条通道出去,他们傻傻的等在这里,岂不是傻瓜? “你的拳头猴难道感应不到甘明峰了吗?这里没有路,可以从别处寻路,找到他们。” 许庭筠也期待的看向武辰,然而,武辰却给了两人一个十分失望的回答, “不行,其实甘明峰留下的气息,也只是在这悬崖边停留,虚空中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能量在干扰我的秘法,现在已经找不到甘明峰了,你们也别指望我了。” “继续等吧,至少,也要等外面的白色云雾散去,咱们或许有机会找其他的机缘,不然外面危险重重,反倒不如留在这里安全。 而且你们别忘了,外面可能还有一个无比诡异的彭海冰,他现在很危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样变化,最好小心一些。” 许庭筠的提议,得到了两人的同意,于是,三人便在这风大,湿气重的崖边等待下来,至于等到什么时候,三人也没个准信,至少在干粮和清水消耗干净之前,应该不会随意走动。 再说另一边,白三公子,月先生,以及陆猴儿带领排帮以及大批临时招揽的炮灰,进入犁首山,一路上行进速度也是慢之又慢,而且遭遇到极为频繁的袭击,包括且不限于凶兽,毒虫,沼泽,瘴气,地脉震荡,巨石滚落等等。 一开始进山时,人手浩浩荡荡,不下五十人,虽然多数是炮灰,但敢于进山的炮灰,明显也是有着一定的自信和水准的。 待到深入犁首山一段时间后,这个人数便直线下降,变成了仅有的十二个。 单单白三爷,月先生,陆猴儿这三人便占了四分之一,另外还有六个童男童女之身,乃是月先生以自身宗师武道,特意护持的,极为重要的布阵之人。 最后的三人,才是武力,心性,手段,乃至气运都十分不凡,堪称佼佼者的强人。 这三人的身份也很有意思,一僧,一道,一儒生。 僧者,自号成空,眉心一点朱砂痣,容颜俊朗,气质温润慈悲,明黄色的僧袍僧帽,应该不是大寺庙出身,手持一杆金刚杵,金灿灿的,很是亮眼。 一路上,成空和尚最常用的一招,实际上是一招大挪移身法,极为高深玄奥,哪怕是月先生,也赞不绝口,猜测可能是中古某支佛脉的遗泽传承。 道者,自称宇道人,背负阔剑,膀大腰圆,身高九尺,浑身透露着精悍与强势的气息,一身太极阴阳道袍被他撑的鼓鼓的。 不过面貌却脏兮兮的,长满了繁茂的胡须,乍一看像是深山老林的野人。 关于此人,月先生评价也不低,其一路上出手虽不多,但剑气犀利,剑意充沛,灵韵非凡,颇有一种一剑破万法的深沉与强悍。 最后一个儒者打扮的,背着书箧,身着浅蓝色长衫,大袖飘飘。 双眸蕴神,脸颊修长,一副温文尔雅,见识渊博的模样,很符合常人认知中的那种儒家子弟。 更关键的是,此人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出手过,因为所有的袭击,都被他完美的避开,又或者是,巧合的,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这一点,月先生最为吃惊,因为成空和尚,宇道人,至少出过手,留有痕迹,再为不凡,他至少也有一个大概的衡量。 只有此人,着实看不透。 实力似乎只处于月先生可以忍受的范围,但这是否就是他真实的实力呢? 这个人的过于好运,反而叫月先生起了疑心,担忧。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遭遇 (求订阅) 而白三公子,显然也和月先生持相同的看法,此三人能披荆斩棘,历经种种凶险走了过来,都不是易于之辈。 且相较于那成空和尚,宇道人,一次未出手,仿佛好运的乃是老天爷私生子的木易,也就是儒生,更为他所忌惮,一路上也多次试探,却始终没有结果。 之后,一行人更是经历了阴兵借道,密集的鼓声刺激人的精神气血,而浓郁如潮水一般的阴煞之气冲击而来,却也未能造成多大的死伤。 根源之一,是月先生作为宗师武者,也没有如孟昭一般隐藏自己的身份武力,自然可以全无顾忌的出手,以强势霸道的武力,直接破开阴兵借道所裹挟的杀伤力巨大的阴煞之力。 而剩下的零碎之力,似那佛道儒三人,都游刃有余的避开,尤其是叫做木易的儒生,更是将运气两个字发挥到了极限,阴煞之力明明马上就就要触碰到他,竟然和失了智一样,临时拐弯,转换目标,也是没谁了。 历经这阴兵借道之后,一行人又在月先生的引导下,一路朝着云峰所在方向而去,最终,也落入那白茫茫一片的云雾当中。 只是,和甘明峰,许庭筠等人无所准备不同,得了灭邪度记的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早有准备,之前所保住的三男三女六个童子身,此时各持阵旗,形成一个尖锥形状,将一行人围在中间,所过之处,白色云雾与地底渗出的黑气,纷纷退散,避开一众人,根本未曾经历如许庭筠等人所有的遭遇。 他们眼前的一切仍是十分真实,所见左右之人,仍是先前的模样,没有改变。 这里六面旗帜,看起来也很是诡异,旗杆很短,大约只有人手臂长短,通体乌黑,泛着明亮的金属光泽,冷艳生辉,而旗帜本身则是银白色,上面以不知名之物,绣着各种神秘的符箓,纹理,在这些持旗之人的加持之下,纷纷放出银白色光芒,如水银泻地一般,将他们包裹在中间,颇有一种万法不侵的味道。 一路上,陆猴儿看得也是暗暗称奇,这月先生和那位自称白三公子的,当真是好厉害,明明无比凶险的犁首山,在他们的引领下,虽然也经历了一些挫折和袭击,到底还是一路顺畅。 尤其这旗帜,让他不自禁的想起此前月先生交代给他的有关六大魔窟的任务,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和山中的机缘,大有渊源呢? 他上了心,不过仍是一副恭谨有礼,甘为人下的模样,眼下还不是时机,而且这突然冒出头的佛道儒三人看起来也不是易于之辈,不能贸然行事。 出头的锥子先烂,至少眼下他不是众人关注和防备的重点,这就是他的优势所在。 随着这阵法的展开,众人一路畅通无阻,中间还发现了武辰与彭海冰交手时的战场痕迹,在月先生勘察之后,更笃定已经有人先一步他们去往秘地。 这一个发现叫白三公子面色十分阴沉,心情也差了许多,因为这的确增加了机缘被人截胡的风险,而且还不晓得对方是什么成色。 “快,尽快赶到目的地,决不能让人先咱们一步。” 得到白三公子的催促,众人再次加紧脚力,没用多久,便来到了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人所在的崖边,事实上,这已经过了一日时间,速度已经相当之快了。 三人此时还在等待,不过耐心已经消磨的不多,正商议着,准备回撤,另寻机缘,便发现白色云雾当中翻滚成形,随即一行人露出行迹,双方迎面碰头。 一时之间,彼此都有些吃惊,随即又都谨慎的提防起对面的人来。 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人此时是叫苦不迭,因为很明显,他们偷偷上山,被对方给逮个正着,现在遇到正主,实在很难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若是武力足够自保,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打一场,划出个道道来,总归有底气。 现在可倒好,他们和队伍中的两个重要之人走散,武辰重伤,彭海冰异变,闵涛和许庭筠虽然状态完好,但独木难支。 甚至于再说句难听的,在三人心里,即便他们凑齐人手,面对对面的阵容也是必败无疑,毕竟人家是有宗师强者坐镇的,一人便可横扫他们,更何况人数差异还是如此之大,单论同级高手,他们也不占任何优势。 可惜这三人并不晓得孟昭的真正身份与武功,不然怕是悔恨的连死的心都有了,月先生是宗师,北孟龙王同样是绝代宗师,反压一头也是常事。 但可惜,别说他们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孟昭和甘明峰两人踏着悬空金阶,已经消失在崖前虚空当中,或许已经有所斩获,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回孟昭了。 而相较之下,白三公子的心情倒是突然明朗许多,因为他见到在崖前等候的三人,下意识的以为这就是进山的所有人,因为没有正确的方式,无法找到前往秘地的方法,所以才停留在此地。 换言之,他之前所担心的,那高句丽邪器被人捷足先登的想法,应该是多虑了。 而作为熟人的陆猴儿,见到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人,倒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他之前已经猜出,避开他们排帮封锁入山,甚至闹出山崩,兽潮的,应该就是这几人。 但按照他的想法,应该还有一个彭海冰才对,怎么只见到三人,不见到彭海冰,是对方不在这里,还是因为陌生山道而遭遇危险,彭海冰折在半路上? 想着这些,陆猴儿悄悄的来到月先生身侧,以极低,却又能被白三公子听到的声音介绍了一下许庭筠三人的身份,同时提出,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和他们是一起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见了影子。 有可能死在半路上,也有可能捷足先登,不可不防。 一听这话,白三公子还没彻底好转的心情彻底崩坏,也没空再去做其他的试探,直接上前道, “只有你们三个上山?其他的人呢?死了,还是去别的地方?”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威胁 (求订阅) 说实话,按照闵涛的性情,若换一个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早就一巴掌呼上去,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礼貌,什么叫现实。 可惜,一个月先生,作为宗师武人的强大威慑力,此时明显已经压制住闵涛的本性,只是沉默以对,这已经是他不违背自己本性和武道意志的前提下,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武辰就没那么多顾虑,知道他们三个人现在是瓮中之鳖,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也不可能突围出去,若不配合,结局定然好不了,所以只能老实交代, “彭海冰在那云雾当中,发生变化,袭击了我,此时不知所踪。 至于另外两个,是七星楼的弟子,我们来时看到,他们两个似乎乘着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的金色悬空金阶,朝着一座金殿走去,我们没有赶上,只能留在这里等候。” 没节操总比没命要好,而且武辰心里对于孟昭以及甘明峰的确是存着相当程度的嫉妒心思的,凭什么大家都是一起进山,一起承担各种危险,最后却是孟昭以及甘明峰两个人进了秘地,甚至可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这种不甘,不愿平时可能也就忍了下来,如今外部环境一刺激,自然全部倾诉出来,表象之一,就是对方问什么,答什么。 看似只是碍于形势下的无可奈何,但谁又能知道,这不是不甘怨愤下的报复? 这么说,当然可能将人想的太坏了一些,但也绝不能高估了人性。 听到海市蜃楼,以及悬空金阶这些信息,白三公子的脸都绿了,之前还能自我安慰,没有灭邪度记的指引,不可能有人能到达秘地。 但,架不住有人开挂,这次开挂的却不是孟昭,而是甘明峰,不过不可否认,孟昭也的确从其身上得到了难得的机缘。 “月师傅,这,有人捷足先登,会不会坏了咱们的计划?” 白三公子到底还是没有孟昭的强势和底气,最终还是向身为宗师强者的月先生问计,这次他可是花了不少人情,又掏空了自己的家底,才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失此次时机,想要有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先别着急,那金殿乃是大隋国师镇压高句丽邪器所在,非比寻常,内中凶险莫测,岂会轻易被人得手,此两人虽是七星楼弟子,大概也只是为咱们试探的马前卒,不必过虑。 即便他们两个真有气运,从中得手,咱们尽快进入金殿当中,以我武功,将之夺回也不难,没必要慌手慌脚,冷静点。” 月先生其实心里也有点慌,此次他来此地,陪着白三公子,当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吃肉吃不到,按理说,喝汤应该也足够了,他也早已经盯上了灭邪度记中记载的一个宝物,不说作为载道之器,也可提升自身底蕴,根基,为武道修行提供帮助。 若是白三公子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可能也好不了多少,总不能寄希望于对方见到好处却不拿吧,哪有人那么傻的? 这时,陆猴儿又开了口, “那,这三人怎么办,要不要” 一边说着,陆猴儿一边伸出右手,并为掌刀,做了个切割的手势,用意很明显,就是剪除三人。 许庭筠和闵涛倒没什么,生死关头,绝不会束手就擒,大不了拼死一搏。 武辰可就坐蜡了,他现在还是受伤之躯,纵有底牌,也不见得能对这宗师强者月先生有什么作用,真打起来,他必定第一个遭殃。 故而对着陆猴儿直接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陆猴儿,大家都是老相识,总有几分情分,你倒好,现在竟然想落井下石,真不是个东西。 这位公子,我三人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到底都在兖州有些地位,此次入犁首山也掌握了一定的信息,愿跟随公子,马首是瞻,帮助您夺取秘地中的机缘。” 武辰这话刚刚落下,白三公子却冷笑一声,很是不爽道, “说的倒好听,可你们明知排帮封山,不许外人进入,却私自进山,明显有野心,而且那山中大震荡,兽潮,想必也和你们脱不开干系,甚至坏了我的大事。 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们?” 武辰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许庭筠按住肩膀,而许庭筠自己则上前一步道, “这位公子说的对,但也不对,野心人人都有,我等武人,为了破关,增强武功,搏命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偷偷进山? 排帮虽强势,但还管不到我们几人身上,真闹起来,反而是排帮有亏于兖州同道,帮你们外人,打压自己人,告上去,陆猴儿也讨不得好。 另外,公子若真想动手,我等也无惧,大不了就是一死,进了犁首山,本也就是九死一生的格局,轰轰烈烈大战一场,也不枉此生。 不过,我三人的确很有价值,知道的也不算少,武功也都还算可以。 若公子有胸襟气魄,容人之量,我等未尝不能助力公子,夺得机缘。” “而且公子别忘了,我们一直在崖边等待,你的对手,敌人,从来不是我们,而是那两个七星楼中人。 我再提醒诸位几句。 那七星楼两人,一个叫甘明峰的,两年前就曾和我一起进过犁首山,不过遇到凶险之事,走散,他竟然奇迹般的从另一条未曾有过的道路下山,单纯说运气,只怕难以说通,不定当年他就是得到了某种机缘,提示,如今是想完整的将机缘带走。 至于另一个叫小孟的人,深不可测,背负一件木匣,内中藏着神秘宝贝,据说是七星楼长辈赐给他的护身之宝,至于是否如此,我等也不敢肯定。 而他本人,乃是特殊体质之人,血脉非凡,仅靠一滴精血,便破开阴兵借道所形成的浓郁阴煞之力。 他们两个,才是公子真正要防备和对付的人,我们连添头都算不上。” 许庭筠很冷静,调理清晰的将自己等人的决心,以及用出,一一道出,并点明甘明峰和孟昭两人的威胁,给予对方压力,给自己争取时机。 论头脑,还得是许庭筠这个年轻人。 第一千六百章 接纳 (求订阅) 果然,白三公子之前十分明显的敌意和杀意渐渐消弭,杀这三个人,对月先生来说,或许不难,但杀了他们,除了出一口怨气,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帮助。 相反,他现在对那两个已经先他一步进入金殿当中的人很是陌生,却又必须对其加深了解,这三个人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以利用他们来对付那两个人。 再一个,白三公子对自己队伍当中的佛道儒三人并不放心,很是忌惮,若是阵营当中,再多出这么三位兖州出身的豪强,或能彼此牵制一番,不至于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虽然有灭邪度记在身上,却也不是对那秘地,金殿了如指掌,多几个用来试探的炮灰,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些虽然只是建立在月先生宗师武道之上,但月先生站在他这边,就足够了。 至于说,这三个人,会不会成为他的威胁,甚至于坐收渔翁之利之类的,白三公子也根本不在意,因为手持灭邪度记,相当于已经握着通往成功的入场券,怎么会被这些单纯靠野心和运气支撑的人威胁到呢? 故而,思忖片刻,白三公子看向月先生,虽然他心中有了决断,仍要照顾月先生的情绪,给与对方尊重。 “月师傅,你看,这?” “三公子,七星楼乃是十三家之一,为当世武学圣地,底蕴雄厚,源远流长,未尝没有相关的典籍宗卷传下,即便掌握一些你我不知道的信息,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视起来,既然此三人是他们的同伴,想必会有用处。 我看,便先暂时放他们一马,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最终咱们功德圆满,给他们一条生路,甚至是让他们沾点光,得到一些机缘,也未尝不可。” “而且,这三位都是兖州雄霸一方的人物,自身武道不算什么,他们所掌握的巨大资源优势,人际影响力,才是最关键的。 三公子不妨落下几枚棋子,将他们收入囊中,未来总归是一份底蕴。” 月先生是以传音之法对白三公子说的这番话,而且也可以说是相当诚恳了。 白家是九姓之一,有底蕴,得到灭邪度记,七星楼,则是十三家之一,同样有底蕴,未尝没有什么灭魔度记之类的记载,很有威胁。 毕竟,当年协助大隋国师布置大阵,镇压高句丽邪器的,可不是一个弟子。 并且,后几句话也同样打动人心。 白家三公子,看起来倒是好大的名头,好显赫的家世,但有些事情,是否真的如此,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家大业大,实则也代表着竞争激烈,他有兄弟,有姐妹,堂兄弟,堂姐妹,更多,还有攀附于白家的优秀人才,若是得到提拔,未尝没有机会得到家族重视,培养。 白家三公子,的确可以得到优待,但作为这等传承古老的家族,绝不可能将所有资源,都倾斜到几个人身上,所以,他们的优待,侧重也是有限的。 白三公子,在兖州开辟一处基业,作为自己的私产,的确是个很好的提议。 这是不计入家族,单纯对接自己的势力,未来不定就是一个隐藏的底牌。 于是,想通这些,白三公子点点头,冷着脸对三人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信你们一次,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这次信任。 假若,之后遇到你们先前的同伴,想必也该知道该站在哪一边,该帮谁。 若是事成,我可以给予你们一份机缘,让你们拥有冲击宗师的可能。” 许庭筠三人点点头,心头都松了口气,至少不必担心和这位月先生生死相向,拔刀而战了。 不面对还好,面对这等宗师强者,真的是一种折磨,对人的压力也太大。 至于对甘明峰,和孟昭是否内疚,三人倒没有太多的想法。 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活命,只能对不起甘明峰和孟昭了。 其实三人还有一个共识,都在怀疑孟昭此前主动迎入那白色云雾当中,是有心,还是无心。 若是无心,巧合,那还罢了,若是有心,说明对方或许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和他们分开,摆脱他们,好自己去寻找那金殿当中的机缘。 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面对背叛,他们做出一些报复行动,也可以理解。 退一步说,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凡能成为一方之雄者,其他不说,论心狠手辣,应该都没几个拖后腿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也是常规操作。 这时,那陆猴儿又窜了出来, “那彭海冰呢,他又是什么情况,为何会发生异变,是不是也得到什么东西?” 陆猴儿并不晓得自己被魔性浸染,当然也不清楚,彭海冰和他一样。 但他觉得,彭海冰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变化,甚至得到什么东西,才导致如今的状况。 在武辰几个人看来,彭海冰有不对劲之处,但若是站在旁观者角度,不对劲,或许是坏的,自然也有好的了。 “这,我等也不清楚,好像,好像是在经历兽潮的时候,他就有了转变。 至于,是否和那金殿有关,我觉得应该没什么联系。” 许庭筠再次作为一个代表人,回答了陆猴儿疑问,算是比较配合了。 白三公子此时也没心思再去理会这么一个小人物,再大的变化,难道还能比过金殿内的高句丽邪器被人捷足先登吗? “好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彭海冰可以不管,但那两个七星楼的人,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月师傅,可以开始了。” 月先生闻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菱形石头,双手掌心合拢,提运功力,骤然一抛,将这金石扔到崖边半空当中,同时双掌朝着金石拍击,一股迥异于先天真气,更加高等的天地之力,化作银色光芒,经过金石的辐射,扩大,最终在这片虚空中,掀起一片涟漪。 金石,相当于一个通道,而宗师武者所掌控的天地之力,则相当于开启通道的钥匙,两者缺一不可。 至于是什么通道,自然就是通往镇邪金殿的通道了。(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叮嘱 (求订阅) 众人只见到那崖前空间一阵波动,搅动漩涡,银白色月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雄伟,壮观,巍峨的巨大金殿,底层宽,而顶层尖,镇邪二字充斥着异样的神韵。 处于众人当中极不起眼的陆猴儿在看到那镇邪二字时,心中就涌起一股非常烦躁,不安的情绪,瞳孔深处,隐隐有一道黑气划过,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所谓邪魔两道,看似相同,实则还是有所区别,邪是邪,魔是魔,泾渭分明,终究不可一同而论,若是这镇邪换做镇魔,陆猴儿只怕就不是现在这种表现了。 当然,如此玄奇,梦幻的场景,依然叫在场众人目眩神迷,纵然是月先生以及白三公子,也是内心激动,满是热切。 在灭邪度记中有记载,镇邪金殿,乃是当年大隋国师镇压高句丽邪器,所布置的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阵心,上面铭刻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灭邪金篆,传自上古时代,有着无比巨大的威力。 这个威力,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就是镇压邪祟,灭杀邪魔,无往不利,其上的灭邪金篆,蕴藏天地正气,力量刚烈霸道,且无穷无尽,正是经过日积月累,数千乃至上万年的积累,什么大邪大魔都能给灭了。 另一方面,就是眼下众人所见到的这几位玄幻的场景,似乎涉及到空间,虚实之力等等,咫尺天涯,乃是大神通。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投影,但借助这个投影,却可以化虚为实,真正进入金殿当中,如此手段,近古近乎于绝迹。 这也是灭邪度记中记载的,进入镇邪金殿的惟一渠道,似此前许庭筠几人见到的那高耸的云峰,其实反倒是一个幻象,或者说假的秘地,望山跑死马,只怕这辈子都大不了那个高耸入云的云峰。 真正的秘地,没有机缘,没有方法,根本连看都看不到。 “对,对,刚刚甘明峰和他师弟,就是乘着那金阶往金殿而去,现在已经不见了影子,或许,他们已经进殿了。” 武辰见到这金殿重新浮现,金阶也缓缓延伸到崖前,心头火热,这可真是峰回路转,本以为再和那殿中机缘无缘,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当然,眼下他们都被月先生以及白三公子给拿捏在手中,没有自主权,想要获取机缘,可能性也极低,但到底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人有时候往往会迷之自信,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等到遭到世界的毒打,方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尘世中,芸芸众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天命,天运,又岂能是凡人能操纵的? “好,金殿已显,大家有序走上金阶,记住,这金阶上面,绝不允许动手,遇到任何状况,都要商量着办,若是贸然引起异变,可不是栽下山崖那么简单,遭遇风暴乱流,空间逆转,大家都要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白三公子凝重的叮嘱一番,他知道的更多,甚至有些隐秘,连孟昭这个绝顶宗师都看不透彻,因为力量层级已经十分高等,在那种力量面前,宗师又算的了什么? 这金殿乃是被大隋国师,以无上神通,结合阵法,切割空间,制造虚空壁垒,所形成的一个特殊之地,悬空金阶下方是万丈深渊,但若是坠落的话,绝不是落到山崖之下,而是被不知名空间所切割,吞噬,那是连天人都要敬畏的力量,只有才能从容应对。 白三公子当然也不是真的关系这些人的死活,那六个童男童女,乃是他所持大阵阵旗的关键,不容有失,不过本身也不是什么坏茬,不会有问题。 关键是那佛道儒三人,还有新加入的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个,各有来历,不知有什么心思,万一搞风搞雨,自己死了不打紧,连累到他可就不美了。 所以,他事先提醒,将此事的严重性道出,至少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轻易算计什么而不付出代价,这样的话,能保证接下来平稳过渡。 其实白三公子想的没错,一行人的确是各怀鬼胎,甚至连他以为可以信任的陆猴儿,心中的野心最大。 众人商量一下,决定由佛道儒三人打头阵,许庭筠,闵涛,武辰三人走在后头,白三公子,月先生,陆猴儿,以及六个童男童女走在中间,形成一个比较稳妥的阵型。 因为整个队伍,是以月先生以及白三公子为核心,自然要走在最为安稳的中间,前头可以作为炮灰试探,后面可以最大程度压缩对方的行动空间。 而且这里面也表现出白三公子对于这佛道儒三人的忌惮,远比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个要多得多。 尤其是那位儒生木易,一路上顺风顺水,运气好到爆棚,不得不让白三公子对他抱以最大的警惕,生怕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给对方做了嫁衣。 而得到部分灭邪度记的白三公子清楚晓得,镇邪金殿当中,危机不算少,而且很多机关,设置,都是出人预料的,先天武人一个不慎就可能陨落在此,对宗师有巨大威胁的也不在少数。 既如此,便叫这三人打头阵,若是运气继续保持,便可以利用他们破解机关,而自己从容的进入镇邪金殿,收取最大的好处。 即便对方运气不好,死在机关之下,那也遂了他的心,是福非祸。 如此险恶用心,当然瞒不过众人,但这个局是白三公子组的,此时明面上全场最高武力的月先生,也是听从他的吩咐,掌握这两点,其他人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只能咽下这口气。 成空和尚,宇道人,还有木易三个,更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不是对自己抱有绝对的自信,便是心境沉稳非凡,更见火候。 便是许庭筠三个,此时也看出这三个人的不凡,本以为是跟班,现在看来,应该与他们一样,也是对山中机缘感兴趣,又有机会进入犁首山的高手。 全场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陆猴儿了。 他被安排在许庭筠三人前面,作为监视三人的对象,同时,也要谨防被三人偷袭。 但眼下的他想要背刺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也根本不可能,只能挤出笑容,同意这样的分配方式。(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领悟 (求订阅) 待到一行人踏上金阶之后,也明白了孟昭和甘明峰之前的神奇体会,一行人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距离那镇邪金殿都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似乎根本没有拉近,便产生了质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对此,白三公子直接将自己了解的信息,解释给众人听, “这悬空金阶,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锁魂梯,顾名思义,就是锁住魂魄,你的感官,你的感知,在这阶梯上,会受到明显的影响,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 你以为我们距离那金殿根本没有拉近距离,但只要没有走进那大门前,其实差十米和差一百米,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咱们耐心的走下去,肯定会进入那镇邪金殿当中。” 当然,白三公子也没将所有的隐秘都透露出来,这锁魂梯,当然不只是单纯的通道,若是无法堪破其中的关窍,中途心慌意乱,或者想要返回,则会触动这锁魂梯上面的力量,将精神意志拘禁起来,乃是针对心灵方面的攻击。 另一面,孟昭和甘明峰两个倒是一路顺风顺水,在坚持一段时间后,终于走到这悬空金阶的尽头,一路上也是领会了诸多玄奇的景象。 此前在悬空金阶上行走,四周环境无非就是悬崖峭壁,深渊,以及左右的白色云雾,随着他们深入,浓郁的白色云雾并没有消散,但具体的形状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一座座云彩编织成的悬空岛屿,宫殿,飞鱼,蛟龙,熊罴,猛虎,漂浮在悬空金阶的四周,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也散发出如碎金般的光彩。 偶尔云彩翻腾,形状变化,又会形成如深夜里星空的景象,一个个巨大的星辰,散发出幽深,明亮的光芒,照耀在头顶上,让人心变得静谧,悠扬。 甘明峰没有喊苦喊累,但越是往前走,越靠近那金殿,他内心深处的直觉,那种种提醒的声音,便愈发明显,且能感知到,内心深处给予自己指引的人,对孟昭的贪婪和恶意。 他现在就有一种想法,自己是个运送贩子,而孟昭,就是自己运送的货物,只要自己把货物运到,就可以得到不菲的奖励。 这让他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自然,内心深处也不乏一点雀跃。 不论如何粉饰,如何自欺欺人,他的性命,都是掌握在孟昭手中的。 他要想活命,只能看孟昭的脸色,拼命讨好对方,而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惹对方生气,就可能殒命。 这种脖子被人套上绳子,随时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不好,相当不爽,他对孟昭,自然也有一定的险恶心思在里面,这是人的本性。 之前,只是因为无可奈何,以及形势如此,不得不抱紧孟昭这条大腿,来谋求生机,如今既然有另一个可能,他当然也要尝试一番。 故而,这个直觉,他就没有向孟昭诉说,希望能让这位北孟龙王葬送在金殿当中吧。 孟昭并不晓得甘明峰的内心细腻变化,反而背着天邪战匣,看着一路上所经历的各种场景变化,风景颜色,心情也变得格外顺畅,舒服。 偶尔,还会停下来,特别观察那种场景,让甘明峰很是意外。 明明抓紧时间,进入金殿当中,才是正事,为何要停下来,看什么风景? 他如此疑惑,便也如此问了,毕竟他想尽快将孟昭带到金殿当中。 而孟昭的回答也很朴实,那就是一路上的风景,颜色,也是一种人生的经历。 你说武道修行,修的是什么? 力量当然是主要的,但单纯的力量,似乎又过于薄弱了,毕竟控制力量的,永远是人,而人,就有着各种七情六欲,各种情绪念头。 人的经历是色彩斑斓的,人的禀赋也是不一的。 有些人天真,淳朴,赤子之心,自然能在简单,平凡当中,领会不平凡的道理。 而有的人经历多,见识多,领会多,也能从自己的各种见闻中,取其所长,补己所短,也是一种历练与提升。 武道,武道,武功是一方面,道又是一方面,只有武,没有道,便永远只是下乘的武人,纵有一时之力,也是蛮力,算不得高手,强者。 唯有迈入道之大门,真正学会感悟天地,领会自然,学得宇宙万事万物规律,并融入武学当中,才真正是登堂入室。 套用武者的层级,后天和先天,就是单纯的学习武功,先天比较厉害的一撮人,可以尝试着模仿各种规律,规则,神韵,企图掌握超强的力量。 唯有宗师强者,才真正能用神元之力,感悟天地,感悟自然,感悟宇宙,得到自身灵性根器的提升,实现本质的跃迁和升华。 人要去做一件事,结果当然很重要,但过程同样重要,不能因为单纯的结果,就忽略了一路上的风景和色彩,这也是孟昭武道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 先天的资质原因当然有,但后天正确的修行,道路,也很重要。 甘明峰听着孟昭的解释,甚至可以说是点拨,也是心头微震。 他乃是身兼皇家内卫以及七星楼传承的高弟,拥有着极为健全和系统的修行体系,过往也曾听过自己的师长,讲述过这种种修行的窍门。 但,窍门知道了,却未必就一定能做到。 比如同样一棵小草,有人看的的就是一棵卑贱的,可以随意踩踏的小草。 但有人看到的,却是小草所表现的顽强生命力,其生生不息的特性,这若是化入武道修行当中,不正是上乘的神韵意境吗? 所谓一粒尘,可填海,一株草,可斩日月星辰,正是其特性所赋予的规则,从而迸发出无上伟力。 孟昭有心观摩天地,参悟宇宙万物,选取合适的纳入自身体系当中。 若能将宇宙万物规则都化入自身武道当中,足可成为古往今来,诸天万界,都可称至尊无上,无极无限的主宰人物。 单纯论神州武道,只要彻悟一条道路,走到尽头,凝聚道果,也可成为,晋位至尊。 甘明峰知道,自己想要如孟昭这般修行,根本不可能,做梦都不可能。 因为,资质,悟性这一条,就足以叫他望不到孟昭的背影。 这该死的,让人羡慕嫉妒的天赋啊!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警惕,后手 (求订阅) 两人顺着这悬空金阶最后的一块台阶,踏上这镇邪金殿前的广场上。 只见此处宽高无限,举目所见,除了那巍峨壮观,金光闪闪的大殿,便只有四周由云雾所凝聚而成的各色形状的人,兽,物等等,构建了另一层玄幻瑰丽的世界。 “孟龙王,九天玉景云霄大阵乃是道家所传的阵法,威力无穷,囊括日月之变,周天之气,无形无限之意,高远而又玄妙,你我须得倍加小心。 而且,这大殿之内,应该还有那大隋国师所布置的各种机关之术。 据说,当年被大隋皇帝征召的能工巧匠,足有三万多人,因为督造这座金殿,最后都被灭口,只为了保守这大殿之内的隐秘,可见除了大阵,机关之术也不可小觑。” 甘明峰说这话,看似是提点孟昭,但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伪装成自己依然和孟昭保持一条心的样子,实则这些提醒,就算他不说,孟昭自己也能知道。 孟昭点点头,此时相较于甘明峰单纯只能依靠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提点,他其实早已经开始搜集信息。 方才他于悬空金阶之上,四处探寻,观摩,当然不只是领悟,也是记下所有的细节,图案,不定到时候就会用到,这也是他心思缜密的一个佐证。 而两人踏上这巨大的广场之上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连绵的巨响自身前的空地传出,广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构造,竟然凭空从金灿灿的地面上,拔地而起一座足有十丈高的门梁,两根门柱上面铭刻九爪金龙,威风凛凛,而门梁后方,则显现出一道幽深,黑暗的投影,不断的旋转,仿佛涡流一样,吞噬人的心神。 甘明峰和孟昭几乎下意识的想到了一点,这个门梁后面,可能就是镇邪金殿内部与外部勾连的通道,只有进入这门梁,才能进入镇邪金殿。 不然,若以为走到这巨大广场的劲头,就能走进金殿,只能是痴心妄想。 这和之前一样,也涉及到空间的转换,以及虚实的变化。 然而,孟昭此时却有些犹豫,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的在踏上悬崖之后,他便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挠,关卡,反而一切都在极为快速的向他推进。 这不正常,作为镇邪金殿,当年是为了镇压高句丽邪器而建造的,自然不希望外人搅扰,更不想大阵,金殿被破坏,必要的防备应该是有的,但在踏上那崖边时,一切都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比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甘明峰一声痛苦的嘶吼,便唤醒了金殿的投影,让两人顺利的踏上悬空金阶,一路观览风景。 再比如,他们刚刚踏上这广场没多久,甚至没来得及四处探访,寻找进入金殿的方式,便自动出现这样一个门梁,似能勾连内外,让他们得以顺利的进入金殿之内。 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当然是好事一件,但在高兴的同时,是不是也要想一想,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陷阱在其中。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经历的多了,自然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是有,也得看看里面是不是下了药。 孟昭现在就是这种想法,过于顺利,反而让他不安,生出一种警觉,警惕。 甘明峰心里则是一咯噔,他早已经有了心思,要顺遂心中那个指引他的声音,将孟昭当做猎物一样,带到金殿当中,若是没有完成,对自己岂不是大大不利? “孟龙王,这必然就是金殿的入口啊,想必当年那大隋国师所镇压的高句丽邪器,就镇压在其中,不定还有其他的机缘和宝物,快快进入其中,晚了,说不定会起波折。” 孟昭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而是眼神波动,问道 “你有没有直觉,进入其中,是吉还是凶?” 这一个问题,叫甘明峰整个心都提了起来,若是他说是吉,必然要被孟昭给杀死,因为很明显,引诱孟昭进去的意图太过明显。 当然不可能将事情讲述的十死无生,若真是如此,只怕孟昭也未必会上钩。 他的反应也是极快,连忙道, “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直觉,心里也没有那个声音,不过我觉得,这其中定然是吉凶参半,祸福相依的,难道这世上不经历任何风险,就能收获好处的吗?” 孟昭笑笑,很公式化,也是相当聪明的回答,只是更会激发人的野心和冲动性。 甘明峰,看来他真和这金殿有某种关系,甚至自己也成为对方某个谋划的关键点。 孟昭轻轻点头,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金殿,是一定要进的,也罢,那甘明峰,便由你先进,我随后就来。” 甘明峰听完,有点打怵,看了看那门梁后方,化身黑色漩涡的神秘景象,天知道那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的通道,自己的未来,又是否真会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完美。 但到了这个阶段,他是不想进也不行了。 此外,他也认为,自己是特殊的,至少是某个冥冥中强大人物选定的棋子,应该有一定的安全性,故而点点头,一个纵身,跃进那黑色漩涡当中。 孟昭待甘明峰离开,从自己的鬓边拔出一根紫色的头发,轻轻一甩,便飘落到这大殿的一个不知名角落,留下一个后手,或许也可以算作是一个试探。 随即,也紧跟着进入那门梁后的黑色漩涡当中。 孟昭如此大胆,最大的倚仗,并不是自己的实力,说实话,宗师武道,甚至大宗师武道,面对中古大一统皇朝的国师所布置的种种机关,阵法,真不具备多大的逃生能力。 只是,他还有邪兵邪劫,帝禹战甲,乃至照天神镜三大宝贝,底牌拉满,即便真有危险,或者陷阱,也有一定的把握,可以从容退去。 他留下的这根头发,内中也蕴含他的一丝神韵,虽不能说滴血重生,但至少可以作为一道无形的牵引丝线,将本体和头发串联,继而可以拨弄命运的转动。 就像是蝴蝶效应,轻轻一扇翅膀,可能就会引起巨大的影响。 同理,这一根头发,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但只要做了,或许就能得到一定的收获。 而且,他修行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更将一丝神元之力,附着在发丝上,可以借此观摩此地的景象,若是有后来者,也能够了解到一定的信息。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福地,凶地 (求订阅) 待孟昭也纵身跳入那门梁后的黑色漩涡后,立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 他整个人都是摇晃,混乱的,明明是正着身体,维持一个标枪一样的姿势,偏偏头重脚轻,仿佛倒立挂在上边,无序而又混乱。 不止如此,他四周的一切也很是奇幻,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细小泡沫,五颜六色,仿佛轻轻一吹,就能破裂的那一种,可偏偏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细小泡沫,远比他想的要坚韧,结实的多,不会轻易破碎。 更奇妙的是,他能明显感受到时间的漫长流逝,应该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但现实却是,他在跳入那黑色漩涡后,不过三五息时间,便落到一块全新的地面上。 也就是说,他的思绪,念头转动,变得极为缓慢,也由此感受大了那黑色漩涡当中的一些玄妙之事,或许,这和他心灵强大,灵魂意志非凡有关,也或许是他练成宗师武道,神元感知天地法则有关。 落地后,孟昭很快就从那种古怪的,混乱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迅速恢复正常,并眺望四周,寻觅甘明峰的身影,可奇怪的是,偏偏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也不像是有人活动的迹象。 就仿佛,这里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而他,是这里的惟一访客。 放眼望去,这是一座极为醒目的山头,呈现出花瓣形状,山上长满了各种花草树木,馥郁芬芳,光是正常呼吸,都能感受到一股极为清新自然的气息在体内流转,元气浓郁,活泼,生机勃勃。 按照孟昭的眼光,此处可谓是一处隐居,修行的福地所在,不过也不全是好事,因为此地草木丰盛,所以木属元气充沛,几乎霸占了每一寸空间,有点到了过犹不及的程度。 孟昭施展天子望气术,窥测之下,更见到天青如水,整个山头,尽数被苍青色元气所覆盖,其余元气,煞气,几乎见不到影子。 而就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孟昭吐纳之间,竟然颇有一种生机盎然,气血丰盈感,要知道,他的肉身千锤百炼,屡经打磨,变化,早已经脱胎换骨,不是凡俗。 再加上修成宗师武道,生命跃迁,对后天,先天武人有用的,对他效果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眼下,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若是长时间驻留在此处,定然可以使得肉身更进一步,使得血液纯净,紫元龙血威力增强,甚至再度激发身体活性,获取十六七,甚至十三四岁的那种肉体状态,达到返老还童的层次。 他一个宗师尚且如此,而若是后天,或者先天武人落入此地,岂不是天大的造化? 要知道,这可是一次,可以重塑根基,将自身黄金修行时间拉伸延长的机遇。 当然,若是用另一个角度,如此环境,也未必全是好处。 比如孟昭,体质特殊,又有绝代神功护体,境界也是相当之高,可以以此来控制身体吐纳元气的程度,做的适可而止。 但换做普通人,哪怕是先天极限强者,也未必可以精准的控制自身。 有的时候,补药过了头,会比毒药更加可怕。 孟昭瞬间想到,若是不能洞悉这里的真相,单纯的,甚至贪婪的,吞纳这里的元气修行,只怕可放不可收,最终肉身活性彻底失控。 要么直接变成婴儿,甚至化为至纯婴气,散入此地,要么肉身畸变,自身无法承受,走火入魔而亡。 换言之,这山头,对他是好事,但若是换了甘明峰等辈,只怕是至凶至邪的险地,死亡率超过八九成。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为什么甘明峰不在此处,甚至没有他活动的痕迹。 莫非,那门梁之后的黑色漩涡,通向的是不同的地点,我是随即被送到这里的,甘明峰则被随即送到别处? 不,不对,假如我没有天子望气术,无法窥破此处山峰的真相,即便是宗师,以为这是天大的机缘,以为这里是自己的福地,安心修行,甚至沉迷于其中。 只怕最后也逃不过一身血肉被山林所吞纳,净化的结果。” 孟昭心思何等机敏,抛开自己的特殊性,单纯以一个正常武人,甚至正常宗师的视角,来看待这里,并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立马窥破,自己极大概率是血肉分解,被化入这山林当中。 “这是,我的紫元龙血,被什么存在给盯上,所以设下这个陷阱?” 孟昭思忖,唯一暴露自己的,可能就是之前在不显露宗师武道的前提下,以紫元龙血,破开阴兵借道的阴煞之力侵蚀,从而被人发现。 再想想,明明过了阴兵借道,那云峰之外的白色云雾,突然暴动,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自己等人纵然不迎入其中,但只要身处犁首山,也未必能逃过那白色云雾的范围。 那么,这白色云雾的暴动,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紫元龙血的特殊,所以才刻意如此。 再联想到甘明峰一直提及,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指点他。 孟昭有了猜测,也许,真有某个强大无比的存在,以精神力量,感知,操纵阴兵借道,以及白色云雾,并且盯上了他,才有甘明峰的种种堪称神奇的举动。 紫元龙血,可是紫薇宝体以及某种龙体的复合型体质,也很可能自古至今都未曾有过的强大体质,血脉,有着堪比至尊的潜力。 被人觊觎,窥伺,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孟昭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是身处那金殿之内,还是依然在犁首山的某个不知名山头。 因为现在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金殿影子。 一边按照自己的思量,判断,摄取适量的苍青元气,提升生命元气,一边如缩地成寸一般,四处游荡,寻找出路,或者说,寻找金殿所在。 而一路上的所见所谓,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过量的,超载的木属元气,生命属性强盛,却到了灭绝一切的程度。 所以,这片山头,没有任何生灵存在,不论是蚂蚁,乃是各种凶兽,毒虫等等,通通没有。 唯一活着的,只有背负天邪战匣的孟昭。(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试探,交锋 (求订阅) 当然,确切的说,这个想法依然不够精准,因为孟昭有种直觉,这整个山头,似乎,也是一个活着的生命,只是处于沉睡当中,或者,是某个生命,存在于这山头之内。 天地木属元气的流动,运转,都是这个超凡生命的自由呼吸,而内中之人最终血肉被消融,则相当于,被这个巨大的生命体,给吞噬,消化。 这虽然只是孟昭的一个直觉,但他的直觉,向来精准。 孟昭此时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假如,这镇邪金殿,真的是那中古皇隋国师布置下的大阵,那么这个金殿目的是为了镇压高句丽邪器,并以此设下各种阵法,以及机关之术,甚至可能勾连整片犁首山也不一定。 这种大手笔,的确不是现在的孟昭所能破解的。 再根据此前甘明峰所叙说的,那尊三足小鼎,孟昭猜测,那尊高句丽邪器的真身,就是这座鼎,这虽然是猜测,但大概也八九不离十。 那么,这个古怪的地方,是哪里,和那高句丽邪器,还有各种阵法,机关布置,有无关系,他的血肉被吞噬,最终得益的,又是何人? 这种种疑惑,堪称千头万绪,因为他掌握的资料太少,但好在武功足够高,底牌也足够多,有一定的试错资本,不至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动,既然自己猜测有什么存在,觊觎自己的体质血脉,不妨就试验一番,或许能有收获。 运功逼出一滴紫元龙血,此血蕴含他体质的部分奥秘,隐藏无穷潜能,一种隐晦的力量波动,更是极为高等。 在暴露在这片山头的空气中之后,立马引发巨大的波动,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这偌大山头,都在剧烈的晃动,数不尽的缝隙开裂,一道道错落的分布在整个山峰的各个角落,一块块崩裂的岩石滚滚而下,造成排山倒海一般的声势。 更有一道道如海浪一般的地浪起伏,泥沙翻涌,将山上所长着的花草树木,尽数摧毁,淹没,简直是世界末日一般。 而同时在天空当中,出现一道张开的巨口,没有眼睛耳朵鼻子,只有一张长满獠牙,充满着贪婪与邪恶气息的嘴巴。 这巨口长啸一声,做出吞吸之状,猛烈的劲风顿时呼啸而起。 滚滚元气,连带孟昭,以及他手上的那滴紫元龙血,都被一股恐怖的吸摄之力所影响,眼看着,就要落到那巨口当中。 孟昭却是不惊反喜,如今这种情况,反而是他所期望的,这正是那图谋他血脉之人露出马脚,只要有了痕迹,必然就难以隐藏,从幕后走向台前,少了神秘感,少了未知感,即便实力再强,也不是不能对付。 只见孟昭双手并掌,掌心向下,指尖相对,横于小腹之前,同时气沉丹田,以立地金刚之法,使得自身与整个山头地脉,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那巨口想要吸住他,就得将整个山头都给吸上天,他就不信了,对方真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伟力。 这也算是一个以巧破力的法子,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至于他之前逼出的紫元龙血,则在孟昭心念的指引下,落入天邪战匣当中,由外而内渗入,被其内的邪兵邪劫所吞噬。 平日时候,每过一段时间,他也要以血喂养邪劫,沟通内中灵性。 等于说,他什么也没付出,就将那幕后黑手给直接逼了出来,虽然只是一张巨口,但也意味着,背后定然是有人为在操控的。 天穹上方,巨口吞吸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只是将满山头的浓郁生命元气给吸纳一空。 没有收获,似乎惹怒了它,只听到他再度大吼起来,吼吼吼声连绵不绝。 刹那间,整个山头就和安了上万枚炸弹一样,连绵的爆破几乎一刻也停,剧烈的震荡和破坏力,毁灭一切,就和现代社会的地毯式轰炸差不多。 而孟昭此时也显露出超绝的武道,身如松柏,在扎根大地的同时,身姿摇曳,且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他身体四周流动,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气团。 所有的爆炸破坏力,都随着这股无形的气流而缓缓消失,奈何不得孟昭一根毫毛。 而孟昭也不是打不还手之人,随手摄来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子,提运功力,明明是灰色的石子,在孟昭强横神功的催发下,竟然放出淡淡紫色晕芒。 却是已经将自己的紫极归元血脉神通,凝聚其上,看似只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却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孟昭在先天极限时,甚至可以以此血脉神通,逆伐宗师。 随即弹指一击,刚强无比的指力催动之下,将这枚灌注孟昭神功的石子,弹向高空那巨口当中。 飒飒,一道紫色神曦跨越长空,甚至突破了时空间的限制,瞬间落到那巨口当中。 只听到一声旱天雷一般的巨响,深紫色的焰火在天穹之上炸响,并朝着下方的大地,释放无数的紫色火雨,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至于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的巨口,在孟昭紫极归元神通下,已经被彻底毁掉,且因为紫极归元乃是孟昭的血脉神通,融合紫薇星力与真龙之力两重神力,甚至已经伤到了那凝聚巨口的幕后黑手也说不定。 打破天穹之上的巨口,等着漫天遍野的紫色流火消逝,已经足足过去一刻钟的时间,孟昭也足足严阵以待的等了一刻钟时间。 始终没有等到那幕后黑手再次动手,这才小心的探寻已经千疮百孔,近乎于成为绝地的山头。 天子望气术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此时山头内复杂的气机流动,转向,以及各种气息的变化情况。 某种程度上,这门孟昭自创的秘术,秘法,已经成为他的第一辅助武学。 除了辅助修行之外,用于斗战,用于探索,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便如此时,在天子望气术之下,苍青色的元气,本来已经极为稀薄,却又在某个特异方向的加持下,源源不断的催生出来。 此前孟昭没发现,是因为整个山头都是生机勃勃的木属元气,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没有差距。 在被那巨口吞噬之后,差别顿时显现出来,也叫孟昭发现了端倪。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琥珀石,神兽? (求订阅) 这就像是一个长相奇特的人,混在上万人当中,一眼看过去,当然是看不出什么稀奇来,但当上万人,变成只有十个人,就能凸显出这个人的与众不同来。 同样道理,孟昭的天子望气术也算是帮了大忙,通过窥测气机,气息的流转,厚薄,发现在山头的东侧一处,有一个生命元气异常充沛,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山头生命元气源头所在。 孟昭纵身飞掠,他打散了天穹之上凝聚的巨口,或许也给了那谋算自己的幕后黑手一个教训,此时,也该得到一些机缘和补偿了。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祸福相依,度过了祸,自然有福临门。 待到上了山头,孟昭一双神目扫射之下,虽未能窥破地下结构,却也精准无误的找到木属生命元气源头所在,并探手一轰,拳劲化作龙形,连绵之下,砸出一个深邃的大坑来,孟昭甚至也无法直观判断距离,但绝对超过三十丈,很是精巧的将藏于深处的一个物件,显露出来。 孟昭蹲下身子,借着光亮,,距离远隔看向那黑土地当中,异常醒目的一个存在,愣住,。 “这,这是,什么东西,一颗琥珀?” 让他愣住的物件,并不算大,只有人手大小,呈现不规则形状,透明胶质,不过在光线映射下,显现出青红交织的颜色,不说美轮美奂,但也很有种艺术品的气息。 而在天子望气术之下,此物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反光源,海量的生命元气,自这透明琥珀向外扩散,一圈圈的荡漾波纹,仿佛在呼吸一样,并伴随着呼吸的扩散,辐射到整个山头当中。 不要看眼下这座山头,千疮百孔,处处都是裂缝,坑洞,火焰,但随着时间流逝,有如此浓郁的生命气息滋润,迟早还会恢复到孟昭之前见到的那个样子,草木繁盛,鲜花满山。 或许,这个年限还不会很长,因为这透明琥珀所散发的生命元气太过浓郁。 当然,这琥珀也不全是奉献,在他吞吐生命元气的同时,自身的底蕴,能量,也得到增持,强化。 这个吞吐的过程,有点类似于武人的内功修行,纯化生命元气,提升上限,对这琥珀而言,是有利无害的。 孟昭忽然间就明白,自己此前直觉所感应到的,这山中极可能存在另一个活着,超凡生命体,很可能就是这个琥珀。 但,琥珀充其量就是一种化石,即便内中蕴藏无穷能量,也只是一个死物,怎么可能给他如此浓郁的生命,生灵气息呢? 内中,是否藏着什么诡异,强悍之物? 孟昭心中好奇,又自诩有神器傍身,五指张开,朝着那坑洞中心的琥珀轻轻一摄,涡流状吸摄之力便隔着相当长一段距离,将这充满生命气息的琥珀给提起,并一路向上,最终落到孟昭的手里。 落入手中的刹那,孟昭便估算了下重量,质地很轻,大概只有五两左右。 摩挲起来,带点胶皮的质感,不算很硬,但却出乎预料的坚韧,以孟昭双指之力,金刚石也能捏碎,但此石,即便加上自身修持真力,也难以撼动分毫,便足可见其来历不凡。 当然,也有不同之处,就是孟昭此前透过光线,能见到这透明琥珀内部,有青红二色的光芒闪烁,此时却看不到,这里面有古怪。 孟昭尝试着将琥珀摊开在双掌当中,不断地调整位置,企图利用光线,再现之前看到的景象。 这个过程繁琐而又枯燥,不过孟昭很有耐心,过了很长时间,才再度找到刚刚看到的那副场景。 琥珀石当中的青红二色光芒,似乎,是来自于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生物,只是,光芒太过显眼,而琥珀石看似透明,却无时无刻都产生一种波动,干扰外来的窥伺目光,连孟昭都看不太清楚。 但隐隐可见,是一种类似牛马之类的生物,但毫无疑问,并非牛马,而是另一种高等的,强大的,神秘的生物。 这玩意,似乎很是厉害,琥珀当中所蕴藏的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似乎也都是内中之物,在无意识当中散发出来的。 再有,孟昭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腰间缠绕的,蛟龙小九对于这琥珀石的忌惮,警惕,甚至,甚至有些畏惧。 孟昭都有些震惊了,这琥珀石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可能让蛟龙小九感到畏惧呢? 首先要知道一点,蛟龙之物,乃是纯血凶兽中的王者,且和远古神兽真龙一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就是真龙的后裔。 血脉当中,流淌着源自远古级别的强大奥秘,属于是天生就超越寻常凶兽的次神兽,根据血脉不同,也会分化出实力强弱的不同。 比如蛟龙小九,天生四爪,就是血脉之力浓郁的表现,成年之后,就是大宗师实力。 若是他未来不断增强,血脉不断演化,跃迁,甚至可以逆反为天龙,真龙。 这样的蛟龙,或许在远古,上古,甚至中古时代不罕见,但在如今这个时候,的确是稀罕物,只在一些深山大泽隐秘之处可以窥见。 而说这么多,就为了验证一个事实,蛟龙的血脉是强大的,尊贵的,它天生就是王者,不会轻易忌惮,畏惧某个生物。 若是该生物,有着远超自己的实力,倒也无可厚非。 但眼下,这个生物,还处在琥珀石当中,别说实力,什么时候出世,甚至能不能出世,都是两说,如何能有实力镇压蛟龙小九? 所以,只能是其天生血脉强横,不凡,更在蛟龙之上,才有这般压迫感。 孟昭也是从未想过,自己来一次犁首山,还能有这等机缘,未来或许能真正收获神兽,比蛟龙小九本源还高出许多的神兽。 不过,他也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如此神物,究竟是如何落在此处的? 是那大隋国师之物,以此物来布置大阵? 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还是说,此物古老到,连大隋国师也不知来历,只是察觉此地异常,将其纳入大阵当中,布置成阵法的一环? 以孟昭自己的理解,大概还是后者居多。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犹豫 (求订阅) 原因也很简单,如此宝贝,极可能从中诞生一只神兽级别的存在,用其化入大阵,是不是太过奢侈了一些,投入与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别说孟昭,换做当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毕竟以孟昭现在看来,这山头或许是一个阵法,但充其量,也只是人为稍微引导了一番而已,算不得多么厉害,根本不值得用如此宝物来做出牺牲。 而且这琥珀石的形成,就和化石类似,岁月应该极为悠久,孟昭甚至猜测,这是否和当年少昊天帝大战战神刑天有关。 不过不管怎么想,这处山头的精华,彻底被孟昭所掌管,也相当于得到一个天大的好处,虽然有些冒险,终归还是有了收获,还是巨大的收获。 孟昭把玩着手里的琥珀石,双眸欣喜,慨叹道, “如此宝贝蒙尘,也不知多少年,如今重见天日,或许内中神兽,也有诞生的可能性,希望出了这犁首山,能将其孵化出来。” 而即便不能将之孵化,以此时此刻琥珀石所显露出的磅礴生命精元,依然相当于地阶之上的宝贝,哪怕每天用来泡水喝,也是能产生增益的…… 就在孟昭击破那天穹巨口,获得琥珀石的时间段,甘明峰也经历了一次奇妙的体验。 和孟昭进入黑色漩涡当中直击坠入那古怪山头不同,甘明峰先孟昭一步,落地后见到的,却是一座看起来极为古朴,简陋的大殿,不是肉眼所见的镇邪金殿。 这大殿规模也不小,整体呈现古铜色泽,蒙上神秘的光彩。 大殿之前,有一个巨大的青铜人像。 这人像双足踏地,手指顶天,长须飘摆,双眸中心,有一道法纹如云篆龙章。 四周虚空,更是有成百上千道色彩各异的锁链贯通青铜人像,散发出如一般的气息,且仅仅是一丝气息泄露,便将甘明峰给直接压得双膝跪地,不自主的朝着那青铜人像跪拜。 这一瞬间,甘明峰虽然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反应过来一点,此青铜人像,极大可能,就是在自己内心深处,指点自己的那个神秘的声音。 所以虽然被逼着跪拜,但甘明峰却没有丝毫的要逆反,挣脱的心思,反而极为顺从的将额头抵住冰冷的光滑地面上,道, “小人自知福源有限,多谢大人指点,才能有幸来此,望大人慈悲,再给小人指点一条道路,今后定然感激不尽,赴汤蹈火。” 甘明峰的声音不小,回荡在这空寂,静默的大殿之外,也显得极为显耳。 等了一段时间,正当他失望,想要抬头时,心中再度响起那神秘的声音。 这一次,那声音显得无比清晰,指引他将鲜血滴落在这青铜人像当中,便可得到百年功力灌顶,洗精伐髓,提升资质,从而一步登天,进入宗师武道。 这也是对他的赏赐,因为他带来的那个人,很重要,很珍贵。 甘明峰闻言,心中还有一点微弱的质疑,自己真的可以吗? 宗师武道,在当今神州大地,已经是绝顶高手,他一直孜孜以求,却碍于资质,成功的可能性不超过两成,就这,还是七星楼所看重的资质。 由此可见,在如今这个时代,想要练成宗师武道,是何等的艰难。 现在只要朝着这青铜人像滴血,就可以得到灌顶,提升资质,修成宗师,未免,未免太过简单,也太过儿戏了吧。 他毕竟不是那种江湖散修,野狐禅,反而得到皇族内卫以及七星楼的系统教导,对于武道有着自己的见解与领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上套的人。 在他认知中,这种爆发性增长的实力,并不是很常见,但也不是没有。 但这里面往往是有着隐患的,有些隐患,甚至致命,不能光看见好处,没看见害处。 他也曾接触过七星楼的一些有隐秘卷宗,听说过一些邪器通过摄取鲜血,从而奴役武者,吞噬武者的例子。 他虽然对这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当中的声音很是敬畏,但敬畏并不代表事事依从,尤其是在涉及到自身安全,以及日后前程的情况下,更是极为谨慎。 甚至若换了一个场景,换了一个对象,甘明峰估计鸟都不会鸟对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甘明峰面对的极可能是一个中古时代的大佬级别的人物,对方将他视作棋子,也的确可能需要他办一些事情。 如此前提下,给他一些甜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再一个,正因为对方的来历背景极为强横,他才会犹豫,想着是不是可以赌一次,自己说不定真能摆脱如今的尴尬处境,从而一飞冲天。 此外,他对于孟昭现在的处境也很是关切,不知道那位北孟龙王,是不是跟着自己一同进了那黑色漩涡当中,又是否已经遭了难。 如此犹豫之下,心中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明显冷淡许多。 那声音告诉甘明峰,若是不愿意,也不勉强,可以送他离开这里,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来犁首山,或许可以在外围转悠,但决不能去往核心地带。 甘明峰一想,这可不成,自己千辛万苦来到此处,除了想要博取孟昭欢心,给自己拼一条生路,但同时也存着找好处的想法。 现在好处找不到,反而要这么空手离开,谁能愿意? 尤其是甘明峰现在处境艰难,恐怕要面临皇族内卫以及七星楼,甚至孟家的三重追杀,虽不说上天入地无门,那也是一个不留神就有身死之祸。 若不在这个关键的时间,难得机缘下,取得足以自保的实力,未来结局定然好不了。 如此思虑再三,甚至存了搏一搏的想法,甘明峰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手凝薄刃,轻轻在手掌心一划,一道血泉便迸溅出来,落到那青铜人像当中。 甘明峰热切的看着这青铜人像,等待着即将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便见到那鲜血落到青铜人像上后,瞬间爆发出一道黑色的浓雾,从中张开一只长满尖牙的利嘴,将鲜血尽数吞纳,同时,一道黑色雾气,落到甘明峰身上。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陷阱,侥幸 (求订阅) 甘明峰虽有点担忧,但还是任凭那黑气落到自己身上。 在他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功力灌顶,洗精伐髓,让自己一步登天的表现。 不是他蠢,而是强大的外界压力,让他不得不心存希望。 然而,那黑气落到甘明峰的身上后,直接化作一道黑色的小鼎印记,浮现在他的身体上,同时,气息也的确有了一次暴涨,不但将甘明峰身上的伤势尽数恢复,而且实力有了一次长足的增长。 但和他心底深处之前说的,灌顶百年功力,提升修行资质,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止如此,甘明峰还惊恐的察觉到,在那黑气在自己体内扩散之后,仿佛一道阴冷的意识,灵魂,也随之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不断的蔓延,扩张,占据身体的各个角落,最终化作一粒种子,种在他的识海当中。 外在表现,就是黑色鼎纹闪烁,甘明峰本来色采鲜明的眼睛,此时变成乌黑一片,黑漆漆的满是不详与阴郁的气息,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出了问题。 甘明峰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心中却又充满绝望,知道自己还是着了道,被那心底的声音给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奖励,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将自己彻底控制住,从此生死不由自主。 仔细想想,从他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的时候,其实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算计和陷阱当中,他终究只是一枚棋子,而棋子,是决不能脱离控制的。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像现在这样,被神秘存在,用秘术控制住,再没有任何可能脱离对方的掌控。 然而,就在甘明峰绝望的同时,意外发生了。 他看到那黑色烟雾当中,张开的满嘴獠牙的嘴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满是不甘与愤恨,随即闪过一道无与伦比的璀璨神芒,宛如紫色的太阳爆发,释放出无穷无尽的能量,毁灭一切。 那种至高无上的神威,几乎让他以为是某个远古时代的至尊人物出手。 那种浩瀚,博大,神圣,强悍的气息,惊鸿一瞥留在甘明峰的心中,让他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如此力量,实在是生平仅见。 甚至于,紫色烈阳的余韵,将那嘴巴炸的粉碎,蔓延出的黑雾,扫荡一空,那青铜人像,都隐隐浮现出裂纹,看得甘明峰心惊胆战。 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变化,除非,莫非? 主要是甘明峰自知现在被某个神秘存在控制住,且不清楚自己和对方究竟有多少关联,这神秘存在若是出了问题,自己又会如何呢? 还没等他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浮现出扭曲,迷蒙的一面。 世界在他眼中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又消失,数不尽的场景,在他身体两侧,不断的飞速倒退,强烈的失重之感,甚至让甘明峰这等高手,产生眩晕以及呕吐之感,身体满是疲乏。 这还不止,当他发现这种感觉消失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呆滞住。 入目所见,哪里还有什么古朴神秘的大殿,哪里还有什么神秘强横的青铜人像? 相反,这是一个空气中充满着腐朽,恶臭,腥气的山峰,光秃秃的山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白骨,一层又一层,宛如白骨地狱一般。 他跪着的,也根本不是什么青铜人像,而是一个,足足有成千上万根白骨所组成的白骨巨人,半坐在尸骸遍地的大地上,双拳垂落,抵在身体两侧。 双眸深陷,眼窝处有碧绿的磷火燃烧,嘴巴狰狞,有一根根白骨化作的尖牙显露出来,的确是邪魔一类,吓也能吓死个人。 只是,正如他先前看到的那副场景,青铜人像,在那紫色烈阳爆发之后,被震出数不尽的裂纹。 而这裂纹,此时都无比精确的出现在这白骨巨人身上,眼窝深处的磷火随着甘明峰的注视,已经逐渐熄灭。 至于由一根根白骨所组成的嘴巴,也是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给镇成粉碎。 反正看得甘明峰是满头雾水,惊骇莫名。 “这,莫非我此前所见大殿,青铜人像,都是幻觉,此时所见,才是真的? 之所以现在能看到真相,是因为那个神秘存在受创,无法维系那种迷惑人心的力量?” 甘明峰又不是蠢人,联系到此前在白色云雾当中的遭遇,明白自己又一次中招,甚至本已经彻底落入险境当中,却因为某个意外,而侥幸逃脱? 他的脑筋并不慢,联想到孟昭的紫色精血,以及自己刚刚所见的那紫色烈阳一般的宏大力量,大差不差的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在某个神秘存在,试图蛊惑他的同时,那存在同样也在对付孟昭,企图将这北孟龙王给收拾掉,夺取某个东西,或许是血脉。 然而,那个神秘存在,完全忽略了北孟龙王的实力,底牌,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奈何的了孟昭,反而被其所伤,并影响到对他的操控。 虽然欠缺细节,但整个过程,大差不差的猜对了。 除了让甘明峰再一次感叹孟昭的无匹实力,盛名之下无虚士之外,也多了丝庆幸。 还好,还好孟昭足够强大,破坏了那神秘存在的阴谋,也间接的救了他。 不过,甘明峰没有放松警惕,仔细的检查了下身体,发现那鼎纹并没有消失,只是隐没在他的皮肤当中,特殊时候,会再度浮现。 同样,那识海当中的黑色种子,也已经落地生根,并没有消失。 且实力的增长,伤势的恢复,也是切切实实的,并没有随着那神秘存在的受创而有改变。 这让没高兴多久的甘明峰立马陷入忧愁当中,这,这是既得了好处,也有了隐患? 现在他虽然没有之前被操控,精神意志被排挤,镇压,整个人身不由己的感觉。 但,那个神秘存在留在他身体当中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 这么看来,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对方的魔爪? 甘明峰有点泄气,那神秘存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不也是如此? 好处没见到,反而被留下隐患。 说不定,还引起了孟昭的怀疑,猜忌,这该如何是好?(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虚实之地,空间裂隙 (求订阅) 不过眼下也不是思索以后的时候,当务之急,甘明峰还是想要逃离此处,毕竟对着这么一副尸骨遍地的景象,他纵然心智坚韧,也绝不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此外,那白骨巨人虽然看似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击溃,甚至身体上都布满了裂纹,受损严重,甚至已经湮灭,毁坏掉。 但,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路数,甘明峰还没有了解透澈,对方因白骨而生,此地又有堆积成山的白骨,如何不能再以这满地的白骨,换一副躯壳? 所以,在思忖片刻后,他便朝着远离这白骨巨人的方向走去,试图离开这座骨山,最起码,也要找到孟昭,才好有一个保障。 毕竟从幕后神秘人的举动可以得出,对方对甘明峰,并没有安好心,若非发生意外,甘明峰现在意识能否存在,能否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寻找强力外援来增强自己的实力,保护安全…… 另一边,白三公子,月先生一心跟沿着悬空金阶,一路行来,同样经历了四周种种奇幻之景象,不过相比起孟昭和甘明峰的一知半解,他们了解的明显更多,甚至给众人解释这四周景象变化的原因。 根据灭邪度记中所载,镇邪金殿,乃是一处奇幻之处,介于虚实当中,可虚可实,本质上,则是位于两个空间的夹缝存在,处于另一个维度。 这两个空间,一个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神州世界,地大物博,本源无比雄厚,乃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星辰。 而另一个空间,在白三公子讲述中,则是当年至尊帝禹为了弥补开山凿石导致少昊镇压刑天之首大阵有缺的情况,以无上神通,开辟出一个洞天世界,这洞天世界,也是存在于犁首山的一个奇妙之处。 作为后来者,大隋国师,便是以通天彻底的阵道修为,发现了这两个空间的夹缝所在,那是一处奇妙之地,有着寻常武人难以理解的潜能和奥秘,并以此为基础,作为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阵眼所在,布置下一套连环阵法。 他们现在走着的这悬空金阶,通向的,应该就是那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的空间夹缝所在,所以一路上所显现的各种奇异景象。 除了各种阵法的具象化,更多的还是空间之奥秘,所见所闻,也许是另一个,不知名洞天世界的景象,真的,假的,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在这过程中,白三公子也殷切的叮嘱众人,那奇妙之地,就好像是一个折叠的空间,既十分宽广,实则,又十分狭窄。 若是找到关键的节点,或许可以打通壁垒,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这种节点,往往并不难寻找。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这等中古,乃至上古秘闻,岂是普通人能接触的? 而且,他们也知道白三公子这叮嘱的用意,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大家走散,也不必惊慌,那些空间,实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可以实现自我跃迁,并非困在一地,就永远都出不来。 这也就给了他们一个关键的信息,以及托底的信心,不至于在遭遇意外后,心智大乱,情绪激动,自暴自弃。 月先生也出言叮嘱, “事实上,那九天玉景云霄大阵,也可能只是大隋国师布置的一个阵法而已,他真正的拿手绝技,乃是连环阵,阵中套阵,杀招中内藏杀招,形成一个完美的回环状手段,往往让人无从着手。”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三公子对内中情况还算了解,你们只要安心听从其吩咐,便足以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从那镇邪金殿当中,寻到其他的机缘。 “当年,隋炀帝被高句丽邪器给搅扰的行销骨瘦,龙气大损,不得不命国师将其镇压,以缓解自身的艰难处境。 为此,出人,出钱,出力,在这偌大犁首山,动用了不下万人精锐,不乏一些军中高手,能工巧匠,阵法大师协助。 且这些人,在事后都被殉葬在这犁首山内,有的化作阴兵,有的变成鬼灵,有的化作怨煞之力,累年不散。 不过,他们的随身物品,也都埋葬在此地,且极可能因为特殊的环境,即便经历这悠久的时光洗礼,冲刷,依然有保存完好的可能性。 甚至,其中有大隋猛将史万岁的兵书绝技,作为其中一道天兵大阵的阵心所在,你们若是有心,自可从中探索一二。” 其他人不怎么样,主要还是野心太大,心比天高,纵然表面不说,仍对那最大的机缘,即是高句丽邪器垂涎万分。 毕竟能得到最好的,谁愿意退而求其次? 倒是闵涛动了心,他性情刚烈,耿直,一往无前,其实很适合兵家战阵以及绝技武学,这史万岁乃是中古皇隋的大将,猛将,除了带兵打仗的能力极为可怕,武功更是强悍的不可思议,乃是跨入道果级别的人物。 若是能得到史万岁的的绝技武学,他不论是转修也好,还是化入自身武道,都是对自己武道之路的一个极大丰富以及提升,未来迈入宗师的可能性又多了一成。 月先生也是将除了六个童男女的表现看在眼里,暗暗摇头,向白三公子传音道, “这些人都是野心深藏,对于邪器都有想法,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只有那兖州闵涛,似乎有心寻觅其他机缘,尤其是可能对那兵家秘术动了心,倒是个知足的人,观其言行举止,也是刚烈耿直之辈,不是个小人。 三公子不妨可以施恩一二,或可以此打开突破口。” 这就是月先生此前所言,让白三公子尝试收服兖州内部独霸一方的强人,给自己积攒家底。 只是,这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口服心不服的比比皆是。 闵涛的表现,符合月先生的预期,觉得此人可以作为打破兖州内部封锁的一个突破口,而付出的代价,大概也是白三公子可以承受的。 以白家底蕴,即便此次闵涛一无所获,事后白三公子赐予他神功,秘法,也不是不行。 白三公子点点头,他也觉得闵涛比较对他的胃口,直来直去的性子,让人放心。(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冲入,分散 (求订阅) 其实除了闵涛,许庭筠虽然野心很大,但胜在理智,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只是他城府比较深,喜怒不形于色,从表情上看不出端倪,才没有表现出让月先生和白三公子看重的特质。 一行人经过一段长时间奇幻经历的跋涉,终于也来到这悬空金阶的尽头,同样来到孟昭和甘明峰之前所见的广场之内。 镇邪金殿依然是一个似近实远,遥不可及之处,同时,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似乎先他们一步的甘明峰和孟昭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叫一些人很是担忧。 “这,看不到你们说的那两个七星楼弟子,他们不会是先咱们一步,已经真正进入那金殿大门之内了吧?” 陆猴儿有些担心道,实则更多的还是抓心挠肺的痒痒,贪婪之念在他心中逐渐根深蒂固,所有一切有利有益之物,他都想抢夺到手中,但若是碰不到面,人家拿着机缘离开,他也是毫无办法。 白三公子身姿挺拔,体态修长,眉宇之间充斥冷厉之气,面上棱角分明。 走在众人之前,身侧是六个童男女,以及宗师强者月先生。 “这里是有变化的,虚空之门已经打开,那两个七星楼弟子,必然已经是进入空间裂隙当中,只是不知是传送到何处,大家待会儿进入的时候,最好是气息彼此勾连,甚至有直接的身体接触,或许能被传送到一个相同的地方,不至于孤军作战。” 随着他的言语,月先生走上前,狠狠一脚踏地,之前浮现在孟昭和甘明峰眼前的高大门梁,再次出现,门梁之后的黑色漩涡状,也闪耀着神秘和幽暗的光芒。 众人看着这一幕,却是心思各异,尤其是闵涛,许庭筠,武辰三个人。 不过,出乎众人预料的是,那佛道儒三大高手,即是成空和尚,宇道人,儒生木易,根本连犹豫都没犹豫,像是狂风一般席卷而去,径直重入那黑色的涡流当中,激荡起一阵黑色的气浪,消失无踪。 甚至没有和白三公子他们打声招呼,可见这三人一开始就是存着利用白三公子和月先生等人的心思,等到达这里,好为自己谋取好处。 但,叫武辰三人,甚至月先生几人不解的是,他们是不是翻脸翻的太快了。 连那涡流之内的具体情形,有没有危险,都没有弄清楚,便这般做了,难道就不怕那里是陷阱吗? 许庭筠看着这一幕,也是十分震惊,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三公子,这,这三人会不会早就了解相关的镇邪金殿的信息,所以才如此无所顾忌的冲入其中?” 这个可能性,在白三公子一开始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只是三个野狐禅,游历江湖的散修,能被邀请加入队伍,已经是看在他们武功不凡的份上,用作炮灰,也比一般的炮灰有用。 但,这一路上三人的表现,的确不像是一般的散修,武功绝顶,而且有着某种特质,尤其是那儒生木易,仿佛是山林之主,气运惊人,所有的危机,在接近他时,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 而且这三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此时却又如此坚决,果断的冲去那门梁之后的黑色漩涡,是否说明,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早有预谋呢? 就连月先生也没想到,三人会这般果断,因此也来不及阻止三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佛道儒三人和他们不是一条心,是肯定的了,将来在那破碎的空间裂隙当中遇到,也是敌非友,尽可以杀了了事。 白三公子想的,则是假如这三个人真的对镇邪金殿有比较详细的了解,甚至于超过他掌握的信息,那么的确可能成为他的劲敌。 最开始的两个七星楼弟子,或许只是误打误撞,现在,却必须要重视这三个狡猾的家伙。 “我们也走,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 说着,那本来在他身侧的六个童男女,高举阵旗,猎猎作响,迸发神秘力量的同时,也将月先生和白三公子包裹在一起,众人气息混沌如一,继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黑色漩涡当中。 反而剩下了许庭筠,武辰,闵涛,陆猴儿四个人。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本来该是彭海冰的位置,现在由陆猴儿顶替,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变。 “几位,咱们现在怎么办,他们都进了那门后的神秘之地,咱们是留在这里等着,还是跟随他们进入其中?” 陆猴儿此时是十分愤怒和怨恨的,毕竟他是跟随在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身边的自己人,现在他们宁愿带着六个他找来的童男女,也不愿意和他一起,这就足以说明,他从未得到过对方的信任。 故而,现在,他又将主意打到许庭筠几个人的身上,群策群力,人多力量大,总比自己乱闯的要好得多。 “都已经来到这里,又岂能驻足不前,我们也进去吧,不论发生什么,遭遇什么,也都是我们必将经历的,若不是为了机缘,若不是存着拼一拼的想法,何必放弃那大好的家业,来此处打生打死?” 许庭筠很是坚定,来都来了,若是不走上一遭,那就太遗憾了,甚至会抱憾终生也说不定。 他可不希望在数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此次进入其中的人都大放异彩,只有自己落寞无闻,只能一次次的后悔,不甘于当年的胆小懦弱。 他更不希望,自己将假如,将如果这些虚假空洞乏味的词汇挂在嘴边,成为一个一味沉湎于过去失败的糟糕的人。 他宁愿在现在,在此时,在自己人生最巅峰,最青春的时候,轰轰烈烈,潇潇洒洒的搏上一场。 成与不成,都是命,也不会怨天尤人。 许庭筠都有这般气魄,其他人自也不敢落后,且也在陆猴儿刻意的交好下,维持了一个临时小阵营,算是共同进退。 而且相比起陆猴儿的愤恨,不甘,许庭筠三人脱离了那月先生的恐怖压力,其实还是更加高兴的。 有了自由的空间,若是真有造化机缘,岂不是也免于被巧取豪夺的可能?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斩获,秘语 (求订阅) 不知名空间之内,天穹火红一片,虽无大日横空,却有一道赤色的真龙遨游在火云之间,其长百丈,鳞甲闪耀,头角峥嵘,有浓郁的天地之力,包裹四周。 散发着一股强横,炽烈,霸道,阳刚的气息,虽无大日之力,却有大日之神形。 而在天穹下方,圆筒状的火山口处,炽热,浓灼,化作液体的熔浆朝着四面八方不断的外溢,喷洒,所过之处,灭绝一切,腐蚀一切,融化一切。 在山口前方,一个高有十丈的巨大熔浆巨人,靠在火山口后方,本来缭绕在身体四周的灼热火焰已经彻底熄灭,巨大的岩石拳头,已经化作一块块散落的石头,滚落在地,为熔浆所掩埋。 最恐怖的是,此熔浆巨人,胸前处,有一个大约一米范围的巨大空洞,似乎被什么恐怖之物,给直击抓胸挠肺,彻底掏空,在空洞四周,还散发着一道道炙热的白色气雾,虚化四周的一切,可见无匹的神力余韵在激荡。 良久,那空中的赤色真龙,昂然俯冲而下,在这个过程当中,硕大,修长的真龙之躯,不断的扭曲,变化,最终成为人形,落到这高大无比的熔浆巨人的头顶。 此人正是孟照,在得到那疑似藏有神兽的琥珀石后,找到空间裂隙,进入下一层空间,表现出来,就是另一个山头,并与藏在这火山当中的熔浆巨人,大战一场。 这巨人拥有大宗师之力,且地处火山当中,天时地利,极为难对付。 当然,缺点也有,就是力大,而笨拙,这是优缺点都极为明显的一个怪物。 换成一般的武人,即便是月先生那等强者,怕也要避其锋芒,强行碰撞,估计要饮恨于此。 不过孟昭武道绝顶,底蕴绝世,施展自创的真龙妙道法门,以巧破拙,以力胜力,而且他通晓属性之变,化作的赤龙,同样能操纵火焰,熔浆,自然使得对方的天时地利优势大大降低,。 最终一击重手,直接破了熔浆巨人的心口,将其内藏的岩浆宝石取出,能量自散,熔浆巨人也就自然死亡。 此时,孟昭也背着天邪战匣,并细细端详手里面的的岩浆宝石,拳头大小,火红缭绕,鲜艳若血,炽热的高温,几乎能将金刚融化,若非孟昭此时手掌包裹着一层柔和的真力,也必然要为这个宝石所烧伤。 “好宝贝,不如琥珀石,但对于我而言,也是难得的修行资粮了。” 孟昭看重的,其实并非是内中磅礴的火属性能量,他也不缺这点能量,但其内还烙印着一种独特的火性力量道韵,汲取这种道韵,对他提升宗师之力,进军大宗师,乃至未来修成天人,凝聚道果,都有着极为积极的影响和意义。 很快,孟昭手里的岩浆宝石温度逐渐冷却,本来鲜红若血的颜色,也随着温度的黯淡,而成灰黑色,看起来极为不起眼。 孟昭将其与琥珀石,一同放在天邪战匣的夹层之内,嘴角露出微笑。 尽管他还未曾见到那传说中的高句丽邪器,但只眼下的收获,其实已经足以保本,不至于说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来到犁首山,一无所获。 而就在那岩浆宝石冷却,变色没多长时间,整个火山口,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断喷射,外涌的熔浆,逐渐凝固,且内部的火热,也渐渐消退,整个环境,甚至这片山头的天空,都在朝着正常在转变。 孟昭点点头,眸中闪烁紫芒,探手抓去,手掌延伸,无穷力量涌入,化作擎天大掌,密布无数的神秘锁链纹理,蕴藏一股封天锁地之神韵。 朝着那火山口内部狠狠一抓,顿时掀起一阵撼天动地之力。 巨大的火山口附近,直接被崩散数十万片细小的石子,而内中的一道隐藏口子,也被孟昭的巨大手掌所撕裂,并摄取其内的一样物品。 这不是孟昭事先了解火山内部藏着这东西,实则是他天子望气术之下,通过气机,气息的变化,微弱起伏,探知的一个可能性。 好在,他的天子望气术不负众望,最终得到手中之物,实则孟昭也很是期待。 不过入手之后,却发现是一个金黄色的密匣,体积不大,也没有上锁,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几张羊皮纸,刻画着几个精巧细腻的图案,还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字体也和当今所流行的文字有一定的差异,大概率就是中古皇隋时期的文字,不过差异虽然有,却并不大,类似于繁体字和简体字之间的区别,半读半猜,可以大致的看明白里面的意思。 这上面记载着,镇邪金殿,本质上实则是两个空间的裂隙所在,也是皇隋国师布置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阵心。 当年,那位大隋国师,除了让自己的徒弟一同督造大殿,布置阵法,同样邀请了相当数量的阵法大师,前来相助,写下此秘密的人,便是其中一个阵法大师。 不过,此人其实乃是当时的李阀暗子,特意被派来调查,刺探犁首山之秘。 而所谓李阀,即是后来君临天下的大唐皇族,李阀是皇族李家的前身。 此人既居心叵测,自然也多加刺探,得知了一些隐秘。 原来,大隋国师修为虽高,阵法造诣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那高句丽邪器,因为隋炀帝的一时大意,吸纳了天子真龙之气,以及皇隋的国运之气,可以说威能大涨,而且牵连甚大,不可轻易镇压。 单纯的力量镇压,只会加速皇隋的国运挥发,以及隋炀帝天子龙气的消散。 这位国师冥思苦想之下,来到犁首山中,找到这处空间裂隙,借助上古,中古时代两位至尊人物留下的布置,终于成功的镇住了高句丽邪器,完成了隋炀帝的命令。 至于他是如何做的,这位留下秘语的阵法大师也没有弄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化用了天帝少昊,以及人皇帝禹的手段。 比如这空间缝隙之内的诸多连环阵法的布置核心,其实就是将当年犁首山上一些特殊的地方,以大神通搬运至此,再于此基础上,进行修饰,改造,成为连环大阵的一员。 而有些奇异之地,则都是那两位至尊力量的残留余韵所化。 这也解释了此前那琥珀石存在的原因,印证了孟昭的想法。 必然是皇隋国师,发现那山头不凡,乃是生中蕴死,故而设下大阵,却始终没有找到那异样的源头,乃是一枚琥珀石。 或许,皇隋国师再谨慎一些,认真一些,未必发现不了。 只是他是奉皇命办事,分身乏术,自然错失了这等机缘。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信息 (求订阅) 不过一饮一啄,自有定论,假如当时那大隋国师得到这宝物,或许依靠皇朝之力,将内中神兽孵化出来,也可作为一个底蕴后手,甚至改变一些局势和阶段性战役的走向,都不是不可能。 现在便宜了孟昭,也只能说,天命如此,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或许,这琥珀石天生就该落入孟昭的手中。 继续往下看,这阵法大师虽然没有查清楚大隋国师究竟是如何利用少昊和帝禹遗留下的手段,但通过自己的阵法造诣,以及对于一些信息的了解,于这九天玉景云霄大阵,还是颇有一番领悟和造诣的。 甚至,画好了一些阵法,机关的破解之法,以及那最终的,镇压高句丽邪器所在之地,都被他给记录下来。 他之所以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在悠久岁月之后,留给孟昭的,而是想着在离开此处之后,将这些信息一同交给李阀之人,毕竟他就是李阀出身的暗子,也算是一片忠心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却往往出人预料,任谁都没想到,那国师心思如此狠毒,请如此多人来协助自己督造镇邪金殿,却根本没想过要放他们离开,直接将他们或杀,或困,永久留在这里。 这位记载下这些信息的阵法高手,也同样遭了毒手,在临死前,将最后一段信息写下,录于这纸张当中,连同之前所做的准备,一起藏在那火山口之内,等待有缘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让孟昭感到欣喜的,一些阵法,机关,其实孟昭即便没有这些破解之法,也不见得就度不过去,武功是其一,邪劫,帝禹战甲,以及照天神镜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最让孟昭欢喜的,就是这上面记载了如何通往镇邪金殿的核心之处,这足以为他节省大量探索的时间和精力,让他能够直捣黄龙。 再一个关键信息,叫他隐约明悟一些真相,至少有了头绪,那就是关于这犁首山中,山川龙气的隐秘。 此前,那甘明峰之所以能让孟昭相信他,就是拿出一个大红葫芦,里面藏有山川龙气退化后的次一级力量,引起了孟昭的注意,此行,目的之一,本也就是为了这山川龙气而来。 在这些信息上记载,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其实和一般山脉的极为不同,因为此山的形成,和上古年代,天帝少昊有关,为其斩下战神刑天首级之处。 这犁首山,其实当时就生出一条龙气,为少昊一滴鲜血,结合山川所化。 后来,大禹治水,开山凿脉,无意中坏了天帝少昊的布置,大禹为了弥补,同样留下手段,也再度使得山中龙气发生变化。 天帝少昊,人皇帝禹,两位至尊人物,帝气,皇气,龙气交织,从而诞生了这犁首山中,极为不凡的龙脉,有说法叫玄玄大龙。 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虽是道家之说,但用在这里也很是恰如其分,此龙脉虽为天生天养,但经历两位至尊人物手笔的滋养,生出灵性,于山水成形,又于人道相合,或许经过无量量时空的洗礼,最终能破山而出,龙飞九天,成为神兽龙族的有一个传奇真龙。 可惜,最终不知何故,这龙脉消弭不见,至少在这位阵法大师到来之后,只偶尔能探寻到零星的一点龙脉之气。 当时,这阵法大师就有猜测,或许,大隋国师就是用了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协助大阵,帮忙镇压高句丽邪器。 因为,高句丽邪器之所以难对付,根本之一就是它吸纳了隋炀帝的人道龙气,以及大隋国运,从而和大隋息息相关,很难用暴力的方法来进行压制。 而此山中龙气特殊,能在这方面起到特殊的作用,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上面也明确说明,这位阵法高手,并没有发觉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曾有任何证据左证这一点,所以事实真是如此,留待后人验证。 孟昭早前就觉得奇怪,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极为古怪,凶煞,而且力量似乎有点外强中干之感,如今经由这位中古阵法大师的点拨猜测,倒是多了一些想法。 可惜,这些信息仍然不足,只能用作参考。 讲真,这位阵法大师的手段,也着实不算高明,留下这玩意,只能算是一步死棋,若不是遇到了孟昭,就算再过千年,万年,即便还有人来此,也不一定能发现其藏着的后手。 按捺下心中的一些想法,孟昭倒有点犹豫,自己现在该如何去做。 是直接按照这纸张上记载的方法,前往镇邪金殿的最核心之处,寻觅那逼格满满的高句丽邪器? 还是,按照这纸张上所记载的那些旁的阵法机关,将其一一破解,收获这里面的机缘,宝贝? 前者倒是一步登天,但能不能真的上天,还不一定,而且可以预见,必定极为凶险,甚至可能有某种算计在其中。 那对孟昭血脉垂涎者,是否就是高句丽邪器?还是说,某个老阴比躲在这里,等着傻呵呵以为撞大运的人上套? 孟昭也不清楚,但他被人算计,内中有一股神秘力量,是必然的,不得不防。 而一步步破关,其实就有点和游戏的闯关一样,每闯过一关,实则就能得到一些好处,类似于奖品。 现实当然不是游戏,但布置大阵所用之物,往往都极为不凡,大阵一破,落入破阵之人手中,也不难理解,得到好处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孟昭倒不担心别的,就怕自己因为一时贪心,耽误了正事,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他可没忘记,那排帮以及那位月先生,可能都已经进山,这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至于对方是想要谋夺刑天之首,还是这镇邪金殿,就不晓得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孟昭都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赢家,而不是其他人。 这当然也是一种贪心,但支撑他贪心的,乃是强横的实力。 有实力的人,叫宝物有德者居之,没实力的人,才叫不自量力。(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再遇 (求订阅) 就在孟昭尚在纠结时分,这火山的东头上空,突然浮现出一道扭曲的黑色漩涡,并从中窜出四个人来,飞速落地。 这四人的表情带着些迷茫,可能是因为跨越空间的关系,暂时无法适应,不过还是很快恢复过来,并迅速看向四周,观察环境,最终,见到了火山口边的那巨大的熔浆巨人尸体,以及熔浆巨人头顶,飒飒而立的孟昭。 “嗯?倒是怪了,他们竟然也能进入这镇邪金殿当中,莫非那神秘之人暗中也开了方便之门,企图将他们送进来,将水搅浑?” 孟昭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眸光深沉,看着这四个人,暗暗思忖。 有三个却是极为熟悉,正是许庭筠,武辰,闵涛,至于另外一个人,倒是陌生的很,不过观其气息,以及所处位置,大抵和其他三人差不了太多,也是一位先天顶级高手。 “这,小孟?他在这,甘明峰去了哪?” 四人落地后,见到了这山头内的情况,首先也是好奇,随即见到了孟昭以及那熔浆巨人的尸体,就是震惊和不解。 陆猴儿此时魔性深藏,感应倒是比以往敏锐的多,察觉到孟昭的恐怖之处,心头动容,表面却不动声色。 待听到武辰的喃喃低语,这才清楚,原来此人就是那七星楼的弟子之一,也是先他们一步进入这镇邪金殿之人。 看那巨大熔浆巨人尸体,应该也是此人动的手,这,这武功得高到什么层次? 其实现在单看外表,四人都不难发现,如此庞然大物,力量必然雄浑霸道,且压迫感满满,只是不晓得这力量层次到了什么地步,毕竟熔浆巨人内部能量核心被孟昭摘取后,很难通过这死物判断其具体的实力。 其他三人,都以为这巨人可能也就是先天顶级的力量,唯有陆猴儿,因为那刑天魔纹入体,魔性深藏的关系,多了几分感知,察觉到虚空当中荡漾的余力,知道这白脸小子,武功深不可测,还在他们四个之上。 至于说,他是如何干掉这庞然大物的,大部分还是倾向于孟昭动用了自己身后所负天邪战匣之内的宝贝。 四人见孟昭依然立在那熔浆巨人的头顶,不曾与他们来会,便纷纷施展轻功,朝着孟昭所在方向赶去,不多时,便重新汇合起来。 见了面,武辰第一个说道, “小孟,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那甘明峰呢?” 这也是其他三人所迫切想知道的,光见到一个,另一个哪去了,是失散了,还是,甘明峰已经没了? “其实我也纳闷,在进入那白雾当中后,甘师兄便仿佛得到某个神秘存在的指引,一路上带着我到了一座悬崖边,并以长啸音波之法,召唤出一座虚空金殿,我们这才踏入那金阶之上,来到此处。 不过,进了这里后,通过那门梁,我们两个再度失联,眼下也不知道甘师兄去了何处。” 孟昭这话一出口,立马引得四人震动,眼睛瞪的提溜圆,看着孟昭,满是不敢置信,尤其是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个。 在进入犁首山之后,孟昭的表现有目共睹,比起那身上有伤的甘明峰不知强出多少,作用明显。 按照几人的推测,即便是真有谁和这镇邪金殿当中的机缘有缘分,那也该是孟昭,而不是甘明峰,但现在看来,似乎他们看走了眼,甘明峰才是隐藏颇深啊。 “这,这怎么可能,甘明峰身上还有伤,他真得到一个神秘存在的指引?” “我没必要说谎话骗你们,这就是事实,其实这也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你们想一想,咱们之前进山时候,从守护林进入,走的这条道路,其实内中危险重重,在两年前,甘师兄却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平趟过来,可见其中定有什么隐秘的缘由,单纯用运气好来说,似乎说不太通。” 孟昭这句话,才真正叫许庭筠几个心中动容,不错,守护林内堪称凶险,他们是多人一起,集合众人之力,方才安然通过,其中还包括甘明峰的经验,以及孟昭的各种隐晦帮助。 但两年前的甘明峰,既受了伤,又是孤身一人,还没有绝顶武功相助,他是如何从守护林从无到有,趟出一条路的? 运气,的确是有可能,但众人更愿意相信,这运气即便是有,也是存在着某种特殊隐秘的。 “怪不得,怪不得那甘明峰能从犁首山逃出来,或许他在两年前,已经有了某种收获,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无法立即获得机缘,这才跑出来,做好准备,方才再度进山。 小孟啊,我看你也是被你这位甘师兄给利用了,或许你身后这宝贝,就是能帮助甘明峰或许机缘之物,他是刻意算计,将你带到此处的,此人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武辰自行脑补了一番,不得不说,还是挺契合现在众人分析的,有关于甘明峰的一些隐秘,甚至连孟昭为何被带到此处,都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逻辑自洽吧,只要肯找,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些内容。 “那小孟,你在这里多久了,这个古怪的东西,是被你给降服镇压的?” 武辰再度发问,同时居高临下,站在这熔浆巨人头顶,俯瞰下方,也可谓是蔚为壮观之物。 “也不算太长时间,至于此物,别看这么大个,力量也极为强悍,不过失之灵活,只要身法灵敏,通过牵制,拉扯,找到其破绽,并不难击溃。” “对了,光说我自己了,还没请教,这位是?” 孟昭瞳底深处,闪烁一抹精芒,这个人,刚才距离远,还没发现。 但离得近了,才能看出,对方似乎和彭海冰有些相似,气息有点诡异,尤其是孟昭心底深处的直觉,这人肯定是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情,孟昭还不得而知,但应该也是和那晚的兽潮暴动有关。 或许,还和那犁首山大震动脱不开关系。 “哈哈,小兄弟有礼,在下陆猴儿,为排帮之主,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不要见怪啊。”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交流,了解 (求订阅) 陆猴儿和孟昭本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先前陆猴儿在月先生的指使下,让排帮之人封山,得罪了不少人,孟昭这想要进入犁首山的人,自然也在其中了,这也是他说得罪的原因所在。 当然,话是这么说,若当真,那可就有点不知好歹了,孟昭故作不解, “得罪,这,我与陆前辈还是第一次见,您什么时候得罪过我?” 陆猴儿便就着话头,将自己被月先生这宗师强者压迫,不得不让排帮封山这件事给讲述出来,并且有意无意的抱怨,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不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做,他也讨不了好。 事实上,此前闵涛四人曾想借助陆猴儿的关系,走后门,进入犁首山,但也被拒绝,就是一次关系的破裂,陆猴儿现在就是侧面反应给其他三人听,他当初做的决定,真的是不得已。 孟昭自然又是一番通情达理的论调,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掰扯清楚,也算是对彼此之间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时候,武辰又打断了两人之间假情假意的交流,问道, “小孟,你也知道,这山里的情况很是诡异,我和其他三位刚到不久,你先我们一步来此,可曾遇到什么离奇这事,又是否有什么好的收获?” 其实这话就有点越规矩了,毕竟人家经历什么,收获什么,完全没有和他们说的必要,既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盟友,收获要对半劈。 不过,架不住武辰自认为现在他们四个联系在一起,大势在我,孟昭是不得不屈从。 孟昭心中摇头,对这武辰的贪婪和愚蠢感到可笑,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姿态,很是“诚恳”的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当然是避重就轻了,比如此前得到琥珀石的那个山头,他就只讲述关键凶险之地,而不提收获,再比如这座山头,同样也是如此。 几人当然是不信的,主要一个金色的小匣子就明晃晃的摆在孟昭旁边,里面空无一物,甭管是什么,都别想轻易从人家的手里给撬出来。 再说孟昭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单枪匹马,破开两个大阵,这手段,这能耐,说他武功高是必然的,底牌也是必不可少,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的翻脸。 这一条,陆猴儿,以及许庭筠两个人尤其在意。 陆猴儿是直觉敏锐到了极点,能隐约察觉到,孟昭的恐怖之处,威胁之处,甚至远在那月先生之上,明显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 也多亏了融入他体内的那魔性更多的是作用在情绪,意识,精神上,提高了他的灵感程度,换做彭海冰那个糊涂虫,还以为孟昭是头小绵羊呢。 至于许庭筠,则是见到孟昭的手腕,手段,以及一路上的经历,猜测出这位年轻的高手,深不可测,绝不单纯只是甘明峰的师弟那么简单。 君不见在许庭筠自己眼中,甘明峰在孟昭面前,就像是一个跑腿的,阿谀奉承之辈,这种情况下,肯定明白孟昭的利害之处。 武辰自是不信,也想借机询问孟昭身侧的这金匣子内中之物去了哪里,不过瞥到其他几人的表情,心中也是一凛。 自家有底牌,不一定就要用在孟昭身上,还是先随大流,看看再说。 孟昭此时也开始询问起这几人的经历,比如他们是如何凑在一起的,又是怎么进来的,除了他们,这镇邪金殿当中,可还有其他的人? 还别说,许庭筠几人便将白三公子也及月先生,还有那佛道儒三个神秘高手的存在说了一遍。 没什么重点,那明显对镇邪金殿了解颇多的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自然引人关注,同时,佛道儒三人,明显也是冲着镇邪金殿而来,也不可不防。 孟昭听得也是目中异彩连连,主要还是这许多的信息,带给他新的消息,结合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对当下局势有更深的了解。 从几人话中可知,那白三公子,应该就是月先生背后的人,武功肯定没有月先生高,但地位却更在其之上,来历明显不简单。 孟昭第一个想法,这个白,和他知道的那个布衣盟的白帅,有什么关系。 其次,是他想到了九姓之一的白家,这可是当世顶级豪门,虽不是如北堂皇族,李家,孔家之流的层级,但依然是屹立在神州大地之巅的势力。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出身来历,才能让一个宗师级别的强者,为他忙碌奔走。 再一个让孟昭比较顾虑之处,就是这两个人对于犁首山,不是一般的熟悉,或许,更确切的说,不是犁首山,而是这镇邪金殿。 按照白三公子自己口述,他懂得一本叫做灭邪度记的书,上面就记载着关于镇邪金殿的相关秘密,其此行,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被镇压在此处的高句丽邪器。 孟昭就很担心,现在对方是不是已经先他一步,到了镇邪金殿的核心之处,找到了高句丽邪器所在。 这让他打消了一层一层破解关卡,得到丰厚战利品的想法。 再一个,是那三个存在感比较薄弱,却明显不太一般的佛道儒三人,按照许庭筠的说法,这三个家伙,古怪的连那位白三公子都十分忌惮。 “那,四位现在是作何打算?” 关于孟昭问的这一点,陆猴儿倒是早有想法, “那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身边还有六个童男女,手持阵旗,我怀疑可能直接找到那高句丽邪器所在,咱们要么尽快找到他们,说不定能有幸分一杯羹,要么,就在这外围打打秋风,虽没有大的收获,也不至于空手而回。 而且有小孟你的经验在,我们实力也不弱,安全性应该也有保障。” 陆猴儿当然不希望就这么放弃高句丽邪器,但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笃定这些人不会听从这个建议。 人心贪婪,尤其是这些自命不凡之辈,他当然也是如此。 能够拿到最好的,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又怎么会退而求其次呢?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就没有知足常乐之人,只是说,陆猴儿很了解许庭筠几个人,先前也听过许庭筠的心中所想。 所以纵然孟昭有心在外围晃悠,许庭筠几个也不可能答应。(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金殿外 (求订阅) 果然,陆猴儿刚一说完,武辰以及许庭筠便立马摇头,闵涛倒是眼神闪烁。 诚如此前白三公子和月先生所想的那样,他的野心并不大,只要能够让他在这里得到足够的机缘,冲击宗师武道,那么是不是得到所谓的高句丽邪器,根本不重要,他也不在意。 武辰和许庭筠则不同,前者是贪婪作祟,和陆猴儿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许庭筠虽也有贪婪的想法,但最主要的还是提出这样一个可能, “咱们留在外围,按照常理来说,或许能得到一些收获,但你们不要忘了,这镇邪金殿乃是整个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阵心,万一高句丽邪器被那白三公子给夺了去,大阵被破,外围会如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万一,这些空间,随着大阵被破,也随之破灭,咱们甚至可能有生命之忧。 所以,我看,还是尽快与这些人汇合,至少做到同进退,哪怕无法得到最大好处,但也要保证后路不会被断,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说法,顿时得到其他人,甚至是孟昭的赞同。 别看他现在得到这所谓的阵法大师遗留下的信息,但那位阵法大师,也仅仅只是辅助大隋国师庞大队伍当中的一员而已,所知有限,所以对于整个镇邪金殿,以及围绕这金殿所布下的连环阵法,也不是完全了解。 空间之力可是十分玄妙的,即便是如今的孟昭,真碰到什么空间方面的危机,大概率也只能仰仗帝禹战甲逃生,单靠他自身的武道,还不足以万无一失。 于是,众人打定主意,要尽快赶往这镇邪金殿的核心区域,至于外围的好处,机缘什么的,能拿则拿,不能拿,也不必过于追逐,免得得不偿失。 陆猴儿作为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身边的近人,此时也表示自己听过一些信息,或许能帮助他们尽快找到金殿所在,而孟昭早就得知金殿的位置,以及如何前往,只是不愿意声张而已。 只要在暗中稍加引导,避开那些陷阱,障眼法,想要前往那金殿,也并不难…… 一座地阔顶尖,形似金字塔状的巨大金殿,横亘在两座直插云霄的上峰当中。 金光璀璨,其内部刻有无尽的神秘符箓,铭文,奔涌的力量,似连整片天地斗争镇压,不愧为中古大隋国师的手笔。 两座山峰的环腰之处,有一道连接着的巨大河流奔腾不息,将山峰连带金殿都裹在当中,且这河流水质清澈,于半空当中悬浮,不见底,不见头,好似源头乃是那天外虚空,极为神秘。 而也正是这座巨大的河流,将已经来到金殿之前的几个人,阻拦在外面。 这些人包括体表有细微黑色鼎纹的甘明峰,抢先一步突入那黑色漩涡当中的成空和尚,宇道人,儒生木易,当然也少不了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一行人。 三方,自是以甘明峰一方最为弱势,佛道儒三家次之,最强者,为白三公子和月先生一行。 毕竟,宗师武人的霸道和威慑力摆在这里,绝对的境界差距,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由此,甘明峰隐隐和这并不熟悉,甚至刚刚见过的佛道儒三人联合起来,对抗强势的月先生一方。 双方没有直接交流,但有这个默契。 作为三方最后来到这里的白三公子,见到这几人,面色倒是好看不少。 那成空和尚三个也就罢了,也不过就是比他早进入黑色漩涡当中一点点时间,并不足以快速破开这大阵,打进镇邪金殿当中。 倒是那个陌生的甘明峰,引得他关注,猜测这可能就是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镇邪金殿当中的七星楼弟子之一。 经过一番短暂交涉,甘明峰也算是弄清楚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心中暗暗叫苦。 若是月先生执意要收服他们,横扫当场,必定免不了一场大战,可在他看来,己方是没有胜算的。 白三公子在稍微了解了甘明峰的身份后,也不在关注他,反而将目光落到成空和尚三人身上,浓烈的恶意不加掩饰,凶煞之气满满, “你们三个究竟是什么人,一路上借我之手,来到这镇邪金殿当中,所为又是何事?” 从语气上来看,他先天就将这佛道儒三个人看做一个整体。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这三个人,虽然各有身份来历,对于这镇邪金殿,也都有所图谋,但真还不是一伙的。 成空和尚双手合十,率先回道, “阿弥陀佛,白三公子,成空与这两位素不相识,此来犁首山,也只是为了先师之命,来取一样东西,且应该与三公子所求之物不同,三公子不必将贫僧当做敌人。” 宇道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甚至不太在意白三公子,只是看着这被巨大河流所环绕,覆盖的镇邪金殿,陷入一种莫名的思绪当中,情绪起伏,偶尔眼中还会冒出熊熊烈火燃烧一样的光芒。 最后的儒生木易倒是微微一笑,同样拱手道, “白三公子,你所求之物,应该就是这镇邪金殿所镇压的高句丽邪器,所做准备,应该也都是与此息息相关。 只是,先不说能否如你所愿。 就算真能到手,你难道就不怕夺了此物,反倒遭其反噬? 当年隋炀帝何等霸道强势之人,富有四海八荒,耗费巨大国力,三攻高句丽,夺了这邪器,死伤何止百万,仍无法抵御其邪性,大隋灭亡,于此虽无直接与必然联系,但也脱不开干系。 你真就这么自信,单靠白家的手段,能将其镇压?” 这三个人,三种态度,看得一旁甘明峰也是啧啧称奇,人都说民间卧虎藏龙,他以前不信,现在也不得不信。 和尚,道士,儒生,应该没什么关联,甚至不认识,但的确都各有心思。 尤其是厉害的是,他们三个面对白三公子,以及更为强大的宗师月先生,竟然也不卑不亢,这份底蕴和心性,就非凡俗可比。 一时之间,也多了点信心。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这肯定是有货啊,说不定就能对付宗师强者。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聚集 (求订阅) 而只要这位宗师强者月先生不是无可抵挡,那么甘明峰其实也可以来个锦上添花,毕竟自己现在不但伤势复原,而且得到说不清是隐患还是造化的改变,功力大增,实力暴涨,足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白三公子冷冷的看了眼木易,此人最为神秘,表现得也最出人预料,武功是其次,在这犁首山中,逢凶化吉,一点危险都没遇到,才是最让他忌惮的。 怎么说呢,强者也怕挂逼,挂逼是不讲道理的。 “月师傅,你可有把握,在这里将这四个人擒拿下来?” 眼下金殿就在眼前,白三公子绝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毕竟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大代价,若是被人摘了桃子,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六成而已,三公子要知道,我虽修成宗师武道,碾压寻常先天如蝼蚁,但就怕他们身负底牌,甚至有足以抵定胜局,将我一击必杀的手段,不得不防。 以我所见,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那金殿之内,也不是容易闯荡的。 不过,若三公子真有心要将他们尽数镇压,打杀,我也自会尽全力就是。” 相比起孟昭的霸道,强势,自信,月先生的确做到了谨慎对待敌我双方实力差距,不会因为自身的武道修为高,就看衰,看轻他人。 其实,任何一个修成宗师武道的人,在当今这个神州武林,都可算作是传奇,不过,传奇之意义,也只在于传奇,而非不败。 月先生对自我有着充分的认知,单纯论武道,宗师无疑,但手段也仅限于宗师,比起一些天之骄子的各种血脉神通,各种宝物神兵,并非能占据多大优势。 譬如眼前这几个小子,月先生以宗师神元感应,就没一个是简单的,虽未必能给他带来生命威胁,但也绝不是可以轻松解决的货色,意外一旦发生,他也未必就能扭转过来。 白三公子心中发了狠,进了镇邪金殿,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哪怕是十万分之一被人夺食的可能性,对他而言都不能接受。 还不如就在外面将这些人给解决掉,这样就保证了没人能和自己争那尊邪器。 就在他要让月先生出手时,又是数人飞速窜来,很快行至近前,正是孟昭,陆猴儿,许庭筠几个人,形色匆匆,终归是赶了上来。 甘明峰看到孟昭身影的刹那,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可真是大粗腿啊。 先前还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被老前辈看重,即将走上人生巅峰,还想卖了孟昭,给自己捞好处,没想到尽都是算计陷井,若非孟昭够给力,自己不定是什么样子。 好在,孟昭应该也不晓得这些,也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是好事一件。 只要能抱紧孟昭这条大腿,白三公子算个屁,月先生又算个屁。 一念至此,甘明峰心中激荡,也是赶忙迎了上去,落到孟昭身边,激动不已道, “师弟,你果然没事,这就好了,之前失散,我还找了你好一阵,可惜都没有看到你的踪迹。” 这就是赶紧表忠心,我不是故意和你失散,只是身不由己,之前也到处找过你,只是没找到,甭管心里怎么说,场面话是有了,态度也很诚恳。 由此可能看出甘明峰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货色,先前将孟昭当成货物出卖,现在又上赶着求保护,变脸也算是快了。 但仔细想一想,这家伙可是老早就有前科,皇族内卫,七星楼弟子,两个身份,多重面孔,对于甘明峰而言,或许真不是什么难事。 孟昭则是瞳孔一闪,隐约有紫色的竖瞳看向甘明峰,窥测气机之下,只觉甘明峰此时体表被一个漆黑的大鼎给罩住,上下起伏,而且有一道浓烈的黑色气柱直通天地,巍峨磅礴。 这气势简直不得了,先天武人,不可能有这般气象。 好家伙,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甘明峰和孟昭也不过就是失联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明显是有了际遇啊。 再联想到此前甘明峰的种种表现,以及甘明峰之前说的,在梦中见到的一尊三足小鼎,其上铭刻千种凶兽,莫非此鼎正应了彼鼎? 孟昭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如此明显的差异,应该就是在自己和甘明峰失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假如,是某个存在要算计甘明峰,现在这家伙也不可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他面前,而且神智如此清醒,还特别会讨好他。 若不是算计甘明峰,岂不是说,这家伙真的就是气运之子,这镇邪金殿的某个东西,和他息息相关吗? 不会能掐会算的本事,孟昭就算智慧再高,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自己破了那天穹巨口,反而帮助甘明峰死里逃生,因祸得福。 这大概就是命运玄之又玄的一面了吧,因为你永远也不清楚福祸之间是如何界定的,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师兄不必担心,我只是被送到了一个奇怪的山头,待了一阵,好在遇到许帮主他们,这才能和大家伙汇合。” 话当然是说给甘明峰听得,同时,也是将自己能找到这里来的原因,推脱给许庭筠以及陆猴儿几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都打算隐藏身份,扮猪吃老虎,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当然更要如此了。 而陆猴儿也是脱离四人临时组建的一个联盟,朝着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走去,低头哈腰,小声的诉说着什么。 他虽然魔性深藏,激发了自身的野心和贪婪,但智慧同样不低,很会权衡利弊。 眼下月先生在,一个明面上的宗师强者,就是绝对的霸主地位,不容挑衅,既如此,就要提前下注,免得到时候被白三公子和月先生清算。 陆猴儿的想法也很简单,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抢夺高句丽邪器,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根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毫无疑问,跟随白三公子和月先生,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弱水 (求订阅) 听完陆猴儿的讲述,白三公子和月先生对孟昭一行人就没了多大的关注。 其一,是孟昭自身刻意低调,收敛气息,扮做一个年轻的先天武人,若非是许庭筠这一路上见过他手段和能耐的,又或者是如陆猴儿这般有上古战性入体,灵觉非凡的,纵然是月先生这等宗师强者,也看不出端倪。 而陆猴儿就算想要将孟昭的与众不同点出,碍于自身的隐藏属性,也不敢多言,毕竟人家宗师武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孟昭低调,扮猪吃老虎的想法,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比如现在,白三公子和月先生都是将那佛道儒三人给当成对手,却不会认为许庭筠几个,包括孟昭在内,有什么厉害之处。 不过,即便看不上这些人,他们的人数优势也摆在这里,佛道儒三个武人本就信心满满,现在又多出这几个可能搅局之人,想要靠月先生的宗师之力,镇压他们,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也因此,白三公子打消了这个念头,想了想,对月先生传音道, “罢了,现在来人众多,品流复杂,若真的闹僵起来,反倒对咱们不利,就算月师傅能够镇压他们,也不能保证咱们的阵法完整无缺,且先谈谈再说。” 白三公子觉得,月先生镇压这所有先天武人,不成问题,关键就在于,现在他们身侧,还有六个武功平平的童男女,手持阵旗,乃是布置阵法的关键所在。 万一真的交起手来,就算能赢,万一阵法有损,有缺,也是一种损失,毕竟涉及到那高句丽邪器。 “罢了,你们是什么人,来自于哪里,都不重要,即便想要和我争那邪器,也只是各逞手段,看各自的本事。” “你们几个,若是有心往镇邪金殿一探,不妨来我麾下,听我号令,不然,这弱水大阵,你们都未必能趟的过去。” 白三公子指的正是许庭筠几个人,却是在崖前已经将几个收为麾下,当做炮灰,现在也是一样的想法,反正武力摆在这,靠强势虽只能镇压一时,但他本也不需要一世的时间。 就镇邪金殿当中的凶险,诡异之处,从其内部能活下来的不会有几个。 至于他所说的弱水大阵,应该就是眼下那环绕在两峰以及悬空金殿外的那奔腾清澈的河流,滔滔汹涌,似乎用远也不会停息。 许庭筠几个人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眼神示意,就明白彼此的想法,很是从容的迈向白三公子所在的阵营,就连甘明峰和孟昭都是一样的动作。 这时候,陆猴儿也好奇的看向那所谓的弱水大阵,不解道, “三公子,这弱水大阵,是个什么阵法,如何能破,莫非还要搭建船只进去吗?” “阿弥陀佛,陆施主,这弱水大阵,乃是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一个侧阵,所谓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说的正是这弱水,其水性至精至纯,不论是树叶,还是木质船只,落入弱水当中,都会沉入水底。 尤其这水质由于过于精纯,反而诞生出销骨蚀髓的特性,即便是天人高手,若是不慎落入那弱水当中,为弱水之力侵蚀,也要身死道消。” 成空和尚双手合十,唇角微翘,向陆猴儿解释道。 其他人,包括孟昭听到他的讲述,也都是暗暗吃惊,这弱水可够厉害的。 毕竟连天人都能溺杀,他现在定然也是难以承受,抵挡的。 “这,那该如何进去,大家伙也都看到了,这弱水将整个镇邪金殿给包在里面,想要进去,就先得度过弱水大阵,这可如何是好?” 陆猴儿失声道,看似是极为的沮丧,懊恼,实则眼角余光瞥向白三公子一行,甚至包括了那佛道儒三个人。 他们这些人只是凑数的,这几个人,应该各有手段吧。 “嘿,弱水大阵,的确是好厉害,所以想要破阵,以在场之人的实力,想都不要向,即便是这位宗师强者,也不可能做得到。 不过,阵法是留有生路和后手的,重点其实还在于那弱水之阵,以及弱水之性。 白三公子,一路上你曾言,自己看过一本灭邪度记,上面就记载了许多关于这镇邪金殿之事,不知你打算如何进入其中?” 说这话的是那名叫木易的儒生,完全没有担心自己进不去,只是好奇这位白三公子,该如何进去,甚至是带着一群人进去。 “我自有手段,不过,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三个的手段。” 那成空和尚闻言,点点头,向诸人道, “既如此,小僧便第一个献丑,待穿过弱水,自会等待诸位。”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贝叶,上面铭刻着一些细小的梵文,表面看来没什么出奇,顶多算是一片金叶子。 然而,那成空和尚信手一抛,便见到这本来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贝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化成一件金光闪闪的袈裟,从半空中飘落,直接罩在成空和尚的体表。 随后,成空和尚通体绽放金光,蕴藏不朽之意,脑后更是迸发出二十二道般若佛光,好似幻化成佛一般。 成空和尚依旧双手合十,朝着众人微微躬身一礼,轻轻一跃,身体已经飘然滑向那奔腾的弱水当中。 但见水流冲刷之下,那贝叶幻化的袈裟金光明灭不定,却最终稳定下来,其脑后的二十二道般若佛光,更是将四面八方冲刷而至的弱水摒弃在外。 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看得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即便是强如孟昭,月先生,也都是有点吃惊。 这宝贝,当真是不凡啊,不是一般所谓的神兵,应该为异宝之属,威能浩瀚,不定就是真佛之流传下的宝贝,不然如何能抵挡弱水侵蚀? 所谓的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天人都能溺杀,在这贝叶佛光之下,也被破灭了传奇。 “哼,难怪此人胸有成竹,原来底牌如此强劲。” 众人心思莫名,联想到之前成空和尚面对宗师强者的不卑不亢,一切都有了答案。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贝叶经 (求订阅) 白三公子爷更是脸色一沉,他是没想到,这光头和尚还有这般底牌手段。 贝叶在佛门的历史当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和意义,许多最初的佛教经典,教义,乃至神通武学秘法,都是记载在贝叶之上,代代传承下来,并形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体系。 在上古时代,甚至许多人将贝叶视作是神明的手笔。 贝叶在佛门也有传承之意,甚至许多高僧大德,将一生佛法修行,在圆寂之前,都会灌注在贝叶当中,代代如此,形成了贝叶圣经,拥有着匪夷所思的力量。 贝叶也分种类,有所谓载道贝叶,有所谓灌顶贝叶,有所谓传经贝叶等等。 白三公子估算,刚刚那成空和尚的贝叶,应该就是佛门某一个支流的圣物,一代代高僧大德将自身佛法修为灌注其中,故而才拥有匪夷所思之神力。 还有那二十二道般若佛光,明显就是那贝叶当中的佛法威能所幻化而成,代表着已经历经二十二代高僧传承,成空和尚,应该是二十三代,或是之后的传人。 如此圣物,又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佛法修为,能化解弱水之毒,也很正常。 就在成空和尚显露神通底牌之后,那宇道人沉默的看了眼那镇邪金殿所在的方向,反手拍了拍身后的阔剑。 但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剑吟之声,一道流光矫矫若龙,蜿蜒落到宇道人的脚下,一层炽烈的白芒,缠绕在阔剑之上,切割的空气发生嗤嗤嗤声音,可见其锋芒凌厉。 只是众人不解,这阔剑或许非凡,但明显不至于说是能比拟那贝叶所化袈裟,难道这宇道人真以为自己单凭所谓剑道锋芒,锐气,就能斩尽一切阻碍,跨越弱水吗? 众人虽然疑惑不解,却都没有劝慰之声,反而十分期待的看向这身材高大魁梧的壮硕道人,希冀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些信息。 即便他度不过去,被弱水所溺杀,那也和他们无关,反而让他们认识到这弱水的可怕之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宇道人冷漠的看向众人,右手食指一点,同时跳上那被炽烈白芒所包裹缠绕的阔剑之上,整个人宛如传说中御剑飞行的剑仙一般,倏然破空,纵向那弱水当中。 在孟昭看来,这宇道人的先天手段,以先天真气,操纵阔剑斗战,倒不是不可能,当做一道犀利的杀敌手段都是绰绰有余。 但御剑飞行,明显不太现实,大概率只是一种短暂的破空手段,不具备普适性,更难以长时间维持。 而既出乎众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宇道人在进入弱水的刹那,身下的阔剑,与他整个人连为一体,整个人融于弱水当中,竟好似大海中的鱼儿,肆意的徜徉在弱水当中,毫无任何凝滞之处。 “这,这又是什么手段,即便是剑芒,剑气,也不可能抵挡的了弱水才是啊。” 说这话的是陆猴儿,他现在越来越发觉来这犁首山的人,没一个简单的,或许有,也就是许庭筠几个倒霉蛋。 至于其他人,包括孟昭,那都是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身上有着何等底牌。 倒是月先生似乎看出一些东西,摇头慨叹道, “那剑有古怪,似乎材质当中,有弱水晶石,所以在落入弱水当中后,复归本原,同化成弱水,又保留有宝剑的材质,护佑那道人。 其底牌固然不如成空和尚,但这手段却是不差,不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弱水晶石,即是在弱水水底所诞生的一种特殊矿石,材质本来没什么特殊,可能是铁,可能是金,可能是银,因为经年累月的浸泡在弱水当中,还能吸纳弱水之力,不断的蜕变,提升自身的材质,最终成为弱水晶石。 这种晶石,就是铸造的好材料,多半是用来铸造神兵利器,百年难得一遇。 毕竟这弱水十分凶险,根本没人敢下水潜泳,深入水底勘采宝贝。 这宇道人能用这弱水晶石铸剑,也是有身家背景的,不然,根本找不到这般宝贝。 白三公子脸色更加阴沉,一个成空和尚,一个宇道人,一个用力,一个用巧,分别破开了弱水大阵,进入镇邪金殿当中,其所做的准备,未必就比他差到哪里去,如此一来,不可控的风险再度加大。 待到宇道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这滔滔不绝的弱水当中,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到那木易身上,前两个都如此厉害,此人总不会拉胯吧? 而且一个个有意无意也能知道,白三公子最忌惮的似乎就是此人。 “月师傅,我请你出手,震杀这木易,比起前两人,我更不愿意他进入镇邪金殿当中。” 却是白三公子暗中朝着月先生传音。 其实他先前之所以眼睁睁看着那和尚,道士,分别施展手段,进入弱水当中,除了想要一窥其底牌,还想要分化这三个人。 如今和尚道士都走了,剩下一个儒生,以月先生的强横神功,震杀此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不得不说,白三公子也颇有些心机,所做出的决断,也还算不错。 放弃威胁较低的,打压,消灭,对自己威胁较高的,从而给自己争取最佳的有利条件,可谓是深谙斗争之道。 月先生也是一愣,他还想着看一看这儒生木易的手段,冷不丁听到白三公子的传音,吃了一惊,随即也意识到这的确是最好的出手时机,点点头。 神元一动,自月先生的身后,骤然伸出两道乳白色的元气大手,朝着儒生木易抓去,一路惊涛拍岸,气浪滚滚,甚至将空气压缩成一个个巨大的坍塌扭曲状形态,威力可谓是绝顶。 这一击,在孟昭看来,先天是无法抵挡的,纵然是他位于先天时期,也只能用各种血脉神通,武学技法,巧妙手段,加以抵消,躲避,硬碰硬,小受轻伤是必然的。 这还是孟昭的底蕴雄厚绝伦,举世无双换做其他先天武人,没有底牌在手,单纯靠先天武功,不可能和这一招硬碰硬。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巧合,天地同力 (求订阅) 月先生出手也过于出其不意,谁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宗师强者,对付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儒生,还要如此郑重其事,甚至有偷袭的嫌疑。 宗师偷袭一个先天,也是离了大谱。 众人几乎都认为这木易是避不开,躲不过这一招的,甚至可能会被月先生这一招直接碾成碎肉。 然而,意外发生了。 却见到在木易身前大约三丈左右的位置,本来坚硬的地下突兀的钻出一只体型硕大的豪装状凶兽,四蹄泛白,一根根尖锐如金属的豪刺狰狞无比,朝四周溅射泥块石块。 气血雄浑霸烈,炽热的气息扭曲周围的空气,看似想要偷袭木易。 然而,事情巧合就巧合在这豪猪状凶兽出现的刹那,月先生的两只乳白色大手同一时间抓来,恐怖的力道,径自将这实力不俗的凶兽直接捏成碎肉,喷洒血雨。 而这豪猪凶兽体表的无数尖锐硬刺,在这凶兽被捏碎的刹那,迸发出强烈的破坏力,噼里啪啦的连绵不绝,隐隐有雷电轰鸣之音响起,同时将月先生的这一招削弱到了极限。 余下的力道,落到儒生木易的身边时,根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因此,作为双方统一目标的儒生木易,就让人难以理解的毫发无伤。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却偏偏真个发生了。 众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尤其是一路上和木易有过接触,经历的人,更是如此,毕竟此人的运气一路走高,不论什么情况,都未曾遭遇危机,此时,连宗师强者都如此巧合的初战失利,这,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自古以来,气运滔天,宛如老天爷私生子的人数不胜数,放个屁都能崩出一件宝物的人物,也大有人在,代表性人物就是至尊皇者刘秀。 刘秀的强大,当然不全是建立在气运上,但也绝对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发挥了难以言述的帮助。 而来到近古时代,类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大部分也都是表现的符合常理,如神话传说中事迹那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眼下,木易的表现,却几乎已经有了一些气运之子的些许风范与表现。 有人针对,有人谋划,有人设计,甚至实力远远在他之上,偏偏他什么也没干,就能逢凶化吉,一点伤害也没有,正是天地同力,百灵护佑的表现。 就拿刚刚发生的事情来说,月先生要杀木易,那从地下钻出的凶兽,也想杀木易,巧合的是,前者杀招,正好落在后者身上,而后者的临死爆发,将前者的手段威胁消弭一空。 木易本人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就安然无恙,这样的诡异现象,如何能不叫人吃惊?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神秘未知力量在引导。 此时,木易也讶异的看向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表情淡定中又有些失落,摇头道, “原来你们之前任凭和尚与道士进入弱水大阵当中,只是想将我三人分分而划之,如今见只剩我一人,便要出手消灭威胁,倒也当得起果决二字。 可惜,你们是杀不了我的。” 这话的确是震撼人心,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木易的语气,口吻,淡定,冷漠的像是在叙述一个客观的事实,真理,而不是在故意虚张声势。 孟昭也是大感稀奇,他自问也是气运滔天之辈,自从替代真正孟昭进入孟家之后,也是机缘不断,福源不断,而且势力庞大,拥有如今的基业,可谓是搅动一地风云的弄潮儿。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有过眼前这儒生诡异的手段。 运气,气运,还是别的什么? 白三公子也是心中一颤,连月先生亲自出手,都是这般结果,实在不能不让他多想,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想法,道, “不错,我早就发现,你这一路上太过于轻松自在,不论是凶兽,毒虫,还是各种瘴气,危机,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你。 运气再好,似乎也不可能有这般出人预料的表现。 你在这犁首山中,似乎别有奥秘,不是普通的碰机缘的人,你究竟是谁?” 孟昭听到白三公子这么说,眼睛却是倏然一亮,关注到事情的重点。 犁首山中,此人就变得如此不凡,出了犁首山,此人或许也就是常人之资。 犁首山和此人,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东西,能影响到整个犁首山? 木易却已经没了和白三公子掰扯的心思,冲着一行人摆摆手,纵身一跃,竟是直愣愣的朝着那滔滔不尽的弱水当中扑去,那姿态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一时间,看得众人是一愣愣的,完全没想过木易会这么干。 之前成空和尚也好,宇道人也好,的确都有自信,自信的前提,也都是有准备和手段,贝叶所化的袈裟,弱水晶石所铸造的阔剑,这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肉眼可见。 木易呢? 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拿出来,就这么施展轻功,朝着弱水扑去,这是另有缘由,还是想不开,要自杀? 后一句当然是玩笑话,但此人想要以肉身横渡弱水,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孟昭都做不到,他何德何能,可以做到? 甚至以月先生的武功,以及此时的警惕,足可在木易这么做的同时,将其拦截,却在看到如此疯狂的举动后,也偃旗息鼓。 实则,也是好奇居多,想要一窥这神秘木易,是如何破解弱水的。 众人目光炯炯,只见那木易在纵入弱水当中的刹那,整个弱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或是恐怖之物,自发的截流,外散,咕噜噜的朝着四面翻涌,清理出一个足以容纳木易通行的通道。 就,就好像是在迎接一位远游许久的主人重新回到家中一样。 弱水都未沾染到他的身体当中,自然也就难以对他造成什么危害。 相比起前面的两人,这木易度过弱水的方式,更让人吃惊。 众人也终于有些明白,时来天地皆同力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木易就是。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阵法,云雾巨人 (求订阅) 眼睁睁看着木易好似摩西分海一般跨越弱水大阵,留下的一众人都有些沉默,心中都有些情绪起伏,难以言述。 且说孟昭,见到这一幕,虽然吃惊,但反而多了几分深思,仿佛知道了什么。 白三公子和月先生面色和表情更加沉重一些,因为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而木易此前的言谈举止,以及这种超乎寻常的气运,都足以表现出,此人是大敌,威胁极大。 “这,三公子,他们都已经进去,咱们是不是也该尽快赶往金殿,不然他们将好处都拿到手,咱们可就一无所获了。” 陆猴儿有些焦急的向白三公子建言,事实上,他即便魔性深藏,面对这滔滔弱水大阵,也是无计可施,若是这白三公子拿不出个章程来,他们这些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高歌猛进,自己留在原地等待。 白三公子扫视了一眼众人,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要带上这些人,倒是月先生向他传音道, “三公子,进入弱水大阵的三人,成空和尚,宇道人,木易,都各有倚仗,而且对金殿十分熟悉,单靠我一个人,未必就能吃下他们,何况金殿之内也是危机重重,我不一定有把握夺取那高句丽邪器。 这些人虽然也都各藏野心,但他们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牵制,破坏那三人的活动,也绰绰有余,三公子还是将他们带上吧。” 月先生此前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毕竟他一早也有了思想准备。 对于那佛道儒三人,也是抱着极为大的警醒,警惕之心对待的,并不因为自己是宗师武人,就狂妄自大,以为能横扫一切。 “好,那就带他们一起,那木易身份特殊,似乎和这犁首山有什么特殊联系,月师傅你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其击杀,万不可手软,纵虎归山。” 月先生点点头,这种事情他自然清楚,甚至若不是那木易气运惊人,有一个凶兽突然冒出来挡了一下,他认为自己那一招足以将其击杀。 白三公子叮嘱过后,走出众人当中,向身侧的六个童男女叮嘱一番。 便见到六人站在六个方位,将一众人等都包围起来,他们六个人则处在最外围,同时手里的阵旗,也都舞动起来,哗啦啦的声响,听起来和上空的弱水大阵还有几分相似。 众人都有点担心,单靠这几个人,几个棋子,还有莫名其妙的阵法,真能带他们破开弱水大阵,成功的进入那镇邪金殿当中吗? 好在没容他们多想,月先生也出手了,同样是之前召唤出镇邪金殿幻影的那颗金色菱形石头,放在他掌心,绽放出一道银色光芒,与六杆阵旗交相辉映,竟短暂的形成一个船只形状的气团,将众人包裹在内。 孟昭等人只觉自己脚下颤动,下一刻,自身不曾发力,没有任何的真气波动,便腾空而起,宛如腾云驾雾一般,朝着那弱水行驶过去。 甘明峰极为紧张的跟在孟昭身侧,他知道,若是这阵法不靠谱,那么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孟昭身上。 这却是他想差了,假如白三公子这阵法摆到一半失效,众人落入弱水当中,孟昭依靠帝禹战甲,的确有十成把握安然无恙,却也未必有足够的手段,维护他人。 只能说,甘明峰的确是将孟昭的地位拔的极高,这不仅仅是因为孟昭的名望,天赋,更多的还是他亲眼所见。 那隐藏在镇邪金殿当中,某个极为特殊之人,算计他的同时,被孟昭给重创,如此表现,当然极大的加深了孟昭在他心中的印象。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已经落入弱水当中,好在这阵法结合月先生手中金色菱形晶石十分给力,平稳的护佑住众人,不曾为弱水精纯之力所害。 一路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足足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方才脱离那环绕两峰和金殿的滔滔弱水,来到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只见这山中苍翠欲滴,林木成群,鹤鸣猿啼,云遮雾绕,一派仙家景象。 半山腰处,横出一块螺旋状的山道,一直延伸向那金灿灿的大殿当中。 众人落地,还不待适应些许时间,那环绕在山峰之间的云雾,便纷纷被吞吐凝练,化作一个个身高足有十丈的巨人,朝着一众人杀来。 这十丈巨人,通体洁白,由云雾幻化而成,筋肉虬结,气势威猛霸道。 轰隆隆,巨人大脚踩踏而下,便如一颗威力不俗的炸弹爆破开来,一圈圈气浪外涌,堪称举手投足,威力无穷。 白三公子却似乎早有准备,冲着那六个童男女一阵指挥,六人变换方位,阵型,以及挥舞阵旗的姿势,便自阵中升腾其一道道白雾,将众人包裹起来。 而那由山中云雾所凝练幻化的巨人,则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目标,纷纷崩散,破裂,重新化为云雾,漂浮在山峰当中。 “这就是九天玉景云霄大阵的杀阵之一,云雾龙伯,有大阵之力滋养,号称能再现远古时代龙伯一族的无上威能。 这些家伙别看是云雾凝练幻化而成,实则身体可谓是柔如棉,硬如钢,聚散无常,且一招一式,威力都可比拟宗师乃至大宗师,想要硬破此阵,只有天人高手才有些许可能。 而若真是天人高手散发气息,此阵便能将这些数目众多的云雾巨人崩散,凝练为一个堪比天人,甚至堪比的龙伯巨人,前来阻拦。 换言之,此阵的威力乃是永无上限,遇强越强,若非我有取巧的法子,定然是难以越过。” 孟昭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若非存了扮猪吃老虎的想法,借助这白三公子的手段进入,单靠他自己,真的很难破解这一关。 毕竟他强就强在武道高绝,底牌众多,偏偏这些底牌,并不足以对付这遇强越强的九天玉景云霄大阵,能跟着白三公子进来,也是侥幸。 只是,叫众人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只是比佛道儒三人晚进来一会儿,怎么就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而且,这巨人既然如此了得,那三人又没有白三公子的手段,是如何度过去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连环阵 (求订阅) “三公子,那成空和尚他们三个怎么不见影子,莫非,他们也有法子避开这云雾龙伯?” 陆猴儿还真的挺好奇的,自己等人也就比木易晚进来一会儿,此时却看不到对方的任何影子,是对方已经度过这一劫,还是不在此处? “木易不好说,但那成空和尚和宇道人绝不可能度过这阵法,即便是有那袈裟和阔剑护身,也不可能。” 对于这一点,白三公子很是笃定,他已经说过,这大阵乃是因人而异,遇强越强,那宇道人也就罢了,阔剑威力虽有,但也不怎么出挑,主要是材质特殊,和那弱水相关。 成空和尚则大不相同,贝叶之上,蕴藏无匹能量和佛法奥义,一旦施展出来,便会催发这云雾大阵的绝顶威能,再现天人乃至之力,成空和尚也惟有身死道消这一个结局。 毕竟,当初那大隋国师布置这阵法,肯定考虑过外敌入侵这一情况,而他们那个层次的敌人,往小了说是天人,大了说,就是,他布置的阵法威力,自然也都是针对这一层次而言。 唯有木易,此人的来历莫测,手段也诡异,颇有时来天地皆同力之感,或许他落入这大阵当中,凭借那超出寻常的气运,可以安然无恙度过。 “诸位不必猜了,这山有两峰,我们落于此峰之上,那两人,或者三人可能是从另一座山峰上去,不必过于纠结,若他们不死,早晚能在镇邪金殿当中相遇,咱们还是快快离开此处吧。” 许庭筠的脑袋瓜子很是敏锐,说出了白三公子和月先生的猜测,之所以如此急迫,也是怕了这凶险无比的阵法,万一这阵法出了岔子,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追寻其他三人的踪迹,而是尽可能快的赶往金殿当中,除了此处凶险,也是对于那金殿好奇,对于那金殿内之物充满野望和贪婪的思想作祟。 白三公子点点头,吆喝六个童男女继续施展大阵,沿着这山峰凭空开拓出来的螺旋阶梯,朝着那金殿行去。 孟昭心思敏锐,倒是发现了一个异样之处,那就是这六个童男女,似乎比起先前要虚弱许多,甚至带了些许他们这个年纪绝不该有的暮气以及腐朽之气。 他先前也听陆猴儿提过,这布置阵法的六个童男女,是他找的人,武功其实并不是多么高强,但胜在是童子身,这也是布置白三公子这个阵法的先决条件。 既然武功不高,威力却如此不凡,玄妙,那么,除了阵旗,一定需要付出另一种代价,这代价,或许就是他们的生命力。 孟昭当然不会关心这六个陌生人的死活,只是心中思忖,若是这六人没了,到时候从金殿出来,该如何度过这大阵,原路返回呢? 还是说,到时候有另一层通道,另一个路数,不需要沿着过往的路线回返? 未虑胜,先虑败,这是孟昭的一个保守思想,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谈其他,不过他倒也不是一点后手都没有。 本身的底牌是一方面,此前得到的那中古阵法大师的秘语,又是另一方面。 其他人其实也未必想不到这么多,只是碍于手段,底牌,没有孟昭的底气和自信罢了。 走了一阵,身边移形换影,仿佛又换了一片天地,四周有硕大的楼船在虚空横移,楼船之上,有一道道类似火炮状的装置,对准了天上地下各个方位。 众人还不待惊恐,白三公子和那月先生再度出手,化解阵法的同时,也向众人讲解此阵的来历。 比起之前的阵法,眼前的阵法名叫巡天大阵,依据灭邪度记中所载,若是落入阵中,该有一十三艘巡天船在天穹之上巡视,且每一艘巡天船,都具备杀死天人的超然伟力,若是强硬闯阵,必然难逃一死。 除了巡天阵,接下来还有黄沙阵,血虹阵,和玉阵,明光阵等等,一阵连一阵,威力尽都是无穷无尽,密度竟也是十分惊人。 按照正常的角度来说,没有绝对的实力,譬如之境,是不可能度过这些阵法,到达金殿当中的。 例外当然也有,就比如现在的白三公子一行人,虽然明面上实力最强的也不过就是月先生这一尊宗师强者,但掌握了特别的窍门,方法,还是很顺利的通关所有阵法,一路来到金殿之前。 这也不是很难理解,就像是一个有着密码锁的大门,想要暴力拆除,或是溜门撬锁,那是相当困难的,但如果有着密码,只要将其输入进去,就能轻松进入其中,算是一个捷径。 毫无疑问,白三公子和月先生,就是掌握了这密码锁的人,也是掌握了捷径的人,难怪他们有如此自信和把握,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知道试卷的答案,和裸考,完全是两个难易程度。 反正一路上走下来,众人虽然没有经历太多的危险,但也全是仰仗着白三公子和月先生的各种准备,才能一路畅通无阻。 这两人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孟昭也不得不承认,承情。 单单靠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的。 他也是安然的享受了这一程顺风车,别人出力,自己坐享其成,感觉还不错。 而且孟昭能感觉到,两人其实也是在有意的加深他们在队伍当中的重要性以及影响力,一路上所展示的手段,讲述的各种隐秘,无一不在显露他们的底蕴和非凡之处。 不能说毫无作用,但面对这些各怀鬼胎的人精,作用也是有限。 直到,来到那虚空之上,悬空金殿的前置广场之上。 广场上,早已经立着泾渭分明的三个人,正是先他们一步的成空和尚,宇道人,以及儒生木易。 不过相比起之间,成空和尚以及宇道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比如衣衫变得褴褛,状态变得低迷,不过也都是毫发无损。 木易则是真真正正的丝毫变化也没有,就和出门遛弯,转了一圈差不太多。 更能表现出,他在三人当中的特殊性,以及对于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的威胁性。(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虚空,龙气,大隋 (求订阅) 对于白三公子一行人的到来,这成空和尚三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反而都直勾勾的看向那广场的正后方位置,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吸人眼球的东西一样。 白三公子见状,本想叫月先生立即动手,尝试斩杀这三人,因为按照他的想法,此三人即便从另一座山峰上山,也该和他们一样,经历许多危险无比的大阵。 而那大阵的威力,应该不是成空和尚和宇道人能够抵挡的。 可现在,这三人完整无缺的在此,不是说明,他们也可能和自己掌握了这镇邪金殿内部的特殊隐秘吗? 这对于十分自信,自负,视这镇邪金殿当中高句丽邪器为自己囊中之物的三公子而言,是巨大的威胁,叫他一刻也不愿意等候,立刻,马上,就要将其斩杀当场。 然而,随着他们走进这广场之上,朝着成空和尚看着的方向望去,也倏然间呆立当场,浑身汗毛倒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孟昭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只觉此前所见的诸多玄奇之处,不及此时万一。 但见到那广场后方,根本他妈的就不是什么金殿,而是一个四四方方,好似囚笼一样的透明状空间,四周则是一道道清晰的空间裂纹,裂纹四周,则是数以百计的粗大虚空锁链,将那四方的透明状空间给锁住,困在那里。 一个虚幻的,只能意会,不能直接观摩的空间概念,此时就清晰无误的展现在众人眼前,那碎裂的空间,那恐怖的虚空锁链,以及那被困缚的方形空间,无一不让人目眩神迷。 当然,异样之处,还不止于此,在那空间裂隙外围,还有一道蔚蓝色的河流奔涌,和那山下的弱水不同,这蔚蓝色的河流之内,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一颗颗璀璨如天上繁星一样的物体,细小的龙形晶体,积沙成河,化作一道龙状物,盘绕在那空间之上,与虚空锁链一起捆在那方形空间之上。 人视线所见,就是空间之外,有龙,龙之外,有锁链,锁链之外,金都是有片朦胧虚空之物。 孟昭见到那龙状物后,神色一凛,只觉体内的紫元龙血,都化作火山喷涌,激发出无穷的潜能和力量,若非他以盖世修为锁住自身精元不散,只怕此时已经显露出异象来。 “不错,果然猜得不错,这大隋国师,是将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给摄拿过来,用作镇压此处空间以及高句丽邪器的能量源泉,不,不只是镇压,还有抽离,同化等等特性。” 与孟昭不同的是,白三公子见到那空间后,却是神色变化,尤其是那蔚蓝色的龙状物,更是叫他心中焦躁不安,因为在他所掌握的灭邪度记中,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诉说。 “这,这就是镇邪金殿的真面目,为何,为何我们在外见到的,和在这里见到的,根本不一样?” 武辰喃喃出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之人武功都是高绝,听力过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那成空和尚回过头来,看了眼众人,笑眯眯的解释道, “所谓诸法空相,外象并不重要,重要的乃是核心,所谓镇邪金殿,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大殿,而是以空间为骨架,所搭建出来的,这么一个镇邪之法。 高句丽邪器,其实就被镇压在那方形空间当中,不,也不单单是镇压,也有同化,洗礼之意。 白三公子,贫僧对那高句丽邪器并无非分之想,不如就由三公子先动手,将其取走吧。” 然而,还不待白三公子说话,那一直沉默寡言,却又高大强壮的宇道人,却冷哼一声,不满道, “白三不过是得了那大隋国师弟子的些许记录,秘语,与大隋毫无牵扯,何德何能,可以夺得那社稷鼎? 就算他想,也得问问那大隋龙气,答应不答应!”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宇道人此时就深切的诠释了这句话,听得在场众人激动不已,很明显,这是有大瓜可以吃啊。 哪怕是孟昭,此时也放下自己的一些隐秘思量,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作为风暴中心的佛道儒以及白三公子几个人,想要看看还能听到什么隐秘。 那环绕在空间之外的蔚蓝色龙形态河流,在孟昭看来,应该是犁首山的山川龙气,即便和人道有关,大概率也应该是上古天帝少昊,或是中古开篇至尊,人皇帝禹才是。 现在,他却说那龙气是大隋龙气,莫非,是那位大隋国师,以通天彻底之手段,将这两者合二为一了吗? 仔细想想,这反而是最符合现实的一种情况,因为大隋龙气,与大隋国运息息相关,而大隋已经亡故不知道多少年,沧海桑田之下,哪里还有什么龙气残留? 唯有这山川龙气仅与山川相连,与国运,国体不相干,山川永在,龙气永在。 拉扯在一起,倒是有了几分合理性。 不过,这宇道人是个什么鬼,为何懂的这么多,他和大隋又有什么关联,莫非他是大隋皇族的后人? 白三公子眼神阴毒,倒没有再喊打喊杀,主要是他的确弄不懂那所谓的大隋龙气,有什么非凡之处,又该如何破解那环绕在空间之外的锁链,以及锁链之下的拿到蔚蓝色龙状物。 “宇道人,听你的意思,你知道那鬼东西的来历,也知道该如何破解?” “哈哈哈,所以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白三公子,你费尽心机,想尽一切方法,来到这里,难道就不明白,这镇邪金殿,当年是由大隋国师督造而成,其中大隋皇族出了大力。 所属者,也该是大隋之人,而不是得到零星遗泽就以为自己天命加身之人。 伱口中的那鬼东西,是守卫那金殿的最强手段,也是最后一道防御,根本破无可破。 对于一些特殊之人,其实也根本不需要破,因为它防范的正是你这种人,而不是我们。 木易,我说的对吗?” 说着,宇道人将视线转向那儒生木易,表情也带着几分复杂。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皇族后裔,佛门遗脉 (求订阅) 宇道人的骤然转换目标,也是引得在场之人纷纷侧目,看向那诡异绝伦,颇有种犁首山气运之子的木易,他莫非也是隋朝的后人? 聪明如许庭筠,月先生,此时喃喃自语。 木易二字,若是连起来,岂不正是一个杨字,杨家,也正是中古时代,大隋皇朝的皇族。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旦揭开这个谜底,一切仿佛都顺理成章起来。 “木易,你竟是隋朝的皇族后裔?” 白三公子眼神变化,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迷茫和忌惮,单纯的,只有必杀之而后快的决然。 因为作为隋朝皇族,在这镇邪金殿当中,说不得真的具备什么得天独厚的优势,纵然白三公子在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优势,甚至还在他得到的灭邪度记之上。 毕竟,当初这镇邪金殿的督造,也不过是国师奉了隋炀帝的令,方才建造起来,而那灭邪度记,也不过就是国师的小弟子,因为一些私心,所遗留下来的一本自述。 换言之,人家这皇族后裔,才是这镇邪金殿真正的主人,按照继承说,当之无愧。 而白三公子所得到的那本灭邪度记,不过就是看守这金殿管家身边的童子的一本日记而已。 这里面的差距,真的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在木易面前,他还真的是一丁点的优势都没有,反而尽都是劣势。 白三公子甚至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恐慌之感,若自己此次无功而返,岂不是今生今世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有就会站在沈天赐面前,堂堂正正的和对方打上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战,而不是被碾压? 他甚至下意识的就想命令月先生尽快诛杀那木易,不过,他到底还存有几分理智,很清楚,那宇道人敢这么说,定然也是和隋朝脱不开关系,自己不能轻举妄动,给他人做嫁衣。 白三公子尤其怀疑这宇道人向他揭穿这木易身份的用意,或许正是要借刀杀人,自己若真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得到的结果一定是很不好的,至少是自己难以接受的。 木易叹息一声,儒雅俊俏的脸庞满是怅然和失落, “是啊,我身上的确流着隋朝皇室的血,可沧海桑田,世事轮转,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隋,哪里还有什么大隋皇族,我也不过是一个连本来姓氏都不敢持有的可怜人罢了。” 话落,木易紧接着又看向那宇道人,好奇道, “我与你并不相识,你是如何看穿我的身份的,伱又和大隋有什么关联?” 关于这一点,是宇道人自己透露的,也是他口口声声,将自己视作大隋之人。 只是,对方应该不是皇室后裔才对。 宇道人魁梧高大的身躯巍然不动,也没有回答宇道人的问题,头却再次转向那成空和尚,道, “成空和尚,若我所料不错,你所在的佛门,应该名为那罗延宗。 其开创祖师,则是一位比丘尼,号为智仙,我说的对否?” 成空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好奇应道, “道兄所言极是,只是道兄又是从何得知呢?” 这下子,旁观的一众人等,是真的来了兴趣,这宇道人,先揭了木易的底,将其皇隋后裔的身份给暗示出来,又讲明这成空和尚的来历,祖师,可见其所掌握的信息,相当之广泛,也不是凡人。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信息没有说出来? 而他本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来历呢? “哈哈,我当然知道,我更知道,你此来这镇邪金殿,的确不是为了那高句丽神器,而是为了一颗七彩琉璃净世舍利,这舍利,如今就在那方形空间当中。” 一边说着,宇道人一边将手指指向那瑰丽的方形空间所在位置。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就不免多了几分心思,尤其是自问很难和这些强人争夺高句丽邪器的,更是将主意打在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上。 肉吃不上,汤总能喝一喝吧? 而且这佛门弟子,按理来说,很少杀生,即便争不过,危险应该也不大。 舍利子,乃是佛门至高无上的宝物,一般都是高僧大德圆寂,虹化,甚至是飞升超脱时所化,蕴藏那僧侣的精华能量以及无上修持。 按照所行法门不同,所得功果不同,舍利子自然也是大有不同,千奇百怪。 有所谓龙火舍利,宝树舍利,梵音舍利,降魔舍利,光明舍利,智慧舍利,金刚舍利等等。 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应该是一尊佛门大德之人遗留。 宇道人说完这些,自顾自的又讲述起这中古皇朝之秘, “大隋开国之主,名为杨坚,其天生异相,为六龙之主,出生时,即被当时的佛门比丘智仙神尼留在身边抚养,并为其取名那罗延,对其寄予厚望,认为他必是一统天下的真命天子。 这那罗延,也是后来那罗延宗的源头所在。 后来,杨坚果然不负智仙神尼的厚望,一统山河,成为无上至尊,人道皇者,由此佛门也大兴。 智仙神尼,也由此功德圆满,化虹飞升,只留下这一颗七彩琉璃净世舍利。 此舍利,为神尼毕生修为所有,蕴藏无极无限,无穷无尽之能量,向来被大隋皇族所供奉。 后世隋炀帝为高句丽邪器所谋害,龙气以及国运被这邪器所吞,也多亏了有着舍利子在身保佑,不然他未必能等到大隋国师布置大阵成功。 不过,这高句丽邪器,极为邪门,和大隋国运以及龙气产生纠缠,一般手段奈何不得,隐患也不小。 为了保证大阵不失,隋炀帝便将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也送给这国师作为镇压高句丽邪器的根基。 那罗延宗经历隋朝灭亡,也近乎灭绝,好在佛门广大,终有其栖身之地。 一代代传人,总归也都是有着足够的实力保持道统绵延不失。 成空和尚,你便是那罗延宗的传承者,此来,便是要取回失落无尽时光的宗门传承至高宝物。 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社稷鼎 (求订阅) 这一次,成空和尚也不由得心服口服,点头赞道, “道兄果然见识广博,对于中古秘闻如数家珍,甚至连皇朝之秘,也了如指掌。 只是,道兄究竟是何人,又如何得知的这些呢?不知可否为小僧答疑解惑?” 木易此时也饶有兴趣的看向这宇道人,有些隐秘,他也只是因为皇族身份才能知晓,甚至未必有此人知道的多,对方究竟从何处知道的这些? 莫非,是当年国师的嫡系传人,还是后人? “我的来历,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和尚你要拿的是七彩琉璃净世舍利,而木易公子,想要的则是那承载着大隋遗藏的社稷鼎。 你们两人,完全可以各司其职,联手行动,毕竟,你们本身的关系也极为亲密。” 这层关系,虽然要追溯到极为悠久的中古时代,由大隋人皇杨坚开始,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关系,做不得假。 而宇道人此言,也是完全将白三公子等一行人给抛到脑后,没将他们当成对手,这的确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哪怕是月先生,此时虽存了必杀之心,但也想着透过这道人,知晓更多的信息以及隐秘,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此人现在不能杀,价值决定了他的重要性。 此外,这宇道人接连两次讲出那社稷鼎的存在,也引得众人心思复杂,感慨万千,莫非,那高句丽邪器,就是社稷鼎? “宇道人,伱口口声声说那社稷鼎,莫非此鼎就是高句丽邪器?他不过是中古时代一个边陲效果的宝贝而已,且阴邪无比,何德何能冠以社稷二字?” 社稷,同江山,自古以来,就是指向中土神州,社稷鼎,自然也该和中土神州脱不开干系,高句丽邪器叫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妥当,至少众人觉得,很不妥当。 问话的是白三公子,他以为那高句丽邪器乃是拥有无上邪魔之性,正是自己血祭图的精纯口粮,可以让自己脱胎换骨,可一旦没了那邪魔之性,岂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陷入误区,走错了方向? 因此心中阴沉。 不过,倒也没有失落,社稷鼎更好,没了高句丽邪器,他再找其他阴邪之物也一样,相反,得了这社稷鼎,反而更能提高自己的上限。 “不错,宇道人,既然你今天谈兴大发,也不妨将这些隐秘说与我等听听,总归也不让我们白来一场,你说是吧。” 陆猴儿此时也吆喝起来,实则心中在魔性的作用下,贪婪更胜,生出一个又一个阴毒的计策,思索该如何才能夺取如此宝贝。 社稷鼎,想想就知道不简单。 “也罢,既然都说到这里,也不妨再透露一些信息给你们知晓。 当年隋炀帝杨广三征高句丽,固然得到那高句丽的邪器,却也动摇国本,导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浩瀚璀璨大世拉开。 杨广其人虽有种种缺点,但身为帝王,也不是一无是处,对于局势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寻到当时的天下第一相师占卜,得知隋朝二世而终,非人力可以逆转,故而已经起了心思,要留下火种。 若相师占卜不准,那更好,他可以重整山河,继续坐稳自己的至尊宝座。 假如像是占卜精准,那么那颗火种,就是将来他大隋东山再起的保证。 这火种,也即是以那高句丽邪器为根器,以大隋龙气,国运为薪柴,添以人道之火,不断淬炼所化作的社稷鼎。” 此言一出,顿时惊得在场之人齐齐愣住,主要是这宇道人所讲述的,和大家所认知的有一定程度的差别。 哪怕是孟昭,在他所了解的信息中,也是那隋炀帝狂妄自大,斩获高句丽邪器后,天下动荡,他自身龙气孱弱,国运衰微,被那高句丽邪器所阴谋暗害,龙气和国运被吸摄而走,不得不命令国师寻找办法,将其镇压,稳固江山国运。 但现在,宇道人这么一说,却成了那隋炀帝为了保留一颗将来大隋东山再起的火种,而主动的以高句丽邪器为根基,大隋国运,龙气,乃至其他宝贝为材料,铸造出一桩宝物。 被动和主动,可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 顿了顿,容众人回神,宇道人继续道, “其实最开始这高句丽邪器,并不是叫做社稷鼎,而是叫做夫余鼎,乃是高句丽用来血祭凶兽的邪鼎,藏千种凶兽之魂魄,堪为魔中之魔,邪中之邪,材质之强,比我中原大地的一众天神兵,乃至至尊神兵,也毫不逊色。 只是因为高句丽小国,国力衰微,且法门浅薄,才导致这潜能极大的夫余鼎表现出的威力有限。 隋炀帝杨广,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中此鼎作为火种的核心,并同时召来大隋国师,以之推演,完善这个计划。 按照隋炀帝的最终设想,如果计划顺利,那么夫余鼎,将不再是所谓的邪器,而是圣器,神器,承载人道,江山社稷之能,将来若有子孙后代,持之横扫天下,再造大隋皇朝,足可借此时机,将其打造,攀升至人道至尊神器的层次。 故而,他弃夫余鼎不用,为其取名为社稷鼎,所饱含的,正是对这社稷鼎,以及子孙后代殷切的期望。” 不过很可惜,大隋灭亡的太快,子孙后代,也基本上没什么作为,所以直到今日,也没有任何一个大隋皇族的子孙,能够取出社稷鼎。 “这当然有大隋皇族子孙不成器的关系在里面,但也不乏社稷鼎特殊,非常人可以驾驭的原因。 只是,观木易兄弟在犁首山的表现,仿佛上苍庇佑,百灵护身,外邪难侵,一路顺风顺水,想来此次来犁首山,是有着极大把握,将这社稷鼎降服,掌控了吧! 宇道人先前只是揭秘,但最后一句,却有将众人的关注点放在木易身上。 尤其是白三公子,此时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皇族身份也未必就能在犁首山畅通无阻。 但,但假如这家伙有可能成为社稷鼎的主人,社稷鼎偏爱,关照之下,岂不正是应了宇道人所言,以及木易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时来天地皆同力,老天爷都帮着,其他人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来历,质疑,用意 (求订阅) 木易表情淡漠,不置可否,反问道, “道士,你所知秘闻的确不少,一些隐秘信息,甚至连我也不知晓,你现在所说的一切,也大体上都对,不过,你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要的,是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还是由夫余鼎蜕变而成的社稷鼎?” 在木易看来,这镇邪金殿当中,堪称神物的也就这两件宝贝,舍利子应该是那成空和尚的必得之物,如果可能,他当然也不想放弃。 不过相较而言,还是那社稷鼎最为关键与重要,所以他想要弄明白,这宇道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目的又是为什么。 这决定了木易对他的态度,若是威胁,那么必须要铲除,就和白三公子对他的态度一样,若是帮手,又无威胁,自然可以短暂联盟。 以此人渊博之见识,以及对这镇邪金殿所掌握的情况来说,他并不吃亏。 木易所出身这一支皇族遗脉,其实已经相当衰微,在漫长的时光当中,家族也是几经起落,许多传承以及隐秘,都有所缺失。 不然的话,他早已经来犁首山取走自己该得到的宝物,而不是等待这样一个机会。 孟昭也很好奇,这道人知道的不少,而且各个都是顶级秘闻,也不知他本人和大隋有什么关联,还是说,培养出他的这个实力,和大隋有关? 宇道人哈哈一笑,威猛的神色中,多了几许油滑,朝着木易拱拱手道, “木易公子,我家先祖,乃是大隋皇族的亲信之臣,当年这镇邪金殿许多相关事项,也都是我家先祖暗中统筹,规划,实行的,所以,你我之关系,应该和你与成孔和尚的关系相似,大家都是自己人。” 至于说我的目的,既不是那佛门至宝舍利子,也不是唯有皇隋后裔才能收服的社稷鼎,而是我家先祖当年留下的一件秘宝。 那件东西本就是我家族之物,只是当初为了这个东山再起火种的计划,不得不将其献出来,用作促使夫余鼎蜕变的一个助力。 木易公子,你可是皇族血脉,未来可能继承皇隋遗志,争夺天下之人,不会贪墨我家先祖的宝物吧?” 宇道人说的和真真的一样,在场之人,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也有,主要还是方才宇道人对自己的出身来历这个掩饰,那个隐藏,如今却如此轻易的说出口,显得有些轻浮,不值得相信。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来历出身,又恰巧解释了宇道人对于镇邪金殿,乃至当初大隋皇朝一些秘闻如数家珍的原因,他的祖先,正是当初的一个关键人物,所以是了如指掌。 作为家族传承,一代代的记载下来,成为家族底蕴,为这宇道人所知,也是很有可能的,至少在情理上,在现实中,是说得通的。 不过,木易可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 “呵,你若真对我没有恶意,何必在此揭露我的身份,不是想要借刀杀人,让这位月宗师杀了我吗? 还有,我不相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我来犁首山,你来犁首山,那罗延宗的传人,也来犁首山,这里面难道就没有猫腻?” 哪怕是白三公子也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木易的思虑很周全,也很关键。 一来,在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后,他的确生出必杀之心,若不是那宇道人大嘴巴巴个不停,早就叫月先生下手了。 二来,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那么巧,曾经皇隋的后人,凑到一起,偏偏就通过陆猴儿的关系,来到他的队伍当中,一路来到这镇邪金殿。 他宁愿相信,这里面有着阴谋存在,有着某个陷阱在其中,皇隋的后人,或许也只是某个老阴比的棋子,这样他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其实不单是白三公子这么想,其他人也大多是同一个思绪在考虑这个问题。 孟昭同样如此,他感觉这个宇道人说的话,是半真半假,比如他身份来历这一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成空和尚此时也困惑的向木易解释道, “小僧师门历年来都会前往这犁首山一行,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此次小僧,的确是因缘际会来此,并未和他人有过多牵扯,出家人不打诳语。” 宇道人则是指了指那四方空间之外,如蓝色巨龙一样的流沙状物质, “木易公子,我点明你的身份,可丝毫也没有借刀杀人的想法,因为在这里,没人能杀的了你,宗师也不可能,所以,我才大胆将这一切说出。 目的嘛,反倒是在为公子考虑,毕竟公子有望夺得社稷鼎,继承皇隋东山再起的火种。 但,想要打天下,靠的也不单单只是个人的武功,或者一件神器,需要的还有天下的英才相助,众多的势力辅佐。 木易公子,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有兖州一方势力的霸主,有当今武道圣地的弟子,也有出身九姓之家的贵公子,哪怕成就最低的,也是一方之杰。 若是能将这些人收服,岂不正能对公子的皇图霸业,有所帮助?” 这话听起来倒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却也是将众人气的够呛。 尤其是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他们可是自始至终以为自己是掌握局势的一方,现在在宇道人的口中,则成了任人鱼肉的一方,如何能够甘心? 再有,他白家出身何等尊贵,祖先虽非是一朝之主,但地位也未必不及这些皇朝,乃是公认的战神,杀神,比肩远古的至尊级人物。 他隋朝皇族或许血脉不凡,但在如今这个世道,杨家已经衰微到了尘埃,而白家则乘势而起,为当今九姓之一,虽不及祖先之威,但也屹立于当今神州之巅。 区区一个落魄皇族后裔,配让他白家三公子臣服吗? 说句难听的,现在连当朝北堂皇族,也只是他们白家的老大哥,而不是主子,其他人,更是想都别想。 当惯了主子,再做奴才,任谁都不会习惯,也不会愿意。 正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白家三公子不愿意,也不可能给其他人当狗奴才。 宇道人是在痴人说梦。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潜龙龙脉 (求订阅) 不只是白三公子几个,便是那陆猴儿,许庭筠,闵涛,武辰,乃至甘明峰几个,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首先,这几个人,正如那宇道人所言,最次也是一方之杰,甚至前四个都是一方之主,有着自己的势力,以及背景关系,在自家地盘和势力当中,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甘明峰更是有着皇族内卫以及七星楼弟子的双重身份,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对于孟昭这等盖世天骄,他的确钦佩,敬畏,且舔归舔,但到了该出卖的时候,一样出卖。 比如先前受到那神秘存在的蛊惑,就想着将孟昭卖给那位,可惜后来经历证实,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无奈之下,又转投孟昭门下。 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认一个所谓的皇族后裔当主子。 乖乖,大隋都亡了多少年,所谓的皇族后裔,更是不值一提,说不定还有着巨大的危险。 单说危险,如今九姓李家,就和皇隋杨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毕竟前者抢了后者的皇朝,灭国之仇,当然怕人家报复。 你不抬头也就罢了,但凡有点兴起的苗头,定然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怎么化解? 杨家已经是跌入尘埃,但皇唐李氏一族的后裔,如今是九姓之家,势力庞大,影响力惊人,且对杨家是没一点好感,不说杀之而后快,也差不太多。 跟在一个除了名头,和微薄的血脉,却一无所有的人身边,去对抗九姓李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要脑子没毛病,都不会这么选择。 当然,这木易也不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如今犁首山,镇邪金殿,或许就是他的一个翻身之处,若能拿到社稷鼎,或许真能有一番事业也未可知。 至于说,笃定这木易可以凭借这皇朝火种,夺取天下,别说其他人,就连木易自己都不相信,也没那个自信。 人终归要立足于现实,而现实就是,如今天下虽乱象丛生,即便真的大雍垮了,也有诸多豪强贵族出头争锋,逐鹿天下,他木易除了一个鼎,孤身一人,拿什么和别人拼? 当然,比起皇明洪武大帝的开局一个碗,他开局一个社稷鼎,已经是顶配的条件,但话又说回来,木易何德何能,可与洪武大帝那等人间至尊相提并论? 既然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雄心壮志,自然也无所谓要收服众人了。 木易甚至只是存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能拿到那社稷鼎,最好,可以给自己的武道之路添砖加瓦,形成一个稳固的基础和助力。 若拿不到,他固然会失落,却也不会就此绝望,陷入执拗当中,毕竟,他从未想过复兴大隋,这皇隋火种的唯一用处,也只是增强他的实力,以及加深底蕴这两个作用。 众人虽然都很不满那宇道人的想法,念头,但都没有出头,反而一个个的都十分冷静的看着这两个人,继续观望下去。 宇道人说完这些,对于众人的冷眼旁观,也不以为意,反而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认为我现在所言过于狂妄,他木易即便是皇族后裔,也不过是落魄皇族,即便有社稷鼎,也变不出百万大军,做不到横扫天下。 让你们这些家底殷实,前途光明之人,投靠这样一个前途多舛之人,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你们且看看那蓝色巨龙吧。 此龙,乃是大隋龙气,国运,融合吸纳这犁首山山川龙气所成,乃是一支潜龙龙脉,得赐龙脉之人,便会得苍天庇佑,一甲子大运,运势之下,所向无敌,心想事成,这也是木易他在犁首山中得百灵庇佑,上天之助的根源所在。 而这些,不过只是潜龙龙脉所溢散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息而已。 有此龙脉在身,木易公子纵然无法问鼎天下,割据一方,称雄一地,或是开宗作祖绝不成问题。” “所以说,机缘难得,你们几位有福源,有运气,也有难耐,来到此地,得悉诸多秘闻,正是一种缘分的显现。 既如此,何不趁着真主尚在蛰伏之时,投向其人,未来获利何止千百倍? 所谓奇货可居,不外如是,希望诸位可以仔细考虑我说的话。” 随着宇道人之言,众人纷纷望向那蓝色流沙状巨龙,这,这竟是一条具象化的龙脉?得此龙脉,可有一甲子大运在身? 尽管大家伙都不想相信宇道人的话,可偏偏这话,又是如此的吸人眼球。 龙脉,若能得到龙脉的是自己,岂不是自己也能有甲子大运在身,所向无敌,心想事成? 抱有这个想法的,绝对不止一个人,但所有人,包括陆猴儿这个被刑天魔性所浸染的人,也都清楚一个道理,宇道人如此简单明了的指明此龙脉,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确认他们很难得到这龙脉的认同。 白三公子更是双目暴射精芒,激动的气息起伏,本来纹刻在他体表,已经隐身的血祭图刺青,在气血的刺激下,又浮现出来,可见他的情绪激动。 月先生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宗师强者固然是在心境,修为,战力等多方面远迈先天武人,但他依然也只是人,而不是仙,依然有其极限,依然也会为一些惊人的消息所震撼。 比如现在,潜龙龙脉之说,便叫月先生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一点点涟漪,如此珍贵之物,其实某方面,或许还要在那所谓社稷鼎之上。 鼎不过就是一个宝物,威力再大,声势再旺,只是外物,对于他这等宗师强者而言,并不是绝对,必须之物。 而龙脉,代表的则是滔天的气运,无上的洪福,以及那打破命运,打破固有枷锁,代表着超脱的希望。 这两者,至少在月先生眼中,后者远在前者之上。 孟昭则是微微皱眉,龙脉的之说,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但若单纯只是潜龙龙脉,似乎也和那社稷鼎,没多大关系。 而且正如月先生所想,两者单独分裂出来,龙脉远比那社稷鼎更吸引人。 以当时大隋皇朝的底蕴,所谓火种,应该不只是一个龙脉这么简单。 难道说,这龙脉和社稷鼎,还是息息相关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位格,问鼎山河 (求订阅) 孟昭倒也没有钻牛角尖,而是给甘明峰传音,随即甘明峰便问道, “既然如你所说,这龙脉如此了得,又只有大隋皇族后裔才能收服,岂不是比那金殿当中的所谓社稷鼎还要珍贵的多,社稷鼎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其他人也纷纷目光炯炯的看向宇道人,甘明峰问出的,也正是他们想要知道的,龙脉之妙如此,社稷鼎又该如何了得? “也罢,既然你问起,便再透露一些信息也无妨,好打消你们的一些贪念。 那龙脉眼前所见,的确是实体化,但那是所处空间特异,位于非虚非实之处,才会以如此形态,为伱我肉眼所见,事实上,真正的龙脉,乃是和社稷鼎一体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社稷鼎,就是龙脉的栖身之处,同时,也是镇压龙脉,镇压自身气运,使得连绵长久的保证,没了社稷鼎,一切皆休。 当然,社稷鼎的作用还不止如此,若当年隋炀帝杨广以及国师的谋划真的完成,就说明这社稷鼎已经蜕变完成,再结合那潜龙龙脉,若是有人能够得到社稷鼎以及龙脉,炼化这两者,便可成就一项特殊的位格。” 位格这个词,听得众人耳目一新,即便是强如孟昭,来历不凡如白三公子,也是有点摸不清头脑,难道,和所谓的阶级,层级有关系吗? “位格,其实也只是一种笼统的,虚幻的称呼,乃是后人牵强附会所成,或者再简单一点,用命格来形容,也大差不差。 我说到这里,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命格,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是一个人先天的命,后天的运,结合起来所诞生的一种人核心的具象化。 再简单点,一个人好命,不好命,其实就和命格息息相关。 比如一个人出生于贫苦百姓之家,一生也是劳劳碌碌,忙于田亩之间,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命,用身如草芥来形容,可以算作一个普通的命格。 当然,若是一个人出声高贵,富贵,自身还成就一番事业,出将入相,也代表着一种命格的体现。 事实上,这命格,甚至位格之说,一直被风水界,相师界所推崇,当做一个体系来学习,钻研。 但在主流的武人圈子里,很不受待见,甚至难以兴起,传播。 根源就在于,武人修行武道,为的就是打破固有之宿命,以一往无前之势,超脱自身,一步步从弱小走向强大,甚至于向天夺命,执掌造化。 命格之说,天生就带有一种躺平的意思在里面,仿佛在说,你所经历的一切,你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你所失去的一切,经历的所有欢笑,悲伤,痛苦,都只是上天设下的一个固有的结果。 命格弱的人,天然就是弱者,而命格强的人,即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依然可以步入强者之林。 这和主流武道圈子的思想完全相悖,武人要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不是什么被上天操纵命运。 当然,命格这种说法,也属于一种玄学在里面,就拿一个起点平凡,最终超脱世界的至尊而言。 固然可以说成是此人打破了固有宿命,命格,但也有可能,人家天命就是如此,注定的要超脱之人,不能超脱才是怪事。 你所谓的打破命格,只是你以为的,而不是真的如此。 这里面的矛盾,就是命格,位格之说,无法准确的评定,哪怕是一个最出名的相师,风水先生,也不敢说穷究天机,知晓一切。 你说人家是命如草芥,实际上人家是紫薇临凡,类似的嘴炮战争为数不少。 诸如命格,位格的例子也数不甚数,多数还是以神话传说故事散播,为人所知。 现在,这宇道人说,得到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就可以成就特殊位格,命格,这种说法,实在很难让在场的武人认同。 “道士,你说的有点夸大其词了吧,咱们武人可不信命,所谓位格之言,怕不是你特意编造出来,恫吓我等的?” 陆猴儿不相信真有这种离奇之事发生,毕竟在他看来,这社稷鼎,或许可以让人气运增强,也可以拥有惊人的防御力,破坏力,但位格,命格,有点过头了。 “哈哈哈,我也只是从祖上记载得知,事实上,大多数信息,是否真是如此,我也是一知半解,无法印证,诸位信就信,不信则不信,我不会强求。” “那么,你可知道,这所谓位格,是什么?” 白三公子主动开口问道,这件事的确让他升起莫大的兴趣,甚至一度压过他在血祭图上的重视。 “按照我祖先传下来的说法,这位格,名叫问鼎山河,恰巧取了这社稷鼎的鼎,山川龙气的山河,也即是得此鼎者,最次也有王者气象,若是再往前许多,甚至可以跃升为君临天下,即是成就九九至尊之位,比拟古之天帝,人皇。” 嘶,大家伙心中都是好家伙,生出恐怖如斯之想法,不尬吹,真有这种表现。 主要还是那问鼎山河以及君临天下,讲的直让人心痒痒。 男人大丈夫,甭管有能力,没能力,是庸人,还是俗人,只要不是奴性深藏,被人洗脑的过的,总归会有一种自己登临至高,俯瞰世间万物的梦想。 梦想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的出身,你的强弱而有所差别,只在于你的心是否如此。 而社稷鼎结合潜龙龙脉,有如此惊人之效,也难免让他们心中激荡了。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这隋炀帝所留下的火种,应该就是那鼎和龙脉所合力形成的,可以人为造命的问鼎山河位格了。 以大一统皇朝之力,以及中古时代黄金修行大世,造出这么一个位格来,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那木易的表情,都有些变化,不再是之前的质疑,漫不经心,而是多了十二万分的郑重。 万一,万一这家伙真的能问鼎山河,君临天下,这还真是一根金灿灿的大腿摆在眼前,让人心动啊!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解释,试探 (求订阅) 当然,心动归心动,若叫他们这些一方之杰就这么上前拍马屁,投靠,那也是万万不能的,既然这社稷鼎和潜龙龙脉关乎问鼎山河位格,自己如何不能谋划一番,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会放弃。 这就像是现代人买彩票一样,哪怕知道中奖的几率很小,很小,买彩票的人依然前赴后继,因为谁能决定,下一个中奖的人就不能是自己呢? 说白了,还是心中有着念想,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念想,躺平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很少。 其实相较于其他人,这木易心内也是激动万分,因为他对于位格一说,也是丝毫不了解,只知道这社稷鼎关乎他杨家复兴之大任,必须要拿到手中。 他也十分理智,并没有因此就晕头转向,被忽悠的找不着北,而是冷冷道, “你说的这些的确很吸引人,所谓问鼎山河命格,连我也不知晓,不过,你依然无法解释成空和尚,你,我,甚至这些人都聚在一起的这种巧合,或者说阴谋。” 孟昭此时也不得不对这这木易点个大大的赞,不愧是有可能得到中古皇隋遗留传承之人,的确是有着足够的理智,没有因为美好的前景而忽视脚下的陷阱。 “木易公子,其实你该相信,这就是巧合,这种巧合,就像是你在这犁首山中,气运惊天,百无禁忌,巧合就像是我们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做了特定的决定,来到这里,和你相遇。 这就是命运的力量,你,我,和尚,还有这些人,能来这里,都是命运的抉择,不然木易公子你如何会恰恰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入山,而不是别的时候?” 关于这一点,木易也有点沉默,不错,这也正是他觉得稀奇的地方。 首先,他因为自家身份的关系,在江湖武林是十分低调的,从没有过出格的举动,所以,基本排除被人监视,设计的可能。 其次,他这次选择来犁首山,并不是受到其他人的蛊惑,影响,单纯只是觉得,他应该来看看,是一个随心而动的决定,这也和宇道人所说相符。 故而,现在他也陷入纠结和沉默当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极为忌惮的宇道人,因为他的直觉,始终在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个人的鬼话。 “好一出大戏,说了这么多,宇道人,你当真认为,只有木易才能得到这里最大的造化吗?” 白三公子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更挑起了他心中无尽的野望,所以这镇邪金殿,他更加志在必得。 只是,他也想知道,单凭一条龙脉,就能让木易在这里所向无敌,没人能杀的了他? 甘明峰此时也有点异样,一来,他觉得自身的那次变化,伤势的回复,实力的暴增,鼎纹的出现,乃至识海当中黑色种子的生根发芽,可能和那社稷鼎有关。 二来,他又怀疑,他梦中的那鼎,邪气更多一些,和眼下这宇道人所言的人道圣器,蜕变为正道的社稷鼎,似乎大不一样。 是当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那隋炀帝和大隋国师的谋划失败了吗? 另外,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看了孟昭一眼,假如那木易真是这镇邪金殿内遗藏命定的主人,孟昭在他面前,又算什么呢? 自己,是不是也该为将来打算,考虑一番,或许,投靠这皇隋后裔也无不可。 毕竟从自己和孟昭的关系上来看,他和孟昭还是有仇的,毕竟是故意挑起七星楼和南安孟家的推手之一,这个仇是很难翻篇的。 相反,他和那木易却没有任何恩怨,若是投靠这位,自己能得到一个靠山的同时,也不用担心被找后账,最终被清算。 从这方面来看,孟昭其实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木易才是。 但,作为一路上眼看着孟昭各种神奇表现的甘明峰来说,在不确定这位北孟龙王会败在木易手上前,是不会轻易做出选择的。 毕竟,眼下场上武力最高的,可从来不是什么那宗师强者月先生,而是孟昭这位享誉天下,威名赫赫的顶级天骄,北孟龙王。 “我当然确定,其实白三公子,你能单凭一个所谓笔记,走到这里,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而且还钻研出了这样一个阵法,来克制那高句丽邪器。 可惜,终究是棋差一着,灭邪度记中,可从来没有记载这潜龙龙脉,所以,你想要收服这潜龙龙脉,就得单靠自身,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吗?” 白三公子阴森的瞪了眼宇道人,眉心挤出一个川字,冲着那六个童男女使了个手势,便见到这六人再次挥舞阵旗,布置大阵,形成一个云雾状的结界,朝着那空间试探而去。 然而,在接近那被无数虚空锁链,以及蓝色巨龙困住的方形空间时,一股强烈的震动迸发开来,一缕气息溢散开来。 还不待众人提防,便见到那六个持着阵旗,化作云雾状,隐藏在其中的童男女,在这缕气息的震荡下,纷纷被弹出数米。 那六杆阵旗,在空中被纷纷断折为两截,六个童男女的身体,本来风华正茂,此时却在短短数息时间,走过一声,躯体变得苍老,腐朽,不堪,并很快的吐血而亡。 这一幕,看得陆猴儿,许庭筠,甘明峰等人一阵心惊肉跳,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毕竟,一路上,他们能如此顺利的度过诸多的阵法难关,绝大部分因素靠的可都是这阵旗,阵法。 如今阵旗被断成两截,作为阵法一角甚至是核心的六个人,被震死。 的确可见这龙脉的恐怖之处。 仿佛之前所有的大阵,在这潜龙龙脉之下,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但其实,他们又陷入了一个误区。 这潜龙龙脉的确厉害,这没有错,之前的阵法,也未必不厉害。 只是因为这阵旗克制许多阵法,成为通行大阵的一个钥匙,才高歌猛进。 如今,灭邪度记中,并无这潜龙龙脉的记述,也就是说,他们的钥匙失灵了。 大阵被破,六人被杀,其实反而很正常。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勾心斗角,再次尝试 )求订阅 不过,这六个童男女的身死,以及六杆阵旗的折断,却又暴露出一个众人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担心的事情。 那就是靠着这阵旗走进这奇异空间的他们,如今又该如何返回呢,面对那一个又一个杀伐无匹,威力滔天的大阵,他们真的可以从容而退吗? 尤其关注这一点的,是许庭筠,武辰几个,他们就是靠着白三公子才闯进这里,但也并非尽都是绝望,因为那佛道儒三人,也恰恰不靠阵法走了进来,说明也是有着其他的生路的。 但,若说最靠谱的生路,还得是那木易,只要他成功的降服龙脉,收纳社稷鼎,想来安然退去没什么问题,他们,或许也要仰仗此人,才能平安返回山下。 “哈哈哈,我就说,白三公子,你那阵旗对付外面的阵法还成,毕竟是有迹可循,也在你的预料当中。 然,这潜龙龙脉,可是大隋隐藏最深的隐秘,所知者聊聊无几,而且乃是在大阵运转之后,方才经过无数年逐渐演化而出,你根本没办法破开此关的。 照我说,三公子,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要么投向木易公子,要么和木易公子联手,或许还能捞到一些好处,不然,一味行刚猛之事,以为单靠宗师强者就能掌控全局,最终只会作茧自缚。” 宇道人有些幸灾乐祸道,当然,话里话外还是劝说这白三公子向木易服软。 以他目前的表现,似乎也真是全心全意为了木易在考量,简直是好帮手。 然而,也只有个别人才相信,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要是没有好处,岂能上蹿下跳,又是爆料揭秘,又是帮木易说服众人? “不单是三公子,你们这些人,无不是一方之杰,若有想法,也大可以去试一试,不然我怕你们这些人不死心。” 然而,宇道人说完这句话,却并没有人动作,哪怕是木易也是如此。 成空和尚此时也双手合十,有些疑虑道, “道兄,那究竟该如何通过这潜龙龙脉的封锁,进入那神秘空间当中呢?” 他必须要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要收回祖师的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子,就必须进入其中,可是,连他也没想到,临进门前,却还有如此麻烦的拦路虎,叫他也束手无策。 那贝叶所化袈裟,的确是威能无量,且可以给予他二十二道般若佛光,堪比古之大德高僧,也有佛法加持护佑。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敢冒险,万一让这贝叶有损,他百死难赎其罪。 “我已经说过了,要想越过龙脉,唯一的法子,就是叫木易公子降服这潜龙龙脉,否则,你我只能困守此地,木易公子,你还不快快上前?” 宇道人再次催促,同时心里也不免的对那木易有几分不满,如此天大的机缘,换作旁人,早就兴奋的上前,拿到手里,哪会像他,胆小至此。 从龙脉这个角度来说,他是一点也没有诓骗对方。 当然,若是以木易的角度,自然是越谨慎越好,他在江湖起伏也有些念头,见多了阴谋诡计,更知晓世上没有免费午餐这个道理,即便有,也是沾了东西的。 他就怕自己前脚刚得手,后脚就给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他从始至终,都是将这身材魁梧高大的宇道人当做最大的对手,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白三公子则是沉思片刻,看向月先生,不知他有几分把握? “三公子,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那所谓潜龙龙脉,的确是一股巍峨磅礴,几乎可以毁灭天地之力量,非我区区宗师修持可以对抗。 即便是我出尽全力,也未必就能拿这个人如何,三公子自行斟酌得失。 若是有需要,我自然会出全力,纵死也会帮三公子觅得那一线之机。” 就在这边还波云诡谲,你我算计之时,许庭筠,陆猴儿一行人可都有些耐不住寂寞了,他们知道,现在是他们最接近,也最可能得到那社稷鼎的机会。 因为那边的人在相互算计,忌惮,轻易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如此,这个机会,当然也要尝试一番。 最先行动的乃是闵涛,他性情刚直,最烦的就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故而在看到没人愿意出头时,自己上前一步,准备打头阵。 当然,刚直并不代表鲁莽,他提振身体内的功力,并严密警惕那蓝色巨龙,但凡有任何异样,他也可以退回,顶多受一些轻伤,而不至于直接被震死。 按照这些人的想法,先前六个童男女之所以被震死,其实有两方面因素。 其一,就是他们的功夫太差,骤然遭到变故,没有一个精妙,巧妙的应对方法,如果懂的运劲卸力的法门,乃至护身真气雄厚,肉身强大,功体强横等等,都未必一定会死。 其二,就是这六人的死法,并不单纯是被那潜龙龙脉溢散出的一缕气息震死,更像是那六杆阵旗被折断之后,他们六人遭到阵旗的反噬,从而引发精元狂泄,由此而亡。 这两个原因,其实还是后者占了大部分,毕竟被震死的模样,可不会让人变得衰老。 所以,闵涛如此勇,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至少他觉得自己可以安然退下,而不是如之前那六人一般,死的如此凄惨。 众人包括木易,白三公子,也都发现了闵涛的动作,却并没有阻拦,因为越多的人尝试,潜龙龙脉便会表现出越多的东西,是他们需要的信息,没必要阻拦。 相较于那六人的急躁,闵涛不急不缓,待来到先前那六人组到达的区域后,顿时脚下一软,只觉一股庞大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朝着自己的肉身挤压而来。 在这股庞大压力之下,他的真气,他的肉身,乃至他的武道,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真正感受到何为无力。 当然,这种压力,并不是不可逆,闵涛脑海中有一个很清晰的想法,只要不再向前,只要退后,便能将这股庞大的压力卸掉。 但,他仍想要试一试。 毕竟,这可能是他距离至宝最近的一次。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与众不同甘明峰 (求订阅) 一念至此,闵涛再无任何保留,自丹田之内,迸发出一股超然之力,沿着经脉,渗出体外,但见到他高大的身材上,萦绕着一层如雄狮般的虚影,金灿灿的光芒,咆哮之间,引得周围虚空震荡。 在后观看的众人,神色纷纷一动,闵涛这手段,可不次于宗师之能,估计是得到某个强者的灌顶封存,将一招绝技,封在他的体内,此时爆发开来,倒是有点可惜了。 类似于当初孟昭将一招之力,封在韩普身上。 这也正应了此前所言,但凡敢于上山者,没一个简单的,大差不差,都有一两手底牌在身上。 众人也都充满期待,希望闵涛能够借此底牌,一路长驱直入,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念想,叫他们知道,并非皇隋后裔,也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随着闵涛的这猛烈地动作,似乎触怒了那潜龙龙脉,又是一缕气息震荡开来,泛起虚空涟漪,足以宗师之能的雄狮虚影,瞬间化作泡沫般粉碎,余下之力,更是直接将闵涛给重重击飞,抛到半空当中。 好在正如先天所说,闵涛的武功极高,应对也极为精妙,在空中连翻数次,方才退回到最起始的位置,脸色煞白,嘴角更是有一缕刺眼的鲜红流出。 相比起之前的六个童男女,闵涛当然是幸运的,能够全身而退,可惜,还是受了些轻伤,但也不算重,甚至并不影响他的战力。 这也和他之前爆发的底牌有关,那潜龙龙脉迸发的气息,先是被宗师力抵消大半,方才落到他身上,又被他施展精妙武学,卸力转劲,伤害自然变小。 退回到众人身边,闵涛长长叹息一声,再无任何的奢望,道, “这潜龙龙脉,的确非凡,以我之能,走十二步,便寸步难行,压力铺天盖地,叫我一身雄厚真气武用武之地。 即便爆发宗师实力,却也没有走的更远,反而激发了那潜龙龙脉的威力。 诸位若想靠强力突破,怕是要三思而行。” 他算是将自己的遭遇,比较清晰的讲述了一遍,其实也侧面透露出一定的信息,那就是不要张扬,单纯的往前走,其实并不会遭到重击,大概率只是一种强大的压力,阻止他们前行。 但如果以为靠强大的武力,能爆发式通过,那大概率也会和他一样,遭到重击,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闵涛算是第一个出局的人,主要是心气散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追逐的想法。 紧接着,许庭筠,武辰,陆猴儿,乃至那成空和尚,也都试验了一遍。 结果不出意外,最远者,也即是那成空和尚,不过比闵涛多走了五步,其他三人和闵涛都是相差仿佛。 不同的则是,因为闵涛的试探,叫他们知道隐藏自己,虽然没有走到那潜龙龙脉之前,到底也没有受伤。 剩下几人,则都没有动弹,其中尤以孟昭以及甘明峰两个人比较惹眼。 毕竟其他人都试验过了,就他们两个还没有,又不似木易宇道人等人对这镇邪金殿颇有了解,看起来就十分的出位。 宇道人看了眼两人,好奇道, “怎么,两位七星楼的高足,难道不打算尝试一番吗? 纵然无法收伏龙脉,但也可印证自己的修行,同时算作一个难得的经历。” 甘明峰看了看孟昭,见他毫无表情,只得硬着头皮道, “我师兄弟二人有自知之明,便不掺和其中,只等那能收服龙脉之人出现,便退回山下,望道兄见谅。” 他这么说,并没有打消他人的猜忌,反而愈发感到困惑,这又没什么危险,尝试都不愿意,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还是想要隐藏什么? “嘿,甘明峰,你话倒是说的好听,不过我们先前已经听你师弟说过,他能进入这镇邪金殿当中,全靠你心中一个神秘声音指引,说明你和这金殿必然有某种联系。 如今不敢上前,不敢走一遭,是不是想要隐瞒一些东西?” 陆猴儿极为阴险的问道,却是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甘明峰身上。 甚至白三公子,木易,乃至那宇道人心里,都有刹那的醒悟,是啊,若非如他们这掌握秘闻之人,如何能进到这里来? 要知道,孟昭和甘明峰进入这镇邪金殿的时间,还要在他们之前,如今听陆猴儿所言,这个叫甘明峰的,似乎是一个很关键,很核心的人物,而且和这镇邪金殿,有某种特别的关系。 这瞬间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他们自以为可以掌握全局,但万事万物就怕变数,变数一出现,就代表着未知,代表着他们从操盘人,也变成了棋子。 白三公子更是眼含杀意的看向甘明峰,一个木易已经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再加上这么一个人,他心里更加不舒服。 甘明峰心中一惊,他也知道自己成了靶子,其实若孟昭保他,他也不会担心什么,偏偏孟昭现在态度暧昧,他有不敢将其身份曝出来,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是,我和师弟能进入这金殿之内,的确是受到一个神秘存在的指引,不过之后那神秘声音便消失了。 也罢,我便也走上一遭,好叫诸位放心。” 说着,他便也踏步上前,朝着那潜龙龙脉的方向走去。 待来到那两重天的分界线,众人却是瞬间呆住,原来甘明峰在跨越那道界限后,体表瞬间浮现出一道黑色大鼎的虚影,就这么漂浮在他体表之外,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这不像是甘明峰故意催发,反而像是一种本能的运转,颇为神异。 这一幕,叫木易心中震荡,宇道人瞠目结舌,白三公子目眦欲裂。 这家伙真有猫腻,而且甚至可能和那空间之内的社稷鼎,大有关系。 甚至于,宇道人和白三公子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拦甘明峰继续向前,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最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惜,想要做的时候,恰恰是甘明峰迈出第一步的这个时间,由于潜龙龙脉的存在,纵然是月先生的这样的武道宗师,也难以将其带回,只能静观事态发展。(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大麻烦,爆发 (求订阅) 其实就连甘明峰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按照之前几个人所言,在靠近那潜龙龙脉的时候,身体四周会感应到一种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压力。 这压力,是单纯以肉身,真气,功体,精神等等都无法对抗的存在,十分玄妙,奇特,既像是一种考验,又像是一种拒绝。 但甘明峰不同,在身体被这黑色大鼎给覆盖住的同时,他身体依然是身轻如燕,飘然间,已经跨越数丈距离,颇有种要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的声势。 这一幕,也看的是白三公子,木易,乃至宇道人又急又恨,想不到此人竟真的如此特殊,潜龙龙脉的压力,对他而言,竟然一点作用也不起。 见状,宇道人也一改之前的散漫,表情凝重,对木易道, “木易公子,事情怕是有了变化,这七星楼的人,不知为何,似乎与那镇邪金殿当中的社稷鼎,有了某种联系,竟然也不受龙脉的影响,你快快出手吧,不然真等到那人夺了社稷鼎,一切休矣!” 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毕竟甘明峰这个人,在孟昭的干预下,阴差阳错的成了一个异数,现在究竟有什么非凡之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看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更是一个大麻烦,不得不提防。 譬如这对于中古皇朝隐秘信息了如指掌的宇道人,他对白三公子和月先生都不怎么在意,不认为他们是威胁,但在见到甘明峰此时的表现后,却真的坐不住了。 那边,白三公子和那月先生也是心中盘算,有龙脉在,月先生若是靠近怕也会遭到极大的压制,奈何不得那甘明峰,不过他师弟不还留在外面吗,或许可以用此人来钳制对方? 还没等月先生出手擒拿孟昭,便见到那甘明峰在身体表现黑色大鼎的覆盖下,已经来到那潜龙龙脉的近处,可也仅止于此,如何跨越这潜龙龙脉,如何避开那成百上千虚空锁链的封锁,进入那方形空间当中,对他仍是一个难题。 见到甘明峰停留在那里,无所适从的表情,宇道人几个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木易同样如此,毕竟此时此刻,他是最可能收服龙脉以及社稷鼎的人,自然不希望被他人截胡。 “小兄弟,你这师兄果然有秘密,如何,你是否也想走上一遭?” 宇道人话音刚刚落下,白三公子已经冷冷看向孟昭,道, “不可容此人靠近龙脉,他是钳制那甘明峰的唯一手段,月师傅,将他擒下!” 木易也不置可否,至于其他人,也都没什么表示,谁叫孟昭表面上的身份是甘明峰的师弟呢? 唯一觉得有点不妙的是陆猴儿,他现在灵觉敏锐,感觉孟昭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把他惹毛,撕下他的隐藏面具,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而随着白三公子的吩咐,月先生身后再次冒出两只乳白色的元气大手,朝着孟昭抓来,比起前一次对付木易,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怎么说也是宗师强者,自有傲气,之前出手失利,不管什么原因,脸皮总有点挂不住,所以就想在孟昭这里找回场子。 毕竟这家伙年纪轻轻,又不是大隋后裔,没有那特别的运气,很容易对付。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刹那,孟昭体内的气息,也在瞬息之间迸发开来,一股雄浑,霸烈,威严,强横,神圣的气息,横扫而过,气机交感之下,在孟昭的体表浮现出一头活灵活现的紫色真龙状气旋。 对于那朝着自己抓来的两只乳白色元气大手,孟昭身体不动,任凭体表的紫色真龙气旋,探爪一击,便轻松写意的将月先生的攻击给抹去,且有一股连绵不绝的刚猛力道,顺着余劲涌向月先生的体内。 这力量之大,即便是月先生以宗师强者之修持,肉身,隐隐也遭受不住,倒退一步,看得白三公子眼皮直跳。 这月先生乃是家族中的顶尖强者,能借助家族资源,自修至宗师境界,天资悟性,都是当世超然中的超然,虽不是家族第一高手,但也没什么差别。 在他的认知中,这位月先生自修成宗师以来,几乎就是战无敌手,甚至也曾和一位江湖隐秘宗师切磋,占有一定优势,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 但,现在,这位强者,竟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若对方是同等强者,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只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许多的年轻人,这么看来,就很让人别扭,怀疑起月先生的实力。 孟昭的轰然爆发,不单单只是击退了月先生的招数,同时,也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擦亮自己的眼睛,重新认识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武人。 当然,一些人仍不愿相信这股强横无比的实力,乃是孟昭自修而来,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手段和此前闵涛的相同,都是一位盖世强者,将自身的一式招法威力封存在其体内,待到危机时刻,便可爆发出来,救助其人。 这种想法,也不是不现实,现实例子就摆在那,闵涛就是一个先天武人,在对抗龙脉压力时,同样的爆发出了宗师战力,难道就能说,他是宗师强者吗?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孟昭这个更加年轻,甚至可以称之为青涩的人身上。 他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区区一个七星楼弟子,能有这般惊天动地的修为。 然而,也有几个比较清醒之人,根据孟昭的年龄,相貌,以及刚刚爆发出来的,那辨识度极强的龙道神功,隐约猜测出他的身份。 其中一人,便是许庭筠。 作为毗邻灵武城的兖州人,孟昭在兖州的名声之大,其实就和大日当空一样,年轻一辈几无可匹敌,天赐麒麟儿沈天赐,在北方的影响力,也远不如孟昭。 这也就造成了孟昭的一些特征,很是为人所熟知。 例如现在,许庭筠在见到那紫色真龙气旋的刹那,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四个字,北孟龙王,其成名之战,便是在明秀湖畔,以紫色真龙法相,横扫群雄,无有对手。 同样的紫色真龙,同样的年轻,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身份 (求订阅) 另一个猜出孟昭身份的,则是陆猴儿,他和许庭筠一样,也是兖州人。 当然,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作为兖州谭老将军以及天狼盟主的手下,他很清楚,谭家似乎有意将掌上明珠谭采儿,嫁给孟昭为妻,实现两家联姻。 这个消息,虽然没有正式公开过,但陆猴儿的确是从隐秘渠道得知,有一定的可信性。 且也因此对这位北孟龙王十分关注,搜集过这位的信息。 他很清楚,假如这个事情最终推进成功,那么孟昭将会携冀州孟家,灵武城,以及兖州谭家之势,成为当世一大顶级势力的代言人,不次于那些九姓十三家。 更何况,孟昭本人乃是绝代天骄之姿,南沈北孟,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人也并列为当代年轻一辈高手可望而不可即的武道双峰,堪称功成名就。 如此既有势力,又有实力,堪称未来无可限量。 此时,意识到这年轻人可能就是孟昭,陆猴儿那被魔性浸染的心绪,都有刹那间的清醒,只觉有此人在,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小计划,小谋算,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就是孟昭如今的巨大影响力,南方不好说,在北方,的确是如日中天,可谓是仅次于老一辈天下十绝的顶尖强人,威慑力十足。 宇道人第一时间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 “你究竟是何人,刚刚所用的武学,似乎并不是七星楼一脉。” 他的眼力也不错,隐约看出,这力量乃是孟昭自发运行,而非他人干预,封存,但也不敢肯定。 毕竟之前出了个变数甘明峰,现在又跳出来一头猛龙,彻底将水搅浑,连他也对未来感到扑朔迷离。 按照他的谋划,事情不该如此才对。 “道士,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难道只知那中古皇隋之秘闻,不晓得当今天下,并为年轻一代武道双峰的南沈北孟吗?” 陆猴儿轻轻一句话,便宛如一枚原子弹,轰然落到众人的心间,掀起无边的波澜。 尤其是那白三公子和月先生,更是如此。 要知道,白三公子之所以对这镇邪金殿当中之物孜孜以求,根源就在于他早年被沈天赐打击的体无完肤,形成了心魔,想要打破心魔,就要靠外力帮助自己提升实力。 从而站在沈天赐面前,向他挑战,不用赢,只要能轰轰烈烈大战一场,输的不是太难看,就可以了。 可现在倒好,镇邪金殿内的东西没见到,却遇到了和沈天赐并称的孟昭。 假如这人真是孟昭,在白三公子看来,其比沈天赐,还要恐怖可怕的多。 当然,这指的是他曾经印象中的沈天赐,而不是如今武功已经出神入化,鲜有人见过其出手的沈天赐。 再有,孟昭以绝代宗师武道,击败绝情道宗师,逼得地狱道握手言和,退避三舍的事迹,也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对许多人而言,并不陌生。 月先生对这一点最有发言权,他关注孟昭,根本就在于孟昭以强大的实力,击败武怀恩这一绝情道宗师,其超然的战力,实在是让人心向往之。 他也是宗师强者,更清楚,但凡能修成宗师的,哪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无一不是经过千锤百炼磨砺而成。 但,孟昭的强大,却又打破了宗师的神秘光环。 这个人,是有点邪门在身上,不能以常理度之。 至于说,月先生有无把握对付孟昭,只能说,没有。 开玩笑,武怀恩绝情道传人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自问和武怀恩顶天了是半斤八两,现在孟昭又经过一段时间修行,提升,天知道对方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什么,你是北孟龙王,孟昭?” 宇道人不敢置信,毕竟他所见这家伙一直表现的很老实,反而是甘明峰很是出挑,现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便给他带来极大的震动。 不只是他,木易,乃至和孟昭接触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闵涛,武辰,也都是如此。 众人不解,若是孟昭,以他绝代神功,无匹战力,直接碾压众人即可,何必扮做一个七星楼弟子,隐藏身份呢? 但仔细想一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孟昭的选择。 因为恰恰如此,才让孟昭如此顺利的进了犁首山,来到这镇邪金殿当中,甚至了解到一些中古秘闻。 假如他一开始就亮明身份和实力,其他不敢说,那宇道人绝对会把嘴管的严严实实,而不会像之前那样,各种秘密不要钱的往外吐露。 宇道人此时也有点尴尬,早知道有这样一个人隐藏在众人当中,他说什么也不会表现的那般随意。 扮猪吃老虎,核心不在于当猪,而是隐藏自己,降低他人的警惕,防范之心,这一点,孟昭做的就是相当到位。 而眼下,孟昭已经了解到诸多的中古皇隋秘闻,对于一些事情,结合现有信息,也有了自己的推导和猜测。 再有那月先生出手,他也就不再隐藏身份,反而决定爆发实力以收网,攫取这金殿当中的所有造化和收获。 孟昭微微一笑,散去周身的那紫色真龙气旋,背负天邪战匣立在那里,却与之前是迥然不同的一种气度,威严,神韵。 仿佛一尊真神降临人间,刹那间,便成为宇宙虚空的中心,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受其影响,向其朝拜,那种霸道,尊贵,威严的气息,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哪怕是同为宗师强者的月先生,他的气息虽然强大,但也远不如孟昭这般深邃,复杂,仿佛种种神秘存在集于一身。 “不错,若非我隐瞒身份,潜匿于众人当中,怕是还无法从伱口中知晓这许多的中古隐秘,宇道人,我真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开心中的诸多疑惑。” 听到孟昭承认自己的身份,众人心思各异,白三公子脸色最为难看。 因为他血脉不占优势,灭邪度记看来也不靠谱,唯一的倚仗,宗师强者月先生,怕也远不是这位绝代宗师,北孟龙王的对手。 岂不是说,他要出局了? 不,不行,他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霸道,对抗 (求订阅) 但以他如今所掌握的力量,还真难以和孟昭对抗,又让他无可奈何。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或许不成,但那木易既是皇隋后裔,又有诸多玄奇之事,可见其气运滔天,在这犁首山中,无往而不利,若是再有他这一方的武力加持,未尝不能与孟昭相抗衡。 怎么说,月先生也是宗师武道强人,不是其对手,也能斡旋,抵挡一阵。 届时,这木易能收服潜龙龙脉,再加上月先生,未尝不能压过孟昭。 由此可见,孟昭的声势,究竟到了何等样的地步,以白三公子这等出身,这等心性之人,仍是畏之如虎,便可见一斑。 宇道人听孟昭这么说,也是讷讷无言,主要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打嘴炮,没什么用处,不论是激怒对方,还是讨好对方,似乎都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 动真格的,以武力对付孟昭,那就更天方夜谭了,整个北方大地,谁不知道孟昭的实力有多强横,声势可谓直逼老一辈天下十绝,在北地如日中天,和这等人物玩武力较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终,他也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木易身上,武力是靠不住了,智慧也未必管用,现在,只能靠外力,靠血脉,靠玄学,才有可能压过孟昭。 “孟龙王,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传言非虚,不过你既隐藏在众人当中,想必也已经知晓,这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都是中古皇隋,留给皇族遗脉用来复兴的火种,外人不可能觊觎其中机缘,若非要强求,可能事倍功半。” “不过,你也是当世顶级强者,绝代宗师,若你愿意,可以交好木易公子,待到木易公子将整个皇隋遗藏都接收过来,定会给予丰厚的感恩和回报,不知你意下如何?” 思来想去,宇道人最终还是说出这样一番话,企图来打消孟昭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武力虽高,潜力虽强,却也不是万能的。 自古以来,一些气运之子,之所以能掉下山洞,得到神功绝技,或者各种神器宝物,多数还是命中有此物的缘分,不然,且去看看那山洞之下,皑皑白骨,堆积如山。 同样是一块悬崖,一个山洞,十万人跳下去,要死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唯有那剩下的幸运儿,才是真正的机缘命定的主人。 这看起来很玄学,但这种玄学,较之所为命格,位格之说,还是被武道众人,广为传播和认知的。 就像是神兵,不是拿到神兵,就能成为其主人,人择兵,兵亦择人,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在宇道人的认知中,孟昭也不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唯一的幸运之人,只能是自身天资根器都不凡,还有皇族血脉在身,熹微大隋龙气庇佑的木易。 他企图用这样的说法,来说服孟昭,能和平解决这个麻烦,那是最好的。 而就在众人说话时,那本已经走到方形空间之前的甘明峰,又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退了回来,不过他很鸡贼,直接退回到孟昭的身侧。 之所以这般选择,也是出于多种因素考量。 其一,他虽然因为黑色大鼎虚影的关系,没有被那潜龙龙脉给压得喘不过气,然而,也是对那潜龙龙脉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收服。 其二,他现在这一身异象,其实来的很侥幸,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必然有着某个黑手在幕后谋算。 他若是以为单靠自己就能将所有机缘拿到手,那纯粹是痴心妄想,被人吃掉,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才最有可能。 再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孟昭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甘明峰也就有了最大的保障。 相反,若是他一意孤行,非得觊觎那方形空间之内的宝贝,定然会招致孟昭的不满和杀意,日后结局难测。 所以,他才毅然决然的退了回来,且旗帜鲜明的站在孟昭身侧,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决心,希望由此获得孟昭的信任。 当然,假如有机会能成为最大赢家,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现在还很难看到这样的机会而已。 “宇道人,倒是好一张利嘴唇舌,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既然我现在已经表明身份,那就代表,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你懂吗?” 孟昭壮怂的时候,那真是平淡普通,宛如隐于湖泊当中的一滴水。 但当他不再隐忍,选择爆发的时候,那么强横霸道的气息,也是非比寻常。 便如现在,孟昭便切切实实的告知众人,金殿内的机缘,他们就别想了。 “哼,孟昭,你虽强横,却也不是无敌,我若和木易联手,你未必就有机会。 木易,你快快前去收服潜龙龙脉,若是等到孟昭动手,我等也没办法护佑你的周全。” 白三公子竟然一反常态的向木易大声喊道,而事实上,不久前,他还对木易秉承着一种必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态度转变的太快,但仔细想想,这种变化,也是和外部局势的变化息息相关。 大抵就是强大的外部压力,让他宁愿选择压制自己和木易的利益矛盾,选择共同联合,抵挡孟昭。 不然,单对单,木易也未必就能靠血脉,运气,避过孟昭的锋芒。 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也绝不可能靠武力和孟昭这样的绝代宗师争雄。 唯有强强联合,才能彼此互补,形成一个优势,和孟昭针锋相对。 木易闻言,面色动容,眼神也是闪烁不定,却真正动了心。 但,他依然没有动作,还保持着一种沉着冷静的姿态。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顾忌什么,在担心什么。 宇道人看木易这个表现,也是又惊又怒又气,恨得牙根直痒痒,怒道, “木易,你若再不行动,我也只能投靠孟龙王了,他即便没有你的血脉优势,但天人之姿,气运也十分惊人,未尝就不可能反客为主,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番话,虽是威胁,但却也真正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木易终于迈动脚步,朝着那潜龙龙脉走去。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质问 (求订阅) 而白三公子和月先生,则警惕的盯着孟昭,防止他出手干预。 其实不只是他们两个人,那宇道人以及成空和尚,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没有两人表现的这么明显罢了。 从亲密关系上来说,他们都是宁愿木易成为最大赢家,也不愿意孟昭最后得到一切,自然,也就站在木易这一边,愿意替他做一些事情。 不说和孟昭生死相向,在关键时刻,搭一把手,还是可以的。 然而,出乎他们,甚至是陆猴儿,许庭筠,甘明峰所有人的预料,孟昭只是淡淡的露出一抹笑容,镇定的看着木易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出手的意思。 这就有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哪怕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木易,其实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孟昭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不自觉的,木易的脚步便慢了下来,一举一动,也带着刻意的试探。 然而,孟昭依然停留在原地,笑眯眯的注视着他的动作,那种眼神,那种目光,没有丝毫的凌厉与急躁,反而带着一种果实将要成熟的满足与喜悦之感。 这,这他妈的就有点渗人了,孟昭可是北孟龙王,当今世上,最出色的年轻人,纯以个人成就来说,其实还要在沈天赐之上。 毕竟,沈天赐再厉害,再强大,再妖孽,也只是于武道上的天赋与成就而已。 但孟昭可不止是武道,他还在构建势力,勾心斗角,与人斗争上有着超凡的能力,从无一人敢小瞧孟昭的智慧和手腕。 自然而然,孟昭现在的表现,和他的目的并不相符,带来的也就是众人的心中不安,尤其以木易为最。 甚至于,在即将要迈入那潜龙龙脉领域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看向孟昭,良久之后,叹息一声,道, “孟龙王,你乃是九天神龙一般的人物,你的对手,也从来不是当代这些武人,而是那古之神话,传奇人物,我自认为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也希望孟龙王能替我答疑解惑,为何你能安然坐视我前去收服龙脉呢?” 木易的姿态,竟是前所未有的放低,在此前,他面对宇道人,面对白三公子,乃至面对月先生,都没有这种表现。 也不得不让人感叹现实的差异性,再高傲的人,也总有低头的时候。 孟昭赞叹的点点头,满脸欣赏道, “木易,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个谨慎的人,惜命的人,你能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保持理性,光这一点,已经超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庸碌之辈,难怪可以得到这中古皇隋遗藏的认可,有极大概率拥有这里的一切。 不过,你少算了几个人,即便是真的踏入其中,也未必就能笑到最后。 其中之一,便是这宇道人,他对你可是恶意满满,虽字字句句为你着想,但时时刻刻,都在挖坑,准备埋了你,你应该也有察觉吧?” 孟昭这番话,叫宇道人脸色漆黑一片,其他人也是表情各异,唯有木易认真的点点头, “不错,我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晓得,他对我不安好心,可能是想要利用我,做成某件事,再于紧要关头,将机缘抢夺至手中。 但,也没有证据,仅仅只有我的直觉,在告诉我,远离这个人,不要相信他的任何鬼话。” 木易的回答,更是叫宇道人气的七窍生烟,他奶奶的,难道自己的演技真的这么差? “果然是有祖宗的庇佑,那所谓的直觉,并非真是直觉,而是你体内稀薄的大隋龙气,和这犁首山的潜龙龙脉,产生一丝关联。 潜龙龙脉神威玄通,奥妙无穷,自是察觉到这人的阴暗心思,不轨企图,所以,也连带着给你传递这样的一种信息,让你以为是直觉。 事实上,这不是直觉,而是龙脉给你的警示。” 木易更显惊奇,他自己作为当事人,都无法确定,孟昭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就连宇道人都表现的十分无辜,不敢破口大骂,但也据理力争道, “孟龙王,你虽是绝代宗师,但也不能含血喷人,我这可是一腔忠心,是这木易自己软弱无能,瞻前顾后,而不是我对他不利。” “不不不,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宇道人,你自述先祖曾是中古隋炀帝身边的亲信大臣,对于这犁首山镇邪金殿相关之事,了如指掌。 那你说说,你家先祖,究竟是哪位隋朝的大臣,他又是如何知晓连木易都不知道的隐秘呢?” 不错,这也是最为关键之处,木易作为皇隋的后裔,皇族的血脉,虽然家中信息经历过波折,破碎,但也保持了一定的完整,不然不可能来到这里。 但即便如此,他所了解的,和这宇道人了解的,仍是相形见绌。 没道理那隋炀帝留下的火种,外人的后人,比自己的后人,知道的还要多。 这一点可以参考那大隋国师的小弟子,他知道那许多关键之事,甚至许多可以围剿的阵法,他也有法子可以畅通无阻。 偏偏在这最后关头,对于潜龙龙脉一无所知,这就说明,针对这最后一步,是只有极少数人,甚至除皇族与国师之外,就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 宇道人是从何得知的? 还有,那社稷鼎的所谓问鼎山河命格,更是隐秘中的隐秘,木易自己都不了解,宇道人凭什么知道? 先祖是隋炀帝的亲近大臣,不意味着隋炀帝就会将这等皇朝复辟的最后底蕴,告知于他,最蠢的皇帝,也不会这么做。 而听到孟昭的这几句盘问,宇道人也有点回答不上来,之前可以转移话题,是因为他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将话题引至众人感兴趣的方面。 但如今,他该说的秘密,不该说的秘密,都说了。 而孟昭又不是个可以被轻易糊弄的人,自然叫他难以招架。 孟昭甚至冷冷的看着对方,大胆猜测道, “你知道,获得秘密的法子有很多,既可以被告知,也可以自己探寻,甚至于,可逼迫他人,告知自己,方式方法有很多。 你家先祖,用的是什么法子?”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第二人 (求订阅) 这,如果不是孟昭提出这种种疑点,大家伙怕还想不到宇道人的不对劲。 但此时,他话一说开,宇道人先前所刻意营造的一种身份与氛围感,便被瞬间打破,至少众人开始思虑,他知道的这些,难道一定是从正规正经的渠道,手段,得到的吗? 会不会,会不会是趁火打劫,毕竟当年那隋炀帝可是二世而亡的君主,结局自是不美,为小人所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正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一旦提点出来,许多破绽也就不言自明了。 其中木易的表情最值得玩味,倒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愤怒与不甘,只是看着宇道人的目光满是探究与质疑,本就不相信,不信任,现在就更有足够的理由来怀疑对方了。 他心中暗暗念叨,宇道人,宇道人,宇,宇,宇文,莫非,莫非他是宇文后人? 正如他自己化名木易,这道人取自己姓氏的一个字,也并非不可能。 一念至此,他的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杀意。 宇文,可谓是他杨家的一大死敌,甚至其仇恨程度,比后来的李家还要更甚。 因为隋炀帝杨广,就是死在宇文家族手里,这曾经他最为信任,倚赖,提拔的家族。 “哼,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我家先祖行得正,坐得直,不是你单靠些许言语和猜测,就能污蔑的了的,只可恨这大隋皇族的血脉,只继承了杨广的无能,却没继承杨坚大帝的英明神武,睿智霸气,任由你这北孟龙王肆意挑拨关系,甚至会失了杨家保留的火种。” 宇道人是死不认账,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只要不认,那么就还有机会。 若认下了这种种劣迹,他必然遭受到众人排斥,再想按照计划行事,绝不可能成功。 尤其是自己的身份若是为木易知道,一切算计皆休。 孟昭微微一笑,若春风拂面,然而,言语却依然霸气十足, “错,即便是木易他信了你的鬼话,也休想成功的取得这里的一切,因为我已经说过,这里面有问题的人,不是你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人,有极大的概率,可以叫木易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这第二人,便是你,陆猴儿!” 说着,孟昭骤然将视线移转,手指落到那不声不响,一直隐于众人当中的陆猴儿身上,表情语气都是十分的笃定。 他这话一说出口,却是叫在场之人都大惊失色,所有人,包括那宇道人都显得十分荒谬,觉得孟昭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明明他身边的那个甘明峰,才是最有可能破坏木易行动之人啊! 陆猴儿自己也是心头狂跳,他并不知道自己被魔性浸染的事,但也清楚,自己的心性和身体,的确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这变化他并不排斥,却对他也有着极大的裨益。 在听到孟昭将这一人选指向自己后,连忙做出一副悲愤至极的表情,怒道, “孟公子,你虽是北孟龙王,绝代宗师,在江湖武林,乃至朝堂之上,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也不可随意污人清白。 我陆猴儿可是对这镇邪金殿,中古皇隋的遗藏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此次进山,也只是应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的邀请,作为帮手而来。 你说这话,岂不是陷我于危险当中,挑拨我与诸位高手的关系吗?” “不错,孟龙王,这陆猴儿武功也不过就是先天绝顶,在一众人当中,虽非垫底,但也绝不出挑,你是如何看出他有这个能耐的?” 白三公子当然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更不相信,区区一个先天武人,敢于算计他和宗师强者月先生。 陆猴儿,和他宇道人终究是不同的。 宇道人力量也不出挑,但至少有独自破解弱水大阵的法子,又知晓诸多中古秘闻,来历神秘,有些底牌可以理解。 陆猴儿又靠什么,单凭所谓的谋算,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可能吗? 面对陆猴儿的自辩,以及白三公子的质问,孟昭并不在意,只是淡然道, “我只是在说我的理解和想法,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都听凭你们自己决定,至于说有什么证据,很简单,就靠我这双眼睛,便能看出陆猴儿此人现在已经被某种神秘力量寄居,无匹无能酝酿,若是猝然而发,这位月先生,也抵挡不住。 而这股力量,乃是和这犁首山牵扯相当之深的,换言之,他陆猴儿,和那潜龙龙脉,也是有着一丝牵扯的,只要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出手,未尝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许庭筠脸色一凝,目光闪烁间,猛然想到了彭海冰,再联想到孟昭所言,以及这陆猴儿的种种异常,他忽然知道,孟昭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本就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也是足够的敏锐,抽丝剥茧之下,竟然也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尽管还不是十分确定,但已经知道陆猴儿可能发生了什么。 至于其他人,限于自身信息,了解的倒是不多。 唯有那宇道人诧异的看了眼陆猴儿,心中暗暗琢磨起来,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被孟昭看做是极大的威胁。 还别说,因为他自己被孟昭点出来,其他人不相信孟昭的眼光,他自己反而是十二万分的相信,自然也就上了心。 最终,是木易,他看了眼陆猴儿,摇头道, “我不清楚他身上有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给我的威胁,危险,远远不及那宇道人。” 孟昭哈哈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聪明的皇族小子,你虽然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也不能尽信,要知道,直觉和眼睛一样,都是会骗人的。” 孟昭倒是隐隐猜出,为何这龙脉会对木易示警,提醒他宇道人的威胁,却没有涉及那陆猴儿。 根源,怕就是那陆猴儿身上和那龙脉有着一丝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相当于是自己人了。 木易是自己人,陆猴儿也是自己人,他们谁做主,对于龙脉而言,都是一样的。 唯独那宇道人心怀不轨,却可能有着某种对龙脉具有巨大威胁的能力或宝物,故而龙脉会给予木易一定的提醒。 龙脉未必有灵,但却有本能,就像是人呼吸,鸟飞翔,游鱼戏水一般。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劝说,纠结 (求订阅) 听到年纪轻轻的孟昭叫自己皇族小子,木易脸色一黑,额头挤出一溜黑线,不过从武道上来说,孟昭的确是达者为先,叫他一声小子也无不可。 不过,他对于孟昭所言,倒也听进去几分,可以相信直觉,却不能笃定直觉,这个道理虽然简单,他本该也明白,怎么就不知不觉间忘了呢? 其他人听孟昭这么说,也多了几分思考,不错,指出来是孟昭的行为,但信不信却取决于他们自己。 其实,他们应该相信,也必须相信,无非就是更加警惕一个人而已,这本就是作为一个武人该有的警惕性,若真能有所作用,反而是好事一件。 相反,若是固执己见,非得和孟昭唱反调,假如那陆猴儿真有问题,他们岂不是害了自己? 这个道理,别说其他人,就是白三公子自己想一想,也能想通,看向那陆猴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深意,这家伙,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根据孟昭所言,寄居在陆猴儿体内的力量和这犁首山牵扯极深貌似还能影响到这镇邪金殿最后的赢家,在白三公子看来,大抵也只有和那刑天之首息息相关了! 再说陆猴儿,被孟昭揭露自身的隐秘,是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他又能如何,只能沉默以待,看看是否还有机会可以翻身。 直到现在,陆猴儿仍不觉自身的力量,可以匹敌孟昭,毕竟他的这种力量,乃是来自于外力,是一次性爆发的,万一无法干掉孟昭,最终只能为人所灭。 孟昭也不在意陆猴儿,此人的最大威胁,只在于出其不意,以及瞬间爆发,若是有所警醒,其威胁或许还不及那宇道人。 “至于那第三人,木易,其实你该明白,有我在这里,真正的赢家,注定也只会是我,而不会是你。 纵然你是皇隋血脉,纵然伱有熹微的龙气在身,但想要收服龙脉以及那社稷鼎,也是千难万难。 我觉得,你该做出一个决定了,是臣服于我,还是依然固执己见,去尝试一番?” 这第三人,很明显指的就是孟昭自己。 所有人都以为,孟昭这么说,是因为他自持神功盖世,足以横扫这里的所有人,因此在志得意满之下,才如此自负,觉得连木易都不能与其相争。 但事实上,孟昭从没想过靠武功来决定什么,这镇邪金殿当中的造化,也绝不可能靠武功来夺取,成就。 他另有倚仗,一个还在皇隋血脉之上的倚仗。 “木易,你这个蠢货,别被孟昭骗了,他纵然武功盖世,纵然乃是绝代天骄,但非皇隋后裔,也不晓得中古隐秘,根本无法和你争夺这镇邪金殿内的机缘。 你要是信了他的鬼话,无疑是将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于他人,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啊!” 宇道人纵然是对木易再不满,双方关系再尴尬,此时也不得不出言劝道。 孟昭的手段,是未知的,而木易的手段,是他所熟悉,甚至可以预知的。 作为对手,他当然更喜欢木易,而不是其他人,所以竭力劝说,木易不能听信孟昭的蛊惑,自己放手。 不只是宇道人,就连那白三公子此时也开口劝说。 或许是沈天赐给他的心魔太过恐怖,让他在面对和沈天赐齐名的孟昭时,也不自觉的受到影响,对于孟昭,本能的有一种抗拒与畏惧心里在心中。 他宁愿和表面上竞争力更强的木易做对手,也不希望最终和孟昭生死相搏。 当然,孟昭的绝代宗师武道,威慑力也是实实在在的。 当初孟昭可以干净利落的挫败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如今击败他的月师傅,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他纵有家族留在身上的底蕴,也未必就能绝杀孟昭。 所以,从本质上,白三公子和陆猴儿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孟昭,那就不要对付。 他想的也很好,可以将木易推在台前,和孟昭相争,自己就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了。 其实,想要木易抗争,不要轻易被孟昭说动的,又何止他们两个,只是其他人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说出口而已。 北孟龙王孟昭,这真的是一个再耀眼不过的名字了。 据说,曾有一个不懂武功的睿智书生,和自己的妻子回乡下探亲时,遭遇了山贼袭击,当时那山贼气焰极度嚣张,甚至想要当着书生的面欺辱其妻子。 这书生急中生智之下,说自己乃是北孟龙王孟昭麾下的一个书佐先生,此次回返家乡探亲,早已经报备过,若是遭遇不测,他们这些山贼,通通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那些山贼就被吓尿了,连忙放了这书生夫妻二人,以礼相待,恭恭敬敬的送两人下山,由此,这书生夫妻逃过一劫。 这并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是真切在兖州江湖流传的一个真实例子。 人在灵武城,尚且可以庇佑一个书生,可见孟昭的威名到了何等程度。 当然,那书生的机智,也是一方面,他对孟昭有一定的了解,口才也不俗,才能将那伙山贼唬的一愣一愣的。 由此,也可以理解,为何这里的众人,对孟昭都抱有一种畏惧,恐惧的心里。 龙脉的压力,是有形的,孟昭这龙王的压力,是无形的。 木易听着两人的劝说,心里面也在纠结,犹豫。 这一次,他倒不是顾虑别的,而是作为一个当代武人,趋吉避害心思,以及作为皇族后裔,对于大隋皇族荣誉与血脉执念,两者之间的碰撞。 毕竟,这是孟昭,毕竟,这是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的人。 他甚至有想过,自己因为身负龙气的关系,在这犁首山,时来天地,能不能也能使得孟昭对自己的威胁大大降低,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取走遗藏呢? 但思来想去,他都不敢保准。 孟昭不是月先生,他本人就是一个传奇人物,传奇,就在于打破人的固有认知。 天命可以保护他,却未必可以保护孟昭针对下的他,这是两个概念。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竞争,考验 (求订阅) 当然,对孟昭的畏,惧,并不足以就压过他作为皇隋后裔的使命与责任。 所以,他在犹豫,也可以说,是在衡量一个利弊关系,能否真的得偿所愿,又不为孟昭所害呢? “孟龙王,你乃是当世的绝代天骄,纵论古今,也是第一流人物,武道强横自不必言,潜能才是你真正压服江湖的资本。 但,这潜龙龙脉,奥妙非常,并非纯以武道,以及所谓武道资质,就能降服,你真就那么自信满满,一定能争得过我? 若真有这个自信,伱我不妨一同往龙脉一行,且看看结果如何。 若我侥幸能得到龙脉认可,事后得到社稷鼎,也自会奉上足够的礼物作为感谢,若我不及孟龙王,龙王自可取走这镇邪金殿所有遗藏之物,我也毫无怨言。” 木易最终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一边试图说服孟昭,一边又给自己留一个台阶,毕竟,就像那宇道人所言,如果不尝试一番,就将这偌大祖先遗留拱手让人,简直是蠢猪都比不上。 其他人也是目光炯炯,一个光明正大竞争的机会,孟昭,敢接吗,能接吗? 诚如木易所言,武力可以做到绝大多数事情,却绝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事情。 遍数历史的顶尖强者,一生遗憾的事迹也绝不在少数,这就说明,武道并不是万能的。 孟昭闻言,淡然一笑,道, “自无不可,木易,那就试试看吧,看看是你皇隋的天命强,还是我孟昭的运势强。” “不过,在此之前,要现解决一个麻烦,不然的话,我怕之后会有变故。” 孟昭话音落下,其他所有人瞬间将目标落在那宇道人以及陆猴儿的身上。 不过,最终,包括木易在内,还是将目标对准了宇道人,而不是陆猴儿。 这个排帮之主,充其量胜在隐忍,出其不意,出人预料,一旦没了这个优势,其实也未必就能如何。 然,这个宇道人不同,他通晓中古皇隋之隐秘,对于这镇邪金殿当中的种种信息,更是了如指掌,还在木易之上,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和不稳定因素。 孟昭此言,便是率先将此人铲除,在去龙脉一行。 木易目光森然,明明是一派温文尔雅的儒生打扮,气息却杀伐凌锐,滔滔杀机涌向宇道人, “宇道人,之前我几次询问,几次猜测你的来历,身份,却都被你敷衍过去。 刚刚,我才想到一件事。 当年隋炀帝杨广,最信任的大臣,莫过于宇文化及以及宇文成都父子。 宇文成都号称横勇无敌天宝大将军,实力之强,在当时仅次于西府赵王李元霸,即便是混沌体李世民,也只是胜在潜力强横,论武学,战力,不及这位天宝大将军。 而天宝大将军,对隋帝杨广也很是忠诚,直到他陨落在李元霸手上后,其父宇文化及,才显露出巨大的野心,最终逼死隋帝杨广。 你自号宇道人,又说祖先乃是杨广麾下最信任的大臣,这个大臣,恐怕就是宇文化及这个乱臣贼子吧!” 木易这一番话,冷不丁的打了宇道人一个措手不及,表情管理因此失控,看起来很是吃惊,却也恰恰印证了,木易的猜测,推演,没有错。 白三公子此时也恍然大悟,不错,那宇文化及当时权倾朝野,的确是最受杨广宠信之人,在逼死杨广之后,甚至短暂的登上帝位,一偿心愿。 在此之前,他已经实质性的控制了当时的隋帝行宫禁军,若是倒逼杨广,将其留下的火种信息一一道出,再留下相应的手段,措施,给子孙后代,以谋夺隋帝火种,未尝不可能。 宇道人此前的侃侃而谈,成竹在胸,也许,正是因为先祖留下的种种谋划,手段,目的,则是窃取杨氏皇族的遗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螳螂指的自然就是木易,而黄雀,则是宇道人他自己。 宇道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着孟昭,木易,以及白三公子,月先生等人,良久,才轰然大笑,情绪满是怅然和失落, “好,好,好一个木易,好一个皇隋的后人,你能想到这一点,倒也不愧是能开启皇族遗藏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不错,我的确是宇文后人,真名叫做宇文广,后来化名拜入玄天观中,成了一个道士。 我也的确有篡夺你皇隋火种遗藏的想法,可惜啊可惜,你为人太过谨慎,此次来人中,又有孟昭这个绝代天骄在,叫我所有算计付之东流,功败垂成。 不过,你想要杀我,还不够格,孟昭,你号称北孟龙王,乃当世武道绝巅,来,你来杀我啊!” 说着,宇道人背后的阔剑豁然出鞘,剑吟轻鸣,落到他的手中,气息一动,恍若那远古直插天际的冰山,巍峨,高耸,尖锐,寒冷,灭绝一切。 实力的确不俗,先天可称强者,再加上那阔剑别有玄机,战力也超然。 可惜,对于孟昭而言,根本就不够看。 他没有搭理宇道人,而是对木易道, “木易,你想要和我争,得看我同不同意,而想要叫我同意,就要拿出本事,而不是单靠所谓的祖先荫蔽。 我给你一个考验。 你就和这宇道人一战,若胜,我便和你共争那龙脉所属,胜不凌弱,败不失信。 但假若,你不敌此人,那就一切休提,弱者,不配和我并肩。” 孟昭这激将法一出,木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隐藏于儒衫大袖中的手掌,猛地探出,朝宇道人抓去。 其手法,并不算高明,但气息强横,且在这片空间当中,似乎蕴藏某种神秘力量,加持在木易的身上,叫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蕴含一种诡异的强势感。 似乎,再笨拙的招数,也变得精妙,再孱弱的力量,也变得强大。 这种加持,是玄妙的,是无形的,偏偏,众人又能敏锐的感知到。 叫众人心中又惊又奇,莫非,这就是龙脉的力量? 假如将来这木易收服龙脉以及社稷鼎,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处于如此玄妙的境界当中,大势一起,无往而不利。 纵然是武功高于木易之人,与其交手,往往也会不自然的战溃。 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天子神功 (求订阅) 对于这股力量,孟昭也微微点头,不管是来源于什么,只要好用即可。 那宇道人本以为可以激怒孟昭向自己出手,没想到孟昭根本不屑于向他发难,心中又气又怒,再加上对这木易也是有着诸多的怨气和不满,心中也是杀气汹涌,要宰了木易,断了这皇隋最后的一股气运。 手中阔剑怆然一递,剑势如大河奔涌,层层叠叠,剑气铺展开来,柔韧中又充满暗流,浪浪叠高,似无止境一般的提升,单这一手剑术,便非庸手。 木易的招法落在这宇道人的剑气与剑势之上,很快就被崩碎消解,反而化作力量,融入到自身的剑气当中,增添威力。 剑气如瀑,化作一道寒流汹涌奔向木易。 那眼界极高的月先生似有所得,道, “三公子,那宇道人的剑法,似乎和那弱水大阵息息相关,蕴含一缕弱水真意,精纯同时,消融一切力量,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这个力量并不单纯是靠手里由弱水晶石打造的阔剑,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剑术造诣,以及修为境界,到达一定的程度。 而有了这样的剑术修为,再加上和这股剑意剑法相辅相成的弱水晶石,自然可以发挥出十二分的威力。 不过,木易却也不是弱手,再出妙招,双手一勾一划,力量也再递进三分,且相比起之前的手段,这力量更显凝聚,宛如精炼钢铁一般,即便是弱水之剑意剑气,也难以消磨。 两人都是武道超凡的先天顶级高手,各有传承在身,且木易有龙脉之力加持,宇道人有那阔剑傍身,可以说在极短时间之内,斗了个旗鼓相当,而这片广场地域也极大,完全容得下两人这番折腾。 孟昭,白三公子,许庭筠等人则在一侧观战,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先天武人,这两人的修为和他们也都是相差仿佛,观摩之下,有很大裨益,毕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孟昭目力所及,两人的招数也都是极为精炼,强悍,很少露出破绽,堪为当世第一流,但想要和宗师强者争锋,远远不足,月先生凭借自身武道,就可以将其轻松压下,爆杀不足以形容。 毕竟是大境界的差距。 待到交手至六十三招时,木易终究是体魄气血不及那宇道人强悍,被寻到一处破绽,眼看就要被那阔剑剑身横扫,于此次斗武中败落。 于千钧一发之际,木易的体表却是陡然冒出一层薄薄的青芒,更于虚空无形处,响起一道龙吟声,震彻人心。 这道龙吟乃是发于人心深处,而非作用于双耳,故而在场之人,多受到影响,有了刹那间的头脑空白,思绪停驻在某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而木易则借机以身法后撤,避开了自己将要被横扫落败的下场。 那宇道人则在龙吟声后,恢复过来,阔剑横于胸前,眼神中也露出一抹凝重。 “木易,论武道,你尚且不是我的对手,若想和孟昭相争,更是万万不能,要我说,还是快快向那孟昭跪地祈降,将皇隋遗藏拱手奉上吧!” 言语打击,也是在寻求对方心灵上的破绽,心灵若有缝隙,远比招式上的空隙更加重要。 现在宇道人想要斩了这木易,说不定可以篡夺其杨家最后的气数,让自己在这镇邪金殿当中,寻出一线生机。 木易则冷哼一声,表情也有一丝恼怒,道 “今日便用先祖所传神功,斩了你这宇文家族的余孽,望祖先庇佑!” 说罢,木易竟是双手横至自己的胸前,缓缓吐气,随着呼吸,体表之外,隐约浮现出一道黄色真龙的虚影,而那潜龙龙脉所化作的蓝色流沙状巨龙,也似乎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股蓝色洪流,瞬息跨越空间,落到那木易的身体当中,使得木易的气息气机,节节攀升,不多时便已经超越先天极限,到达另一个新的天地当中。 虚空甚至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月先生眸光一震,表情动容,却是吃惊的向那白三公子传音道, “三公子,这木易竟然用某种法子,突破了先天之极限,破入宗师境界。 不过,这种境界,乃是外力成就,估计时间有限,只能算是半步宗师,之后还会被打落原形。” 但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打回原形又怎么样,能够临时将自己的战力,拔升至宗师境界,到达一个先天无法抵御的层次,已经足以说明此人的恐怖之处。 而且大家伙眼睛也都不瞎,都能看到,那股助木易破开宗师界限,临时拥有宗师战力的能量源泉,正是那潜龙龙脉,这是人家的先祖余荫,羡慕不来。 大家伙还都注意到一点,木易恐怕要使出那中古皇隋的不世绝学,来击杀宇道人了。 宇道人也是心中一凛,那皇隋的开国大帝杨坚,乃是真龙天子,九九至尊,功业极高,武功也是至尊一级,自创穹天无极真经,摘取穹天大帝道果,乃是人道天子绝学,非身负皇族龙气,不可动用。 当年杨坚凭借开国真龙之气,使得此功圆满,成功超脱,不次于其他绝技。 可惜杨广志大才疏,三征高句丽,使得国运衰败,天下烽烟四起,百姓流离,怨愤横生,皇朝龙气大损,后来又为了留下复辟皇朝的火种,抽取龙气与国运,如此至高神功,威能也大打折扣。 若是大隋处于鼎盛时期,杨广凭借此穹天无极真经,单靠宇文家族,怎么可能逼死他? 只能说,自己作的一手好死。 宇道人深知那杨坚所创功法的可怕之处,按理来说,皇隋灭亡,那杨家后人,纵然有此神功,也无法修行至登峰造极之处,威能也远不如身为正统皇族之时。 功法,也只得沦落为普通绝技。 但,木易的处境,又和其他的皇族遗脉不同。 此时,他身处于镇邪金殿当中,那潜龙龙脉当中,便有当年那虽隋炀帝抽取出的大隋国运与龙气。 木易又有血脉龙气作为呼应,自然能够发挥出相应的功法威能。 哪怕只是一两分,也足以惊天动地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宇文布置 (求订阅) 再加上此时木易在那龙脉的加持下,境界已经超越先天,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配合天子神功,自己若是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怕是真要殒命于此了。 一念及此,宇道人也不去想底牌用完之后自己会如何。 若是连眼下这一关都度不过去,还何谈以后? 而且就算死,若能拉上木易,也不枉自己这一生,不愧对先祖的谋划。 将左手手臂前伸,顺着那阔剑的锋锐剑刃,狠狠一划,除了将道袍切开,也将宇道人那锤炼的如精钢一样的肉身,给切开,流下鲜红的血液。 这血液落到阔剑之上,并没有继续沿着那剑身朝着地上坠落,反而好似有意识一般,迅速蔓延至整个阔剑剑身之上,使得原本清冷厚重的阔剑,此时变得艳红一片,妖异中充满杀伐之气。 不止如此,眼力高如孟昭,以及那月先生,更是窥见那剑身上鲜血蔓延,并非是无序的,反而是沿着阔剑之上的纹路而行,就好似,好似鲜血在某个特殊的经络中运转。 那是一种隐秘的阵势,还是符箓,还是密文? 伴随着宇道人的这个动作,远处的潜龙龙脉,似乎也受到某种刺激,宛如从沉睡中惊醒一般,发出猛烈的咆哮之声,同时,也有一股如雷霆般凶猛霸道的力量,自龙脉之上,跨越空间,灌注到宇道人体内。 同样的,这本来只是先天之境的武人,气机气息一路飙升,体表更是环绕着一层又一层蓝色的电弧,噼里啪啦灼烧空气,发出阵阵焦糊味道。 他的这般动作,让旁观者看得也是一愣一愣的,都不晓得是有什么道理在其中,就那么将鲜血滴在阔剑之上,就能召唤龙脉之力到自己体内? 现在,那木易和宇道人,可全都已经超越了先天之境,借助龙脉的力量,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比拟月先生,当然,只是战力上,或许还要更强一些。 这一幕,既叫众人羡慕,却也没有让他们有多少心理波动。 木易就不说了,人家是皇族后裔,这里又是皇隋的火种所在,有点底蕴,底牌,力量,再正常不过了,宗师力量,反而显得有点微不足道,若是大宗师,乃至天人,才有看头。 毕竟,真要是有那种威力,在众人看来,孟昭也得白给,天骄指的是潜力,但潜力不等于实力。 宇道人,作为一个通晓中古隐秘,似乎又对木易虎视眈眈,有野心和信心,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存在,有手段也不难理解。 只是众人不明白,为何他也可以借助那龙脉当中的力量,明明,明明他不是杨家的后裔,反而是宇文家族的后人。 甘明峰此时无比恭顺的立在孟昭身侧,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想不明白。 “这,龙王,为何这宇道人可以借助龙脉之力,莫非,这就是他一直督促木易收取龙脉,自己可以渔翁得利的关键所在?” 众人仔细想想,也觉得之前那宇道人的表现莫名的自信。 假如,这里说的是假如,木易收取潜龙龙脉,得到社稷鼎,那么他本人就是一尊活着的传奇,未来无可限量,宇道人凭什么和他争夺造化? 现在看来,似乎,他叫木易去收取龙脉,的确不安好心,因为龙脉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是连皇隋都未曾掌握的,反而为宇道人所熟知,熟悉,甚至借用。 关键时刻,他爆发龙脉当中的这股力量,弄死木易,自己的确可以从容收尾。 孟昭看着宇道人雄健,强壮的体魄,以及环绕在他体表,那耀目的雷霆电弧,道, “也许,和那位中古皇隋时期,横勇无敌天宝大将军有关。 此人乃是当时的顶级强者,相传,身负九天雷祖之体,雷霆乃天地正气,最擅长破邪降魔,当初镇压洗练那高句丽夫余鼎,或许也借用了宇文成都的力量。 宇文成都虽然对杨广忠心耿耿,但他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老爹,宇文化及在那股力量当中,动手脚,并不困难。 毕竟忠孝之间,宇文成都既有忠,也有孝,当时宇文化及又没有显露野心,宇文成都当然不会想到自己留下的力量,会成为这皇隋火种的一个隐患。” 孟昭的这个猜测,看似无稽,没什么道理可言,但也确实是很可能的一种现实,因为这才能解释为何宇道人也能借用龙脉之力。 或许,他借用的,根本就不是皇隋的龙脉龙气之力,而是同为自己先祖,为旷世高手的宇文成都的力量。 “还有,你注意到没有,那宇道人之前说,自己叫做宇文广,这个广,应该就是隋炀帝杨广的广,或许,他,以及自己的先祖,是处心积虑,要篡取皇隋不多的残余气运,同时将这镇邪金殿的所有造化都窃取在自己手里。” 名字或许是巧合,但孟昭更愿意相信,这个巧合,是人为的。 而孟昭的声音并不小,在场之人,包括那木易以及宇道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有些事情就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一旦戳破,就能彻底洞悉一切。 而且这种事,也经不起琢磨,越琢磨,越觉得有些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宇道人更是连连感叹,纵然对孟昭愤恨,不满,怨毒,此时也不免赞道, “孟昭,你的确是不世出的奇才,单凭一些肉眼所见之信息,就能猜出这许多隐秘来,还基本上都说对了,的确厉害。” “我这一脉,往前数十六代先人,基本上是代代单传,留下的子孙后代,都只有一个名字,宇文广,为的就是承接那皇隋最后残留的一股气运。 可惜啊可惜,到了我这一代,本以为可以完成祖先之夙愿,却没想到,终究只是一场空。 不过也不要紧,当年我家先祖,能逼死杨广那个昏君,今日,我宇文广,再斩杨家后裔,也不枉此生。 木易,你杨家生生世世,都要为我宇文家族所制,这是永远也改不掉的事实。”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碰撞 (求订阅) 面对此时此刻的木易,宇道人竟然还表现出充分的自信,只要外界不插手,他便足以压制击败对方,除了对于自身实力的信心以外,只怕更多的还是那祖先留下的后手别有奥妙。 包括孟昭,许多人都认为,现在龙脉灌输到宇道人体内的力量,只怕仍只是一小部分。 木易此时却完全听不到与宇道人在说些什么,在动用自家祖传的神功秘法之后,便有一道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无形之处,灌输到他的身体当中,使得他体内的没一个细胞都蕴藏着巨大的活性与威能。 除了叫他的力量无限的攀升,壮大,同时,也叫他的心灵,精神,跨越了另一层境界。 当然,他的精神意志,并不足以达到和孟昭以及月先生一般的层次,但他却借助龙脉的力量,短暂的感应到宗师境界所能感应到的所有天地之秘。 甚至于,因为龙脉的过于庞大,巍峨,磅礴,蕴藏的力量也是惊天动地,远非寻常宗师可比,此时,他的精神之博大,之高远,也远胜过一般的宗师武人。 他就像是戴上了一副全新的眼镜,不但是眼镜看到了那些,心里也感受到了那些在先天之境,永远也无法领会的风景。 他的气息,气机的确翻天覆地,但都不及此时此刻,木易在心灵上的蜕变与提升,叫他沉浸在自家先祖所创造穹天无极真经之上,对于其中一招的领悟,也迈入和此时此刻所持有力量相当的境界。 只见木易双手在胸前盘旋舞动,蕴含着一缕别样的奥妙,每个痕迹,每个弧度,都似乎契合,印证天地间某个道理,引发他体内力量的剧烈震荡,更使得血脉沸腾,一道土黄色的真龙虚影,在他体表浮现,逐渐凝实。 伴随着这个动作,除了那黄色真龙虚影之外,众人更发现,这木易的气质变得极为陌生,和此前任何一个时候的他相比,都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的木易,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复苏,带着无上的威严,尊贵,神圣,以及高傲,睥睨俯瞰众生。 “黄龙破土耀世间!” 伴随着木易的一声怒吼,他体表的黄色真龙,轰然离体,化作一道巨大的真龙朝着宇道人飞驰而去,一路掀起风浪如惊雷闪电,磅礴的威能,虽未针对其他武人,但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一种天高莫测,不可匹敌的想法与念头。 也包括了武功最高,战力最强的孟昭,他心神意志极端坚韧,此时依然产生一种不可力敌的念头,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但恰恰,这就是天子神功的威力,蕴藏人道龙气,皇朝运势,人心所向,天下无敌,再强的天骄人杰,再厉害的强大人物,在如此宏伟神力之下,也显得渺小不堪。 可惜的是,木易此时施展的这一招绝技,始终不是在皇隋国力巅峰之时,而是在如今皇隋灭绝已经不知多少年后的如今。 而且,他体内的血脉,龙气,已经极度微薄,能有这般威能,还是靠着这潜龙龙脉的能量支撑。 少了皇朝底蕴镇压四海八荒的气魄,没了人道龙气破灭万法的神通,也缺了天道人道合二为一的玄妙,总体威力,只怕发挥不到这一招天子神功真正威力的十分之三。 但,纵然只是这十分之三,依然不是一般同级别人物所能应对的。 与之相对,宇道人也不是一个善茬,体表的蓝色雷霆电弧,闪烁之间,已经化作一道麒麟形状,朝着那黄色真龙扑去。 宇文家族的传承其实算不上顶尖,最强者就是宇文成都。 只不过,宇文成都雷体天成,武学造诣,另有机缘,且除他之外,家族内其他人也根本无法修行那霸道无匹的武道,最终其绝技失传。 如今的那雷霆之力,实则只是他的力量残余,纵如此,也诞生出一股武道真意,再现天宝大将军武道的几分真意来。 电光闪烁,毁灭当中蕴含无穷生机,生机之下,又满是死亡威能,竟是已经将毁灭与生命两重截然对立的意境,规则,融入到这雷霆当中,颇有种生生不息,轮回不止之意。 两者猛地碰撞开来,龙吟雷鸣,响彻整个镇邪虚空之内,广阔的大殿之内,更是布满了两者溢散的能量余波,一道道细小的黄色真龙与蓝色麒麟不断的碰撞,湮灭,激起虚空当中涟漪不断,甚至蔓延至那潜龙龙脉以及无数虚空锁链所束缚的那方形空间边缘。 其他观战之人,此时也变得极为狼狈,左闪右避,除了孟昭和月先生两个人,其他任何先天高手,碰到这力量余波,轻则重伤,重则身死,绝无可能幸免。 毕竟,两人此时在各自底蕴底牌的加持下,都已经到了另一个力量层次,超越先天,抵达一个在宗师境界也堪称强者的层次。 “果然,这两人都有着堪比宗师的力量水准,或许,他们若是发狠,这股力量,还要更为强大。” 孟昭挥手间击溃一股力量余波,目光闪闪发亮,提前将这两股力量逼出来,对他而言,是个还不错的利好消息。 一侧甘明峰也受到庇佑,相较于其他人的狼狈,更加从容,看向那木易和宇道人固然十分凝重,忌惮,但更多的,还是对孟昭的恐惧。 他不晓得,孟昭挑拨木易和宇道人之间厮杀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无意也就罢了,只能说是一个巧合,或者也可以用运气来形容,恰恰将两人的底牌给逼出来,消除隐患。 假如孟昭是故意的,利用自己的强势,分化木易和宇道人,挑起两人生死之战,从而刻意引诱他们将最大的底牌用处,除了收集信息,也有消弭隐患的想法。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此时掌握全局的孟昭来说,他算是赚麻了。 无论是木易胜,还是那宇道人胜,孟昭都绝对不会亏,反而是大大的赢家。 所以说,甘明峰真正了解到,孟昭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绝不单纯只靠武道,他这个人的手腕,手段,也相当之犀利。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反杀 (求订阅) 而身处斗战中心的木易以及宇道人两个,此时也是压力甚大,一波波的余劲自虚空传递而来,筋骨血肉酥软,若是体魄稍有不足,或是内家修为浅薄,就要为这两大惊世奇招的余劲给生生震死。 其中,木易所受之余劲,劲力霸道刚猛,连绵不绝,迅如风雷。 而宇道人所受余劲,则是堂皇正大,以势压人,并非小巧算计可破。 不过,综合两人的感受,终究还是宇道人更胜一筹,根源主要有二。 其一,是那木易的功法穹天无极真经,终究只是初学乍练,篇幅已经残缺,而且这门武道需要配合皇道龙气,皇朝国运才能发挥淋漓尽致,甚至,还需配合当年杨坚所持这穹天神剑,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而这些,都是木易所不具备的。 威力自然大损。 其二,木易的力量根源,乃是龙脉以特殊的灌顶之法,强行拔升其修为,自身只是一股精纯的能量而已,总体还是木易的武道占据主导。 宇道人不同,他从龙脉当中摄取的力量,源自一代强者宇文成都。 其作为隋唐年间的天宝大将军,于鼎盛时期,战力之强,修为之高,仅次于西府赵王李元霸,堪称天下第二强者,只有等李世民的混沌体大成,才能压其一头。 但等李世民混沌体大成时,宇文成都早已经陨落于和李元霸的宿命之战中,自然也就无从比较。 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天下群雄,神州武道,位列次席,仅在李元霸之下。 如此强者的力量,别说碾压区区一个木易,就是孟昭,也抵挡不住,必死无疑。 不过和木易一样,这股力量一直作为镇压熔炼夫余鼎的主力,耗损巨大,而且雷霆之力的刚正破邪灭魔之气,早已经在无数年岁月当中流失殆尽。 但综合起来,纵然只是宇文程度残存的武道奥义,依然不是木易可比。 在爆发惊天的碰撞之后,两人浑身都已经挂彩,不过宇道人还算体面,至少衣衫整齐,身体虽虚弱,到底还没有丧失战斗能力。 木易则不同,儒衫的右臂半袖直接被炸的粉碎,上面布满了焦黑的伤痕,胸口处,也是有两道闪电般的瘀痕存在,气息弱了不止一筹。 观战众人,见到这一幕,既觉得吃惊,仔细想想,又是理所当然。 毕竟,宇道人的隐藏更深,准备更完全,假如不是孟昭插手,或许木易终将被其所杀,一切所得,被其掠夺。 白三公子心中也是犹豫,看到这一幕后,对月先生传音道, “这两人其实我都很不喜欢,不过,宇道人心思太过深沉,阴险,而且掌握的隐秘太多,不好把控,那木易虽无他这许多的准备,但到底是皇隋末裔,有一定可能继承这里的造化机缘。 而且见他为人还算不错,至少比那宇道人好对付的多,不知月师傅可否出手,改写这两人的战局?” 场中的形势已经相当明显,所以,现在白三公子希望从场外找补,看看能否帮这木易一把。 所以说,人的改变也就是一瞬之间,此前他最想杀的是木易,此时最忌惮的,除了孟昭,却是那宇道人。 “三公子,莫要忘了,这场斗战的主导之人,乃是孟昭,他的武功之高,并非我所能比拟,若是激怒了他,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而且,孟昭挑起两人争斗,只怕目的是要逼出他们的各种底牌,秘密,我们还是坐观其变吧。” 白三公子很是无奈,力量不足,做什么都是畏手畏脚,若没有孟昭的话,他依靠月先生的武力,同样可以掌握一定的优势,现在只能成为空想。 不过正如月先生所言,孟昭的确是将这两个人的底牌给逼出来一些,就看能不能有更大的收获了。 “木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宇道人占据优势,并没有任何放松或是松懈之处,反而要趁热打铁,一举将其格杀,既是恨意,也是希望借此冲出一条通天之路。 但见那环绕在体表,已经极为稀薄的电芒雷光,再次闪耀辉荡起来,最终成形一道蓝色的锐枪,朝着木易刺去。 这锐枪之力,乃是由精纯无比的雷霆之力,以及毁灭与再生之意凝结而成,威力甚至还要在此前的雷霆之上,极端凝练,即便以孟昭的眼光,也要赞一声不错。 木易脸色煞白一片,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处,眼看着就要被当场格杀。 便见到他体表本来已经极为稀薄的黄色真龙气息再度凝练高涨起来,化作一道蟠龙剑形,浮光掠影一般,以极快之速,同样朝着那电光锐枪刺去。 然这一剑,却又和此前的木易不同,不再是单纯的靠力量之雄浑,神功之强横霸道,而显得自身武道粗糙。 其剑法无比之精妙,弹指间剑光有若圆弧,化作三十三道意境迥异之剑气,最终合而为一,成为煌煌帝道之剑,居高而下击之。 那剑上似有一尊无上皇者,执掌天下,令之所至,无所不从,乃是掌控之道。 按理来说,即便如此,两者也该是如先前一般,斗个旗鼓相当,最起码也要僵持一二,才算符合常理, 然而刹那间,那威力无匹的雷霆锐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破灭,甚至自行消融。 最终,这道剑气直接撕裂了表情还处于惊骇当中的宇道人。 鲜血喷洒之下,一颗头颅高高抛起,怒目圆睁,不是宇道人宇文广,又是何人? 这一幕,直接看呆了在场的所有高手,因为,这实在是发生在眼前的,逆天改命,绝境反击的最真实例子,而且这种反击过于意外,之前一点头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让人真切感受到,什么叫世事无常,什么叫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他们看不懂木易使的最后一剑。 威力的确是大,杀他们如宰鸡杀鸭,但他面对的可是那同样源于龙脉的高等力量,甚至此前还一度处于下峰,怎么就突然爆种反杀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杨广,复生? (求订阅) 不但是许庭筠等一众先天高手看不透,就连月先生这一宗师武人,也同样感到费解,不能,至少不该是这样才对。 以他的修为眼力,当然能看出木易的蟠龙剑气,威能宏大,且气韵横生,与此前所用的诸多武学招式都截然不同,再配合龙脉之力,其实压过宇道人的力量,并不算特殊。 可关键就在于,他不认为那一剑有碾压的能耐,除非,那里面还有什么是他这宗师强者都没有参悟明白的秘密。 噗嗤,噗嗤,被削掉首级的宇道人尸体,猛然间,又爆发出道道炽烈的剑气,直接将其身躯切割的七七八八,化作一团团碎肉,分布在这广场之上。 木易则是轻轻一跃,飞掠至宇道人此前所在位置,将那柄阔剑握至手中。 他的表情也比较古怪,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斩杀强敌的欣喜,然而更多的,还是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茫然无措。 孟昭双目炯炯,瞳孔深处,倒映出一幕幕木易以及宇道人此前的所有细微动作,良久,方才闭合双眼,叹息道, “原来如此,他宇文广败的不冤,宇文家族的算计,也终究只是一场空啊!” 他的声音不算很大,却切切实实的落在众人耳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伙都知道,在场武道最高者,为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孟昭,如果有一个人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也一定是孟昭。 “这,孟龙王,不知这最后一招,当中有何玄妙,还请为我等解惑。” 闵涛抱拳行礼,作为一个武人,他实在是太好奇当中的隐秘与交锋了。 就连木易自己都眼巴巴的看着孟昭,希冀从这位北孟龙王口中得知真相。 孟昭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木易一句, “木易,你最后面临绝境时,为何会爆发出那样恐怖的力量,镇杀宇文广?” “这,这,我也不知,其实我并不长于剑术,掌握的最强招式,也不过就是先祖传承下来的那穹天无极真经的几个杀招而已,黄龙破土耀世间,已经是我的最强力量。 至于最后,最后,我只是感到一种身不由己之感,仿佛有另一个人,主宰了我的身体与魂灵,借着我身体为媒介,施展出了那样的武学力量。” 其他人都怀疑的看向木易,自己都弄不清楚这股力量,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昭则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就没错了,以我看来,最后关头,乃是你体内的杨家血脉起了作用,冥冥中勾联了潜龙龙脉,复苏了龙脉当中残留的一股力量投入到你的身体当中。 在面临绝境时,这力量自动爆发,你的确只是一个承载力量的载体罢了。” 其他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仍不能解释为何能反杀那宇道人,毕竟宇道人所执掌的,同样是龙脉当中的一股庞大力量。 “但,这也无法解释木易为何能瞬杀宇文广啊?” “不,完全可以解释,那宇文广的力量,来源于宇文成都这位天宝大将。 天宝大将,平生对杨广最为忠心,这种忠心的意志,甚至已经浸入他的武道灵魂,乃至力量当中。 方才那木易所使出的精妙剑术,以及所凝聚的蟠龙剑气,应该就是当年杨广所擅长的。 面对旧主,宇文成都的巍峨力量,也不战自溃,因为,哪里有忠心的臣子,向自己的主君挥剑的?” 孟昭的这个想法和猜测相当之大胆,但在场诸人,包括木易,仔细想想,却又如此的合情合理。 那个时代,能叫天宝大将不战自溃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广。 即便是强如李元霸,或许可以从肉体,形式上,毁灭天宝大将,但却无法从精神上压服宇文成都。 如此对比,木易以及诸人再联想到那辉耀多姿的蟠龙剑气,与雷霆闪烁的锐枪之间的触碰,以后者轻易崩溃,甚至可以说不战自溃而终结,一切都说的通了。 当然,众人还有一个疑问,杨广的力量,为何会存在于潜龙龙脉当中,好,就算当初镇压那夫余鼎,杨广也出了力,那精妙的剑术造诣,又是怎么回事? 木易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想了许多,本来欣喜的情绪,也低落了不少。 月先生也是眼神闪烁,向白三公子传音道, “三公子,看来孟昭挑起木易和宇道人的确是赚大了,恐怕已经触及到了另一个隐秘,甚至是陷阱。” 白三公子反应稍慢了一拍,不过听到陷阱二字,也是惊了一下, “此话何解,月师傅,你仔细说说。” “我这也是从孟昭之前的视角出发,仔细想想,那龙脉当中蕴藏杨广的力量,并不算什么,可为何会连剑术造诣,也一并拥有? 除非,那力量不只是力量,还藏有人的记忆,精神,甚至是灵魂。 再想想,当年那杨广乃是亡国的昏君,难道他真的甘心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不知道有没有的子孙后代,他真有这么伟大? 我怀疑,这社稷鼎,乃至这潜龙龙脉,都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也只有如此,才甘愿用当时的大隋龙气,国运,才提升这夫余鼎为社稷鼎,毕竟他的这一行径,极大的加速了隋朝的灭亡。 至于说,他该如何实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我暂时还没想到。 或许,他利用这镇邪金殿以及大阵,留下了某种手段,可以复活?” 此世毕竟是一个力量极度高等的世界,死而复生,甚至跨越千万年,都未必不可能。 比如现在的孟昭,因为体内有羽化虫的存在,可以做到堪比天蚕神功或是魔功的功效,即便被人杀死,生机灭绝,只要不是将他挫骨扬灰,都可以在某一日吐丝结茧,死而复生,且得到莫大的造化。 当时的杨广富有九州四海,拥有某种邪法秘术,或者宝物,能够让他跨越无尽时光,再度复生,也不是天方夜谭。 只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镇邪金殿,就不是一个机缘,而是一个天坑了。 别说他们,即便是孟昭,面对那中古的一位大帝,也是完全不够看。(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豪情 (求订阅)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白三公子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他自诩也是一个意志强韧之辈,甚至屡遭打击,也百折不挠。 此次在犁首山之行,也见惯了怪事和意外,已经锻炼出粗大的神经。 但想到那中古年间的一方皇朝之主,纵然只是一个亡国之君,可能在当今世上复生,出世,一样难以接受,甚至有种浓郁的窒息感,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这玩意太吓人了,他这小胳膊小腿,只想着获得机缘,能站在沈天赐面前激战一场,破除心魔的小打算,实在上不得台面。 其实何止是他,即便月先生,此时也陷入犹豫和纠结当中,要不要尽快离开这里,放弃所谓的各种机缘造化,毕竟真面对那等中古霸主级人物,能安然离去都是一个奢望。 真到了那个时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不论怎么想,现在主动权都已经不在他们手上,能不能走,不是看他们的意愿,而是孟昭肯不肯让他们走。 其实,想到这一点的,也绝不只有他们两个,其中,木易是感触最深的。 他想到自己的祖先,想到自己的使命,最终,化作一声怅然无助的叹息, “孟龙王,你叫我和宇道人生死一战,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确逼出了一些隐秘。 现在那龙脉,甚至社稷鼎,可能都有问题,暗藏凶险,你还要试一试吗?” 却是这木易感念孟昭对自己的提点,不然他只怕不声不响就要遭了暗算,不单是那宇文广的,也可能是前人设下的陷阱,所以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也想要打消孟昭的念头。 诚然,他是当世绝顶天骄,武道之高,几无抗手,且财雄势大,独霸一方。 但这些成就,相比起这镇邪金殿当中隐藏的风险,实在是不值一提。 而伴随着木易的这番话,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目光闪烁,看向孟昭,尤其以甘明峰的情绪最为复杂。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在自己心底深处响起的声音,那一路指引自己的声音,甚至最后要抹去自己神智,将自己变作傀儡的那个黑手,真的是那位中古的亡国之君吗?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这里无疑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千倍万倍之地,希望孟昭不要一意孤行,错误的以为,他真能掌控一切。 他更希望孟昭能审时度势,见好就收。 孟昭或许察觉到了众人心中所想,却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潇洒的摆手道, “为什么不尝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 不论是社稷鼎,还是那潜龙龙脉,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机缘,若能得成,非但足以在武道上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更可能借此得到成就一番霸业的根基倚仗。 如此机缘,旷世难寻,些许风险而已,又有什么畏惧的?” “木易,我之前的承诺仍有效,你战胜了宇文广,不管是你自己的力量也好,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现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往龙脉中一行,看一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在世潜龙?” 如果孟昭的武道可以用强大来衡量,那么他的胸襟气魄,同样非凡俗可比。 这一刻,不论敌友,不论是否对孟昭怀有恶意,哪怕是魔性深藏的陆猴儿,看向孟昭的目光,都带着一抹尊敬,崇敬。 什么叫人杰,这就是了。 只有资质,悟性,习武天赋的,算不得天骄,只有孟昭这样,连气魄,胸襟,眼界,都如此厉害之人,才配称天骄二字。 木易本来已经想要退缩,他不愿成为阴谋下的牺牲品,更不希望自己和所谓的先祖站在对立面。 但,孟昭的天纵豪情,反而激发了他的坚韧意志,目中再无虚浮,犹豫,重重点头, “好,既如此,我就陪龙王你走上一遭,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话已至此,其他人都紧张的,目不转睛的看向他们两个,希冀能见识到不一样的风景。 尤其是木易,他之前靠着龙脉之力,拥有凌驾于先天之上的战力,不知这种奇迹,能否延续到接下来的竞争? 孟昭没有再废话,而是右手前伸,做出一个姿势,随即缓步迈向那潜龙龙脉所在之处,木易也是一样动作。 两人最终在一个临界点前相遇,并肩。 这一刻,旁观的众人猛然发现了一个叫他们十分不解,且震惊的景象。 不谈武力,不谈其他,只说血脉气质。 这木易乃是杨氏皇族后裔,体内有龙气存在,和潜龙龙脉,交相辉映,按理来说,纵然比不得当世天潢贵胄,也该有贵气,霸气,威武之气。 然而,现实却是,他有的,只有一种灵动与聪慧的劲头,还有读书入神的儒雅之气,像一个儒家子弟,更胜过皇族后裔。 相反,孟昭一个本朝才兴起的世家子弟,此时背对众人,却突兀,诡异的给人一种,高大,威严,神圣,强势,贵气,等种种不可思议的气质。 单独将他拿出来,可能并不会给人多么震撼之感,因为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些。 但假如,两人并列为一处,且身份血脉明显有不同,这种反差感,便会给人以巨大的震动。 堂堂隋杨皇族后裔,站在孟昭面前,竟然变成了一个随侍小厮,或是书佐之类的随从,也是奇葩。 众人屏住呼吸,继续观看。 孟昭和木易同时迈步跨入那潜龙龙脉所限制的压力范围之内。 然而和众人预想不同的是,木易的确是无比轻松,和此前的甘明峰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的不适。 如同鸟儿飞上天空,鱼儿游入海中。 轻松,自由,如鱼得水,好似走在了一条无比正确的道路上。 与之相对,孟昭的四周,却竟然诡异的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气墙,在不断的朝他挤压过去,甚至形成各个涡流,龙卷形态。 这般景象,这般对比,实在是很有意思。 毕竟孟昭先前说的天花乱坠,好似掌控一切,怎么上来就拉了胯了,反而不如甘明峰那般轻松自如?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磨砺,垂青 (求订阅) 而且此前众人所感受到的压力,也只是无形的,但此时孟昭身体四周却是压力凝成实质,实在难以想象其中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以他们这些先天武人而论,若是遭受到那种恐怖到足以化虚为实的压力压迫,别说一步,能待一息时间,都算他们武功高强,底蕴深厚。 毕竟那压力是全方位,无死角,从内到位,从肉体到精神。 哪怕精神意志堪比钢铁,但肉身也容易被那压力给直接崩溃瓦解掉,这是实实在在的肉体死亡,绝不是单纯靠意志力就能够逆反的。 然而,孟昭却表现得十分从容惬意,尽管四周狂风暴雨,压力铺天盖地,如影随形,却始终难以撼动他堪比天神一般的肉身。 众人甚至不自禁的产生一种,孟昭是礁石,那无数压力为海浪的感觉,纵然海浪再为汹涌澎湃,也始终奈何不得矗立在海中的礁石。 而要论众人当中,谁的感触最深,莫过于在孟昭身侧的木易。 没有近距离感受那股压力,是体会不到那股压力的真正恐怖之处的,而木易恰恰能感受得到,自然更加清楚,单纯以力量而言,即便是自己得到龙脉的灌顶加持,也绝无可能表现的如孟昭这般自在。 此人的底蕴,到底到了何等样惊世骇俗的程度,莫非真有古之至尊之资? 一个是没有任何阻力,一个是顶着巨大的压迫,但此时两人却并驾齐驱,一步步朝着那龙脉迈进。 走了大约四分之三路程的时候,孟昭也终于表现出吃力之感,额头隐隐可见细小的汗珠,木易见状,不禁好奇问道, “莫非孟龙王没有从容靠近这龙脉的法子吗?若是最终连靠近龙脉都做不到,又何谈获得龙脉的认可,将其收服呢?” 孟昭笑笑,指了指龙脉,又指了指自己, “木易,你要知道,龙脉的确是个巨大的机缘,但你又是否知道,其所产生的压力,同样是一种机缘,一种磨砺呢? 武道中有一个路数,名为偏激武道,意旨是通过压力,来刺激自身潜能,转化为实力,从而达到快速修行,夯实根基,超越极限的成果。 这压力,来源于多种多样,生死危机,百战磨砺,千夫所指,乃至于现在这龙脉带来的,真切不虚的压力。 我是在用这龙脉,试探自己的极限,同时,也想要借此磨砺自身。 可惜,这龙脉之威能,的确是非比寻常,以我眼下之修持,也只能再往前走二十步,二十步后,也得动用法子,绕开这压力给我带来的阻碍和麻烦。” 其他人听到孟昭这番话,可谓是感慨万千,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孟昭的恐惧,以及其真正实力的猜测。 要知道,不同的修为,底蕴,所面临的压力,也是截然不同的。 譬如最开始的闵涛,他先天境界时,可以走那么多步,但爆发底牌,用出宗师之力后,顷刻间便被压的退回去,若非反应快,非要受伤不可。 正是实力越强,压力越大。 孟昭却硬顶着这越发恐怖的压力,走了超越全程四分之三的路程,简直是惊世骇俗,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与天人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武道实力,潜力,让他们彻底绝望。 木易心中有怀疑,不过也没有多言,倒想要看看孟昭是否真的算计那么准。 于是再进二十步,然而,却诡异的发现,孟昭比他还多迈了三步,领先他两个身位不止,且那凝若实质的压力依旧存在。 木易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这,孟龙王,你不说二十步后,就难以承受了吗?” 孟昭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道, “哎,那是我按照之前的实力估算出的,却没想到这龙脉带来的压力,让我的实力有小幅度的增长,所以又多迈了三步,但也技止于此了。” 木易听得嘴角抽搐,这真就是时时刻刻的在进步,在变强呗! 不过,你既然都已经达到磨砺自身的目的,又有什么可叹息的? 他是这么想了,于是也这么问了。 孟昭摇摇头,又道, “与我而言,这样的增强,除了提升些许战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价值。” 瞧瞧,瞧瞧,这话说的,直接叫木易哑口无言。 白三公子更是嫉妒的质壁分离,若他有这样的天资,这样的天赋,武道绝不会比沈天赐差,又哪里会出现心魔,又何必为了这所谓的高句丽邪器,不惜动用老底,弄什么血祭图呢? 就当众人好奇孟昭该如何绕开那龙脉带来的压力时,却见到孟昭周身火光一转,犹如大日在身,意境是说不出的高明,但纯威力,却也不过和木易的修为水准相差仿佛。 众人还不解,爆发神功,怎么雷声大,雨点小? 便见到那本来环绕在孟昭身侧,犹如实质般,化作各种气墙,龙卷形状的压力,竟然消散了。 这,这他妈又是什么道理,不,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言啊。 相较于白三公子,陆猴儿,许庭筠等人的摸不着头脑,木易作为当事人之一,感触最深,因为他忽然有一种十分虚弱的感觉。 这种虚弱,并不是真的指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或是心灵上有什么空隙。 单纯只是一种,十分玄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 自己本该有的一种东西,被一切两半,一半依然属于自己,但另一半,已经化作滔滔江河,灌入到那北孟龙王的体内了。 “这,这莫非就是气运所钟,而孟昭,分薄了我的气运?” 木易脑筋转的很快,在短短片刻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所谓气运所钟,当然不是一个泛指,而是指那龙脉对他的垂青,关注,认可。 这使得他在犁首山中,无往而不利,时来天地,无可匹敌。 这种垂青,当然也不是毫无缘由。 根源之一,便是这龙脉当中,有当年的大隋龙气存在,和他体内杨氏血脉,以及稀薄的大隋龙气,隐隐呼应,才能得到垂青,继而气运大涨。 可现在,孟昭竟然用出一门功法,就将他的气运分薄,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门功法究竟是什么,为何会与龙脉有这样的牵扯和关系?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天帝绝学,气运连接 (求订阅) “这,孟龙王,你这功法是什么名堂,怎么,怎么如此轻易,就将那潜龙龙脉的压力给消弭掉,莫非,和龙脉有什么关系不成?” 孟昭此时已经有相当大的把握掌控全局,也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也清楚其他人都很好奇,为了以后收服他们,便解释道, “这功法其实你们应该也都听过,乃是我南安孟家的嫡传绝技,赤旗令。” 这,赤旗令神功当然是名满天下,为南安孟家横行江湖的倚仗,代代皆有战力高强的存在出现,将这门武功的名声推到了相当厉害的层次。 虽然上限只有大宗师的程度,可论威力,绝不在一些所谓的天人神功之下。 可,赤旗令就算再厉害,又与这潜龙龙脉有什么关系,莫非孟家也是杨家的血脉后裔? 仔细想想,又觉得没道理,真是杨家血脉,也不必靠什么武功了。 “木易,你要知道,你能得到这潜龙龙脉垂青,根源在于,你乃是大隋皇族后裔,体内拥有稀薄的大隋龙气存在,尽管只是极为稀少,甚至不来犁首山,都无法催动,发现。 但依然是你在这山中无往而不利的最大倚仗。 这潜龙龙脉的诞生,则是十分玄妙,应该是多方作用下的一个结果。 其中包含了大隋的国运,龙脉之气,也有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还有那宇道人先祖宇文成都的盖世神功,以及那高句丽邪器,夫余鼎的作用在其中。 所以,你能在这龙脉之下,畅通无阻,不受任何限制。 而受到那夫余鼎影响和造化的甘明峰,也可以来去自如。 你沟通的乃是大隋龙气,而甘明峰沟通的,则是那夫余鼎。 而我这赤旗令神功,反本溯源的话,应该可以追溯到天帝少昊一脉,其乃是天帝绝学的残篇所成,与这犁首山的山川龙气,也是隐隐呼应。 所以,我以赤旗令神功,接引那龙脉当中的山川龙气,继而化解龙脉对我的压制,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若单纯只有赤旗令神功,也不是那么容易,另一层原因,则是我修有龙道绝学,天然与这潜龙龙脉契合,如此双管齐下,分润半数的龙脉之运,还是往少了说的。” 孟昭这一番解释,可谓是鞭辟入里,将木易特殊在何处,将甘明峰特殊在何处,乃至将自己特殊在何处,都讲的十分清楚,明白。 龙脉,就相当于一个公司,里面有不少股东,木易是其中一个股东的继承人,甘明峰是另一个股东的继承人,孟昭也不逞多让。 这犁首山的诞生,便是源于天帝少昊斩战神刑天之首而形成,其中天帝留下一滴血,落入这山中,为犁首山山川龙气的最初源头。 这也是山川龙气,最终可以化作龙脉的原因所在,毕竟根基相当之雄厚,来头也大。 这就是他先前压制自身神功,但施展赤旗令之后,龙脉便对他彻底放开的原因。 听到这些,在后面关注两人的白三公子心中怅然,只觉一切都是天数。 他自诩身世来历惊人,还得到一卷灭邪度记,对于这镇邪金殿当中的事物,了解的七七八八,按理来说,乃是天命之子的存在。 可万万想不到,他充其量只是边边角角的杂鱼角色,或许命运注定,此次他将一无所获。 月先生听得也是连连点头,目眩神迷,其中所涉及的高等力量是其一,孟昭巧妙的借用赤旗令神功,化解龙脉的压力,又是其一。 这些可都是极为高明,奥妙的智慧,才能窥测,推演,化解的,若只他自己,绝无可能想通这些。 哪怕不曾真个交手,真个大战一场,月先生也已经对孟昭心服口服。 只因为此人的智慧,实在是可怕,似乎无论什么,都瞒不过他。 甘明峰也是心中激动,自己身上也有着龙脉的垂青,这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难怪之前其他人都是千难万难,只有他丝毫不受影响。 可惜,他所得过于偶然,且凶险万分,并没有收服龙脉的法子,不然此前或许就能鼎定这里的一切,成为大赢家。 至于现在嘛,有孟昭在,而且对方明显有着绝对的把握,他也熄灭了心中的一点不不切实际的心思。 琢磨着,自己既然如此有用,或许可以再向孟昭表露一番,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用到他,甚至孟昭吃肉,给他喝点汤也不一定。 镇邪金殿当中的机缘,纵然只是喝汤,那也是相当不错了。 木易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对于这孟昭所持之龙道绝学,很是好奇。 毕竟,孟昭号称北孟龙王,龙王二字,足以说明他在龙道绝技上的建树。 而他自己,也不是不懂龙道绝技。 穹天无极真经的残篇上,也有相应的记载,黄龙破土耀世间,便是最纯正不过的龙道杀招,威力无匹,乃是杨坚大帝所创。 不过多数都是运用人道龙气的法门,与孟昭这种身化真龙的路数,有点不同。 限制也是比较大的。 他甚至有心请教,如何能不受限制的施展龙道绝学,而不必困缚于人道龙气的多寡。 毕竟孟昭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当世或许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他也知道,一些隐秘,他可以探究,但诸如人家压箱底绝技的隐秘,是决不能随意打探的,不然很容易将关系闹僵。 这些都是人家的持身之本,与自家性命息息相关,贸然泄露出去,很可能就会被有人之心寻到破绽,继而算计于他。 当然,他脑海中还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孟昭即便有这许多底牌,支持,也不过就是分润半数的潜龙龙脉垂青,如何敢肯定自己竞争不过他? 这玩意很是玄乎,主要还是看龙脉的倾向性。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甘明峰的存在,这家伙也是一个异数,竟然能得到夫余鼎,不,也许是社稷鼎的青睐。 或许,孟昭有把握借助甘明峰的力量,来压制自己。 毕竟,二对一的话,他顶多只能得到三分之一的垂青,孟昭则可能占据三分之二垂青的主导权。 如此一来,他不是必败无疑?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化龙,吞纳 (求订阅) 一想到这里,木易心中最后仅存的一点念头也消失无踪,既如此,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孟昭表演吧,哪怕他再不甘,面对这可能由先祖设下的陷阱,以及孟昭这样盖代人杰的竞争,也觉得心力交瘁。 木易没有再说话,孟昭也不再解释其他多余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如此自信的原因,绝不是什么依靠甘明峰,合两人之力来压制对方。 孟昭从不相信甘明峰和自己是一条心,也不屑于靠这样的方法来胜过木易。 他的底牌,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待两人终于来到那方形空间之前,终于来到那蓝色流沙状潜龙龙脉之下,方才真切感受到,这股力量是多么的威武,宏大,不可思议。 孟昭哪怕已经修为盖世,随时可以踏入大宗师之境,依然觉得这股力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毕竟是杨家历经无数年,所传承,保留下来,打算东山再起的火种啊! 而就在两人来到这潜龙龙脉之下时,那流沙状的潜龙龙脉,似乎受到刺激,滚滚蓝色沙状物质不断地凝聚,收缩,坍塌,并飞快的化作一道真正的龙首形状。 硕大的龙首,乃是真龙形态,天蓝色,光是龙须就是十几米长,龙角峥嵘,漂浮在半空当中,俯瞰下方的孟昭以及木易。 一双龙瞳乃是灿金之色,金光闪闪,孕育着两个十分诡异的符文,龙脉的龙躯,则似乎连接在那方形的空间之内。 见到这般变故,木易有些许的慌乱,恐惧,毕竟人面对未知,且强大的事物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忧虑,更不要说,他一直猜测,自己的老祖宗已经在龙脉或是社稷鼎中,设下陷阱。 孟昭则不同,看着这巨大的龙首,哈哈大笑三声,气势豪迈,满是欣喜之色。 须知,他此来犁首山,最开始想要寻找的,也无非就是犁首山的山川龙气。 但一路行来,一路了解诸多隐秘,方才发现,山川龙气比起这潜龙龙脉,却是不值一哂,如此大的机缘,岂能置之不理? 还不待木易或是那龙脉有任何的动作,孟昭身躯一晃,倏然间,竟是变作一个百丈长的硕大紫色真龙,龙气氤氲蒸腾,蕴藏天地宇宙之玄机,自然无上之造化,朝着那龙脉之首纵飞而去。 孟昭体内有着最为精纯的紫元龙血,乃是人形态的真龙,又修行诸天御龙紫薇帝经,有着最古朴,纯粹,浩大的龙气,两者结合,使得他的本源,未必就在那龙脉之下。 此时化作真龙形态,腾飞天上,与那龙脉之首平齐,像极了两龙对视。 底下人,包括那木易,都看得呆了,孟昭以身化龙,却比那龙脉更加像龙,非但有龙之形态,龙之血肉,更有龙之精神,龙之灵魂。 与之相对,龙脉却似乎少了些灵韵,因为龙脉毕竟不是生物,缺少灵魂。 接下来出现的一幕,更是看得底下所有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却是孟昭化作的紫色真龙体表,竟然浮现出那赤旗令的武道神韵,火光缭绕,紫红交加之间,缓缓和那龙脉之首,相互融合。 看起来,就像是两团清水,在不断的交汇一般。 其他人看得也只是惊讶,然,木易却真切的感知到,随着那两条真龙相互融合,自己受到的气运垂青,却是逐渐在减少。 本来在龙脉刺激下,在体内相当之活跃的大隋龙气,竟也逐渐落寞,枯萎。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慢性死亡,曾经的强大,如今的弱小,形成剧烈的反差和对比,叫他无所适从。 可,那又如何,木易很清楚,自己终究无法和孟昭相比,也不是孟昭的对手。 若非孟昭允许,自己甚至没有和对方并列在一起,来到这龙脉之下的可能。 同时,木易也更加好奇,孟昭该如何应对那去潜藏在机缘之下的危机呢? 白三公子看着天穹之上发生的骇人一幕,也是惊得不能自已,道, “月师傅,这,这,孟昭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收服龙脉吗?” 月先生同样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龙脉乃是非同一般的高等力量,相传与虚幻的气运之说,息息相关。 龙脉有大有小,小者龙脉,可保家宅平安,子嗣连绵繁盛,而大者龙脉,号称祖龙脉,乃是皇朝的根基,也是皇朝的气运之力的具象化。 这潜龙龙脉,纵然比不得祖龙脉,但也有祖龙脉的潜力,最起码也是个王侯之位格。 根据他现在所观察到的现象,孟昭根本就不是在收服所谓的龙脉,而是在吸纳那龙脉之气,似乎,似乎,他将自己当做龙脉的本体,而那真正的潜龙龙脉,则只是一个暂时储存气运和力量的容器而已。 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纵然月先生见多识广,也是一位武道宗师,依然难以理解孟昭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此时此刻,孟昭除了强大,天赋超群,手段不俗,智慧超群之外,还多了一个无比神秘的标签。 其实,肉眼可见的强大,并不会让人过于畏惧,因为肉眼可见,就是可以衡量,可以衡量,就代表着可以追逐,超越。 但神秘不会,因为神秘代表着未知,未知宛如深渊,只会让人恐惧,而不会有所谓的超越之念想。 听到白三公子的询问,月先生只得老实道, “这,三公子,那孟昭似乎,似乎是在吞吸那龙脉当中的一切有形无形之力量,将龙脉之力,转移到他的体内。 届时,他自己就是龙脉,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成功的话,孟昭此人,必将是神州大地之上的一个异数。” 白三公子惊讶的表情逐渐消失,陷入沉思。 其实,他依靠血祭图秘法,要将那所谓高句丽邪器当中的凶邪魔气,尽数吞纳,消化,也是一种奇异的手段。 不过相比起龙脉,他的手段明显是小巫见大巫,上不得台面。 孟昭此人,果然是一大异数,不愧是能与沈天赐并列的绝代天骄。 其若是真正得到此次机缘造化,成为或者的,行走的,潜龙龙脉,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 沈天赐,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豁然而解,大宗师 (求订阅) 众人思绪万分,感慨莫名,却无一人出手干扰,只因他们都明白,自己是万无法阻挠孟昭吞纳龙脉的。 假若不知死活,非要出手干预,待到孟昭腾出手来,岂会饶了他们? 若是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走出一条通天大路,纵死无悔,但很明显,纵然他们合力出手,也没有十分之一的可能阻挠孟昭,自然只能静默以待了。 天穹之上,随着孟昭施展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当中的一片吞龙秘术,将那龙脉龙首当中所潜藏的无边能量,一一吞纳,转化为自身所有,只觉头脑清明,宇宙天地,自然大道,尽在其中。 于无声处,孟昭过往的修行关隘,无不豁然而解,已经悄然踏破大宗师的关卡,一身气息激荡,本已经硕大巍峨,庞然若山脉一般的龙躯,更是暴涨数倍不止,横亘在这镇邪金殿的宽阔广场当中,竟猝然显得有几分拥挤。 当真有了远古时代,真龙纵横九天的几分风采。 其修行武道至今,业已突破大宗师之能,攀越当世武道之极峰,纵论古今,怕也是凤毛麟角,堪称是盖代无双,旷古烁今。 然,武力的突破,仍不是孟昭的最大收获,因为纵然不曾吸纳龙脉,他也随时可以踏破那最后一着,只是为了压制自身,夯实底蕴,加固根基,这才停驻在宗师之境,以求将此境彻底圆满无缺。 他真正的收获,实则是在吞纳这龙脉之力后,借助其中的海量磅礴之信息,将自身所学,与上古,中古,近古时代的诸多气息交融,贯通古今,从而彻底攀升至一个神而明之,造化玄奇的境界。 良久,孟昭终于将那龙首当中的所有龙脉之力尽数容纳,虽仍有大半未曾消化干净,但已经得到了难以言述的好处。 身形一转,已经由一头威武神圣的紫色真龙,重新化作本尊肉身,飘然而落。 待到他落地后,众人满目骇然,只因为他们眼中孟昭虽仍存在,但诡异的是,给他们的感觉,却又十分遥远,仿佛立身于另一个和他们迥然的世界,空间当中,这,这般境界,实在难以想象。 便是连月先生这般宗师强者,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受,这,这孟昭之前的确给他巨大的压力,似乎能随时置他于死地。 但好歹,那股压力,那股威胁,还是可以感知到的,但现在,孟昭似乎有着巨大的提升,威胁反而消失不见。 这就有点像是一只兔子会被猛虎威胁,但假如是一只蚂蚁,难道还会惧怕一头蛟龙的威胁吗? 难道彼此之间的差距,真的已经大到了这般的地步? 孟昭此时微微感应一番,大宗师之境,看似难得,实则仍是宗师之境。 之所以多出一个大字,全在于此境积蓄无边,所修持诸多武道,铭刻武韵,与神元交融,一招一式,都远远超越宗师之力,也可算是一个小境界的差距。 这还只是基础上的提升,最大的提升,莫过于宗师掌控天地之力,而大宗师,则是将宗师之力压缩,化作一方领域,,领域加身,自是战天斗地,无所不能。 再用一个比较简单的视角来阐述,宗师调动天地之力,你能调动,我也能调动,但武道领域,则是只局限于武人自己使用,且乃是天地之力切实道则的显化,更在天地之力之上。 孟昭甚至已经参透天人之道,便在于将神元孕育为元神,元神嵌入自身武道领域当中,再将武道领域,与天地交融,自是成就天人之身,真正脱离凡俗,可以朝着此世界武道之极殿,道果之境,去冲击。 按照孟昭自己的估算,以他的天资,潜能,以及所修持神功,诸多资源,真正水满自溢,自然成就大宗师武道,当在三五月之后,而想要成就天人,不但要看时间,还要看际遇。 如今,一道潜龙龙脉之力,便叫他省却无数心机和时间,成就大宗师武道,再有诸多底牌加深,足以睥睨当世,无双无对。 按照孟昭目前所了解的,真正可以与他一较高下的武人。 一个是那惠空和尚,当年的凶僧若是不死,最次也是大宗师,甚至有可能已经登临天人之道。 第二个,就是他此前在梁州所知的那大忠似奸,大善实恶的十绝宗师之一,南宫遥,此人谋算解大娘子和其丈夫,造就出一尊混沌体,又将混沌体之本源篡夺,登临大宗师的同时,潜能无限,也可谓当世顶尖之强者。 混沌体乃是至尊体质,甚至号称最强,可以熔炼万法万道,纵然未能真正成就,将其本源篡夺,配合南宫遥本来就称雄天下,号称十绝的资质禀赋,可想其恐怖之处。 第三人,则是沈天赐,他算是个人物,自身天资盖世,当年自屠休宝藏最后一座藏宝殿中,或许得到了什么奇妙造化,可以对孟昭产生威胁。 余下者孟昭所知不多,皆不足论! 话说回来,此时孟昭所得的造化,其实仍十分有限,因为那龙首当中的龙脉之力,大约还不足总体的五分之一,余下的力量,应该还在那方形空间之内的夫余鼎,或者说社稷鼎当中。 若是能将其尽数吞吸消化,甚至得了社稷鼎,才算真正竟全功,此行不比那屠休宝藏来的差。 而在孟昭飘然而落的同时,那潜龙龙脉具象化形成的龙首,则仿佛风吹过流沙一般,很快消失无踪,甚至本来环绕在那方形空间之外的蓝色流沙状物质,也都消失无踪。 只剩下那成百上千道虚空锁链,仍旧顽强的将那方形空间给锁的密不透风。 龙脉之力一消失,其他人等立马上前,包括白三公子,陆猴儿。 成空和尚双手合十,看向孟昭的目光,多了一抹出家人绝不该有的敬畏感。 思忖片刻,成空和尚方才道, “孟施主,那镇邪金殿当中,有小僧这一脉祖师留下的舍利子,作为净化邪魔之气所用,若,若孟施主得到社稷鼎,能否,将这舍利子归还于小僧这一脉?” 说实话,他这样说,很没道理可言,毕竟孟昭和他们宗门又没有瓜葛。 若是木易能得到当中造化,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妄念,修行 (求订阅) 孟昭看了眼成空和尚,不怒自威,便是以这和尚的心境修持,也觉得对方的一缕目光似乎就能将自己打入万丈深渊,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大象和蚂蚁,假如两者真有灵魂,智慧,那么单凭体型上的碾压优势,后者就会被虐的肝胆俱碎,又何谈什么蚁多咬死象呢? 同样道理,现在孟昭的生命本源,远迈这成空和尚,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微小的表情,都能带给他深深的影响。 孟昭看着成空和尚底蕴不错,根基也还算扎实,凭借那贝叶袈裟当中的般若佛光,未来别说宗师,就是大宗师也有机会,假如再多了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子,天人也不是不可窥探。 但,这个机缘,要看孟昭给不给,若不给,对方甚至连贝叶袈裟都未必能保住,所以,现在孟昭的态度很重要。 “和尚,你知道我的过往经历吗?” 成空和尚点点头,孟昭自北孟龙王之名名传大江南北,过往背景,人生经历,也都被挖掘出来,更加圈了一波粉,可谓是人生悲惨逆袭的典范。 “那你自也清楚,我和佛门有十年之缘,诸般佛经,我虽未贯通精要,也能指摘一二,可算是半个佛门中人,这一点,你又认不认?” 真正的孟昭未曾出家,曾在大慈恩寺吃斋念佛十年时间,背诵诸多佛家精要。 而当真正孟昭死后,孟昭便是世间唯一,他的经历,也即是孟昭的经历。 何况孟昭此世的第一门武学,便是佛门的罗汉童子功,一身真气修为,最早也是源于以为佛门僧人的灌顶所得。 可以说,孟昭的的确确算是半个佛门中人,哪怕他未曾剃度出家,甚至连在家居士都不是。 对于这一点,成空和尚也不敢否认,只得压着心中的疑惑,点头道, “不错,孟施主十年修佛,修心,或许也正是这十年之底蕴,才叫孟施主一朝奋起,从此光耀时间,您的确可算是佛门中人。” “好,既是佛门中人,我又通晓佛门绝学神功,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于我而言,也是一桩异宝,足以将我的修为助推到另一个层次,我为何要放弃舍利子,将它交还于伱?” 这话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从来只有嫌弃自己机缘少,宝贝少的,可从没听过,嫌弃自己机缘多,宝贝多的。 孟昭即便得了潜龙龙脉,社稷鼎,也并不妨碍他再多拿一枚舍利子。 “这?” 成空和尚也是哑口无言,他虽是和尚,也是武人,很清楚舍利子的价值所在,绝对是佛门的至宝,对于佛门修行者而言,乃是天赐大造化,非比寻常。 想了想,他只得说道, “孟施主,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乃是我宗初祖所留,上面的佛法极为精深奥妙,力量也是极为凝练,并非轻易可以动用。 非我宗弟子,想要利用这舍利子,的确是千难万难。” 这是想要叫孟昭知难而退。 孟昭却是微微一笑,单掌竖立于自己的胸前,刹那间,在他的身后虚空,浮现出一道佛陀之影,金光璀璨,梵音阵阵,还有比丘念经,罗汉伏魔,天龙纵横等诸多异景相随。 那一瞬间,以成空和尚的佛学修为和底蕴,几以为孟昭乃是当世真佛大修,神僧,圣僧一流,就要五体投地,行跪拜大礼,以求佛法指点。 然,还不等他动作,孟昭身后的异象便已经消失无踪,一切恍然如梦。 既像是真实的,又像是虚幻的,让人感到迷蒙,空洞,如梦似幻,禅韵十足。 其他人也是惊了一惊,这孟昭简直就是旷古难寻的妖孽啊,自家嫡传赤旗令不说,还精通龙道绝技,现在还显露出如此至刚至强,至神至圣的佛门无上神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关键是,难道你修行如此多的高深绝技,还不是一个体系的,难道就不怕彼此冲突,甚至走火入魔吗? 尽管这么怀疑,但他们也知道,孟昭定然是有神妙法门,将之解决的,不然哪可能修至如今高深莫测的境界? “如何,我这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功夫,乃是佛门至高神功,甚至可以凝练佛果,以我之智慧,通达不动明王之意,汲取舍利子当中的佛法之念,难道就利用不得吗?” 这话一出,成空和尚也没了主意,何止是可以利用,说句难听的,以孟昭之无上天资,以及这佛门至高神功,配合舍利子,凝聚佛果都有七八分把握,比肩上古诸佛。 成空和尚一时语塞,思来想去,也没有好方法,只得叹息一声, “既如此,小僧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倒也深谙佛家要义,并不过于执着,那舍利子虽是他宗门初祖之物,但也没真个就将这舍利子看成是自家的私有之物,旁人不得染指。 相反,他在见到孟昭的高深佛门神功后,断绝念想,反而生出一个念头,孟昭若真能以舍利子成就佛门功果,那么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佛门广大,由的人来,任的人去,天下佛门是一家,既是自家人,何分彼此? 一念至此,成空和尚心中念头精纯,不染杂质,反而功候又精进了一层。 这番变化,其他人可能感知稍微迟钝,不曾发现,孟昭却是看了出来,啧啧称奇。 其实,佛门的武学,法门,的确算是最为普度众生的一个,广开方便之门。 虽然也讲究血脉,资质,但也不是绝对的。 佛门其实更讲究缘法,更讲究顿悟。 若是能领悟佛理,将之贯彻自身,那么武道修行自也一路坦途。 反而什么血脉,资质之说,都是困阻自己的魔障。 所以,即便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凡人,和尚,若能真能有大德行,大智慧,攀登武道至高,也非天方夜谭。 同时,即便是无血脉,无资质,甚至无悟性,无缘法,只要肯卖力,肯持之以恒,大成就未必有,小成就却不难。 可惜,世上多的是妄人,多的是急功近利之辈。 这成空和尚其他不说,心性,智慧,的确是超人一等,有大修的风范。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臣服 (求订阅) 孟昭笑笑,其实他对这所谓的舍利子,既看重,也不看重。 说他看重,是因为舍利子的确是佛门罕见的至宝,尤其是佛法修为超脱境界的大修,堪比古之诸佛,相当于一尊级别的强者留下的遗泽,岂能不重视? 但,说到底,孟昭的机缘太多了,底牌太多了,对于所谓的佛修,只存着兼容并蓄的想法,而绝无真的当和尚的念想。 他吸纳舍利子,对于自身而言,有害无益。 自然,这舍利子对他的作用就十分有限,更大可能,还是用来培养人才。 可惜,他麾下的佛门高手不是没有,但很少,值得培养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依孟昭的眼光,这成空和尚,的确有几分资质,关键是悟性,智慧,佛缘不错,至少是值得培养,未来也是可期的。 另一个原因,则是那舍利子是成空和尚这一支初祖所留,双方一脉相承,若是能交给他,也能得到最大的反馈和利用,这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 故而孟昭直截了当道, “不过,假如你肯臣服于我,为我做事,成为我灵武孟家的供奉,倒也未尝不可将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交给你使用,助你成就诸多先辈都未曾达到的极境。” 这,孟昭突然暴露出自己的想法,赤裸裸的招揽,不加任何掩饰,叫成空和尚既反感,又心动,故而十分纠结,犹豫。 说反感,是他修持佛法,也是个比较虔诚的修士,厌恶所谓的江湖纷争,人道争霸之类,更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园,神州一片净土,这是佛家真修才有的慈悲之念。 然而,说心动,他到底只是一个走在真修,大修路上的人,而并没有真正贯通自己一身所学,还十分稚嫩,仍会为种种执念所挂碍。 别的不说,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就是他十分渴望得到的一件至宝。 相较之下,暂时委身于孟昭的门下,为其做事,也不是不行。 “这,小僧如今只是孤身一人,宗门传承,皆系于一身,投奔孟施主门下,倒也未尝不可,不过,小僧乃是佛门中人,吃斋念佛还成,若是叫小僧上阵杀敌,却是万万不能。” 这成空和尚知道自己的价值,无非就是一点点武学而已,而武学乃是暴力之道,难免伴随杀戮,他便以此为因由,企图打消孟昭的念头。 一个不能去杀人,只能吃斋念佛的家伙,真的有必要招收到手下吗? 成空和尚觉得,只要心存大志的人,都不会愿意这么做,这是纯粹的不划算。 然而,孟昭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哈哈一笑,从容道, “这是自然,高僧大德,岂是用来杀人的? 你尽可以放心,我绝不叫去杀人,顶多带你却与一些高手切磋武道,且也绝不叫你做你认知中与佛门之教义相违背之事,如何?” 孟昭当然不是大发慈悲,愿意招揽一个不为自己效力之人,只因为他清楚,所谓的武道,当然不止于杀人。 如一个武道大宗师,杀人有杀人的用法,不杀人,也有不杀人的用法。 可以充作保镖,护卫重要人物,不为他人所害,也可以派遣其作为对外使者,显露孟昭的底蕴,实力,哪怕不需要杀人,往往也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杀人乃是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成空和尚也没了办法,之前的一点小心思,如今看来,也是如此可笑,再加上孟昭表现出的种种非凡之特性,也的确魅力十足。 故而,成空和尚双手合十,冲着孟昭微微拱着身子道, “既如此,小僧就拜见龙王了,望龙王得中古造化,能将舍利子借小僧一用。” 这腰杆低的也是相当快了,好似几乎没有多少心力交瘁的历程。 当然,这主要也是看人。 假如将这个招揽成空和尚的人换做是木易,那么成空和尚未必就会轻易的应允。 毕竟,木易虽说是什么中古皇隋杨家的血脉后裔,但和孟昭一比,也就是个臭鱼烂虾,上不得台面。 跟随孟昭,有种见证神话传奇之感,跟随木易,成空和尚只想问一句,他配吗? 说句难听的,若不是这木易有血脉优势,他们佛道儒三人,即是成空和尚,宇道人,木易,也不过就是相差仿佛,没谁有信心一定能压过彼此。 都压不过彼此,又何谈其他?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了。 孟昭也不意外,成空和尚与木易,甚至是宇道人一般,都是相当聪明之人。 不答应,他什么也捞不到,甚至未必有机会走出这镇邪金殿。 而答应他,肉眼可见的好处不说,自身也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如何不做? 其他人见成空和尚如此轻易的就被孟昭给收服,一个个的也是感慨万千。 其中,甘明峰作为几次三心二意,但多数时候还是想要投靠孟昭的人,感触最深。 许庭筠,武辰,闵涛三人,隐隐也明白,这成空和尚的选择,大概也是他们的选择。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臣服孟昭,难道想要自己单打独斗,还是投靠那白三公子与月先生? 是眼睛瞎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他们三人其实也和陆猴儿一般,和天狼盟主,以及那谭大将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也隐隐听过传言,似乎,谭家的千金,有意和孟昭联姻? 如此一来,配合此前他们所见孟昭的诸多不凡,凌厉霸道之处,这抵触心思反而更小,只有这顺其自然的想法。 这里面要说最有意见,最担心的的,莫过于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 白三公子出身九姓之一的白家,势力庞大,背景深厚,某种程度而言,还在孟昭之上。 若是孟昭也想要将他收服,他便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你说不同意吧,也许惹恼孟昭,被就地格杀,也不稀奇,月先生不可能是如今的孟昭的对手。 说同意吧,对不起家族,抹不开脸面,纠结啊!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虚空锁链 (求订阅) 然而,孟昭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复杂的心思,也没有如压服成孔和尚一样,趁热打铁,将他们也全部收入囊中。 原因也很简单,成孔和尚本身的资质,加上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有让孟昭看中的资本,其他人,都还差了一些,包括月先生,纯论潜力,绝不是成孔和尚的对手。 更关键的是,孟昭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操纵全局,他们只是毡板上的肉。 甘明峰此时也凑上前来,很是狗腿的问道, “龙王,那现在该如何,这潜龙龙脉虽然没了,但那困缚这空间的神秘锁链还在,宛如刺猬一般,无从下手啊。” 他现在认准孟昭是个强力人物,就算那方形空间之内,还有什么阴谋陷阱,大概率也不可能对付的了孟昭,所以迫切的想要探究其中秘密。 把龙脉都给吞了,这还是人吗?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白三公子回忆了下灭邪度记中的记载,也是摇摇头,这龙脉,包裹那虚空锁链,都是未曾描述之物,不知底细,无从下手。 孟昭则是将目光看向成空和尚以及那木易,道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可曾有进入那空间的法子?” 这,成空和尚与木易对视一眼,都有些挠头,他们虽然知道一些隐秘,但也不是全知全能,甚至还没有那宇道人知道的多。 “龙王,我虽是杨氏皇族后裔,但对这镇邪金殿当中的隐秘,所知不多,本来那宇道人可能知道如何破解,可,可现在他也死了,我没办法破开这锁链。” 成空和尚几乎也是一样的回答,能进来已经是泼天的运气,所想的,也不过就是赌一赌,但到了这一步,也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孟昭摇摇头,缓步走近那方形空间处,越是靠近,越有一种惊心动魄,心慌意乱之感,只因为那空间的四周,充斥着碎裂的黑色裂痕,乃是空间破碎之景象。 空间之物,尚且被具象化,被粉碎,若是人身进去,只怕是天人之肉身,也扛不住空间破碎的爆发力,必回粉身碎骨。 这还是次要的威胁,主要的麻烦,是那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虚空锁链,完全不知是如何形成,拥有着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根虚空锁链,都有着困缚大宗师之力,至于能否连天人也压制,则是一个未知之数。 孟昭其实对这锁链上的某些力量并不陌生,因为屠休当年所遇到的那真龙,便是被锁链困住,屠休从那锁链当中,悟出了锁龙功这一无上斗战之法,于封,困,缚,锁,镇,伏,拿,之道,堪称是登峰造极。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这锁链,在锁龙功之上,还增添了空间之力,也偏偏就是增加了这一种力量,使得这虚空锁链得到催化,产生了质的改变,论起威能,复杂程度,还要在锁龙功源头的那缚龙锁之上。 不过,孟昭底牌众多,倒也不担忧破不掉这一关。 只见他眉头紧锁,观摩这虚空锁链一刻钟时间,便低下头,以指作笔,指尖凝聚嗤嗤的真芒,在眼下空间书写一些诡异的符文,字号。 由于孟昭没有禁止,其他人,包括那月先生,也是纷纷凑上前来,观看孟昭的动作,说不定,就能悟出什么东西来,使得自家武功大增呢? 然而,恐怖且诡异的是,但凡是看到孟昭以指作笔书写这奇绝诡异字符之人,刹那间遭到某种神秘力量的袭击,脑海宛如遭到重击,纷纷口吐鲜血,退后数步,不敢再看。 但凡是先天武人,包括看起来比较特别的甘明峰,陆猴儿,也是一般无二。 这些人当中,也只有那月先生,倚仗自身的宗师武道,勉力维持,但仍有一种巨大的扭曲,压迫,混乱之感,连绵袭来。 孟昭的一笔一划,其实很简单,可诡异的是,以真劲凝聚,书写在半空当中,却好似镂刻在另一处空间上。 如此,看起来,就像是隔着一片海,望到一片山,然,海景与山景辽阔无边,却又十分清晰,事无巨细的呈现在脑海当中,巨大的信息量,瞬间摧垮自己的认知。 月先生看了大约小半部分,也是闭上眼,退了下来,胸膛起伏,心中又惊又喜。 白三公子拭去嘴角的鲜血,面目阴沉,向月先生道, “月师傅,这孟昭究竟在搞什么鬼,那,那字符怎么如此诡异,看一眼就承受不住,是不是在暗算我们?” 其实话一出手,白三公子就知道自己犯了蠢。 假如孟昭真的想对付他们,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横推碾压岂不简单直接? 现在大费周章,用这种法子暗算他们,和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月先生也是连忙开解道, “三公子多虑了,那孟昭恐怕是在参悟那虚空锁链之奥妙,我刚刚以自身武道,承接孟昭所书写之字符,也只能看到小半部分,但就是这小半部分,已经让我受益匪浅,武道略有精进。 若是能参悟全部,借此创出一门厉害的武学,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还有句话月先生没说,孟昭写下这些玩意,其实是天大的机缘,若是白三公子能尽数领悟,别的不敢说,突破宗师没什么问题,将来寻沈天赐来一场大战,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机缘难得,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除了他修为臻至宗师,神元强横,能够承接那股信息爆发的压力,其他人若是不顾自身安危,大概率会被挤破脑袋,不死也要变成白痴,还谈什么收获?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孟昭恐怕真正已经超越沈天赐,到了另一种深不可测的强大境界了。 而就在众人调息身体,恢复被冲击的伤势时,孟昭双目一闪,哈哈一笑,道, “大功告成了,所谓抽丝剥茧,也不外如是。” 此时在孟昭看来,这虚空锁链,看似繁多,但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找到源头,关键之处,将其推导,化解,其他的虚空锁链,也就自动消解。 只是一般人没那个武道,也没那个认知,乍一见到如此场景,直接被愁的丧失了信心与进取心,摆烂之下,还何谈破解? 孟昭则不同,已经窥破那种种伪装下的真实,也避开种种误导,寻到了真相。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金殿真容 (求订阅) 也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孟昭眸光深沉,伸出右手,朝着那虚空锁链的其中一条,轻轻点去。 本来只是修长的手指,在一股雄浑力量的灌注之下,竟好似进行了一次爆发式的增长,化作一道长有数十丈的指柱,其上有无数玄妙的字符缠绕。 更加显眼的是,这一指指去,好似戳破了层层空间,最终抵达那虚空锁链所在之处,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响起。 刹那间,那本来将方形空间缠绕,束缚的无数虚空锁链,发生噼里啪啦的脆响,更在众人的目光下,纷纷断裂,消散,并刮起一道空间旋风,卷的众人肝胆欲碎,差点吓尿。 毕竟,那可是空间碎裂之下产生的余波,好悬没有波及到他们这边来,万一真的横扫过来,他们这边除了孟昭,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歇菜。 孟昭的这一指,众人反倒没有过于惊讶,毕竟越是了解,越发现孟昭的利害。 你不要看他能做到什么,那都是寻常的,正常的,得看孟昭做不到什么,这才是稀奇之事,也可谓是将逼格拉满。 就在这虚空锁链被粉碎,化作虚无后,原本被困缚的方形空间,此时却显露出异常,竟然慢慢漂移,顺着那令人不安,恐惧的黑色裂缝,逐渐契合,嵌入这广场空间当中。 下一刻,一道猛烈的强光闪烁,刺的在场所有人泪流不止,更有一股悠扬,久远,深邃的气息,跌宕扩散。 这股强光的来历很是不俗,孟昭也未能幸免,眼角留下两行清泪,不过他真气一催,便将这泪水烘干,反倒如常,只是小心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本来那被切割成独立个体,被困缚的方形空间,此时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开放式的金色大殿。 这大殿面朝他们这群人,的确是金字塔形状,不过乃是半部镂空,可以极为清晰且直观的看到里面的所有场景。 其实里面也是十分乏善可陈,只有一尊黑色的,大约有铜钟大小的三足鼎,立在这金殿的当中,外表的图形很是奇妙,有山,有水,还有一些极为细微的,好似凶兽一样的纹理。 这应该就是被隋炀帝从高句丽带回的邪器,夫余鼎,不过在隋朝底蕴以及漫长时光的洗练之下,已经化为社稷鼎。 不但没有丝毫的凶戾邪气,反而尽显堂皇大气,而且蕴藏着与先前所见到的龙脉之首,极为相似的气机,大概率乃是剩余的潜龙龙脉之力藏于其中。 除了这尊大鼎,在大鼎的上空,还漂浮着一颗圆溜溜的物体,形似明珠,却散发出七彩光芒,蕴藏着一股温和,浩大,慈悲,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圣洁佛光。 这就是所谓的镇邪金殿的全貌,也是真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镇邪金殿,当年的大隋国师,真是学究天人,竟将空间之道领悟利用到如此地步。” 见到舍利子,成空和尚目光一亮,感受着其中的佛法韵味,自身佛力的汹涌激荡,知道这次稳了,必能将初祖之舍利子,奉回本宗。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投奔孟昭的前提,但这已经足够了。 同时,他也感念那大隋国师的厉害之处,完美的将空间之道,化入阵法当中,又将阵法,化入那大殿之内,环环相扣,的确是非比寻常。 其他人也大多是一样的念想,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这两样至宝的垂涎。 其中,那夫余鼎跃升的社稷鼎,最为吸引众人的目光,尤其是甘明峰以及木易两个人。 甘明峰在见到那黑鼎的刹那,本来落于识海当中,那已经生根发芽的黑色种子,迅速的成长,最终化为一朵黑色的莲花,使得他体表之外,不自主的浮现出黑色的鼎纹。 心底深处,更是不自禁的浮现出那熟悉的声音,指引他快快投入那黑色的大鼎当中,他将会收服这至高无上的神器,从此气运大增,脱胎换骨,成就无上大道。 这道声音极会蛊惑人心,好在甘明峰此前因缘际会逃过一劫,对那心底的声音,已经多了警惕,靠着此时的根基加持,勉强抵御住这种诱惑,反而冷汗直流。 倒不是说,他不想将那社稷鼎据为己有,而是假如他有什么异常动作,必将招致孟昭这位北孟龙王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不用多,只一招,他就必死无疑,无论动用什么底蕴,都逃脱不掉。 这声音,纯属是指引他去送死的,他怎么可能去听? 至于木易,则是在见到那黑色的社稷鼎后,便产生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沸腾,孺慕,亲近之感。 这种感觉,和龙脉那种垂直关系,高高在上不同,反而像是有着直接交流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关系。 当然,和甘明峰也是一样,他虽然很想上前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将这社稷鼎,纳入掌中,从此具备问鼎山河之位格。 可惜,在孟昭虎视眈眈下,再多的念想,再多的不满,再多的不甘,也是枉然。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机缘就在眼前,可自己却死活插不上手。 其他人虽没有他们两个这么刻骨铭心的悸动,以及隐忍之下的反差。 也多是野心炽热,毕竟人总是追逐更好,更强,对自己更有利的事物。 相较之下,曾经对夫余鼎最为热切的白三公子,此时倒显得清醒几分。 其一,当然也是顾忌孟昭的盖世神功,有对方在,他们也只能干瞪眼,无法插手。 其二,他的血祭图,需要的是邪器,而不是圣器,这叫他很是失望。 之前所有的准备,现在全部成空,自然而然,期待感下降,就没有其他人那么热诚。 再一个,即是陆猴儿。 他魔性深藏,即便被孟昭点破,众人提防,忌惮,此时仍好好的立在众人当中,虽处于一定的孤立姿态,依然野心不减。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陆猴儿靠着自己那宛如凶魔一般的直觉,能察觉这看似神圣,威严,宛如人道圣器的夫余鼎中,有一股邪恶的力量隐藏。(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虚影, 引诱 (求订阅) 其实,这种直觉很无厘头,不讲道理,因为无论怎么看,社稷鼎都是堂皇大气,威严气势满满,简直和那些古之传说当中的人道至尊神器,相差仿佛,未来有机会蜕变为相似的宝物。 那都是正道中的正道,非旁门左道可比。 但偏偏,陆猴儿这魔性源自于镇压战神刑天的碑文,和那位上古战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力量层级也极为高等。 恰恰就能感知到,圣洁,堂皇,磅礴的力量之内,蕴藏的是巨大的危机。 大概就是因为熟悉,所以才了解吧! 然而,他却闭口不言,反而十分期待孟昭的动作,恨不得孟昭像是没见过这等至宝一样,飞速上前,将这宝物据为己用,那就有乐子可看了。 陆猴儿也算是看明白了,孟昭的实力太过强大,底牌也是深不可测,有他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陆猴儿,都只是看客,而无法下场,自然也就得不到这巨大的机缘了。 可,一旦孟昭被那社稷鼎中潜藏的危机给暗算,就给了其他人一个机会。 这样的事情,恰恰是陆猴儿所乐见其成的,怎么可能提醒孟昭当中的危险? 不过,他不提醒,有人提醒,却见到混身被黑色鼎纹所覆盖的甘明峰走到孟昭身侧,艰难且凝重的道, “龙王,我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要我投入那鼎中,那声音的引诱人心之力太强,我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您务必要小心啊!” 却是他经历过一次危机,知道那幕后黑手不是个善茬,即便是将孟昭解决了,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旗帜鲜明的站在孟昭这边。 孟龙王好歹和他们也有一段关系,大差不差说是自己人也行,而那社稷鼎中的怪物,天知道是什么东西,根本靠不住啊! 见到甘明峰这么说,木易犹豫片刻,也是提醒道, “不错,我现在体内血液沸腾,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和那社稷鼎大有关联,只怕和此前施展的蟠龙剑气,脱不开干系,孟龙王,你要小心。” 还不等孟昭说什么,在木易开口提醒后,那矗立在镇邪金殿中央的大鼎之上,浮现出一个虚幻的,背对众人的幻影。 只见这人头戴平天冠,下有珠冕,一袭龙袍在身,滔天的霸气和威严散发出来,即便是透过无数的时空,也能震慑人心,令人胆寒。 “我杨家的后辈来了,为何不快快上前,接受我杨氏一族的传承?” 这声音并非是声带发出,而是利用真气,激荡空气,发出波纹形成,乃是音波功的一种利用。 只不过,这使用者的手段极为高明,非但将音色特质表现出来,而且感情充沛,让人一听,就有种信赖,信服,亲近之感。 不过,在场众人更在意的是,这个人的身份,莫非就是隋炀帝杨广? 看幻影当中的衣着,服饰,以及那滔天的霸气与威严,虽是背对,看不清相貌,但除了杨广,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将木易称作杨氏后人。 隋炀帝杨广,这是一个在神州大地历史中,被称作是昏君,暴君典范的存在。 他和秦朝的胡亥一般,父亲都是大一统皇朝的开创者,至尊无极,超脱而去,拥有着当世最高贵的血脉,最强大的家世。 可惜,也和胡亥一样,胡搞乱搞,将本来好好的皇朝,弄得二世而亡。 秦朝还有说道,而隋炀帝杨广,那是真正的败家子一般的存在。 未登基时,乃是优秀皇子,卓越继承人的典范,可一旦登基上位,立马暴露本性,放飞自我。 杨广本人最大的黑点,有点像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意思。 他三征高句丽,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皇朝遭受重创。 后来又耗损国力,开凿水脉,虽罪在当代,但功在千秋。 本人性格上有各种不足之处,但也绝对和那些知名的昏君,暴君,有差异。 总给人一种,能力不太够,志气太足够,运气不太好的感觉。 但,不管这个人在历史当中如何,最终的结局又是如何的凄惨。 他终归是那位至尊人皇杨坚的子嗣,更曾登临大宝,至尊无极,富有神州大地,四海八荒。 那等人物,真的类比,其实还要在大雍朝开国太祖之上,因为太祖开创的大雍皇朝,各种隐患以及槽点太多,权力也被分润太多,反倒没有杨广这个亡国之君来的随心所欲。 至于放眼广场之上的这些人,那就更不是对手了。 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孟昭,在这位大帝杨广的面前,都是弟中弟。 因此,猜测这道虚影的原身可能是杨广之后,众人都莫名的有些紧张感,又有一种见证历史和传奇的自豪感。 中古的大帝啊,哪怕只是一道虚影,自己能够见一面,出去之后,也够吹一辈子的了。 木易听到这声音,表情有刹那的变化,眸光波动,似乎受到未知力量的影响,就要走上前去,却冷不丁被一道手掌压在肩头,动弹不得。 不止如此,同时,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这手掌,直冲他脑海之内,瞬间将他的所有不适之感驱散,迷蒙,混乱,茫然的思绪,也重新恢复清醒。 “这,这,这,我被那声音给引诱,迷惑了?” 木易除了惊讶之后,就是深深的后怕。 这还真是步步惊心啊,明明是机缘,可现在怎么看,怎么是大坑。 真是对子孙后代有利,何必要用这种下三蓝的手段,引诱他人上前呢? 怕不是里面有什么阴谋陷阱吧。 木易甚至觉得,幸亏自己来得晚,幸亏孟昭跟来了。 假如没有孟昭,假如真以为这里是个对自己大大有益的机缘之地,怕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这,多谢孟龙王,我险些就着了道了。” 孟昭摆摆手,看向那社稷鼎上的虚影,对甘明峰道, “甘明峰,你之前心底响起的声音,和这声音,是同一个吗?” 这是为了确定,老阴比是只有一个,还是更多。 对手是只有一个,还是更多。(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试探 (求订阅) 甘明峰身体一颤,孟昭现在真给他一种至尊大帝的无上威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叫他思绪万千,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心中过了一遍,道, “回龙王,正是这声音,与甘某心中所响起的那声音一般无二,想来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只怕不是善类,龙王不可大意。” 当然不能大意,这社稷鼎原身乃是高句丽邪器,夫余鼎,有至尊神器的潜力。 又经过大隋国师布置,千秋万载的锤炼,各种无上资源的灌溉,早已经有着匪夷所思的神力,再加上此物诡异,孟昭就算吞了部分龙脉之力,武功大进,又有诸多底蕴加深,也不敢小瞧对方。 当然,最叫孟昭好奇的,其实是那幻影为何是背对他们,而不是正对他们。 背对他们,是刻意如此,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昭没想太多,信手一挥,便有一道锐烈的气芒刺向那社稷鼎上空浮现的虚影,可以算作是一个初步的试探。 休要看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招,但这道气芒之上,已经附着他的大宗师之力,内藏乾坤,奥妙万千,绝非泛泛。 只是,这气劲化作一道锐芒刺在那虚影上后,竟只是如湖水兴波,微微泛起涟漪,便恢复正常,可见其能耐不小。 而孟昭的这一举措,似乎也激怒了那虚影,本来的威严,霸道气息,骤然大变,化作一股森严冷厉的杀意,朝着他们一众人铺天盖地汹涌而至。 “大胆,竟敢向朕动手,合该诛十族,以谢天下。” 依然是背对众人,依然是以卓越的音波功之道,向着众人传递信息,只是,配合他那无匹的杀机,以及本该无上的力量,似乎又有种违和之感。 其他人也被孟昭猝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这还真是胆大包天,连那疑似中古隋炀帝的虚影,都敢打,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无法形容。 孟昭倒没想太多,只是在心里面思忖许多。 一方面,是依照他的估算,这社稷鼎内所潜藏的能量,恐怕比一般所谓还要更强一些,毕竟是无数年积累所成,还是经过特别的方式锤炼,一旦爆发,便是石破天惊。 只不过,似这等力量,一般情况下,也是无法爆发的,不然孟昭恐怕也只能倚仗帝禹战甲仓皇而逃。 另一方面,则是这虚影未必就是那隋炀帝的虚影,因为就在对方杀意,杀气外散之时,忽然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是那张开大嘴,企图将他吞吸的那邪物所成。 孟昭目光深邃,透着冷厉,嘴唇翕动,以传音之法,诉说什么。 很快,在他左右的甘明峰以及木易两个人就齐齐走出,有些忐忑的朝着那社稷鼎的方向而去。 这一幕,立即引起众人的反应,白三公子更是看向孟昭,想要知道孟昭是如何想法。 毕竟,若没有孟昭的允许,借他们两个胆子,也绝不敢贸然行事。 除了孟昭的威胁意外,更关键的,还是那社稷鼎之上诡异的虚影存在。 孟昭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紧张注视着这一幕,直到看见两人愈发靠近那社稷鼎,鼎上的虚影也愈发凝实,甚至有种随时会复苏,跳出的错觉。 木易和甘明峰也是战战兢兢,因为随着他们靠近那社稷鼎,自身的异样便愈发明显。 甘明峰的鼎纹是早就有的,可此时,竟然在脸上,长出了一朵黑色的莲花纹理,眼白也化作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烁的灵光,可见他还有一定的理智。 木易则是另一种表现,沸腾的鲜血,此时化作一道黄色龙气盘绕在他的体表之外,只是这龙气固然凝实,却并非真龙之态,而是大蟒形态。 毕竟已经过了无尽的悠久岁月,大隋灭亡的时间更是难以计数,他身上微薄的龙气,似乎都不足以凝成龙形,而是化作大蟒。 想想也是,毕竟当朝皇室还在,北堂家族才是真龙家族,皇道龙气霸道,而杨家,能有蟒形龙气,已经算是底蕴深厚,有杨坚大帝的血脉加持了。 换一个人,哪里会有如此多代的遗泽? 当然,可能皇唐李家,也和这杨家相似,毕竟李家国祚绵长,国势昌盛霸道,号称天朝,也难怪敢于掀起南方的叛乱。 不过,木易的这种大蟒形态龙气,也并非都是好事,因为他的内心深处,一股另类的意志,企图操纵他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往投向那社稷鼎之内。 就在两人都即将失控的时候,孟昭探手一抓,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便将两人生生给擒了回来,同时以精妙手法,在他们两个的眉心轻轻一点,便使得他们恢复如初。 甘明峰不但脸上的莲花纹理消失,身体上的鼎纹,也不见了踪影,彻底恢复了正常,完全不受那社稷鼎上的虚影影响。 同样道理,木易的龙气也彻底溃散,不过并未消失,而是化作无尽的细微能量,回到他的血脉深处,滋润他的肉身,提升其资质,灵性,底蕴。 两人不敢多言,只是看着孟昭,不知他是否已经弄清楚那虚影的来历。 孟昭依然没有多余动作,而是看向成空和尚, “成空,当年你宗门的初祖,留下舍利子,可以净化邪魔之气,那你说,现在这夫余鼎,真的已经被彻底洗练,净化成功,变为社稷鼎了吗?” 成空和尚有些纳闷,这些隐秘他哪里晓得,不过眼下自己是孟昭手下的人,也不得不给予回应,便道, “回龙王,小僧所知有限,不过正常来说,应该已经是净化成功,毕竟历经如此多年,而那夫余鼎也洗尽铅华,尽显雍容大气,而无丝毫邪异。” 孟昭却是摇摇头,指向了那悬浮在镇邪金殿上空,有七彩光芒闪烁的舍利子, “不然,你看,这舍利子依然散发佛光,内中净化邪魔的大智慧,大佛法,依然汹涌,以你见识,应该不难发现这当中的猫腻。” 有时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只要戳破这层窗户纸,立马就能弄清楚里面的奥秘。 成空和尚也是一惊,说的对啊,假如真的大功告成,这舍利子只会静悄悄的留在有缘之地,等待有缘之人,没道理还散发净邪佛光才对。 这么说,那所谓的社稷鼎,竟然还没有彻底洗练成功?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夺舍,邪魔 (求订阅) 一想到这个可能,成空和尚顿时头皮发麻,什么邪器,竟然如此邪门,这么多的手段,这么多的底牌,这么漫长的时间,都改变不了? 而且假如社稷鼎没有大功告成,他们此行,岂不是也要无功而返了? 按照成空和尚所想,假如还需要舍利子净化邪魔,那么他便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宗门祖师之念,硬要将舍利子拿到手中。 岂止是成空和尚,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大惊失色,除了白三公子。 他来这犁首山,镇邪金殿,为的就是所谓高句丽邪器,以及其中所藏凶邪之气,其以中古人屠战神白气所遗绝技残篇血祭图,可将邪器完美利用,转化为自身的根基,实力,对于眼下这种情况,其实是热切期盼的。 故而,在听懂孟昭所言后,他瞳光一闪,激动的握紧自己的双拳。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的掌控全局者为孟昭,自己绝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必有灾殃。 “龙王,这,这社稷鼎为竟全功,又该如何,莫非要强行将其镇压?” 甘明峰其实有点兴奋,存着一种隐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孟昭若是能和这社稷鼎斗起来,那才好看。 当然,他现在所有的表面功夫,都是向孟昭靠拢,自不会表露出任何端倪,给自己招灾惹祸,反而故作一种忧心忡忡的神情,向孟昭问询。 孟昭摇摇头,思忖片刻后,道, “其实我有个想法,将咱们此前种种经历,以及那中古大隋国师所做的一些布置结合起来,可见如果是正常情况,这高句丽邪器,必定已经是被净化完全,彻底变作王道圣器,社稷鼎。 只是,中间出了某种意外,导致特殊的情况发生,而这特殊的情况,便要落到这社稷鼎上空的那虚影了。” “其实若真的只是意外倒也罢了,怕就怕这是有心之人,刻意设下的陷阱。 木易,你还记得,此前你与那宇道人大战,最后关头,施展出一道蟠龙剑气,蔚为高明,最终化为一道帝道之剑,将对方瞬间斩杀。 我猜测,那剑气,剑法,精妙剑术的真正主人,应该是隋炀帝杨广。 只有他,才能让横勇无敌天宝大将军的武道意志不战自溃,让你反败为胜。 而若是发散思维,当年杨广将天下搅的风波不断,朝廷气运大损,国体动荡。 他莫名其妙想了个保留火种,东山再起的策略,不惜耗损国运龙气,要铸炼一尊社稷鼎,甚至锻造一枚问鼎山河位格,来传给死孙后代,期许其能再现大隋皇朝。 且不论这件事的真假,单说杨广这个人,真有那么无私奉献,真愿意牺牲自己,将所有的期望,托付给后人吗? 在我看来,似乎不见得,杨广刻薄寡恩,志大才疏,私自私利,绝不可能这么做,除非,他那些所谓的高大上理由,都是幌子,真正的想法,还是为了自己。” “比如,借助这社稷鼎,布置复活的策略,更有甚者,要借助后人的肉身,夺舍重生。 木易,你几次三番,被血脉操纵,要投入那社稷鼎当中,怕就是那位老祖宗在搞鬼啊!” 孟昭字字句句,都没什么证据,但偏偏听起来,却又像是那么回事,甚至一些想法,其他人之前也都想到了,彼此这么一印证,更加显得可信。 白三公子也是冷汗直流,若只是高句丽邪器,倒还没有超出他血祭图的范畴。 但假如其中多了一道大帝的意志灵魂,那就是另一种说道了。 木易听得异彩连连,尤其联想到自己所遭遇的种种,更是笃信孟昭所言不虚。 “不止如此,那潜龙龙脉,在外界,其实只有不到总数的五分之一,真正的恐怖威能,实则还贮存在这社稷鼎当中,但,这龙脉究竟是有灵还是无灵,尚未可知。” 孟昭修行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再加上功成大宗师武道,于龙道可谓是登峰造极,当世无人可出其右。 自然,对于龙属力量的感知也最为敏锐。 他吞了五分之一的龙脉之力,当然也能感知到,那龙脉之力似尽未尽,仍有相当大一部分在社稷鼎当中。 这股力量,若是无人操纵还好,若是有人操纵,就是巨大的威胁,孟昭也要为之侧目,胆寒。 听到孟昭这么说,甘明峰等人有些担忧, “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可能为这社稷鼎所得,用来对付我等?” 试想想看,龙脉的一点压力,就让他们这些人欲仙欲死,动弹不得,若是主动爆发,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跑,必死无疑。 然而孟昭却是并不在意这些,笃定道, “不,龙脉之力,虽潜藏于这社稷鼎当中,但其中还有相当大一部分,乃是天宝大将军所留,用于镇邪灭魔所用,若是有邪魔之属,要操纵这般力量对付我们,是万万不可能的。” 孟昭这句话看似无心,但众人停在心里却有意,且细细琢磨了起来。 疑似杨广的灵魂,潜藏在涉及鼎当中,要夺舍子孙后代,复生还阳。 龙脉之力在社稷鼎当中,按理来说,应该是被杨广灵魂所操纵。 龙脉之力还蕴藏一股宇文成都的雷霆治力,可以镇邪灭魔,邪魔由此无法动用龙脉之力。 孟昭笃定,这杨广动用不了龙脉。 这些信息汇总起来,不就是说,杨广,就和邪魔之力息息相关吗?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空气,这,中古大帝,成了邪魔,这也太魔幻了吧。 但仔细想想,杨广的一些用意,似乎也不是不能揣摩。 比如,他偏偏用高句丽邪器,作为承载所谓人道圣器的根基载体。 再比如,他假如真有心夺舍子孙后代复苏,那么其行为,和邪魔有什么不同? 但,这样一来,就更加棘手了。 既是中古大帝,还是邪魔,握有龙脉。 这,继续图谋社稷鼎,恐怕不是在求取机缘,而是在找死了。 包括月先生,白三公子等人,都已经存了退去的想法。 只有成空和尚眼神一亮,若有所思,隐隐明白孟昭的想法。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怪物 (求订阅) 不管过往杨广是什么身份,从他堕落成邪魔之后,他就失去了以往的所有,包括血脉,包括荣耀,甚至包裹他的出身。 同时,也要承接作为邪魔的一切弱点,破绽。 譬如,正高悬在那镇邪金殿正上空,滴溜溜转动,绽放七彩佛光的舍利子。 这舍利子乃是曾抚养杨坚长大的智仙神尼所遗留,甚至可以克制境界的邪魔,杨广充其量只是灵魂姿态,若依然是大帝,舍利子自然无法对他如何。 但变作邪魔之后,如何能避开这舍利子的威能? 成空和尚大胆猜测,孟昭若要对付这疑似化作邪魔的杨广,必须要用到舍利子,否则,单凭他个人之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还有,成空和尚很不解,孟昭就在这社稷鼎前,向众人侃侃而谈,将自己的猜想一一道出,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有些信息,一旦被敌人所知晓,对己方就是巨大的打击。 还有,社稷鼎上的虚影也是奇怪,除了之前的愤怒杀意,却始终没有多余动作,或许,是因为对方还在为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子而克制,这才有种虚张声势之感。 在说完这些后,孟昭愈发笃定自己的一个猜测,冲着那社稷鼎上的虚影朗声道, “邪物,我已经猜到你的真正身份,为何不转过身来,面对我等?” 随着孟昭的质问,那社稷鼎上的虚影,似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是一个合格的钓手,可一旦鱼饵失效,鱼饵只在眼前晃悠,却绝不上钩,那么他也绝没有继续隐藏的想法。 伴随着这虚影的缓缓转身,众人纷纷大吃一惊,只因为他们的猜测,似乎都错了,那哪里是什么中古的大帝,而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只见虚影转过身,依然还是头戴冠冕,一副帝王打扮,威严气息满满。 然而其面部却诡异的只有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口存在,其余的眼睛,鼻子,都是扁平一片。 如此,所谓的威严,霸道,就都成了诡异与阴森。 “怪物,果然是怪物,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既不是杨广,为何能给予我等如此多的影响?” 木易心中稍显安定,只因为他此前一直以为是祖先杨广在设下陷阱,坑害后人,现在发现这并非杨广,而是一个怪物,难免松了口气。 不过,孟昭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如何知道,它不是杨广,杨广难道就一定是要以一副帝王之相,与你们相见吗?” 话音落下,孟昭也不再理会木易以及甘明峰等人,而是目光炯炯看向那脸上只长了一张嘴巴的怪物,道, “伱应该是叫杨广,没错吧!” 那怪物此时倒不像之前那般装神弄鬼,发出桀桀桀的怪笑之声,传音道, “当然,我既是杨广,也不是杨广,本以为可以夺了这血脉后裔的身躯,再现人间,想不到被你一个后世小辈给破坏了,当真是可恨。 不过你这小辈一身血脉非凡,乃是真龙之躯,蕴藏紫薇帝气,非比寻常。 难怪我这血脉后裔,不是你的对手。” 怪物的传音,听在众人耳中,似懂非懂,什么叫既是杨广,又不是杨广? 还有,孟昭非但有真龙血脉,还有紫薇帝气,这是什么展开,莫非,他得了天命加身? 众人现在笃定孟昭是某种真龙体质,却从不敢想,还是紫薇宝体,毕竟紫元龙体乃是复合型特殊体质,亘古唯一,根本连想都想不到。 不过,他们联想到孟昭此前吞了部分龙脉之力,还是潜龙龙脉,或许因此而得了气运垂青,有所谓的紫薇帝气加身,算是一个逻辑闭环了。 潜龙龙脉和额紫薇帝气相关,也没什么问题,可以说得通。 “果然,我猜的没错,你并非单纯的只是杨广,而是杨广的部分灵魂,意志,或是武道灵韵,为夫余鼎被不断炼化排挤的邪魔气息所沾染,两者结合而成。 也因此,你虽有杨广的部分记忆,却再不是曾经的中古大帝。 你虽藏身社稷鼎当中,握有潜龙龙脉的大部分力量,却因为那龙脉当中含有宇文成都的灭魔镇邪之力,而无法动用,更要为这七彩琉璃净世舍利所克制。 之前你袭击我,想必是为了我的血液,来替你打通最后一关,助你摆脱那宇文成都以及舍利子的克制吧!” 之前孟昭就曾被一道天空浮现的巨口所袭击,对方似能吞天噬地,可惜,小觑了他,反而被他打爆,应该就是眼前的虚影了。 甘明峰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此前一直在心底给他暗示,最终设计,险些夺了他肉身之人,也是这怪物。 只是,他想不通,这怪物既然被困在这镇邪金殿当中,如何能影响到外界? 他心中有不解,便立即向孟昭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个回复。 孟昭倒也不吝解答,道, “你可还记得,两年前,你从犁首山中,得到一个红葫芦,内有奥妙,其实这红葫芦,便是犁首山当中山川龙气灌溉所留,退化之后,成了红葫芦的养料,才有些许奇异之处,能帮助武人修行。 而犁首山的山川龙气,早已经被炼化,成为潜龙龙脉的一部分,你自然受到其影响,也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受了暗算。” 其实,这暗算倒也不严重,如果甘明峰肯远离犁首山,今生今世都不踏足这里一步,那么即便是这怪物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远程操控甘明峰,自然也就避开这一劫了。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现实是,人都是贪婪的,哪里有见到好东西,自己退缩的? 若是执念一起,别说是两年,就是十年,也会回来此处,尝试获取机缘。 所以甘明峰早早晚晚,还是会被这怪物算计。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他碰到了孟昭,勉强破开了这一危局。 至于说,为何被困在镇邪金殿当中,这怪物还能在外面兴风作浪,这一点,其实孟昭也很费解,没有弄清楚。 说白了,他不是全知全能,眼下看似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能猜得准,也是有一部分运气在其中的。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交易? (求订阅) 那怪物深深的“看”了眼孟昭,虽然它没有眼睛,但诡异的就在于,它真的是在用看,孟昭甚至能感受到无形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体表面扫过。 “小子,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你交出你身旁的小子,再赠予我一滴精血,我可将这社稷鼎,以及鼎中所藏无量之力,尽数赠予伱,你觉得如何?” 怪物提出了交易的说法,这实在是很令人咂舌的一件事,但却是事实。 怪物到底是有着作为人的一面,只是被浸染太深,已经失去了人性而已。 他依然会思考,会衡量比例,甚至会欺骗,会设局,乃是一个狡猾之物,并非单纯只有庞大的力量,却蠢笨如猪。 “哈哈,你说的倒是好听,可如果真如你所言,叫你得到木易的肉身,你夺舍成功,立马挣脱藩篱,可以操纵那庞大的潜龙龙脉之力,又有社稷鼎在手,即便是反悔了,我又能耐你何?” 其实以孟昭此时的见识来看,这怪物,应该对他的精血,以及木易的肉身更加看重,那潜龙龙脉之力,以及社稷鼎,倒未必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其一,当然是,他作为一个诡异的集合体,只有得到木易的肉身,夺舍成功,才能重新拥有作为人的肉身,才算真正活了过来,而不是只能像一个怪物一样,通过特殊的元气法门,光线技巧,来形成这样一个虚影。 这个怪物,更像是一个无形无质,却有着自己独特灵魂,灵性之物,以幽魂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二,则是他的本质乃是邪魔之性,天然与圣王之道的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相悖,这两样东西在它这里,只是栖身之所,以及鸡肋,换取孟昭的紫元龙血,反而会叫他产生翻天覆地的蜕变。 这笔买卖,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双赢,孟昭得了天大造化,对方也完成自己的目标,重新复活。 唯一受伤者,大概只有木易作为牺牲品,灵魂消失,而肉体永存。 但,孟昭可不会相信这怪物的鬼话,对方也完全不值得他信任,故而义正言辞拒绝。 木易脸色一囧,也是有点无奈,孟昭之所以不同意,只是不相信对方会严格按照承诺做事,却不是为了他而拒绝。 想想也是,他对孟昭的作用微乎其微,孟昭也并没有保护的因由。 “哈哈,小子,你说的不错,不过,你也忽略了一件事,若没有我的配合,你如何能够得到社稷鼎,以及这鼎中潜藏的剩余的龙脉之力? 你所得不过少部分龙脉之力,已经助你成就大宗师武道,即便是中古年间,也可算是一方高手,于军中,可为一方主将。 若是能得到完整的潜龙龙脉之力,以及社稷鼎,必将叫你脱胎换骨,得天青睐,日后但有所为,无所不成,无所不用,宰割天下,也非难事。” 这怪物还挺会蛊惑人心,而且点明了孟昭此时所处的武道境界。 这叫在场其他人大吃一惊,难怪孟昭在吞了龙脉之后,变化如此之大,原来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距离那大雍太祖之境,也只是相差一个境界而已。 甚至可以说,孟昭如今,已经有争夺天下第一的实力,实在是可畏可怖。 但更令人畏惧的,其实还是那怪物所言,孟昭若是的都完整的龙脉之力以及社稷鼎,又会到什么样的地步? 白三公子根本生不起争锋之心,因为这是比沈天赐这一心魔,还要让他绝望的人物,看不到追赶的希望。 孟昭倒是深深看了眼那社稷鼎,吐出一句话, “未必就拿你没办法。 我虽不知,当年你杨广是真的将一切布置都告诉国师,还是隐瞒了部分。 但有一点是确实无疑的,社稷鼎的确练成了,龙脉之力也做不得假。 只是因为有你这个意外,才导致了整个计划停留在临门一脚之前。 如果拨乱反正,将你彻底消灭,或许,这社稷鼎,也会真正大功告成。” 孟昭已经看出,这社稷鼎就像是一个加载进度条,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无限循环,之所以不是百分之百,差就差在这怪物的出现。 当年杨广究竟是如何想的,如何安排的,后人已经无从得知。 但有一样是肯定的,杨广的真身的确已经死亡,留在这镇邪金殿当中的,绝对只是他灵魂的极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正是这一点点,结合这夫余鼎无尽的凶邪之气,才诞生了这么一个怪物。 怪物绝不是杨广,只是拥有杨广部分记忆,技艺而已。 再加上有社稷鼎,潜龙龙脉中宇文成都的力量,舍利子的力量。 他绝对不是不可战胜,相反,只要将其消灭,就能得到这里的所有造化。 孟昭的这句话,并没有激怒那怪物,反而使得它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 “嘿嘿,你果然厉害,钟天地之灵秀,帝气充盈,若活在中古时代,必为大帝所忌,杀之而后快。 不错,这社稷鼎要想彻底完成,就差最后一道程度,那就是将我彻底消灭。 不过小子,要想消灭我,就得亲自来鼎中与我一战。 你,敢来吗?” 这或许不是在承认孟昭说的对与否,而只是在刻意激将,挑衅孟昭,诓骗他与这怪物相斗,如此,便落入这怪物的陷阱当中了。 熟料,孟昭却如此前的怪物一般,大笑几声,说不出的欢乐与惬意。 “怪物终究只是怪物,而不是杨广,假如是真正的杨广,绝不会这么大意,以为将我骗到那社稷鼎附近,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也罢,你终究有部分杨广的遗泽,出于对古之大帝的敬意,便遂了你的心意,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孟昭转头看向成空和尚, “你,将那舍利子取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劝解,就连白三公子和月先生也是胆战心惊,抛开各种心理障碍,竭力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 没了舍利子,怪物出世,孟昭自己倒霉便罢了,他们恐怕也讨不了好。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邪劫出匣 (求订阅) 当然,一路见证孟昭奇迹的几个人,如甘明峰以及许庭筠几个,则是暗暗思忖,莫非孟昭是有了绝对的把握,这才应邀? 毕竟,以他们认知,孟昭并非鲁莽无谋之辈,此前甚至以宗师之身,扮做甘明峰的师弟,一路扮猪吃老虎,最终还真成功的知晓了众多隐秘信息,为之后的暴起打下铺垫。 所以,他们相信,孟昭敢于这么做,没有十分把握,也有八九分,区别只在于他们,以及那社稷鼎上的怪物,不知道而已。 成空和尚有些犹豫,本想再劝诫一番,不过见到孟昭森冷凌厉的目光,又想到自己已经投身于孟家门下做事,若是悖逆主上,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由此无奈之下,也只得轻叹一声,双掌合十,诵念一部真经,口中生卍字佛光,接连天地,最终汇聚成一道巨型的金光,冲向半空中的七彩琉璃净世舍利。 那舍利子本是遗留,拥有无穷伟力,无量智慧,纵然经过无数年岁月冲刷,无数年岁月镇压邪魔,但依然神力不减,反而在降魔伏邪当中,更进一步。 等闲人想要驱使这舍利子,将其收服,千难万难,纵然同为佛门中人,也未必就比旁人轻松多少。 然,这成空和尚所学,到底和这舍利子的主人一脉相承,此时感受到那金色卍字佛光之力,顿时如乳燕归林,收敛七彩佛光之后,倏然间落到成空和尚的掌中。 就在那七彩琉璃佛光收敛的刹那,本来一直安分的社稷鼎,以及其上的怪物虚影,瞬间暴涨,大鼎化作数丈之高,鼎身巍峨,纹理鲜明,煌煌正道,周围空间似乎都隐隐被这尊大鼎压的坍塌,蕴藏着一股镇压天下,鼎定山河的意蕴。 就以这卖相而言,的确不负社稷二字,纯纯的人道圣器。 至于那怪物虚影,也是一路暴涨,且和此前的帝王虚影不同,在失去了那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子的镇压,显现出别样的形态,虚影不断拉扯,扭曲,变化,化作千足千手的怪物之状,狰狞可怖,宛若冥冥中不可名状之邪物。 虚影之外,更是充斥着密密麻麻的低声呢喃轻语,乃是不折不扣的邪魔之音。 在场之人只是稍微听入耳一言半语,要么面红耳赤,欲念大炽,要么心魔涌动,真气丧乱,几有走火入魔之状。 好在成空和尚有慈悲之念,手持舍利子,荡漾七彩佛光,将众人都笼罩在其中,方才摒弃了那呢喃邪魔轻语,救下了众人。 孟昭眼神微亮,反手一拍天邪战匣,但见匣见一道流光骤射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游龙扑向那社稷鼎上的千手千足邪物虚影,而他自己,则是淡然的立在众人最前侧,静神观看。 这叫众人十分好奇,不是说,要入鼎中,将那邪物收服吗,怎么这个收服法? 还有,这孟昭的木匣当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竟然被他当做底牌,用来对付那邪物? 诸如武辰,许庭筠,闵涛三人,已经知道,孟昭不是七星楼弟子,那天邪战匣当中,自然也不可能是其长辈赐予的宝贝。 但,能为北孟龙王随身携带之物,又岂是泛泛? 果然,这黑色游龙一处,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这,这也是一宗邪器?” 许庭筠吃惊道,毕竟邪劫之上,邪气凛然,而且由于天地玄奇造就,根基至高,论起凶煞,绝不在那邪物之下。 两者之间的争斗,也是蔚为壮观。 那邪物似乎可以幻化成千百种凶兽之形态,蕴含那凶兽的天赋能耐,故而千变万化,威力无穷,纵未能催动龙脉之力,依然是拥有无穷之力。 与之相对,邪劫也不逞多让,其造化玄奇,同样可以千变万化,不止如此,还拥有不断成长的属性,尤其对于邪魔凶煞之气,最为克制。 由此便导致,不论那邪物如何出手,气焰如何滔天,威力如何恐怖,落到邪劫之上,却通通都被吞纳,并且使得邪劫威能愈发凌锐霸道,邪物自身则虽未走下坡路,却颇有种技止于此之感。 这一番龙争虎斗,看得一众人等是目眩神迷,但他们看到的,也只是表面景色,真正的波涛汹涌,仍在暗中。 原因正在于,除了那邪物与邪劫相斗,实则孟昭,也在尝试收服社稷鼎,同样在以自身无上底蕴,修持,功体,企图压制对方。 那邪物,究其根底,实则还是立足于社稷鼎当中,鼎中的潜龙龙脉之力,虽不能为他所用,却也的的确确有几分气运,落于它身上,故而犁首山内天道垂青。 正常而言,即便邪劫威能无量,想要和其针锋相对,应该也稍有不足。 然而,作为邪劫之主的孟昭,给了邪劫巨大的支持。 那邪物有龙脉之力的天道垂青,吞了部分龙脉之力的孟昭,同样将部分垂青,加持在邪劫之上,如此,双方才重新落于同一起跑线。 除了本质,力量的斗争,实则两者之间,还有所谓武道技巧的比拼。 那邪物的技巧,实则来源于中古大帝杨广的部分记忆以及修持。 邪劫的种种技巧法门,则是来源于其主人,即是孟昭。 按理来说,孟昭虽强,也不可能是杨广的对手,至少不该有眼下半斤八两的表现。 但现实是,那邪物的记忆并不完整,大约只有真正杨广的极小部分记忆,可能也就是大宗师甚至是宗师境界的力量运用以及技巧法门,再加上帝王之身,几胡没有出手的机会,自然做不到千锤百炼,技近于道的层次。 孟昭则不然,有照天神镜的存在,足以让他纵贯古今外家技击之巅峰。 他本人也是超拔于群的天骄,再加上实战惊人,经验丰富。 甚至于,使得邪劫在这方面,要更加占优,反过来压制那邪物。 由此,众人便见到,随着两者不断的厮杀,争斗,邪劫嗡嗡作响,灵性,邪性,愈发惊人,裨益极大。 而那立足于社稷鼎的邪物,其虚影已经缩小了不止一圈。 孰胜孰败,几已有了定论。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灭邪,圆满 (求订阅) 纵是那高句丽邪器的邪魔之性,与中古大帝的一点灵光相合,所诞生的邪物,相比起天地造化玄奇,只一无二的邪劫,仍是差了一筹。 那邪物似也知道,邪劫乃是自己的克星,假如继续下去,早早晚晚要为其所消磨,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禁怒吼道, “小子,你倚仗兵刃之利,胜之不武,来亲身与我一战啊!” 它身上邪性深藏,对于邪劫这种鬼东西却也是第一次见,真可谓是邪中之邪,魔中之魔,亘古罕见,打心眼里发憷。 他也实在无法想象,如此邪门的鬼东西,怎么可能有人将其真正收服? 说实话,错非当初孟昭身上有羽化虫,来了一次作茧自缚,将其纳入伴生邪兵一样的存在,孟昭也并无绝对把握,可以驾驭如此邪兵。 此时听闻这邪物的叫嚣所言,眉梢一扬,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好,既如此,我叫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孟昭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紫气,有形无质,飘然而向战阵当中。 众人对于孟昭此时所处的境界,实是所知不多,正如雾里看花,只能隐约可见,那紫气缠绕在邪劫之上,双方彼此交融,似乎有了一种人兵合一的感觉,人即是兵,兵即是人。 邪劫得孟昭所化紫气相附,犹如鱼得水,于空中化作八十一道圆弧痕迹,组成一道玄妙的剑幕,如暴雨而下,纷繁落入那邪物所幻化的虚影之上。 众人只觉莫名之间,便听到那邪物发出一种无比惨烈,痛苦,绝望的哀嚎。 下一刻,孟昭却是显出真身,手持邪劫所幻化的一柄矫若冷月的长剑,狠狠的刺在那邪物虚影的一个节点之上。 明明看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地方,却好似戳中了其死穴。 数不尽的凶邪煞气,化作滚滚江河,灌入到邪劫当中,邪劫所化的长剑,剑身愈发明亮,隐约间,一抹弯月悬空,照耀在众人的心间。 与之相对,那邪物躯体所化的虚影,却是不断的缩小,坍塌,最终,好似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嗤一声,彻底消失无踪。 按照众人目之所见,那邪物,应是被手持邪劫的孟昭给彻底的消灭掉。 但变化还不止于此,在那邪物消失的刹那,数丈的社稷鼎,鼎身之上,山峦起伏,水脉纵横,无尽的光晕爆发,幻化出道道虚影,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山水本有形,然,光愈发明亮,山川之影愈发的虚幻,最终,山峦消逝,水脉无踪,却只见到无数的神龙,真龙纵横起伏,好似万龙腾空而起,纵跃于寰宇星空之上。 孟昭手持邪劫所化的弯月长剑,挽了个剑花,反手握于身后,目光炯炯。 邪魔乃是跗骨之蛆,一直趴伏在社稷鼎之上,不断的啃噬社稷鼎,叫这人道圣器,始终不得圆满,差了一线。 有的时候,看似只差了一线,就这一线,却又恰恰就是天地之别。 好在,如今邪魔被灭,邪气尽散,人道圣器终于复归圆满,彻底大功告成。 那山川之象,正是社稷鼎所藏之无量磅礴气运所在,其所化龙形,也代表山川之灵,山之龙脉,水之龙脉,山之龙气,水之龙气,尽有一缕真灵落在社稷鼎当中。 孟昭窥尽其中奥妙,不啻于得了一道天下罕见的铸炼密卷,且对于天地宇宙,自然玄机的感悟,也更深一层。 不得不感慨,这社稷鼎,的确是雄视古今的大手笔。 不管当年的杨广,大隋国师,究竟是如何想的,但其终究还是留下了这人道圣器。 虽因为时光更迭,天地变化,而导致山川没落,水脉移位,但终究还是承接了大部分神州大地之力。 光这一番造化,若不是举皇朝之力,有穷究天人的大家相助,是万无可能铸炼成功的。 伴随着社稷鼎的变化愈演愈烈,场中其他人的心情也像是过山车一般,时起时落,哪怕是看其来最淡然的成孔和尚,呼吸也难免粗重,眼神也难免炽热。 有此鼎在手,再加上潜龙龙脉之力,或许真如那宇道人所言,进可争雄天下,为王侯之身,退也可雄踞一方,称宗作祖。 这是真正足以缔造一个气运悠久大势力的根基。 甚至于,众人都相信,如果这社稷鼎,能作为大一统皇朝之圣器,未来巅峰,或许不亚于那传说中的各种人道至尊神器。 要问他们这些人,渴不渴望,想不想要,那自然是肯定的。 然而,那社稷鼎之侧,乃是比山还要高大,比水还要幽深,让他们生不起丝毫僭越之心的北孟龙王,所谓野心,自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利欲熏心者的确不在少数,但最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 白三公子惋惜的看了眼孟昭手里的邪劫,沉默不语。 此次犁首山之行,可谓是大败亏输,血祭图算是白白铭刻,浪费了自己在家族当中的一些宝贵资源和机会。 只是,他也无可奈何,做了那么多准备,带了月先生这般宗师强者,都还没能达成目标,实在是意外太多,妖孽太多。 其实白三公子自己心里也有思量,即便没有孟昭,有木易,成空和尚,宇文广三个人,他要达成目标,也是千难万难。 孟昭,只是将仅有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彻底粉碎而已。 当然,没有收获,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眼下关键还在于,这社稷鼎的存在,也是一大难题。 毕竟,孟昭若是得了这宝物,难道会任由这样的消息外传吗? 眼下虽然天下屡有烽烟,战火连绵,但大雍整体还勉强能控制局势,不至于彻底崩坏,沦为皇朝末世,群雄逐鹿之象。 孟昭本就是龙体,得了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大有可能凝聚问鼎山河位格。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反贼头子的预备役,或者说,未来至尊的预备役。 若广而传之,北堂皇族,必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孟昭可是一大人杰,岂会不明白当中的道理?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亲和 (求订阅) 既明白当中的道理,那么他们这里的所有人,只有两个结果。 一,和那成空和尚一样,臣服于孟昭,从此就是孟家的门下客,奴不背主,如此,才能可能安然离山。 二,若是不愿臣服孟昭,自视过高,那么结局也很明显,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即便他白三公子乃是九姓白家的嫡系子弟,就算他身边还有月先生这样的宗师强者护卫,在孟昭这样的武道霸主面前,也是生死不由自主。 他从不会怀疑,孟昭会没有胆子杀他,毕竟一个造反buff叠满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白三公子此时已经隐隐有了决定,相比起所谓的家族荣耀,所谓的世家门风,他果然更看重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说他贪生怕死也好,说他胆小懦弱也好,总之,他不想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在这犁首山中,绝不想。 其次,孟昭的诸多表现,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些征服了白三公子那颗所谓的高傲之心。 臣服于人,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假如在强权威严,生死危机之下,要他臣服一个自己死活都看不上的人,鄙视的人,他未必就不能视死如归,强硬的拒绝。 可,孟昭又岂是那等人,他可谓是当世最强者之一,也可能是最强的天骄,未来,甚至有望成为至尊的存在。 臣服于这样的人,难道会很丢脸吗,难道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吗? 再说句难听的,他们也好,天下人也好,本质上都是臣服于那位至高无上的大帝,他们都是北堂家族的臣子,至少从名义上来看,是这样。 那么,孟昭的潜力,有望赶超北堂家族,甚至将来成就至高大帝,这样的人,能臣服于他,说不定还是一份机缘呢。 这点可以参考所谓的天神,以及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某种程度上,不也正是主子,和奴仆之间的关系吗? 所以,哪怕孟昭还没有丝毫的表示,白三公子早已经在心里有了决定。 其他人并没有白三公子想的这么多,绝大多数人,仍是存着一种渴望,期盼,又无奈的情绪。 看得到这等至宝,且得不到手,的确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啊! 待到那社稷鼎光华内敛,无尽的力量,尽数平复,重新化作一道小鼎之后,孟昭长啸一声,化作一道紫色真龙,倏然落入那社稷鼎当中。 与此同时,有一阵连绵不绝的龙吟之声在不断的响彻广场之上,斗志昂扬。 硕大的社稷鼎,更是发出咚咚咚一声声的闷响,像是有人在内部敲动那鼎身一般,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孟龙王这是在收服社稷鼎吗?” 这社稷鼎乃是无上圣器,的确是非比寻常,可如何收服,也是一个大麻烦。 “不,龙王是在吞纳社稷鼎中剩余的龙脉之力,龙脉之力若是尽数为龙王所得,社稷鼎自也有了归属,无需收服。” 成空和尚手持七彩琉璃净世舍利,眸光荡漾,颇为雀跃,显然也是兴奋自己正在见证一个传奇人物的诞生。 他虽没有木易以及宇文广对这镇邪金殿信息了解的深,但也有相关记载。 最关键的是,他手中的舍利子,给他传递了一段信息,叫他知晓一些隐秘。 那龙脉和社稷鼎,本就是相互成就,相互依存,相互交融的关系。 收服社稷鼎,必能得龙脉加身,上苍垂青,从此无往而不利。 同理,若能将龙脉纳入一身,实则便是龙脉的再生,根本不需动用任何的手段,手腕,社稷鼎自会与其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木易沉默不语,那毕竟是他的祖先所谋划的最后火种,也是他杨家要崛起的最后希望,可惜,他终究不是那个承载希望的人。 他当然知道自己争不过孟昭,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孟昭所化身的紫色真龙,重新自那社稷鼎鼎身窜出,落到广场之上,一副容光焕发,所得颇多的模样。 而且这一次,众人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孟昭身上比起以往,多了一种很特别的气息,气象,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乃至于臣服。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绝非是因为孟昭强大的武力而带来的威慑,真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人格魅力。 当然,也可以用王霸之气来形容,所谓的王霸之气一露,其余人等纳头便拜,便是有这种感觉。 哪怕是月先生这样的宗师强者,也难以避免,当然,他的武道更强,精神意志也更加坚韧,足以大幅度的抵消,削弱这种影响。 他心中微震,很快已经想清楚,孟昭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 必然是吞纳了完整的龙脉,所产生的一种特殊效果。 龙脉,乃是天地精华,法则,造化,汇聚而成,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美好的一种事务,更是天道意志垂青的显现。 如此,容纳龙脉,或者有龙脉加持者,自也会受到相关的影响。 打个比方,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人,而厌恶丑陋的人,这源于人血脉基因深处,对于美好的追求与向往。 龙脉,就相当于人世间至善至美的一种力量,宏大而又无量,自然使得人们发自内心的倾向于与其交好。 这一方面比较显著的人,其实有个例子,就是东汉末年,短暂分裂三国时期,那位刘皇叔了。 他承接了两汉最后的气运龙脉,故而,亲和力惊人,无曹操之卓越能耐,无孙家三代之奋勇,却能收揽人心,人杰归附,除了他本人驭人之道出众外,也不乏龙脉气运在身的影响。 孟昭眼下有了完整龙脉,也大有人形春药之态,还是不分男女的那一种。 孟昭倒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轻轻一招手,便见到那硕大的社稷鼎,腾空而起,在半空当中,不断的旋转,变化,很快缩小成一道光影,落入孟昭的身体当中。 本来,社稷鼎是要落入孟昭泥丸识海之内的,不过其内已经有两样至宝,照天神镜,以及帝禹战甲,社稷鼎犹豫片刻,竟转过身,投入到孟昭的丹田之内。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控制 (求订阅) 这社稷鼎一进入孟昭的丹田,竟诡异的化作两道龙气盘旋,而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竟颇有种盘古开天,演化世界的景象。 那山之龙气,厚重,降为大地,而水之龙气,轻灵,升为天穹。 再有孟昭所凝练的诸天御龙紫薇帝气,所演化的万般形态的真龙,竟宛如真的构筑了一个真实的,独属于龙的世界一般。 孟昭身躯一震,双眼之内,无数奥妙的纹理浮现,双足立于这虚幻空间之内,却已经思维无限拔升,超卓此间,感悟外界的天地大道,隐隐更有提升,身躯渺渺,几有羽化登仙之兆。 这个惊喜真的是太大了,诚然,社稷鼎的所谓人道圣器,位格之力,是孟昭所觊觎的,但此时此刻,其进入孟昭丹田之后,给他肉身丹田所带来的启迪,却真正让孟昭感到欢喜。 外物的强大,终究是虚浮的,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成就根本。 而伴随着社稷鼎的消失,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看着背负天邪战匣的孟昭,心思各异。 甘明峰此时倒是极为狗腿,连忙上前,一脸谄媚道, “龙王果是天命加身,先得潜龙龙脉,再有社稷鼎,未来必定搅弄风云,屹立神州之巅,属下为龙王贺!” 他话说完,武辰已经紧接着道贺,言语之间,也已经将自身放到孟昭门下,以门人自居,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之后,许庭筠,闵涛,也没了坚持的理由,同样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认孟昭为主,今后为其做事。 成空和尚手持七彩琉璃净世舍利,虽然不舍,但也双手将其捧着,呈给孟昭, “龙王,这舍利子虽经过无数年岁月消磨,力量有所消退,但内中佛法精义更显精纯,若有高僧虔诚心念,日日感悟,早晚还是会将此物焕发光彩。” 孟昭没有将舍利子接到手中,而是笑笑道, “既然你已经投入我门下,这舍利子暂且交由你保管,先由你参悟,希望伱不要辜负我的厚望,尽早迈入宗师,也好为我分忧。” 成空和尚大喜,这种欢喜的情绪,当真是他近些年来的少有,更加感念孟昭的宽仁,大度,换成其他人,怎么可能任由此宝放在别人手中? 这时候,月先生也有点坐不住脚了,道, “三公子,孟昭吞纳潜龙龙脉,又收服社稷鼎,更迈入大宗师武道之境,大势已成,再难遏制,若是我俩不做出选择,怕是很难从这镇邪金殿中离开。” 他话刚说完,白三公子已经踏前一步,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孟昭微微弯曲腰身,抱拳行礼道, “孟龙王,在下九姓白行云,为白家主脉老三,今日得见龙王之盖世神功,无上气运,自愧不如,愿意投入龙王门下,今后以龙王马首是瞻,愿您收容。” 许庭筠几个人差点没在心里笑出声,此前这白三公子何等霸道强势,以陆猴儿以及月先生,封锁犁首山入山通道,多少江湖大豪,武力强雄,都难以越雷池一步。 即便上了山,那也是智珠在握,掌控全局,一副必有所斩获的模样。 想不到,世事难料,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等高傲,身世不凡之人,此时也低下了头,也不知心里是何等滋味。 孟昭却是咦了一声,他倒没想过这白三公子这么识时务,还没等他开口,自己已经率先投诚,有点对不起九姓嫡系子弟的身份啊。 以孟昭想来,怎么也得他出言恫吓,或是月先生再三劝诫,才能将这白三公子的心态给摆正。 现在一看,却是他小觑了人家,论武功,或许白三公子不是个,但论做人,的确是出身世家大族,完全以自身利益,生死,为第一考量要素。 还不等孟昭说什么,月先生已经叹了口气,同样冲着孟昭抱拳一礼,道, “在下也如三公子一般,愿投孟龙王,今后为您马首是瞻。” 到底还是有点宗师的包袱在身上,没有如白三公子那么能低得下身段。 不过,以他宗师强者之尊,能这么说,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孟昭当然也是见好就收,眯着眼睛笑道, “两位严重了,大家只是交给朋友,今后肝胆相照,守望相助而已。 这样吧,我刚刚自那龙脉当中,得了些手段,颇为玄妙,便赠予诸位。” 话音落下,孟昭竟自周身毛孔当中,射出多条淡灰色的蚕丝,攒劲如弓,落入刚刚投效他的诸人身上。 这些人心中一惊,然而,却根本无法躲避,或是防御这蚕丝的到来。 一瞬之间,月先生,白三公子,甘明峰,许庭筠,闵涛,武辰几人的体表,都附着了这灰色的蚕丝。 然而,这有形有质之物,在落到他们的肌肤表现后,竟瞬间蒸腾,化作一道灰色的气流,融入几人的身体当中。 他们只觉这股气流,毛毛的,痒痒的,侵入血脉深处,竟蕴藏极为玄妙的造化,一定程度的激发了他们自身的血脉能力,使得资质,禀赋,均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如月先生,甚至连功力都有一定的增长,吐息之间,心灵深处,还多了些许对于武道的高深见解。 堪称是一场群发的造化,这造化,也的的确确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提升。 至少,这次犁首山,不算是白来一趟。 当然,好处是拿到了,隐患也不是没有。 他们当然知道,这好处里面,应该也有孟昭挟制他们的手段,这虽然有点不太通清理,但换做他们自己,也会如此选择。 投靠不是光凭一张嘴,在没有切实的忠诚之前,完美的控制手段还是要有的。 这一点,哪怕孟昭不说,他们也很清楚。 至于成空和尚,倒是没有经历这一遭。 主要是孟昭连舍利子都肯暂时借给对方,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来控制对方。 再者,成空和尚居无定所,之后是要和孟昭一起返回灵武城的,不必这么麻烦。 其他人,要么信不过,要么离得远,如无操控手段,隐患太大。 只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受了这手段。 还有两个例外。 木易,以及陆猴儿。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失散 (求订阅) 这两人之所以特殊,只因为他们的身份较为特殊,比那白三公子和月先生还要特殊。 木易乃是皇隋杨氏一族最后的火种,他到底承袭了杨家的造化机缘,所以,并没有对其施加什么酷烈暴力的手段。 当然,孟昭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慈悲为怀的人,更深层次原因,实则是他所吞纳的潜龙龙脉,有相当多一部分,乃是大隋龙气造就而成,这龙气依然承载皇隋的最后一丝气运在其中。 而木易,乃是杨家仅存的,至少是孟昭认识里仅存的杨家血脉。 如今孟昭即是龙脉,木易,身负微薄的大隋龙气,正为孟昭所克制,甚至是掌控。 如此,孟昭根本不需要动用那羽化虫衍生的手段,来对他进行操控。 至于那陆猴儿,孟昭眼神闪烁,看向这身形瘦小,然颇为精悍的排帮之主。 孟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这陆猴儿的魔性,大概率是源于那被镇压的战神刑天之首,而他,除了这大隋遗藏之外,也恰恰对天帝少昊的布置,遗留,有所垂涎,此人,能否成为自己的一个突破口呢? 若非其有这般作用,孟昭也有意留他一命,岂会任由这么一个祸害活到现在? 正在他思索如何诱使这陆猴儿帮自己探寻这刑天之首所在位置时,一阵阵轰鸣的巨响在这片广场当中回响,同时,他们眼见的天空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粗壮蜿蜒的裂隙,像是一个被打碎的盘子,同时被拼接起来的模样。 月先生想到什么,大叫一声, “不好,这镇邪金殿所在空间,乃是为了社稷鼎以及那潜龙龙脉而设,如今两者尽皆为龙王所得,这片空间只怕要崩碎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没等其他人思索太多,便见到这偌大的广场大地,也变得四分五裂,摇摇欲坠,且整个空间都开始晃荡起来。 此时众人脸都吓白了,空间崩碎,他们这些武人,岂不是也要跟着粉身碎骨? 哪怕是月先生修成宗师武道,也绝对不曾涉及空间之力,未必就能保住自己。 幸好孟昭比较给力,挥手之间,以社稷鼎的一股镇压天地的伟岸之力,笼罩在众人身上,体表也都浮现出一道大鼎的虚影,方才使得他们稍有放松,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体处于一种诡异的失重状态,眼前更是变得黑暗无比,耳中无比寂静,正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的状态。 再下一刻,整个空间彻底破碎,他们这些人也都在一股诡异的空间乱流当中,被吹到犁首山的各个方向。 比如孟昭,就落在一条潺潺而动的小溪之侧,在小溪边上,还有为数不少的各种兽类在饮水,却冷不防因为孟昭的出现,而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在他身后大约五十米处,甘明峰则落在一块灰白色的岩石上,体表倒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创伤,只是脸色一片煞白,精气神也显得很是虚浮,显然被吓得不轻。 至于其他人,则都不见了影子。 孟昭沉默片刻,甘明峰之所以离他比较近,实则是其身上有一道那邪物留下的寄生邪鼎之印记,与本体社稷鼎息息相关,两者才能在空间破碎的情况下,还能离得比较近。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只怕已经散落在犁首山各处。 好在孟昭已经提前做了准备,都已经做了手脚,任凭他们四散,也无法将其在镇邪金殿当中的收获向外透露,唯二的例外,大概就是木易以及陆猴儿了。 但,木易仍要受龙脉影响,有意无意之间,会向孟昭亲近,大概率没问题。 只有陆猴儿是个隐患,既没有受到孟昭的操纵,也有一定能力,将那个消息坐实,并向外传播,给孟昭造成麻烦。 但,这也是意外,孟昭无法肯定,在对方身上有刑天力量寄存的情况下,他以羽化虫开创的法门,也能对其产生影响。 再者,孟昭笃定,此人既然受到战神刑天之首的魔性污染,必然也是要在山中搞事情的,两人还有再见的时刻。 说不定,孟昭还要仰仗此人,才能真正得到少昊的遗藏所在。 正思索间,身侧小溪内,鼓出一道数尺宽的圆形水柱,泛着惨青色,射向孟昭,却不知是何物,将孟昭当做狩猎目标。 主要也是孟昭此时收敛气息,只散发出正常的生物波动,在这处处凶险的犁首山内,自然会遭受袭击。 这水柱威力倒还在其次,只是内中蕴藏一股极为猛烈的毒力,甚至可以腐蚀武人的护体罡气,有一定的威胁。 然,纵孟昭只是先天境界时,都能毫发无损,更何况是现在? 孟昭甚至都没有丝毫动作,那蕴藏剧毒之力的水柱,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在半空当中,难以寸进,其中的剧毒,更被凝聚成一滴翠绿色的水滴。 下一刻,孟昭眼神瞥向那小溪深处,轰隆一声巨响,潺潺溪水被一股强猛的力量震颤,并将一条黑影甩出,吧唧一声,落到满是鹅卵石的溪边。 这黑影是一条数米长的凶蛇,扁平状的三角形脑袋,吐着蛇芯,看起来并不是以体型见长的凶兽,但毒性的确是一等一的强悍。 至于是什么品种,孟昭也不晓得,更不在意,只是将其摄入手中,喂给腰间的蛟龙小九,当做一道零食而已。 而甘明峰此时也纵身来到孟昭身侧,见状,没有丝毫表示,只是低着头,建议道, “龙王,这,我们如今和月先生他们失散,该如何是好,要出山等待,还是,在山中继续搜索?” 孟昭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掌摊开,被凝聚的剧毒水滴,落到他的食指指尖,并很快被其上延展出的灰色蚕丝所吸纳。 做完这些,方才道, “犁首山乃是一块宝地,除了镇邪金殿,还有诸多中古遗藏,怎可入宝山空手而归呢?且寻寻看吧。” 甘明峰见状,点点头,又做出一副犹豫状,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尽可以说,你既臣服于我,便是我之门下,七星楼,孟家,都奈何不得你。”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留下 (求订阅) 甘明峰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焦虑,绝望的环境当中,因为他和许庭筠,乃至白三公子他们都不同。 别看他好像也是孟昭的门下,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但现实是,他和孟家,和孟昭,都有着一定的纠葛,或者说大仇。 他为了挑起孟家和七星楼之间的争斗,不惜杀害七星楼一众高手,不说丧心病狂,但也差不了多少,至于对于孟家而言,他绝对是一个祸害。 尽管这件事他也只是听从旁人的命令,不由自主,但做了就是做了,推诿不得,再有,他拿捏那孟家老三,也得罪了孟家之人。 若不是他以这犁首山内的遗藏机缘,吊住孟昭的胃口,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向导的机会,怕是现在早就被弄死十次不止了。 所以,他一直担忧,自己一旦没了利用的价值,孟昭便会将他杀死,用来给孟家以及七星楼交代。 但,刚刚孟昭这番话,却是彻底将他的心给安稳下来,毕竟孟昭这般强人,这般盖世武功,没必要欺骗他这么一个随时都能被杀死,甚至已经被其操控的人。 心中激荡之下,之前到嘴边的话,也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龙王,其实我想说,两年前,除了那蕴藏龙气残留力量的红葫芦之外,我还得到一份地图,指向这犁首山的某个方向,位置。 这地方因为地处犁首山极深处,貌似还与那上古战神刑天有关,所以我一直引而不发,此时,愿意为龙王做引,往此处一行,或能得到更大的造化也说不定。” 孟昭倒不好奇这一点,不管怎么说,甘明峰还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具体可以参考以下几点。 其一,本身乃是皇族内卫和七星楼弟子的双重身份,却能左右逢源,逍遥至今,除了能力,运气也是必然。 其二,两年前,他能走出犁首山,或许有那邪物在暗中布置引导的关系,但不可否认,甘明峰也确确实实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只有他活了下来,还恰巧得了那红葫芦,这才能被选中,气运若是不足,早和当年的同伴一起死在犁首山了。 其三,也是很关键的一点,不久前,甘明峰应该是遭到那社稷鼎当中邪物的暗算,却阴差阳错的破了那陷阱与算计,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其运气吗? 有这三点,足以说明,甘明峰的气运,运气,远比一般的人要强得多,不说是气运之子,也是一个有点门道的人,得到所谓犁首山机缘,很正常。 他只是有点意外,甘明峰之前一直隐瞒,甚至抛出大隋遗藏这个烟雾弹,明显是打算将那份机缘留给自己的,怎么如今却愿意说出来? 甘明峰也有自己的说道,振振有词, “此次镇邪金殿一行,我才知道龙王神功盖世,气运滔天。 而那处机缘,当中危险,只怕不比镇邪金殿当中的要弱,除龙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何人能完全将其得手。 此时将这些隐情道出,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 倒不是拍马屁,毕竟事实的确如此,但听起来还是蛮舒心的。 孟昭点点头, “也好,你便指路吧,看看路上能不能找到失散的人。” 此时孟昭得了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又修成大宗师武道,正是意气风发,纵横睥睨之时,纵然知道和刑天战神息息相关,他也浑然不惧。 主要还是他知道,那地方有少昊以及帝禹两位至尊人物的布置,刑天虽强,比之这两位,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他既有天帝绝学残篇,承袭部分天帝遗泽,又有帝禹战甲在身,也可谓是帝禹隔代传人,有这两位大佬罩着,怕什么刑天啊! 两人这边商量着出发,但头一件事,却要确认此时所处位置,是在何处,并找到一个比较明显的标志性地域,才好遵循地图,往那所谓造化之地一行。 另一边,陆猴儿在空间崩碎之后,却是落到一道峡谷的裂隙之间,上方两侧峰峦高耸,相距一线之地,下方却骤然裂开偌大的口子,方才有他容身之处。 而四周环境,则略显阴冷森然,除了小腿高的杂草,一簇簇艳丽无比的菌菇,还有就是大片的白骨。 这白骨并非是人的,而有不少都是兽类形状,因为落于此处,遭受到危险袭击,死亡后经年累月形成。 陆猴儿左右看了看,并不见孟昭的身影,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眼下的环境再危险,也比不上孟昭在他心中的威胁,若对方真要出手杀他,他必死无疑。 至于这个诡异的环境,陆猴儿固然有些提防,却也不会当成是绝地。 他毕竟也是先天一境超卓之人,武功造诣非凡,经过魔性入体,又多了几分底牌,对于一般风险,已经并不在意。 只是,他现在也陷入到一种纠结状态当中。 是该就此寻找离山的道路,还是按照心里的直觉,朝着某个明明不可名状之处进发,获取属于自己的机缘呢? 他也知道,孟昭得了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这一消息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就有中道崩殂,英年早逝的风险。 可,他现在也有点胆憷,那毕竟是孟昭啊,或许还与兖州霸主谭家有一定的关联,万一他风放出去了,人家屁事没有,死的绝对是他自己。 所以,他很担心现在孟昭就在出山的路口堵着自己,反倒不如留在犁首山,继续探寻机缘,万一能有收获,日后也有自保之力,不至于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他有这样的野心,又在魔性的影响下,不断的将野心放大,自然不甘心离开犁首山。 心中既有思定,陆猴儿又观察起自己的环境来。 这一观察不要紧,心却提了起来,却见到距离他大约三十丈左右位置,有血腥味道传来,而且十分新鲜。 “这,莫非有人就在附近?” 陆猴儿心中有些紧张,主要是怕孟昭和他新收服的门人。 他打定主意先苟一苟,远离那血腥味的源头,正要离开,却忽然停住脚步。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提议 (求订阅) 陆猴儿停住脚步,只因为他的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一个和自己息息相关,仿佛一体两面之人,正在飞速朝自己靠近。 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是接近,心中的那种悸动,那种无言的融洽感,便越是明显,明显到陆猴儿甚至有些受到影响,瞳孔散发出一股幽深的黑色光芒。 他本能的想起,孟昭此前所说,自己受到这犁首山某种强大力量的操纵,影响,所以才显得如此的反常,而且,他也的确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蕴藏着一股庞大,充满毁灭性的力量,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莫非,那自己感应中的,仿佛一体两面,息息相关之人,也是受到哪个服庞大力量的操纵,影响? 正思索间,一丛杂草被疾驰而掠的劲风,压得簌簌作响,而一人,则已经立在他的身前大约三丈远位置。 让陆猴儿比较讶异的是,此人竟还是一个熟人,乃是兖州武林玄霜会的帮主,彭海冰,其人并非是雄才大略之辈,然守成却绰绰有余,为人谨慎老成,和周边武人关系都比较亲近。 排帮和玄霜会非但关系不错,还有一些合作,故而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陆猴儿知道,彭海冰是和闵涛,许庭筠,武辰一行人一起上的山,不过,在进入镇邪金殿的时候,却不见对方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是,和以往所见的彭海冰有些不同,此时这位披头散发,满眼凶煞,给人蛮横霸道之感,倒是显出几分异样来。 “彭兄,久违了,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你。” 陆猴儿率先拱手寒暄,在不确定对方用意之前,他不太想招惹这家伙。 主要是没必要,对方也不是弱者,真要是来个生死之战,即便自己能赢,也要受伤,在这处处凶险的犁首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彭海冰也认出了陆猴儿,咧嘴一笑,却在不经意间,露出满口的鲜红,以及被红色液体浸染的牙齿,上面还有未曾擦干的碎肉痕迹。 “原来是陆兄,久违,久违,你这次可是做下好大事情,携宗师武人之威,封锁犁首山,叫江湖武林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寸步难进。 对了,陆兄既进了犁首山,想来那位宗师也在附近,不知可有什么收获?” 陆猴儿见到对方嘴里的血红以及肉丝,心里就是发寒,再联想到自己方才感知到的,那不远处的血腥味道,瞬间有了猜测。 此人莫不是杀了什么凶兽,生啖其血肉? 这何止是不同,简直是性情大变。 若是无可奈何,为了生存也就罢了,可彭海冰乃是先天高手,纵然是在这犁首山深处,也能过得很滋润,明显就不是生存问题,而是思想出了问题。 陆猴儿体内魔性远没有彭海冰那般影响,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道出,主要还是想给孟昭添堵。 他不知道如果那镇邪金殿的空间不崩碎,孟昭会对自己如何,但大概率不是好事,秉着这一原则,自是要将其中事情道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帮自己分担风险。 随着他的讲述,彭海冰的表情也是五颜六色的变化,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与不甘,道, “原来此人竟是北孟龙王,难怪一路似没什么能难倒他,此时不但修成大宗师武道,还得到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更是如虎添翼,我等与其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不值一提。” 彭海冰虽然魔性深藏,且被影响的极大,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身上,听到孟昭的机缘,感想其强大,也知道,单凭眼下自己的这点手段,对上孟昭,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不过,凡事并无绝对,眼下,我倒是知道有一桩机缘,旷世难寻,或许还在那所谓的镇邪金殿,皇隋遗藏之上,一旦得到,你我或许立马一步登天,纵未必能与孟昭一样,自保却是不成问题,不知陆兄可有意?” 彭海冰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扫视陆猴儿,嘴角似笑非笑,显然是在钓鱼。 陆猴儿沉默片刻,毫不示弱的看向对方,眸光深沉而又冷锐,带着森然的黑光,几与彭海冰眼底深处的颜色一般无二。 “彭兄,明人不说暗话,我能感知到你的特殊存在,以及你我之间极为紧密的联系,想来你也是一样,你有什么,尽管说,成不成,我自有思量。” “好,陆兄快人快语,我也不吊着你,你可晓得,咱们之间的联系,源于何处?” “这,莫非你知道?” “当然,你我体内此时魔性深藏,乃是受到刑天战神之首的魔性感染。 这魔性则是源于上古年代,天帝少昊斩下刑天之首,立下帝碑,并镇压魔文而得,实则更是刑天战神的部分道果显化。 按照正常来说,那魔文应有三千八百字,字字珠玑,蕴藏无上魔罗斗战之道。 如今所谓的魔尊殿传承,和这三千八百字传承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你我都得到其中一字的魔性浸染,成为战神之首的一枚棋子,希冀能撬动天帝少昊的布置,将刑天之首解放出来。 不过,你我都晓得,咱们的身板太弱,经不起折腾,放出刑天之首这等大事,还是留给后来人,咱们就不掺和了,不过机缘还是有要试一试的。 咱们若是能得到那帝碑的造化,还有魔文的传承,也未必就差了孟昭的潜龙龙脉还有社稷鼎。 而且相比起其他人,咱们作为刑天之首的棋子,身上蕴藏魔性,更占据先机。 如何,要不要联手,搏上一把?” 陆猴儿沉默许久,心中则在疯狂思考,自己所知有限,但此人却知之甚详,莫非,这魔性与魔性,也是不同的?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体内魔性,以及彭海冰身上魔性,都源于那三千八百字之一,显然,字字不同,效果作用也不一样。 相比起自己,彭海冰或许知道的更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入魔更深,还是说,自己体内魔性,还有更多未曾挖掘的奥妙隐秘?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魔道 (求订阅) “彭兄,这些都是你入魔之后,所得到的讯息,还是另有渠道?” 彭海冰并不意外陆猴儿这个疑问,微微一笑,更显狰狞恐怖, “自是魔性入体之后,出现在我脑海当中的,类似于本能,我见陆兄似乎所知不多,也不必在意,毕竟你我体内之魔性,来源于不同的魔文,有所不同也是正常。 而且陆兄似乎心有挂碍,对于这魔性并未挖掘,不如我将自己的心得分享给陆兄,也好叫你明白魔道的畅快!” 彭海冰说着,也不待陆猴儿如何作答,便将自己这短短时间内的做法,变化,分享给陆猴儿,似乎迫切的想要陆猴儿和自己一样。 按照他的说辞,对于内心深处,心灵精神上的魔性,千万不要抵触,不要提防,反而要无限靠近,深入这魔性,当做自己的本性,本能。 比如,在这种情况下,你有种茹毛饮血的渴望,那就大胆的去做,不要犹豫。 再比如,你有心要胡乱杀戮,将人间变成炼狱,那就去做,选个没有高明武人的小村,杀个痛痛快快,念头通达,自能达成所愿。 按照陆猴儿理解,大概就是知行合一的感觉,魔性是知,自己的作为,是行,行为契合魔性的本能,就能知行合一,从而功候大进。 譬如彭海冰,他的魔性本能,就有茹毛饮血这一项,所以,他哪怕不饿,遇到那活物,有渴望,那就去杀,生啖其血肉,让自己念头畅快,魔性更强,自然,功力进境也就远超以往。 而且彭海冰还直言,他这么做的极短暂时间,竟然在自身武学基础上,小有突破,以往看似千难万难的进境,此时如此简单,可以说是一桩大机缘,还是他们只要肯做,就必然到手的机缘。 总而言之,在彭海冰的心里,这魔性入体,是天大的好事,能叫他们攀越以往不敢去想的武道之境,至于隐患,无非是放弃一些自己的心理障碍,以及过去无谓的束缚而已。 “陆兄,天大地大,魔道自大,你我生于世间,修行武道,且有所成,正该随心所欲,怎可为他人所订立之教条,规矩,束缚自己呢? 要脱藩篱,才得成就,不然,纵然你有再多的机缘,心境不足,也难以攀登至高,言尽于此,希望陆兄好生思量。” 陆猴儿也是一位武道有成的高手,自有自己的智慧与见解,当然清楚,这彭海冰所言,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比如武道上乘境界,其实修心更在修技,修力之上,心有多大,才能承载多大的未来,假如心有束缚,自然如被绑住手脚,难以施展。 所谓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根源就在于,修道在于克制自己,修心养性,等于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自己的心。 而一夕成魔,则是顺应心中所想,肆意自在,无拘无束,宛如脱缰的野马,自然提升极快,甚至是一跃而起,都是寻常。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随心所欲者,往往会最终自食恶果,最终能否得到大自在,全看个人。 而克己修行之人,往往能明悟自身,于困缚当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陆猴儿想了想,他的魔性,其实更多的还在于激发自身的各种野心,比如贪婪之心,比如权欲之心,比如杀伐之心。 举个例子,在镇邪金殿当中,他思索了不少的阴谋诡计,企图夺走那最大的造化,假如成功,那么自然就是知行合一,也就是深入开发魔性,必有提升。 可惜啊可惜,他想的再多,再好,于孟昭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最终什么也没做成,反而因为这番挫折,心绪都被震慑不少,恢复了不少理智。 心中对于彭海冰所言,也并非完全认同,只是表现还是感激道, “原来如此,多谢彭兄告诫,我自当遵从,只是,彭兄,眼下那孟昭还在犁首山中,其修为深不可测,又有潜龙龙脉在身,或许也能找到那刑天之首被镇压处,咱们若是贸然前去,没有一点点防备,底牌,怕是仍空手而归,为他人做嫁衣啊。” 彭海冰眉头一皱,瞳中凶光闪烁,却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这虽然几率不大,但放在孟昭这个妖孽身上,似乎,又有极大可能发生。 毕竟按照之前的镇邪金殿配置来看,不论是白三公子,还是那佛道儒三人,都明显和镇邪金殿有瓜葛,得遗泽,却通通败给了孟昭,使得这位龙王笑到最后。 而今对方有潜龙龙脉加身,等于天道垂青,做事无往而不利,估计放屁都能崩出来一件宝贝,气运大增,说不定真能给对方找到刑天之首所在。 可偏偏,此人现在武功太高,他们两个加在一起,算上底牌,再乘以十,估计都不够孟昭一只手打的,力量差距,已经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程度。 思来想去,彭海冰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得道, “其实你我体内的魔性,源于那战神刑天的部分道果,力量虽是细微中的细微,破碎中的破碎,到底极为高端,若是结合你我之力,合并催动魔性爆发,或许能给予那孟昭一定的威胁,当然,也仅仅只是可能。” 孟昭有多强,彭海冰不知道,陆猴儿也不清楚,因为那就是一个谜。 而两人自己算了算,他们单个人爆发魔性,估计都有宗师之力,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宗师的力量,合力的话,应该不止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该是一加一大于二才对。 “既如此,不如,你我先试一试,至少也好有个底。” 陆猴儿建议道,他现在并不觉得两人合力就能对孟昭任何,但还是很眼馋这力量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很是垂涎彭海冰身上的魔性,若能将其掠夺过来,或许就不必依靠彭海冰,自己也能知晓一切了。 彭海冰沉默片刻,没有答应下来,只是深深看了眼陆猴儿,道, “看来陆兄心有猛虎啊,你或许图谋我之魔性力量,不过,我也并不惧你,只是徒然的内耗,对你我并无好处。 这样吧,眼下空自试探,实在没意思,待遇到一个合适的对手,再合力一处吧。 至于最终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咱们的手段孰高孰低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各自造化 (求订阅) 彭海冰的直白大出陆猴儿的预料,毕竟他以为,两人就算各怀鬼胎,也是暗自筹谋,哪里会将这等话诉诸于口,岂不是相当于撕破脸皮? 但他很快想到,这彭海冰此时深入魔道,信奉一切随心所欲,所以心中所想,口中所言,都是相契合的。 不过,他也清楚,这只是因为两人武功相差仿佛,谁也没说一定能赢过对方,尤其是在彭海冰深入魔道,武功似有进境的前提之下。 换成是孟昭,借彭海冰三个胆子,估计也不敢用这种态度,说白了,还是见碟下菜,欺软怕硬。 陆猴儿微微一笑,却是不再言语,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至于两人最终谁能笑到最后,他也不敢保证,因为还有一种可能,两人都是输家…… 此时,若是有人有犁首山的全景地图,从空中俯瞰,便能发现,有两路人马,虽然所在方向迥异,地处偏远,却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山中某个方向行进,即是目的地一致。 这两方,自是孟昭,甘明峰,以及彭海冰,陆猴儿了。 至于其他人,不知是否因为孟昭在镇邪金殿空间崩碎之前,以社稷鼎的力量,护持他们周全,导致他们自身气运有不同程度的高涨,在失散的过程中,竟都不约而同的有了机缘。 譬如许庭筠,他在空间崩碎之后,落脚处,直接就是一个黑暗深邃的洞窟当中,空间力量之奥妙,也正在于此,竟不知为何将他转移至此处。 他年纪在四大帮主中最小,但才干,胆识却是一等一,故而虽是单枪匹马,且处在如此环境下,并未有任何慌乱不安之色,反而谨慎的探寻四周,最终发现了铸造于这洞窟之内的一间密室。 这密室似乎已经十分久远,内中有明暗两道门,防止外人进入,结果许庭筠邀天之幸,以空间之道,挪移而入,并得了内中一尊道人的造化。 按照这道人自述,他乃是皇明末期之人,曾与一味魔头在犁首山中大战,将其击杀后,自身也是油尽灯枯,为了防止宵小玷污尸身,特地找了这么一间密室藏尸。 他濒临死亡,当然没空铸造密室,所以,这是在他之前就有的,也就是说,许庭筠落身的这间密室,乃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所留。 许庭筠自那尸体当中摸索出一件金丝宝甲不说,上面还镌刻了一大篇秘要武学,精微奥妙,更在他所学之上。 而在这密室的四周,应该是最初建造密室之人的手中,则镂刻了一大段隐秘咒文,也不知是什么流派,竟可以凭借这咒文,感应天地,从而大大增加突破宗师的可能。 如此,两道机缘到手,对于许庭筠而言,这次犁首山,便不算白来,甚至可以说,大赚特赚,宗师就在眼前招手。 至于闵涛和武辰两人也比较幸运,找到了一株生长的极为古朴苍拙的古树,其上结了两个青色果实,一人一颗,服用之后,非但将本有的根基底蕴,大大夯实拓宽,甚至使得两人心神灵静,隐约触摸到一丝神元之力的范畴,也即是摸到了宗师之境的门坎。 当然,相比起许庭筠,他们也只是触摸到了宗师,真正想要突破,还需要自身一段时间的苦修,以及灵光一现下的突破,才有可能。 但这相对于两人之前的处境,已经相当不俗,两人也是心满意足。 毕竟眼看着孟昭吃肉喝汤,他们非但没捞着一点好处,甚至本身还被种下了隐患,生死操于他人之手,难免不高兴。 如今有了收获,宗师有望,也算是得偿所愿。 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也是一样,他们两个身上不但有孟昭留下的羽化虫丝线,隐秘连接他们的生命之源,同时,也动用了社稷鼎帮两人扛过空间破碎的威胁,故而气运也算昌隆。 两人在空间破碎之后,落身处,乃是一片洼地,内中藏有无尽白骨,且洼地范围,充斥凶邪煞气,无形中干扰人心,催生人的各种负面情绪。 不过,两人却是不惊反喜。 因为白三公子背负血祭图,根本不怕这等邪魔手段,而月先生作为宗师强者,武道高明,神元强横,也不为区区凶邪之气所影响。 相反,根据这片洼地的表现,以及两人所了解的相关资料,断定这里过去应该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导致寸草不生,且日积月累之下,凶邪煞气,不断滋养这片土地,诞生了类似于邪劫一样的邪兵。 当然,邪劫的诞生,满是机缘巧合和造化,根本不是一般的邪兵能比。 两人也不奢求能比拟邪劫,只要能帮助白三公子完成自己的血祭图,为他提升底蕴,资质,悟性,战力,最终终极一跃,破关修成宗师,那就足够了。 两人经过一番商谈,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用来捕捉这天生天养邪兵的方案,以血祭图之奥妙,以及月先生之宗师武道,应该八九不离十。 而这些人中,机缘最高,收获最多的,莫过于成空和尚,以及木易。 两人的关系也比较古怪,毕竟祖先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但他们自己互不相识,也没有多少交情,更谈不上什么相互合作之类。 但,成空和尚手持舍利子,气运大增,而木易作为皇隋杨家在这犁首山的唯一血脉,牵连潜龙龙脉,也算是气运垂青。 两人很是巧妙的被抛到极近的位置,又一同来到一处中古某个破灭宗门的传承之处,得了为数不少的造化。 所谓的武学,丹方,阵法图,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这中古宗门,训练一支武卒的法子。 所谓武卒乃是中古一些宗门,特别研究出来,对抗朝廷军队的一种武装力量。 这股力量其实和军方相差不多,只是源自于宗门,而非皇朝而已。 若是木易得了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这宗门的收获,尤其是武卒训练之法,堪称是锦上添花。 可惜,得到皇隋遗藏的人是孟昭,他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倒是成空和尚多了个心眼,他虽不说对孟昭有十二分的忠诚,到底感激对方容许舍利子回到自己手里,哪怕是名义上的借,也叫他很是感激。 故而,记下这武卒训练之法,以及这宗门诸多造化,打算出去后,交给孟昭。(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气运 (求订阅) 这其实也可以算作是潜龙龙脉的一种特性挥发,许庭筠,闵涛,武辰,木易,成空和尚,白三公子,月先生等等,都得到大大小小的机缘造化,对他们本人而言,固然是一种可喜可贺之事。 但于此同时,他们也是孟昭的手下,受到孟昭的挟制,操控,他们越强,他们所得越多,其实某种意义上,也是孟昭势力,实力的增强,扩大。 正像是种庄稼,将种子播撒出去,待到收获时分,便能见到硕果累累了。 这也算是气运的一种妙用,虽然不是孟昭主动作为,他也并不懂的如何操纵气运,但这气运自发而成,将来会数倍乃是数十倍的回报。 其实,这也可以说是社稷鼎的作用,用来镇压气运,包括潜龙龙脉,使之如潺潺涓流,用之不尽,取之不竭,且愈发醇厚,最终化为滔滔江河,势不可挡。 单纯只有潜龙龙脉的话,气运虽强,但挥发也快,强运可以强一时,却不可强一世,待到潜龙龙脉的龙运耗尽,那么就会遭到反噬。 这也是许多历史上杰出青年,如彗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消逝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气运催动,挥发过于剧烈,过于迅捷,却无从补充,最终气运消散,运去英雄不自由。 这也是当初杨广特意打造这社稷鼎,搭配潜龙龙脉的原因所在,可以承载龙脉气运,使之日久弥新,越积越厚的宝贝,可是太罕见了。 这一点,还可以参考历史上一些大一统皇朝的兴衰史,许多时候,都是在皇朝的至尊神器,气运神器出了问题后,这才被人推翻,改朝换代。 不是说,气运代表了一切,而是,气运出了问题,会导致一些列连锁反应。 孟昭虽不晓得自己有了这份大礼,但心情依然不错,以他实力,和甘明峰一路前行,毫无阻滞,一路上也有不少收获。 早前已经说过,这犁首山乃是上古战神刑天与天帝少昊大战的战场之一,刑天被断首,魔血浸染,导致此处犁首山非比寻常,灵机活跃,且特殊,中古年代有为数众多的帮派,宗门,选择在此落居,也有不少隐逸人士,隐居在此。 所以,凶险当然是有的,但机缘,也都不差。 在孟昭指点下,甘明峰就掏了两个洞窟,找到三个前人的遗泽,可惜都不算是大机缘,作用有限。 而这一路上,孟昭也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特殊的事情。 那就是,此前的木易,因为潜龙龙脉垂青的关系,可谓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任何危险,宛如气运之子。 但孟昭此时吞了整个龙脉,却发现,自己的表现,和对方有些不同。 其一,是蛇属类凶兽,普遍对他有两种态度。 一种是超越本能,明知道是死,也要尝试能否将其吞噬的滚刀肉,详情可以参考之前在小溪边,那毒性凶蛇向孟昭袭击的例子。 另一种,则是宛如朝拜一番,很是渴望跟在孟昭身边,哪怕孟昭不通任何兽语,也不会驯兽之法,一些蛇类凶兽,竟然都可以明白的听懂他的意思,并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这一点,他始终不曾弄明白,是自己的紫元龙血因为破入大宗师而浓度提升,威能变强导致的,还是因为潜龙龙脉在身,产生这种变化。 其二,孟昭在这犁首山中,运气的确比寻常时候要好很多,但也不至于捡宝贝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好东西,这也和龙脉在身,天运垂青的说法,有点不一样。 他自己心里有了琢磨,同时问了甘明峰,得到的回复很有参考意义。 甘明峰毕竟曾是皇族内卫,还是七星楼弟子,见多识广,对于气运之道,也有自己的了解。 按照甘明峰的说法,其实一个人的气运,或者说表现出来的运气,最好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坏,要符合中庸之道。 气运大涨,自是好事,但要细水长流,不可随意挥霍。 气运若是衰弱,也不一定是坏事,可以修持自身,体悟天心,积累气运。 比如中古时代,千古名将冠军侯霍去病,其为浑沌体刘彻最喜欢的将领,十七岁便修成天人,简直是亘古罕见,沈天赐的修炼速度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哂。 或许也有时代变化,武道大运被破的关系在里面,但想来沈天赐生在中古时代,也绝不可能在十七岁修成天人。 总之,这般表现,足以吊打古今众多至尊天骄,连刘彻自己在这位冠军侯面前,都显得相形见绌。 但按照七星楼的典籍记载,其实,冠军侯乃是秉承兵家气运而成,正常情况下,其最终修成至尊,超脱此世,应该不成问题。 但,问题就出在,这冠军侯,过于妖孽,过于霸烈,催折气运,使得自身成长凶猛无比,其战绩,其功业,也是无比辉煌,照彻古今。 但也导致气运浓烈,适得其反,最终为气运反噬,死在自己的霸烈神功之下。 其实还有另一个例子,那就是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 此人气运乃是古今罕见,紫薇宝体的人有很多,但如他一般,有那般浓烈气运的人,却很少见。 他也是典型的运势旺盛,无往而不利,昆阳之战,得天地相助,大破王莽之军,但紧随而至,便是杀身之祸。 这也算是其气运波折的一种反噬。 不过,刘秀到底是刘秀,老天爷的儿子的名头,也是名不虚传,他有危险,老天都帮他,叫他大哥给顶了缸,反叫刘秀逃过一劫。 这还不止,刘希后来聚集云台二十八将,实为上天二十八星辰体质,拱卫他的紫薇宝体,从而让他气运彻底蜕变,成为真真正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 这个特殊性,是远古,上古,中古,近古,都从未有过的。 因为他的气运神器,就是气运自己,以气运,连接二十八将的星辰意志,聚集成一道煌煌炎汉之龙,此龙为气运具象,却堪比人道至尊神器。 只可惜他超脱之后,带走了这炎汉皇龙之气的主体,只留下部分龙形,导致东汉皇帝大多夭折,国运不长。 即便如此,依然算是比较强盛的一个皇朝了,可见其妖孽之处。 总而言之,过于逆天,过于特殊,不具备普适应。 但从这也可能看出,气运大起大落,不是好事,平稳的,稳中有升,才是最堂皇正道,最切合人漫长人生的表现。 而且甘明峰也是个聪敏人,悟到这一切,只怕还是社稷鼎在发挥作用。 孟昭也同意他的想法。 至于只是气运小涨,而没有时来天地皆同力之感,孟昭也不在意。 在他弱小时候,或许还会期盼一二。 现在,更注重的还是整体的态势发展。 他不要如彗星般崛起,流星般陨落。 而要如那天中永垂之大日,亘古永存。 自然,社稷鼎镇压气运,很符合他的心意。 至少,有这般龙脉气运相助,他夭折的概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空间壁垒 (求订阅) 抛开所谓气运之道的增长,孟昭自身的变化也不少。 比如,他现在的资质,悟性,灵光,似乎还要比以往要更强一些,资质悟性不好说,孟昭本身就是资质盖世,横推当代的人,基础太高,拔高的那一点,若非孟昭自身过于敏锐,对肉身掌控入微,也察觉不到。 最主要的变化,其实还是灵光一闪,所谓灵光,就是一种顿悟,一种超越自身,见识,智慧,却又能在偶然间,大有所得的表征。 比如武人经过数十年的修行,锤炼,在某个特殊环境,特殊时机下,往往能用出神而明之,平日却无论如何用不出的精妙招法,这就是灵光一现的变化。 对于普通的武人,灵光一现其实没有卵用,因为它最厉害之处,是能拔高天才的上限,这就是孟昭最欣喜之处。 其次,则是孟昭现在的灵觉更加敏锐,直觉也更强,比如现在,明明只是跟随甘明峰前往那刑天之首可能存在之地,却往往不需甘明峰提醒,他自然而然,就能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可以肯定,以往自己灵觉虽强,也绝没有这般强,大概是龙脉在被动发挥作用。 如此或疾行,或慢赶,多了大约两天的时间,两人终于来到一处神秘之地。 已经经过镇邪金殿这一奇特空间,孟昭和甘明峰,本以为那空间化虚为实的手段,已经无比高明,但此时,眼前所见,还是让他们心头一震。 明明身后是花红柳绿,林深山幽之象,而往前看,则是一道,虚幻的墙壁,将后方白雾朦胧,却又隐约可见壮阔景象的空间给割开,比之那镇邪金殿,更像一个空间,甚至是一个独立的洞天世界。 事实上,镇邪金殿,无非是大隋国师,利用帝禹所造之洞天世界的残余空间碎片炼制而成,属于是残次品,若非有社稷鼎,山河龙脉,以及诸多恐怖,可畏的大阵环绕,只是一片不毛之地,凶险非常。 而那虚幻墙壁后方的白雾空间,则显露出惊人的生命活力,似乎本身就蕴藏着天地玄机,无尽造化,哪怕只是进入其中,也能得到莫大好处。 “这,这墙壁,莫非,也是一片空间?” 甘明峰有点麻爪,他并未亲身来此探索,只是得到地图,这才有了方向,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阻碍,空间唉,怎么破,拿头去破吗? 不过念及孟昭这位盖世天骄,倒是多了几分把握,有他在,想必这所谓的空间之墙,也拦不住他吧! 毕竟之前也是孟昭探出一指,直击破了那困缚方形空间的虚空锁链,按理来说,这虚空锁链,与这空间壁垒,应该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叫他吃惊的是,一向镇定自若,智珠在握的孟昭,此时也皱起眉头,眼神恍惚,显得颇为棘手。 “这空间之壁垒,实则就是进入那镇封刑天之首的门户所在,也是其洞天世界之中枢所在,按理来说,本不该显化,隔绝两世,不为人所知才是。 大概,还是那日我等将那火云树的树心取下,导致封镇刑天之首的大阵有了细微的缝隙,被那刑天之首察觉,撼动阵法,才有了眼前的空间壁垒。” “此空间非比寻常,以我之能,也万难突破,强攻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听前一句的时候,甘明峰心都凉了半截,只因为孟昭话里话外都表示,此条拦路虎之强,比之镇邪金殿的那诸多防卫,还要棘手的多。 好在听到后一句,知道孟昭还有所谓智取之策,倒是安心不少,就怕孟昭也一筹莫展,那才是真麻烦。 “那,龙王,该如何智取呢,莫非是要找到什么宝贝,或是法门?” “并不是,而是等,看看那得了刑天魔性造化的陆猴儿,以及彭海冰,什么时候来,借助他们两个,或有一两分可能,破开这空间壁垒。” 事实上,孟昭也不觉得这两人有十足把握能进去那空间壁垒之后的洞天世界,即便真能进去,大概率还是停留在一个比较玄妙之地,捞点造化就了不得了。 毕竟,那可是上古天帝少昊,以及中古纪元之子,人皇帝禹,共同留下的手段,用以镇压刑天之首,防备后人将其放出。 以孟昭如此自负,如此霸烈的性情,也只说窥探一二,而不敢说尽取其中机缘。 以个人禀赋来说,陆猴儿和彭海冰,若不是要因为犁首山大震动,得了些许刑天造化,成为棋子,连接触这般隐秘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那刑天之首纵然将其作为棋子,也未必就能得偿所愿。 毕竟从帝禹至今,犁首山存继已经不知多少年,甚至不断延展扩张之下,已经和酆山山脉所接洽,如此漫长时间,刑天之首绝不是第一次动用手段,培养棋子,企图将其救出。 但时至今日,刑天之首仍被牢牢镇封,就可见,想要将其放出,比登天还难。 陆猴儿,彭海冰,两人虽有些特殊,为刑天之魔性入体,但特殊性极为有限,真算起来,仍只是小角色,不可能撼动大局。 倒是孟昭,心中思忖,自己修行家传赤旗令神功,虽为少昊的绝学残篇,隐约承接一分少昊气运遗泽,若能深入少昊大阵当中,或许有补全少昊绝技的可能,使得自身的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得到再一次巨大提升。 可惜,这横绝在他面前的空间壁垒,大概率乃是帝禹所留,赤旗令是不可能借助所谓气运牵连,得其网开一面的。 不过,自己身怀帝禹所亲自炼制的战甲,此等神兵也是独一份,真论起来,倒和帝禹牵连更深。 以帝禹战甲之能,催发之后,或能如主归来,促使这空间壁垒,自动消除。 只是,这是最后一招,能不用,则不用。 说白了,孟昭眼下的最大底牌,除了照天神镜,仍是这帝禹战甲。 此甲威能,配合孟昭此时的绝代大宗师武道,足以横行当世,非出世,很难对付的了他。 故而,他也一直将其作为隐秘底牌。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隐藏 (求订阅) 既是底牌,自不能随便暴露,甘明峰虽眼下已经为孟昭所降服,但他怎可真的毫无防备? 况且,他留在此处,也是想要等一等那彭海冰与陆猴儿,此二人不管是不是小角色,终究得了刑天之造化,有了一定改变局势的可能。 孟昭不但和少昊以及帝禹有一定的牵连,同时,也绝不容许如今的神州大地,出现刑天之首这样的不可控之物,故而,他必须要酱油一切威胁扼杀于摇篮当中。 “且等等吧,静心体会此次犁首山之行的收获,若你勤勉修行,时机一到,自能如虎啸龙吟,势不可挡,宗师绝非你的终点。” 孟昭之所以如此说,不仅仅是看重甘明分的所谓禀赋资质,更重要的,实则还是其身上的鼎纹,源自于社稷鼎,而社稷鼎乃是仅次于人道至尊神器的人道圣器,非比寻常,这就使得对方的潜能非凡,有了一丝蛇化蛟的可能。 甘明峰自也知道孟昭之用意,听闻其提点,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欣喜,能叫孟昭这般的绝代大宗师称赞,期待,足以说明自己某一方面有可取之处,或许还是得益于那杨广残魂所化邪物,但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不敢接近那空间壁垒,很怕发生某种变化,给他带来威胁,故而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盘膝于一株枝杈如龙爪一般的巨树下,调理内息,精进修行,并于脑海当中,演化此次经历所得,气息时时起伏,若海潮翻涌。 孟昭则是依然背着天邪战匣,来到那空间壁垒之前,探手前伸,触摸那虚幻,空洞,却又实打实存在的空间。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触觉,能叫他感知到,确实有种莫可名状之物,在他手掌前伸处,且无比坚硬,乃是他大宗师之力,也绝不可能洞穿,撼动的坚硬,坚固。 但同时,这坚硬,坚固,又显现出一股虚幻,朦胧之感,叫孟昭兴致勃勃的探究起个中奥秘。 他清晰感应到,此种空间,和之前所面对的那虚空锁链,是截然不同的。 虚空锁链的虚空之力,其实只是极为细微,稀少的一部分,且都是截取于碎裂的空间,更多的则是大隋国师铭刻其上的各种封困,缚锁武道之灵韵。 也只是因为孟昭通晓锁龙功,于此道颇有研究,方才能巧妙开解,换成此处,以他之力,万无可能单凭武学修为,就破开这空间壁垒。 两人在此处又停留了大约一天时间,待次日天蒙蒙亮失分,方才感知到两股气息急速靠近,且都是孟昭极为熟悉的。 “陆猴儿,彭海冰,终于到了啊!” 孟昭看了看两人所来之方向,虽还没有人影,但他的心神感知中,已经无比确定两人的所有行动,好似在脑海中装了雷达,事无巨细,如掌中观纹。 他气息一缓,体表飘飘然浮现出一抹紫气,将他通体笼罩,继而气息全无,甚至连形体,在肉眼观察当中,也是渺渺一空,毫无痕迹。 甘明峰则依然处于修行当中,浑然不知孟昭已经隐于暗中,两个大敌,也即将到来。 不多时,甘明峰猛地从修行中惊醒,两侧太阳穴鼓鼓跳动,心神惊悸,察觉到有两股强横,霸道的气息,在快速接近。 他正要去寻孟昭,却突然发现,这位北孟龙王,竟然不见踪影,叫他很是惊慌。 好在,孟昭很快在他耳边传音,叫甘明峰冷静下来,也多了几分底气。 甘明峰同时也知道了孟昭的打算。 还是要故技重施,看看能否因势利导,借助这陆猴儿和彭海冰,破开这空间壁垒,进入那犁首山最大的机缘造化之地。 此前孟昭能如此顺利的得到镇邪金殿当中的皇隋造化,很大程度因为他先前的示敌以弱,扮猪吃虎,降低其他人的警惕心理,待到秘密大差不差浮出水面时,在悍然出手,横扫一切。 假如他一开始就是一副过江猛龙的模样,估计会有很多困难和变数出现。 此时如果孟昭在此露面,估计那两人连现身都不敢,就会吓得逃之夭夭。 没法子,镇邪金殿一行,孟昭暴露的实力虽然不算很多,但已经足以吓死个人,以陆猴儿的武功见识,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会愚蠢的挑衅两者之间的界限。 若是依然头铁现身,最大可能还是为孟昭做嫁衣,既如此,还不如先避避风头,等孟昭离开,再来求取机缘。 所以,孟昭此时以绝顶武道,身形散作元气,飘摇于此处空间,不见不闻,却又无处不在,来降低两人的警惕心理。 这手段已经是另一种境界的神通武道,非区区先天所能理解。 不过,孟昭也根本不需要甘明峰理解什么,他只需要作为一个鱼饵,引诱这两个被魔性入体的可怜人,为王先驱罢了。 很快,两道迅猛的劲风掠过,惊起树梢发出簌簌响声,陆猴儿和彭海冰一左一右,保持一个暧昧又安全的距离,同时现身于甘明峰不远处。 两人在见到甘明峰的时候,都是吃了一惊,随即尽是后怕。 甘明峰毕竟是和孟昭一起进山的,又是他将孟昭隐藏身份,谁知道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联系上。 既然甘明峰此处,那么孟昭,是否也在? 正是出于这种忌惮,恐慌,两人才下意识的搜寻起孟昭的存在。 然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感应不出,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陆猴儿走上前,微微一笑,抱拳道, “甘兄,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此,不知龙王可在附近?” 甘明峰经过孟昭提点,底气大增,目中有神,做出一副野心勃勃的表情, “哦,龙王在何处,你自去寻找,不必问我,,反倒是两位,缘何在此啊?” 不得不说,甘明峰不愧是皇族内卫出身,演技是一等一的精湛,此时做出这番表情,以及这副言辞,颇得护食的神韵。 瞬间叫陆猴儿以及彭海冰醒悟过来。 这家伙恐怕真没和孟昭在一起,因为对方只怕也抱着便宜自己,不便宜别人的想法,想要图谋此地的天大机缘。 只是,他们两个是被刑天魔性入体,得了指点,甘明峰,他又凭什么?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见面,魔障 (求订阅) “哦,听甘兄此言,似乎此地有什么特殊之处,叫你很是紧张啊。” 陆猴儿见彭海冰不耐,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即主动开口,以作试探。 按照他所知,这甘明峰其实乃是此次许庭筠等人进山的核心人物,或许连孟昭都要仰赖其对犁首山的熟悉,才能进山。 两年前,对方真的就那么仓皇而遁,没有任何收获的离开犁首山吗? 还是说,此人在两年前,已经得了某种机缘造化,只是碍于实力不足,这才引而不发,连孟昭都给隐瞒住,此时因为镇邪金殿空间崩碎,众人分散,他才瞅准时机,跑来此处,要取走这里的机缘。 这是一种很大胆,却又相当合理的猜测,不然,陆猴儿实在很难想象对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且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地盘的。 犁首山何其广大,且深入山后,与酆山山脉所接洽,更是无边无际,此处又不显眼,无甚出奇之处。 甘明峰哼了一声,眉心处一朵黑色莲花若隐若现,体表之外,更有一道大鼎虚影起伏,散发出一股镇压神州四极的宏大气象,道, “两位何必明知故问,你们大眼一看,便知前方有何异处,莫非欺我单枪匹马,不是你们的对手不成?” 他这番气象的确相当惊人,虽说战法战力未曾显现,但样子很是唬人。 陆猴儿自是知道,甘明峰之所以有这般气象,全是因为那杨广残魂布局,不知为何功亏一篑,但也使得对方获得某种造化,底蕴实力大增,甚至拥有某种底牌也未可知。 彭海冰却不晓得,只是魔瞳闪烁,乌光辉耀之间,暗暗思忖, “这姓甘的,竟也得了魔道造化,难不成,他和我与陆猴儿一般,也是刑天之首魔性的受益者 可也不对,按照我的记忆,那天帝大阵被撼动,刑天之首虽竭力,也只是震落两道魔性文字,分别落于我和陆猴儿体内。 姓甘的魔性虽浓,邪性更重,且不知为何,又孕育一股堂皇正大之道,似乎要由魔入道,由邪转正,看来是另有际遇,不可大意。” 而他这边正思忖着,陆猴儿已经向他传音,告知他甘明峰身上异常变化的原因,叫他明悟一切,先前的疑惑也消失。 难怪他和陆猴儿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却与甘明峰没有,本来以为是甘明峰体内魔性特殊的关系,原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陆猴儿也压制住了彭海冰蠢蠢欲动的想法,眉眼微挑,带着一缕锋芒, “甘兄,伱我好歹也曾经历镇邪金殿之变,虽非好友,也有一番交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我只是想知道,甘兄是如何知道此处的,莫非,也得了某种机缘提示不成?” 甘明峰冷冷一笑, “你倒是长了一副好口舌,难怪心存异志,却能将那白三公子以及月宗师骗过,可惜终究瞒不过孟龙王。 也罢,你俩既来此,想必也是知道此处奥秘,我也不多做隐瞒。 两年前,我来犁首山时,曾得到一副地图,上面铭刻着一段隐秘文字,指明此地,乃是通往那刑天之首处,其中除了刑天之首,更可能蕴藏天帝少昊,以及人皇帝禹的遗泽。 以这两位旷古烁今至尊人物的手笔,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也足以叫咱们这等实力低微的武人脱胎换骨了。” 不过,我是有心求取那少昊以及帝禹遗泽,你们两个,似乎是承袭了那刑天之首的魔性,莫非,要动摇两位至尊的布置,将那刑天之首释放出来吗? 甘明峰当然不会通晓这许多隐秘,只是孟昭时时在他耳边提点,叫他也明悟许多,此时一一道来,侃侃而论,颇有几分精明强干之相。 尤其最后一句话,更是如晨钟暮鼓,黄钟大吕,蕴藏一股昂扬锐意奋发之气,似乎两人若是有意将那刑天之首放出,他必不会相容,唯战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甘兄果然是大气运之辈,不过你多虑了,我俩虽因为魔性入体,对这刑天之首被镇压之处,有了几分感应,却也从没想过要将其释放出来。 事实上,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希望得到两位古之至尊的遗泽。” 陆猴儿这话说的并无虚假,因为他入魔不深,尚有理智,清楚知道,真将那刑天之首给释放出来,他们两个的结局就很难预料。 可能会得到那刑天之首的栽培,拥有莫大潜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也可能为他刑天之首所害,一身修行精华,尽数被刑天之首掠夺,弥补其多年被镇压而流失的生命精华。 但不管是哪一种,其实都很难操纵自己的命运,反而成为别人的傀儡,棋子。 这一点,陆猴儿参照更多的,其实就是甘明峰。 按照孟昭说法,这甘明峰就是受到那杨广残魂所化邪物的蛊惑,这才落入圈套当中,若非出了意外,估计已经成为那邪物肆虐的傀儡。 如此正可观照自身。 被他人当成棋子,就要有成为弃子的准备。 所以,他不希望将刑天之首救出,甚至希望其能被永世镇压在犁首山中。 不过,和他持相反观点的彭海冰,也有自己的想法。 按照彭海冰自己的思想,释放刑天之首,不代表他就会被那刑天之首操纵。 他更希望利用那两位古之至尊的手笔,手段,将那刑天之首化为己用,如此,普天之下,可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可远比修成宗师武道更来的有诱惑力。 甚至于,有刑天之首,将来再将其精华掠夺,吞噬,未尝不可成为另一个战神刑天。 古时尚且有天帝少昊,人皇帝禹,可以镇压如此无法无天之人物。 放眼今世,何人能镇压战神刑天? 这已经是至高无上的造化。 其实,彭海冰此时已经落入魔障,狂妄自大而不自知。 毕竟一个理智的人,做出选择,一个是镇压者,一个是被镇压者,选哪个传承? 选更强的那个,不是显而易见吗? 这是一个正常的,理智的人的想法。 而且,他太自负,也自负的太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可以顺利操纵一切。 却不晓得,自己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交手 (求订阅) 但这就是魔障厉害的所在,叫人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旁人所谓点拨,都是无用,毕竟魔障在于自己的心,心若蒙蔽,自己参不透,外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当然,虽然自负,虽然有种种算计,彭海冰始终还晓得一点,单靠他个人,很难完成这些,须得借助陆猴儿的力量,双魔合一,方才有几分可能。 “哦,当真如此,可我看来,彭兄似乎入魔已深,恐怕已经为那刑天所影响,而今所言,做不得真,即便你陆兄如此承诺,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彭海冰冷冷瞥了眼甘明峰,声音清冽中又蕴藏几分摄人心魄的能力, “甘明峰,你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也不过是心存贪念,不愿与我等共享这无上造化罢了,不过你虽有机缘,得到那镇邪金殿邪物的造化,但我二人也不是一无所获。 伱若强自与我二人为敌,那么休要怪我们以多欺少,将你格杀于此处了。” 与其说是甘明峰不愿意分享这等造化,不如说是彭海冰不愿意,故而他此时刻意如此说,企图激怒对方,如此正可借机将其斩杀,灭掉一个潜在的对手。 至于陆猴儿,暂时还用的着对方,不得不容忍其所行所言,但陆猴儿瞻前顾后,不肯放开心胸,沉醉魔道,武功进境,必然不及他,最终,也必然败于他之手。 彭海冰的这种自信,当然是源于其魔性,不过归根结底,只怕还是源于他个人的人生经历与性情。 在未曾被魔性入体之前,彭海冰是一个为人谨慎,做事三思,甚至容易被人当做胆小的人,这种有些暮气沉沉,不太自信的行为处事,一旦遭受某种变化,就容易矫枉过正。 比如现在,他放飞自我之后,行事自是无比猖獗,且蕴藏一种无比强大的自信,似乎天大地大,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他。 即便是孟昭,彭海冰也只是暂时惊惧,但他自有思量,若能得刑天之首,区区孟昭,也就不在话下了。 陆猴儿当然听出这彭海冰的用意,却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静谧不言,坐观这甘明峰的反应。 说白了,他也是一个极贪婪的人啊,若能有天大造化,谁愿意与人分享呢? 若换成孤身一人的甘明峰,以他见风使舵,苟命为先的理念,估计就退却了。 可他现在并非孤身一人,孟昭就在他身侧,且时时以传音入秘之法,对他进行指示,他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 既不能退,又有孟昭撑腰,自无所畏惧,冷言道, “话既如此,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且叫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话落,甘明峰竟率先出手,身躯如疾电般掠过虚空,横拳砸向彭海冰。 虽然他知道彭海冰现在是被魔性入体,性情大变,但并无法改变他讨厌对方的事实,故而第一击找向他。 以甘明峰的真实武道,其实比之许庭筠,彭海冰等人,是要稍弱一筹的。 现下彭海冰为刑天魔性入体,潜能大增,武道也颇有进益,更不是其对手。 但,甘明峰得那杨广残魂的手段,又有社稷鼎的一丝造化在其身,也是今非昔比,一拳打出,气劲跌宕,雄浑凝练,恍若一枚天穹星辰坠落,轰然爆发之态无比强硬。 更妙的是,他的周身劲力被那鼎纹加持,贯通于一处,威能更盛。 彭海冰勃然大怒,瞳中魔光闪现,探手一拦,却是无形中运起其精修的独门绝技,霸涛玄武功。 只是,与以往善守不善攻不同,此时的霸涛玄武功,气劲不断坚固坚韧,且多了一分强烈的腐蚀,破坏性,寓守于攻。 两人一触即分,却在原地炸出一道数丈远的气波,波浪汹涌,天上地下,尽都是散乱的气流游荡,大地翻涌,砂石俱碎,半空更是发出一波波空气炸响之声。 甘明峰此时心气高涨,自诩这几日在孟昭指点下,武道果然大有进益,长啸一声,攻势一转,却是化刚为柔,双掌凝练一团清冽幽冷的星光之力,拍向陆猴儿。 陆猴儿面露凝重,弹指三连击,发出如天雷地火一般的刚猛劲道,以刚化柔,却是以精妙的指功,将这团柔韧却又暗劲汹涌的星光,给接连点散,只是手指处,却隐隐作痛。 他不禁得大吃一惊,自己这指力乃是精修多年的指地金刚法门,更圆融奥妙,参研出三叠浪秘术,使其威力大增,却没想到,差点为甘明峰所破。 “此人果然是得了那邪物的造化,观其劲力凝练霸道,蕴含一种镇压天地四极八荒的神韵,甚至可能源自于那社稷鼎,彭兄,不可大意。” 陆猴儿深知,那皇隋也是穷究一朝之底蕴,方才熔炼出社稷鼎,并指望靠这玩意来复辟皇朝,绝非泛泛。 而他和彭海冰只是承接一道刑天之首的魔性,提升虽有,但也不是绝对。 打到最后,他们两个未必就能占据绝对优势。 就算能赢,说不定也会被甘明峰给顺手带走一个。 彭海冰冷哼一声,眸中却闪烁一丝精芒,满是贪婪。 “陆兄,你我一起上,将此獠击杀,或能从其身上得到那社稷鼎的些许隐秘。” 话音落下,他不待陆猴儿应付,已经施展身法,朝着甘明峰冲去。 但见其周身盘绕一道玄武法相,龟身蛇颈,却通体铭刻道道漆黑的魔纹,霸烈的魔气四散波动,所辐射之处,尽都化为一片死亡绝地。 甘明峰也浑然不惧,眉心处黑色莲花纹理也被触动开来,却是施展出迥然于社稷鼎那种堂皇霸道,极端凝练气劲的法门。 再出手时,身法缥缈,而拳掌之间,妙趣横生,吸引人的神魂,叫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顷刻之间,两人连过十二招,却招招虚指,明眼看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而事实上,甘明峰是要在彭海冰之上的。 这就像是一个力量强大,但笨拙的胖子,在追逐一个灵活的刺客。 陆猴儿看不过去,同样加入战局,在和彭海冰联手之后,立即局势反转。 以两人武功,压制甘明峰,实乃绰绰有余。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合力 (求订阅) 不过,甘明峰此时也显现出超然的韧性,好似狂涛中的小舟,任凭风浪再高,看似危险,却安稳如山,至少在短时间内看来,是这样。 这依然得益于他在镇邪金殿当中的收获。 那眉心莲花纹理,实则乃是当初那杨广残魂所化邪物,用来夺舍,操纵他的秘法所留,内藏一抹邪莲之意,不但增强其精神,识能,还有加持招法,宛如精神武道一样的功能。 每出一招,邪莲之意动荡人心,招中蕴神,神中藏邪,防不胜防,甚至还能无形中吸收散乱的精神之力,增持自身,乃是一股极为邪门的秘术。 若只是精神也就罢了,社稷鼎的鼎纹,又加持其肉身以及真气,使得其劲力凝练,霸道,蕴藏镇压之意境。 两者相合,一虚,一实,一柔,一刚,生出数不尽的精妙变化,叫甘明峰的武道境界没有增长多少,但战力却是大幅度提高。 再有,他出身皇族内卫以及七星楼,身兼两家之长,所学无一不是高深上乘的武道,有此基础,方才能在短时间内,凭借那镇邪金殿内的造化,硬抗两大同级别高手的围攻。 不过,这种局势,也只能是暂时的,因为甘明峰终究势单力孤,真气耗损严重,他也无法抵挡两人那如潮水一般连绵不断的攻势。 但,妙就妙在,此时,他身边还有一位武功位列此世绝巅的大宗师,虽形神无踪,却又无处不在,接引虚空之力,冥冥中为甘明峰灌顶,叫他真气汹涌澎湃,若江海之流,无穷无尽,体力也是永不衰竭,好似永动机。 中间甚至还能提点他一两句,便解了甘明峰的危局。 彭海冰以及陆猴儿眼见这甘明峰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气力衰竭之状,也是惊了一惊,万没料到,此人得了造化后,进境如此之大。 只是,他们坚信,这甘明峰只是故作姿态,以作恫吓,实则已经内力不济。 故而,依然遵循消磨其真气,耐力的想法,以缠斗为主。 两人一时以彭海冰为主攻,一时以陆猴儿为主攻,另一人则暂缓恢复元气,彼此照看,自不是甘明峰能比。 但,现实啪啪打脸,两人围攻甘明峰,实打实的硬撼了数百招,竟然依然拿不下对方,知道继续下去,反而会使得他们陷入泥沼当中,得不偿失。 于是,两人心神连接,同时兴起合力运用魔性,击杀甘明峰的想法。 甘明峰虽不知道两人暗中有何谋划,但也暗暗警惕。 陡然,彭海冰自眉心处,浮现一道魔文,陆猴儿也是一般模样。 两人周身的真气也是大变,通通换做魔气,一时之间,四周之风景,竟变得飞沙走石,烟尘滚滚,天边也受到气机牵连,凭空凝聚出一团遮掩此地的乌云来。 恐怖的,强横,凶戾的气息之下,甘明峰的心神都隐隐被压制,心神的那枚莲花种子,甚至都有萎缩的趋势。 他知道,这两个家伙必是要用那得自刑天战神的底牌了,这可如何是好? 孟昭此时化作一道无形的气息,徘徊于场中,暗暗观测这两人,其他的没见到,只见他们两个的气息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助我,我助你,节节攀升。 但攀升的,也只是他们周身的魔气,甚至于强横的扭曲空气,化作两道通天彻底的黑色魔柱,横亘在这空间壁垒之前。 两人的气机不断攀升,魔气也不断的雄厚,扩散,甚至一度将附近都变作如同魔域一般的存在。 按照孟昭的眼力,他们的战力,都在这合击秘术下,提升了十倍不止。 他们两人提升各自十倍不止,合起来,借助那神妙魔气,更是百倍不息。 就这声势,甘明峰简直是必死之局,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即便是那鼎纹护佑,也绝对抵挡不住这两人的合力一击。 甘明峰此时也快吓哭了,他奶奶的,本以为自己得的造化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更加变态,这他妈的还是先天武人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般声势,这般战力,甚至足以匹敌,甚至镇压宗师强者了。 “龙王,救命啊!” 甘明峰不敢出言坏了孟昭的算计,只能在心底暗暗求助,寄希望孟昭能看在他带路来此的份上,别坑他。 另一边,彭海冰和陆猴儿此时各自位于一道通天彻底的黑色魔柱当中,只觉自身发生了极为奇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更多的还是源自于一种本能上的蜕变。 彭海冰,可以完美的看穿陆猴儿的每个动作,陆猴儿,也能看穿彭海冰的每个动作。 息息相关,拥有了一种,从前绝不可能有的默契。 两人心头都升起一股明悟。 他们的这种状态,当然是得益于那魔性,而魔性,则源于战神刑天的盖世魔功,所以,两者是同生同源的关系,一旦合力,足以催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之所以说是在本能上的蜕变,是因为两人都明悟,他们的这种提升,根本不在于自身实力,而是在于催动了战神刑天的部分战力,哪怕是极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那也依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相比起战神刑天,他们那微弱的修持,根本不算什么,也不足为提。 或者更现实的说,他们的力量,已经暂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刑天战神的微弱力量再现。 他们只是一个承载力量的工具,容器罢了。 两人此时心意相通,杀意大炽,不约而同的抬手朝着甘明峰拍去。 平平无奇的一掌,没有任何所谓的精妙招数,玄奥变化,单纯只是拍过去,便掀起狂风巨浪,滔天声势。 其势凶狂,肆意强霸,杀机凛然。 由于身处两个不同的方向,两人同时伸掌朝着甘明峰压去。 便显化出两道无比硕大的魔掌,以擎天裂地的姿态,朝着甘明峰方向双手合拢。 乍一看,好似一尊上古魔神,双掌合十,做出拜佛姿态。 身处其中的甘明峰,身不能动,意不能动,气不能动,几乎僵住,也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方法。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狐假虎威 (求订阅) 到了这一步,若没有意外发生的话,甘明峰是必死无疑,近乎穷途末路。 然,他的身后,站着当世最为强大的天骄人杰,他本人也还有利用价值,自不会任由他就这么死在彭海冰与陆猴儿手中。 故而,眼见那两道擎天裂地的魔掌,就要将其压扁的刹那,甘明峰体表的那黑色鼎纹浮现,化作一道黑色巨鼎虚影,将他整个人罩住。 看起来,就像是甘明峰自己在面临绝境后,所展开的一种秘法底牌。 但事实上,这和甘明峰没有任何关系,单纯只是孟昭以自身武道修为,演化社稷鼎,并借助社稷鼎一丝山川河流之灵韵,施加在甘明峰身上而已。 下一刻,两道巨掌合拢,没有任何空隙留存,且巨掌中间,爆发出一团巨大的黑色魔光,魔光爆裂,又升腾起一股如蘑菇云一般的巨大烟尘余波。 那一掌,几有横推山河之威能,任凭你是宗师武者,也要死在此招之下。 彭海冰和陆猴儿两人心神一动,却并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只有遇到难缠棘手之事的疑惑和不安,怎么可能,甘明峰怎么可能在这般强大力量的作用下,还能生还? 待到烟尘散尽,却见到甘明峰正毫发无损的立在原地,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半点褶皱,仿佛什么也没经历一般。 彭海冰和陆猴儿此时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甘明峰所得造化,就那么厉害,连他们这等手段,威能,都能毫发无损的抵御下来? 就在彭海冰犹豫,是否还要继续加大力度,誓要将甘明峰击杀时,脑海中忽然传递来一段信息,却是陆猴儿借助两人此时特殊的状态,向他传音。 内容也很简单,见好就收,既然如此力量都未能将其斩杀,继续下去,也未必就能得偿所愿,甚至会损耗自身的精气神,得不偿失。 不如,暂且罢兵言和,且先接纳这甘明峰,表面和他一起分享那无上造化,实则他们两个有刑天魔性在身,无论如何,面对甘明峰,都是占据优势的。 彭海冰固然桀骜自负,魔性也是深沉浓郁,但这不等于他是瞎子,聋子,看不到,听不到。 相反,正因为他能感知到那一击是何等的可怕,才能知道,能躲开这一击且毫发无损生还的甘明峰,有多深不可测。 正如陆猴儿所言,强硬对立下去,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不如暂时修好。 待真得到造化,若想翻脸,将其斩杀,也不迟,到时候,深处那刑天之首被镇压之地,他和陆猴儿得地利加持,说不得联手之下,威能还会更甚。 心中一动,两人同时解除了这种冥冥中气运相连,心神交融的状态。 眉心当中的魔文消失,将两人包裹在其中,那通天彻底的巨大黑色魔柱,也消散无形。 天空重新恢复晴朗,四周环境重新变得鸟语花香,仿佛之前的魔域降临,只是一场虚幻。 甘明峰表面不动声色,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实则也是吓得够呛,脑海中,仍不断的回想起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的绝望。 在那两道巨掌出现的刹那,他就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真气也仿佛被人封住,连思维也变得迟缓,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直到,那大鼎虚影出现,将他笼罩,他才恢复所有的意识,体力,真气。 当时,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大鼎似乎能冥冥中勾动这片天地,直接引得他落入那大地当中,宛如土遁一般,消失在原地,这才导致两道巨掌无功而返。 但,细细想来,似乎又不尽然,他完全无法回忆出自己在大地之内的模样,感受,反而,只记得那巨掌来袭时的朦朦胧胧,空空洞洞。 似乎,似乎又真切经历了被巨掌碾压的事迹,但,也仅止于此,自身则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奇妙到以甘明峰的武功,见识,也难以理解孟昭究竟是怎么做的,又如何做到的。 但不管他自己理不理解,终究还是明白一个道理,孟昭此人的境界,实非凡人所能匹敌。 而也正因为这份认知,此时甘明峰姿态神情前所未有的自信,望向那彭海冰以及陆猴儿的眼神,虽无蔑视,但也有种很欠揍的挑衅味道。 “两位果然是好厉害啊,得刑天之力,虽微不足道,但你二人联手,当世也是罕有匹敌,可惜遇到了我。” 这玩意装起绝世高手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至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狐假虎威之道,他也算是熟稔于心了。 包括彭海冰陆猴儿两人施展巨大魔手,要将其生生拍成肉泥这一最为惊险时刻,也是甘明峰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刻。 因为巨大的威能,导致甘明峰身体僵硬,包括表情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看起来反而像是沉稳自如,应对得体。 彭海冰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倒是陆猴儿眉眼微挑,笑道, “我俩也只是微末之力,哪里抵得上甘兄你得皇隋造化,纵然刑天之力,也奈何不得你,不是吗?” “哼,废话少说,你们现在到底想如何,划出个道道来吧!” 甘明峰大手一挥,颇有种挥斥方遒之感。 陆猴儿作苦笑状,摇头道, “甘兄,你何必咄咄逼人,率先出手的人是你,一直做出敌对我二人姿态的,也是你,反倒是我俩想问,甘兄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地之造化,乃是两位至尊以及战神刑天所留,比之皇隋镇邪金殿,只怕还要珍贵十倍不止,单凭个人,难道可以尽得其中机缘吗? 而且,就算甘兄你能独霸此地,恐怕也未必就能找到正确的,进入其中的路径。 不然,也轮不到甘兄你在此地虚耗,直到我俩到来。” 这也是陆猴儿自诩能将甘明峰嚣张气焰打压下去,保证他和彭海冰利益的根源所在。 那镇压刑天之首所在处,为处于犁首山深处,明明不可测的洞天世界当中,乃是至尊帝禹的手笔。 他和彭海冰,那是有刑天插手,这才有微弱的感应,联系,以及一个或许成功,或许失败的法子。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合作 (求订阅) 他甘明峰,即便是得到所谓地图,但也仅仅只是地图,凭什么进入那洞天世界?除非,除了地图,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但,假如真是如此,便如彭海冰先前所言,甘明峰也不必再次等待,虚耗时间,直接进入不是更好?就更不会碰到他们两个了。 甘明峰心头微跳,他当然没有进入其中的方法,就连孟昭也似束手无策。 所以,孟昭才会特意在此等待,等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刑天魔性入体的彭海冰以及陆猴儿,甚至孟昭自己还刻意消隐行迹,无隐无踪,以消弭两人的警惕心。 他沉默片刻,似是在内心深处做出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长长一叹,道, “既如此,你们两个,就真的以为吃定我了,若我拼这一死,你们也未必就能落的好处,更遑论进入其中,获取至尊机缘了。” 虽然他话是那么说,但陆猴儿心思灵透,已经听出其缓和甚至是软弱之意,心中好笑,表面更是一副亲近之状,道, “哎呀呀,甘兄,你何必如此呢,大家总归都是相识之人,镇邪金殿一行,也算是同甘共苦了,没必要弄得你死我亡这般严重吧。 而且,我与彭兄,也不是要将甘兄你排除在外,而是想着,咱们三人一起探索这洞天世界,等进了其中,谁若有福源得到造化,那也是个人命数所在。 我与彭兄可都是情真意切,邀请甘兄你,甘兄何必非要与我二人为难呢?” 甘明峰哦了一声,似有心动,随即又道, “你二人当真愿意与我共享此处洞天福地的机缘?” “这是自然,甘兄你也是一代天才,武道高手,为那镇邪金殿内的邪物算计而不死,显然大有气运,说不得之后我二人还要仰仗你呢!” 甘明峰点点头,却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彭海冰,陆猴儿虽然不可信,但至少表面过得去,但彭海冰却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若是他不闻不问,难免露出疑点。 “那彭兄呢,我见你性情大变,显然是因为魔性入体,可也愿意与我共享这洞天福地内的机缘?” “哼,既然陆兄愿意如此,你的实力也不错,容你一人又有何妨? 这洞天世界,可与你们先前经历的镇邪金殿空间不同,你若不怕死,尽可以和我们一同进去,若真能得到造化,也是你的机缘。” 话是这么说,但彭海冰心中已经决定,不论甘明峰得到什么,都必要杀他,将其所得夺走。 用心险恶,但谁又不是如此呢? 于是乎,之前还经历一场大战,甚至生死相向的双方,便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至少眼下情况如此。 “两位,既然现在大家话已经说开,也决定一同探索这洞天世界,不知你们可有法子解决这空间壁垒的阻隔? 据我所知,洞天世界乃是迥然于咱们神州大地的另一个世界,拥有另一种法则力量,天地规则,我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 “哈哈,这话甘兄你算是问对人了,以见识来说,我二人与你一样,同样对如何跨越洞天世界一筹莫展,若换了别处,我俩也定然是无能为力。 然,此处不同,我和彭兄因缘际会,得到刑天之首的魔性入体,其实就和藏于那洞天世界内的刑天之首有了一丝联系。 同时,借助这丝极为微弱的联系,我两人再催动刑天之首留在我们身体内的手段,大概率可以打通一条出路,不知是否是通向那洞天世界,但至少可以确定,是刑天之首,希望我们去到的地方。” “且甘兄你也大可放心,刑天虽是上古战神,但也是无尚魔尊,一旦出世,以当今之世的武力,只怕会成为滔天之患,无人可制,我俩虽为刑天魔性入体,但也知道事情严重,不会将其放出,祸害苍生的!” 这话说的的确漂亮,但能不能做到,却要打一个问号。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身不由己的甘明峰,更是嗤之以鼻,真以为体内有了异常,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控制得住自己吗? 他能避开杨广残魂的祸害,那是因为孟昭在同一时间,恰巧破了杨广的谋划。 不过,他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有孟昭的存在,至少安全性有一定保证。 “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两位何时可以打开这通道?” “这,刚刚我二人与甘兄一战,真气耗损,还需调养片刻,容甘兄稍等。” 甘明峰点点头,自无不可。 而彭海冰则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中给陆猴儿传音道, “陆兄,为何不现在就着手将通道打开,迟则生变,万一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该如何是好?” 彭海冰现在有一个很大的执念,或者说,是深入魔道,为那刑天魔性影响后的一种执念,那就是尽快的赶到那刑天之首被镇压之地,将其操控,从而使得自己拥有天下无敌的武力。 他别说一刻钟,便是一分一秒的时间,也不愿意耽搁。 “彭兄稍安勿躁,我之所以如此说,只是想要看看此人背后有没有其他人。 方才咱们二人联手,催动刑天的微薄之力,但格杀宗师已经是绰绰有余,却伤不了这甘明峰分毫,实在是有些诡异。 我担心,他早已经和孟昭勾结,只是现在孟昭隐藏在暗处,为的就是借助我二人打开这空间通道的能力。 届时,孟昭若是出现,你我怕是要为他做嫁衣了。” 彭海冰闻言,脸色一凝,他其实也觉稀奇,至少想不通那甘明峰是如何避开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的。 但,假如是孟昭在暗中搞鬼,只能说,此人的实力,还要在他的预估之上。 “也好,不过,我觉得大概率不可能。 刚刚咱们两个神融天地,只要这孟昭有任何痕迹,必定都避不开你我的心神感知,但你也清楚,这里除了甘明峰,再无其他人。 想来,只是那社稷鼎玄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规避刑天之力而已。 只要我俩进了洞天世界,得到刑天魔文的所有传承,杀死区区一个甘明峰,必定手到擒来。”(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天刑斧 (求订阅) 对于那帝碑所载之魔文,陆猴儿所知不多,可能与他的魔文属性,以及入魔不深有关。 而彭海冰却知之甚详,似将其当做一个最大的机缘,似也是受了入魔太深的影响。 但陆猴儿却持一种怀疑态度,不是说,觉得这帝碑所载之魔文威能不足。 恰恰相反,根据此前彭海冰所言,那帝碑魔文应有三千八百字,蕴藏战神刑天的一身道果魔功之精华,若只有法门也就罢了,偏偏其中还蕴藏三千八百魔性。 其中两道分别落入彭海冰和陆猴儿体内,两者只是短暂联手,神融天地,便近乎发挥出战神刑天极微薄之力,即既可以格杀宗师武者。 假如,假如三千八百字汇聚一体,又该是何等威能? 怕不是可以再现上古战神的滔天之力? 威能也就罢了,怕就怕如此恐怖的魔性入体,他们两个,还会是自己吗? 杨广残魂所化邪物,有夺舍血脉后裔木易的想法,他们两个若是深藏此等魔性,为刑天夺舍,又有什么稀奇? 弱小的人,若承接过于强大的力量,很可能失去自我,更不要说,这股力量充满着魔性,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 但,陆猴儿之所以肯陪着彭海冰做那个春秋大梦,根源之一,便在于那帝碑既是用来镇压魔文,其上除了刑天的魔性,还有天帝少昊的余韵留存,这才是陆猴儿心心念念之物。 刑天再强,当年也被天帝少昊击败,枭首镇压于此,可见,帝碑之上少昊残韵,更加吸引人。 当然,这些,陆猴儿就不会和彭海冰说,他已经看出,彭海冰入魔已深,换言之,无可救药,先利用其人,将好处拿到手再说。 两人故作姿态,调息一段时间,各自以秘法窥测四周,尤其是彭海冰,本就有一双灵瞳秘术,而今入魔,灵瞳化魔,威能不减反增,竟也有了孟昭天子望气术窥测天地人气机的几分威能。 可惜,他修为境界始终不足,更不要说,孟昭的散如气,聚形体之法门,近乎于武道神通,根本不是他所能察觉和窥探的。 故而,两人始终是一无所获,反倒是安下心来。 待到两人重新起身,甘明峰引他们来到那空间壁垒之前,道, “我得到那地图上显示,跨越此空间壁垒,便能到达那洞天世界,寻觅两位至尊以及刑天的造化机缘,成就你我之不世武学。 两位,可有信心,可有把握?” 彭海冰和陆猴儿没有答话,只是上前观测片刻,倒和之前的孟昭有几分相似。 然,孟昭的境界摆在那,天资悟性,底蕴见识,也是超然于世,从中怎么说也能窥出一两分的真韵来,他们两个,就完全是外行人看门道,里外不通了,根本一无所获。 尽管一无所获,架不住有人给他们两个开后门,两人对视一眼,道, “此门之力量,的确十分玄妙,似乎处于另一个空间,我俩也只能尝试一番。” 说罢,两人也不管甘明峰,走到那空间壁垒紧前方,眉心魔文浮现。 但见那两个魔文,在彭海冰以及陆猴儿的眉心不断的旋转,绽放出黑色华彩,而后,暴射交集于一处,竟于那空间壁垒之前,浮现出一道巨大的战斧虚影。 这战斧长有数丈,苍茫古朴,仿佛是石头铸成,和当今那些精炼精巧的大斧完全是两种风格,看似上不得台面。 然,其上却又布满一种渗人的魔性,以及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似连天地都能劈开一般的无上战意。 陆猴儿,彭海冰,甘明峰,乃至于潜藏于一旁的孟昭都不由自主的响起一句名传千古的话,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此话相传乃是天帝少昊击败刑天,感慨其战意之强横所发,真假未知,但的确是流传至今。 这干戚,指的就是盾牌和大斧,更准确的说,乃是战神刑天的两样兵刃。 盾为玄天盾,斧为天刑斧,合起来,即是刑天。 玄天盾不谈,这天刑斧,据说乃是超越天神兵的至尊神器,虽无人道至尊神器那般聚拢人道气运之玄妙,但威能的确是毁天灭地。 眼下浮现出的这大斧虚影,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刑斧,为战神刑天之兵刃。 虽只是一道虚影,但哪怕只是一丝虚影,带给众人的感觉,都威力无穷。 以孟昭眼下的实力,隐隐也察觉到一丝威胁,若这天刑斧虚影朝自己砍来,等闲之招绝不可挡,足以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或许,要动用帝禹战甲? 这并非就说明彭海冰以及陆猴儿有威胁他的手段,而只是刑天战神,的确是至尊人物,拥有非凡手段。 下一刻,这天刑斧仿佛被一个无上存在握住,沿着一个诡异,莫名其妙的痕迹,方向,缓缓朝着那空间壁垒砍去。 刷的一下,没有各种煊赫的声势,也没有山石俱裂的威能,只是,轻描淡写的,将那空间壁垒,给划出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行的通道。 或者说,不像是用斧子看出来的通道,更像是,无声无息之间,自行消解,消融出这样一个通道。 孟昭也是心脏狂跳,怪不得,怪不得,这斧子能给他那种极为明显的威胁,只因为连空间都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劈开,完全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 一如宗师碾压先天一样。 不过,几人虽震骇于这天刑斧虚影的威能,但随即,便立即反应过来,要快快进入其中才是。 毕竟谁也不清楚,这通道能持续多长时间。 于是乎,就近的彭海冰以及陆猴儿,一前一后,飞身掠入其中,甘明峰施展身法,快如疾电,也是紧随其后。 但事实上,第一个进入其中的,反而是聚散无形,以卓绝武道隐匿身形的孟昭。 他武道最高,境界最高,速度也快,反应更快。 待这通道打开第十二息的时间时,终于缓缓闭合。 且因为被打开过的关系,直接从原地消失,以人的肉眼,再难观测这空间壁垒的存在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进入 (求订阅) 另一边,孟昭,彭海冰,陆猴儿,以及甘明峰四人,在飞速趟过这天刑斧劈开的通道后,来到的却并非是他们以为的那广阔无边,生机勃勃的洞天世界。 相反,这地方极为诡异,神秘,充斥着一股庞大的,肉身和精神同事可以感知道的压力。 众人落地后,第一时间就被这地域的奇异之处给吸引。 从范围上来说,这地方当得起广阔二字,一望无边,和此前那镇邪金殿所处空间,完全不同,是一种真正的宽敞,宽裕,舒心之感,而不会产生郁闷,憋屈,想要挣脱那狭隘束缚的想法。 除了地方大,这地方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着一块又一块,堆积在广阔大地上的嶙峋怪石,形状千奇百怪。 再一个,就是三条环形水脉,将这偌大的大帝,切割,划分成内外两层。 外层,也就是孟昭几人现下所处的,为水脉外侧的地域,而内侧,则是三道环形水脉所交融,交错,圈进去的内层环境。 说是生机勃勃,有点不对,因为除了怪石,除了这三条水脉,偌大空间,似乎并无任何的其他生物存在,哪怕是一棵小树苗,都没有。 但,要说一片死地,更谈不上,因为几人在踏足这片空间后,张口一吸,便是浓郁的天地精气灌入体内,通体舒畅,筋骨舒展,血肉欢愉,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当然,这种种感官,奇妙景象,都比不上源自虚空深处,那源源不断灌输而至的那宛如大江大河一般浓郁的精气,红色的,金色的,青色的,黄色的,黑色的,恰如五行,火,金,木,土,水。 这偌大地域,之所以充斥如此浓郁的精气,生气,实则都源自于那五行精气灌输而至,无形中散发的极微弱的一部分罢了,属于被动的得到一种福泽。 陆猴儿和彭海冰落地后,感受着截然不同的环境,内心深处同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此地,不凡,也危险。 是他们应许之地,必经之地。 若要成龙,化龙,从一介平庸之辈,成长为天地神人,从此一飞冲天,那么必须要经由此地,脱胎换骨,否则,便会陨落于此,化作白骨,永生永世沉沦此处,连精神立体,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不错,他们在来到此地后,脑海中同时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为刑天魔性入体的他们,的确是得到了天大的造化。 所谓力量提升,破坏力的威胁,简直是不值一提。 最宝贵的,是那魔性深入他们的灵魂本质后,足以护佑他们,在先天这等低微武道境界,在经历必死危局时,灵魂离体,寻觅新生儿,携带记忆,开启下一世。 这,这等造化,简直不似人间,甚至不是武人该有的,似乎只有传说中的,才能涉及如此恐怖骇人之事。 至少,在这种信息感知中,他们有一次轮回转世的机会,死亡,只是一次全新的开始,而且有着前世记忆的加成,未来必定会远远胜过前一世。 不过,虽然,魔文给了他们两人一个机会,但偏偏,这机会,此时在他们看来,又有点水中月,镜中花的感觉。 因为他们必须要活着离开这里,才可能利用灵魂深处的魔性,转世投胎,否则,陨落于此地,最终也只有消亡一条道路。 毕竟,这鬼地方鸟不拉屎,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存在,更不存在所谓的孕育中或是新生儿存在,他们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没机会转世。 至于为什么危险,两人心里也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三条水脉环绕,将其圈在最当中的,那座帝碑。 事实上,两人尽管相距甚远,也能看清那帝碑的模样,不,并不是看清其模样,而是能感知其存在。 因为,这帝碑,即是此处空间的命脉核心之所在,也是那囚禁,束缚,封镇刑天之首的洞天世界的洞天之匙。 “那,便是帝碑了,相传,天地之间,第一座帝碑,便是天帝少昊所立,为镇压神州大地气运之中心,十八道帝碑,宛如十八天柱,下接大地,上连天穹,使得天地人混居一体,神人合一。 也因此,冥冥当中,这碑便成了气运神器之一,代表着力量,权势,地位,封镇,荣誉等等。 直到,后来帝禹横空出世,铸造九鼎,这才使得鼎成为天地气运所钟之主流。” 陆猴儿喃喃念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相比起那中古皇隋所留造化,这里的一切,才真正是神话传奇级别的存在。 “嘿,所以,假如这帝碑仍是天地所钟,你我此次之行,必死无疑,只怕连接近都难,不过,帝碑为上古时代的天帝所留,中古纪元,帝禹镇压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以无上气魄,铸造神州九鼎,熔炼天地于其中,这才使其成为人族正朔。 这也说明,一代新人换旧人,少昊的时代,终究过去了,他当年镇压刑天之首,也终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彭海冰因为魔性的关系,对于那天帝少昊,有着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不过,厌恶只是内心的一种想法,少昊终究乃是超脱而去的古之至尊,他也不敢大放厥词,只敢借帝禹之名,来削弱少昊的天命感。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这说法,虽然是无意中所言,却也言重当中关窍。 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至尊人物,都是各领一个时代的时代之子,无可匹敌,虽未必有上下之分,却有先后,远近之说。 当年帝禹治理大洪水,因为疏导水脉关系,破了这犁首山少昊的布置,便因为其当年正值气运鼎盛,天命所钟,才能如此。 换了其他人,即便是存在,也休想将少昊的布置破坏,真以为这等超脱而去的至尊,是菜瓜,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帝禹明显也知道轻重,后来主动弥补,不惜耗费大力气,将犁首山重新恢复,甚至自发加了一层布置,帮助少昊镇封刑天之首。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图穷匕见 (求订阅) 彭海冰并不晓得这当中之隐秘玄奥,但也是无意中点破了帝禹能破少昊布置的原因,天命移转。 “好了,终归是上古天帝至尊,超脱此世的存在,不要妄言。 现在你我既进了此处,也晓得那帝碑乃是此间造化之核心,运转之枢要。 你我该如何行动,才能取得最大的造化,从而为咱们争一丝机缘呢?” 陆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帝碑明显有着巨大隐秘,有五道磅礴无边之五行之力演化的精气,不断的从虚空当中,灌注其中。 只是其中极熹微的一点,便能将他二人碾成碎片,要想有动作,只能以智,不能以力。 但怎么个用智,他是一无所得,只能看看彭海冰有什么想法,当然,也不能忘了其他人。 他问完,紧接着又看向甘明峰。 这人也是个有气运的,先是皇隋造化,紧接着是帝碑所在空间。 对方能接连进入其中,明显不一般。 或许,能有方法? “甘兄,不知你所得之地图,可有攫取其中五行精气的法子,这精气之磅礴,无边无量,你我若是能截取一点点,估计就能积累足以冲破宗师的底蕴,还望不要隐瞒。” 这也不是陆猴儿瞎说,这五行精气,凝若实质,简直就是天然的神圣之宝。 只是,如何利用,却是一个大问题。 甘明峰摇摇头,道, “这,我也只有一个地图,连进入这里,都是仰仗陆兄你二人,哪来的法子? 不过,听你们所言,这帝碑既如此了不得,咱们不如走近些去看,哪怕只是只鳞片爪,以上古天帝的手笔,怕也能叫咱们受益终生。” 这话相当实在,上古天帝乃是何等人物,就算吃饭用的竹筷,估计都能蕴藏一丝道韵,给与他们这等修为境界低微武人一种启迪,启示,何况是用来镇压刑天之首的帝碑? “先不忙,陆兄,你可晓得,咱们进入此方空间后,有何变化?” 彭海冰此时忽然说道,叫陆猴儿有些吃惊,甘明峰有些不安。 陆猴儿闻言,闭目微微感应一下,冷不防睁开双眼,吃惊道, “这,你我的力量,为何增长如此迅捷,而且,你我之魔性,为何也生出变化?” 他这话说的其实颇有些奇怪,明明感应的是自身,为何,又要加上彭海冰? 除非,他的感应,不但包含自身,也包含彭海冰。 “哈哈,你也感觉到了,这就绝对没错。 咱们体内的魔性,其实本就是源自于那帝碑之上,此时,来了此处空间,你我之魔性,蠢蠢欲动,得到那帝碑之上,其他魔性的加持,威力怎能不大? 而今,你我若是再施展方才的合击之术,虽未必能奈何的了那帝碑,但斩杀此獠,绰绰有余,如何,先将这甘明峰解决,以免他弄出什么意外来!” 用比较简单的话来解释,那就是两个单独的个体,和一个巨大团体之间的关系。 此前,双方相距甚远,两人虽然力大,但势单力孤,面对强者,还是力有不逮。 如今,进入这玄妙的帝碑空间,也接近了那巨大团体,可以借势,借力,可已发挥出的威能,远超此前。 也就难怪彭海冰产生这样的念想,要先将甘明峰给解决掉,再去寻帝碑。 这脸翻的也是相当之快了,但彭海冰现在已经深入魔道,也不讲什么信誉。 陆猴儿沉默不语,但眸中闪过一丝华光,显然也对彭海冰的提议心动。 之前是担心孟昭在侧,以及不愿耗费力量,和甘明峰相斗,以免耽误了进入这神秘空间,寻觅机缘。 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甘明峰似乎也的确没什么作用,反而要分润本属于他的机缘。 甘明峰倒没有多怕,只是冷着脸,威胁道, “两位,怎么,还没将机缘弄到手,就开始排除异己,窝里斗了? 真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被自己的失信所反噬?” “排除异己?错,你没有刑天的魔性,从来就不是我们自己人,无非是仰仗着区区邪物的造化而已,有了点护身手段,焉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若你识趣,刚刚就不该贪心,进入此处,偏偏你克制不住贪欲,自寻死路。” 彭海冰表情狰狞,眉眼之间,魔气森然,眉心深处的魔文,更是绽放乌黑光芒,一胀一缩,好似在呼吸一般。 随着他气息狂涨,宛如金铁外放,凌锐之势,直指甘明峰。 就在陆猴儿几乎也要出手的时候,一声叹息,轻轻的在他们两个耳边响起。 “甘明峰气运不俗,尚有几分潜能,岂能死在你们二人手中?” 这声音,韵质清亮,余味悠长,乍一听,震荡心神,几乎难以自持。 彭海冰本能的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 “北孟龙王,孟昭!” 这个声音,他何止是听过,简直就是耳熟,毕竟那样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再难忘怀了。 彭海冰脸上的狰狞与凶戾,也是一收,阴郁满满,疑问道, “孟昭,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一边说着,他还往四面八方望去,灵瞳蜕变的魔瞳闪烁,却始终一无所获。 是啊,孟昭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明明不见他的身影,却能听到他的声音,莫不是幻听,还是陷入某个陷阱当中? “自然是我,我能在这里,还要多亏你们两个,施展手段,召唤那天刑斧的虚影,劈开一条通道。”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道紫气,由虚转实,又化作一道修长高大,巍峨强健,背负战匣的身躯。 血肉饱满,英武不凡,威严霸道,不是孟昭又是谁? 两人看着孟昭从不见身影,到化作紫气,身体凝形等变化,长大的嘴巴,几乎能将鸡蛋塞进去,实在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武功,秘术? 为什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变成元气,真气一样的存在? 当然,除了疑惑,两人现在心中最多的,还是焦急,担忧,恐惧。 这可是孟昭啊,一个大宗师强者,一个身怀绝世武功,一个战力盖世无双,一个有着莫大气运,潜能的天之骄子。 他们两个,纵然有魔文,魔性,提升战力,真能是孟昭的对手吗?(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目杀,魔文 (求订阅) 至于甘明峰,此时嘴角已经咧开,兴奋的不得了,尤其见到那彭海冰以及陆猴儿一副便秘的表情,更是心情愉悦,就差哼出小曲庆祝了。 他从始至终,都能感应到这两人对他的浓浓恶意,只是碍于孟昭的关系,不得不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如今见这两人吃瘪,自然心情大好。 孟昭眉眼清亮,玉质龙相,气质特殊,再加上潜龙龙脉在身,温和亲近,放在哪里都是响当当的美男子,好风仪。 可惜,彭海冰和陆猴儿却视之如洪水猛兽,还是巨浪滔天,张牙舞爪,随时要将他们吞噬的洪水猛兽。 陆猴儿心中焦急,眉心处的魔文不断生灭,思忖片刻,主动上前,抱拳道, “孟龙王,你果然是天之骄子,非但夺了木易的皇隋造化,尽取社稷鼎与潜龙龙脉,还能来此处,得遇两位至尊的造化。 只是,此地终究奇异,即便你得了无上造化,也得有手段,离开这里才是。” 所以,还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不要妄自出手,我俩若亡,伱未必就能讨得好处。 前半句是奉承,说些好话,刷新好感度,至于后一句,则是在表明他和彭海冰的价值所在,你进得来,也要出的去才行,算是一种隐秘的威胁。 而此处和镇邪金殿的那脆弱空间可大不相同,孟昭未必就能掌握相对应的法子,所以,他们两个,依然有着巨大的价值。 彭海冰也是连连点头,表面虽然没有显露什么,但心中的傲意更甚。 说白了,不是非孟昭不可,而是此地非他们两人不可。 北孟龙王又怎么样,绝世天骄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需要他们两个为刑天魔性入体的人,才能进退自如吗? 孟昭双手自然垂于两侧腰下,身板挺直,闻言,却是诧异的笑了笑,摇头道, “此话虽有点道理,却也不尽不实,你俩无非只是刑天魔性的一个容器而已,真正不可替代的,只是刑天魔性,而不是人。 不过,陆猴儿,你一路上的表现还算不错,入魔不深,勉强可以活命。 至于此人,心神丧乱,魔性入心,神仙难救,却是不得不除之。” 陆猴儿本来也没有必然把握,只是存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试试看体现自己的价值所在,没想到被孟昭道破当中的关窍。 不错,真正有价值的,不是他,也不是彭海冰,而是那刑天之首,刻意震落的,源自于那帝碑之上的两道魔性。 好在,孟昭也算是肯定了他,至少,不会随意打杀。 至于彭海冰的死活,陆猴儿可就管不了了,他更不可能以为自己和彭海冰合力施展那所谓的魔性合击秘术,就能奈何的了这等神威无量之人。 至于彭海冰,就显得又惊又怒,毕竟孟昭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就是要杀他,既如此,怎可束手待毙? 他张口就要说话,企图激起陆猴儿大的同仇敌忾之心,两人合力,配合那不远处的帝碑上的魔性力量,或能打出一线生机? 可惜,他也只是来得及张开嘴,便见到那孟昭宛如龙眸一样的眼睛扫向自己。 紫黑交错的光芒在眼前浮现。 噗噗,噗噗,噗噗,一声声源自体内的剧烈,强大,震撼的心跳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最终,还不待用些什么动作,手段,便只觉浑身炸裂开来,瞬间的疼痛之后,坠落永恒的黑暗。 而在陆猴儿以及甘明峰看来,那就更恐怖了。 孟昭根本不曾真刀真枪的动手,只是微微看了眼彭海冰,顶多眼神冷厉了些,随即,这身怀刑天魔性,自身也算是先天顶级高手的彭海冰,,便口吐鲜血,气息瞬间湮灭,死在孟昭的一个眼神之下。 这,这般诡异的杀人方式,实在是叫甘明峰和陆猴儿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孟昭就看向自己,自己也会如此暴亡。 这法门说强,倒也强,非大宗师不能用,说弱,也不算错,毕竟是纯以境界压人的法门,遇到同级别,大概率无法奏效。 就在彭海冰被孟昭奇妙法门一击而亡后,其眉心处的魔文,不断闪烁,很快从其眉心处脱落,剥离下来,形似一条蜿蜒,扭曲的黑蛇,并化作一道黑色光芒,射向孟昭。 很明显,这魔性并非死物,而是有着一定灵智在其中的,故而,在宿主死亡之后,还会进行移转,并挑选一个合适的对象。 这个对象,毫无疑问,是孟昭,也只能是孟昭。 孟昭本身就是天之骄子,气运隆重,有紫元龙体这等堪比至尊体质的复合型血脉,纵论古今,也是罕见。 再加上他身负照天神镜,帝禹战甲,邪劫,乃至社稷鼎,潜龙龙脉等物,气运之强,不说是老天爷的私生子,那也算是义子。 魔性若是入体,以他如今之气运鼎盛,刻意针对那帝碑封禁,说不定还真有一分希望,破掉少昊以及帝禹的布置,将刑天之首释放出来。 为什么说孟昭有希望,而其他人一点希望都没有呢? 之前已经解释过,当天命所钟,大运在我时,干什么都无往而不利。 便如少昊,帝禹。 少昊是古人,帝禹是当时的天命所钟之人,故而破了少昊的布置。 而今中古湮灭,今古时代,孟昭即便不是天命所独钟之人,也极可能成为那个人,他若是有心破坏两位至尊的布置,的确是大有可为。 甚至可以说,孟昭是犁首山,千秋万载年间,刑天遇到的,最可能将其解救出来的人。 然而,孟昭却并非彭海冰以及陆猴儿这般予取予求的棋子。 但见他探手一抓,手掌之上,便浮现出一道扭曲,黑暗,充满着不详气息的魔文。 在被孟昭抓摄的时候,还发出一阵阵,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挣扎噪音。 甘明峰和陆猴儿就真真切切听在心里。 的确是听在心里,因为根本没有声音,耳朵听不到,但,诡异的是,却能明确的感受到其存在。 两人心中稍安,但更为好奇,这魔文,究竟是什么,按理来说,明明只是一道无形的力量,为何,现在却有形有质呢?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转移,演化,先天魔性 (求订阅) 孟昭手抓魔文,刚开始十分轻松,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魔文的力道愈发庞大,而自身所面临的压力也逐渐攀升,甚至他隐隐察觉,此魔文有消融化入自己肉身当中的趋势。 心念一动,整个身躯散发紫色神曦,宛如紫色神金,金刚不坏,百邪不侵。 他盯着这魔文看了片刻,似晓得两人心中的困惑,提点道, “战神刑天修成道果,帝碑之上所载之魔性文字,实则也是其道果魔功的一种展现,故而自蕴灵性,并非一般的死物。 若是那帝碑上所有魔性,尽都融于一身,纵非刑天在世,也有五分威能。 好在,此魔性微弱,蕴藏的刑天道果,也十分稀薄,比九牛一毛还要少。 故而,我才可以赤手空拳将其拿捏,但也只能暂时困缚,无法消除。”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放在甘明峰以及陆猴儿身上。 陆猴儿体内本就有一道魔性文字,若是两者叠加,势必会对他产生重大的影响,导致陆猴儿坠入魔道,难以自拔,说不定还会引发某种不测。 孟昭倒不是担忧此人的安危,而是害怕刑天有某种后手谋划,给自己造成麻烦,甚至闹出动静,坏了少昊以及帝禹布置。 故而,他心念一动,弹指将手中的魔文,点向甘明峰。 甘明峰心中大骇,十分恐惧,毕竟他先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差点被夺舍,操控的经历,此时为刑天魔性所浸染,是他所不愿意的。 但,孟昭的决定,无从更改,他势单力孤,更不可能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魔文飞入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的眉心处嵌入,并很快扎根于心灵深处,与识海当中的那黑色莲花相交融。 甘明峰本就是一个异数,本该为杨广残魂所化邪物所吞噬心神,当做傀儡操纵,却因为孟昭关系,阴差阳错,得以保全,且身体发生异变。 心神内的黑色莲花,血脉当中的鼎纹,都是他迥异于寻常人之处。 此时,甘明峰又得这刑天魔文魔性入体,与先前杨广残魂所化邪物的莲花手段相融,更是衍生出种种变化。 一瞬之间,甘明峰忽然就了解了很多隐秘信息,同时,心神之力,也不断攀升,壮大,由精神,干涉现实,体表的血气,真气,竟也不断沸腾,精粹,凝练,短短时间,整个人便壮了一圈,实力颇有增长。 孟昭看着这一幕,也是啧啧称奇,当然,倒也没有过于意外,因为甘明峰体内的情况,他本就有所了解,此时两者相融,演化,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待到甘明峰睁开双眼的时候,孟昭能够明显感知到,其目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怖魔性存在,恐怕已经侵蚀了甘明峰的心神,而叫他不自知。 魔性便是如此,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无声无息,已经中了招。 陆猴儿见状,也是又兴奋,又惆怅,对孟昭还多了几分怨怼之心。 毕竟,若是两道魔文合一,他必能有巨大的好处,境界提升是其次,在这特殊空间之内,得到更大的机缘造化才是关键。 可现在甘明峰得了魔文,他的一切野心,就此戛然而止,岂能不恨? 但恨归恨,孟昭的武功,霸道,也是他所畏惧的,根本不敢将这种恨意表现出来。 孟昭却不希望这么一个好帮手就此断送,更不希望自己下手将其清算,道, “这刑天魔性,其中应当蕴藏一丝刑天之真蕴在其中,能在不知不觉当中,引诱你们堕入魔道,看似得了天大好处,实则要为魔性,即是刑天所控制。 你们两个现在都可以算作是刑天之首用来脱困的棋子。” 甘明峰被这么一点,心神有刹那的醒转,意识到自己的变强,看似一边坦途,实则蕴藏莫大凶险。 陆猴儿也是着急忙慌,恳求指点。 当然,他也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为何那彭海冰入魔已深,而他却能勉强抵御至今呢? 孟昭也没有隐瞒,解释道, “这应该和个人的性情,体质,底蕴有所关联,你能勉力维持,不受刑天魔性所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伱的心灵特殊,自含一股先天魔性。 此先天魔性,乃是你生来就有,平日所不闻不见的,但刑天之魔性入体,恰恰激发了你的先天魔性,出于自保,与其对峙,导致你能大大迟缓入魔的时间。” 先天魔性,陆猴儿有点吃惊,自己竟然还有这等底蕴? 心中甚至有点惋惜,假如老早知道有这种天赋,拜入邪魔道当中,必然远超如今的修为成就,说不定宗师都可以一窥。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武人修行,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天赋在哪里,最好就往那里去努力,事半功倍不说,也更容易达成成就。 “那,我俩又该如何不受这魔性操控,保得一命呢?” 甘明峰现在也有点弄不准自己发生了何种变化,虽然感觉有某种提升,但这种提升,又蕴藏莫大风险,福耶祸耶? “这一点你们也不必担心,刑天魔性到底微弱,灵韵不足,我有一篇降魔大咒,乃是佛门至高无上的宝典,你们以心力时时诵念,便可以镇压此魔性,且借由这魔性,锤炼精神,强化心灵。 便如同磨刀一般,刀越磨越快,最终破开关卡,凝聚神元迈入宗师,不远矣!” 孟昭看着这两人,也觉得当真是世事玄妙,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巧合。 甘明峰先后两次际遇,皆和邪魔交界,得刑天魔性入体,更是顶好的魔道种子。 陆猴儿也不差,先天魔性绝非虚假,虽然之前走了岔路,但现在陆猴儿春秋还算鼎盛,一旦迈入宗师,寿元大增,就还有继续攀升的可能。 两人都是顶好的降魔大咒受益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吝传授这降魔大咒,将其仔细到来。 甚至连相应的手印法门,凝聚心力的关窍,都没有任何保留。 甘明峰和陆猴儿资质都不差,跟随孟昭上手两遍,顿觉的确有效。 他们自身的心力,精神,灵魂,便是刀,这刑天魔性,便是魔刀石,而降魔大咒,便是手持大刀,不断磨炼的那只手。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水脉 (求订阅) 按照这个说法,其实甘明峰以及陆猴儿,此次犁首山的最大机缘,实则就是得到孟昭传授的这篇降魔大咒。 咒语威能在其次,其产生的辅助修行,突破关卡的效用,才是最珍贵的。 而若是细细划分,其实两人的感触,又有些许微妙与不同。 陆猴儿体内魔性为两股,一股先天魔性,一股刑天魔性,他以降魔大咒,镇压的便是刑天魔性,而着重挖掘自身魔性,相当于捧一踩一。 这是受他操控的,哪方弱,扶持哪方,哪方强,打击哪方。 根本目的,是蕴养,提升,自身的根基,禀赋,性灵,以求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甘明峰的刑天魔性,则与那心灵深处的黑莲花印记相融合,降魔大咒一经催动,竟然也似涓涓流水汇入江河当中,同样融入那黑色莲花之内。 不,准确的说,此时的莲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黑金交织的两色,一半是魔,一半是佛,此消彼长,又或者是彼消此长,都只会使得这莲花的力量更加壮大。 这番变化,甘明峰也觉稀奇,向孟昭请教,这么一位武道大宗师,对于武道修行,肯定比他精通的多,希望能得到指点。 孟昭也觉稀奇,他也没料到,最终会发生这种变化,至于是好是坏,还未可知,毕竟那两股力量截然相反,彼此对冲,好似水火。 似陆猴儿可以自如操控,时时惦念,倒还罢了,成为本能一般的降魔之力,对甘明峰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孟昭将自己的一些化解体内气机冲突的经验,讲述给甘明峰听,算是稍稍提点,至于以后,还要再观望一番。 待到两人都颇有所得,心满意足,也没有其他的疑惑后,孟昭方才道, “甘明峰,陆猴儿,你们两个现在可曾感知到,那刑天魔性传递的信息?” 孟昭其实一直很疑惑,刑天之首即便想要脱困,挣脱这区区两道魔性,根本只是杯水车薪,如何能真正挣脱枷锁? 甘明峰便道, “回龙王,这两道魔文魔性,并非用来脱困的直接手段,而是钥匙,引子。 其真正的目的,是企图牵引我俩,进入那帝碑范围,以本有的魔性为根基,以自身修持那帝碑之上的无上魔功,引动一丝刑天真灵降临,从外部打破帝碑,从而使其彻底崩裂,如此,刑天之首,有三分可能再现人间。” 简单点概述,就是他们两个相当于一个转换器,先将刑天的一丝真灵,从镇封当中,解脱出来,然后从外部着手,破坏帝碑,以及通过帝碑施加在刑天之首的阵法,或可有机会让刑天之首脱困。 但,这个可能性也是极为低微,且不说能否引动真灵,光说将那帝碑之上的无上魔功给修持成功,也是一件天大的难题。 武功不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的,很多时候,越高深,越强横,威力越霸道的武功,其修行条件就愈发苛刻,甚至连入门都难。 似刑天真传,他们这些先天武人想要将其修行成功,几无可能,哪怕体内有刑天魔性作为根基,依然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好,就算你天资纵横,修成了,那么,帝碑能否被轻易毁坏,还是一个问号。 总而言之,在孟昭看来,这依然属于碰运气的范畴,甚至几乎不可能成功。 不过,若论基础素质,这甘明峰和陆猴儿算是相当不俗,比之所谓精修魔功的邪魔道中人,还要稍胜一筹。 “这,我倒没有甘兄知道的多,但也有一种直觉,以我俩微薄之力,或能撬动那帝碑之上,刑天之首留下的无上魔功,被动拥有伟力。 这股力量,应该不可以用来做其他事情,只能用来破坏帝碑,有,且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这帝碑之上魔性力量便会消失,唯有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才会有再一次脱困的可能。” 陆猴儿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同时,心里也清楚,孟昭此前的担忧很正确。 那刑天真的只是将他们当成两枚棋子,用来脱困而已,至于本身的死活,根本不被刑天之首放在眼里。 “好,既然知道这些,接下来,你们两个就要时刻警惕,若有任何异动,可诵念降魔大咒,纵然无法抵御,也可拖延一时半刻,给我留下救援的时间。” 交代到这一步,两人自然说什么都答应,连连保证,不会坏了孟昭的大事。 孟昭这才带着两人,施展轻功,朝着那帝碑所在方向而行。 浩荡水波,激流回荡,袅袅之烟升腾,化作诸多水族水灵,在三道水脉当中循环往复,亘古不息。 来到这水脉之前,便可闻一股清新水汽铺面而至,荡漾心神,从而使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惧以及恐慌的情绪,迫切的想要远离此处。 甘明峰和陆猴儿更是越靠近这水脉,眉心处的魔文,内心深处的魔性,便愈发躁动,不是要爆发,而是不断的隐藏,似乎,似乎在避讳什么。 此时,孟昭也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向甘明峰以及陆猴儿询问。 陆猴儿答道, “这处空间,本是五行之属,五行之力,十分均衡,也就无比稳固。 但,当年帝禹凿传了犁首山的地脉水气,引得刑天之首几乎脱困,为此,熔炼铸造了一个洞天世界,用来镇压刑天之首。 这三处水脉,实则便是当年控扼这犁首山水系的三尊道果强者所幻化而成。 他们不识天数,抗衡帝禹,被诛杀后,尸体坠落此处空间,演化为一道先天大阵,守卫那少昊帝碑。 这大阵,也不知什么名堂,一条通天,一条彻地,一条行人,三才合一,又于水脉当中,自行演化五行,五行轮转,尽在其中,而不单纯只是水脉。” 陆猴儿说的很是拗口,但也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所知的信息,就是如此,魔性给他的提示,也就这么多。 孟昭点点头,他修为臻至大宗师,且血脉特殊,已经感应到这水脉的不凡。 看似是水,但水中蕴藏沙漠,矿藏,森林,火海般的异兆,明显是以水行,化五行,契合此处空间的本源。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天子望气,三重境 (求订阅) 只是,他没想到,这三处水脉,竟疑似三尊道果强者陨落后所演化而成。 也不知道,这甘明峰和陆猴儿体内的魔性,究竟是惧怕这三尊道果强者的余韵,还是畏惧那诛杀三尊的至尊帝禹。 不过,孟昭心智坚韧,倒不为这三处水脉所化先天阵法的影响,反而觉得,此地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缘。 他要提升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通过顿悟所创造的天子望气术。 此武学乃是他自身灵性所悟,或许也是血脉体质生发而得,但不论怎么说,的确是精微奥妙,在过往当中,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作用十分大。 不单是辅助修行,在临阵对敌,窥伺隐秘玄机上,更是好处多多。 只是,随着他修成大宗师,先天境界所创的天子望气术,未免流于浅薄。 倒也可倚仗照天神镜,对此武学进行演化推演,只是,此武功到底是他自身所创而成,他也希望一直靠自己使其提升,而不单纯只是依靠金手指。 这是他对于自身武道的一次梳理,是照天神镜也无法给予的提升。 此前,他修成宗师武道后,便在灵武城孟家庄内,潜修多日,仔细揣摩,并遍观古之著作,典籍,乃至各色武学,以充当底蕴,隐隐已经触摸到将此天子望气术提升至宗师境界的窍门。 此时,这三条水脉,自蕴先天大阵,偏偏统合天地人三才之变,岂不正合了他天子望气术的要以,以及本质吗? 他摆摆手,目中兴趣大浓,甚至连帝碑的重要性,都被他抛在脑后,道, “这大阵不凡,蕴藏无限造化,我要细细揣摩,端量,以有所获,你们要么自修,要么也可参悟这三条水脉,切不可自行突破,以免遭殃。” 说罢,他也不管甘明峰和陆猴儿是什么想法,自顾自的上前,施展出天子望气术,瞳孔之内,顿时五色光华流转,而三条蜿蜒,曲折,却又浩荡无边的诡异道路,展现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陷入深沉的思悟当中。 天地人之道,窥气之变,可通达先天,无往不利,但有气者,皆难隐藏。 要想更近一步,除了窥气,还要窥道,以道见气,以气,观览周天,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孟昭此时脑海当中,无数经典流转,一个个奇妙的念头,精妙的功法,似白驹过隙一般在他眼前闪过,最终,叫他想到了老生常谈的三个境界之说。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正是,先见其表,再见其里,最后表里一致,返璞归真之道。 孟昭此前的天子望气术,便是处在第一层境界,而今,正要以这三条道果强者所化水脉,来提升至见山不是山的境界。 刹那间,孟昭的身影模糊,不断的发生扭曲,变形,变化,带给甘明峰以及陆猴儿两人的感觉,也是不断转变。 时而看向孟昭,就如同看到了无垠天穹,宇宙星河,有时,又似望到了那浩瀚大地,山川绿景。 天道无极,地道无穷,而人道无限,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两人便浑身不适,头痛欲裂,胸闷作呕,几乎血气逆流,要走火入魔。 两人深知,这孟昭陷入深层次入定修行,造化流转,他们根器不足,却是无法窥探,只得悻悻将目光移转,不再观看孟昭,甚至远离其所在方向。 同时,两人在魔性作用下,望向那水脉所环绕,通天彻地,虽不见其形,却能感知其神的帝碑所在,若有怅然。 “甘兄,你我此次多亏了孟龙王,才能识破那刑天之首的阴谋,避免了沦为傀儡,被夺舍的命运。 只是,我俩似也止于此,对于那帝碑,以及其中的所有造化,都无缘一见了。” 陆猴儿施展传音入秘的功夫,只见嘴巴翕动,却听不到声音,或许,是为了防止被孟昭听到? 甘明峰冷哼一声,看了眼孟昭所在方向,随即意识到自己孟浪了,连忙将目光移转,沉静心神,缓解身体和心灵的不适,回道, “陆猴儿,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很清楚,伱有野心,我也有,大家都想着能得到天大造化,从此称宗作祖,不再仰人鼻息,逍遥自在。 不过,你觉得,靠你,靠我,能是孟昭的对手吗? 他现在只是参悟这三道水脉,便有如此恐怖异象,其本人实力有多高,根本难以想象,若非得和他作对,你我必定难逃一死,何必非往绝路上走呢?” 甘明峰现在是真的有点被孟昭给降服了,一路上所见,无不透露出一件事,顺孟昭昌,逆孟昭亡。 宇道人,彭海冰,就是一个顶好的例子。 而且,别说他,就连白三公子和月先生,一个九姓嫡子,一个宗师强者。 也都被孟昭给攥到手中,谈何反抗? 陆猴儿眉头微不可察的扭了一下,传音道, “倒也未必,孟昭虽强,却未必就是那刑天之首的对手,假如,你我可以借助那帝碑之上的无上魔功,催发上古战神的几分威能,孟昭未必就是对手。” 甘明峰心神一动,刑天的威慑力,还是在孟昭之上的,假如,假如? 陡然,他又想到一件事,惊出一头冷汗来,诵念一变降魔大咒,连忙道, “陆猴儿,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先前的表现,有些不一样吗?” 之前的陆猴儿,知情知趣,虽然也贪婪,好歹有些理智,反倒是彭海冰,深入魔性,不可自拔,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起了将刑天之首放出来的想法。 眼下,这陆猴儿和彭海冰的表现,何其相似? 陆猴儿一听甘明峰这话,也是吓出一头冷汗来,是啊,自己之前还对孟昭百般忌惮,只想着捞一笔,怎么现在就产生如此恐怖的念头? 沉下心来,仔细探寻,果觉自身受到刑天魔性的沾染,又更深了一层。 想来是先前观看孟昭的各种诡异气象,心神动荡,为魔性所制。 联盟和甘明峰一般,诵念降魔大咒,以心念之力,镇压降服刑天魔性。 待觉心头一片澄澈,清明,些许妄念也消除,方才松下心来。 心头不由升起一团阴云。 魔道竟如此凶险,不知不觉,就差点着了道,是否真要转修魔道,看来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窃取 (求订阅) 先前陆猴儿请教过孟昭,这先天魔性,源于人之本灵,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有人之初,性本恶,但更多的,还是一片白纸,随后天渲染。 似陆猴儿这先天魔性,便是性本恶之说,他先天一股魔性恶气,非比等闲。 若少年时拜入邪魔道,修行邪魔法门,滋养这股先天魔性,纵不如一些特殊体质之身,但也差不了多少,乃是顶好的魔道种子。 如今,他修行半生,根基已定,虽有先天魔性,却并未有多少收获,引而不发,若非这刑天魔性入体,企图浸染他的心神,叫陆猴儿本源的先天魔性反击,怕还无法得见这般禀赋。 但也止于此,按照孟昭对他所言,这先天魔性,而今算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转修魔道,是否真能如愿,从此一日千里,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相反,由于他转修他路,原有根基被毁,大概率还是难以如从小修行邪魔道的人相比,定力也不及那些人强,以魔而强,比将为魔所累,终为魔亡。 便如现在,他不知不觉,受到魔性浸染,习性改变,甚至连冷静,理智的心都蒙尘,这岂不是取祸,乃至取死之道吗? 这才叫陆猴儿心里打了个问号,对于以后是否还要修持魔道,有了点动摇。 那甘明峰见陆猴儿冷静下来,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才继续道, “而且,你莫要忘了,那孟昭先前在镇邪金殿自言,他家传赤旗令,乃是少昊天帝神功残篇,承载一丝少昊天帝的遗泽福运。 这帝碑既是少昊天帝所留,你焉知道,孟昭不会因此而得到什么指点。 你我体内之魔性,与孟昭所怀之赤旗令,便如上古时代战神刑天与少昊。 若再战一场,伱真有绝对把握,能远隔如此悠久时光,胜过少昊吗?” 甘明峰的这番话,叫陆猴儿恍然大悟,的确是他忘了。 主要是,先前所言那赤旗令武功,和龙脉息息相关,实则乃是借助少昊天帝的关系,来了一层间接的连接,所以才能不受那潜龙龙脉的压力所困扰。 现在看来,这赤旗令,真正厉害之处,不在于化解那潜龙龙脉的压力,而是这神秘空间内的帝碑所在啊。 此前他之所以觉得有一线生机,胜算,就因为觉得孟昭虽强,也是天资盖世,但和此处机缘,福源,没有牵扯,造化不足,难以承袭。 却是他想差,想漏了,孟昭根本就是那帝碑遗泽的有力争夺之人。 不单是他,若那彭海冰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说不定也会多几分思量,未必就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两人这边达成统一意见,再没有任何妄念,也不敢在孟昭背后搞小动作。 由于不敢越过孟昭,登渡这三条水脉,前往帝碑所在之处,无聊之下,只能如孟昭一般,仔细观察这水脉,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事实证明,两人虽然也颇有机缘,天资不错,但相比起孟昭的武功,底蕴,天赋,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孟昭所见,天地之道,尽在其中,收获颇大,然,他们两个却只见到水波浩荡,更多的,一点也无。 如此时间流逝,两人心情愈发焦躁,却也不敢打搅孟昭,只等隐忍等待。 孟昭此时却陷入一股特殊的感悟当中,周身气息涌动,向外翻滚,一层层属于天道,地道,人道的气机,不断攀升,流转,似乎宇宙万物,人间万情,尽在其中。 他虽是在感悟,推演这天子望气术的后续法门,但实则,也是一种深层次,举世难寻的顿悟式修行,刚刚破关的大宗师修为,此时不断沉积,沉淀,愈发深厚。 陡然,一声嘹亮,高亢的龙吟,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响起。 甘明峰和陆猴儿被这龙吟声吸引目光,连忙看向孟昭,这时却不受孟昭感悟气息的影响,能清晰看见,孟昭身形扭曲,蜿蜒,化作一条百丈长的紫色真龙,腾空而起。 鳞甲闪耀,龙角峥嵘,巍峨庞大,神圣无双。 倏然又落入那三条水脉当中,掀起滔天巨浪,肉眼所见,云雾蒸腾,风雷交加,水脉当中,更有一个个由小及大,不断扩散的漩涡生成。 天象大变,水脉动荡,甘明峰和陆猴儿看得是胆战心惊,也不晓得孟昭这是悟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法门,总而言之,那百丈真龙,一举一动,都可轻松虐杀他们二人。, 尤其是陆猴儿,此时彻底熄了和孟昭相抗的想法。 这股滔天威势,仅仅是溢散的气机,就叫他生不起抵抗之心,先前他和彭海冰魔性合流产生的巨大威能,若何眼前真龙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两人也不免生出一股担忧情绪,这三川水脉,乃是三尊古老道果级别的强者陨落后所化,自然衍生出一门先天大阵,孟昭如此草率的进入其中,真的没问题吗? 而进入水脉当中的孟昭,此时血脉之力激发,心神竟也化为龙形,翻江倒海之余,识海深处,产生屡屡波动,叫他心头大喜。 正是照天神镜,感知到此地气息异常,给他传输了一段信息。 孟昭此时方才晓得,哪怕还没见过帝碑,有此三川水脉之力,他便不算空手而归了,甚至是收获巨大。 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孟昭方才冲天而起,破水而出,重新化作人形,立在水脉一侧的岸边。 甘明峰和陆猴儿赶忙上前来,与孟昭汇合,虽不知道孟昭有何等收获,但还是主动恭喜。 同时,两人也觉得有点奇怪,那就是这三条水脉,看似与先前一般无二,但带给他们两个的感觉,就是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力量,退化了,变得薄弱了。 之前他们立在水边,心中便会产生一种无端的情绪,恐惧,害怕,想要逃离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 哪怕他们意志坚韧,也无法抵御这等源自于本能的畏惧。 但现在,这种情绪,没了。 水脉的力量,依然滔天,依然盖世,依然无匹,却少了那种浑然天成然的强大感。 就像是,某种造化,被窃取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威仪,跪伏 (求订阅) 这绝不是甘明峰和陆猴儿的错觉,他们很确定,这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的事实,绝无任何虚假。 孟昭倒没空理会此二人,笑意吟吟,遥望这三条水脉奔流不息,暗忖, “想不到道果之力如此神奇,不但可以补全照天神镜被打破,打损的部分,而且可用作能量之源,催发这无上神宝的威能,自此之后,我彻底无忧,纵然是在世,我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照天神镜吞纳了这三条水脉的八成道果之力,已经具备无上威能,而不只是辅助修行的至宝,至于为何是八成,而不是全部,倒不是孟昭不想,而是不能。 这三条水脉各自两成道果之力,已经溢散,化作先天大阵,还有当年帝禹的一条道禁法则灌输其中,以照天神镜,也无法吸纳,但有三个八成道果之力,已经了不得了。 心情大好之下,孟昭向两人道, “水脉大阵,不足为虑,我已经尽晓其中法门,你俩且随我前往帝碑一行。” 说罢,孟昭抬手一点,指尖所至,凝水成冰,度水成桥,而水脉之力,仍湍流不息,却也无损这临时以真力所成之冰桥。 甘明峰和陆猴儿大喜,眼下这个时候,孟昭满可以自己前往那帝碑处攫取造化,只是没想到孟昭还能大发善心,带门一起前去。 只是,他们除了欣喜,也有怀疑,孟昭,是否是利用他们体内的刑天魔性,要做些什么呢? 可就算心存疑虑,也没什么用,力量不足,便只能为孟昭所制。 三人度过冰桥,又施展轻功身法,一路疾驰而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来到那异象环绕的中心。 但见一道十米高的巨大石碑,矗立在五色土当中,升腾起五色光华,自成世界。 而五色土外,是大片不知是人骨乃是兽骨之物,通体泛着青光,而这石碑,五色土,以及诸多碎骨,则掩藏在一座小山包之上。 至于那自无尽虚空贯穿而至,无穷无尽的五行精气柱,的确是震撼人心,但相比起那帝碑,似也逊色良多。 毕竟,单单孟昭三人所见的那帝碑二字,便如苍天俯首,凡人堪与相对? 在见到这帝碑的刹那,孟昭身侧,甘明峰和陆猴儿两人,脑子如遭重击,几乎同一时间双膝跪地,两手趴伏在地上,额头抵住地面,满脸是惊骇之色,想要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扎,只能像是哈巴狗一样,匍匐在地,朝拜帝碑。 至于两人眉心的魔文,更是不断扭曲,变化,险要就要为帝碑之意所湮灭。 幸好,帝碑这股无上威严,并非主动针对,而是自发形成,两人方才能逃过一劫,不然为帝碑所伤,这股道伤,连孟昭也没有把握能救治。 与两人所不同,孟昭见到那帝碑,也的确感受到一股高妙无比的意境,以及镇压天上地下,举世无上的霸道之势,一个帝字,甚至隐隐刺激的他体内龙血沸腾,紫气氤氲,所学诸天御龙紫薇帝经,颇受触动,帝气增益惊人。 不过,他虽觉此帝碑非凡,却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受到如此强烈的震动,自发跪伏朝拜。 甘明峰和陆猴儿两人不明所以,只道是他们两个武功不足,境界不够,面对如此帝碑,方才遭此行径,而孟昭修为臻至大宗师,才能免于一跪。 但事实并非如此。 此帝碑之上,实则蕴藏一丝天帝少昊,以及至尊帝禹两人的神念造化。 此二人,都是神州大地世界,曾经的世纪之子,一为上古天帝,一为中古人皇,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也都打破虚空,超脱而去。 如此,等闲命格之人,必然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以跪拜大礼,抵冲这双至尊的威仪。 即便是武道至高,修成,而无至尊位格,面对此帝碑,虽无需跪拜,也要行躬身礼,以表尊敬。 至于不尊两至尊者,命好者,心神大损,命坏者,便有陨身之危。 也并非是两位至尊以力压人,而是力量天生,力量天成,弱者朝拜强者,顺应天道而已。 还有例外,便是如孟昭这等,身负惊人气运,甚至有可能臻至至尊之人。 哪怕还没成就至尊,有那个潜能,自可抵消如此威仪冲击,保存自身。 孟昭虽不晓得这些,但看着那帝碑四周,遍洒的各种骨头,隐隐有所猜测,这些骨头的前身,只怕就是那受刑天魔性蛊惑,来此尝试释放刑天之首,最后遭到反噬者的遗留。 由此可见,两位至尊施加的手段,的确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也不要作死的去撼动,能从此帝碑之上,得到些许启迪,馈赠,已经是一种造化,何必贪多? 孟昭不理会跪地的两人,一路向前行,随着靠近帝碑,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五方五行之精气,磅礴灌入他体内,使得其躯体升起五色毫光,有异化之相。 孟昭隐隐有种明悟,在此环境之下,经年累月,说不定还能诞生出一道后天特殊体质,五方五行体,修行五行法门事半功倍。 当然,这种体质虽然后天成就,但威能无穷,不次于先天血脉。 可惜,这依然需要人的体质,能承受这般灌顶,且能完整,安全炼化。 换言之,同样是需要天赋异禀之人,才能成功,是有着相当高的门槛的。 但刨除这些,这里的感觉,与此前在镇邪金殿空间遭遇的那充满生机之地,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他隐隐有种猜测,莫非,那处满是生机,木属气息之地,乃是少昊的手笔,只是后来才为大隋国师所利用? 摇摇头,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孟昭镇定心神,此时来到这里,他是带有一定的目的的。 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尝试能否得到完整的天帝绝学,五方旗令。 这门武功虽非少昊的根本武学,主要修行之人,乃是少昊之子,般。 但仍是出自少昊之手,且结合之前火云树中透露出的正宗赤旗令气息,应该不会有错。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帝武,碑武 (求订阅) 但,孟昭也只是有这么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的实施方法,却还未有。 此时此刻,那磅礴五行精气入体,使得孟昭通体焕发五色毫光,且体内心肝脾肺肾得到巨大精气补充,隐隐生出异样,却也并非都是好的。 孟昭感念一二,但觉有威胁,比如异化方向有害于自身,便立即引动体内的紫元龙血,封锁这精气入体,同时消磨干净,化为本源力量。 如此且走,且挺,且吸纳,且炼化,孟昭虽然肉体根基有极细微的增益,但对于领悟五方旗令的武功,却还没有方向,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施展秘术,将自己肉身化作一道封锁牢笼,堵塞磅礴五行精气入体,最终将目光落到那帝碑之上,莫非,终究要落到这上面? 帝碑之来历,他所知有限,但应为少昊做制,后来帝禹添加手段在其中。 孟昭心神一动,念头运转,识海当中,一缕精神飘忽离体,附着于那帝碑之上,此等精神离体感悟的法门,极为凶险,也就是孟昭修成大宗师武道,才不吝惜,不然精神受损,可能导致心灵有隙,从此再难臻至武道至高之境。 此时他一缕武韵藏于那精神当中,纵然有失,很快也能弥补完全,不然,也不敢冒这种风险。 刹那间,孟昭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被拉到一个奇异的环境当中。 不见天,不见地,无有始,无有终,却有一个帝字,翻来覆去的在他眼前书写,一次次,一次次,形状不断拉扯,变化,竟逐渐,演化成一道道特殊的气脉。 孟昭天资横溢,立马意识到,这是自己精神与那帝碑交感,从而得了某种造化,或能领悟某种高强武道。 但事实上,孟昭根本不缺神功绝技,之所以图谋那五方旗令,也只是因为他自身修持的根本法门,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先期根基之一,便是赤旗令,若能将赤旗令完满,对于紫薇帝经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增益,突破。 至于这等神功,倒不是说无用,只是未必就能对孟昭起到什么根本性改变。 不过,这帝碑既是少昊所留,帝禹加持,自不会是那么简单,这空间留字的手笔,也绝非一般人可以触发,孟昭在其中感悟十二遍帝字书写,一股浓郁的帝韵,立马充斥其心间,数不尽的武道感悟,如涓涓细流,涌上心头。 帝者,德合天地曰帝,意即一个人的道德修养达到了与天地一样并且和天地贯通并且和谐的地步,就可称之为帝。 但光有德行,也不足,还必须有让人信服,聚集所有,守护一切的力量,才能贯彻帝字。 再后来,帝也是身份,地位,位格的象征,帝者,乃是至高至强,也是至尊至大者,统御天地,驾驭人间者,都可以称之为帝。 上古年间,百族共存,虽人族势大,但仍需统御天下者,才能称之为天帝。 人族之三皇五帝,既然是人皇,也是天帝,神人合一。 帝禹开启中古纪元,百族已经消失,人族唯一,故而称为人皇,但事实上,人皇也已经有天帝的属性在其中,尤其是类似帝禹这样的至尊无上人物. 而帝道,也是掌控,驾驭,调和,奋发之道,帝为天下人之先,也为天下人首,非大智慧,大胸襟,大气魄,大神通之人,不可为。 故而,真正的帝,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非至尊,不为帝。 换言之,当今天下,那皇帝,也只是名分上的大帝,却非真正天地认可,天道承认的帝位位格。 怎么说呢,就相当于,代理处长,和处长的区别,不是,但也具备一定属性的特征,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立即就能转正。 从这方面来说,皇朝的帝王,先天的确高人一等,只要修成,就可成为货真价实的帝,这种帝位,实则不是皇朝给予,而是天地位格的一种,有着种种妙用,一举一动,都是天心运转。 孟昭待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只觉心头一股股感悟涌动,诸天御龙紫薇帝经,那最为浅薄的帝字,此时熠熠生辉,已经有赶超其余武道意蕴的趋势。 随即,他精神一转,再来到一个空间,却是一个个巨大的石碑矗立之地。 这些石碑,有的埋于土中,有的埋于水中,有的埋于墓中,蕴藏各种镇压,彰显,梳理,纪念等意蕴。 孟昭甚至电光火石之间,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可化为这碑武当中,真龙缠绕碑上,帝气萦绕碑中,无量造化,孕育一道武碑…… 另一边,甘明峰和陆猴儿两人眼看孟昭再次陷入感悟当中,而那帝碑对他们的压制,也有所削减,放缓的趋势,总算是松了口气,但目光当中,也满是失落和惆怅。 这,这他妈的真不公平啊。 明明是一同来此,明明大家也都是人,结果他们两个被压得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而孟昭,明显又有收获,感悟,造化不小,这还有天理吗? 陆猴儿更是嘴角苦涩,向甘明峰传音道, “甘兄,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孟昭此人,真是气运如虹,势不可挡,未来,真是难以预料啊。” 陆猴儿此时真是不服也得服,古之神话,他只听传说,未曾见过其真实事迹。 但孟昭,可谓是他亲眼所见之神话种子,假如这个世上,有人能成就之境,那么他以为,此人必是孟昭无疑。 至于沈天赐,陆猴儿也听其名声,但以如今见闻,怕还是差孟昭远矣! 甘明峰其实也和陆猴儿是差不多的想法,但他更早接受现实,抿嘴道, “我早已知晓,而且,你真以为孟昭是个单纯的武夫吗? 他那麾下扬武大军,也是一支精干力量,还有南安孟家为臂助。潜力无限。 若天下不乱,他可能只是一介武夫,但天下一乱,焉知他未来极限? 陆兄,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你是个有机缘的,气运补不差,我就劝伱一句。 若自身才器不足,不若攀附大树,或也有登天的一日。”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承袭 (求订阅) 陆猴儿若有所思,其实他还晓得甘明峰所不知道的一点,那就是孟昭似与兖州大都督家有关联,那谭家女儿,很可能是其未来的明媒正妻,如此双方合流,岂非更加如虎添翼? 嘶,一想到这一点,陆猴儿头脑清明,梁州不说,但冀州,兖州,以及充当门户的灵武城,若能连成一线,这对于北地局势而言,简直就是不能想象之重。 还有,孟昭这个人才略过人,雄武强硬,且城府甚深,冀兖两州都有他的手段,难道梁州就一点也没有吗? 假如时机一到,孟昭携大宗师武道,潜龙龙脉,社稷鼎,以及三州之底蕴布置,不敢说争雄神州,但裂土分茅,割据一方,却还是有着极大可能的。 这是王业之姿,再联想到镇邪金殿一行,皇隋后人木易一无所获,孟昭反而尽收机缘,岂不也正应了所谓天命天兆之言? 正在两人以传音之说互通之时,骤见那帝碑之上,发生强烈的变化。 帝碑本为青石碑,此时,通体绽放深紫色神光,汹涌若大江大河,连五方通天彻底的精气之柱,也受到这紫光渲染,而变得更加流光溢彩。 这帝碑之上,不知何时,更多出一条腾飞九霄之真龙雕刻,仿佛,仿佛在亘古之初,这石碑上面,除了帝碑二字,除了帝碑后的三千八百魔文,还有这真龙雕刻。 但不论是甘明峰,乃是陆猴儿,都很清楚,这帝碑绝对没有真龙雕刻,这种诡异,却又奇妙的变化,乃是孟昭感悟那帝碑之后,方才出现的。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孟昭是好是坏,是一场造化,乃是一次危机,他们如何能插手? 好在没多久,孟昭周身异象缓和,那紫色的帝碑,也光芒尽散,化作之前模样,只是那龙纹雕刻,却始终没有消失。 而就在这光芒消散的同时,孟昭,陆猴儿,甘明峰,三个人都能听到一声极为愤怒,不甘的吼叫,似乎在愤怒的质问某个存在,为何会这样。 孟昭则是眉心闪过一缕华彩,只觉多股信息分别传入到自己的识海当中,叫他通晓了诸多隐秘。 其一,正是他想要寻觅的五方旗令神功,同时,附带一套天地五方五行大阵,都是少昊天帝留下,以镇压刑天之首所用。 按照这股信息所言,战神刑天,的确是大魔尊之身,当年少昊与其一战,将其枭首,其实反而助力刑天脱离魔性,复还真我,得以神功大成,战神之名,也是实至名归。 然,其被砍下的头颅,却聚集了其一身魔功魔性之精华,蕴含一分魔道气运,不能损毁,一旦损毁,魔性似散,天地异变,魔染大地,即便是少昊也无法解决这般大祸。 故而,少昊施展无上神通,将这刑天之首镇压,企图利用神州地脉,千秋万世,将其磨灭,如此不但能解决这一大祸害,神州大地,也能得到一定的好处。 结合起来,就是魔消道长,如此,正道大昌。 后来,帝禹之所以加封此地,也是担忧刑天魔首出世,给天下苍生,以及神州大地带来灾难,所以承袭了少昊天帝所想,继续为神州加码。 天地五方五行大阵,乃是磨灭此魔首的根本,故而将此法门,以及五方旗令传下,以待孟昭未来登临至尊,完成两代至尊所想。 这是对天地有益,也是对三代至尊大有益处之事。 中古纪元年间,其实有数不尽之人都曾为刑天之首蛊惑,闯入此片空间。 他们当中,不乏一时豪杰,也有智慧不凡之人,但都没有此等际遇。 根源之一,便是气运不足,难以承袭两位至尊所想,纵然可得些许造化,终究与最大的机缘失之交臂,甚至直接死在此处空间当中。 孟昭则不然,他乃是紫元龙体,有至尊潜力,同时,气运无匹,尤其是在得了社稷鼎以及潜龙龙脉之后,更是气数惊人。 如此,才有孟昭的真龙之影,铭刻于那帝碑之上,与两位至尊气息交融,共同镇压那刑天魔首之事发生。 其二,孟昭的气息,为这帝碑所捕捉,落入其中,实则乃是帝禹所留手段。 目的,正是要加固封禁,使得刑天之首,永世不见天日,这当中利用了什么,孟昭暂时不知,但根据信息所言,对他有益无害。 这也是为何之前三人听到那一声不甘吼叫的来源,正是刑天魔首察觉到封禁之力大增,他再多手段也难以脱困而出,不由得悲愤交加,呐喊出声。 而这声悲愤不甘的吼声,更直接引得甘明峰以及陆猴儿两人体内的魔性躁动,瞳孔处尽都是一片漆黑,眉心魔文大炽,更有接连天地的魔气自两人身体向外扩散。 这股魔气之强,引得帝碑都不断颤动,不是陆猴儿和甘明峰厉害,而是两人体内的魔性,引动了帝碑背面三千八百魔文躁动。 好在,孟昭有先见之明,在先前传了两人佛门的密法,降魔大咒,使得自身性灵始终维系一线清醒,纵然刑天在暗中操控,但在帝碑压制之下,仍没有尽全功。 相反,帝碑在被这魔性催发应激之后,光芒大盛,瑞气千条,两道神光脱离帝碑,射向那甘明峰和陆猴儿,两人方才有余力彻底镇压刑天魔性,恢复理智。 至于孟昭,并无动作,只是从头到尾看了一出好戏,对于刑天之首,帝碑,陆猴儿以及甘明峰之间的处境,形势,有了一个推敲。 陆猴儿和甘明峰则是在镇压体内刑天魔性后,连忙赶到孟昭身前,向其诉说自己体内的变化。 简单来说,两人的魔性,被帝碑所迸发的两道神光,给灭了,但似乎中间出了一个意外,两人的魔性,没有灭干净,各自产生一种变化,诞生了一种类似天赋的能力。 那就是入魔爆种,可以大幅度提升自身战力,对于武学境界以及修行,却没有多少帮助。 但,这种变化,应该是往好了发展,至少他们两个的直觉,感觉,是这样。 孟昭点点头,道,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感觉,就错不了,算是帝碑对你俩的馈赠吧。”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功德,孵化 (求订阅) 这等类似秘法一类的天赋,对于甘明峰以及陆猴儿而言,的确不凡。 但于孟昭来说,却没什么作用,所谓入魔爆种,更是无稽之谈,自然也谈不上觊觎。 他的武功造诣,境界修为,岂是所谓入魔能比的? 所谓出神入魔,只在一念之间,他也自修无尚魔道,焉能不知其中窍门? 相反,他将目光放到帝碑后侧所描摹的三千八百魔文,这算是他得到五方令旗神功后的另一个目标。 此真为那刑天所修魔道功法吗,将其化入诸天御龙紫薇帝经,又会有什么样的增益,变化? 三人沿着山坡路径,一路往帝碑后侧而行,绕了一大圈,果见到那密密麻麻的扭曲文字,乍一看,像是鬼画符。 事实上,这上面的文字,的确和现代文字迥异,三人都看不懂上面心法写了什么,就像是一个没学过英语的人,看英文,自然一头雾水。 甘明峰和陆猴儿即便是有一点点残留魔性,也难以理解上面所阐述的武道。 倒是孟昭,以意感意,双瞳之间,迸发紫黑神光,透过现象看本质,隐隐已经明悟这三千八百魔文之道理。 三千八百魔文,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无上魔功传承,而只是那刑天魔性,在不断积累,渗透之下,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外在形式。 可以说,这三千八百魔文,便是刑天魔性的体现,整合在一起,就代表着刑天之首的巨大威能,也印证了之前彭海冰,陆猴儿,乃至甘明峰的种种猜测。 他们三个,只是刑天的棋子,若非孟昭,来到此处后,随时会被夺舍,从而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生死不由自主。 而如今,随着孟昭的一缕气机被摄入帝碑当中,龙形雕刻浮于其上,这三千八百魔文,便显得黯淡许多,甚至一些地方出现了残缺,即是刑天魔性,要逐渐消失。 待到这三千八倍魔文,彻底在帝碑中消失无踪,也代表着,刑天之首向外渗透的魔性,彻底消散,要想重头再来,几无可能。 这绵延两个纪元的刑天魔首,虽未必会就此彻底消失,但至少短期内,会元气大伤,待到孟昭成就至尊,便可集合三代至尊之力,彻底将其炼化,为神州大地,再添一分运道。 而且,孟昭此时运转天心,隐约可见,这皇明末端,武道大运崩折,相当于天地大道受损,若有所谓世界潮汐之说,眼下便是大潮将起的前兆。 而他若能将刑天魔首炼化,散于天地之间,必是于天地有利,于天地有功,天道地道,都会为他增福添运,将来超脱之道,也会更加容易。 恍惚之间,孟昭隐隐有些明悟,超脱之道,除了自身实力以外,积累功德,于天地有益,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另有一番猜测,自古至今,为何帝皇容易超脱,只怕就是人心代替天心,运转造化,于天地有大功德,超脱的束缚大大降低。 而类似上古三皇五帝,开辟人族大运,佛道两家鼻祖,大涨道统武运,以及帝禹那等纪元之子,更是不肖多言,天地都为其让步,何况区区超脱? 而寻常武者,纵然武力盖世,只知杀戮,不识天数,终会魂归九天,一身道果,回馈天地大道。 正是生于斯,长于斯,最终亡于斯。 孟昭这般理解,属实有些骇然,但他冥冥中知晓,自己这番感悟,是正确的。 将自己所理解的信息,加以删减,有选择的讲述给甘明峰和陆猴儿听,两人也是若有怅然。 如此一来,他们此行,岂不是收获寥寥,连刑天魔功的一根毛都没捞到? 但现实如此,又能如何,只能怨自己的运气不好,入宝山而空手而归了。 不,其实也不算空手而归,能有入魔爆种的能力,还能奢求什么呢? 尤其是两人现在都存着攀附孟昭的想法,若将来孟昭超凡入圣,成为当代神话,他们两个自有无边造化,怅然之情也有削减。 “那,龙王,现在我们该如何,是留在这里,看看是否会有变化,还是离开此处? 我与陆兄的魔性为帝碑所化解,只怕再难召唤那天刑之斧,打出一条通道了。” 来时容易,去时难,甘明峰和陆猴儿面露愁容,没了刑天魔性,他们难道要困死在这里不成? 那毕竟是涉及空间的力量,单靠他们两人,没有外力增持,很难有线索。 不过,两人虽然忧愁,却并不绝望。 只因孟昭既然和他们在一起,以这位的气运,雄谋,岂能没有后手? 他们两个死则死矣,孟昭这般人物,有天命在身者,有岂会轻易困陨于此地? 果然,孟昭摆摆手,语气温吞淡然道, “无妨,如何走出这神秘空间,我已经从帝碑处得悉法门,你们不必担心。 眼下,我却还有一点事要做,你们两个且在附近修养,等待。 记住,若有任何的异样之处,尽快告知于我。” 两人连忙点头,刑天之首可谓是惊世之魔,两人哪里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能安然的离开此地,就谢天谢地了。 孟昭则从天邪战匣处,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琥珀,放在手心处,低头沉思。 这琥珀石当中,大概率有一尊神兽,其血脉之力,连蛟龙之力浓郁无比的小九都感到畏惧。 他曾想过,在离开犁首山后,借助孟家,灵武城等势力,为他寻找孵化这神兽的方法,得到一尊强大的臂助。 不过,刚刚从帝碑处得到五方旗令神功,以及天地五方五行大阵后,却知道一个隐秘。 五行之力,乃是天地之基,蕴藏生机造化,相传更可衍生世界。 如洞天世界,许多时候,便是五行相生,或者一主四次,两主三生格局。 此地五行之力浓郁无比,且均衡难得,只怕神州大地也找不到第二处。 或可借助这片地界,以及天地五方五行大阵,来刺激孵化这琥珀石,希冀能让其中的神兽出世。 若有一尊神兽傍身,此行才算真正圆满,后续可直接离开此地,回返灵武城。(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老少,相面 (求订阅) 想到这里,孟昭回忆了下天地五方五行大阵的要义,其实,真正的布阵之核心,并非在此处,而是在刑天之首被镇压的那处洞天世界,此片空间,只相当于一个中转站的位置。 故而,此处五行精气纵然为手中琥珀石所吸纳,也无损大阵,何况刑天魔首因为他的真龙气息铭刻于帝碑之上,已经元气大伤,就更没有机会作妖。 一念及此,孟昭新晋推演,威能更盛的天子望气术展开,瞳中所见,五道磅礴气柱,看似各行其是,实则,隐隐交融互通,而叫这琥珀石能为五行精气蕴养造化的,只有这些交融互通的节点。 孟昭查找片刻,找到一处节点,右手一掷,以重手将这琥珀石抛到那处节点所落位置,随即,便见奇妙景象诞生。 这琥珀石悬浮在空中,表面散发出青红两色光芒,而外部则有五色精气向其灌注,滔滔不绝,竟发出大江大河澎湃之音,内中那似牛似马的神兽,也隐隐绽放出光辉。 孟昭心头一喜,知道自己的想法没错,借助天地五方五行大阵,的确有可能将这琥珀石中所藏神兽,给孕育出来,只是不知道时间长短而已。 陆猴儿和甘明峰两人看的也是目眩神迷,心中怀疑,不知道那琥珀石具体是什么,但可以猜测,或许是某样秘宝,被孟昭拿来借助此处特殊环境来蕴养。 两人无法,因为不知会等待多久,只得将目光放到那帝碑之上,希望能得到一些启迪和造化,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倒也分外和谐。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五道磅礴气柱交融的特殊节点之上,悬浮的琥珀石,亮度也在不断加强,甚至隐隐有种融化的迹象。 另一边,犁首山外,此时却走进两个人来,一老一少。 老者脸庞红润,目中蕴光,耳大有福,一席道袍,判分阴阳,手持一个罗盘,似能寻龙引气,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年轻人天堂饱满,额角两侧凸起,鼻翼外阔,鼻梁笔直,上下贯通,眉心处,有两道细纹生成,颇为奇异。 在相界,这年轻人的相貌有个说辞,叫朝天伏羲骨,印堂一气印,主大富大贵,乃至于君临天下之相。 当然,世事也并非绝对,类似相貌的,历朝历代也不少,其中有出将入相之人,也有纵横江湖武林的大豪,却也未必就是帝王之相,但主富贵却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两人行于山间,气色神情各有不同。 老者面色阴沉,虽仙风道骨,却又平添一缕阴郁,让人难以亲近。 年轻人倒是嘴角噙笑,负手而行,一路昂首阔步,宛如游览山水,怡然自得。 “刘师,你既说了天命在我,所谓造化,也该是我的,若真天命旁移,也是我的命数所在,无需为此忧愁,何不笑一笑呢?”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竟宛如孩童一般,抓了一只树梢上的小松鼠于手中把玩,颇显童真稚趣。 被唤作刘师的老道摇摇头,叹息道, “十二爷,您有所不知,天命之说,也并非绝对,所谓命三运七,命是先天,运乃后天,先天后天和融,才是天命。 按照老道先前所算,您本该是这犁首山的终结者,以无上帝命,灭刑天之首。 只是,天机骤变,您的气运,似有波折,这犁首山内有大变。 可惜,老道学艺不精,终究未能秋风未动蝉先觉,提前察觉异样,将那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导致您的运道凭空衰了三分。 这气运之道,颇为玄妙,气运流逝,主大凶,老道焉能不急?” 听这老道所言,年轻人乃是了不得的命数命格,甚至以帝命相称,可见其非凡,再联想到其面相之奇,可见也是一位气运之子。 只是,孟昭凭空而入,截了这年轻人的气运,导致气运流传,天命似有波折。 也不知道这气运流失,是应在镇邪金殿,还是那帝碑之上。 当然,也未必就一定属实,毕竟相师之说,自古以来就是半信半疑。 年轻人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自己所谓的天命波折,气运移转之说,道, “刘师又来了,你总说我什么帝命在身,还有帝王之相,乃是天命所归。 但你我又不是不曾见过面相被破之人,倒也无甚稀奇,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气运之道虽有一定可取之处,却也不可倚为全部。” 这说的却是一件往事。 年轻人少时随这老道学经,老道为他阐述面相之玄奇,并暗指少年面相之奇,命格之重,非比寻常。 当时少年人心存怀疑也有好奇,和老道作了一个赌约。 两人选了一个人,老道以相面之法,阐述其后续命运,以作验证。 按照老道所相,被选的那人面相主富,有几分陶朱之相,且子孙满堂,高寿八十,在普通人眼里,似已经是相当不俗了。 结果年轻人听后,腹诽不屑,暗叫人将其斩断子孙根,又杀了那人的幼子,便以为自己赢了。 然,后来证实,那人被断了子孙根,反而心无旁骛,以府中豢养美人结交权贵,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富甲一方。 这还不止,他还收养了十二个义子,各个都是一方俊彦,孝顺那人。 至于寿数之说,无法证实。 按照老道所言,其实这人的子孙,并非单指这十二个义子,还有两个私生子在民间,只是他自己都不知晓而已。 少年人更觉有趣,后来又命高手潜入这人的府上,在其面上划了一个刀疤。 结果不出三日,此人为江洋大盗所害,一家老小,包括所收义子,尽都被杀。 按照这刘老道所言,便是刀疤坏了其富贵面相,横生枝节,主大凶,全家被杀,也是命数使然。 然,这年轻人却由此笃定人定胜天之说,因为面相是可以改变的。 大富大贵,也可因为缺鼻子少眼,而变成大凶大恶。 如此,可见所谓相面之法,虽有可取,却也有其局限。 至于说这犁首山上本该属于他的机缘造化,为他人所得。 年轻人倒也没有多么在意。 (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怅然若失 (求订阅) 一来,他出身富贵,天下财富,武学,宝贝,乃至名师指导,予取予求,所谓机缘,对于寒门武人视若生命,他却嗤之以鼻,眼界不但决定见识,也决定心态。 二来,他生性豁达,颇有一种从容之性,事情已然发生,再怎么暴躁愤怒,喊打喊杀,也无济于事,便思忖解决方法,或是任由此事过去。 尤其这犁首山,按照这刘老道的说法,内藏至尊造化,但也有莫大凶险,乃是福祸相依之势,能从其中得到好处的,岂是凡人,既非凡人,说明也是有天命者,气运波折,也不算稀奇。 他虽豁达,但刘老道却不敢苟同,摇头道, “并非如此,你之气运为他人所夺,便是你之天命,为他人所削,事关重大,甚至涉及十二爷的未来成就,岂可视同儿戏? 而且,虽然现在赶来,已经晚了,但或能知晓是何人所为,加以应付。 此人能横夺气运,只怕也是一位盖世天骄,气运无匹,不然必为天命反噬。” 剩下的话,刘老道不说,但这个年轻人也清楚,无非是或降服,收为己用,或剪除,将其消灭。 而就在两人行走时,朦胧间,自心底深处听到一身充满不甘的怒吼,仿佛倾尽九湖四海,也难以洗刷干净,心头也不禁生出一种悲凉之意。 尤其是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小松鼠,抬头望天,手掌伸出,想要触摸什么,却什么都没摸到,颇有些怅然若失,失去了什么的异样。 “刘师,我或许明白你所言之意了,那声怒吼,你可曾听到?” 年轻人停下脚步,神色复杂,望向某个位置,只觉这犁首山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变化,却又难以具体查证是何种变化。 这却是孟昭将自身气息,留驻帝碑之上,且真龙铭刻其间,彻底封镇刑天魔首所导致的,由于犁首山正是为镇压刑天之首而存留,此时山中地气大增,经年累月之后,山势隆起,面积扩大,草木竹石,乃至各种凶兽毒虫,都会进行一波大爆发,乃是生命本源的提升。 年轻人虽武道高明,却也远不及孟昭大宗师修持,无法体验天心之妙,自只能知发生变化,却不知是何等变化。 那老道的武功精深非凡,更可怕的,其实还是他寻龙点穴,以及望气相面的水准,在听到那怒吼,以及感知到这犁首山的变化后,便长长叹息一声,圆目垂落在镇压刑天之首空间所在的方向,叹道, “十二爷,我听到了,这正是本属于你的气运,为他人所有的表征,即便现在你将那人杀了,也于事无补,可惜,可惜啊!” 年轻人眉宇堆簇,却是没有一开始的从容自在,问道, “究竟是何意,我也曾听刘师你的指点,夺了一些人的气运,造化,似也没有这般惊人的景象发生,莫非,当中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老道点点头,额头的皱纹都深了许多,解释道, “我先前已经告知十二爷,这犁首山,蕴藏两位至尊遗留下来的造化。 一位是上古少昊,一位是中古帝禹,两人同力镇封刑天之首。 而我未告知十二爷的是,这刑天之首,乃是上古战神刑天一身魔道修为精华所在,当初被少昊所斩,刑天非但不死,反而能继续和少昊大战,只因为去魔返神,得以成就真正战神之身。 那刑天之首,反而成了一大祸害,因为内藏魔道一成气数,便是少昊之能,也无法将其毁灭,以免遗祸神州,只得将其镇封,以图时间,地气,以及后来人,将其彻底消灭。 帝禹便是承袭少昊之志者,但,刑天魔首十分顽强,且神通盖世,帝禹也不敢冒着神州大乱的风险,将其彻底磨灭,同样留下相应手段,等待后来人。 而时至今日,近古时代,天地武道大运崩折,不复上古中古时代,频出的武道黄金盛世,那刑天魔首的魔性,也被消磨殆尽。 只待第三位至尊出世,便可集齐三代至尊的无上伟力,贯通时空,将刑天魔首,以及其所代表的一成魔道气运,彻底消弭,化作养分,滋养神州大地,使得天地清灵,得天地功德加身。 我本算得,十二爷你有至尊潜能,大帝位业,未来应是这第三位至尊,即便是有些许幸运者进入那刑天之首镇封之地,也只能徒叹奈何。 却没想到,天下真有这般人,且能得另外两位至尊的认可,托付重任。 甚至未曾到至尊之境,也可提前演化气机,占据位置,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刘老道说到这里,也是心中波涛起伏,只觉世事难料,天机之复杂,非他一介凡人所能探究。 这十二爷已经是天命之人,却没想到,还有人比十二爷更猛的。 大有“我原本以为吕布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的意思。 年轻人略有失落,随即又有些好奇问道, “若这样说来,这能夺我气运之人,岂不也没几个? 身份应该也不难猜测吧。” 刘老道点点头, “不错,如今正是新旧交替,大世将开的前夕,将会有层出不穷的武道强者,高人,天骄出世,只是,这些人想要有至尊潜力,几无可能。 当世之人,能有这般潜能的,的确没几个,比较显著的,便是那南沈北孟了,或许,那八姓十三家当中,也藏着几个无上天骄。” 南沈不肖多说,从出生开始,便仿佛带着诸神荣光,非但是特殊体质,自身更是才器惊天,不逊古之神人,自然当得赞许,而且是九姓出身。 孟昭前期有被北地世家助推的意思,但后来修成宗师,战败绝情道宗师武怀恩,逼退地狱道,同样是旷世之才,自然也就名副其实了。 天下英雄豪杰,无上天骄,自也不止他们两个。 以刘老道看来,那九姓十三家,拔尖的几个,或也藏有这般人才。 只是孟昭和沈天赐较为出名而已。 年轻人兴致勃勃,沈天赐他很了解。 孟昭,其实也有交集。 只是从没想到,这家伙会有这般的天资,实在是不可思议。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皇族 (求订阅) 其实不单是年轻人没想到,就是这刘老道,也曾和孟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也隐晦的给孟昭看过一次相,得到的结果是。 此人命犯龙煞,有一大劫,若能度过大劫,则可富贵一生,若度不过,自然一切皆休。 但,他也看出,这孟昭的潜力绝没有现在这般夸张,更有大器晚成的面相,根本不该是现在少年意气风发,神武飞扬的状况。 当然,刘老道也知道,相面之法也不是绝对准确,遇到贵人,或是脱胎换骨,得到宝物,都会改变既定命运,也没有太过吃惊。 或许,是孟昭度过了大劫,所以命数移转,方才有如此奇迹发生? 年轻人则是更加好奇,在玉京城时,孟昭武功尚且不出众,只不过是后天第二小境界,回到南安后,就鱼入大海,鸟脱藩笼,实在是古怪。 要说孟昭在玉京城是刻意藏拙,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毕竟这里高手如云,孟昭根本没机会在他面前隐藏。 所以,只能是这小子后来有了某种际遇,这才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那,刘师,你说这兖州离灵武城如此之近,有至尊潜能的,明面上似乎也只有孟昭一人,如今在犁首山中,截了我气运造化的,会是他吗?” 关于年轻人的这个疑问,刘老道也不敢乱说,毕竟孟昭现在也不是单纯武夫,他背后有南安孟家,自身还是扬武将军,执掌大军,相传军力已经扩增至十万,雄霸一方不成问题。 甚至朝中都有传言,若无三州门户灵武城这十万大军坐镇,说不定北方局势也会陷入糜烂状态,普度教就是一个大难关,现在好歹还是风平浪静,不至于和南方以及中原地区一样。 还有,这灵武大军,都是灵武城内部一手操持,朝廷的影响力十分薄弱,也是一个隐患。 想了想,刘老道回道, “有三分可能,这至尊潜能,非同小可,纵然是上古,中古时代,也那是凤毛麟角,一个时代能称为至尊者,少则一人,多则三五人,只有特殊情况,诸如皇朝末期,乱世降临,或是武道大昌,百家齐鸣,才可能出现众多至尊同期的场景。 在老道看来,如今这神州大地,就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世前兆,十二爷也好,如沈天赐,孟昭这样的绝代双骄也好,都是这大世前兆中的弄潮儿,搅动风云,为一时之气运主角。 而类似的人,绝对不多,再以所处方位而言,这孟昭的确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但老道也只有三分把握,不敢确准。” “十二爷,若真是孟昭,那您可千万不能冒失行事,更不能强硬逼迫,否则,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好的后果。” 作为教导多年的老师,刘老道很了解身侧这年轻人的性情。 看似从容,豁达,但何尝不是一种冷漠,淡漠呢 还有,年轻人因为地位尊贵,崇高,行事往往也都是随心所欲,没有所谓善恶之分,往往都是我高兴,我喜欢,就这么来。 所以,他在心情愉悦的时候,给路边乞讨之人不菲银两,也会在心情恶劣之时,将极为可怜的民众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可控的爆炸桶,什么时候爆炸,没人能知道,就连老道自己,也不能。 不能用单纯的善,恶,来限制对方。 说句难听的,若不是贪图此人的命格厚重,天命不凡,颇有君临天下的几分气象,他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人身边转悠,风险太大,容易给自己招灾惹祸。 再一个,就是他所谓的教导,实则更像是一种陪同,保护。 教导之言,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而已。 若那截走年轻人气运及造化的,是孟昭,刘老道必要劝他三思而行,若不是孟昭,而是一个好运的小子,或是孤家寡人,则可以对付,乃至收服。 还是那句老话,看碟下菜。 “哈哈哈,刘师,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孟昭出身南安孟家,而南安孟家,如今算是九哥的麾下势力,我是何等不智,才会对付孟昭,引得九哥对我忌惮?” 年轻人笑着摇头,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况且以孟昭表现出来的武功,单靠你我二人,未必就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怎么可能像是愣头青一样,刻意针对他呢?” 刘老道不置可否,这年轻人心态好是真的好,为人英明神武,但有的时候,容易为情绪化所左右,干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对了,刘师,你可知道,我那九哥被刺杀之后,似乎被吓破了胆子,转修了旁的武学,而非我皇族嫡传的紫薇耀世诀。”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皇族,听闻宗人府的大宗正那边,对九皇子北堂述很是不满,甚至要将其召回玉京城,斥令其反省。 只不过,后来北堂盛出面阻止了宗人府,同时警告皇族内部之人,事态这才平息下来。 但据年轻人了解,有不少皇族之人,其实也在蠢蠢欲动,想要如自家九哥那样,转修他法。 一来,是他们作为大雍皇族,搜罗了为数众多的神功绝技,其中不乏可以比拟,甚至强于紫薇耀世诀的武功,并不缺少转修后的法门。 只不过,作为北堂皇族,开国太祖所创功法,乃是他们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必须修持,而且,身为皇族,有国运以及人道龙气加持,他们修行这等帝王武学,也能如有神助,威力强绝,碾压其他武功。 二来,如今紫薇宝体出世,却始终找寻不到对方的踪迹,这就使得北堂皇族被人掐住脖子,尽管对方还没有发力,但始终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什么时候落下,谁也说不准。 基于这个前提,想要转修法门的人,自不会少。 说句难听的,船都要翻了,现在换船还有可能,难不成要跟着船一起沉入大海吗? 宗人府之所以对北堂述的行为如此愤怒,就是他起了一个坏头,对于皇族内部的团结很不利。 必须要整顿。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夺嫡之想 (求订阅) 但话又说回来,紫薇宝体出世,紫薇星力等于有主,他们这些修行后天紫薇武道之人,就得看人脸色行事,且困阻重重,想要另觅他途,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便是这年轻人自己,若不是有一枚道家先天神符,可以引渡紫薇之力,怕是也已经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了。 “此事,我略有耳闻,紫薇宝体出世,星命垂落,对于修行紫薇武道之人,的确是一种隐患和威胁,但也不是绝对。 只要能将这紫薇宝体找到,或杀,或用,慢慢将这紫薇星命,褫夺至皇族手中,那么对于修行紫薇武道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莫大的好处。 九爷想必是被邪魔道刺杀,心中惴惴不安,这才起了心思,倒也不足为奇。” 刘老道可不愿掺和这些,只得一边摸索着年轻人的心思,一边说道, “不,不单是这样,其他皇族也就罢了,似父皇的子嗣,都修行太祖传下的紫薇耀世诀,蕴藏一股至尊紫薇之气,这是承载我大雍天命所必不可少的武学。 如今九哥另觅他途,说实话,实在是让人意外,难道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刘老道心中思量,如何能不知道呢? 北堂皇族的皇位传承,其实有一个基本的关键点,其一,便是出身正统皇族,血脉无遗,事实上,这也是任何皇族,乃至世家大族传承的根本。 其二,就是要修行太祖所传紫薇耀世诀,因为此功与大雍皇族国运息息相关。 按照刘老道的了解,假如当朝大帝修行这门武功,往往可以表现出跨大境界的卓绝战力。 比如当朝大帝是宗师强者,那么修行紫薇耀世诀,就能爆发大宗师之能。 以此类推,大宗师可爆发天人之能,而若修成天人,便可迸发伟力,相当于临时凝聚一颗紫薇道果。 这就是皇朝国运,人道龙气的力量,也是紫薇耀世诀对于北堂皇族而言,远超其他武学的关键。 说白了,神州大地,乃是一个超自然力量,武道为尊的世界,想要坐稳江山,除了强横的势力,给人的绝强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紫薇耀世诀,就可以承担这样一个责任,帮助坐上皇位的人,保持一个极高水准的战斗力,且修为越高,加持越强,不至于使得坐上皇位的人只是一个傀儡。 而且,这还是在大雍皇族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皇朝的基础上。 皇权虽高,也并非至高无上,仍需分润权柄以及国运给其他势力。 若真能统摄权柄,至尊无极,那么纵然是一个资质不堪的人修行紫薇耀世诀,也会如有神助,且威能无量,举世难敌。 正因为这个原因,像九皇子北堂述那样,明明是大帝之子,却转修他法,说句难听的,就等于自动放弃了皇位的继承权,在夺嫡之争中,提前宣布出局。 只是,这些内容,刘老道也不好在这年轻人面前说,只得含糊道, “这,或许九爷另有高见,十二爷,您只需精修紫薇耀世诀,静等时机,自能否极泰来,无需担忧其他。” 年轻人不置可否,也不满刘老道这般含糊其辞的说法,继续道, “刘师,你以为,九哥他是真的对皇位无意,还是以退为进,先蒙蔽我等?” 这话一说出口,刘老道更觉心惊肉跳。 皇子夺嫡,历来都是极为凶险的一件事,其中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更是如汹涌暗流,多少智谋高深,或是家世显赫,又或者是武功高强之人,都被卷入其中,身死族灭。 刘老道虽然想要攀附这位有帝命在身的年轻人,可也知道,自己的身板还不够强,根本不能如此早的介入夺嫡之事,只得叹息道, “十二爷,照我看来,您和九爷,乃至其他的皇子,暂时都没有这个机会。 且不说当今圣上春秋鼎盛,武道高强,深不可测,更在前两位大帝之上。 只说如今的局势,天下动荡,叛乱四起,也不可自乱阵脚,内斗之下,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九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都不重要,只有提升自己,夯实底蕴,才是您现在该做的事,这正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道理。” 年轻人点点头,不得不说,刘老道这番话,还真是暂时打消了他心头的一点猜忌。 是啊,北堂盛春秋正盛,而且大世将起,谁也不知道这位能坐稳皇位多少年,现在就琢磨着夺嫡的事,简直是自讨苦吃。 不怕得罪其他兄弟,就怕被被北堂盛这位先帝王,后父亲的人,给猜忌,厌恶,这就彻底断了正常即位的可能。 另外,如今的局势,也的确不太好。 这位十二皇子,自玉京而至北地,一路上虽不说乱兵四起,也是盗匪横流,地方上的世家,豪强,帮派,宗门,纷纷扩张势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形成了一个固有的程序。 许多时候,甚至不是野心催动人如此行事,而是不壮大,只能被人消灭,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只能不断的向外扩张。 这还只是正常情况下,地方势力的反应,那些顶尖势力呢? 就不说九姓十三家了,单单孟家,现在就是一个大麻烦。 根据这十二皇子自己在民间的查证,南安孟家,早已经在一百多年的沉积,经营中,渗透到冀州的各个地方。 冀州贵勋不少,侯爷,伯爷一大片,但以南安伯和北宁侯两家为首,几乎瓜分了整个冀州势力。 其他贵族,要么以其中一家马首是瞻,要么几家联合以图自保,以至于冀州非孟即雷,险些就要堪比九姓之家。 尤其是孟家,在孟昭如彗星般崛起,光耀神州大地的时候,威慑与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那些原本保持中立,企图自保的贵族们,已经隐隐有倒向孟家的想法。 若不是有他那位九哥以王爷身份搞平衡,镇压一些异样心思的人,雷家甚至已经被打的溃不成军了。 换言之,孟家,已经有尾大不掉,成为隐患的趋势。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血炼 (求订阅 ) 其实,若光是孟家势大,倒也没什么,他势力再大,也顶多是九姓十三家一级,并不算特殊,北堂皇族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压身。 这并无法凸显出孟家的优势所在。 关键就在于,如此潜力非凡的孟家,还有一个貌似有至尊潜力的孟昭,这就十分可怕了。 如龙生双翼,可以腾飞九天,威胁性大大增加。 一个人,缔造一个皇朝,时代的,屡见不鲜,何况是孟家这等有望九姓一级的大豪强,大贵勋? 再强的势力,只是一盘散沙,也不足为惧,怕就怕有人将其拧成一股绳。 孟昭毫无疑问就有这样的潜力,以及能力。 当然,孟家,孟昭的威胁,也只是隐性的,滞后的,暂时不具备威胁。 在局势没有崩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之前,孟家大概率是不会有反心的。 可,现在神州大地,造反且成了气候的,可远不止南方叛军,各地都有强者横空出世,左右地方,大雍江山不说岌岌可危,也的确是风雨飘摇了。 与其琢磨着夺嫡,不如想着怎么先保住江山更现实。 一想到这些,年轻人的洒脱从容性情,也不禁长叹一口气,世事多艰啊! 刘老道猜出年轻人是为何叹息,安慰道, “十二爷也不必过于焦虑,担心,天下之势,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今大雍,建国不过才百多年时间,民风富庶,百姓安居,正是国力鼎盛时期,眼下叛乱,应只是疥藓之患,还算不得什么,终有消弭的那一天。” 按照正常情况,是这样没错,但历史上,二世而亡的皇朝,都不止一个,何况大雍皇朝得国先天不足,太祖未能以兵锋横扫天下,只是以无尚神功镇压群雄,取得一个类似盟主的地位,这就注定了大雍的国情,与以往历史中的皇朝不同。 盛世之说,其实也决不能说错,即便是北地大雪灾,南方叛乱,整个神州大地,依然是富得流油,且人口众多,可惜如此富庶的神州,北堂皇族未能尽有,着实可惜。 “罢了,眼下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父皇雄才大略,应该早有准备,咱们还是先关注眼前吧。” 眼看年轻人终于将话题转回眼前,刘老道也松了口气,点点头,持着罗盘,步履如尺量,亦步亦趋之间,观览气脉,指点方向,两人继续朝着那空间壁垒所在的位置前行。 神秘空间之内,孟昭一直小心,谨慎的关注着悬浮在半空中,为五色光华所笼罩的那琥珀石上,以心念之法,感应上面的气息,以保证有任何的异动,都能在第一时间截断五行精气。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逐渐感知到那琥珀石正在发生的变化。 首先,是其坚硬无比,千千万万年也无法损坏的质地,此时,却有了融化的迹象,却绝不是因为什么五行精气灌入导致,而是内部发生了某种变化,使得琥珀石自身降解,蒸腾,消融。 其次,是孟昭能感知到琥珀石内部的生命气息,在逐渐的收敛,降低。 这琥珀石,能营造一处生机浓郁无比的空间,可见其非凡,此时,生命气息内敛,却正说明内部正在发生不同寻常的演变。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孟昭自己未曾发觉,但腰间的蛟龙小九,却通过心灵烙印,传递出一种焦躁不安,恐惧,乃至嗜血的情绪特征。 这更加印证了孟昭先前的猜想,这天地五方五行大阵,的确能对催化,蕴养琥珀石当中的神兽,有着正向的促进作用。 只是,孟昭也在犹豫,是在此处彻底将之孵化出来,还是说,留待灵武城再说。 这个纠结也是因为他能保证能随时切断这种精气供应,又能以自身修持,保证这种供应。 看似是能随时掌控琥珀石中神兽的孵化。 出于财不露白的心思,他不想过于招摇,毕竟连蛟龙小九他都一直隐瞒,何况是如此神兽? 但思索良久,孟昭还是摇摇头,他如今学会五方旗令以及天地五方五行大阵,聚拢天地之间五行精气,并按照特殊的方式排列,是不难。 只是,要做到如此处空间这般,磅礴无尽去,且蕴藏生机造化,却又是另一回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再者,神兽之物,想要隐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蛟龙有着龙的特性,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才能隐藏至今。 而其他神兽,未必有这等手段,即便是回到灵武城,反而会更加轰动也说不定。 故而,孟昭还是决定在此地将琥珀石当中的神兽孵化,并尝试将其收服。 想要收服神兽,其实方法不多,但也不少,比较有效的,便是血炼,以及当初收服蛟龙小九的心灵烙印。 但,心灵烙印,那是占了蛟龙小九只是一个幼蛟,而且只是纯血凶兽王者,距离神兽,还差了一大截。 蛟龙小九只有修成天龙,蜕化为真龙,才是真正的神兽之属。 故而,孟昭也不敢保证心灵烙印,一定能成功,所以决定双管齐下。 想到这里,孟昭举起右手,从右手的食指指尖,逼出一滴紫气萦绕的鲜血,朝着那琥珀石弹去。 这血液当中,蕴藏着孟昭的血脉之力,以及无上心灵烙印,精妙玄奥,双管齐下,大致上能对那琥珀石中的神兽,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 甘明峰和陆猴儿,并不晓得孟昭用意是什么,却长着眼睛,可以看到这紫色的鲜血落到那悬浮在半空当中,被五色精气笼罩的琥珀石头后,好似水墨浸染清水一般,轻易的就将五色压下,通通化为纯紫之色,不断的渗入那琥珀石当中。 一时之间,紫光大炽,整个神秘空间的半空,好似悬挂了一轮紫日,无比的璀璨耀眼。 同时,两道极为清晰的吼声,也传到了他们的心神当中。 一道,是真龙之吟,另一道,分不清楚,好似是牛吟,又似是马鸣,低沉而威严,与真龙分属不同,却绝不逊色。 甚至,给陆猴儿以及甘明峰一种亲近,向往,美好的感觉。 好生神秘和奇怪。(本章完)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麒麟 (求订阅) 孟昭也是心头一震,他作为提供紫元龙血的一方,在那声玄妙兽吼响彻的刹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没有任何道理,偏偏就出现了那么一副画面。 一个羊头,狼蹄,圆顶,鹿身,龙角龙尾,长满鳞甲的巨兽,脚踏祥云,纵于天外,有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披落在其身上,满是仁慈,祥和,圣洁的气息。 孟昭几乎本能的小声念出两个字, “麒麟!” 原来,这就是那琥珀石当中,所藏有的神兽的真正身份,相传乃是走兽之长,与飞禽之首凤凰,鳞甲之冠真龙,并列为神州三大先天神兽。 当然,不是说整个神州大地只有这三类神兽,而是他们三者得天地所钟爱,都是一族群形式出现,远不是那些只有个别数量的神兽可以比拟。 只是后来,随着神州大地演变,人族建立无上霸权,横扫百族,三族也是逐渐销声匿迹,不过,却以另一种形势存在下来。 所谓真龙者,已经成了天子的另一重身份,而凤凰,则是皇后的另一重身份。 麒麟,则是祥瑞以及圣人的象征,和真龙以及凤凰相同,都已经是人道当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只有大圣大德,大智大勇之人出世,鼎革新世界,才可能出现。 孟昭已经有了条有望血脉蜕变为真龙的小九,若是再有这么一头麒麟神兽在身,简直是不敢想,有朝一日,以此号召天下,群雄岂不是纷纷落入囊中? 这是自古以来,大义的影响力所在,真龙出世,麒麟相随,这都不算天命所归,什么才算? 还有一点,不考虑大义名分之说,单单真龙麒麟两神兽成长到巅峰阶段的,都是道果之境的存在,谁又堪与匹敌? 即便是孟昭的强大坚韧心智,此时也是心潮澎湃,跌宕起伏,犁首山之行,收获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比他此前的任何一个收获,都大得多。 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孟昭,换做另一个人,得不到帝碑中两道至尊神意的认可,没有天子望气术这般神妙绝技找到琥珀石,也无法使得麒麟出世。 就在孟昭还在思索期间,那琥珀石忽然间光华内敛,化作一道光影,落到孟昭的面前,同时,传过来一道信息,叫孟昭了解个中始末。 这信息,正是源自于那琥珀石当中的神兽麒麟,其本该在上古年间就出世,只是遭遇战神刑天以及少昊天帝大战,为两大至尊强者的战斗余波波及,使得麒麟先天不足,故而麒麟之母,以族中秘法,将其封印,落在犁首山中,以截取两大至尊残留之气,修复本源。 结果好巧不巧,这琥珀石所落之地,被那大隋国师利用,反而使得内中的麒麟本源损耗,那空间之内,无穷无尽的生命元气,可都不是无源之水。 直到孟昭刚刚将之置放到磅礴五行精气的节点处,这才使得麒麟本源略有恢复,但实则仍不足以使得麒麟出世。 好巧孟昭为了降服麒麟,提前逼出自身一滴精血,渗入琥珀石之内,这才使得麒麟吸纳到足够的能量,可以补足自身。 紫元龙血,乃是至尊潜能的血脉,造化无穷。 但,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股血脉之力,的确不凡,也能补足其缺陷耗损,但需要一定的时间,吸纳,消化。 所以,麒麟才传给孟昭这些信息,告知他,五行精气已经没用,血脉之力也不需要,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神兽麒麟,彻底将其紫元龙血的力量消化干净,届时,才是麒麟出世的最好时机。 于此,孟昭自无不可,反而大喜,这就解决了他的一个心病。 反而,这麒麟的出世,可以由他决定和操纵,更能选取合适时机,更让他的自主性大大增强,不至于因为神兽关系,被旁人盯上。 譬如,朝廷得知他有一只神兽麒麟,下令叫他上交,以作护国神兽,他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直接扯旗造反吧? 孟昭因为了解的信息足够多,始终存在一种想法,当今天下的许多纷争,乃至纷乱,都是有人在幕后推动,操控的,为的,或许正是清洗世家贵族,从而将权力集中统一。 这远比重新开辟一个大一统皇朝要容易的多,同时,也能解决皇权不足,被分润权力的弊病。 按照某些人的说法,这是在刀尖舔血,脚踩钢丝,随时都会失去控制。 但,即便是玩火自焚,也得等到火烧起来,无法控制,他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不然,贸然行事,就属于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是要被集中针对的。 一个人,有没有实力做某些事,和有实力,又做没做某些事,是很有区别的。 权臣势力再大,只要不是篡位,那么就不是逆贼,至少在法理上来说,是这样。 孟昭纵观神州大地局势,已经清楚,眼下虽然各地叛乱如火如荼,但绝不是下场的好时机,仍需等待。 再有,那北堂盛已经暗中搞鬼,要对付他,以及孟家,那么眼下就更不能露出把柄给对方了。 降服一头神兽,当然是顶好的事情,但千万不要好事变坏事。 收回发散的思维,孟昭将琥珀石重新归置到天邪战匣,摆摆手,将陆猴儿和甘明峰召到身前。 这两人此时也是将姿态放的极低,主要也是清楚,双方差距太大,大到无法,也不该有异心,老老实实,抱紧大腿,说不定才是自己的机遇。 何况,有孟昭的降魔大咒,以及他们此次犁首山的收获,其他不敢保证,宗师应该还是可以展望的,这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此地情形,经历者只有你我三人,我希望出去后,你们能将这里的一切忘掉,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若有违背,休要怪我心狠。” 两人自是一番保证,可惜孟昭还是动了手段,可以操纵两人。 但也好,有了威胁手段,双方的关系反而更进了一步。 孟昭带着两人,离开帝碑所在山丘,又跨越三条水脉之力,来到先前进入时的位置,以帝碑所传之法,很快召出一条虚空通道,直通外界。 随即,三人走进通道,离开此地。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龙相,帝骨,蚕身 (求订阅) 重新回到神州大地的犁首山,甘明峰和陆猴儿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心中,也都是百感交集。 一来,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天大的造化,不说承袭两位至尊造化,哪怕能得到那战神刑天的些许遗泽,也是了不得的际遇。 可惜,终究只是一场空,有孟昭在,所有的气运似乎都流转到他的身上,两人终究只是陪衬。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龙相,帝骨,蚕身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十二皇子 (求订阅) 年轻人也在沉思,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十分面熟的人,以他本来豁达,从容的性格,此时也陷入两难,可见孟昭带给他的压力。 不过,他脑海当中灵光一闪,很快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双目微眯,道, “孟昭,多年未见,你莫非记不得我了吗?” 为什么眼熟,当然是因为年轻人曾见过,甚至近距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十二皇子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结交,用意 (求订阅) 这高兴之说,当然是瞎掰的,他之前表现的豁达,但内心深处,不乏对那截胡本该属于自己机缘的人很是敌视,仇视,甚至杀机满满,这也是为何刘老道之前再三劝诫,不能冲动的原因所在。 因为了解,才知道心结。 北堂行这个人,有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意思,看起来笑眯眯,也许正想着如何杀人,比如现在对孟昭,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结交,用意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拒绝,改变 (求订阅) 其实并非刘老道看轻这十二皇子北堂行,相反,若不是看重对方,他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前,跟在对方身边这么多年。 伴君如伴虎,皇子不是君,也可列为储君。 若不是为了丰厚报酬,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以刘老道自己的眼光来说,北堂行是潜力无限,有望大帝至尊的,当然,或许和孟昭这样的绝代天骄不同,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拒绝,改变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心绪难平 (求订阅) 另一边,孟昭动用手段,带着陆猴儿和甘明峰两人,远离北堂行和刘老道,最后落在一片翠竹林当中,竹林之下,还有一条自山上而下的小溪,水流清澈,潺潺而动,风景还算不错。 陆猴儿此时还没怎么回过神,目光有些呆滞,只因为自己竟然见到了皇族中人,而且还是当朝大帝之子,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他更没想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心绪难平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想法 (求订阅) 其实甘明峰作为打入七星楼内部的皇族内卫,对于皇族内部的了解,虽然不一定多,但也绝对不少,至少一些相对隐秘的关系,信息,他还是有了解的渠道的。 根据他的认知,北堂皇族内部还算和谐,从太祖北堂恭开始,便定下了一系列较为完善的规矩,后辈子弟沿袭,夺嫡之争,包括内部的利益派系之争,勉强维持在一个可以容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想法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慎重 (求订阅) 这话孟昭发自肺腑,而并非有意推脱。 就以他自身来举例,在先天之境时,就有帝禹战甲这一底牌,虽然杀伤力没有多强,但防御能力却是直接拉满,一般人,哪怕是宗师,可以击败他,却不可能杀的了他。 那普度教法王催动大宗师境界的魔佛舍利,也奈何不得他,反而被他以帝禹战甲拖延时间,最终取得胜利,就可见端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慎重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天人,僧人 (求订阅) 十二皇子北堂行并不晓得这一点,面色阴沉,想了片刻,道, “刘师,能不能想办法找到进入那福地的法子,孟昭虽然得了先机,但我就不相信,一点机会都没有。” 按照他的心思,即便得不到机缘,也可以想方法坏了孟昭的好处,大抵就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想法。 尤其这刘老道本身就是这方面的大家,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天人,僧人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章 戳穿,涨运 (求订阅) 这和尚的一句话,将北堂行以及刘老道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此人是专门针对北堂行而来,还是临时起意,见到北堂行面相不凡,这才过来询问? 北堂行收敛所有锋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这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大师有理,在下乃是兖州横海将军成英的二子,成钧,此次来犁首山,乃是听闻此山内有重宝机缘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章 戳穿,涨运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收徒,拜师 (求订阅) 那僧人见这刘老道如此直白,且给予那年轻的皇子提示,微微一笑,点头道, “道长果然是目光如炬,修行高深,能以气色观人运道,实属不易,当今世上,有这般本事的,不超过五个人。 不过,道长,正所谓善游者溺,善骑者堕,你的观相测气之法虽高明,却也未必都能应验,甚至叫你自投罗网,譬如现在,你再见这位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收徒,拜师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防范,煽动 (求订阅) 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就如同在玉京城皇宫时,每次北堂盛对他赏赐,他都要思索再三,考虑当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是北堂盛这位父亲,真的出于爱子之心,还是别有目的,又或者是旁人刻意引导? 三思之后,再决定如何应对,接受是必然的,但是转赠,还是自用,还是怎样,都有门道。 不是他自找麻烦,而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防范,煽动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相见 (求订阅) 其实不用多想,对于一个天人高手而言,道果,至尊超脱,就是其最大的渴盼,以及追求之物,其他所谓亲情,友情,爱情,人间富贵,名利,乃至仇怨,于这等强者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自古相传也有寿终之日,但也已经近乎与天地同寿,只有超脱而去,才能真正达至永恒之境,这是任何一个武道修行天人之境的武者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相见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无敌之道 (求订阅) 说句难听的,周家之败落,都是孟昭一手造成,两人之间,纯粹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只不过孟昭从头到位占据主动,才显得关系还算和睦。 真叫周望桥知道自己全家遭遇的罪魁祸首是孟昭,反噬是必然的。 况且,孟昭叫周望桥刺杀北堂述,哪怕只是做出一个样子,依然有些风险。 若是能解决周望桥的同时,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无敌之道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试探 (求订阅) 孟昭这个人如今号称北孟龙王,与金陵沈家的沈天赐,并列为绝代双骄,这是世所共知之事,因此,许多武人都认可孟昭的潜力,武学。 当初,孟昭展现出绝代宗师的武学,击败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名震大江南北,声望愈发隆重,江湖武林,朝堂世家,尽管震惊,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是超然于当世的顶级妖孽,这样的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试探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功德 (求订阅) 孟昭倒是明白了这北堂行和老道人为何会千里迢迢的赶到犁首山,看来是对这山中的机缘有莫大了解,或许不够详尽,但也足以吸引他们的目光了。 他也并无意隐瞒,看着中年僧人,道, “确有此事,这件事便是在帝禹所留下的信息当中提及,和刑天魔首有关。 根据帝禹所言,这刑天之首,乃是战神刑天一身魔道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功德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震慑 (求订阅) 大师能胜我,却不能杀我,看似是十分怂逼的一句话,但若是将对象安置在一位天人武者的前提,就该知道这是多么自负,自傲的一句话了。 因为这意味着,中年僧人即便真的赢了孟昭,也是胜而不胜,孟昭即便败了,也是败而不败。 这句话说的有些拗口,但抛开所有,洞悉实质,不过就是一个主动被动的关系。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震慑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画地为牢 (求订阅) 这是利益之争,相当于一笔买卖,能挣个一百万,分成两份,九十万和十万,两个人分,那么究竟谁拿九十万,谁拿十万呢? 作为一个天人强者,中年僧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给他时间,之境,并不是问题,同样的,孟昭作为当代顶级天骄,又在如此年纪,修成大宗师武道,之境,对旁人或许是永难登临的天关,于孟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画地为牢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笼络,妹婿? (求订阅) 其实有些时候,人的情绪再为不甘,也得面对现实,而现实就是,孟昭的威胁,已经太大,却又没有什么有效的方式可以制裁,遏制。 这就导致,他们在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之前,只能以笼络为主。 而要笼络一个人,无非是示之以威,收之以恩这套组合拳,投其所好罢了。 爱财者,给其财,爱权者,予其权,爱名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笼络,妹婿?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凶僧惠空 (求订阅) 这边北堂行和刘老道以传音之法不断商议,那边,陆猴儿以及甘明峰两个人也是各有思量,交流不断。 他们两个主要交流的点,还是关于那突然冒出来的中年僧人,一位天人强者,在他们的认知中,足以称为当世第一高手。 至少还从未听说过有第二人有这般修为。 至于以往被认为是顶峰的天下十绝,在孟昭修成大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凶僧惠空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见面礼 (求订阅) 孟昭一直在观察这中年僧人,在他提到普度教时,尽管僧人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气机却有刹那间的停滞。 也得亏孟昭不久前才推演升级了天子望气术,将这门辅助绝技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再加上他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方才能于刹那之间,察觉端倪,换做其他人,绝对什么也看不出。 至于之后的周望桥,更是叫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见面礼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交好 (求订阅) 故而,孟昭才可以如此轻松的将周望桥作为礼物,送给惠空和尚出气。 至于说此前周望桥说的,要将其他几个背叛惠空和尚的师兄弟召集到一起,为孟昭效力,在没有实现之前,都是泛泛之谈,当不得真。 何况在惠空成就天人之后,孟昭也并不觉得这几个人的价值,比得上惠空。 即便那老乞丐是自己和梁穆秋的月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交好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普度教的劣势 (求订阅) “大师,那我就请问你,若将来神州动荡,山河破碎,有两人可以重整山河,再造乾坤,分别是普度教和我孟昭,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性更大?” 中年僧人眉头微皱,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必须要尊重事实,相较于普度教,孟昭的确有着巨大的优势和潜力,也更容易吸引他人的投效,但他不能这么说,只能道, “一半一半吧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普度教的劣势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目的 (求订阅) “你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既是如此,我收北堂行为徒,岂不正是弥补了普度教的不足,至少短时间之内,可以保证大雍不会下手?” 一个皇子有多少能量,其实是很玄学的问题,厉害的皇子,敢于干掉自己的哥哥,囚禁老爹,直接暴力上位,整个国家都在其一念之间,属于是顶配。 而当然也有弱势一点的,但再弱,那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目的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交底 (求订阅) 若是这么算,普度教还真就是惠空和尚的一步闲棋妙子了,可能无用,也可能有用,且这个用处极大,是对他这等天人来说,都很罕见的帮助。 而若是再细细推算,惠空和尚可能也并没有付出什么,顶多是自己付出一些作为天人强者的武力,给那些下注者一点信心而已。 至于具体的操作,比如收揽信众,比如划分弟子,训 《神话从童子功开始》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交底 (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软饭,搭手 (求订阅) 孟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惠空和尚当然也就清楚,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就算有水分,应该也不多。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其他人也就罢了,火龙洞那边,孟昭是如何做出布置,能叫堂堂名列十三家的武道圣地,也站在自己这边? 他也没什么隐瞒的想法,直接问出来,因为他也曾暗中接触过火龙洞,可惜这些狗日的,自诩武道圣地,地位尊崇,实力非凡,压根不鸟他。 当然,他若是亮出天人身份,火龙洞应该会有一定的改变,但这就有可能导致他的身份被散播出去,万一引起烂陀寺的注意,可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甭管惠空是当年的杂役和尚,还是如今的天人强者,对于烂陀寺的,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或许也和当年那位差点将他葬送的神僧有关吧。 孟昭笑笑,很是坦然的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靠女人,我和那火龙真君的侄女儿唐玲儿,颇有一份纠葛,而火龙真君仅剩下这一位亲人,以此为突破口,认真钻营,总有回报。” 惠空和尚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玩意,靠女人,岂不是吃软饭? 但话又说回来,之前孟昭还提及了梁州的解大娘子,兖州谭长明的外孙女儿,这可都是女人,可见,这手段也不是孟昭偶尔采用,反而是常态下的必杀技。 但,你可是北孟龙王,你可是大宗师强者啊,难道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对于惠空和尚眼神中透露的似有又无的鄙夷,孟昭并不在意,只是道, “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增强自己,其实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利用的,不在于光明正大,还是阴损恶毒,也不拘泥于男女之别。 就比如现在,我竭尽心力,就为了能和大师交好,能与普度教联盟,也是一样的道理。” 说到这里,其实惠空和尚的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他对于孟昭,此时除了武道上的赞赏,还有就是能力和为人上的敬佩。 这可真是开了眼了,以往总觉得自家弟子行为处事还算端厚,将偌大普度教撑了起来,如今看来,还是差了太远,至少孟昭这种钻营结交的能力,就不是自家那弟子能比的。 “好,我就暂时与你同行,看看伱的手段,是否真的如此高明。 若所言属实,我当向普度教内部下令,与你结盟,甚至若你真有真龙之姿,将整个普度教托付给你,也未尝不可。 然,此时此刻,此地当中,我却想要看看,你孟龙王所修武道的真韵。” 说白了,还是要称量一下孟昭,大概也是惠空和尚太过寂寞,太过无聊。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他这样的强者,天下少有,所见武人虽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却尽都是碌碌之辈,与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严格说来,孟昭的大宗师修为,与他天人武道,仍有一道天堑要跨越。 但,架不住孟昭这个人妖孽,走的武道路子过于强横,又是特殊体质,血脉,还有至尊宝物护身,种种加持之下,让惠空和尚见猎心喜,来了兴致。 孟昭嘴角翘起,随即,荡漾开一抹绚烂的弧线, “大师所言,正是孟某所想,天人武道,寄托元神,如此神通盖世,我也早想领教,一窥其中奥妙了,便请大师,搭个手了。” “大师,先看我这一招五龙手,品鉴一番!” 话毕,孟昭面向惠空和尚,右手单掌撑开,五根手指微微蜷缩,在恍惚之间,竟然化作五头活灵活现的真龙,互相缠绕,首尾相连,朝着惠空和尚压去。 这不是所谓的真气,也不是所谓的幻影,竟然真的将手指变作武道血肉,鳞甲,俱全的真龙。 这五头真龙,乃是由孟昭的五根手指演化而成,初时只有正常手指大小,然而,随着孟昭真力的催动,便在极短时间迅速膨胀起来,化作数米长短,蜿蜒之间,真龙气息浓郁,更有五行属性附随,将其囊括的空间,化作一片只有真龙才能生存的绝域。 以惠空和尚的眼界,武学,也不由得夸赞一声,好武道,威力堪称无坚不摧。 这门武学,本质上,其实是孟昭方才到手不久的五方旗令为根基,融合到诸天御龙紫薇帝经之内,再经由孟昭自身修持,阐述,演化生成。 五龙乃是真龙之属,五龙也是五行之属,五行演化天地五方五行大阵,而真龙之态,又是变化之道的极致境界代表,双方叠加,使得孟昭这一手,威力足以秒杀所谓的绝代宗师,非大宗师,不可敌。 这也是大宗师的基础手段,领域之力,一招一式,都是极致凝练的天地之力,结合自身的武韵道理而成,所向披靡。 甚至于,大宗师,若没有强横的根基,神妙的武学,也未必就能抵挡这一招。 毕竟,领域也有高低上下之分。 说是一招五龙手,实则,就是孟昭自身武道的一种显化,武道不如孟昭的,基本不可能抵挡。 惠空和尚倒不虞这些,单掌竖在身前,在五龙手压来的时候,缓缓向前平推,切移,轻柔的就像是在做太极拳一样。 但其所产生的巨大威能,却叫孟昭面色大变。 这一瞬之间,孟昭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天地所排斥,自己所执掌的天地之力,已经有烟消云散的瓦解之态,领域之力,竟然在崩溃。 孟昭的武道智慧迸发,顷刻间解析出双方的差距。 这是大天地,和小天地之间的较量。 因为元神寄托虚空,神州天道,便是武者自身之道,所谓领域,根本不需催发,一招一式,都是领域之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而他虽有大宗师修为,执掌领域之力,但,依然只是浅薄的,依靠自身的根基,底蕴,在强撑,相较于对方,乃是本质的差距。 打个比方,其实从层次上来说,双方是一样的,都是领域,但不同的是,领域的源泉不同。 孟昭的源泉,只是自身武韵,而天人的领域源泉,则是神州天道。 再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虚幻破碎的空间,小型洞天世界,大型洞天世界,以及神州世界的差距。 孟昭依靠特殊血脉,无上至尊神功,等同于大型洞天世界,但以这等水准,和神州世界,仍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迷惘,天人三神 (求订阅) 孟昭由此差距,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个人根基的差距,在达到天人之境后,似乎,就会被拉到一个比较平均,平衡的一个层次。 比如,他在后天,先天,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境界,依靠紫元龙体的至尊血脉,依靠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这无尚至尊神功的底蕴,依靠自身武学智慧,见解,以及照天神镜的加持,乃至依靠羽化虫的几次脱胎换骨,可以横扫同级别对手,甚至可以量化同级别强者。 比如几个同级别强者,才勉强可以在底蕴上和他一比,但这种叠加,也只是形式上的,真打起来,武功高一寸,就可以虐杀所谓的等量武者的联手。 故而,他的战力超绝,甚至于可以逆伐境界,以先天战宗师,以宗师比拼大宗师,纵然无法言胜,但也可以勉强相较。 可到了天人之境后,天人元神寄托天道之上,似乎,便将个体的力量,无限的压制,他的各种积蓄,各种底蕴,各种根基,各种功体,也没什么了不起。 相反,大家都是共用一个神州天道,在低微境界的各种差距,到了天人,反而没有那么突出,甚至是淡化。 这一点,叫孟昭十分吃惊,毕竟他一直坚信,无敌的底蕴,才能塑造无敌的武道,否则,单看境界,大家半斤八两,如何显现出差距来? 待到惠空和尚,以无上天道修为,直接击溃他的五龙手领域,孟昭更觉得一股巨大的波动,顺着那冥冥中的天意,朝着自己汹涌灌来,似乎要将自己挤成一张肉饼。 不过,孟昭的肉身本质,并非反而,而是与始祖并列的帝龙,血肉早已经练得金刚不坏,细胞与细胞之间,皮膜与皮膜之间,骨头与骨头之间,有数不尽的金丝铁网笼罩,既能抵挡尖锐的穿刺攻击,也可防御减缓剧烈的冲击之力。 故而,面对天道威压带来的反噬,孟昭只是身躯微晃,脸色稍稍白了一下,便恢复如初,再没有任何的异样。 惠空和尚见状,也是收掌叹道, “好精纯的修为,好强横的肉身,也是好扎实的底蕴,我和你同一境界时,绝无你这般震古烁今的武道根基。” 惠空和尚那一掌,可不是简单的一切,而是蕴藏天道修为于其中,蕴藏武道的本质,但凡有形无形之物,都避不开这一切,也必然会被这一切给切成两截。 换做另一人,哪怕是同为大宗师修为,没有孟昭这样的根基,底蕴,肉身,吐血都是最轻的,严重的,甚至可能会造成精神上的创伤。 但也由此,更见孟昭修行的高深与霸道,正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孟昭缓和肉身的震荡,晃了晃头,只觉嘴巴里的牙齿都是一片酥软,道, “大师,我想,已经明悟天人与大宗师之间的差距,同用领域之力,我以自身为根基催发,而大师,则是以神州天道为依凭,莫非到了天人武道,武者个体的差距,差异,将会变得没那么重要?” 孟昭作为当世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能做他老师的几乎没有,平日里,他更多的还是以高阶修行者的身份,指点其他人关于武道修行的种种关隘秘诀。 但,惠空和尚不同,他乃是天人强者,更领先孟昭一个大境界。 此时,孟昭便是以弟子礼,向惠空和尚请教,大抵,这也是此世少有呢定指导孟昭的强者了。 惠空和尚只是经过一招,其实已经了悟孟昭的境界,哪怕孟昭未曾动用最强一招,但管中窥豹,已经得见真容,自也明白孟昭的迷惘之处。 “孟龙王,其实你是陷入了知而不知的困境当中,若你修为稍差,安心于大宗师之境磨砺,待水到渠成迈入天人,自能明白今日困惑之处。 又或者,你不是有着这般旷古绝今的武道根基,也不会有此烦恼。” “只是若叫我说,你不解之处,实则还是所处角度不高,以蝼蚁之心,揣摩天穹的苍鹰之姿,何其荒谬。 这天人之道,其实也有差距,而且差距之大,还要在你的预想之外。 比如,元神之物,便有强有弱,按照我所了解的,成就武道元神,有三重天。 一重入神,二重得神,三重真神,虽都是元神,但元神之强度,玄妙却天差地别。 入神之人,虽也可元神寄托天道,但元神之力孱弱,所得悟天道,也不完整,自然,武力相较于后两者,便孱弱许多。 得神之人,便如得道之人,元神强悍,千锤百炼,甚有强者,可以以此灵魂不灭,轮回转世,乃至夺舍重生,历代所谓的转世大能,必然都是得神之上的天人,才有可能。 至于真神,即是练就真正的元神,元气,精神,合为一体,可以脱离肉身而独存,甚至在道家有个尸解仙的超脱之法,便是抛开肉身,纯以元神道果之境,超拔此世,非修成真神之人不可为之。 最关键的,天人之道,乃是一证永证,不可退转,同时,也不可能跨越层级,由入神修成得神,由得神,修成真神。 也就是说,你在踏入天人的那一刻,练成的是什么层次的元神,就是什么样的,永远也无法弥补,也只能以此为基础,尝试摘取道果,修成。” 孟昭闻言,心中的颓丧,迷惘,顿时清扫一空,只觉神智清明,武道大秘,尽在胸中。 惠空和尚的回答已经很明显了,武道的个体差距,其实从后天开始,乃至到之境,一直都是存在的。 以普通的后天根基,即便是修成,恐怕也是最弱的。 同理,以无敌的后天,先天,大宗师,大宗师,乃至天人根基,铸就,所成就的,必然是震古烁今,纵横不败的至尊之境。 所以,他一直以来秉承的武道理念,并不是错误的,反而是极为正确的。 只是因为他一时之间被惠空和尚的武道所惊,这才落了知见障。 如今魔障扫除,他也就明白自己接下来的道路该如何去走了。(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求教 (求订阅)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的路没错,但孟昭还是很想知道,这惠空和尚究竟是哪一重天人,道, “那,不知大师以梵天圣典,修成哪一重元神呢?” 这不是孟昭刻意探究人家的隐秘,而是希望借此得到一个参照物。 而且,既然惠空和尚说这天人之境乃是一证永证,既不退转,也不可能弥补缺憾,那么是否隐瞒,也没有必要。 果然,惠空和尚并未动怒,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坦然道, “我当年只是一介杂役僧,虽因缘际会,修成梵天圣典,终究是有一重缺憾,这重缺憾,在当年被人算计,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更家延伸扩张,导致即便我有无上神功在手,依然只修成得神之境,真神的奥妙,恐怕终我一生也不可得见了。” 其实,这倒是有点强行挽尊的感觉,因为入神,得神,真神三个层次,位于第二层次,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得神,已经堪称是惊才绝艳了。 毕竟,入神那也是天人之境,修成元神,寄托天道的存在,当世能有几人? 而就算将时光推移到无数纪年的前古诸多时代,天人依然是神州大地的顶尖高手,以此开创一方,或是横行一地,青史留名,完全不成问题。 孟昭也没露出什么特异的表情,只是继续好奇问道, “那,这得神之境,修成道果,乃至之后的至尊之境,是否有影响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在修成天人之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很是好奇,甚至竭尽所能追寻完美,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根基加深,就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抱憾终生,永绝武道至高之境。 在迈入天人的那一刻,方才明悟,原来武道的风景,只在个人,不在其他。 是入神也好,是得神也好,是真神也好,强弱的对比,只是不同的人之间,而真正的修行风景,是独属于自己的风光的。 似你我这样的,可以窥伺道果的,在整个神州大地,又有多少呢? 而这些人,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武道印记,这印记,最终生根发芽,结成果实,便是所谓道果了。 其实按照正统的理论来说,天下每个武人,不管根基高低,不管修行什么武学,都着独属于自己的对应道果,也就是人人都有成为的可能。 只是,这也只是一种理论,现实中,是完全不可行的。 但对于有望的人而言,这道果,就是自己浇灌得来的果实,无所谓高低。” 孟昭暗暗撇嘴,这和尚也是好面子,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非得绕在这么一大圈子,说的云里雾里,让人误会。 但他基本上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天人就是天人,只会存在战力上的高低,而不可能有所谓的境界不同。 这和后天,先天,宗师,都没什么不同,不是说,天人只是得神一重,就无缘于道果,这是说不通的。 得神,大概只和战力有关系,以及之后,道果的强弱有关。 要这么说来,孟昭倒是第一次认识到,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两者虽然息息相关,但也并未完全一致。 真正算起来,战力的衡量,要依托于不同的人,以及自己的不同阶段。 而境界,则是互通的,共有的,不会因为人的不同而有差距。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西瓜,和一个正常大小的西瓜,都是西瓜,本质相同。 孟昭觉得,明白这一点,对自己十分重要,至少他直觉,自己距离修成天人,将元神寄托于天道之上,更近了一步。 “大师,那么依你看来,当今天下,能与你并列者,有几人,似我这等有望天人,又修成大宗师武道的,又有几人?” 孟昭其实觉得事情的变化当真有些快。 在南安郡城时,一个先天之境,已经是他眼中了不得的强者,当初火龙洞来人,也只是一群先天武人,在此刻的他看来,与蝼蚁无异,随时可以碾死。 这又造成了一个疑问,一个武道圣地,都这么寒碜,似惠空,岂不是可以横行天下,纵横神州?他又为何一直隐而不出呢?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九姓十三家,乃是当今大雍,甚至是神州大地的顶级势力,坐拥莫大的资源,按理来说,的确是横压天下,无人敢惹。 但,这可是一个超凡世界,武道至高无上,个人无力的巅峰,是可以凌驾于所谓皇朝,以及世界之上的,毕竟那些历史当中赫赫有名的超脱者,无一不是镇压一世的存在。 就以九姓十三家明面上表现出的实力,对于惠空和尚来说,根本是纸糊的一样,一碰就碎,它们真的可以抵挡这般的强者吗? 又或者,这些势力,还有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底蕴? 对此,惠空和尚沉默片刻,才给出一个答案, “似我这般武人,天下应该并不多,首推的,就是当今的皇朝大帝,北堂盛。 此人乃是天下最强之人,人道龙气以及皇朝国运加身,乃是上苍之子,又修行天子神功,帝王武学,真打起来,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坐镇皇城,镇压国运,不可能走出玉京城,不足为虑。 要对付此人也很简单,只要天下大乱,大雍遭受重创,乃至灭绝,此人身上的堂皇无敌大势,便烟消云散,只是一介寻常武人。 其次,则是天魔宫传人,也是此代的天魔。 此人极为神秘,在十三年前,我曾与他有过一次交集,虽未交过手,但对方的武功,在我之上,而今我虽有所突破,对方也不可能毫无进步。 再次,就是隐藏在各个大势力当中的一些老家伙们。 天下十绝成名不算早,但在他们之前的,还有许多人。 这些老家伙天资纵横,都堪称是一个时代的主角,弄潮儿。 之所以未能突破天人,主要是两方面原因。 其一,就是天地大势如此,武道大运不兴,根本迈不出关键一步。 浅水难养蛟龙,无法破开天地的局限, 其二,就是北堂皇族也做出诸多的准备,扼杀了他们的武道之路。”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隐秘 (求订阅) 之前的话,其实孟昭还都勉强可以理解,大帝北堂盛,作为天下至尊,九九登极,神州资源供养一身,气运牵扯,在玉京城内,纵横无敌,天下第一,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天魔宫传人,也就是当代天魔,以这方势力的悠久历史,底蕴,以及历代传人的强横,压惠空一头,也没什么意外的。 至于说那些类似于扫地僧一样隐藏的老家伙们,其实也不是什么隐秘传闻。 天下十绝之一,白头山的不老仙翁,就是年岁颇大的一位,只是其造化显现,战绩出众,才广为人知。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这些人武道修行受到阻碍,除了天地有变,和大雍的北堂皇族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按照他所得知的消息,似乎北堂皇族才是受害者,从太祖开始,就被分润皇权,与世家共治天下,甚至前两代帝王的死因都扑朔迷离,和九姓十三家有关。 但,按照惠空所言,这北堂皇族,似乎也有什么猫腻,将一些顶级天骄的武道之路给夭折,这波属实是他没预想到的。 “这,大师,据我所知,这北堂皇族为九姓十三家等势力所牵制,怎么听你所言,这些隐世高手武道之路不畅的原因,和北堂皇族有关?” 惠空和尚冷冷一笑,颇有些鄙夷道, “你孟家祖先孟神通,当初就是跟随北堂恭的一员爱将,虽因为四处树敌,为众人排斥,只得伯爵封位,但位置够好,来到冀州开拓,如此,才能有如今的声势。 但,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叫你家先祖最次侯爵,最高公爵的位置,落到区区一个南安伯?” 孟神通乃是追随北堂恭的一代大将,武道高超,按照孟昭现在预料,当时对方应该也修成他如今的境界,只差一线,便登入天人之境。 吃瓜还能吃到孟神通,这是孟昭没有想到的,但也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趣,也不需要猜测,就听惠空和尚的这份言语,已经说的八九不离十了,道, “莫非,皇族的这番布置,和我孟家先祖孟神通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也不是,我只是从一个故人口中得知这些消息,权且一说,你权且一听,信或不信,都由你自己做主。 根据我所了解,当初皇明末期,天地武道大运虽然被削减,但终究还是诞生了不少武道真种,难成,但天人却是大有可为,比如北堂恭,便是得了赵宋皇族的紫薇飞星录,从而一飞冲天,当世纵横,罕有匹敌。 而他在泰山会盟之后,暗中用了卑鄙的法子,以秘传的手段,对当时神州大地的顶尖武者,做了限制,这限制,就是导致后来天骄再难修成天人武道的原因之一,不,别说天人,就是大宗师,也很少有人修成。 作为回馈,北堂恭承诺与诸世家共治天下,也是一种补偿的意思。 而你孟家先祖孟神通,虽不是推波助澜者,却是第一个响应之人。 也由此,你孟家才能落户冀州,积蓄如今的雄厚实力。” 孟昭听明白了,也按照惠空所言,大体上还原了当初的事情。 就是说,北堂恭这个人,自己修成天人,盖世武道,罕逢敌手,在打服了一众武人之后,成为盟主一样的领头羊,建立了大雍。 但他担心有人后来突破到和他一样的境界,又或者是出于限制高端武者出现,打破他北堂皇族对神州大地的统治,所以特意用了某种法子,来限制后来武人的修行。 这种事情,其实和那算尽苍生的出发点差不太多,只是两者用心不一样。 算尽苍生,那是感慨民生多艰,苍生受苦,越宏伟的力量,对于底层的百姓而言,就越是威胁,这才产生了要削减武道大运,行末法之事,出发点是为公。 北堂恭这大雍太祖,也是要限制高端武人的出现,将武者的战力,限制,维持在一个区间当中,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却是希望北堂皇族的统治能够长长久久,总结起来,他的出发点是为私。 而他要这么做,肯定是会遭到大批武人,甚至是绝大多数武人的反对的。 所以,孟家先祖孟神通,就充当了一个托儿的角色,第一个响应北堂恭的号召,成了其帮凶,其实也不算是帮凶,毕竟孟神通自己也算是一个受害人,总之肯定是不受其他人待见就是了。 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为人知,但结果很明显,那就是北堂恭的谋划实现了,但眼下,似乎又起了波折,当初的布置,又失效了。 同时,这也叫孟昭明白了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北堂皇族,为什么能够允许世家与其共治天下,简直是有些匪夷所思。 现在看来,所谓的分润皇权,根本就是我了弥补,补偿当初遭受损失的人。 这么看来,这北堂恭也当真不愧是一代开国之祖,虽没有其他大一统皇朝那般的盖世无双之力,但至少也是为计深远,弥留百年的存在。 单单配合算尽苍生,削减武道大势,导致高端武人难出,就足以说明其厉害之处。 可惜啊可惜,人力终究不敌天数,天地变化,武道大运高涨,武道修行肉眼可见的简单起来,突破也不再似以往那般艰难,乃至危险。 这种种都在说明,不但是天地的限制没了,北堂恭当初所立下的布置与限制,也没了。 孟昭甚至发散思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建国不过一百三十多年的大雍,如今却风雨飘摇,兵乱四起,俨然有皇朝末世之兆,这是不是和北堂恭当年的布置有关。 不单是大小世家的报复,也是天道规则,对于北堂恭当年人为干预天地的反噬。 若不然,在累出明君的前提下,怎么可能使得皇朝由盛转衰? 当然,这些猜测也只是猜测,多年过去,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不管曾经的秘密是什么,不管曾经的手笔有多大。 如今神州大地,武道再兴,是不争的事实。 惠空这位天人,只是一个开始,而绝不会是个例。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询问 (求订阅) 其实孟昭都在怀疑,这北堂恭,是不是和那位算尽苍生有某种关系,不然,两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理念,甚至是相似的手段? 一个斩落武道大运,一个限制后世武者的修行高度,根本都不是所谓的武功高强就能解释的了的,这也不是武功方面的事情,而是某种关键的秘法要诀。 这样的秘法要诀,难道会是凭空就创造出来吗? 所以,孟昭怀疑两人有某种关系,并非是无稽之谈,反而是一种十分靠谱的推测。 当然,抛开北堂恭的布置,眼下这个时代,的确是大争之世,武道大运高涨,黄金盛世将至,再加上神州大地叛乱四起,兵锋强盛,可以预见,这又是一个英豪辈出的时代。 至于那些隐藏的老家伙们,有几人达到和惠空一样的境界,其实很难预测。 不是说,能修成大宗师,就一定能练就元神,寄托天道,如孟昭这样的人,只是个例。 而孟昭先前的那个疑问,九姓十三家为何能屹立不倒,也已经很明显了。 其一,就是在近几年之前,神州大地的武道的确被压制到一个特别凄惨的境地,能修成宗师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他们依靠强大的势力,充沛的资源,自能镇压一切不服。 其二,即便是如今,因为武道大运勃发,北堂恭的布置失效,可以存在天人甚至是境界的武者,这些九姓十三家,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底蕴,人才辈出,未尝没有一些后手隐藏。 惠空便是如此,当年他就被烂陀寺给摆了一道,那神僧当初的修为,与他根本只在一线之间,只是因为他修行梵天圣典,所以压制,甚至是克制对方,才能在被徒弟背叛后,依旧还能取胜。 基于这个前提,惠空和尚即便是修成天人,也不敢昭告天下,横行武林。 毕竟当年给他的教训实在是太深,若不是运气够好,哪里还有今日的他? 那些大势力,强不在表面,而在于其深不见底的底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来一个猛人,直接来一波极限一换一,惠空这是深有感触。 “那位十二皇子呢?大师究竟是如何想法,收他为徒,是想要在皇族那边安插一枚棋子吗?” 孟昭问出这个问题,也是看出两人经过一番交流,关系有所亲近,再加上惠空和尚之前已经松口,两家联盟有望,才敢询问。 毕竟他觉得这北堂行应该是个重要人物,不然惠空和尚也不至于这般做。 惠空想了想,没有糊弄孟昭,而是诚恳道, “有两个想法,其一,是希望在皇朝内部,乃至皇族内部,有一个自己人,哪怕是不完全倾向普度教的自己人,那也是极好的,可以帮我省却不少麻烦,之前你也提到过这一点。 至于第二,便是北堂行这个人面有帝气,骨相不凡,乃是北堂皇族下一代,极有可能继承帝位之人。 若是普度教失败,没有完成我的预期,成为帝师,引导其行为,恩泽天下,也是一种获取气运的方式,也算是我的一条后路。” 孟昭听过,却是生出一股好奇, “哦,北堂行有帝气,乃是下一代极有可能继承帝位之人,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 假如大师能看出来,那么在皇族内部,就没人看出来吗? 其他的皇子,难道就甘心等待北堂行将来执掌山河社稷,自己沦为败者?” 孟昭的关注点也很清奇,这北堂行的不凡,若是如此轻易就能看出来,实则,对他自身而言,反而是一种磨难。 因为大家伙都会将关注放在他身上,将他当做最强的对手,将所有的手段,阴谋诡计,都施加在他的身上,以剪除这个对手。 皇子的龙争虎斗,可远比外人想的要惨烈,现实,可怕的多,哪怕北堂皇族吸取历代教训,控制了这一点,也不能完全杜绝。 再者,孟昭相信,北堂盛这位当朝大帝,若是知道了北堂行所谓身怀帝气,骨相不凡的特征,也未必就会甘愿将皇位传给对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朕给你的,你才能拿,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拿。 皇权就是这样,至高无上,也是孤家寡人,或有亲情,爱情,但绝不多,尤其是在涉及皇权更替的时候,诸如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的人伦惨剧,是数不胜数。 老子正在位呢,出来一个可能是真龙天子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威胁? 为何自古以来,太子很多时候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遇到那种说一不二,比较有作为的明君呢? 正因为太子乃是储君,储君也是君,是对现有的皇权,起到了冲击作用,短时间还行,时间一长,不管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都难免心生猜忌。 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朱洪武的懿文太子,但这和朱洪武乞丐出身,重视亲情,也有莫大关系,不可当做常例。 惠空和尚被孟昭这么一说,也是恍然一悟,道, “我是以自身天道修为,观测其气机气象,有帝气在身,骨相不凡,算是一种观相之法,准头还是有的。 不过你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或许,和那北堂行身边的老道有关? 此人应该也是个中的行家,以特殊手段,为其遮掩,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出了皇宫之后,于民间少有人能堪破其底细,方才没有继续遮掩。” 孟昭点点头,要这么说,倒也说的过去。 但他依然觉得,这北堂行若真有什么所谓的帝气,骨相,是绝对不可能瞒过那些皇族高层的。 老道人才在北堂行身边多少年,而北堂行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早已经被处在万众瞩目之下,有任何隐秘,或者血脉之秘,都瞒不过去。 或许,是皇族内部之人,出手遮掩,避免这位帝气持有者夭折。 而且那道人的来历也很是稀奇,真那么容易就能混到皇子身边,还那么巧合,刚好就擅长这方面的东西? 说不得,就是皇族那些高层安排的,特地为北堂行消减灾殃。 至于惠空想要以帝师之位,作为后路,倒没什么说的。 毕竟是为了气运,功德,能造反的人,属于是正常操作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帝禹手段,九鼎下落 (求订阅) “我已经为孟龙王解达诸多疑惑,不知孟龙王可否将这犁首山中两位至尊遗留下来的布置告知?” 惠空和尚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更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从他曾经血洗天下,肆虐武林,就足以看出,这是一个狠人。 他对孟昭之所以另眼相待,除了孟昭自身的潜质过人,说中了他的心事,更多的,其实还是在于犁首山当中的布置,让他愿意忍耐,愿意妥协。 一个有可能得到天地大功德的事件,一个足以让他积蓄至尊之境的机缘,是他必然要抓住的机会,不可能放弃。 而孟昭,就是这个机会必不可少的一环。 也幸亏孟昭表现出了自己的武功,以及底牌,使得惠空和尚心存顾忌,没有强逼的打算,不然,怕是免不了一场流血之事。 孟昭点点头,颇有些投桃报李道, “这是自然,其实我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可信的,绝无虚假成分,大师可以自行斟酌,探索,当然,也有一个很关键之点。 磨灭刑天之首,乃是集合三世至尊之力,如何施展,实则大有诀窍。 大师可知,定下这三世之说的人,是哪一位?” 之前惠空和尚屡次发问,此时孟昭也来个以彼之道,笑着向和尚问道。 惠空想了下,道, “应是少昊无疑,他当时乃是天帝之尊,斩下战神刑天之首,自然通晓刑天之首的奥秘,他定下这个计划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他刚刚说完,就见到孟昭摇头,心中同时一冷,立马想到什么,懊恼道, “不不不,是帝禹,因为少昊只是镇压,他当时也想不到那么多。 而帝禹在治理洪水过程中,无意间破了少昊的布置,为了弥补整个罪责,方才重新加固封印,并想出了这个妙绝毫巅的法子。” 这一次,孟昭终于点了头,道, “不错,少昊虽斩刑天之首,但当时他也只是想着将此魔首镇压,永世不得超脱,而帝禹有着少昊在前,自己殚精竭虑,想到了这个法子,不但能消灭这个隐患,同时,也给施行计划的三大至尊,平添功德造化。” 在帝碑当中,孟昭得到了少昊所留下的五方旗令神功,以及天地五方五行大阵,帝禹虽未留下自己的神功传承,却将整个计划全盘道出,论价值,其实还要在少昊遗留之上。 因为能在帝碑留形的,必然是有望至尊之人,一些神功传承,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想来帝禹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只留下这段信息。 惠空和尚也不禁得对帝禹这位中古纪元之子,开辟之子,大一统皇朝的第一人,感到惊叹,只有这等雄视古今的大手笔,才配得上帝禹的名头。 孟昭没有卖关子,继续道, “其实当年帝禹开凿山川,梳理水脉,铸造九鼎,已经使得神州大地,气运稳固,这也是磨灭刑天之首,将其魔道气运散尽,回馈天地的先决条件。 在此之外,还需要最后一位至尊,悟通时空之道,召唤出于时空长河当中的另外两位至尊,三人同力,一起运用九鼎之力,将刑天之首磨灭。” 惠空和尚虽然听得激动,但更加云里雾里,不知所以,问道, “等等,为何悟通时空之道,能将另外两位至尊的力量召唤出来,九鼎又在何处?” 关于这一点,也得亏是帝禹留下的信息足够详尽,不然以孟昭的水准,还未必能够够得上,便解释道, “根据帝禹留言,这超脱至尊之人,实则早已经在此方神州天地之间,留下一道不灭道影,永恒存在,相当于一个坐标,指明方向。 或许未来有一天,这些已经离开神州世界的强者,还会依照这不灭道影回归。 只有修成时空大道,见证永恒的至尊强者,才能依据帝禹留下的后手,将少昊,以及帝禹的不灭道影召唤出来,汇聚三世之力。 至于九鼎,大师,可知道这九鼎究竟在何处?” “这,不知,不是说,当年大夏灭亡后,九鼎就神秘失踪了吗? 甚至有说法,这九鼎在大夏灭亡之前,已经遗失三鼎,九鼎不全,这才给了后来者可乘之机。” “以往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帝禹当年召集神州大地顶尖强者,搜集天下奇石,铸造九鼎,功成之后,惊天地,泣鬼神,他便是以此贯通时空大道,召唤出上古时代,三皇五帝,八位人族无上至尊的不灭道影。 他将八鼎沿着不灭道影,隐藏在时空长河之内,再无被人窥伺的可能,至于第九鼎,则被他自己的不灭道影保存。 至于大夏皇朝所持有的九鼎,乃是后来仿造而成,真正的人道至尊九鼎,早已经隐匿于时光长河当中,镇压神州人族气运,使得人族即便有灭世之灾,仍有一线生机。” 说着,孟昭也是感慨帝禹的强横行径,将这至尊九鼎,投掷于时空长河当中,分别交给上古时代的三皇五帝的不灭道影保管。 这八位都是人族的先贤,与人族息息相关。 如此一来,人道九鼎,就永无失落的可能,足以保障神州大地人族的主角地位。 只能说,真不愧是此方世界的中古纪元之子,开创了中古纪年的大人物,与上古三皇五帝相比,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惠空和尚也是听得呆住了,这人道至尊九鼎,竟然处于时空长河当中,还是为三皇五帝的不灭道影所保存,这,这实在是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范畴了。 他已经修成元神,寄托天道,看似也是一方武道大能,但帝禹的这些手笔,手段,他是一点一滴都做不到,只能用可畏可怖来形容。 一个现实的物体,是如何由实化虚的? 时空长河,是可以具象化的吗,是真的存在的吗? 还有,那上古三皇五帝的不灭道影,一人手持一鼎,会不会是帝禹在利用这八位上古无上至尊来为自己谋求什么呢? 也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帝禹带给他的震撼太多,而帝禹被人的手段也实在是深不可测,难免产生这种疑虑。 就连孟昭都有类似的猜想。 帝禹这么做,是真的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 当初铸造九鼎,为何是九这个数字,三皇五帝,加上他这位后来者,刚好九人,为圆满之数。 巧合太多,难免让人生出疑惑。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天敌? (求订阅) -当然,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武功,去揣摩帝禹这样的人,属实是蝼蚁窥天,不自量力,再多的疑虑,猜想,也无用,更得不到证实。 只需知道一点,想要真正完成这三世至尊灭魔的壮举,得到天地大功德,大气运加身,非得是修成至尊,贯通时空大道,才有可能。 以孟昭和惠空和尚来说,成就道果,就是一重关隘,修成至尊,又是一重关隘,而要贯通时空大道,召唤两位前古至尊的不灭道影,还是一重关隘。 这一关又一关,想要攀登,何其之难,即便是孟昭自诩天资无双,气运惊人,金手指底牌不缺,机缘也不少,都不敢说必然能达成这般成就。 因为你永远也无法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而只要没有修成贯通时空之道的武学,谈犁首山的造化,说天地大功德,大气运,就是水中捞月,不切实际。 孟昭之所以说这些,也是要告诉惠空和尚,不是我有意隐瞒,也不是我刻意要和你争夺犁首山的机缘归属,而是这玩意,真的得看实力。 我现在就算将这个机缘让出来,你有能力拿到手吗 没能力,不还是得等待? 所以,也别纠结这犁首山机缘了,先把自己的修为提高在说。 假如惠空真的修成时空大道,孟昭那时候还差了一些,以他趋利避害的心性,未尝就不能将这机缘让出,以寻求更大的收获。 没办法,形势不由人,就得认命。 惠空和尚明显也听出了孟昭的言外之意,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之前关系紧张,根源就在于,孟昭提出这犁首山机缘可以分润,只是谁主谁次还有争议。 如今,的确还没分出个子丑寅卯来,但也没有意义了,因为分的再清楚,将来谁抢先一步,都会打破如今订下的盟约,率先出手,将那天地大功德,大气运,握在手中。 这无关人品,纯粹是道途之争,换谁都是一样的选择,何况孟昭也好,惠空和尚也罢,都不是善茬。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尽头,惠空不会再争取什么,孟昭已经说了很多,而这些信息,的确是价值无限,只是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开启这个宝藏而已。 待两人回返,就见到北堂行,刘老道,还有甘明峰,陆猴儿四个人彼此对视,大眼瞪小眼,心情是截然不同。 北堂行和刘老道是挑衅外加得意,而甘明峰和陆猴儿却是担忧居多,不单是担忧孟昭,也是担忧自己的处境,毕竟这位北孟龙王万一真的翻车,陨落在天人强者手中,他们两个的结局也好不了多少。 在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归后,四个人的表情变化更有意思,甘明峰和陆猴儿不需多说,自是惊喜交加,而北堂行是阴沉外加不解,显得很是不高兴。 倒是刘老道,神色中虽见一缕惊疑,但随后眼神便归于平淡,似乎对于孟昭能从惠空和尚的手下安然无恙,有所预料。 惠空和尚缓步来到北堂行和刘老道身侧,袖手一挥,之前画地为牢的手段便消解于无形,迎着北堂行疑惑不解的目光,传音道, “孟龙王天纵英才,武道高超,有望修成天人武道,我已经与其化敌为友,暂时不动干戈,你也莫要生出事端。” “至于这犁首山中之机缘,个中关窍,我已经从其口中得知,暂时无法开启,只能等待修成了,你若想探究,也无妨。” 北堂行这个弟子,其实是惠空所收一众弟子当中,身份地位最高,潜质也可能是最高的。 但论起用心程度远比不上当初他初入江湖时收下的那几个弟子,只可惜,其中几人背叛了他,在惠空和尚的心底留下了一根刺,只怕永生永世也难以拔除。 故而这弟子,他并无真心,只有利用。 但他的态度,也不至于这般敷衍,此前的确是打算好好调教此人,充当自己的一条后路,不为人皇,不为人王,能为帝师,间接影响山河,或也能得到一份巨大的气运功德,帮助他修成至,甚至超脱此世。。 这自然需要巨大的投入,不然,他也不敢光凭一个天人身份,就白嫖一个帝师的位格。 但,和孟昭的一番接触,使得惠空和尚的想法和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几乎是推翻了自己此前的临时想法。 他是在看到北堂行,看出北堂行身份,潜质,才临时有了那个退路的想法。 本就是突发奇想,并不坚定。 如今,俨然有可能和孟昭联盟,孟昭的种种优势在他心中划过,他忽然意识到,这份退路,或许也可以用在孟昭身上。 比起北堂行这尚且稚嫩,还需要很长时间成长的人,孟昭虽然还只是成熟期阶段,但已经临近他的层次,当世罕有匹敌,不需投入太多。 将来孟昭若是再到了完全体,甚至是究极体状态,简直是不敢想,开创一个大一统皇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最关键的,孟昭勾勒的势力范围,简直和普度教完美重合,两家若是爆发大战,只能是两败俱伤,或者孟昭小伤,普度教重伤,最终为北堂皇族捡了便宜。 既如此,双方联合,强强联手,耕耘北地三州,其实自能独霸一方,不需要所谓的朝廷关系,因为孟家的存在,自能弥补普度教的不足。 由此,惠空和尚自然更对这北堂行不上心了。 刘老道此时看了看北堂行的面相,默默低下了头,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莫非这孟昭,是北堂行的克星不成。 原定的犁首山机缘,被截胡了,本来以为时来运转,有天人大能罩着,自能有无尽机缘可享,又能起飞。 结果这天人大能,和孟昭转悠一圈,北堂行之前隐隐高涨的福运,直接下沉坡底。 刘老道难免产生这样的想法。 当然,相比起之前,他是不会提及这件事的,因为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孟昭这个人,他已经完全摸不透,更不愿意得罪。 惹不起,惹不起啊!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重聚 (求订阅) 至于北堂行,说实在话,他本就无心拜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为师,只是碍于对方的天人武道,不得不从,在没有付出真心的情况下,自也不会有被辜负的感觉。 但,凡事就怕对比,相比起自己遇到这中年僧人之后的种种,以及这中年僧人和孟昭出去一次后回来的种种,个中微妙的变化,他还是能清晰感觉出来的。 这不得不让他气馁,甚至产生了和刘老道类似的想法,莫非这孟昭是自己的克星,自己一遇到他,就处处被压,难有翻身之日? 只是,惠空和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北堂行也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也不敢反对,只得强忍住心中的不满,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既是惠空和尚,也是对孟昭。 孟昭也是看向北堂行,这小子也是个狠人,似乎还有点气运在身上,能遇到惠空和尚,挑动其来对付自己,可见心狠手辣,有仇必报,是个祸害。 按理来说,他该趁着现在和惠空和尚的蜜月期,将这家伙直接干掉,但还是那句老话,他并不认为真能成功,至少不是百分百成功。 若是不成,他背着一个弑杀皇子未遂的名头,而今所经营的偌大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反倒不如暂且按捺住,待找到机会,或暗示惠空和尚,或自己隐瞒身份动手,都远比这头铁鲁莽的行事要强。 两方既解决了矛盾,汇流于一处,很快就出了犁首山。 惠空和尚没放北堂行和刘老道离开,而是依旧将两人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培养,而孟昭则在山下排帮之人的帮助下,很快将失落的一众人,纷纷召齐。 其实也不能说是召齐,而是他们在离开犁首山后,就没有离开,而是在山下等待。 比如成空和尚,而今已经拜入孟昭门下,又拿了七彩琉璃净世舍利子,若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必然是要得罪孟昭,他佛学精湛,并非小人,自不会如此做。 至于闵涛,武辰,许庭筠,白三公子,月宗师等人,都为孟昭的手段所控制,生死不由自主,惜命的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蠢事? 木易倒是一个自由人,但本该由他继承的皇隋遗藏被孟昭所得,自然而然使得两者气运交流,无形中,使得他心中也十分倾向于投效孟昭。 让皇隋东山再起,怕是不可能了,但,跟在孟昭身边,混一个富贵,绵延杨家之血脉,倒是不难,毕竟那潜龙龙脉和社稷鼎汇聚于一人身上,孟昭又修成大宗师武道,不成功,还有天理吗? 于是乎,在他们各自下山后,都停留在排帮之人准备的房舍当中休憩,静静等待孟昭,他们也都认为,孟昭不可能出事,只是被什么给牵绊住了。 而如今,等到了孟昭,自然是大表忠心。 孟昭也不含糊,将一伙人召集到一起,先是将陆猴儿也投入自己手下的事说了一遍,随即,又讲述了惠空和尚的来历,以及北堂行以及刘老道的存在。 他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敲打众人,天人强者尚且奈何他不得,北堂行皇子之身,尚且沦为天人的俘虏,你们这些臭鱼烂虾,趁早死了心吧。 倒是木易和成空和尚,给了孟昭一个惊喜,两人联手奉上了在犁首山得到的那中古宗门遗址所得,包括那宗门训练武卒的法子。 不能说是能将武卒练得天下无敌,但至少也是一份强兵之法,尤其对于有一定修行基础的武人而言,武卒的法子,远比普通的军阵之法更加适合他们。 军阵,乃是普通人从无到有,训练,修行的最佳方式,人一过万,就形成质变。 武卒之法,胜在个体实力强大,三千武卒,可以尽战十倍于己方的大军,前提是对方没有超等的军阵之法。 反正这是一次对孟昭门下势力的一次剧烈增长,叫他很是高兴。 除了敲打众人,叫他们不要有别的小心思,另外,就是要消化众人所得。 比如,许庭筠,武辰,闵涛,还有陆猴儿这四个兖州的江湖大豪,一方霸主,麾下势力虽都只是雄踞一方,但合起来,也是相当可观的一股势力,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独行侠,有着经营一方之地的经验和关系,涉及到上下层的方方面面,这是孟昭最看重的。 当然,还有彭海冰的那一份,他本来也是一方之主,可惜死在犁首山中,留下的玄霜会,很难维系,少了彭海冰这个标杆人物,大概率树倒猢狲散。 所以孟昭便有意叫木易,甘明峰去往玄冰会接替彭海冰的位置,并叫许庭筠,武辰,闵涛,陆猴儿四人从旁协助。 以木易,甘明峰的武道,以及四人的相助,只要将忠于彭海冰的人尽数瓦解,承接这份势力,还是不难的,甚至不需要孟昭自己亲自动手。 再说回白三公子以及月先生,他们两个人身份比较特殊,乃是九姓之家出身,自不能一常人待之。 故而孟昭在草草召集众人之后,又将他们两个人单独留下,道, “白行云,月宗师,你们两个并非北地之人,早晚会返回白家,所以,我也不会留你们在此,更不会交待你们做出为难之事。” 孟昭端坐于房间的一张方椅上,手边竖着天邪战匣,眉眼俊俏,神色温润,一派亲和有礼的模样,说的话也很是动听。 然而,白三公子和月先生是真正在犁首山上见过孟昭强势霸道之处的,更晓得这位尽得皇隋造化之人,一身气运是何等惊人,根本不敢拿大,连连道, “龙王千万不要这么说,在镇邪金殿时,我俩已经许诺下誓,要为龙王做事,怎敢反悔,故而龙王但有所命,我俩定然是竭尽全力也要为你做成。” 白三公子白行云在镇邪金殿空间崩溃,众人分散时,另有际遇,使得自身血祭图有了质的突破,虽比不上以高句丽邪器为引,但也够用了,此时非但武功大进,就连气息也缥缈不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时不时的闪烁一丝血光,并无邪晦之处,反而尽显凌厉战意。 然而,面对孟昭,丝毫也不敢大意,将姿态放的极低。 话里话外,也是完全将自己当做孟昭的下属。 跟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后,是耻辱,但跟在一个注定光芒万丈,成为神话传奇人物的身后,那就是荣誉。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承诺,交代 (求订阅) 白行云乃是九姓之一白家家主的子嗣,天生富贵,高人一等,性情桀骜,自负,从不服人,按理来说,即便孟昭表现的再离谱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可偏偏早在孟昭之前,他已经被沈天赐给打击的体无完肤,甚至于产生心魔。 孟昭和沈天赐齐名,而今又修成大宗师武道,得到逆天机缘,至少在白行云看来,比之沈天赐还要更胜一筹,如此人物,臣服也没什么打紧的。 这里面似乎还涉及到白行云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他心中蒙尘,心魔作祟,而今即便侥幸修成血祭图,想要成就白起那样的杀神,人屠之境,百分之两百的不可能,所以,他要战胜沈天赐,也是天方夜谭。 既如此,反倒不如曲线救国,只要孟昭能干掉沈天赐,哪怕不杀对方,胜了对方,他也可以借此用秘法来斩却心魔,从此恢复清明灵觉,修行不受束缚。 代价当然也有,那就是于心中再立一尊神像,属于孟昭的神像,但这神像,乃是心甘情愿立下,与心魔不同,对他的修为,并无挂碍。 月先生算是对白行云最了解之人,见状,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叹息一声,道, “龙王,三公子所言无差,在金殿空间时,我俩都已经投入龙王门下,自无反悔之意,何况而今天下动乱,龙王得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天纵英才,我俩是有幸才能得龙王垂青。” 相较于此前在镇邪金殿还端着身份,此时的月先生倒是出奇的好说话,姿态也放的很低,似乎是因为,此时房间之中,只有他们三个,再无外人? 孟昭心中念头转动,微微一笑,点头道, “你们是真心实意,我也并非虚情假意,白家乃是九姓之家,家风森严,我也不会叫白兄你做出一些出格之事,只希望你能勤勉修行,多多帮家族分忧。 假如有一天,我孟昭提兵征战,至白家范围,白兄能惦念今日之事,少动刀兵,少造杀孽,我孟昭便感激不尽了。”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也不说假话,的确没什么要你们两个做的,只要你白行云好好修行,笼络白家势力,将来孟昭打过去,最好能兵不血刃拿下。 就像是下棋,白行云以及月宗师这两人,只是两步闲棋,也是暗棋,短时间不出挑,但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是能产生巨大作用的。 孟昭当然也不是在商量,若他真有心,早就将羽化虫的手段给解掉了,之所以不解开,正是存着以生死威逼两人的想法。 世界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也别总以为自己能无往而不利。 要收服一个人,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手腕,甚至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白行云,月宗师,孟昭没把握,就算有把握,也不会冒险,自然只能用这等威胁的手段,操控对方了。 表现出的善意,温润,只是削减对方抵触心理的一种做法,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态度摆在这。 白行云闻言,点点头,给了保证, “龙王放心,此次我在犁首山修成血祭图,算是领先几个兄弟一步,将来不说执掌白家,但在白家,应该还是能有一定地位和影响力的。 假如真有一天,龙王能君临天下,我白行云既有今日之谊,又怎么可能与龙王作对?必定竭尽全力,劝服家人,避免兵灾。 另外,我白行云在这北地也小有一些关系和人脉,愿将之交付给龙王,算作诚意。” “好,今日你说的,我记住了,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待到他们两人离去,孟昭又将甘明峰单独召见。 此时屋中只有两人,孟昭也没什么掩饰,修饰,直接道, “那惠空和尚接下来要和我同行,北堂行以及老道士估计也会在侧,我身边你是不能待了,所以叫你和木易一同前往玄霜会,将彭海冰遗留的势力接盘。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甘明峰额头下垂,眼睛只能看到孟昭的腿部,身子微微前倾,腰身也有弯曲。 闻言,赶忙道, “自是属下身份特殊,既是皇族内卫,又是七星楼弟子,又接连背叛两方,万一被发现,定然会惹来大麻烦,龙王是对属下关爱有加,才特别给了一个肥差。” 甘明峰说的并没有错。 皇族内卫,七星楼弟子,说的好听,但细细算来,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内卫不说了,脏活累活他干了,有功劳,上司领了,纯纯工具人一个,顶多早年接受部分资源培养,但单单叫甘明峰背叛七星楼,弑杀同门,就注定是冷血的,不值得效力的。 七星楼弟子,看似高大上,拿出去倍有面,但弟子只是弟子,依然是给人伏低做小的,看起来风光,内中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但玄霜会可不同,好歹也是一方势力,即便有木易为主,他怎么也能排到老二位置,金银财宝,美酒佳肴,就不说了,最令他心动的,是能自己做主。 毕竟孟昭大本营在灵武城,未来兖州地界,只需要偶尔听从孟昭的命令,剩下的时间,和木易商量着来还可以享受一下大权在握的滋味。 说孟昭给他一个肥差,也不算错。 然而,孟昭却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点拨道, “大部分说的都对,北堂行是个能人,短时间,他不晓得你身份,也不知道你的处境,但时间一长,你早晚会露出马脚,所以必须要远离他。 其次,我孟家将要和七星楼联姻,你的身份尴尬,也必然无法露面,更不能在我身边,只能外放。 我本想将你派往梁州,那里我也有几处产业,不过,这兖州地界,十分重要,需要一个聪明人,因此便交给你。 你去玄霜会,有两个任务。 其一,盯着木易,他是杨氏皇族后裔,看似投了我,但到底那镇邪金殿的遗藏为我所有,人心难测,未尝没有怨怼之心,你要小心监视,若有任何异样,不可私自做主,必须禀告给我后,才能行动。 其二,我要你利用自己所学,在兖州给我训练眼线,钉子,所需一应钱财,资源,人手,我会派人拨付,你要做的,就是将人训练好,不能糊弄。 做好这两件事,再将武功修成宗师,未来自有你的富贵可言。”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用人 (求订阅) 甘明峰听罢,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孟昭,却见到一对竖瞳紫黑交错的神芒闪烁,刺的自己双眼生疼,心中生惧,连忙道, “龙王放心,我必不会自作主张,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将木易的所作所为,尽数上报,另外训练探子的事情,我也会竭尽所能。” 心中则是发寒,要知道在众人齐聚时,木易主动请求投入孟昭麾下,孟昭表现的十分欣喜,高兴,而且很是大方的表示来去自由,显得宽厚仁义。 然而,现在看来,孟昭哪里是什么宽厚仁义,分明是面厚心黑,对木易不说信任,只怕还有几分猜忌,所以才叫他暗中监视。 但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将心比心,若甘明峰自己是木易,祖先留下来的偌大遗藏,都被孟昭给继承,自己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 好,就算木易这个人心胸豁达,但他的身份,注定了需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估计木易自己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表现的很是诚心诚意,姿态也放的比较低。 不说木易,已经被皇族和七星楼双方势力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的甘明峰,其实并不是很想再做这等奸细的勾当,毕竟他的前半生就一直夹杂在两者当中,已经有了些逆反的心理。 然,孟昭的要求,他必须要做到,而且务必要尽善尽美,因为现在只有抱着孟昭这条粗大腿,他才在存活下来的同时,还有可能更进一步,功成名就。 孟昭的许诺,在他看来也并不可靠,只做这两件事,当然是功劳,但他本身就是戴罪立功,功过相抵,想要在孟昭心里挂号,将来得到重视,还是得多多为主上分忧。 孟昭看重甘明峰,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其一,是此人经过犁首山一行,潜力大增,机缘加身,未来宗师可期,若是有他调教,资源供给,甚至大宗师也不是没可能。 虽说现在天地不同了,武者的上限,修行的难度,相对而言,比起前一百几十年都要好上太多,但宗师,大宗师,依然是中坚,乃至顶层战力,可遇不可求。 其二,是甘明峰过去的经历,本身也是一种财富,既有皇族内卫的培养方式,也是七星楼出身的高第,这使得他本人的能力也极是不凡。 故而,才将这训练探子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本来孟昭麾下的夜猫出自孟家所组建的杀手组织流星,也是个中的高手,但他负责的摊子已经不小,出于防范在,制衡的想法,孟昭还是将这个肥差交给甘明峰。 训练探子,暗子,是极耗费财富,人手,资源的事情,而且作为直属上司,有着第一手绝密资料,不用大捞特捞,哪怕在孟昭允许的范围内小捞一把,也足够甘明峰吃的满嘴流油了。 水至清则无鱼,孟昭也没要求自己的麾下一定是大公无私,一点好处都不拿。 若是没好处,看不到利益,估计孟昭麾下的人老早就崩掉一大半了,这年头谁出来混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他要得,只是这些人在自己默许的范围内,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足矣。 其三,也是甘明峰本人的一个特质,那就是气运不错,也是孟昭决定用一用的原因。 交代完这些,甘明峰的表态也很干脆利落,孟昭便叫他出去,同时将木易找来。 甘明峰心中疑惑,不是已经叫自己监视木易了吗,怎么还要单独照见? 不过他不敢有任何的质疑,遵令行事。 孟昭则是翻出一侧卷宗,打开细细观看。 这份卷宗,乃是许庭筠,武辰,闵涛,以及陆猴儿四人分别献上的有关玄霜会信息后,汇总而成的花名册,内部记载了帮派中的中高层人物,包括性格特征,武功境界,人脉关系等等。 在五大帮派中,玄霜会算是实力最弱的一个,不过麾下也有大约三千人马,都是比较精悍的武林中人,至于外围,只粗通拳脚的精壮,则是不下万人。 实力其实还可以,不过通过这份花名册,孟昭可以确认,玄霜会的灵魂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彭海冰。 如今彭海冰出了事,那么玄霜会其实根本维系不了多少时间,要么自己内乱,内战,打的你死我活,要么被外面的过江猛龙给灭掉,收编,没有第三种可能。 以木易和甘明峰的武功,能力,再有许庭筠四人的帮助,拿下玄霜会,其实并不算难。 不多时,木易便穿着一席白色儒衫,风度翩翩的飘然而至,眉眼俊朗气质温润,一对瞳孔乌黑明亮,蕴生玉芒,好似宝石一般。 见了孟昭,木易躬身行拜礼,并不曾因为孟昭先前的宽仁态度,有所怠慢。 孟昭则是放下手里的卷宗,手臂微抬,示意他起身,同时道, “木易,我现在有一个疑问,你是要继续用这个化名,还是复归本来的名姓氏?” “回龙王,便用木易这个名字吧,杨家已经彻底没落,再无任何崛起的可能,既如此,我也就不愿意继续背负着杨家的重担前行,木易这个名字很好,我也用了很长时间。” 看似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关于姓名的问题,但当中可算是极度凶险。 若是木易回答的不好,孟昭或许表面不会说什么,但暗中如何想却不好说。 杨家,代表的是皇族后裔,皇族后裔,天生血脉尊贵,比如皇唐李家,能隐隐位列九姓第二,和孔家争锋,就是因为其是中古皇唐的血脉后裔,哪怕北堂皇族忌惮,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对方的血脉不尊贵。 祖先栽树,后人乘凉,很朴实无华的道理,大家伙也都认。 木易若是背着杨氏皇族后裔的身份,孟昭其实就会将其打入不可用的序列当中,未来不是雪藏,就是被流放,甚至于被干掉。 好在,木易够聪明,本身也能拎得清轻重,所以回答的干脆利落。 孟昭点点头,满意道,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杨家血脉后裔,虽然尊贵,但毕竟当世还有一个皇唐李家位列九姓,你的身份若是暴露,李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起誓 (求订阅) 提及皇唐李家,木易也是沉默不语,眉宇之间多了一缕愁色,还有几分深藏的怨恨。 不单是他,自从李家位列九姓之后,他们杨家世代都是隐姓埋名,为的就是避免被李家追杀。 其实这说来很没有道理,毕竟当年杨家的万里江山,是被李家所得,双方还是亲戚关系,李渊和杨广是表兄弟关系,血脉也还算亲近。 人家杨家作为苦主,都没说什么,李家反而穷追不舍的,要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给,有点不讲道理了。 但还真就不讲道理,因为这世上的道理,是由强者来讲述的,李家现在依旧强盛,位列九姓,世家贵族,而杨家已经没落至尘埃,两者天差地别,无论李家如何做,杨家只能被动的承受。 其实要用一种想法来说,那就是李家也是怕杨家复辟,将来找他们老李家报仇,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一直将杨家给按在泥里,永远也无法翻身。 不提中古时代双方的血海深仇,其实自从大雍建立以来,杨家之人日渐希少,人员凋零,也有李家的因素在其中,这也是孟昭不愿意木易用本名的另一个原因。 倒不是说,一定会暴露身份,但的确有这样的风险。 木易也知道这个道理,别说他自己,其实就连孟昭,在面对如今的九姓李家,也是处于弱势,下风位置。 “龙王之心,我晓得,李家强盛多年,底蕴深厚,且一直忌惮我杨家复仇,一直都在暗中针对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不用本姓名,也是好事,不至于被针对。” “你明白就好,还有,镇邪金殿当中的遗藏,本为你杨家先祖遗留,用来东山再起的火种,如今尽数为我所得,你可有什么想法?” 木易连连摇头,道, “不敢有,也没有,犁首山一行,其中牵扯不少,我这两日细细思忖,发现若无孟龙王,我也未必就能得到所谓遗藏。 不提其他的竞争之人,只说那藏在社稷鼎中的邪物,就大有夺舍我的可能。 所以,龙王此举,非但不是所谓的夺取我的机缘,反而是救了我木易一命,我木易自然感恩铭记,永世不忘。 而且我看皇隋遗藏为龙王所得,也是上天之意,不然,也不会叫他准备如此之久远,如此之充分的邪物功败垂成了。” 木易这话有三分真,七分假,感激没有,但现实是,若没有孟昭,他的确没多少可能继承遗藏,被夺舍,灵魂陨灭,才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人心隔肚皮,孟昭又不会读心术,自不会知道木易心中所想,但听对方嘴上这么说,也是相当受用,微微一笑,道, “不管有没有,我只想说,如今乱世开启,单凭所谓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对你复兴杨家,重振大隋皇朝,几无可能。 但,我可以向你承诺,未来若是神州大变,我有机会登临至尊,必将为你复归本来名姓,并册封你之家族,不为皇族,也是公侯。” 木易闻言,眼睛瞪大,脸颊抽动,显得十分兴奋。 兴奋的点,主要是两方面。 其一,是孟昭竟然对他说出如此推心置腹之言,这说明对方还是信任并看重自己的,只要简在帝心,那么未来就有奔头,出头之日也不远了。 也不怪他这么想,所谓事不密则失其身,人不密则失其臣,似这等要再造乾坤,逐鹿神州的绝密之事,若是不受信任,说都不能说。 如今孟昭向他吐露这个心思,明显就是显露志向,同时,也是向他表示亲近,信任,这一点木易是不会想错的。 其二,就是孟昭的这个大饼,画的真是又大又圆,让他看着就流口水。 从人生经历来说,作为皇族后裔,木易从小时候开始,过的就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虽然修行武学,学习文字经典,务求能够文武双全。 但,作为高贵血脉的后裔,他真的是很少有享受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在辛苦遭难,对比李家的子嗣,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又不是什么怪人,有受虐倾向,当然也是想要享受的,也希望能够建功立业。 似开一国之脉,成一朝之祖的伟大事业,他怕是不成了,但若是能如皇唐李家一样,成为开国贵勋,从此钟鸣鼎食,簪缨世家,那也是不枉此生了。 所以,孟昭的这个画饼,还真的画到了他的心坎里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画饼,都能让木易激动不已,惊喜交加的。 他也是在心里仔细盘算过的,孟昭,孟昭麾下势力,孟家所属势力,孟家有的影响力,再加上他大隋留下的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假如天下真的大乱,要再行混元一统之事,孟昭的几率相当之大。 在画饼之法有可能实现的前提下,画饼就具备相当的价值了。 就像是国家发行大额债券,那还是可信的,老百姓发行债券,可滚一边去吧。 “木易深知自己能力不足,秉性不足,难以再现杨家皇朝,但能如皇唐李家一样,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便足以告慰先祖,不负平生了。 龙王既给予木易如此承诺,木易也在此起誓,从此以后,定然对孟龙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定死无葬身之地,永世难以超脱。” “好了,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和你说些体己话,没要你搞这些发誓之类的形式化动作,只希望你能不负我的期望,将玄霜会拿下,那就足够了。” 一边说着,孟昭轻轻弹指,便将周边的卷宗,弹至木易的身前悬浮。 “这上面是许庭筠他们四个了解搜罗的,有关玄霜会内部重要人物的信息,你先看一看吧。” 木易闻言,也有点激动。 单打独斗了这么多年,身怀卓绝武功,却害怕被李家发现行踪,不敢有大动作,可谓是憋屈至极。 而今有孟昭作为靠山,终于可以享受一把大权在握的快感了。 心中高兴,手上动作也不慢,一边翻阅,一边记忆,同时梳理当中的关键信息,加以整理分析。(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要求 (求订阅) 木易是有着不同于单纯武夫的为人以及行事能力的,不然也不能指望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复兴大隋,所以,他很快就有了想法,道, “以这上面所记载的资料显示,玄霜会虽是一方大帮,可核心人物只彭海冰一个,其余人等,皆为碌碌,想要将玄霜会拿下,以我和甘明峰的武学,能力,不难,而再有许庭筠等人的帮助,收揽势力,彻底消化,也只需要一点时间。” 对于木易的自信,孟昭很是欣赏,要得就是这股劲头,若是什么还没干之前就诉苦抱怨,而且言语虚浮,就当不得大任,也无法托付重担。 “好,那你可有头绪,准备从那方面入手,后续方略又该如何?” 木易点点头,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给孟昭听,没有一点隐瞒。 一来,他虽然是去收服玄霜会的,但玄霜会,并不是他的私有物,而是孟昭的,他只是代为管理,这个主次关系不能颠倒,故而不能有隐瞒,以免产生嫌隙。 二来,他虽自问颇有心计智慧,但也只是自问,很少实践,就难免闭门造车。 孟昭乃是世家贵族出身,又打出偌大的局面,文武双全,能力过人,有他指点,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印证和磨炼。 根据木易所言,他先打算将这彭海冰所统领的玄霜会分作三派。 一派是彭海冰的铁杆,死忠,主要是和彭海冰关系密切,有亲属,师徒,故交等关系的为主,此等人,决不能重用,反而要打击,分化,最终彻底消灭。 一派,则是和这些铁杆,死忠,隐约不对付,甚至吃了不少亏的人,目的,就是利用这些人,来快速扎下根基,帮助执掌玄霜会。 最后一派,则是透明派,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有点小影响,也是木易打算亲自提拔,筛选,将来作为中坚力量的帮手。 有了这大体的方略,剩下的,就是找个由头发难,挟不可匹敌的武力,强化四入主,然后在徐徐分解,消化。 从这一番话,就能看出木易绝对是个有思想的人,做事情有条理,而不是脑子一热,就去做某件事,等到热乎劲消退,又不知所措的莽夫。 “好,就按着这个方略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假如出了意外,有变数发生,也不必惊慌,尽快与许庭筠他们取得联系,往灵武城派人通知我,不可大意,让自己陷入险境。” “此外,便是你扎下根基,彻底将玄霜会的势力消化之后,我要你做三件事,你务必要做好,不能怠慢。” 木易面容一肃,眼角绷紧,袖口托举,郑重道, “龙王尽请吩咐,木易一定一丝不苟的完成。” “第一,我让你和甘明峰一同主持玄霜会之事,你为主,他为副,平日里要多多注意他的动向,若有什么异常,异样之处,尽早告知于我,不可私自行动。” 假如甘明峰能听到这番话,大概率会觉得十分熟悉,因为此前孟昭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要他监视木易,以防止对方心存怨怼。 从这也能看出孟昭的处事作风,未必就是多疑,更多的还是一种手腕,手段。 即便将来两人彼此对供,知道了孟昭同时要他们监视彼此的事情,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不为别的,就因为孟昭强盛,势大,他们只是攀附在孟昭这棵大树上的藤蔓,形势是半点不由人。 相反,若是他们真有什么不轨企图,有孟昭这个一个布置在,就能大概率将风险扼杀于萌芽当中。 木易闻言,眼神一动,看了下孟昭,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这,甘明峰究竟是何身份,不知龙王可能示下?” 他主要也是不清楚甘明峰的成分,之前是以七星楼弟子的身份为依托,孟昭扮做他的师弟。 但很明显,当孟昭表露身份的那一刻,甘明峰所谓师兄的身份,就是一个笑话。 但许庭筠对于甘明峰七星楼弟子的身份,也是笃定不移,不像是假的,所以,他才好奇,更想要问清楚,以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来做下错事。 孟昭也没有隐瞒,将甘明峰皇族内卫,以及七星楼弟子的身份,乃至于他杀了七星楼同门,要祸水东引,引得孟家和七星楼争斗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暗戳戳的表示,这可能是大帝发现了他的潜能,要行打压之举。 木易听罢,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十分惊喜,因为这正说明孟昭的不凡之处。 而有了皇隋造化,孟昭的未来,必将更加无可限量,之前许多的公侯之位,也多了几分可能性。 至于甘明峰,他也算是明白了孟昭为何对此人不放心,要他监视了。 很简单,甘明峰的身份过于复杂,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所作所为,是真的逼于无奈,还是刻意为之,万一,这是一个死间呢? 当然,可能性很小,但再小也是有可能的,就像是彩票,再难中,也有人中。 “木易明白了,必将对甘明峰严加防范。” “第二件事,要多多开拓财路,结交上下人脉,我们要做的,将是混元宇内,开天辟地的大事业,每一分一毫的力量,都是一份底蕴。 过去彭海冰的胆子太小,玄霜会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现在我要你大肆发展玄霜会,人手,资源,都要做好。 我希望,玄霜会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说一不二,皇朝的律令,也没有你木易的一个命令好使。” 说白了,就是要成为垄断的独角兽,形成事实上的小割据势力。 木易点点头,这卷宗上面也记载了玄霜会的一些发展,孟昭说的一点都没错。 彭海冰这个人说的好听点叫谨慎,难听点就是胆子小,不太愿意惹麻烦。 所以,玄霜会虽然是一方霸主,但这个霸主有点虚。 孟昭的要求并不过分,既然做了玄霜会之主,自然要竭尽全力壮大发展,不然,要他坐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吗? “木易自会竭尽所能,发展玄霜会,不会叫龙王失望。” “最后一点,其实算是附带的,你与成空和尚所得的武卒训练之法,要尽快操练起来,尽可能形成可战之力。 当然,这一点,我不做硬性要求,你自己尽力而为就行。”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解惑 (求订阅) 这最后一个要求,孟昭看似宽松,实则却最能考验这木易的能力。 若是能力足够,也有野心,有冲劲,以其在犁首山所得宗门的造化,训练武卒,不在话下,区别只是人数多少,以及是否强干而已。 若是能力不足,得过且过,孟昭也能分辨出一二,不至于被蒙蔽太久。 木易这次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心内却是打定主要,要好好训练出一支堪比中古宗门武卒的强大武力组织,不是为孟昭,也是为自己。 说句难听的,有了训练武卒的秘法,以及经验,将来若是孟昭失败被杀,他一个小卡拉米,有可能保存自身,日后还能以此为凭仗,转投他人。 交代完这些,孟昭将木易也安排下去,而后一个一个的将许庭筠,武辰,闵涛等人也安排来见自己,一一安排差事,或安抚,或拉拢,或敲打,至少短时间之内,这些人是能够替他做事的。 这当中,许庭筠是孟昭最为关注的一个,因为他的底蕴雄厚,不知在犁首山中,又有了什么机缘收获,武功的进境修为,冠绝诸人,隐约有进阶宗师的迹象。 孟昭也丝毫不吝啬,将自己突破宗师,以及相关的窍门讲述,许庭筠受益匪浅,不说是感恩戴德,但到底有几分感激。 待到掰扯的差不多了,孟昭趁着惠空和尚指导那十二皇子北堂行修行的关口,暗中找上那跟随在北堂行身边的刘老道。 当时刘老道正在排帮准备的房间中大快朵颐,什么红烧肘子,水晶蹄髈,鲜辣羊腿,重油重盐重口味,来者不惧,吃的是满嘴流油,袖口,衣领,沾满油污,胡须上也是滴滴答答冒着油水,和仙风道骨的外貌,颇有些不相称。 这也是刘老道的人生乐趣之一,除了观相,测风水,嗜好美食便是他最大的爱好了,属于是无肉不欢的那一类。 孟昭武功高强,修为以及心灵境界,远在这刘老道之上,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看了小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道长倒是长了一副好牙口,也是一副好胃口,吃的这么油腻,也不怕坏了肠胃?” 正常的宗师高手,除了修为精湛,肉身之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脏腑之力强横,胃肠消化能力,蠕动能力都极强,区区油腻,又算的了什么? 可这蹄髈,肘子,羊腿,来源可都是这犁首山中暴动的凶兽,当中自蕴含丰盛的气血精华,刘老道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有几分风险的。 孟昭的猛然开口,叫在桌边大快朵颐的刘老道吓了一跳,本来正细细品味,咀嚼的羊肉,猛地往喉管下咽,却卡住了,连连拍打,方才咕噜一声吞到肚子里。 瘦削的身体更是噌的一下站起来,顾不得满手鲜亮的油脂,貌似仙风道骨的捋顺了下胡须,诧异道, “孟龙王怎么有空来老道这里,莫非有事相商?” 老道士自诩和孟昭无冤无仇,也没什么特殊的利益争执,即便北堂行和孟昭有仇,也迁怒不到他身上,何况他也不觉得孟昭会这么愚蠢,来暗害他这么一个老家伙。 既然不畏惧对方谋害自己,他自然也不担心孟昭的来意,故而显得落落大方。 当然,形象上可能有点拉,毕竟之前自己独处,大吃特吃,也顾不上其他,主要也是没想到孟昭会不告而来,且还鬼鬼祟祟的。 孟昭哈哈一笑,自顾自的来到房间东窗口旁的一张圆椅边,坐下道, “孟某人不告而来,老道长千万别怪罪,还请坐下来说话,老道长也可当我不存在,继续用餐,咱们边吃边聊。” 刘老道闻言,也是相当的听劝,坐回位置,又上手抓了一只小羊腿,边吃边道, “孟龙王单独找我,所为之事,莫不是和十二皇子有关?” 孟昭也不见怪,慢条斯理道, “不错,我和大师相谈时,听他提及,这十二皇子,有帝气帝命加身,可谓是当朝大帝的不二继承人,气运极盛,心中有了点疑惑,特来找道长解惑。” 刘老道本来对这排帮厨子的手艺很是满意,此时吃来,却是味同嚼蜡,无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人强者,会将十二皇子的底蕴说给孟昭听。 这,这有点说不通啊。 当时这位天人强者要收北堂行为徒,正是看中了对方的潜质骨相,非比一般。 既然看中,自会爱护,既然爱护,自不会将这等紧密要紧的信息向旁人道出,尤其是孟昭这种,对北堂行极具威胁的人物。 但想了想,自和孟昭相谈后,北堂行面相当中的气运高涨的气数,就消失不见,可见与孟昭息息相关,当中应该还有他不晓得的事情发生。 他想了想,放下羊腿,道, “此事为真,十二爷面相特殊,在我们相师的说法,叫朝天伏羲骨,印堂一气印,乃是大富大贵的面相,而且主帝命,有帝气加身。” “哦,既如此,那么为何皇室诸多皇子,充耳不闻呢?莫非他们就甘愿做这个陪衬,还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十二皇子的面相,命数?” “孟龙王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事情的重心。 其实皇家子嗣,出声后不久,都要被带到宗人府验明身份,查证血脉,同时观看气数,命相,故而,十二皇子的面相虽奇,命数虽重,但早在出声不久,便被宗人府的大宗正所察觉,并隐瞒下来。” 这和孟昭先前的猜测几乎吻合,印证了他的想法。 假如这面相,命数,真是人人知道,北堂行肯定是多灾多难,活不到现在。 永远也别低估了某些人的狠辣与大胆,也别觉得区区的面相,命数,有什么了不起的。 世上多的是斩龙之法,扼杀潜龙的秘术更是一茬接一茬。 别说人了就连真龙的幼崽,都有夭折的风险,区区一个皇子,有什么不可杀的? 孟昭又问出一个问题, “大帝知晓这位十二皇子的面相,命数吗?” 这个问题叫刘老道都愣住,看着孟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灵觉敏锐的可怕。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威胁 (求订阅) 刘老道心中虽惊异于孟昭的敏锐嗅觉,但面色毫不含胡,点头道, “自是知道的,大帝乃是皇朝至高无上的主宰,宗人府也只是大帝手中对付宗室的一把刀而已,大宗正知道的,大帝必然知道,大宗正不知道的的,大帝也可能知道。” “哦,既如此,大帝便就默许了这北堂行的存在,莫非真有意立他为储君?” 孟昭这话说的算是没头没尾,但刘老道却能听出暗中隐含的意思,这有帝气帝命加身之人,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子,对于当朝大帝而言,都是一种威胁。 除非,北堂盛真的打算立这北堂行为储君,将来要把整个大雍天下交给他。 不然,哪怕是亲父子,哪怕没有直接下手,也一定会有相应的手段才钳制对方,这是权术,而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血脉子嗣。 “大帝的用意,哪里是我这等小人物能揣摩的,你问老道这个问题,我还真就答不上来。” “那好,我就换个问法,你是何人指派到北堂行身边的,大宗正,还是大帝?” 这次,刘老道终于坐不住了,眼色当中露出一抹惊骇的表情,道, “你怎么会这么说?孟龙王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老道长莫怪,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听到天人所言,难免放在心中,稍加推演,便知老道长绝不是因缘巧合之下,来到北堂行的身边,而是有所指派,甚至有所使命,不知我所言是否正确?” 刘老道心中泛起一股无力的感觉,明明孟昭不通任何推算之道,想法又骇人听闻,偏偏都言之有物,只能说是奇人。 “老道只是想要安度晚年,这才找到十二皇子,希望借助他身上的帝命以及帝气,享受荣华富贵,并无他人指使。 孟龙王今天你不告而来,已经是失礼,而后又问出这许多敏感问题,老道实在力不从心。” 刘老道只觉孟昭这个人行为处事宛如一个修行霸道的武者,得理不饶人,越问越出格,偏偏这个人还不是胡乱提问,心中有点没底,便想结束这次谈话。 若是再多说几句,不定连自己的老底都给掀出来。 然而,他却忘了,孟昭既能悄无声息潜入他的房间当中,自然不是轻易就能离去的。 “道长,你修为几何?” 孟昭并不理会刘老道的逐客令,眼睛微眯,一缕犀利的紫光闪烁,语气莫测。 “这,老道修为远不如孟龙王大宗师武道,但也小窥宗师之能。” “对,你是宗师,但宗师也分三六九等,老道长,你这宗师武道,或许别有奥妙,但战斗力实在低微,以我武功,你觉得杀你,要用几招?” 刘老道本来信心满满,只觉孟昭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付他,但现在听对方这么说,心里就是一突,有点发晕,心脏更是剧烈跳动,血气上涌,就连脸色都微微泛红。 “这,孟龙王,你这是何意,莫非要对老道不利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切取决于道长是否配合孟某。” 这个回复可是叫刘老道心中又气又怒,还有点恐惧。 诚如孟昭的问题,他要杀刘老道,需要几招? 如果是出全力,当然是一招秒杀的结果,若不如此,怎么对得起孟昭的无上神功,大宗师修为? 但,孟昭话中也有了回转的余地,并不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而是需要他配合。 至于配合什么,明显是当成一个工具人,情报贩子,为孟昭解答诸多疑惑。 想了想,老道长有点犹豫,试探道, “孟龙王杀我自是简单,但老道士也只是普通人一个,杀我又有何用?” “还有,就算龙王真的杀了我,又如何面对十二皇子呢?” 孟昭轻轻弹了弹右手食指的指甲,明明没怎么用力,偏偏发出嗤嗤的响声,而且指尖划过之处,整个空间都泛起了阵阵涟漪,显示出超凡入圣的武道修为, “道长,强者的世界,是不需要聆听弱者的哀嚎的,我孟昭杀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我喜欢,莫说是你一个,就算是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北堂行,他会如何,我难道会在乎吗? 若是他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若是他非要搞东搞西,宰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大师和我关系,总归比他还要更近一些,你说对吧。” 刘老道油乎乎手指不禁拽掉几根胡须,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刺骨的冰寒,冻得他浑身直打哆嗦。 孟昭这个人,他从不认为是好人,所以,对方所谓喜欢就杀的言论,他不得不信,因为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所谓的规矩,所谓的法则,往往是高位者制定,用来束缚低位者的工具罢了。 甚至于,孟昭只是一类人的缩影,这类人,就是屹立于神州大地之巅的,代表着贵勋,世家,豪门体系的上层人物。 还有后一句,孟昭对于北堂行的态度,也是随便的令人发指。 堂堂皇子,说杀就杀,你以为你是谁? 还有,刘老道总觉得这孟昭来的诡异,问的问题诡异,说的这些话,更诡异。 这全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偏偏说给自己这个十二皇子身边的人听。 难道就不怕传到那十二皇子耳中,乃至于那整个皇族当中? 他孟昭真就做好了要反叛的准备吗? 思来想去,刘老道也摸不透孟昭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此人当真是癫狂至极,说的,做的,无一不是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大事。 最后关于那天人僧人,和孟昭关系更甚于和十二皇子的,刘老道也不觉得对方是在故弄玄虚,说大话。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当初他观北堂行面相,明显是气运勃发,高涨的姿态。 结果那中年僧人跟着孟昭出去溜达一圈,北堂行面相上的气运勃发之相,顿时一泻千里,简直是触目惊心。 很明显,中年僧人态度的改变在,只能和孟昭息息相关。 孟昭若要杀北堂行,中年僧人还真说不好会如何选择。(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夺运,揭秘 (求订阅) 想到这里,刘老道忽然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如此可笑,以为自己高枕无忧,孟昭碍于这样或花样的原因,不会对自己如何。 但,如今经过这一番思量,他才发现,哪里是什么高枕无忧,分明是看人脸色行事,若孟昭心情浩,他就没什么问题,若是孟昭心情不好,对他生出杀心,他怕是难有回到玉京城的那一天了。 颇有一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意思。 孟昭虽不是君,但武力至此,掌控他的生死,于刘老道来说,与郡君王也没什么不同。 至于说向北堂行求救之类的,刘老道更是想都未曾想过。 其一,是北堂行自身难保,在那中年僧人的关注下,做什么都是不由自主,而他本身也很难对付孟昭,想要救下他,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其二,就算北堂行有源自皇族的秘法,手段,底牌,能救他,但以刘老道对这北堂行的了解,对方是肯定不会出手的,因为皇族的那种护身手段,相当珍贵,北堂行又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不可能以之来救他。 所以,他真的可能会死,如果他继续抱着之前的那种想法和态度对待孟昭的话。, 想到这里,刘老道叹息一声,颓然的瘫倒在座椅上,一身宗师修为,此时竟也有种无力感,道, “老道乃是奉大帝之名,留在十二皇子身边,以自己所修的观相测命之秘法,为其遮掩帝骨,帝气,以免遭遇不测,只是出了玉京城后,稍有松懈,反被那天人强者瞧出破绽来。” 这是对孟昭之前一个疑问的回答,而此前,刘老道并不是这样的说法,很明显,孟昭的威胁,是起了作用的。 老家伙看似老,但其修成宗师武道,江湖武林,乃至朝堂之上,也不少灵药可以延寿,有大把时间可以享受,怎么可能甘愿替他人而死?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道长此言,正说明是俊杰,只是,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你是否就是大帝用来钳制北堂行的手段呢?”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大约盏茶的时间,刘老道方才又道, “或许吧,大帝没有直接要求我如何做,但的确取了十二皇子的精血,毛发。 以这两者为媒介,可以施展多种手段,或许有法子可以压制十二皇子的帝气以及帝命吧。” 孟昭一拍手,眼神明亮,笑道, “果然,我就说,你一个看起来是江湖术士的人,怎么会有机会跟在皇子身边,只可能是某个人安排的,这样一来,就合理了。 那么你觉得,当今大帝,是真有心将这帝位传给北堂行,还是另有谋划,只是将其当做一头肥猪,要养肥了再杀?” “道长,你先前已经几次三番的拒绝我,这次,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浓浓的威胁意味,让人反感,但没办法,形势不由人,再反感,也得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回答不善,或者说不符合孟昭的心意,自己就有可能陷入生死危机。 刘老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能看开,但唯一看不开的反而是生死,或者也叫活得越久越怕死,心下一横,揭秘道, “话已至此,老道也就不再隐瞒了。 根据大帝所言,是要将十二皇子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待到时机成熟,横扫寰宇之内的一切不服,再将皇位传承下去。 但根据老道所观察,此言不实,乃是大帝诓骗老道的谎言而已。 大帝真正的想法,应该是催发十二皇子的帝气,帝命,待到他命数气运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阶段时,再以秘法之术,将其所有的底蕴,造化,尽都转嫁在自己身上,为其冲击,乃至是将来超脱之道,奠定雄厚根基。” “老道师门来历古老,曾记载有所谓的夺命之术,窃运之法,尤其以血脉至亲最为契合,成功率也最高。” 刘老道之所以这么想,也不是全凭自己的猜测,相反,他能接触到北堂行以及北堂盛两人,根据北堂盛的日常行径,推导出的这一层结果。 他到底跟随北堂行许多年,不希望北堂行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为人伦惨剧的牺牲品,所以,才在发现这犁首山大运有变的前提下,竭力鼓动北堂行出来,正是希望寻觅转机,能帮一帮北堂行。 当然,他也只敢在暗中行事,表面上的所有行动,大帝都一清二楚,对方若是不允,他们两个,也无法出宫。 孟昭丝毫不意外,只是怜悯道, “人伦惨剧啊,为了自己的武道前程,竟然打自己儿子的主意,看来咱们这位大帝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圣明。” 老道此时也有点破关破摔的意思,哼了一声,斜眼看了下孟昭,道, “孟龙王,你八岁那年,大帝下旨召集三十六个贵族子弟如大慈恩寺修行,为天下连绵不断的灾祸诵经祈福,镇压国运,你可知道,这当中的真相是什么?” 孟昭嗯了一声,有些意外, “怎么,难道当中还有什么隐情,那连年的灾祸,还是假的不成?” 孟昭附身的这具乞丐,对于当年的情况,印象深刻,因为他是乞丐,险些就要死在那几场天灾人祸当中,连带着孟昭对当时的局势也是感同身受。 这当中,绝无虚假之处。 “灾祸是真的,但引起灾祸的,却并不是老天,而是人为行径。” 刘老道的这句话,将孟昭也是镇住,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不成,这些灾祸,都是大帝弄出来的?” 刘老道赞叹的点点头, “孟龙王果然是一点就透,一通就明,实在是不二的人杰。 当年我就是主持此事的风水师之一,亲历了整个过程,所以很明白,那所谓的天灾,地祸,全都是人为引导所成。 而幕后的黑手,正是当朝大帝。” 刘老道很希望见到孟昭惊讶,不解的表情,这或许能稍稍满足下自己的私心。 毕竟他这么大岁数,被一个小辈逼到这个地步,怎么也想找回点场子。 可惜,他能见到的只是孟昭淡定自若的表情。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揭秘二 (求订阅) 孟昭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他很清楚一个道理,上位者做什么,将要做什么,永远是底层人所想不到的。 故而,莫说只是引起所谓天灾人祸之事,就是葬送偌大皇朝的,都大有人在。 人的脑回路,其实真的是很奇妙,你想不到的,往往还真就能发生。 北堂盛做出这样看似不合常理之事,可能性之事很小,又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然刘老道却有些不服,觉得自己的爆料还不够吸人眼球,没有镇住孟昭,道, “孟龙王,你又是否知道,当初大帝为何要行如此祸国殃民,匪夷所思之事?” 只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大概都会产生类似的疑问,这大雍天下,名义上都是北堂盛一个人的,亿万里神州浩土,绵延无尽的浩瀚四海之疆域,他都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而当时的他初登位不久,反而使得天地灾祸连连,难免有上位不得天佑的嫌疑,甚至如果有利害人物搞风搞雨,弄得北堂盛皇位坐不稳都是常有之事。 这是自毁根基之举,若不是知道刘老道身份不同一般,话中言之有物,孟昭也不会轻易相信。 “哦,那孟某就要洗耳恭听了,这当中涉及的隐秘,应该不小吧!” “也不怕告知你,当年大帝之所以闹得天下灾祸连连,实则是为了借助天罡地煞之气,熔炼一桩异宝,不知孟龙王可记得那年曾有一日,群星移转,星空黯淡之兆?” 孟昭想了想,当年的乞丐那是活的艰难,每日蝇营狗苟,就为了填饱肚子,哪里还有精力关注什么天象之事?便摇摇头。 刘老道也不以为意,道, “不知也没什么,老道可以明确告知龙王,那日的异象,就是大帝借助神州天罡地煞之气,将那尊异宝熔炼成功所产生的异兆。” 孟昭倒是心中微动,什么样的宝贝,值得耗费如此大的精力,代价去熔炼? 天阶神兵,只怕都不值得,只有那传说当中的至尊神器,拥有无上神威,魔威,堪比古之至尊,大帝在世的宝贝,才值得。 这么一想,北堂皇族,底蕴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老道长可知道具体是什么宝贝,有什么威能?” 这,刘老道顿时被噎住,他也就是主持一个地界阵仗的人,这些也都只是他个人根据现有信息的一些猜测,哪里涉及到核心的隐秘,只得扮做讳莫如深道, “这,那大帝宝贝非同一般,我也不知,假如真的探得其中关窍秘密,怕是今日孟龙王也见不到老道了。” 这话说的实在,如此隐秘的大事,而且还可能使得北堂盛名声毁于一旦的恶事,实在不该容许当初掺和此事的人活下来,也不知道这老道人用了什么法子才保下自己。 换做孟昭,做了坏事不要紧,要把屁股擦干净才行,北堂盛当初的一念之差,换来的就是如今的隐秘外泄,至少孟昭就是从刘老道的口中得知。 真正要保守秘密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知情人都杀的干干净净,最简单,最有效,否则,便如北堂盛,自以为掌控所有,还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不是北堂盛不想杀刘老道,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关系,做不到而已。 “听大师所言,当朝大帝在玉京城中,有人道龙气以及皇朝国运加持,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无可匹敌,其实有没有这宝贝都不打紧,如此做,实在有些本末倒置。” 孟昭干巴巴的评了一句,倒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发自内心的一点点感慨而已。 以他目前所了解的信息来看,换做是他自己,应该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不是不想,而是风险太大,怎么也得等自己坐稳皇位,才开始施行。 或者利用这可以引动天灾地祸的法子,来打击对自己皇位,权势有威胁的人,以及势力。 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不香吗? 当然,事实究竟如何,北堂盛当时的处境怎么样,有什么难言之隐,孟昭都一无所知,所思所想自然也比较片面。 倒是刘老道摇摇头,想了想,既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多说一些,道, “嘿,那孟龙王可真就小瞧了咱们这位当朝大帝,他能击败一众皇子乃至皇叔,临危受命,登上这个位置,岂会是如此不智之人? 除了要熔炼一桩异宝,大帝还有另一桩事要做,且此事可谓是惠及神州天地,更是堪比开创皇朝之壮举。” 刘老道的这口气大的不行,孟昭本来以为对方只是夸大言辞进行吹嘘,可心头猛地一震,想到了和惠空和尚交流时得到的信息,猛地说道, “难不成和当今的武道大运有关?” 皇明崩溃以后几百年时间,因为算尽苍生的谋划,武道大运催折,但到底还是出现了如同北堂恭这样的天人强者,神州大地,算不得大海,总也可称为深湖。 但,自从北堂恭开辟大雍以来,天地间武道修行便愈发艰难,通过惠空和尚所言,孟昭才晓得,这是北堂恭做下的好大手笔,也是其后来分割皇权,补偿大小世家的原因所在。 按理来说,算尽苍生,北堂恭双管齐下,虽未必就能一定引至末法之世,但也不至于才过了一百多年就失效,除非,这当中出了什么变故。 孟昭立马就想到近些年武道修行愈发容易,天地之间,武道大运勃发之事,不由得想到了这一茬。 莫非,这位当朝大帝,违背了自己祖宗的决定,毅然决然的破了开国太祖的布置? 乍一想,似乎有点天方夜谭,不太可能,毕竟那开国太祖压制天下武人,实则是为了大雍国祚万年绵长,为子孙后代谋划,北堂盛如此做,岂不是砸了自家饭碗? 但仔细想想,能破了开国太祖布置的,似乎只有他们自己人最为可能。 就像是那句老话,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一样。 两者道理相通。 因为了解,所以破解起来才更加容易,也更能成功。(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武道大运再起的原因 (求订阅) 换做旁人,首先要找到大雍太祖北堂恭的布置就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 即便真能找到太祖布置的要旨之处,如何破解,也是一大难题,甚至几乎不可能,否则,又怎么可能绵延如此之久? 真当那些修行被困阻的天骄人杰是菜瓜,什么都不做,听天由命了? 道途之争,别说是所谓大帝,就是老祖宗,那也没的情面可讲,所以,老祖宗同意北堂恭的计划,不代表子孙后辈,天赋惊人者,也能同意。 之所以一直没有变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力所不至也。 “正是,自远古开始,上古中古时代,也都是强者累代而出,天人武道层出不穷,神州浩土,更可称为穹天圣境,世界本源雄厚庞大的不可思议。 直到皇明末年,有一位奇人与天相斗,胜天半子,截断自远古至今的武道大运,使得气运波折,有消颓之势,武道修行愈发困难,难修。” 孟昭一听这个,就知道刘老道说的是谁,道, “是算尽苍生吧!” “嘿,孟龙王果然是博学多见,正是此人,也可算是我们这些江湖术士,风水相师所公认的祖师之一,其能胜天半子,境界之高,比之古超脱者,也不逞多让。 但,单只算尽苍生一人,也不至于使得武道大运低落到曾经那般黯淡时光。 实际上,大雍太祖北堂恭,也是承袭了算尽苍生的一些想法,在泰山会盟之后,利用当时的顶尖高手们,也做下了一番布置,使得后世武道修行愈发艰难。 曾经能出天人强者,在北堂恭之后,能修成宗师武道,都是顶尖高手。” “这些我也听大师说过,太祖为子孙后代计,想要压制武道,使得北堂皇族,大雍天下,万世绵延,乃是天大的好事,当朝大帝,似乎没有理由去违背祖宗的决定吧!” 刘老道摇摇头,目光颇有些诡谲,道, “那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若单单只是一个平庸的帝王,一个天赋寻常的武人,自然是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能让自家江山永世绵延,已经足够了。 但,龙王别忘了,这种压制,可不单单只是对其他武人,北堂皇族,也是其中之一,尽管有人道龙气和皇朝国运加身,受到的影响能小一些,可终究也是受到了影响。 至于说又人道龙气,皇朝国运加身,可以使得帝王所向无敌,此话不假,但再无敌,难道还能敌得过时间,敌得过生老病死吗?” 这一句话,可谓是道尽了北堂盛要破坏北堂恭封禁的本质,不为其他,只为了自己。 是啊,论权势,论富贵,论人生,北堂盛已经是人间的至尊,享尽了一切的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力,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他也都不缺。 唯一缺的,就是不能永永远远,长生不死的享受这些,这才是北堂盛真正要追逐的。 就和地球上那些古代的帝王一样,除了少数如刘邦这些的异数能够看淡生死,大部分帝王也都是追求长生不死之道,为此召唤羽士,铸造铅汞丹丸,中毒而死的都不在少数。 可以说,北堂盛这种思想,很普遍,孟昭也都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 而且和地球上那些帝王不同,他们追求的长生不死,虚无缥缈,极不真实。 但此方可是高武乃至是仙武世界,自古以来超脱的至尊都累积了不少,曾经的也是真实不虚,长生不死,甚至永生不死,都不是一句虚言。 北堂盛追求的,是真能实现的,而不是一场空。 自然而然,北堂恭设下的布置,不但限制了天下的武人,其实也限制了北堂盛这位大帝。 如此双方本质冲突,矛盾的前提下,有了对立想法,想要破解祖宗布置的心思,也就不难理解了。 “按理来说,就算要行如此阴损之举,通过引发天灾人祸,来熔炼至宝,破解太祖留下的布置,也可以选择稳固江山之后施行,当朝大帝为何如此急不可待?” 这是孟昭最为不解的一处,想法是好的,但似乎过于急躁了,得亏是没出什么大乱子,不然的话,大雍的元气只怕真就被消耗殆尽。 甚至于而今天下大乱频频,颇有种风雨飘摇之势,也未尝没有当年的隐患在其中。 根据孟昭的了解,那西方蜀州的赤天之主,便是打着北堂盛继位时天灾地祸频发,为上天所不容的幌子揭竿而起,的确吸引了大批的能人异士加入。 这天意之说,不可不信,别人登基都是风调雨顺,就你北堂盛登基,天灾地祸,灾殃频频,甚至近年来更是风雨飘摇,叛乱四起,明显不是真皇之命。 孟昭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这北堂盛一手骚操作,直接给自己来了一手反向回旋镖,估计他怎么都想不到,当时的一点点疏忽,会给十几年后的自己带来这么多,这么大的麻烦。 刘老道闻言,叹了口气,对孟昭解释道, “这非是大帝行事急躁,而是不得不如此。 太祖的布置,乃是运用天地,日月,山川,万气之能,在皇朝国运鼎盛时期,即便是当朝大帝,也是根本不可能破解的。 只有当新旧交替,皇朝动荡,气运不稳,才是最好的时机。” 刘老道这么一说,孟昭就又明白了,原来不是北堂盛不懂,行事急功近利,而是他不得不选在那个时间,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等他稳固江山,坐稳皇位,再来行破解北堂恭布置的事情,黄花菜都凉了,也根本不可能成功,只能选择那个新老交替,灾祸频发的时间,才有可能破解。 如今天地大运勃发,武道盛世来临,天人强者都已经出现,未来出世也只是时间问题,可见北堂盛还是成功破解了太祖的布置。 这似乎也合理解释了为何武道大运会复起的原因,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有人以惊天动地的手笔,促成了这件事。 只能说,北堂盛真的是一个复杂且矛盾的人。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自省 (求订阅) 再说句不好听的,包括孟昭在内的众多武人,尤其是那些武道高强,天赋奇高的,都得感谢北堂盛的这神来一手,破了北堂恭的布置,造福全天下万万千千的武人。 当然,北堂盛绝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不管怎么粉饰,他所有的作为,都只是为了自己,是私心私利的一种体现,但论迹不论心,行为做到了,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孟昭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两道剑眉挑起,犀利的眸光也变得昏暗起来,其中似乎隐藏着数不尽的波涛汹涌,道, “那么,北堂盛做下这样的大事,对神州天地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刘老道叹息一声,他生平所见诸多人物,甚至包括北堂盛,都无一人有孟昭的敏锐触觉,此人真是一个异数,只得老实道, “自是有大功于天地,有天地功德,武道大运加身,所以,那位天人僧人所言,其实并不算错,但也不完全正确。 当今大帝北堂盛,绝不只是在玉京城才天下无敌,举世无双,而是在整个神州大地,任何一处位置,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无人可与之争锋。” 孟昭点点头,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刘老道的这个说法,因为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这的的确确就是现实。 首先,惠空和尚所言,北堂盛能在玉京城天下无敌,是因为人道龙气,以及皇朝国运加持,玉京城乃是帝城,有气运龙柱支撑,可以将北堂盛的这种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旁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其次,如果这北堂盛真是得了天地之功德,天地之武道大运加身,那么即便没有人道龙气和皇朝国运,依然是无可匹敌。 就像是他孟昭,应该也占据了武道大运的几分颜色,可在没有做出功德于天地的事迹之前,始终也无法承载武道大运,发挥不出其几分威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封禁神州武道,斩断,削弱武道大运,乃是逆天而行,所以算尽苍生没了,北堂恭堂堂开国太祖,也没有一个好下场。 自然而然,北堂盛的做法,就是顺天而为,得到天地功德加身,再正常不过。 因为这是重新增加天地本源的一种行径,和帝禹谋画的集合三世至尊之力,磨灭刑天魔首,回馈神州天地,是一样的大功德行径。 孟昭恍惚之间,也明白了,这北堂盛何以如此狂妄,能够将天下群雄都不放在眼中,反而自导自演一些戏码,要打破世家豪强的权力,收拢皇权,这是成竹在胸啊。 别的不说,只北堂盛出手,御驾亲征的话,那所谓的持续数年的南方叛乱,不过就是一个笑话,随时随地都会被碾成齑粉。 再说那现在闹得不可开交的一众反叛势力,有一个算一个,其势力之主,真要和北堂盛作对,论武,估计都是被横扫,毫无还手的余地。 哪怕是惠空和尚,在北堂盛的武道,大帝位格,至尊神器,武道大运加身的种种优势之下,也绝对会不敌对方,能活着逃走都是惠空和尚厉害。 孟昭心中念头纷乱,更是将整个神州大地,看做是一张棋盘,棋盘之上,是各式各样的棋子,有的棋子为明,有的棋子为暗,有的棋子看似张牙舞爪,猖狂无比,有的棋子,也有搅动风云,一飞冲天之势。 但,不论如何挣扎,如何出众,如何精妙,棋子始终是棋子,下棋的人,此是真正的主宰者。 孟昭其实一直以来都有滔天的野心,野望,也自认为拥有无限的潜能。 普天之下,有他这样的资质,天赋,机缘,际遇的,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哪怕是沈天赐,这比他小四岁的绝代天骄,孟昭虽重视对方的天赋,认可其潜能,也不认为,对方就能和自己相争。 如此日积月累之下,他难免也流露出些许的骄狂焦躁的情绪,虽不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和关二爷一样高傲无比,斜眼看人,但总归也是有了弱点和破绽,许多行事乃至决策,都有一定的问题。 比如在面对这十二皇子的时候,孟昭的行动,便欠缺许多考量。 一来,是此前北堂盛派遣剑四以及皇族内卫,来针对打压孟昭,叫他心里很不爽利,逆反心态作祟,也时不时的琢磨着是不是给北堂盛来一下狠的。 二来,也实在是他实力膨胀,自觉当今天下,少有人能制衡自己,大帝纵然至高无上,也不可能奈何的了他。 再退一步,他现在串联北地三州,有割据一方的王业之资,难免膨胀。 但现在,经过刘老道的一番话,有点将沉湎于自己过往成就和荣光的孟昭给打醒了,叫他真正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楼外有楼的道理。 更叫他彻底醒悟,北堂盛造下的那些孽障,留下的那些隐患,乃至于如今显露的诸多颓势,实则都是一种假象。 北堂盛只要亲自出手,这些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景象,都将会如泡沫一般被戳破。 而他假如真膨胀的以为时机已至,打算造反,打下孟家江山,那迎接他的,必然是惨痛无比的失败。 因为,以北堂盛如今对他的忌惮与关注,很大概率是倾力打压,甚至是亲自出手。 如此一来,他如今经营,曾经积累的偌大局面,都将付之东流。 自己的结局,好一点退走他乡,隐姓埋名,伺机修行,待到神功大成,再来搅动风云,甚至是复仇北堂盛。 差一点,甚至可能直接就陨落在北堂盛的手上。 他是猛,拥有照天神镜,可发出层次的攻击,有帝禹战甲,有邪兵邪劫,甚至如今还多了社稷鼎,宝贝多的很,层次也都极高。 但,架不住修为尚低,至少比不得北堂盛。 人家甚至还熔炼了一尊至尊神器,未必就差了什么。 这也算是孟昭的局限性,并不晓得那所谓的至尊神器,并不是北堂盛的,而是他帮天魔主熔炼的。(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糊涂一时 (求订阅) 但其实抛开天魔主的星宿劫魔兵,以北堂盛的身份,地位,也未必就拿不出至尊神兵,不论怎么高看这位当朝大帝,都是不过分的。 孟昭想通了这些,其实就知道,此次犁首山之行,真的是收获颇丰,单单这刘老道爆料的信息,便足以让他掌控先机,在复杂的局势下游刃有余。 “以你所见,这位当朝大帝,天下无敌,他若是出手,亲征所谓叛乱,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将那些所谓叛军打的溃不成军?” 对于这个说法,刘老道也很是认同,点头道, “一点没错,将为军之胆,而皇为军之魂,以皇者之身御驾亲征,士兵士气必定大振,以北堂皇族这许多年的积累,精兵强将自不必多说,再有这位当世第一的大帝,没人会是他的对手,些许疥藓之患,弹指可破。” “那,你可知道,这位大帝,为何始终引而不发,坐观那些叛军势力壮大? 即便是他真能横扫一切,但神州浩土,千家万户的损伤,恐怕他也会心疼吧。” “这些就不是我区区一个道人能知道的了,之前的信息,也多是十多年前才掌握,推演,猜测出来的,大帝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刘老道说起北堂盛,也不由得感慨,这位大帝的确是非是常人,所思所想,立意之高,都不是寻常人能揣测的。 他能得知这许多秘密,还能活下来,并不是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仅仅只是因为北堂盛还需要他的专业知识效力而已。 至于他透露的这些信息,看似很可怕,但细究起来,孟昭又能做什么呢? 实力相差的太大,体量相差的太大,彼此根本不对等,孟昭就算有通天智慧,也不可能弥补这种差距,自然,能做的也寥寥无几。 孟昭思忖片刻,隔空冲着刘老道摇摇抱拳一礼,郑重道, “道长说的这些,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孟昭感激不尽,不过,我仍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道长,希望道长可以为我答疑。”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龙王尽可以明言,老道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请问道长,这大雍天下,真的是稳如泰山,旁人再无可能于此间再造乾坤吗?”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有些超纲了,相当于明示自己的造反意图,野心家层出不穷,但敢于流露出自己野心的,却并不多。 尤其是,这老道士可不是孟昭的自己人,反而是北堂盛的人,还对北堂盛有一种极为清晰,正面的认识。 反正,孟昭的这一步,可谓是走的有惊又险,又奇又怪,一般人是不敢,也不会,更不可能这么问的。 刘老道也是吓了一跳,倒不是惊异于孟昭的野心,而是对方竟然向自己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是想要在自己回答之后,就干掉自己,以避免消息泄露吗? 不过看孟昭的表情,也不像是要灭口的样子,心中虽然加了小心,提防,表面还是还是做出一副严肃表情,道, “龙王,社稷这等再造乾坤的大事,老道士我就算是学过一些秘术法门,也不敢说尽窥其中奥妙,只能说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龙王本来是郎心如铁,志比天高,以你的天资禀赋,以及所掌握的势力,乃至于身后的背景,对于神州大地,应该有染指之心,然,听了老道士的话,又起了疑虑,觉得北堂大帝如日中天,自己乃至其他人机会渺茫,是也不是?” 孟昭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刘老道说的一点都没错。 其实要只说武功的话,孟昭也不会多么自卑,他甚至有极大的自信,再给他多一些时间,北堂盛即便有武道大运加身,他也未必就胜不过对方,甚至这是一种必然之事。 然而,争雄天下,靠的可不单纯只是武功,其他方方面面也是必不可少。 孟昭之所以觉得希望渺茫,只因为这北堂盛拥有的,远不是孟昭能比。 他拼死拼活,掌握的兵马,也不过将将是十几万,撑死二十万,,孟家的潜在势力强一些,或许还能更多,但比起北堂家族,绝对远远不如。 北堂盛本就有名分之优胜,又有实力,又有势力,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希望。 刘老道却是笑了笑,道, “孟龙王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北堂大帝固然是不世之雄,也做下了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但终究还是留下诸多隐患,也才导致当今天下,明明建国不过一百三十多年,就有大乱崩灭之兆,这是其天下第一的绝世神功,也不能逆转的局势,也是大势。 天下第一的武功,固然可畏可怖,但,他也终究只是一个人,且这样的天下第一,相比起古之至尊,差之远已,远远没到逆转天道大势的境界。 当天下都鼎沸,要重开一世皇朝时,北堂大帝再强,也难以逆转这种大势所趋。” “这是从势之一道来阐述,若以现实而言,则是群狼噬虎的格局。 北堂皇族就是那头勇猛无双的老虎,一对一的单挑,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天下要渴望成为其对手,将其灭杀,吞噬的,何止一人,联合起来,也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的,当真是叫孟昭如梦初醒,一拍大腿,真是应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之说,是自己打碎骄狂之心,反而蒙蔽了智慧,一叶障目了。 其实只要自己回过头冷静一下,自然而然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北堂盛厉害,北堂盛武功天下第一,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北堂皇族,终究也只是一家势力。 而当今天下,有心要将北堂皇族拉下马的,不在少数。 就以高手数量而言,当孟昭修成天人,联合惠空,甚至再加上三两个天人,一同猎杀北堂盛,也未必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反而有极大概率成功。 仔细想想,北堂盛的父亲,爷爷,也就是前两任大帝,有人道龙气和皇朝气运加身,拥有无敌力量,仍然被人在皇宫中刺杀身亡,可见那些九姓十三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是任人揉捏之辈。 纵然因为北堂盛的大手笔,使得他的武功境界,远胜于其父祖,但同样,他的这番作为,也放开了对其他世家,豪强,武道圣地的限制。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离去 (求订阅) 他北堂盛打破了天地对自己的限制,同样的,也打破了对其他武人的限制。 他是当朝大帝,有人道龙气,皇朝国运,武道大运加身,天下第一,其他人不是他的对手,但强大的武者多了,以众击寡,也未必就不能将其拖住,乃至斩杀。 至于说如今的反叛势力,不会是北堂盛的对手,其一出手,便能横扫一切。 但说句难听的,他北堂盛也不是随心所欲,纵然局势糜烂,不还是待在玉京城中,始终也不曾搞出御驾亲征的动作吗? “道长之言振聋发聩,那不知,以你看来,大帝重整乾坤的几率有多大,而陷入乱世,重开一朝的几率,又有多大?” “说老实话,在没有见到孟龙王之前,有当朝大帝,还有十二皇子的帝气帝命加身,我觉得大雍皇朝中兴的概率极大,怎么也有七八成的可能。 但见过龙王之后,这个可能性已经降至不足三成,甚至可以说十分危险了。” 刘老道这番话也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根据现有的认知,以及他所掌握的师门秘术,推导出来的,而孟昭,就是一个关键。 孟昭这个人,其实在刘老道看来,血脉不重要,武道潜力不重要,有宝贝护身不重要,有各种机缘加身,仍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乃是相法,术数当中所言的异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算不到其来历,探究不及其未来,真正的人定胜天,一切祸福命数,皆由己造。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其实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刘老道却知道,英雄能造时势,而时势也能造英雄,顺应时代发展,自然会有诸多异数出现,孟昭或许只是其中之一,这代表的信息已经十分危险。 更不要说,北堂盛看似破解了天地对自己的武学限制,有了攀登更高境界的可能,实则,他不过是占据早期资源优势,随着时间推移,山河变化,他的这种武道领先,将会愈发微弱,甚至被人赶超。 总而言之,他本来是对北堂盛,大雍皇朝很是忠诚,但在看到孟昭,见到其诸多神奇之处,以及霸道威胁后,忽然转变了态度。 不至于直接旗帜鲜明的说要跟随孟昭,支持孟照,但多了一重选择,却是毋庸置疑的。 孟昭又不傻瓜,在这老道士说出诸多隐秘时,已经知道对方心中有算计,道, “那老道长所求为何,为权,为名,为财,为色?还是其他?” 刘老道淡然一笑,倒也仍是道骨仙风之姿, “只为一字,活,活命的活。 老道士我虽然有些手段,但武功低微,这宗师境界,也是靠着皇朝之力,方才取巧成就,战力孱弱,所以,老道士我只希望能安度余生,有个大靠山。”0 “曾经这个大靠山是当朝大帝,可惜,此人心性叵测,城府深沉,而且狠辣无情,老道士我越是接触,越觉恐怖。 如今,则希望孟龙王能看在老道今日所言的份上,待我将来穷途末路,能拉老道士一把,给我个稳定安逸的生活就好。” 这话说的孟昭都有些无语,活命,以刘老道如今的武功,只要不招惹那些巨擘级人物,都能安然无恙,这话说的有点太飘,太虚了。 “道长真是在说笑,以你的武功,在当今世上,只要不是遇到同级别高手,谁能奈何的了你,何况还有命数部分,面相过人的十二皇子。” “孟龙王,休要觉得老道士在诓骗于你,而是这世道早已经不是曾经的世道了,天下武者基数庞大,武道修行的限制一但放开,高手数量必将层出不穷,宗师武道,不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过往的武力巅峰,放在如今,也只是寻常。” 孟昭点点头,这话说的对头,以前的宗师武人,才有几个,明面上天下十绝,也不过就是十个人,而隐藏的,也绝不会太多。 可如今呢,宗师武道,简直是呈现井喷之势,比如此次来犁首山的一众人等,包括那白三公子,许庭筠,甘明峰,闵涛,陆猴儿,武辰,各有奇遇,机缘,加深自己的底蕴,根基,都有了冲击宗师武道的可能性。 更不要说成空和尚以及木易两人,都承袭曾经的大隋皇族余韵,各有机缘,莫说宗师,大宗师都不是泛泛之谈。 总而言之,时代不同了,以前宗师是高处不胜寒,以后虽不至于宗师遍地走,先天不如狗,但也的确到了崭新的时代。 “再说那十二皇子,哎,说起这孩子,老道士就是心痛。 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按理来说,我也该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可惜,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便被自己的父亲盯上,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无法左右大帝的决策,所以,十二皇子注定了没有未来的结局。 其实此次外出,我也是惦念着多年的情义,看看能否帮他摆脱大帝的操控。 可惜,他遇孟龙王,如遇天敌,最后一丝破开囚笼的希望也断绝。” 其实根据刘老道自己的推算,只要北堂行能得到犁首山的最大造化,其实是有很大可能破开藩篱,蛟蛇化龙的。 可惜,孟昭直接将这个希望给掐灭,甚至后来其身上气运反扑,被一尊天人强者给收为弟子,也被孟昭给克制。 不过刘老道也并没有其他的思绪,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假如北堂行的这面相,这命数,出生于寻常人之家,都大有可为。 但,偏偏就叫他落生在皇族,而且还是大帝之子,实在是希望渺茫。 孟昭听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 “好,今日所言,出得道长之口,入得我孟昭之耳,再无第三人听闻,也希望到此为止。 至于道长所言,日后假如真有需要孟昭的地方,我不会袖手旁观啊。 今日尽兴,我先去了,改日再来找道长。” 话音落下,刘老道眼中的孟昭散发出一缕微微的紫光,光线扭曲了其所在的空间,再定睛一看,那靠窗的圆椅上,哪里还有对方的踪影?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求教 (求订阅) 刘老道噌的一下站起身,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甚至窜到那圆椅的四周,看了看,嗅了嗅,又走到房间的门窗附近细细观察,越看越是吃惊,甚至是震惊。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手段,隐形,穿墙,还是说,从始至终,那孟昭都是一个假的,只是其用无尚心灵手段,营造出的一种幻境,与我隔空相谈,精神交涉,而真身并未前来?” 刘老道看得很清楚,这整个房间之内,并没有任何孟昭来过的痕迹,甚至连一点点气味都没有留下,至于门窗,更是动都没有动过,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他又不是什么蠢货,战力虽然不强,但所处层次,仍是宗师境界,很能肯定自己的确是与人相谈,对方的各种表情,各种小动作,栩栩如生,绝不可能是假的。 “看来,此人的手段,远超我的想象,也好,他越强,我今日所说的这一切才越有价值。” 而正当他还在思索孟昭是用什么手段抹除自己的痕迹,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时,门外敲门声响起,走过去开门,却见到被那中年僧人叫走的北堂行正站在门外。 刘老道更是心神恍惚,瞬间明白了孟昭为何说在兴头上,突然离去,原来是察觉到这十二皇子的存在,所以刻意避免两者碰头。 他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有些不解道, “十二爷,都这么晚了,你来寻老道,可有什么要紧事吗?” 北堂行本来面色阴郁,眉眼凌厉,似乎受到什么刺激,见到老道士浑身油兮兮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情也轻松不少,道, “刘师你又在偷吃了,我刚刚随师傅修法归来,有些事情想向刘师请教。” 刘老道连忙将北堂行迎了进来,同时将门关紧,回身道, “怎么了,莫非是那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北堂行自顾自走到方才孟昭坐着的那靠窗的圆椅上,点头道, “不错,刚刚我那师傅传授我几手武学,说看重我,也说的过去,但这几手武功,或许上乘,但我皇族富有天下武学,也瞧不太上。 而且,我总觉得,那师傅自从和孟昭单独相见后,对我的态度有些转变。 本来还有三两分真心,或许还能从其身边得到些好处,如今怕是一分真心也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刘老道也有些麻爪,他当然知道和孟昭有关系,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孟昭就是他的克星,但这些信息,告知北堂行也没有任何作用,何况还要平添几分风险。 只得安抚道, “这,十二爷灵觉敏锐,感应不会有错,想来是那孟昭说了什么,改变了那天人的主意,但,眼下对方势强,十二爷虽身份尊贵,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是不要贸然惹怒了对方。” “我看,还是暂时跟随在对方身边,摸摸对方的跟脚,而且似乎这位天人有意跟随孟昭去做某些事,咱们一路伴随,或许也能多多了解孟昭,未雨绸缪。” 这话还算有建设性,不过北堂行却并不满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现在被人囚禁,不得自由,生死也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实在是辗转反侧,忧思重重。 你说,我们能不能找个机会逃走,或是向父皇求救?” “不可,万万不可啊,眼下那中年僧人,始终还是将十二爷认为弟子,总归不至于害了十二爷,可若是您行此凶险之举,万一没有成功,露了破绽,后果难料。 何况,这当中还涉及到孟昭,老道觉得十二爷还是再忍耐稍许,这中年僧人总不至于困您一辈子!” 北堂行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其实,他倒有几分把握,借助皇族给他的护身底蕴逃走,但很明显,走的只能是他自己,老道士却肯定走不了。 结局也好不到哪去,不是被泄愤杀掉,估计也难以全须全尾的回返玉京城。 这许多年,老道士还是帮了他不少忙的,他既有不舍,也有不忍,便打算依据这老道士所言,暂时忍耐一番。 至于孟昭,提及此人,北堂行眼中凶光闪烁, “刘师,我看孟昭此人脑后有反骨,怕不是一个可以轻易降服的,待到回返玉京城,你觉得该用什么法子对付他?” 之前还说过想要招其为妹婿,将其当做自己的助力。 但眼下这种情况,北堂行明显改变了主意,不再抱有痴心妄想,反而要一劳永逸,借助大雍以及皇族的力量,灭掉这个隐患。 他自知力量低微,不可能是孟昭的对手。 但,他可不是孤家寡人,他不是对手,不代表自己的父皇也不是孟昭的对手。 若能引得北堂盛亲自出手,在北堂行看来,孟昭存活的可能不超过一成,几乎可以宣判死刑。 刘老道暗暗叹息一声,知道两人隔膜已深,再无缓和余地,只得道, “这件事十二爷不可私自决定,只需将此次犁首山之行的经历,以及所见的孟昭特质,优势,尽数讲给大帝听,其便自有决断。 十二爷切记,不可从中添油加醋,大帝不是庸人,不可行惑上之举,不然必有灾殃。” 北堂行想了想,认可了刘老道的说法。 其实就孟昭现在所表现出的种种,相信不单是北堂行自己,就算是自己的那位父皇,也不可能容忍。 沈天赐尚且从小时候就被赐婚,早晚是北堂皇族的外婿,孟昭却没这个机会了。 “好,就容孟昭先猖狂一些时日,我就不信父皇亲自出手,还拿不下他。” 北堂行知道自己父皇不会轻易出手,但总有破例的时候,孟昭,或许就是一个例外。 至于刘老道,则是暗暗摇头,孟昭若是这么容易对付,也不会成长到现在这个阶段了。 况且,他刚刚才点了孟昭一炮,将其点醒,再无对北堂盛的轻视,想要对付他,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些也不关他的事情。 反正两头吃,两边下注,得不到大富贵,小富即安也可。(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路行 (求订阅) 两日后,孟昭安排好一切,方才在陆猴儿带领的排帮弟子簇拥下,往兖州州城而去,身侧有天人强者惠空,北堂行,刘老道,成空和尚等跟随。 其余人等,如白三公子,月宗师,许庭筠,木易,甘明峰等等,各自有去处。 排帮的势力在兖州相当不俗,因为背靠兖州都督谭长明的关系,底蕴深厚,每至一城,不论县城,还是郡城,都能安排的妥妥帖帖,衣食住行,都是顶配,当然,也可见陆猴儿的用心之处。 过程中,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成空和尚和惠空和尚两个人,有了几分交集。 两人一个成空,一个惠空,都有着佛门四大皆空的空为法号,代表着一种缘分,但不同的是,成空和尚乃是真僧人,一身佛学修为精湛,尤其是在七彩琉璃净世舍利的帮助下,更是突飞猛进,有真佛之姿。 惠空和尚却是一个假和尚,他杀人无算,喝酒吃肉,一点也不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在普通人看来,乃是大逆不道的典范,是凶僧,邪僧,唯独不是圣僧,神僧。 倒是身为佛门弟子的成空和尚另有见解,在和孟昭的交谈当中,隐晦点出,这位惠空僧人,乃是慧根深重,走的乃是佛门斗战金刚一脉,杀伐无算,正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不二之选。 可惜,他算是明珠蒙尘,为烂陀寺杂役僧时,没有接受正统且正向的佛学教育,导致自身的天赋点歪,但也只是不能明悟自身,将来有朝一日能大彻大悟,回归佛道,必将超凡拔世,成就佛果之位。 这其实也解释了惠空能修成梵天圣典的原因,如此无上佛门神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阿猫阿狗给修行成功? 甚至这当中,成空和尚,还与孟昭说了一份颇有意思的话,主要解释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八字佛偈的解读。 根据成空和尚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是倡导众生少造杀孽,少沾冤孽,但针对的,其实是极为有限的人群,这些人,都是和佛门有缘分,特别适合佛门大道的。 譬如惠空和尚,他的杀孽极重,虽然有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之说,但他所作所为,并非真为了天下苍生,而是为了一己私欲,一己私怨,乃是深入魔障当中。 但,只要他能悟通这层关隘,便能立地成道,逆转邪魔,心魔,为无上佛法修为,一跃登天都不在话下。 佛门,虽说广开方便之门,但到底也是有着筛选人选的法子。 相较于成空和尚对惠空和尚的惋惜,可惜,惠空对这个小光头可没有一点点好感,或许主要还是源自于他当年的一段段经历,导致自身虽然作和尚打扮,却对和尚没有一点点好感。 除了这个小插曲,途中就显得比较枯燥乏味了,每日按部就班的赶路,休息,偶尔孟昭来了兴致,会游览当地的名胜古迹,算是小小的放松一番。 由于是水陆并进,时而在岸上乘快马而行,时而在水中踏舟船而行,匆匆数日之后,已经行过半里,距离兖州州城,不远。 兖州乃是北地三州,最靠近内陆的一个州城,半边靠拢冀州,半边靠拢梁州,另外大部分都在内陆,境内多山,多水。 相比起其他地方,一路行来,外州人,包括孟昭眼中,这兖州境内,其实还算可以,比较平静,虽也有武道纷乱,江湖厮杀不修,大盗横行,群匪乱政之行,但总体局势还算是积极向上的。 这不只是因为兖州有谭长明的大军坐镇,最关键的,还是那随处可见,几乎泛滥开来的普度教教众。 似陆猴儿,成空和尚,不以为奇,孟昭,惠空,也不觉怎样。 唯有北堂行和刘老道,心内的感触颇深,之前因为急着赶路,没有过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此时有了时间和精力,方才发现,普度教已经彻底泛滥开来,很难压得住了。 尤其是在经过一个靠山的小山村时,整个存在不过百户人家,家家供奉大普度佛尊,虽没有金身,多为泥塑,但也足见其影响的范围之广,之深。 北堂行作为当朝皇子,心情是一日不如一日,因为普度教表现的越夸张,越厉害,他们北堂皇族的江山,便越是岌岌可危,怎么可能不焦虑? 好在,他身旁有刘老道开解,时不时的搜集信息,作为第一手资料,打算将来回归玉京城后,交给北堂盛,赶紧打击普度教,免得酿成滔天巨祸。 相比起他们两个,惠空和尚与孟昭也隐晦的交流了几次,都是关于普度教的。 按照两人先前所商量的,假如孟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当初所言不虚,并将周望桥交给惠空和尚,惠空便要一力促成孟昭和普度教的和谈,结盟。 这一路上,普度教表现的这般夸张,实则也是加重了惠空和尚这边的筹码。 不过,这也不全是好消息。 因为也有不少心怀不轨的凶顽恶徒,借着普度教的这张皮,大肆敛财,行凶作恶。 比如借着普度教的幌子,行蒙骗良家妇女的恶行,导致许多良善人家妻离子散,苦不堪言,也有借着大普度佛尊的名头,将人诈骗的倾家荡产,一滴不剩,从而举家自焚的。 惠空和尚很多时候,都是高高在上,多游走于名山大川,很少涉及红尘人间。 本来对普度教的各项进度颇为满意,想不到此次在人间红尘一行,却是见惯了这些恶行昭著,却将一切摊派到普度教名头上的人,也是勃然大怒,亲自出手,宰了不少人。 孟昭觉得,惠空和尚的这种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心怀慈悲,对于这红尘百姓,有多么怜悯。 单纯可能只是因为这些人用了普度教的牌子,却没有为普度教做事,属于是将普度教当做夜壶,用过就扔的行径。 惠空和尚,不能容忍的,恰恰就是这种利用而不付出的行径。 当然,好事还是做了的,至少许多人也因此得益,和北堂盛一样,可以用轮迹不论心来形容。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神刀,藏剑 (求订阅) 开明城,乃是围着兖州州城的一座外城,规模不小,名为县城,实则有郡城的规模,内外有七十万人口生活,尤其是在大雪灾之后,梁州受创严重,逃荒逃难来此的,少数也有几万人。 本就是人口稠密,也算是州城之外的附城,因此修建的相当气派,一道大河浩浩荡荡,数十米宽,绕过城门东流而去,乃是一道天然的护城河,要过河,须得从河面之上修建的巨大石桥踏过。 巨大的石桥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随着脚下的奔腾河水,形成一道独特的亮色,也算是近些日子以来,孟昭一行人所见过的最为瑰丽的壮景。 陆猴儿此时差不多已经彻底消化了犁首山所得,一身修为更显精纯,境界也颇为高远,也算是独步一方的强者,自有威严气度。 然,在孟昭身边,则是颇为狗腿热忱,嘴巴不停的向着孟昭讲述着本地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中间掺杂了一些各方势力的描述。 而陆猴儿之所以如此兴奋,甚至对此地如此熟悉,原因也很简单,这开明城,就是他排帮的大本营所在,他来此,等于安全回家,怎么能不兴奋,不高兴? 孟昭根据陆猴儿所言,算是明白了这开明城的一些猫腻儿,以及定位。 首先,此地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因为这条天然护城河的关系,有点类似于灵武城,属于战略要地,由此可以四通八达,短时间内借助水路迅速向着四面打开关系。 因而,谭长明在此开明城中,驻扎了三万大军,营寨修建在南城门后的郊外,可以保证在最短的时间,调动大军,沿水路出击,这是兵家之法。 也因为大军驻扎的关系,即便内中品流复杂,武者众多,江湖势力犬牙交错,依然难有大的风波,因为有大军在侧,如猛虎卧山丘,岂能不忌惮? 其次,是这里的许多势力,其实都是兖州州城势力的次一级衍生,也勉强可以代表众多势力的定位,内情比较复杂。 似陆猴儿,他有排帮,自身也是超一流先天武人,纵横大江大河,可谓是独霸一方,有强者之势。 可归根究底,他能在此站稳脚跟,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谭长明,以及那位天狼盟主的人,有两位大佬罩着,官方以及绿林的双重靠山,方才能如鱼得水,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 这也是他和许庭筠等人比较大的区别,如另外几家,虽然也免不了臣服于谭家以及天狼盟主,但到底还是牵扯不深,或许只是占个名头,独立性较强。 当然,谭家厉害,却也不至于说独霸兖州,仍有许多势力,是可以左右兖州局势的,比如十三家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刀堂,也可称之为魔刀堂。 十三家武道圣地,有两家势力,是比较特殊,但实力又十分强大且恐怖的。 一刀一剑,刀为神刀堂,剑为藏剑宫,初代主人,都是皇明崩乱之后,如彗星般崛起的绝顶天骄,号称刀剑双雄,并世无二。 之所以说这两个势力特殊,是因为两者都是由散人聚集而形成独特势力,又由一个散漫的势力,经过时光演变,逐渐形成天下闻名的武道圣地。 最初的神刀堂,藏剑宫,其实指代的是两个人,神刀客,藏剑老人。 他们两个互为对手,在皇明刚刚崩乱的那个年代,多次对战,互有胜负,彼此不服,誓要为刀或剑之道,争个头名。 后来,两人武道陷入瓶颈,便号召天下刀剑修士,一同参研,专注武学修行,希望能群策群力,借助集体的智慧,突破自己的极限。 可能也是算尽苍生削弱武道大运,导致两人察觉异常,希望能破解这个武道衰落的运势,这才有了如此想法。 两人都是不世天骄,也都是胸怀宽广之人,所思所见,并无藏私之处。 因此,也的确引得江湖上刀客,剑客,如过江之鲫投奔而至,少则在其身边修持数月,多则数年乃至数十年,精心钻研武学,慢慢的,由个人而形成集体,又由集体而形成一个特定的势力。 所以,这两大武道圣地的形成,是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和特殊性的。 又因为,天下武人,修刀剑者十之八九,哪怕是佛道两家弟子,也不乏专精刀剑的武人,自然使得两家势力节节拔高。 时至今日,神刀堂,藏剑宫,已经是当世刀道,剑道的两座高峰。 内中所藏的刀法,剑谱,可谓是多如天上繁星,且不乏可以迈入之境的盖世神功。 而两大势力,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既敝帚自珍,又十分大方,甚至可以说是破除了所谓的武学藏私,偏见。 说是敝帚自珍,指代的是只对本道修行者开放,即是练刀的,只能往神刀堂拜谒,修剑的,只能往藏剑宫求教,有些拳脚武人,兼修的,以及奇门兵刃者,只要是不被两方势力所认可,认为其所学不精,不专的,都绝不认同,更不要说传授其中精要了。 而说起大方,破除武学偏见,则是指代,有专心刀道,剑道之人,又有足够的天赋,潜能,或是际遇,可以前往两方武道圣地接受考验。 不论是正道,还是邪魔道,不管是名门大派,还是无名散人。 一旦通过了这层考验,就能得到一方武道圣地的精心培养,神功绝技不在话下,神兵利器也未必不在掌中。 是的,这两方势力,也是明面上藏于神兵利器最多的势力。 比如藏剑宫,有一地号称剑楼,楼中藏剑无尽,十二层楼阁,十二道天梯代表着十二层剑器,甚至相传有天阶神剑,一旦有人能唤醒其剑心,执掌神剑,不说天下无敌,也是可借此攀登剑术至高无上的境界。 再比如神刀堂,有一地磨刀池,内中的刀器也是数不胜数,相传其中有一柄魔刀,威能堪比天阶神兵。 这也是神刀堂,往往也被称之为魔刀堂的原因。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今时不同往日 (求订阅) 两大武道圣地,另有几个明显的特点,护短,霸道,不参与争霸事宜。 比如座落在兖州地界的神刀堂,地位超然,皇权难压,谭长明这坐地虎,纵然有大军在手,也只能说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必要时候要给予一定的退让。 根源就在于,神刀堂是一个专注于刀道,且极度护短,内中天才刀客层出不穷,强者极多的势力。 甚至谭长明本身也和神刀堂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民间由此传闻,其所修的灭绝十字斩,就是源自于神刀堂内的绝技神功。 在陆猴儿所言,其实普度教和这神刀堂,虽明面上没有什么纠葛,但似乎双方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普度教在民间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所以寻觅到一些特殊人才,比如有刀骨,刀体,或者对刀道修行敏感的苗子,就会送入神刀堂内。 一来,是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用这种方式,来另类的当做保护费。 二来,那些被送入神刀堂的孩子,虽然天赋惊人,却往往出身贫寒,因为普度教这一层关系,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自然而然也就承了一份情,将来学有所成,自会对普度教进行回报。 说这些的时候,陆猴儿声音不大,但以惠空和尚的武道,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循着孟昭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说辞。 孟昭也算是了然这神刀堂在兖州,甚至是整个神州大地的定位。 其算是天下刀客所神往且尊崇的武道圣地,可以不打交道,但绝对不可以招惹,不然就是自找麻烦,敬而远之,算是比较好的一种应对方式。 众人说着,已经过了大石桥,来到四面拱形城门前,排了很长的一个队伍。 不过陆猴儿倒显得很有方法,派遣排帮的弟子,前去守城的官兵交涉一番,便得到优待,很快脱离长长的队列,径直进了城。 而那些排队的人,也很少见到有不满,甚至出言不逊的,这也算是当代的一种共识,人分三六九等,地位有高有低,特权阶级,就该享受特权,已经近乎形成一种深入人心的规矩,现象。 进了城之后,更能发现这开明城的蓬勃生命力,笔直的街道,如尺子量过,道路极为宽敞,三辆巨型马车并排而行也不觉拥挤,街面上不说一尘不染,但也很少有屎尿垃圾横流的脏乱之相,表现出很好的城市面貌。 要知道,孟昭所在的灵武城,也是他在掌控整个城池后,方才潜移默化,重新对城池进行规划和整治,方才比如今的开明城更加兴盛,干净。 至于说街上行人的精神面貌,其实倒也没多么了不起,至少在孟昭看来,和灵武城比起来,软了很多,没有那种源自骨子里的韧劲和精神。 这也很好理解,灵武城曾经是三不管地带,朝廷在那里的影响力几近于无,所以江湖好汉,江洋大盗,帮派首领三教九流,都往那里汇聚。 生活在如此氛围之下,哪怕是一个寻常百姓,自也多了许多韧劲和胆子。 胆子不大,没有几分坚持韧劲的,早就搬出灵武城了。 就在车队前行时,迎面的人潮忽然如浪潮被劈开,向两侧分离,并时不时的传出惊呼之声。 孟昭掀开车窗,探头外窥,却见到远处有一道人影,施展绝顶轻功,好似一道青烟般,飞速朝着城门这边疾驰而来。 其手上还提着一个湿漉漉,散发着殷红颜色的包裹,以孟昭的五感,轻轻一嗅,已经闻出那包裹当中的,应该是人头,上面散发着的,则是人的鲜血,而且看温度应该还算是热乎的,刚杀不久。 一个先天绝顶高手,提着人头,在大街上狂奔,行人纷纷避退,这场面着实有点意思,不单是孟昭,就连惠空和尚,北堂行几人也都被吸引了目光。 除了最前方的人,其后面还隐约吊着多个先天武人,紧追慢赶,始终跟在身后,颇有耐力。 陆猴儿见到这一幕,眉头微皱,冲着排帮的弟子打了个手势,便驾车移到街道的一侧,并解释道, “开明城其实治安还算好,只是因为近几个月人流汇聚,武者众多,方才有许多胆大包天之辈,光天化日的行凶,此人我并不认识。” 虽只是说话的功夫,但陆猴儿已经看清了那提着头颅之人的长相,约莫四十岁左右,五官平平,没什么特色,一头长发半灰半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显得生命力流失严重,早衰之症。 他算是这开明城的地头蛇,城中大大小小的势力,醒目的高手,不管是有势力背景的,还是没势力背景的,他不说了如指掌,与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此人不认识,只能说明对方不是本地人,而是在陆猴儿离开开明城,前往犁首山期间来到此处的。 孟昭点点头,笑笑道, “此人倒是凶悍,也算是个人才。” 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当场杀人,还能逃出来的,但武功必定不弱,虽然只是限定在先天之境这一范畴当中,但也足够了。 孟昭如今眼光很高,先天已经不入眼,宗师才值得重视,因为他毕竟是大宗师强者,而且接触了惠空和尚这一天人强者,以及了解了不少有关北堂盛的信息,自然拔高了自己的眼界。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的就是圈子,阶层。 换做以前孟昭还在蛰伏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大高手,肯定是千方百计的寻思着能不能收到手下,或是结交一份友情,将来有所回报。 就比如孟昭当初遇到那地狱道武者和沈天赐当街火并,他暗戳戳将人救下,目的当然是希望招揽这样一尊强者,当然后来的各种意外,是他预想不到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孟昭,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玩王道的那一套,可以先展示出自己超凡入圣的武道,给予对方一点小小的震撼,然后拿出礼贤下士的态度,投其所好,加以招揽,再加上他的名声和实力,只要不是有特殊原因,基本都能拿下。 玩霸道的那一套,直接就是暴力碾压,臣服者活,不服者死,没有第三条路。(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中庸 (求订阅) 君不见孟昭连惠空和尚这等天人都敢打主意,周望桥这宗师强者,也被当做拉扯的筹码交易,格局大不相同了。 既无心拉人,自也不关心这当街被人追杀的家伙来历,只是当做一件奇闻趣事观摩,权当做打发时间了,性质一如同看客在看台上看耍猴的讨欢心一样。 孟昭没有表示,陆猴儿当然不可能自作主张,北堂行和刘老道现在是在惠空和尚的掌控下生活,不得自由,甚至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待到一逃一追双方如旋风般掠过车队,陆猴儿方才来到孟昭跟前,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 那武道高强,当街提着人头奔走的,乃是梁州的一个有名刀手,离合刀吴大志,先天绝顶修为,半个月前来到这开明城讨生活,也有传言,他打算去神刀堂闯一闯,若能通过考验,或许有机会拜入神刀堂。 这人性子古怪,明明有一手超凡的刀术,却隐姓埋名,在一家酒楼当宰羊杀鱼的屠夫,兼职切墩伙计,寻常时候,表现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还有一个女儿,十三岁年纪,在城中的一家女子书堂念书。 这女子书堂并不算罕见,女子读书,不可能考科举,只是为了读书明理,开智,往往只有一定身家的人才能付得起女子书堂的学费,比如他孟家的孟蓉,那也是在女子学堂厮混过的。 只是孟家作为冀州顶级贵族,孟蓉又备受宠爱,基本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孟蓉的母亲又是孔家的贵女,诗书传家,自能教导女儿,也不在乎这方面。 话题扯远,吴大志的女儿在女子学堂读书,本也是本本分分,不招惹是非,偏偏那女子学堂内,有一个女孩儿的父亲偶然间见到了吴大志的女儿,心生歹意。 在调查出吴大志只是一个小人物后,派人绑了其女儿,侮辱了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由此想不开,给自己父亲留了书信,说明原委,然后自杀了。 这一自杀,可是将吴大志给整崩溃,在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表露出离合刀的标志性武功,将仇人一家老小尽数宰杀,尤其是此人报复心甚浓,当着那仇人的面,将其女儿,即是自己女儿的同窗,千刀万剐。 最后,方才将其折磨的无以复加,砍掉头颅,以布包裹,携之出逃,也就有了刚刚孟昭等人进城不久后看到的一幕。 至于追着吴大志的,则是城中几家势力的高手联合起来的追杀队伍。 孟昭摇摇头,有些无语, “这还真是自找麻烦,吴大志要是早些显露武功,想那人也没胆子行此恶举,结果现在害了女儿,就算能将对方一家斩尽杀绝,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了,就死了,杀人泄愤,报仇,也仅仅只是宣泄自己内心当中的痛苦,悔恨,不满等情绪,对于现实没有任何改变。 孟昭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吴大志,低调不是坏事,扮猪吃老虎也不是坏事,但真把自己当猪,可就是傻瓜一个了。 按照孟昭所想,做人,做事,不能让人当成软柿子,也不能嚣张跋扈,惹是生非,所以要展现出自己的锋芒,也要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 和儒家所倡导的中庸之念契合,要学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 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该软弱的时候,必须软弱,否则,必有灾殃。 吴大志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害人害己,抱憾终生。 孟昭后面将中庸这一番话道出,陆猴儿连连称是,惠空和尚若有所思。 他作为天人强者,其实是不需要关注所谓人际交往之类的,因为确切说来,他已经不是人,而是天人,人间的一切种种,干涉不到他这等人物。 但,他却又由此想到了自己的一生。 年轻时遭受的苦难,不公,叛逃出烂陀寺之后的快意恩仇,血虐江湖后被针对的苦涩不甘,被弟子背叛的失落,痛苦,以及生死之间的绝望,乃至于而今超拔于世,冷眼俯瞰人间的淡漠。 他就是不够中庸,所以,才导致了自己走了太长一段错路。 “不过,他杀人为何会引得其他人出手,莫非当中还有什么规矩?” 严格说来,这吴大志灭人满门,虽然手段酷烈,却是报仇之举,属于是私人恩怨,不该插手才对。 本来和那些势力没关系,现在偏偏派出人马追杀,就不怕放跑了人,将来人家武道更上一层楼,回来找自己报复? 这样的事,可是层出不穷,因此而遭殃的人或势力,也绝对不少。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似这等寻仇之事,可以管,但也得是有出手的理由才是。 比如,和被寻仇的有姻亲关系,有好友关系等等,保住人后,自有回报。 但,这吴大志都将自己的仇人全家灭门,一个不剩,以其他势力的尿性,就该视而不见,任其自生自灭,等待官府之人处理才是,没必要自己上赶着动手追杀啊。 当然,很多心怀正义的大侠往往不顾忌这么多,定会阻拦,但这几人明显不是什么大侠。 就孟昭所了解的,南安郡城的规矩是这样,灵武城也是这样。 “龙王一语中的,本来被灭门之后,此人是需要交给朝廷势力来料理的,或通缉,或追杀,都有一套处理方法。 不过,开明城中,有谭长明老将军立的规矩,似吴大志这等恶行,所见势力须得立即行动,将其驱赶或是擒拿,击杀,若有懈怠,便会遭到打击,若有收获,则会受到嘉奖,从而提升本地人的凝聚力。 另外,开明城中,许多势力都是沾亲带故的,刚刚那追出去的多为先天高手,除了遵循谭老将军的规矩外,也可能是存着私心。” 陆猴儿这次的回答透露出两个讯息,很关键。 第一,谭长明的规矩,很好用,有很多人遵循,这就代表着其在城中本土势力,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和神刀堂那种比较虚浮,高大的不同,很实际。 第二,这城中势力的关系比较密切,往往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至于吴大志本人,按照陆猴儿所言,结局不会多好,除非他真的拜入神刀堂,得到神刀堂的庇护,不然只有离开兖州这一条路可走。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庄园 (求订阅) 这两个讯息,在孟昭理解,其实就是兖州这些高层势力,比较团结,排外,自主性比较强。 尤其是在某个有份量的人领导下,更是将这种特质发挥到极致。 如果能得到谭长明的支持,其实得到大部分高层势力的支持,也未必就是一件难事。 这也更加加深了孟昭要与谭长明一家联姻的想法,要成就霸业,就得联合所有能拉拢的势力,虽然靠老婆不是一种好的说法,也容易被人鄙夷,但实惠落到嘴里,也是真香。 至于那个吴大志,孟昭对此人没有太多想法,对方将来如果真能拜入神刀堂中,得到神刀堂的栽培,或许还有几分前途可言。 一行人最终被安排在开明城西区的一个庄园内休憩,这也是陆猴儿自己的产业,占地不说极广,但内部的布置却算得上典雅精致。 庄园整体呈现方形的布局,前门靠河,有前中后三个跨院,每个跨院又有两个小邻园以及花园作为点缀,所以内中生活的人不少。 除了排帮的精锐弟子,多是长相娇俏,为人乖巧,行事谨慎的丫鬟,以及膀大腰圆,行事干练的健妇为主。 孟昭和成空和尚,被安排在中跨院的东邻院当中居住,而惠空和尚三人,则是在西邻院当中休憩。 按照原本的估计,他们要在这庄园内修整三两天时间,然后启程出发前往兖州州城,往谭家而去,目的是要商议婚事。 这是孟昭在遇到惠空和尚后,临时起意的决定,毕竟按照规矩,商讨婚事,联姻的事宜,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晚辈,还是当事人前去商讨,这和当初他接受灵武城上三家女儿为妾是两回事。 这次他要迎娶的是正妻,正妻的地位在神州大地,还是相当有分量的,尤其是娘家势力强硬的,甚至往往可以影响乃至左右夫家。 不过和一般人不同,孟昭和谭采儿是有着交集联系的,自家的珠儿就是谭采儿的贴身丫鬟,这丫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谭采儿送信,孟昭也是心知肚明。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其实这珠儿应该是谭采儿未来夫婿的通房丫鬟,甚至小妾,在谭采儿身子不适,或者不愿意同房的情况下,由珠儿代替谭采儿。 如今珠儿已经被孟昭收作妾室,其实也意味着,双方的婚事已经是心照不宣。 不然,以谭家的权势,早已经派人过来交涉,要么给一份嫁妆,承认此事,要么将人要回去惩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 基于这个前提,孟昭才会壮着胆子,前来兖州城,商谈一下和谭采儿的事。 顺便,见见谭采儿的外公,母亲,甚至是父亲,这一家各个都是大佬,都有自己的一盘子势力握在手中,若能争取到,孟昭的麾下势力,必将在极短时间内膨胀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层次。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隐晦的原因,让孟昭如此迫不及待,那就是看清了北堂盛的厉害之处,得知对方的手段,叫他生出一股紧迫感来。 在美美的梳洗过后,孟昭换了一身水蓝锦纹衫,清清爽爽的来到小院正房中。 陆猴儿正坐在房间西窗边的书画前,手边是一个暖炉,烧的红彤彤的,上面放着一个铜盆,咕噜噜的沸水上正烫着一壶美酒。 见到孟昭进来,陆猴儿连忙起身,将人迎了过来,又将足有半个书桌高的宗卷资料,搬到近前,道, “龙王,这就是我排帮的花名册,还有大部分账册,另外一部分,是不入账的,不过稍后我会将所有信息整理齐全,写下来,交给龙王。” 陆猴儿其实心里也很是不舍得,过往虽然他挂靠在谭长明势力麾下,但也顶多交个保护费,排帮的大小事宜,所有进项,都是他也一个人说的算。 在排帮内部,他是老大,是霸主,说一不二,没人可以违背他的意志。 他虽然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之主,但生活的未必就没有那些所谓世家大族,贵勋豪强来的差,甚至犹有过之也说不定。 但现在,既然投靠了孟昭,排帮也就不是他的,而是孟昭的了。 从一个创业的老板,变成人家手底下的员工,身份地位的差异性先不说,种种利益的损失,才是最叫他心痛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且不提孟昭这过江猛龙的势力,武功,足以将他碾的粉碎,单单他身上有对方的手段措施,就叫他不得不从。 孟昭摆摆手,倒不在意这些,抄起放在暖炉边上的一叠花生米,咯吱咯吱的嚼起来,眉眼舒畅,意态悠闲,举止从容,那股子慵懒范,一点也见不到身为大宗师强者的风范,反而带着点世家豪强纨绔子弟的作风。 “陆猴儿,这些东西,你能拿出来,交给我,我已经很开心,我在意的,也不是你手下的势力有多少,而是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我做事。” 孟昭自犁首山以来,虽不说风餐露宿,但也没少吃苦遭罪,即便是后来几天有排帮的照料,终究不便利,直到今日,来到陆猴儿的庄园,方才卸下所有的重担。 他也绝不是苦行僧样式的修行之人,不会自动找虐,因此好酒好菜,他都要享受,这花生米,就相当于一个饭前小吃了。 至于他说的这些,也都是实在话。 排帮的存在,其实和许庭筠,武辰,闵涛麾下势力,以及木易甘明峰即将收拢的玄霜会没什么分别,属于是江湖帮派,游走在黑色地带,势力是有的,也可以作为一个兵源看待,相当不俗。 但也仅此而已,其达不到谭长明的那种层次,也欠缺谭采儿母亲,即是天狼盟主的霸道地位,更不要说和魔尊殿现在的殿主叶欢相比。 孟昭只要收服此人,相当于能将整个排帮如臂指使。 但假如陆猴儿两面三刀,表面臣服,暗地里搞事,那么即便孟昭将花名册差的一清二楚,将账册弄得明明白白,该被使绊子,还是会被使绊子。 所以,他更加看重陆猴儿的心思,态度,而不是排帮的势力大小。(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兴致 (求订阅) 这是一个递进的关系,排帮的势力掌握在陆猴儿手中,毕竟是陆猴儿一手创办起来的,而陆猴儿若能为孟昭所掌控,自然,也就能将排帮势力纳入体系。 就像是皇帝指挥军队,必然也是通过信任的大将,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陆猴儿听罢,虽然不清楚孟昭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态度还是很明显,露出感激以及感动的深情,连连道, “陆猴儿在犁首山中,多有危机,若不是有龙王在侧帮扶,或许早就殒落于其中了,何况龙王本身雄才大略,武艺超群,连与天人强者相对,都能不落下风,自然忠心耿耿,不敢三心二意。” “嗯,这就好,排帮的大小事宜,还是由你做主,所有的收益,你交上来一成,意思一下就行,其余的还是由你自己分配。 将来我会从灵武城派来人手,帮你一把,你也不要觉得我是针对你,不信任你,如许庭筠,闵涛,武辰,以及木易甘明峰,他们所有的势力,也都是一样的。 这和信任没有关系,而是我必须保证,要有一定的后手,招数,这是一层保险,平常时候,你就当他不存在。” 陆猴儿颇有些惊喜,本以为自己今后就是给人打工的命,看得到,吃不到,没想到孟昭竟然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成的保护费,其余的还是照旧,这就是给他留有相当大的余地。 至于说,被派人监视,这玩意他也不在乎,只要孟昭真的罩得住,前程不小,听从对方的调遣,命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要是有意外发生,叫他不得不违背孟昭的命令,到时候就干掉派来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陆猴儿自己估计,这个可能性很低。 “属下多谢龙王,今后一定用心做事,绝不辜负龙王的期望。” 好家伙,也得亏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若是被排帮的其他人看到陆猴儿这番姿态,估计会惊掉下巴。 陆猴儿是个很现实的人,更是个圆滑的人,从他此前接受那月宗师的聘请,充当打手,希望再找个靠山一事,就能看出一二。 此时也是不遗余力的讨好孟昭,看到酒香已经被烫出,温润醇厚,连忙倒出一杯,递到孟昭身前,并道, “龙王,我刚刚收到消息,今夜亥时,有两位江湖人物生死诀,地点就在不远处的新乐坊大擂台上,您若是有兴趣,属下能够帮您约个位置。” 孟昭接过陆猴儿递来的酒杯,先是轻轻嗅了一口,满鼻喷香,还泛着一股热气,随即抿嘴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笑了笑, “区区两个江湖人物生死斗,有什么稀奇的,莫非当中还有什么隐秘?” “其实也算不得隐秘,这两个江湖人物,其中一人是神刀堂出身,另一人,来历未知,不过武功硬是要得,怕也是有着非凡传承,您可以权当是个乐。” “神刀堂?” 孟昭总算是被挑起几分兴趣,问道, “既是神刀堂出身,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人生死决斗,难道就没人阻止吗?” 神刀堂作为十三家之一的武道圣地,更是无数刀客,刀手心中的第一圣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及影响力,现如今出自神刀堂的人要和一个不明来历之人生死决斗,开明城的那些高层人物,不可能就放任不管吧。 万一这位神刀堂出身的弟子有个三长两短,神刀堂就算不迁怒,但他们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如将此事调停,卖神刀堂一个好,说不定就能有回报呢? “嘿,这人并非是神刀堂嫡系出身,而是江湖散人,通过神刀堂的考验,被神刀堂指点,磨砺过一段时间,为人比较耿直,得罪了不少人。 还有,和他对手的那个,也不是简单货色,听说得到了城中三家势力的支持,如果这次能成功将人斩杀,三家甚至会出力帮他冲击宗师武道。 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此人真能修成宗师武道,这三家就赚大了。” 孟昭点点头, “江湖散人出身,却能通过神刀堂的考验,实则已经表明其不凡之处。 而和他对决那人,若真能将其击败,斩杀,或许也真有修成宗师的可能。” 神刀堂的考验,可不是阿猫阿狗能通过的,若真那么容易,神刀堂现在的弟子估计已经不如狗,满世界乱跑了。 所以可以想象,那位出身神刀堂的刀客,必然有其独到之处,而非泛泛之辈。 再说和他对决那人,出身来历不详,却能收获三家势力的支持,已经不俗,哪怕是画大饼,能画的人心甘情愿,也是一种本事。 孟昭稍微来了兴致, “两人因何结怨?” “这,似乎是因为口角之争,两人起了冲突,又有人煽风点火,这才骑虎难下,有了此次生死诀。” 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好笑,甚至可以说不太现实,但偏偏,这样荒诞的理由,恰恰就成了江湖武林人士死伤的一大主要原因。 口角之争是小,面子之争是大。 正所谓人活要脸,树活要皮,江湖人往往好面子,好虚荣,你不让我痛快,我就不让你痛快,一言不合开干,杀的你死我活的,大有人在。 只是没想到,已经修成这般武道的两人,也会有这般的苦恼。 “罢了,这两个人无非也就是先天境界的互斗,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就不去看了。” 孟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 曾经的他,或许还有这份心,甚至有想法从中获得领悟,启迪,给自己的武道增加底蕴,光彩。 但现如今,别说只是两个先天菜鸡,就是两个宗师,那也不入他的眼。 先天,宗师,大宗师,一步一重天,何况他的底蕴根基,雄厚无比,天下无双,更使得这种差距大到了极点。 他看这些人比斗,就和蚂蚁打架差不太多,没有多少观赏性。 不过,陆猴儿却是有些吞吞吐吐道, “这,龙王,和神刀堂生死诀的那人,暗地里有消息传出,似乎,似乎和谭家有旧。”(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娃娃亲? (求订阅) 孟昭诧异的看了眼陆猴儿,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之所以和自己说这些,其实之前都只是铺垫,真正想说的,是这最后一句才对。 心眼倒是够多的,但实则,也说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单是重视,而是敬畏有加,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和考量。 毕竟不管是神刀堂出身的武人,还是别有来历之辈,先天之境的争斗,根本无法吸引到大宗师境界的孟昭,这一点即便孟昭自己不说,陆猴儿也应该有所明悟才是。 一路上,他和孟昭不说朝夕相处,但了解肯定不少。 但他偏偏讲述了那么多,最后见孟昭实在没有想法,才不得不吐露实情,可见他一开始的打算。 但,这里面又涉及到一个问题,和谭家有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吞吞吐吐,除非,其中还有什么关窍。 这个关窍,是孟昭所不能容忍的,甚至能会引起他反感,厌恶的。 孟昭有些不悦,哼了一声,瞪了眼陆猴儿,道, “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你我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说什么事还要吞吞吐吐。” 陆猴儿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有些事,他是真的不太敢涉及的,但偏偏万一暴雷,他又脱不开关系,容易背锅,所以才想将孟昭引入那生死诀中,然后润物细无声的将这信息道出。 可现在孟昭这么说,只等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压下,道, “非是小人故布疑阵,实在是,不知道此人的信息是真是假。 小人也只是听闻,此人的先人,似乎和谭长明老将军有交,曾经订下过娃娃亲,可能与谭千金有关。” 这个谭千金,当然不可能是谭长明的女儿了,毕竟岁数也不小了,而且女儿都能婚配了,所以只能指代谭采儿。 孟昭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眼神透出一抹虹光,看不出什么心思,情绪,恼怒不恼怒,杀意也看不到,反正陆猴儿是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 孟昭此行的心思,目的,陆猴儿是心知肚明,而现在有人可能是谭长明老友的故人,还有娃娃亲之约,明显可能对孟昭此行带来不可预测的影响,谁能知道孟昭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说那个人吧,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相貌如何,武功路数,又为何会传出这样的消息,既然和谭家有旧,那么开明城中,看好并投资他的那三家势力又是怎么回事,是单纯的看好他,还是受到谭家的指派,指示做事?” 孟昭问的这些不说多么详尽,至少能将一个人看的七七八八,至于其本来的成色,只能靠接触之后来判断了。 陆猴儿既然将这些说给孟昭听,自然也做过一番调查和准备,道, “这人叫顾立,说是二十八岁,长相俊朗不凡,身材也高大威武,卖相不错。 至于其擅长的武功,从小人收集的信息来看,内功不详,但有一门中古失传的大威德神拳,技艺绝顶,拳意入神,等闲先天武人,挨不住三五拳就要被打的精神丧乱,意气消沉,甚至断绝武道之路,颇为不凡,还有,他似乎有一重异宝护身,只是少有得见。 至于这个消息,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暗暗流传的。 至于真假并不晓得,而谭家方面,并没有表态,这是个疑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昭也点了点头,很犀利的一个人,年纪不大不小,武功能练到这个层次,说是青年才俊绝不为过,天才也是当得起的。 比起他当然是土鸡瓦狗,但放眼江湖武林,乃是能吹一波的,哪怕家世一般,也能被许多势力看重,招作上门女婿。 但,谭家的态度却反而暴露出一点点异样来。 谭长明,谭家,明面上,暗地里,隐形的影响力,实力,放在兖州地界,绝对是数一数二,除了神刀堂,以及有惠空坐镇的普度教,不带怕谁的。 以谭家的手腕,肯定能听到暗地里流传的消息。 假如这个叫顾立说的是假的,那么谭家定然是第一时间出手干预,澄清此事,甚至将此人斩杀,随便安插一个罪名,就能将这个影响消弭于无形。 但,偏偏,以谭家的势力,影响力,却没有任何表态,似乎默认了这个消息,更增添其真实性,叫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至于开明城中那三家的势力,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支持顾立,小人也不知内情。” 其实陆猴儿虽然不知内情,但到底还是聪明人,能通过谭家的态度,以及三家的行为,推断出,应该是投机取巧,钻营的结果。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消息传出来,谭家没有表态,貌似是默认了这件事,被三家的当权之人给看出来,想要搏一把,故而靠上这顾立,看看能否来个一本万利。 假如将来顾立真能迎娶谭家的千金,自能得到无边的造化,指缝流出一点,就够三家吃个满嘴流油了。 至于说有没有风险,当然也是有的,因为万一他们猜错了,甚至即便猜对了,但谭家的用意他们猜错了,仍会面临比较尴尬的境地。 就比如现在,虽然谭家没怎么样,但作为必须要和谭家联姻的孟昭,此时已经对这三家势力产生了一定的恶感。 本来嘛,孟昭,谭采儿,双方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若能联姻,就是强强联合,大家都会很满意。 结果,现在冒出来个娃娃亲对象,这就比较恶心了,虽说谭采儿未必会如何,但占着这个名头,就很容易引发矛盾。 普通人,或者小门小户也就罢了,似孟昭,谭家这等世家贵族,豪门大户,绝对看重名声这一条。 清清白白,比什么都强。 即便将来这人的所谓娃娃亲被退了,反而更映衬的谭家的自私无情,名声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陆猴儿如此小心谨慎的原因所在。 他弄不清楚,孟昭现在对待谭家是什么态度,对待谭采儿,又是什么态度。 拍马屁可以,但要是将马屁拍到马腿上,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内情 (求订阅) 陆猴儿想的这些,孟昭其实并不在意,别说只是一个所谓娃娃亲的对象,就算对方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他若想联姻,也必定要达成目的,为此不择手段。 像他和谭采儿这样的家庭出身,这样的为人志向,用所谓爱情,所谓婚姻来衡量,都显得太过浅薄,利益的结合,未来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联姻联姻,联合起来的婚姻,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才是他们这类人婚姻的归宿,爱情不是不能有,而是要屈服于收获利益之下。 “那么那个神刀堂的人呐,他又有什么生平经历?” 陆猴儿有些不解,这生死诀的双方,神刀堂那人,其实他并不关注,之所以注意到顾立,也只是因为暗中流传的消息而已,不过孟昭既然问了,他也只得回道, “那人名字不晓得,只知道姓赵,有个外号,叫赵老刀,乃是兖州本土一个小山村人,学得是一套大众的伏虎刀法,后来机缘巧合,练出刀胆,前往神刀堂通过考验,又学会了神刀堂秘传的刀术绝学,虎啸神刀,武功大进,配合刀胆,也是先天绝顶高手,战力卓绝。 此人的性情比较耿直,甚至可以说是固执,没有侠名,也没有恶名。” 孟昭右手食指和中指捏起一粒花生米,手指指尖微微用力,便将这炒好的花生米直接捏成碎末,手指轻轻捻动,碎末又恢复原状,也不知是什么武道神通,看得陆猴儿有点入神。 “按你所言,其实这两人本不该又冲突,有所谓口角之争,也不该至如今这般境地,你觉得,这和谭家是否有关系?” 不得不说,孟昭的脑筋转的极快,想问题的角度,也是清奇,说出了一个陆猴儿没想到的可能,这个赵老刀,是真的因为口角之争,才和顾立生死相搏,还是,被人指使?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琢磨的,有些事情,越琢磨,越能发觉隐藏在其中的隐秘,比如赵老刀和顾立的生死诀。 原本两人因为口角之争,武人面子的问题,而生死决斗,分个高下,也说得通,但假如结合两人的出身,来历,性情,以及各种信息,或能发现,表面的原因,不代表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是一个幌子呢? “龙王,您的意思是,这赵老刀,可能是谭家出面指使,派他将这个顾立解决,以杜绝暗中流传的小道消息?” “可,可据我了解,这赵老刀和谭家没有任何的关联啊,而且他这个人性情固执,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逼不了他。” “呵呵,如果赵老刀和谭家有关系,至少明面上的关系,能被你们这些人查得到,你觉得谭家还会找他做这件事吗?” 孟昭不禁摇头,不说谭家,就说他自己,有多少布置是表露在外的,又有多少布置,是潜藏于水面之下,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晓得的。 将所有的本钱都暴露在阳光下,本就是愚蠢的行为,谁手里还没握着三两张底牌呢? 以谭家在兖州的权势,地位,想要施恩,结交一个人,有太多的方法了,在还没崛起时,给予一点点资助,在落入困难危境时,给予一点点帮助,待到将来人家崛起,收获的将是千百倍的人情。 这世界,终究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而且需要有雪中送炭的资本。 谭家,毫无疑问有这样的资本。 陆猴儿一听孟昭这么说,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不错,假如这赵老刀真的和谭家有任何明面上的关系,这件事都不可能交给他去做。 甚至于,有丁点牵连,谭家或许都会出面干涉两人的这场生死诀,不然总会有人发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容易伤及名望。 只有如赵老刀这样,和谭家一点都扯不上关系的人,将顾立解决,江湖武林,乃至他们世家贵族当中,才不会出现闲言碎语。 即便真有什么不好听的流言传出,在找不到双方牵扯的前提下,这样的流言,就是污蔑,是泼脏水,很容易就能压下来,甚至澄清的。 陆猴儿想了一会儿,道, “我明白了,这赵老刀能进神刀堂,只怕是走了谭家的关系。” “龙王,你还记得我说的,有传闻,谭长明老将军所学的灭绝十字斩,相传就是神刀堂的绝学,这说明他和神刀堂有某种关联,甚至本身就是神刀堂出身。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赵老刀才有机会进入神刀堂修行。” 孟昭对于这点倒是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赵老刀能去参加考验,获得这个资格,是谭家牵的线?” 这玩意也可以理解,虽然神刀堂口号喊得响亮,天下刀客都可以来此参加考研,若能通过,可以得到栽培和指导,甚至神功绝技,神兵利器,都不在话下。 但,这种话,听听就行,任何事情都有门槛,真要是都能来参加,整个神州大地,来兖州神刀堂的人都能将神刀堂的人给淹了,可能吗? 首先需要一个资格,这资格,可能是身份地位,可能是人情关系,也可能是自身卓尔不群的天赋资质,肉眼可见的刀道修为。 总之,需要这样一个门槛,资格。 有了资格,才敢说,能不能通过考验。 不过,陆猴儿想的明显比孟昭还深一层,道, “不,龙王,我的意思是,这赵老刀能进神刀堂,甚至通过考验,说不定都是沾了谭家的光? 那赵老刀无非就是练过一门所谓的上乘刀法,以及修出刀胆,但这样的本领,在我看来,似乎还不足以突破考验。 然,若有谭家的关系,若谭家真有这样的关系,将那考验的标准放低,就大有可能了。 赵老刀借此机会,进入神刀堂修行,蒙承谭家的恩情,为此,替他们解决一个麻烦,也就说的通了。” 孟昭也是点点头,陆猴儿的说的这些,有可能,还是大有可能。 不过,这就更印证了谭长明和神刀堂有关系,而且在其内部也颇有影响力。 不然,也做不到这一点。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邀请,木刀 (求订阅) 孟昭想了想,忽然道, “你觉得这两人生死诀,究竟谁的胜算会更高一些,这赵老刀,真能胜过顾立,将其斩杀吗?” 孟昭对于这两人的所有了解,都源自于陆猴儿的讲述,纵然他智慧如海,武道通天,也不可能就通过这些分析出两人的强弱,故而向陆猴儿询问。 其实真说起来,这赵老刀还真是一柄好刀,用来破敌催锐,正合适。 陆猴儿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 “小人虽然搜罗了一些信息,但到底时间太短,所知有限,根本无法准确估测出两人的实力,因此也不敢妄言。 不过,如果真是谭家在背后指使赵老刀去对付顾立,应该是又一定把握吧。” 孟昭点点头,按照常理来书,是这样,但他能想到这点,陆猴儿能想到这点,那个顾立就想不到吗? 其人敢于应承此次双方的生死诀,明显是有一定的底牌在手上,不说有必然的把握,想来也有某种自信,尤其是陆猴儿方才还说,其手上可能有某种异宝,就更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异宝,下限不敌,上限极高,谁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以孟昭的身份和角度,肯定是希望赵老刀在擂台上,将顾立直接打死,不留任何隐患,如此即便有些许小道消息流传,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谭家也能维持一个体面,不被拉下水。 一个麻烦悄无声息的被解决,也很符合两家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看向陆猴儿,吩咐道, “你找机会,看看能否寻到赵老刀的所在,邀请他来见我一面。” 陆猴儿面露为难,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解释道, “今夜亥时,赵老刀就会和顾立生死诀,两人在战前,必然都是小心提防各种明枪暗箭,而且也会蕴养精神,不会轻易相信小人的话,更不会轻易接受邀请,这,要不然,龙王给小人拿个主意?” 想想也是,和旁人生死决斗之前,忽然有人莫名其妙的找上门要见自己,任谁都会在心里嘀咕一番,必要的谨慎防备不会少,甚至会引起恶感乃至矛盾也说不定。 孟昭想了想,看向房间,忽而探手一抓,无形吸力将房间角落的一驾棋盘摄入手中,随即便见到气劲纷飞,木屑凌乱如雨飞落,眨眼之间,这硕大棋盘,竟然在孟昭的气劲雕琢之下,化作一柄短刀,瑕疵极少。 样式比较寻常,但足够吸引人,因为这刀上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仿佛看到这柄刀,精神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弹指百年,让人生出怅然若失之感。 尤其是陆猴儿,亲眼见证了这柄木刀的诞生,似乎看到了四季轮转,有春雨润泽万物生,夏日炎炎阳光灿,秋风送爽枫叶红,冬雪梅花傲霜雪。 一个轮回,便是一个刹那,一个刹那,又成了永恒,连带着陆猴儿体内的真气都受此影响,自发运行。 待到孟昭将木刀雕琢完成,又用棋盘剩下的料子,雕琢出一柄刀刃,将其掩藏于其中,陆猴儿方才如梦初醒,骇然的看着这柄木刀。 不,这不是木刀,而是一柄妖刀,邪刀,魔刀,是能乱人心神,害人性命的刀。 “这,这龙王,此刀是?” “一点小玩意,我以棋盘雕琢而成,融入了我对一门刀法的领会,虽称不上盖世神功,但内中刀意,也是博大精深,等闲势力拿不出。 你若是找到赵老刀的位置,将此刀送给他,在邀请他来见我,并言明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要送他一桩机缘,让他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身,击败顾立,其余多的话,不要说。” “还有,这木刀虽非重宝,但内中藏有我一分力量,斩杀先天如屠鸡宰狗,劈死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叫送刀的人多加小心,不可私自将木刀出鞘。” 孟昭而今修成大宗师武道,境界虽维持在一个区间不动,但底蕴却是愈发深厚,每时每刻,每一天,都有个不同幅度的增长。 所以,曾经的他一柄木刀,木剑,只能用来配合天子望气术来撬动地脉地气,形成某种临时的阵法根基,加持自身实力。 而如今,这再平凡不过的木刀,却已经可以成为凌厉刚猛,杀伐无双的异宝。 材质普通,但内中的神韵不普通。 或许,而今的孟昭,已经到了变废为宝,随手一指,就可以点石成金的境界。 陆猴儿则是轻松下来,孟昭的这个做法很妥帖,用这特殊的木刀,吸引赵老刀的注意,再表明态度,邀请其本人来相见,就多了几分把握。 甚至,陆猴儿觉得,纵然赵老刀没有十分把握,也有七八分可能接受邀请。 同时,他又忽然想到了孟昭特意叮嘱的最后一句话,斩杀先天如屠鸡宰狗,劈死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说来,那么顾立岂不是也有极大可能死在这木刀之下? 仔细想想,以这木刀的特殊性,以及赵老刀的刀客身份,就算他不接受邀请,也大概率将这柄木刀珍藏在身边。 只要在他身边,这柄内藏无尽杀机的木刀,就有了用武之地,以孟昭鬼神不测的手段,临时动用,以之杀死顾立,也有极大的可能。 如此一来,就将赵老刀获胜的可能性拔高到一个近乎百分之百的层次。 这可是大宗师的手笔,只要不是那天人强者暗中阻挠,有谁可以抵挡? 甚至陆猴儿想的更加深刻阴险,如果,如果这木刀真的那么危险,似乎能伤人伤己,赵老刀会不会也受到波折影响呢? 这么想似乎将孟昭想的太过阴险,但也未尝不可能。 因为孟昭邀请了对方,对方若是来见孟昭,自然可能将隐患解除。 若是接过这木刀,却还是不愿意过来见孟昭,那就是取死有道,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陆猴儿也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似孟昭这等人物,真的是随手挖坑埋人,都找不到丁点痕迹,反而以为是某种好处。 待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的猜测,揣测,是否真是如此,谁也不知道,除了孟昭。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排帮老八 (求订阅) “龙王放心,我排帮在开明城还是有几分势力的,小人此前也做足了准备,在生死诀之前,找到那赵老刀应该不成问题,小人会亲自前往,将其请来见龙王。”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上前,从孟昭的手中接过那轻飘飘的木刀,虽然隔着刀鞘,其神异之处被阻隔,但联想起自己先前的感受,仍不敢多看,将其收好,便立刻离开。 待出了房间,来到庄园的前院,屏退其他人,单独召见了一个尖嘴猴腮,体态瘦小,相貌十分猥琐的中年男子,道, “老八,我叫你查的两人踪迹,都查到了吗?” 排帮乃是陆猴儿一手创建,他乃是帮派的核心,更是灵魂人物,而这个过程中,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能人志士的帮助。 老八便是他的一个得力助手,武功平平,根骨寻常,早年跟着陆猴儿打天下时,只是后天武人,也就是后来陆猴儿武功渐高,排帮资源也是源源不断,才帮助其晋升至先天境界。 但这种靠外力强入先天的武人,等于有了一重缺憾,很难进步,故而这么多年,这个外号叫做老八的猥琐男子,武功止步于先天一窍,不说是最弱先天,但也差不了多少。 如孟昭的老管家吕忠,先天三窍修为,但当年可是可以逆伐战斗,平斗七窍的猛人,战斗力极强,若不是因为早年的旧患伤了根基,绝不会止步于此。 当然,既然能被陆猴儿看重,这老八当然有不俗之处,甚至可以说是优点,那就是人际关系处理的非常好,而且嗅觉灵敏,善于捕捉江湖武林的各种消息,加以整理分析。 这些年来,老八武力没有增长,但手底下的势力却是借助排帮的这个平台优势,迅速扩张,在开明城这个排帮的大本营,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大体能够掌握一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比如今夜两大先天顶尖强者要生死诀的消息,若不是老八禀报,并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陆猴儿就是一个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老八点点头,一对绿豆大小的老鼠眼滴溜溜转动,显出灵动色彩, “那是当然,我老八做事,帮主放心就好,不会出问题。 顾立现在在谢家内休息备战,等待今晚的生死诀,另外两家也都派了高手拱卫,以防盘外招,我手下的探子,都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勉强传出这个消息。 至于赵老刀,他的境况倒是差一些,现在借住在吴万重的家里,消息准确无误,应该没有变动。” 顿了下,老八见陆猴儿的表情舒缓,不见了之前火急火燎的情绪,小心问道, “帮主,今日您家中住进来的几位,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怪他老八好奇,实在是陆猴儿的此番表现,实在是与以往结交朋友的表现大相径庭。 陆猴儿作为排帮之主,一方之雄,自持身份,以往结交英雄豪杰,虽然会抱着几分真心,但到底还是比较矜持。 但老八却发现,此次陆猴儿的态度比较诡异,尤其是对待那个年轻人,简直是,怎么说呢,不能说舔狗这个词,对自家帮主有些不美,但也改变不了低三下四的事实。 这不免得叫老八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通天背景,若是能抱上大腿,那么他们这些小卡拉米也能有所收益,将来出去说话都能大声三分。 “嗯,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陆猴儿眼角余光扫过这个老八,神色莫名,叫老八又惊又恐,连忙解释道, “帮主千万恕罪,我老八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帮主态度,似乎那人身份不同寻常,我等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既如此,咱们不妨多多讨好,投其所好,若能讨其欢心,帮主岂不也是能有所助力?” “老八我这些年在开明城中,借助排帮的势力,也积攒了不少资源和消息。 衣食住行,都有几分研究,保管能让那位宾至如归,挑不出半点毛病。 若是其喜爱美人,不论是少女风姿,还是熟妇风情,小人也都能打点一二,挑选合适的人选。 至于其其他喜好,是爱吟诗作画,还是爱宝马兵刃,看热闹,我也都尽量满足。” 陆猴儿本来心中震怒,不过听老八这么说,却是怒气全消,指了指老八,无语道, “你啊你,就会这些钻营的勾当,若是早年能将这些拍马屁的心思放在武学上,时至今日也不止就这点成就。”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对这老八投机取巧,拍马媚上的功夫表示认可。 毕竟他也是受益人,当初老八能入他的眼,不就是靠机灵,够懂事,哄得他开开心心,这才带着对方起飞吗? 这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从言谈举止,细微动作,神态,推测出一个人对某件事,某个物件的态度,是喜欢,还是讨厌,还是不咸不淡的漠然。 举个例子,他陆猴儿喜欢女人,但女人的种类多了去了,年纪小的,大的,中不溜的,皮肤晶莹剔透的,雪白的,小麦色的,微黑的,甚至眼睛大一点,小一点,胸部大一点的,小一点的,都截然不同。 美人是个泛指的概念,毕竟审美是主观的,你眼中的美人,可能在另一个人眼中就平平无奇,而你看不上的,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眼中的心头好。 所以,别以为送女人就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弄不好,反而还会丢分。 他而今最喜欢的一个小妾,就是老八这家伙当年搜罗过来,送到他房中,时至今日,荣宠不衰,还连续生了两个儿子,都聪明机灵,很得他喜欢,连带着老八都得到便利。 毕竟是引荐之功,每当下面人有什么纠纷,或者对老八不利的说道,自家最宠爱的这个小妾,吹点枕头风,那就一切好说了。 偏偏老八自己很少和这个小妾相见,这就看出这个人的聪明劲来。 而今其想要探究孟昭的身份,未必就是要打什么坏主意,想要为他分忧解难,了解其喜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想法 (求订阅) 以陆猴儿自己的评价,老八这个人,是可以用,甚至可以重用的,只是用他的方向要考虑清楚,不能剑走偏锋。 忽然,他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老八,自己用的相当顺手,其本人的能力也是十分不俗,尤其是溜须拍马这方面,绝对会让人十分舒服,能不能利用他,给自己带来一些便利,好处呢? 这就像是一个美人,自己用着很好,对方和自己关系也不错,遇到达官贵人,将其献上去,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多了一条路子,稳赚不亏。 老八不是什么美人,但陆猴儿对他有信心,或许能靠着自己的敏锐触觉,以及妥帖性子,在孟昭的身边,杀出一条血路。 孟昭也是人,是人就有需求,有七情六欲,以老八的机灵劲,肯定能将其安排的明明白白。 到时候,自己有老八这么个突出硬关系,怎么都比其他人要来的有前途。 比如同样是做一件事,捞功劳,他和许庭筠半斤八两,或许老八多说一句话,孟昭自然而然就偏向自己了。 只是,他还有两个方面没有理顺清楚,暂时没有下定决心。 其一,就是该说不说,自己这些年来用老八在刺探情报,把控消息,用的很是顺手,若是将其送到孟昭麾下听用,自己肯定是要重新筛选能忍,代替老八位置,还未必就能做好老八主管的这一片,因此心中存疑。 其二,就是他这些年固然对老八不薄,甚至可以说相当重视,还帮助对方修成先天武道,打破了他的武道潜力极限,施恩不小。 但,这种恩德,这种所谓的感情,真不一定能维持长久,尤其是在孟昭这条大粗腿面前,对方会不会过河拆桥,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自己豢养的宠物,反过头来咬自己的,都不在少数,何况是心思百变的人呢? 老八却不晓得陆猴儿短短时间内,在心中产生这么多念头和想法,只是叫屈, “帮主,我老八冤枉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武道资质,烂的可以,当初早就有人断言,我这一辈子,根本无缘先天之境。 还是靠着帮主的提携与栽培,才勉强练就这先天一窍的武道,这不是没办法,才只能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吗?” 老八不单是委屈,更是苦涩啊,要是能有他陆猴儿的资质,禀赋,悟性,他用得着这么费劲巴拉的揣摩别人,做些幸进小人才做的事吗? 说到底,不还是客观因素,决定了他只能朝着这方面发展,不然永无出头之日。 人,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扬长避短,才是最合理的,也是最有效的成功方式。 你叫一个性格腼腆,说法都磕磕巴巴的,去讲相声,做主持人,那就是本末倒置,同样的道理,他天赋平平,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至少结果证明,老八这个人的路子没错,他陆猴儿能提携对方,除了人家真有能力,也是因为老八的确是将他舔的舒舒服服。 想到这里,陆猴儿有了决断,如此极品,留在自己身边,实在是浪费,放在孟昭身边,才算物尽其用。 他当然有享受的资格,但资格还不是那么足,反倒是孟昭,以他的财力,武力,势力,人际关系,武道修行,才能将老八的人格特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除了溜须拍马,搞人际关系,人情交往,老八也是个中好手。 “老八,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些年来,你没少为我做事,我很满意,所以,也没少提携你,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老八心中一突,不晓得这陆猴儿为何说这些,但还是点头道, “这是自然,帮主待我不亚于再生父母,我老八又不是天生贱皮子,也是出于感恩,才会为帮主分忧解难,以报知遇之恩。” 陆猴儿满意的点点头,眉眼当中闪烁一抹说不出的神采, “你刚刚问我,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头,我现在可以诚实的告诉你,那人现在是我的主子,也是许庭筠,闵涛,武辰,以及玄霜会的主子。” 老八闻言,愣了一下,只因为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透露出的信息,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内中隐藏的内容,太过震撼。 第一个,陆猴儿称呼其为主子,而且还是锚定了对象,我的主子,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陆猴儿堂堂排帮之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微了? 既然有主子,就有奴才,这可不是正常的,一般的上下级之间的论调,而是将自己彻底摆在一个从属,甚至于被包容的位置上。 以前陆猴儿即便是靠着谭家的权势为靠山,也只是敬而远之,听从谭家的一些命令,吩咐,但自己好歹还算是土霸王,自由自在。 如今,那区区一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将陆猴儿给握在手中,操控对方,老八很难想象对方的来历大到什么程度。 第二个,就是之后的一连串人名,这说明自家帮主和那些人,大概是同一时间被收服,臣服于对方的,莫非,就是在此次犁首山之行的过程中? 还有一个疑点,为什么单单提到玄霜会,而不是彭海冰,莫非,那位玄霜会之主,遭了不测? 老八的心思的确细腻,嗅觉的确敏锐,仅仅根据陆猴儿言语上的一点漏洞,就推演出彭海冰的境况可能不妙。 他颤抖着声音,声音略显尖锐,似是压抑,又像是压不住一般,红着脸道, “这,这,这般大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使帮主如此推崇?” 肯定是推崇的,不然,以两人之间的关系,陆猴儿但有什么不如意想要吐槽的地方,都瞒不过他。 偏偏老八看得清楚,陆猴儿或许有几分不情愿,但大体上还是认了命,这就稀奇了。 任谁自由自在这么长时间,都不会愿意自己的脖子上被套上一道绳索,绳索后面,还有一个能操控绳索的人。 陆猴儿意味深长的一笑,道, “可曾听过绝代双骄,我北地龙王之名?”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惊喜 (求订阅) 老八一拍大腿,眼睛都在喷火,不过却还是带着点意外与不解, “帮主这不是涮我吗,北孟龙王孟昭,我北方大地的绝代天骄,和南方沈天赐并列,而今修成宗师武道,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您是说,那个年轻人,就是北孟龙王,孟昭? 看年纪,气度,倒也对得上,可他再厉害,似乎也不至于叫帮主对他俯首称臣吧!” 孟昭厉不厉害,当然厉害,现在北方大地都有共识,这是一位绝代猛人,以弱冠之龄,修成宗师武道,未来不定还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绝对是一位超级潜力股,甚至已经兑现了部分潜力,成为一方大佬。 讲真的,宗师孟昭,秒杀陆猴儿,没什么问题。 但,孟昭固然厉害,对比谭长明家族,似乎也未必就能稳压一头,陆猴儿以及那些江湖大佬,真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孟昭了? 他们可是兖州人,兖州又不是没有顶梁柱。 陆猴儿冷哼一声,当然知道老八不解在何处,道, “我只能说,不亲身接触孟龙王,是永远也无法了解其可怕之处的。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而今这位孟龙王,已经不是宗师武者,而是大宗师了。” “什么?怎么可能?” 老八尖叫一声,完全没压制住自己的震惊情绪,那孟昭修成先天才多长时间,修成宗师,又才多长时间,怎么直奔大宗师而去,还成功了? 这破关的速度,简直是,简直是,无法形容,莫非是什么大能转世重修,所以才如此恐怖? 仔细想想,他老八修行也有三十多年时间,境界止步于先天一窍,和孟昭比起来,简直是,简直是不能比,因为会被打击的吐血,精神崩溃的。 再说的难听点,排帮之主陆猴儿,那单独拎出来,在兖州也是一号人物,响当当的存在,说一句豪杰不为过,可惜,和孟昭一比,哎,没话说,真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倒是陆猴儿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老八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满足,也有些这段时间的憋屈,不甘,给尽数发泄出去的畅快,便道, “为什么不可能,你要知道,孟龙王这等人,就是能人所不能,才会被人所追逐,你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人家做不到。 何况,孟龙王修成大宗师境界,乃是我亲眼所见,不然你以为,我陆猴儿就能如此轻巧的被人拿捏,从此给人当牛做马,无怨无悔?” 甚至于,陆猴儿还有一段话没说,若只大宗师,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孟昭厉害之处就在于,以大宗师武道修为,面对天人强者,不卑不亢,最终还能化敌为友在,这份本事,才是他看重,推崇的。 只是,这还涉及到那天人强者,以及十二皇子的问题,内情过于复杂,他也不希望泄露太多,才没有告知老八。 但即便如此,老八也已经明白,为何陆猴儿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跟随孟昭了。 二十岁出头的大宗师强者,这份成就别说当下,即便是上古,中古时代,那武道黄金大世,有在世的时候,依然是相当出彩的成就。 更难得的是,孟昭如此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再加上其无匹潜力,无上天资,能否有机会触摸那道果之境? 到时候,孟龙王若成就,甚至至尊,他们这些手下人,也都跟着鸡犬升天,完全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老八的心里一时间无比火热,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突破的可能。 他的天赋资质其实只能说是中下等,后天境界依靠长时间的磨砺,继续,其实是有极细微可能冲击先天之境的。 可惜,他没那个耐性,也没那个想法,所以借了陆猴儿和排帮的帮助,冲破关隘,成就先天武道,但同时,也留下了隐患,使得自身修为无论怎么修行,服用什么丹药,大补之物,都难以再进一步。 他甚至都已经绝望了,这才另觅他路,扮做一个狗腿子的模样,就为了溜须拍马,维持自的地位,就为了不被他人看轻,乃至欺辱。 现在,有孟昭这么一尊真神在前,他内心熄灭许久的火苗,噌的一下燃烧起来,甚至炽烈程度还要远超过往。 谁能明白,从苦苦煎熬,到希望之火泯灭,化作无边绝望的痛苦? 而如今,希望之火被重新点燃,老八内心深处唤醒的旺盛斗志,简直是前所未有。 甚至于,在那一刹那,陆猴儿都能发觉自己手下的这个老八,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而且还是十分清晰,能看得出来的变化。 从一个腐朽的,行尸走肉,重新激发了生命活力,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陆猴儿却并不以为奇,笑骂道, “你这蠢货,现在知道好处了? 我等境界低微,解决不了你的武道修行,可孟龙王何等神通,若他出手,你的这点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再说点陆猴儿永远也不会告诉老八的,那孟昭自身血脉体质非凡,且已经凝练精修到了一个高深的地步,血液之力,蕴藏造化。 他老八资质不堪,孟昭哪怕只用一滴精血,融入他体内,帮助他脱胎换骨,也是有七八成概率能成行的。 但,之所以陆猴儿不会告知老八这些,是因为如何做,孟昭占据绝对主动,他们这些手下人,连影响都未必能做到,说出这些,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这,这,帮主,这实在是大大的好事啊,有了孟龙王,我排帮今后还怕的谁来?” 老八心知自己露了底,担忧陆猴儿不悦,连忙找补道,这话也不算假。 有大宗师武者撑腰,再有谭家的关系,今后排帮只会越来越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位大宗师,和谭家起了冲突,那就得看陆猴儿自己的选择了。 “排帮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小子的造化来了。 我打算,将你引荐给孟龙王,由你亲身伺候,拿出你十二分的机灵劲头,将人给安排的舒舒服服,找不出任何毛病,你今后的前程,说不定还要超过我嘞!”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机会 (求订阅) 老八一听陆猴儿这么说,更是心花怒放,嘴都能笑裂开,只不过也不太敢表露情绪,以免引起老东家的不满,故而强忍着兴奋,故作沉静道, “帮主此举,对老八我自是恩同再造,不亚于生身父母,不过,我老八若是走了,谁还能为帮主分忧呢,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虽然有点又当又立的意思,但人不能得志便猖狂,忘了老东家,不然现在陆猴儿随时都能反悔,把他摁在手底下,连接触孟昭都做不到。 而他的这般表现,也的确令陆猴儿相当满意,道, “你有这份心便好,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孟龙王这个人相当不凡,日后前程无可限量,能在他手下做事,乃是一场天大造化,可孟龙王手下人那么多,也不是各个都能受到重用,信任。 所以,我看重你的能力,将你调到孟龙王手下做事,也不希求你老八能如以往一样对待我,只盼着你真扎下根基,在孟龙王名下有了立足之地,能别忘了我今日的引荐之恩便好。” 说来也是讽刺,曾经是老八充当一个引荐的角色,将陆猴儿喜欢的类型的女人,送到他的府上,而如今,陆猴儿则充当一个引荐人,打算将老八带给孟昭。 老八闻言,连忙竖起右掌,表情严肃,双目炯炯,郑重道, “我老八在此起誓,今日得帮主的引荐,往孟龙王麾下做事,来日若真能有所成就,必不忘今日之恩,若有违背,定叫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这份誓言算是相当大了,不过,也就是这么回事,誓言这东西,就和放屁一样,说过就没了,连个痕迹都未必有,也不是所有人都信这个玩意。 其实最好的维系双方关系,绑定对方的法子,就是像孟昭,用某种方法,将人给控制住,比如用时效性毒药,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解药缓解毒性,不然就毒发身亡。 又或者不下毒,但暗中将对方在乎,甚至视若生命之人握在手中,以此为要挟对方,虽然麻烦了点,但其实只要摸准人的性情,反而更容易操作。 当然,以上两种方式,都是强硬性的做派,很容易遭到反噬。 也因此,陆猴儿不愿意用这等方法来绑定老八,本来是好好的施恩之事,万一这么弄,不是弄巧成拙,反目成仇了吗? 最主要的,他还是相信老八这个人的人品的,不是说有多好,而是对方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辈,陆猴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就算真看错人了,那也是自己眼瞎,怨不得旁人。 故而,见到老八发誓之后,摇头道, “你也莫要如此,你我之间交情也不浅,这么多年,总有几分真情在,不至于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约束彼此。 你也安下心来,我既然这么说,就定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你要好生做事,用心钻营,孟龙王可不像我那么好打发。” 他陆猴儿当然好打发,因为他的出身低微,见识也浅薄,有几分野心,却限于实力,势力,难以成形,所以容易哄。 再一个,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所以老八才能够投其所好,甚至变着法子的帮他寻开心。 孟昭可不一样,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宗师武者,也是世家贵族出身,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 因为层次不一样,甚至都猜不到人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喜欢的,孟昭未必喜欢,老八能不能继续将舔狗,帮闲这一特长发挥出来,还有待商榷。 万一老八发挥不佳,被孟昭给退回来,他陆猴儿倒没什么,顶多废了一步闲棋,人退回来他也能接着用。 但老八却未必能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一个不慎,整个人废掉也不一定。 所以,他要提前打好预防针,给老八一个心里预期和准备。 老八显然也听出了陆猴儿话中隐藏的深意,狠狠点头道, “帮主放心,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老八想要逆天改命,仅此一次,一定会紧紧抓住,绝不放手。” 老八能做到什么程度? 倾尽所有,若是孟昭喜欢,他可以将自己所有的女人,都献给孟昭,若孟昭喜欢,他可以将自己的身家全部拿出来,就希望能孟昭开心。 因为,这些对他而言的,都是外物,他也有一颗极为炽热且纯粹的向武之心。 女人,财物,他得到过,所以不曾珍惜。 而武道,则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梦,为了这个梦,他当然可以倾其所有。 老八还明白一个道理,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世界上,不公,不正,绝望,绝境,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他老八其实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比他悲惨千倍,万倍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人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何况倾其所有? 他们缺的,只是这样一个机会而已。 老八心中决绝,此次定要在孟昭门下有个立足之地。 “好,你有这个心,就成功了一半,不过也不可操之过急。 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外出寻赵老刀,你就代替我,前去侍候孟龙王。 龙王但有所问,你务必诚实回答,不可耍小聪明。 假如,你能借着这短短的机会,将孟龙王哄开心,那就更好了。” 陆猴儿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手中隐藏在刀鞘之下的木刀。 今次涉及到那顾立,以及谭家之事,他牵扯其中,不知前途如何,所以,老八算是他一个不是后手的后手吧。 老八更是欢喜,问道, “那,帮主,你可得仔细向我说说孟龙王的为人,性情,喜好了,我什么都不清楚,想要行事,也无从着手啊!” “哈,我眼中的孟龙王,与你眼中的,未必相同,一切由你自己去看,自己去观察,自己去领悟,我帮不到你。 好了,说这些已经是极限,我现在就要出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陆猴儿也不管老八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一甩袖子,离开这里,前往吴万重的家里邀请赵老刀。(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为难 (求订阅) 老八张大嘴巴,看着陆猴儿离去的方向,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嘴角的弧度再也掩饰不住,更是狠狠挥手,甩拳,以表示自己的开心。 “孟昭,孟昭,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出身卑微,资质低劣,又急功近利,坏了根基,武道再无所进,要想突破,必须得有外力介入。 孟昭修成大宗师,武道通神,他若是愿意,定能为自己解决疑难,定要好好思量,如何讨好他。” 老八其实和一般的那种武痴不同,他对于武学,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不服气心里作祟,所以难免显得又几分急躁。 此外,武道修行,也是进军长生之道最接近,也是最可能的一条道路。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多活几年,多享受几年,讨好孟昭也是值得的。 孟昭这边还在房间当中小酌,空气当中,酒香四溢,配着炸的恰到好处的花生米,熏熏然一片,怡然自乐。 他现在的心境也是相当的平和,并没有因为听到顾立的存在,就如何惊惶不可终日,对方也没那个资格叫他坐立不安。 甚至于,他也完全不将对方当成对手,实在是彼此的差距太大。 倒是,孟昭在思索,那个顾立,是个人的行为,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他行事,在幕后操盘,执棋呢? 这样的想法,猜测,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建立在谭家的处置态度上。 以谭家在兖州的权势,地位,影响力,要处理区区一个顾立,绝不在话下,更不会用这等看似甩锅,实则意蕴深长的方式,来解决对方。 暗杀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非要用一个表面看来和谭家没有任何牵联的人大庭广众的动手,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谭家选择这么做? 孟昭思来想去,如果谭家的掌舵人没有老年痴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忌惮,忌惮顾立,或者忌惮引动顾立将娃娃亲之事曝光的人或势力。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谭家的默认,表面的不闻不问,以及暗中的下手。 那么问题又来了,什么样的势力,存在,能叫谭家都讳莫如深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笃的三声,有人在敲门? 孟昭知道不是陆猴儿,但应该和陆猴儿有关,端起酒杯,目光凝实杯中之物,道, “进来吧!” 老八这才躬着身子,垂着脑袋,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到潇洒半躺在大椅上的孟昭,噗通一声跪下来,以头抢地,道, “小人贵八,奉帮主之命,前来伺候孟龙王!” “贵八,难道这世上还有人姓贵的吗?” 孟昭是真不太知道这个姓氏,太过小众,偏门,至少他认识这么多人,还从没有一个姓贵的。 贵八闻言,连忙道, “回龙王,还是有的,贵姓起源于姬姓,在中古年间,经历一场大乱,姓氏之人锐减,这才使得贵姓小众。” “嗯,起来吧,抬起头来,我看看!” 贵八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抬起头,不过目光仍不敢放在孟昭身上,只是竭力的做出振奋,昂扬的气质,希望能得到孟昭的青睐。 可惜啊,人的气质,不是单纯的靠一时的心念就能改变的,日积月累之下,贵八这个人的气质,已经变得无比油滑。 怎么说呢,就不太像是一个江湖人,而是和宫廷里的太监,公公们比较相似。 但也有点不一样,孟昭接触过皇宫里出身的大太监朱广喜,那也是相当猛的,和常人认知中,特别狗腿的形象有点不符。 大概也是因为朱广喜叛逃出宫,到了布衣盟内有关系。 反正贵八自己想要表现出来的气质,孟昭看不到,但看到了贵八想要竭力隐藏的,油滑的,特别谄媚的气质。 孟昭倒并不排斥这样的人,确切的说,这样人,也是一种人才,不是吗? 就像一个人的能力,有的擅长政治斗争,有的擅长战场厮杀,有的擅长经济调度,有的擅长处理人际,也所以,才能各有所长,分门别类的给人带来深刻印象。 能够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人,能帮帮助自己开心,快乐的人,也是一种人才,起码孟昭并不厌恶这样的人。 “陆猴儿叫你来伺候我,可有什么叮嘱吗?” 贵八心尖就是一颤,可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以及回避,立刻道, “没有,帮主离开前叮嘱过小人,龙王乃是非凡之人,自然有非凡之相,他也不敢揣度龙王的心思,故而小人也是如此,愿意听龙王吩咐。 您但有所想,小人竭尽全力也要帮您完成!” 孟昭哈哈一笑,玩味道, “那倒是有意思了,我现在想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找个人,舒舒筋骨,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 你能不能找上这么一个人,和我打一架,至少不会被一招打死,如果能找来,我会很开心的。” 贵八一听这个要求,顿时面如土色,不知该从何处入手,这他娘的不是为难自己吗? 他,孟昭,一个绝代天骄,盖世强者,大宗师武道,战力超绝之人。 能找到和他痛快打一架,不被一招打死的人,贵八去哪里寻这样的猛人? 别说是他认识的那些小角色了,就是自家帮主,面对孟昭,一招被杀也是绝无问题的,更不可能有意外发生。 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在来前,贵八已经想过,这孟昭既是北孟龙王,又如此厉害,肯定不好对付。 但,他所思所想,无非也就是孟昭的口味刁钻,有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嗜好,癖好,却从没想过,对方出了这样的难题。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知道,孟昭喜欢的,嗜好的,和武道有关,也没什么奇怪。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以孟昭的年纪,修为,若不是精诚专一,即便天资再高,机缘再强,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贵八也忽然明白,自己以为孟昭喜欢的,其实都过于肤浅了。 人家不是没有爱好,喜好,也不是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奇淫巧技。 只是,相比起这些,孟昭更侧重于武道向。(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三座大山 (求订阅) 其实也不单单是武道向,从孟昭收服兖州几大帮派之主,贵八也能推测出,这位北孟龙王应该还有这一份热忱的事业心,野心,想要有一番成就。 想到这里,他就知道,除了在吃喝玩乐上面要竭力的讨好孟昭以外,他若想赢得对方的尊重,看重,亲善,就还得表面出自己在溜须拍马之外的能耐。 对方不是不用人,而是要用能人,不是能人,纵能有一时风光,终将是梦幻泡影。 故而,贵八面露愁容,苦涩道, “小人从帮主那闻听孟龙王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一身神功盖世,举世难寻,我兖州有没有大宗师强者,还是两说呢,恐怕要完成龙王之所想,只能往神刀堂那边去寻找机会了。 只是,神刀堂比较排外,小人也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怕是不能如愿。” 顿了下,他又道, “不过,小人虽不能为龙王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却可以帮龙王寻觅适合您口味的美食,合您眼缘的美女,又或者,可以帮您搜掠这兖州之地的一些隐秘消息,也好帮您甄别如今的形势。” 孟昭哦了一声,诧异于这贵八的坦然以及进取心,笑笑道, “你能看出我喜欢什么样的美食,又或者是什么样貌的美女吗?” “小人斗胆猜测,龙王应是喜欢偏肉食,海鲜,重油重盐重辣口味的美食,或许也可尝试鲜香的美味。 至于美女,龙王年少英姿,身份尊贵,武道盖世,但有美女,都愿自荐枕席,龙王只需挑选适合自己心意的便好。” 孟昭点点头,其实这贵八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孟昭的确是喜荤腥,重油重盐,有滋有味的那种,清汤寡水的,不适合他,但这也不只是他的口味,而是许多人都有这样的偏好。 至于美人这方面,贵八却只是取了巧,没有敢妄自揣度,只是暗暗吹捧了孟昭,用的还是小聪明。 但这些孟昭也并不在意,他拥有的财富,权势,可以被保证自己享受美食,美女,因而即便没有贵八,对他也没什么打紧的。 只是,他对贵八此前那最后一个用处,很感兴趣, “你说自己可以搜掠如今兖州的隐秘消息,可以帮我甄别如今的兖州形势,说说看,你如何有这般能耐?” 贵八其实刚刚说的那些,仍是试探,抛开其他,现在他已经确定,孟昭和陆猴儿的确是截然不同的人,他不是不喜欢享受,而是有着更大的野心和目标。 又或者说,对方所喜欢,享受的,就是武道的攀登,权势的增长。 “回龙王,小人习武资质低劣,当初能在帮主身边有立足之地,甚至备受重用,便是在搜集信息,人际交涉方面,颇有能耐。 后来排帮壮大,小人便掌管了排帮的信息方面的一切事务,并只向帮主负责,自然是得到了许多常人不知道的隐秘信息。” 孟昭点点头,这还算有点意思,不怕对方是个幸进小人,就怕对方除了溜须拍马,别无用处。 “那我考你一个问题,如果天下大乱,我对兖州有意,该如何入主兖州呢?” 这个问题,说起来实在是太宽泛,广泛了,当然,命题也的确是极大。 因为孟昭给出的信息几近于无,天下大乱,也得分到了什么层次,他想要入主兖州,也得看有什么样的实力,什么样的关系,任何一点落差,可能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何况,他贵八并非是那拨弄乾坤,执掌山河的人物,算力普通,不是羽扇纶巾的王佐之才,根本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战略方针,来给孟昭献策。 但,仔细想想,孟昭也不可能将他当做那等国之智士,却还能给出这等问题,只能是用作考验了。 贵八想了想,在心里打好草稿,觉得差不多了,方才道, “龙王,以我个人的角度而言,兖州局势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假如真有一天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您若想入主兖州只需摆平三座大山,即可成功。” 孟昭哦了一声,自斟自饮道, “哪三座大山,你说说吧。” “第一座大山,即是以兖州为大本营的普度教,此教派的实力与影响力,贵八即便不说,龙王也应该晓得,若您要入主兖州,普度教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槛。” 见孟昭不言不语,贵八继续道, “小人之所以将普度教拔高到这个位置,只因为这个势力乃是以教派,教义,来搜罗穷苦大众为信徒,进行洗脑,并裹挟这股大势,来撬动兖州的中上层势力。 其他不言,单只开明一城,普度教教众便已经占据相当大的比重,我排帮弟子或许不一定是普度教中人,但家里的父老长辈,却极有可能手普度教蛊惑,继而影响我排帮弟子。” 贵八作为排帮之人,还是掌握消息渠道的首脑,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就绝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有一定的证据佐证这个说法。 孟昭从过往灵武城中普度教之人的分布,也能看出这个势力的难缠之处。 以他所想,即便是自己掌握雄兵二十万,可以将和普度教决战,甚至是镇压普度教,将其打残,但,自身也必将遭受反噬,且这样的损失,未必是他能承受的。 所以,在遇到那惠空和尚后,他才费尽心思,不惜将周望桥这宗师强者,都当做礼物献给对方,就为了一个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 兵不血刃,将普度教,给联合起来,甚至纳入掌中,逐渐消化的机会。 扩张,吞并,这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的一个最明显与有效的方式。 并且,扩张和吞并,也不一定要武力进行,通过利益交换,利益分割,人情往来,或者是斩首战术等,都有实现的可能。 惠空和尚作为普度教教主的师傅,天人强者,他若开口,不说鼎定一切,但也可给孟昭争取最大的支持。 这座大山,孟昭有七八分把握,可以挪走,甚至将其化作自身的资粮。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后继无人 (求订阅) “普度教的确颇有影响力,而且底层势力庞大,一般人很难搞得定,即便搞得定,也要元气大伤,不过假如我有解决方法呢? 你再说说第二座大山吧!” 贵八一愣,孟昭的自述是假如有方法能解决普度教,但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自能看出,孟昭大概还真有几分底气,只是不知道是用哪种方式方法而已。 他也不敢探究孟昭的秘密,真涉及到这方面的隐秘,也必然不是他刚刚投入孟昭麾下的人能知晓的,只得隐藏心思,继续道, “第二座大山,即是兖州地界明面上的第一势力,执掌三十万精兵大权的谭长明大将军,或者说其代表的谭家势力。” “龙王须知,这谭长明大将军,本就是兖州人,乃是一小县县尉之子,后跟随异人学艺,武功卓绝,从军征战,一刀一枪拼下了如今的地位,乃是传奇人物。 和一般的驻边大将不同,谭长明大将军手下的三十万大军,乃是其一手训练,擢拔出来的,不说如臂指使,但在兖州军方,乃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即便是北堂皇族,也未必有谭大将军在兖州军方的地位和影响力。” 说到谭长明的时候,孟昭注意到,这贵八的双眼都在发亮,而且语气深沉,意态激昂,明显是将谭长明当做一个人生偶像来看待,有着一定的偶像情节。 孟昭作为贵勋体系的一员,知道的可比贵八想象的要多的多,插嘴道, “你还少说了几点,那谭长明大将军的妻子,乃是前兖州刺史的女儿,其妻族在兖州,根深蒂固,影响力非凡,乃至在朝堂上,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若不然,谭长明即便立下再多功劳,怎么可能回返兖州,都督兖州军政?” 军功乃是平民子弟上升的最有效,也是最迅捷的渠道,自古以来,以军功加官进爵,乃至封侯拜将的,都不在少数。 但,这是幸存者偏差,历朝历代,真正能以军功闻名,起势的,有,但不多,更多的人,是在疆场杀伐当中,马革裹尸,血染疆场,死了万万千千人,也不一定有一个能达到谭长明这样的成就。 并且,军功的获取,也是不同的,你是能独得,还是和其他人分润,又或者被冒领军功,都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 谭长明自身的能耐不一般,是肯定的,立下赫赫军功,也是必然,但更关键的,其实是他有背景,有靠山,有老丈人为臂助,所以能将军功兑现为自身的权势,地位。 换一个人,同样的能耐,同样的功劳,能捞到一个将军做,都算是幸运了。 贵八脸色有点羞赧,倒不是被孟昭戳破了谭长明背景,而是自身心思被看透的羞耻感。 但细细思来,孟昭说的并没有一丁点错,谭长明若不是靠女人,靠老丈人,想要走的这么顺遂,靠他小门小户的出身,以及虽强大,也并不超然于世的武道,可能性很小。 “龙王说的没错,谭家有如今的强大,强势,的确离不开其妻族的帮助。 但也正说明,要想在兖州立足,就必须争取谭家的站队,帮助,不解决这座大山,即便是能一时立足,终将败退而走。” 谭家在兖州的权势,地位,有点像是冀州的孟家以及雷家,但不同的是,兖州没有第二家贵族势力能与谭家相抗。 这还是单指谭长明的情况下,其女儿,即是谭采儿的母亲,乃是辐射三州的江湖绿林大豪,天狼盟主,势力也是十分庞大。 其女婿,即是叶欢,为魔尊殿的实际掌控人,而今慢慢恢复元气,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三位一体的加成下,谭家的确是毋庸置疑的兖州霸主。 说句难听的,谭长明年轻三十岁,恢复年富力量的时代,他才是兖州的无冕之王。 哪怕谭长明依旧年老,若是有一个儿子,或者孙子作为继承人,那么兖州也轮不到其他的势力来窥伺,孟昭也是一样,不管怎么想的,又有什么能耐,不真真切切的打上一场,谭家怎么可能将兖州拱手相让 就算孟昭和谭采儿的婚事结成了,那谭采儿也是孟家的人,谭家的事业,也轮不到一个外嫁的女儿来接管。 儿子,女儿,孙子,外孙女儿,地位必然是有差距的。 不过,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假设上,现实是,谭家后继无人。 归根结底,除了谭长明,谭家只剩下就是两个女流撑着。 即便他们都是能耐不凡,手段高超,她们能撑得起谭家,却撑不起兖州。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或许,谭长明能稳坐兖州都督,手握大军,也离不开后继无人这一窘境的加持。 就比如北堂皇族,能放权给谭长明,难道就不怕谭家坐大,将来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尾大不掉? 父传子,子传孙,无穷无尽,兖州必将割据自立。 结果证明,谭家的隐患是有的,但也不是特别大。 想到这里,孟昭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北堂皇族,会不会在谭采儿的婚事上,动手脚呢? 这是一个极好的策略,以皇族的身份,和谭家结亲,而谭家只有女儿,没有男子,若亲事成功,未来兖州将会重回北堂皇族的怀抱。 谭家再强,拥有再大的势力,也不过是给北堂皇族做嫁衣。 孟昭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这的确可能是一个隐患。 谭采儿婚事,或许不单单是她自己的意愿,她长辈的意愿,甚至,还要受到来自更外界,诸如皇族势力的影响与摆布。 所以,即便是那顾立被消灭,他此次拜访谭家,商议亲事,也未必就能一帆风顺,或许还要面临未知的难关。 不过,孟昭也并不在意这些,从谭长明的一些行事作风就知道,谭家不是软柿子,谭长明也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即便是谭家扛不住压力,作为生父的叶欢,也能站出来抗一抗。 魔尊殿之主,可不会在乎什么皇族不皇族的,本就是死敌,还在乎多加一条仇怨吗?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第三座大山的山头 (求订阅) 压下心中的这个想法,孟昭思忖片刻,又道, “谭家若是也能搞定,甚至可以将其势力收纳入掌中,便是十拿九稳了吧,第三座大山,似乎也没怎么打紧。” 贵八说的三座大山,仿佛就代表了兖州的三股庞大的,能够影响民生的势力,所以在孟昭说辞中,搬掉这两座大山,就代表着有望入主兖州。 就像是概率,三分之二,怎么也算比较大的把握了。 然,贵八却摇了摇头,一对老鼠眼盯着孟昭,很是郑重道, “不,恰恰相反,前两座大山,固然重要,但还远远比不上第三座大山,龙王若真想彻底的掌控兖州,而不是徒有名义的话,必须要将第三座大山给挪走,或是铲平。” 话都讲到这里了,哪怕贵八不说,孟昭也能知道,这第三座大山指的是谁。 “哦,这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据我所知,神刀堂虽是当代十三家之一,无数刀客,刀手,视为心中信仰的刀道圣地,但也正因为如此,神刀堂向来中立,根本不参与江湖中事,甚至连朝廷几次三番的赐封都拒之不受。” 这种消息不是什么绝密,反而是一种江湖中人的共识,神刀堂,藏剑宫,两家颇有种超然世外的调调,外面打的热火朝天,他们也不会理会,除非动摇他们本身的根基。 贵八这次罕见的摇摇头,没有应承孟昭的这个说法,反而解释道, “这个说法绝不正确,甚至是相当有诱导性的,给人带来很大的误导。” “据我所知,神刀堂的确是不怎么掺和江湖中事,但也只是寻常的江湖中事,若是影响巨大,甚至如龙王所说的天下大乱,您要入主兖州的江湖事,神刀堂绝不会坐视不管,反而会热切参与其中。”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神刀堂真是一心一意的修持刀道,当年太祖建立大雍,也不会位列十三家之一了。” 孟昭倒没想到贵八还有这样的见解,的确,单单从神刀堂在泰山会盟之后,分到一大块肥肉,成为本朝十三家武道圣地之一,应该是参与了当年的政治事件,而且站队站对了,才有这样的丰厚回报。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重可能,那就是神刀堂和藏剑宫,当年的确是未曾站队,但也不曾反对,属于默认了北堂恭的开创之举,没有从中捣乱。 再加上两家在皇明崩乱之后,势力膨胀极快,乃是刀剑武者心之所向的武道圣地,实力雄厚,故而给了这样一个位份。 还或者,和当年两家圣地的主导人,同意了北堂恭削弱天下武道,封锁修行的行为有关,给与回报。 当然,这些限于渠道,贵八不晓得,可以理解。 “还有别的隐秘消息吗?单凭猜测,神刀堂可未必就是拦在我面前的大山。” 贵八一听孟昭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说辞没有打动对方,虽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但还是咬咬牙,道, “有,龙王应该知道,一个势力是否纯粹,全看内中的大部分人如何去想。 神刀堂营造的,便是内部相当纯粹的氛围,专心刀道修行,培养刀道天才,不染外物,不沾染红尘是非。 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人情交往,不可能躲得了这些,自然,也就使得看起来纯粹的神刀堂,并不是真正的纯粹。 更关键的,我知道,神刀堂内,其实有高层,乃是北堂皇族出身,而且已经形成一个派系,影响力极大。 将来您若是有意入主兖州,这位出身北堂皇族的强者,以及其一脉势力,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个消息,的确是有些清奇,至少孟昭眉头微蹙,眼角划过一道弧光,道, “皇族的人,拜入神刀堂当中,还成了其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的确是个惊人的消息,而且是他此前从未听说过的,会是真的吗? 以现实角度而言,其实非但可能是真的,而且应该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不单是神刀堂,就连其他的十二家武道圣地,比如烂陀寺,火云洞,白头山,以及和神刀堂相爱相杀的藏剑宫,也都该有皇家子弟拜入。 这既是一种分散的投资,也是一种必要的表态。 不是皇族的,而是十三家武道圣地的,他们有北堂皇族的支持,分割利益,喂饼,才有今时今日的势力,地位,也要给予皇族一定的回应。 但,其子弟成为内部的一大山头,形成派系,甚至可以影响,左右神刀堂内部的事物,似乎就有点不太可信了。 正如刚刚所言,皇族派自家血脉子弟,拜入十三家武道圣地,这些武道圣地,也应该接收。 但与此同时,这些武道势力的掌舵人,应该明白皇族实力的壮大,对自身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力,不可能放任发展,但有苗头,就会来一次狂风骤雨般的压制,打击。 不需要明面表态,只需要暗中的动作,就足够了,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能力,皇族也不可能为此就和他们撕破脸。 所以,按照常理而言,皇族即便拜入神刀堂,学到东西是可能的,但形成一个山头,派系,还他妈的能影响整个神刀堂的走向,倾向,这就有点不靠谱了。 再者说,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提及神刀堂时,那陆猴儿怎么不和自己说? 贵八当然也看出了孟昭的质疑与不相信,虽然气馁,但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连忙道, “没错,就是我说的那样,这个信息,其实很少人知道,我的一个发小就在神刀堂伺候一个大人物,一次无意吐槽,被我那个发小听在心里,后来,他将这个消息卖给我,花了足足一千两白银,用的还是我自己的私房钱,绝不可能有假。” 孟昭沉默片刻,问道, “陆猴儿不知道这件事?” 贵八嗯了一声,坦然道, “这个消息是我自己花钱得来的,没有动用排帮的人手。 再一个,排帮根本涉及不到神刀堂那等层次的势力,就算说给帮主听,也只是当个笑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魔刀八法 (求订阅) 这话听起来有些可笑,估计陆猴儿听到后,更能狠狠抽贵八几个大嘴巴子,这不是瞧不起自己吗? 但说句实在话,陆猴儿或许是江湖武林,雄踞一方的霸主,但客观事实也不容忽视,他和神刀堂这等庞然大物,的确没有任何的交集,也不可能针对对方做些什么特殊之事。 说句难听的,双方有壁,不是一个层级的。 皇族的子弟,在神刀堂内,有了地位,有了影响力,甚至自成一脉,对陆猴儿有影响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因为陆猴儿顶天了也就是和谭家有交集,神刀堂内的事物,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自然也就不具备任何的价值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贵八得到这个消息,却没有告诉陆猴儿,是合理的,也是可能的。 当然,另外一点叫孟昭刮目相看的,便是这贵八自身的交集以及魄力了。 一则,孟昭不晓得对方的发小之说,是真是假,还是只是一个噱头,拿来忽悠他的。 二来,对方能花足足一千两白银,来买这么一个既重要,又鸡肋的消息,也有那么一点魄力。 因为这种消息,其实往往没什么太大用处,当做谈资还可,本质上不会有什么利益效用。 “那个人真是你发小,而不是你自己接触的,用来搜集信息的情报贩子?” 其实若是真的,贵八满可以借助自己这个发小的能力,把自己也运作进神刀堂当中,以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交际能力,成就必定远在今日之上。 毕竟,一个的平台是排帮,一个的平台却是神刀堂,相差与天地之别无异。 “的确是发小,我俩是同乡之人,他比我小三岁,年少时,我俩还曾一同拜师学艺,只是我资质鲁钝,不堪造就,而他资质过人,有几分刀道天赋,后来还攀附上了神刀堂的大人物。” “既是发小,关系不差,这等消息,何必需要花费这么多银子来购买?” “龙王有所不知,我和那发小两人虽然关系不错,但禀承的交际方式,便是人情归人情,利益归利益,这样大家相处起来才更加平和,没有矛盾。 此外,我在外面,为排帮做事,好歹也能有不少捞钱的机会,而他在神刀堂内,虽然接触的层次较高,但他本人身份较低,还是比较缺银两的,我这也是卖他一个好,将来应有回报。” 贵八也是将自己的想法心思讲述给孟昭听,发小又怎么样,难道就能不劳而获了,就连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只是所谓的发小? 另外,他说的那发小的如今的处境,也算是比较符合认知。 怎么形容呢,就是流量高,但暂时没有变现的渠道,这也是神刀堂太过霸道,强势带来的一种弊端。 “那你们两个还都能算是人才,一个在排帮备受信任,一个能在神刀堂内站稳脚跟,哪怕只是伺候一个大人物,也是很了不得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讲真的,狗腿子虽然不好听,但如果伺候的人足够强大,厉害,自身也的确能得到超速的发展。 有个词来讲究这种行为,叫借势,自己不行,借助其他人来帮自己达成目标。 就以贵八为例,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陆猴儿手下做事,和孟昭手下做事,完全有着截然不同的收获与成就。 所以,他才会来到孟昭的面前,尝试去搏那么一个机会。 “好吧,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难道对方真就能彻底影响神刀堂,左右其态度倾向,给我入主兖州造成麻烦吗?” “贵八,你要知道,神刀堂不是普通的宗派势力,而是当代的武道圣地,位列十三家之一,从某种程度而上来说,虽次于北堂皇族这九姓第一,但双方到底还是平齐的。” 九姓十三家,是屹立于大雍顶端的正道势力,为当代顶峰。 这其中,他们内部的关系当然足够复杂,彼此或是敌视,或是联盟,或是抱团争斗,一般人估计都捋顺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但,有一个前提,北堂皇族,是最为一众势力所忌惮的,因为他们其余八姓十三家的名声,势力,影响力,都是通过分割皇权得来的,皇族想要收回皇权,定然就是要通过削弱乃至收服这些势力展开。 正如先前孟昭怀疑一个皇族子弟是如何在神刀堂一众高层的瞩目下,成为一方大佬,且自成一脉势力的。 即便其自成一脉势力,是一个小山头,在神刀堂内部地位举足轻重,在这等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也不该又如此大的影响才对啊。 贵八这么聪明的人,当然听出孟昭的言外之意,道, “龙王,您该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超出常人预期,预料,能人所不能的。 我得到那消息称,这拜入神刀堂的皇族子弟,天资绝世,或许是什么特殊体质血脉,修行极快不说,而且,还修成了神刀堂内部极为特殊的一门武学,魔刀八法,从而引起整个神刀堂高层的瞩目,支持,这才步步壮大。” 孟昭敏锐意识到,所谓天资,所谓特殊体质,血脉,都不重要,其人能在神刀堂有如此高的地位和影响力,或许都来自那所谓的特殊武学,魔刀八法上。 “说说看,那魔刀八法,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叫这皇族小子,生生打破神刀堂内部的平衡?” 魔刀八法,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武功,大概率是邪魔道武学,有着种种弊端加持,威力或许强大,甚至是级别的武学,但也不至于说能影响整个神刀堂吧? 这是孟昭的想法,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 武功只是武功,似惠空和尚,不也是因缘际会,才练就了梵天圣典当中的武学,一飞冲天? 但,不至于叫堂堂一方武道圣地,为之坏了规矩,除非,内中还有其他隐情。 贵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个弯子,反问道, “龙王,可知道那神刀堂,磨刀池内,最强的刀是哪一柄?”(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魔刀惊情 (求订阅) 此前已经说过,神刀堂,藏剑宫除了是天下刀道,剑道武者心中的武学圣地以外,本身也都是神兵利器的聚集之所。 藏剑宫中有十二重剑楼,内中甚至有天阶神剑,而神刀堂,也有磨刀池,内中有无上魔刀,相传威力不在天阶神剑之下。 故而,神刀堂,也有魔刀堂之称,原因就在于其磨刀池中隐藏的魔刀。 现在,贵八竟然提及此处,孟昭反应这么快,当然立马想到了个中的关窍, “你的意思是,这皇族之人练成的魔刀八法,和那魔刀池中隐藏的魔刀有关?” 贵八点点头,眼神也不自觉流露出些许的艳羡,解释道, “根据我那发小所言,魔刀池中的魔刀,应该是一柄无上魔器,源自于上古年代,曾与人皇蚩尤逐鹿神州,争夺天下的兵主蚩尤手中虎魄刀残片所熔铸而成,名叫惊情。 乃是神刀堂第一代主人无意中得到,后来一直作为神刀堂最大的底蕴保留。 这魔刀来历如此之大,威能也是无可估量,自然惹人心动,早在第一代神刀堂高层开始,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尝试掌控这柄名叫惊情的魔刀。 可惜,此刀灵性与魔性都很是恐怖,即便是初代的神刀堂之主,也是无法和此刀产生共鸣,甚至因此而元神受损,伤了元气。 再后来,一代代神刀堂的高层,弟子,都在追寻沟通这柄魔刀的方法,经过历代的研究,开创,完善,最终,创出了这一门魔刀八法的武学。” 孟昭此时兴趣大增,皇族子弟以及神刀堂带来的威胁且不去管,这魔刀八法以及那名为惊情的魔刀,却实实在在的将他给吸引住。 尤其是,这惊情的原材料,极可能是源自于大蚩尤的魔兵虎魄,更是让他产生浓厚的兴趣,不知,能否让自己的邪兵邪劫,将此魔刀给吞掉? 以目下来看,邪劫距离这柄无上魔刀,恐怕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邪劫是可以成长的,待到将来有把握,将这柄惊情魔刀给吞噬,便将使其进化为一柄盖世无敌的魔兵,超越帝禹战甲也不是不可能。 无限成长,就代表着未知,上限也不可限定。 贵八自也看出孟昭此时兴趣大增,不敢怠慢,继续道, “我那发小其实也学过几分魔刀八法的武学,主要是这门武功在神刀堂的地位比较特殊,既重要,乃是核心,又不重要,因为几乎每个神刀堂的弟子,都会修行一番。” “说它重要,是因为这套刀法武学,源自于魔刀惊情,乃是历代刀道强者,天骄,费心竭力,开创出来,用来作为沟通魔刀惊情的一个桥梁。 若是能将此刀法彻底领悟,铸就一颗出神入魔的之心,便有七八成可能执掌魔刀惊情,从此一跃而起,成为当代毋庸置疑的武林神话,天下罕有敌手。 但,说它不重要,也是因为此法门太过于高深莫测,哪怕是宗师,甚至是大宗师武者,往往也对其一知半解,甚至自相矛盾,根本没有人练就完整的魔刀八法。 所以,神刀堂的高层广撒网,毫不吝惜这门魔刀绝学,将其传授给每一个弟子,可惜,都没有水花。” “等等,我倒是有个疑问,既然此魔刀八法,乃是开创出来的,那么其开创者,自然是能够将其修行成功,不至于你所言的那般晦涩吧?” 孟昭也是一个武道大宗师,具有开宗立派,开创武学的能力,哪怕是不借用照天神镜这一逆天之宝,依然有这种能力,还是佼佼者。 正因为他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才明白,开创武学,自然是能够将其修行成功,不然,理论上的开创,只是一个假想,并不具备实际的意义。 神刀堂内的人既然将这魔刀八法当做沟通魔刀惊情的一个捷径,就必然确定这是切实可行的,不可能说单从猜想,推测,就这么草率的将宝都压在这上面。 “龙王,有一点您可能不知道,这魔刀八法的开创根源,正是魔刀惊情。 乃是历代强者,通过对魔刀的观摩,揣度,推演,领悟,融合而成,很是驳杂,庞大,八法虽看似只有八法,但每一法,都可能是数个,甚至十数个天才,强者的领悟融合在一起方才形成。 以往有人领会出一法,虽不能真的彻底勾连魔刀,执掌其威能,但也可通过这一法只能,勾连魔刀,借助魔刀之力,斩杀敌人。 所以,神刀堂的人才可以笃定,这门武学,的确是可以勾连魔刀的,且修行的愈发完整,可借助的魔刀之力,便越大,甚至彻底修行完整,可以成为魔刀之主也说不定。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可能,推演的结果,是不是如此,谁也不敢保证。” 话说到这里,孟昭就彻底明白了,魔刀八法,的确有点门道,竟然不是从一个雏形开始,而后通过历代刀道强者完善改进,竟是一法一法的创造出来,而且还是不同的人,开创融合,演化为一法。 这根本就不能算是开创的性的武学,更像是,许多武人对某种神秘力量的解构,整合,形成了这样一门特殊的秘法。 而且,修成一法,就能借助魔刀惊情之力,发挥出远超本境界的战力。 一法,两法,三法,层层递进,就像是解开权限一样,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也是很稀奇。 当然,也不算是完全的稀奇,他所持有的帝禹战甲,其实也有类似的限制。 只不过,他是得到帝禹战甲内部苍龙战魂的认可,乃是不折不扣的战甲之主,只是碍于帝禹的布置,以及他自身实力的差距,才会被限制。 这魔刀明显不是这样,和他是有本质差别的。 当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皇族子弟,练就魔刀八法之后,能在神刀堂得到如此崇高的地位与影响力。 因为这不但与魔刀惊情息息相关,其练成这魔刀八法之后,哪怕只是一法,也代表着他可以借用魔刀之力,自身的威慑也是大大增强,非比一般。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杀,不杀? (求订阅) 一个人的势力只是外在,剥离了势力,还有着无可匹敌的实力,这才是真正的强者,而毫无疑问,那拜入神刀堂,修成魔刀八法的皇族弟子,便是不折不扣的强者,何况他还寄托着神刀堂长久以来的夙愿。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练成魔刀八法当中的几成功夫?” “按照小人所了解的关于魔刀八法的信息,这门武学,大体上被分为八法,八法并列,不存在哪个更高深,哪个更浅薄,全看武人自身的缘法,悟性。 此人应该是练成了四法之上的境界,甚至是六法,如此,才能使得神刀堂内部的高层,对其寄予极大的,甚至是所有的信心,放任他在神刀堂内部创立小山头,更能影响神刀堂的态度。” “而此人既是皇族出身,其实也自会有一份为皇族稳定地方之心。 谭长明都督年老,后继无人,虽手握三十万熊虎之军,却也不足为虑,其人也很难做出对北堂皇族不利之事,故而这位不会在神刀堂内有什么大的动作或是影响。 假如,龙王要想入主兖州,甚至是摆平了普度教以及谭家两座大山,此人依然是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难题。 只有真的将此人解决,又能得到神刀堂的认同,您才能在兖州站稳脚跟,并得到真正的认可。” 贵八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吐露出来,而且说的和之前结合起来,自圆其说,没什么太大问题。 至少孟昭不会觉得对方有什么不轨心思,特意挑拨自己,让他敌视那位拜入神刀堂的皇族子弟,继而双方大打出手,你死我活,给第三方创造机会。 相反,贵八的的确确给自己帮了一个大忙,将这里面的形势剖析的明明白白,在没有一定把握的前提下,最好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孟昭低头沉思,主要也在琢磨,怎么能将神刀堂的这位皇族子弟给铲除。 干掉对方自然是最优解,麻烦解决不了,解决带来麻烦的人,很不错。 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关键问题,怎么杀,能不能杀的了,杀了之后,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先说实力方面,这个皇族子弟,其实顶天了宗师,或许还未必成就宗师,距离孟昭的大宗师之境,肯定是有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 再加上孟昭的天赋盖世,战力卓绝,真正靠硬实力,打死对方应该不需要第二招,而且应该也没有什么意外。 但,对方身在神刀堂当中,神刀堂作为十三家之一的刀道圣地,内中定然是高手如云,强者如雨,不定就有扫地僧式的人物,想要刺杀对方,很难。 更不要说,对方修成了那神秘莫测的魔刀八法,能够借用魔刀惊情之力。 这魔刀既然是蚩尤虎魄的残骸炼制而成,就绝不能小觑其威能,毕竟此方武道世界,蚩尤也是屹立在最顶端的存在。 再说对方的身份,乃是皇族子弟出身,不知道是哪一支,但既然能拜在神刀堂内,又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与影响力,皇族不可能坐视不管,应该会给予一定的底蕴保护。 根植于这几点,孟昭即便是大宗师强者,手里也有宝贝,但想要杀死这位皇族子弟,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他肯动用照天神镜的杀招,以伟力,强杀对方,这样的成功率估计能提升到九成以上,甚至百分之百。 付出的代价,就是孟昭引以为最强底牌的照天神镜杀招,可能会被消耗掉一部分,这毕竟是吸纳帝碑空间内那三条水脉当中的道果之力而成,乃是有极限的,用一点,少一点,不能肆无忌惮的发挥。 孟昭总觉得,用这杀招来对付皇族子弟,有点拿大炮打蚊子的意思,大材小用,不太情愿。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他现在并没有一个强烈的要杀死对方的冲动。 一来,他暂时没有入主兖州的想法,即便将来有,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短期内应该不可能,兖州有谭家,有普度教,其实只要他和双方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事实上的入主就就达成了,名义并不重要。 二来,天下世事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万一那皇族子弟被什么事情牵累,没等孟昭对付他,自己就先挂了呢? 又或者,对方修行这魔刀八法走火入魔,再或者,他因为某种原因外出,离开了神刀堂的重重封锁保护,孟昭要杀对方,必将轻松许多,用不着付出太大的代价。 至于说,此人死后的影响,大概还是影响不到孟昭的。 神刀堂的人就算发疯,也得找到凶手才是,而孟昭只要策划的足够周密,便能够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谁也查不出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甚至于,真到了真刀真枪该拼杀的时候,他所掌控的资源,实力,也未必就会怕了神刀堂,对方退避三舍也说不定。 良久,孟昭才重新抬起头,看向贵八,道, “你做的不错,消息给的也很有价值,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又是一层考验,但实际上,即便贵八答不上来,回答不好,也并不影响孟昭继续用他,因为他已经展现出了价值。 区别只是,这价值是仅此而已,还是有着更强的潜力可以挖掘。 贵八心思灵巧,通过孟昭的一系列表现,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道, “小人明白,一定会和那发小继续联系,时刻掌握神刀堂内部的消息。” 孟昭赞赏的点点头, “足够聪明,我会拨付你需要的财物,或者修行资源,用以结交,收买那人。 只要消息够真,我不吝这些俗物。 神刀堂内部的消息,我要的不多,那皇族之人若是有离开神刀堂的意思,必须告与你我知晓,明白吗?” 贵八心中压抑不住的喜悦,嘴角咧开,连连点头道, “小人明白,定会全力负责此事,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一句话,他此次亮相,算是成功了,至少孟昭接纳了他,也用他做事。 至于未来能到什么层次,那就全看自己的手段如何,以及运气如何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吴府 (求订阅) 陆猴儿在嘱咐过贵八,离开庄园后,便带着几个好手,背着藏匿木刀的匣子,一路纵马扬鞭,疾驰赶往吴万重的家中,飒飒激流也压不住心中的热浪。 倒不是对赵老刀有什么偶像情节,也不是对那顾立有什么不满之处。 单纯只是因为和孟昭一番对话后,意识到这两人的生死诀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暗流,甚至可能影响未来的形势走向,叫他产生一种影响历史的使命感。 他从想过自己会有这般的影响力,所以,带来的情绪便愈发深刻。 这吴万重在兖州内名声不大,但在开明城本地,却是名声不小,有快刀之称,不久前修成练气成罡的修为,刀罡快如流星,曾在一刀之间,将一片树叶斩成三十二段,而不损坏切割面以外的叶体,刀法之玄奇,精妙,迅疾,可见一斑。 而且其为人敦厚,颇有义气,在本地江湖有不小声望,多年来打拼,也积累下不小家业,虽不是什么名宿,但也渐渐为当地武林的名望之辈,颇受后辈尊敬,也曾指点过一些出色后辈武学,和本地的高层势力,关系都不错。 吴万重在开明城中,有五处房产,平常时候都居住在城中心,那里有他开设的一家刀馆,既传授刀法,也买卖刀器,靠着吴万重的名声,经营的还不错。 不过,此时此刻,根据贵八所言,他应该陪伴赵老刀,在城西的那座偏宅中休息,准备晚上的生死诀。 这赵老刀和吴万重之间的关系,还颇有几分戏剧性。 在本地流传中,两人本是对头,因为第三方的关系,有过矛盾,还大打出手。 不过,赵老刀修为在吴万重之上,又得到过神刀堂的磨砺指点,轻松击败吴万重。 赵老刀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好,但到底还是一个颇为单纯的刀客,对于吴万重的刀法修为,十分钦佩,借助在神刀堂的磨砺,学习,找出其刀法中的不足,破绽,并加以指点。 由此,也得到了吴万重的感激与友谊,两人关系也是愈发亲密,堪称是知己之交,可算是不折不扣化敌为友的典范。 同处新城区,而且排帮作为一地霸主,吴万重也是一方先天刀手,双方还是有过交集联系的,关系不远不近,并没有什么冲突。 在来到吴家宅院正门后,陆猴儿也没有强硬闯进去,而是命跟随的排帮弟子,上前叫门,并点明身份。 随着排帮弟子上前将朱门兽首扣响,从大门的内侧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继而,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并唰唰唰的跳出差不多二十个手持钢刀,气息凌厉的刀手。 这些刀手的态度并不算好,各个杀气外散,目光凌锐,显然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虽不放在陆猴儿眼中,但也颇为不满。 他以前不是没来过吴家,哪里遇到这等阵仗? 好在,他立马想到可能是与赵老刀在此静修有关,吴万重应该是怕外人打搅,甚至是有人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防患于未然,心里怒意又平复下来。 这些人为首者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浓眉大眼,嘴唇略厚,手持一杆颇为沉重的厚背大砍刀,裸露的手臂粗壮,筋肉虬结,掌心满是磨砺的厚厚的老茧。 本来是严阵以待,不过见到马背上的陆猴儿,当即一惊,却依然不敢大意。 陆猴儿策马上前,一手勒住缰绳,居高临下,俯瞰这青年,道, “吴宣,我陆猴儿似乎没得罪你师父吧,怎么好心来拜访,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他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乃是吴万重的儿子,也是大弟子,一般是作为吴家的二号人物对外接触。 吴宣见状,连忙给了四周刀手一个暗示,同时也将自己手中的厚背大砍刀给收起来,抱拳一礼,满是歉意道, “陆帮主见谅,今日家父有一个友人在府中休息,未免他人打扰,所以有些过激,还请您见谅。” “陆帮主今日前来,是有事和家父说?” 陆猴儿轻巧的跳下马,将缰绳丢给身后的排帮弟子,点头道, “不错,我有事要找你父亲说,确切的说,也和伱府上的那位有关。” 本来那吴宣还算镇定,不过听到陆猴儿的后一句,却是愣住,他府上的那一位,不就是现在吴家如此警戒的原因? 这,吴宣本想拒绝,一来他父亲和赵老刀是至交好友,而今赵老刀今晚有一场生死诀,不可被人打扰,乱了战意,战心,以免影响后续的斗战发挥。 二来,他也曾和赵老刀穴刀,糅合家传所学,以及赵老刀传授的刀术至理,自成一脉,前途也不错,很是感激对方的授艺之恩,不愿对方受到盘外影响。 但,这个人可是陆猴儿,排帮之主,一方霸主,不是吴家所能轻易得罪的。 最关键的,吴宣能够看出来,陆猴儿此行似乎并没有多少恶意,应该不是要对赵老刀不利,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带其去见自家父亲和赵老刀。 而且吴宣怀疑,陆猴儿可能是顾立或是其他人找过来,替今晚这场生死诀斡旋,说和的人。 生死诀,和一般的斗战不同,不是认输了,就可以全身而退。 相反,一旦正式进入生死诀,上了擂台,那么结局只有一个,胜利者下台,败落者,只有死路一条,至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同归于尽罢了。 故而,生死诀下,没人会视若寻常,哪怕是再自信的人,甚至是对其充满信心的人,也会担心,会害怕,会不会发生意外。 在没有分出生死之前,所有的预测,都是不可测的。 吴宣自然也担心赵老刀会出现意外,但他又不足以劝说对方退出生死诀,此次若是有陆猴儿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说不定真能出现转机。 想到这里,之前心里想要拒绝的话立马咽了回去,并点头道, “那好,我立马带陆帮主去见父亲。” 说着,将那些围着的刀手挥退,同时主动引路,将陆猴儿一行带入府中。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吴万重的猜想 (求订阅) 这不是陆猴儿第一次见吴万重,但以往的吴万重,是个凌厉,睿智,霸气的人,就和他手中的刀一样,锋利无比,迅捷如雷,给人带来极为深刻的印象。 但这次,今天,他在吴宣的带领下,见到了吴万重,却忽然发现,这个江湖人称快刀的家伙,竟然有了丝丝疲态,老态,和以往的精悍,充满精力的中年形象有着很大的反差。 距离上次相见,也就不超过一年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来,这赵老刀在他心里的地位,远不一般啊。 “吴兄,久违了,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啊?” 见面的地点在吴府的一间茶室当中,地方很宽敞,布置也是清幽雅致,有名家的书画悬挂在房间内粉刷的雪白的墙壁上。 翠绿的植株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翠盈盈的极为喜人。 尤其空气当中弥漫的茶香,沁人心脾,让人心情舒畅。 四周的下人都已经被提前屏退,屋中的只有吴万重,吴宣父子,以及背着承载木刀匣子的陆猴儿。 听到陆猴儿的问候,吴万重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高耸的颧骨拉扯脸颊下略显苍白的皮肉,透着一股无力与虚浮,不过眉眼依旧凌厉如刀, “陆帮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什么来意,尽可以直言,吴某近几日实在是心力交瘁,不堪重负,您就不必兜圈子了。” 他的确不晓得陆猴儿的来意,只是收到府中下人通传,自家的儿子将陆猴儿领了进来,并想要见自己,至于对方的目的,并没有交代。 吴宣倒是清楚陆猴儿此来是为了赵老刀,可他一直作为引路人,分身乏术。 陆猴儿扯了扯自己背后的匣子,走到吴万重的身边,端起一杯刚刚沏好,还冒着热腾腾白气的香茗,尝了一口,虽显得无礼,但以他身份,也能兜住,至少吴万重不会以此有什么别的意见或表示。 “很简单,我今日来,乃是为了你府中的一个人,或许也是这些天你苦恼的来源。” 此话一出,顿时叫吴万重面色变化明显,一对年轻时神采飞扬,中年时依旧明亮如炬的双眼,泛出惊怒交加之色彩,不过陆猴儿身份不同,武功也是极高,只得忍着不快,道, “陆帮主,赵老刀似乎和你无冤无仇,也与整个排帮没有纠葛,你此来,莫非是给其他人充当刀手?” 刀手,既指代用刀的好手,在江湖话术中,也可以泛指一些冲锋陷阵之人。 吴万重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这陆猴儿贸然掺和进今晚的生死诀,极可能是受到某种势力,或某个人的催动,意图不轨。 生死诀,好决绝的三个字,一上擂台,生死有命,一人生,一人死,且必定会有一人要堕入阴曹当中。 单凭武功,单凭现场的发挥,可能吗? 正大光明的决斗,可能是真的,但胜负,往往并不取决于擂台之上的斗战,往往和擂台之外的斗争息息相关。 比如,下毒,在生死诀之前,给对手下毒,到了擂台之上,自己当然能稳操胜券,再比如,绑架对手的家人,扰乱其心神,逼迫其打假斗,最终阵亡。 又或者心地稍微好一些,没那么恶毒,通过各种小动作,小手段,扰乱对方的斗战意志,降低对方的武斗状态,从而通过细微的优势,积累胜势。 这往往是对自己极有自信,且双方武功相差不大,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结果,不然这些小动作,还比不上直接下毒来的干脆,有效。 顾立这个人的武功好不好,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展露出来,但既然对方敢于生死诀,甚至受到开明城三家势力的支持,看重,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既然有三家势力看重,就保不准还有更多的势力掺和其中,比如排帮。 有利益,就有纠葛,有纠葛,就有牵扯,所谓的无冤无仇,往往只是表象。 这个世界无冤无仇的人多了去了,可只要有利益可图,那么对一个无冤无仇之人下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吴兄,你太过敏感了,我今日此来,的确是受人之托,不,确切的说,是受人所命,邀请赵老刀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对赵老刀绝对没有任何不利的想法,心思,反而会给他好处,帮助他战胜顾立也说不定。” 孟昭的名头太大,太响,陆猴儿可不敢轻易将他的身份暴露出去。 吴万重并没有放开自己的警惕,反而更是如临大敌,道, “受人所命,你可是排帮帮主,一方之雄,先天之境罕有对手,你这样的人,也会被人命令?” 正如贵八此前对陆猴儿臣服别人感到震惊,不解一样,同为先天,同为开明城的大高手,吴万重更加能够理解当中的波折与复杂。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势力,能够将陆猴儿这样的人给拿捏住,握在手掌心,随意揉捏呢? 联想到排帮的势力背景,以及近些日子,暗中流传的有关于顾立的消息。 吴万重大胆猜测,莫非,是谭家的人派陆猴儿前来见赵老刀? 不怪他这么联想,实在是有只有这般联想,才符合常理。 其一,陆猴儿以及其所创建的排帮,的确围绕在谭家势力范围外的一个小山头,不是上下级,而是挂靠性质,交保护费,被保护,出了事情,可以借用谭家的名头来稳定形势,具体如何,再行安排。 如此一来,其实谭家的人能够指使陆猴儿就并不意外了,比如此前犁首山,谭家只派出一个代表,陆猴儿若不是被刑天魔性入体,也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 再有,现在江湖流传,顾立和谭家有娃娃亲之约,不定就是谭家的未来女婿。 这么一串联,一切就说的通了。 顾立和赵老刀生死诀,谭家害怕顾立出事,又不方便出面,以免传出去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名声,所以,才特意交代陆猴儿做这件事。 真如他所想,陆猴儿怎么可能是没有恶意?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生死之交 (求订阅) 说老实话,吴万重一直就不赞同赵老刀和顾立进行什么生死诀,一来不值当,在他眼中,两人矛盾的起因可能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而没有更深层的原因。 二来,他正是得知那顾立在私底下的小道消息,传闻和谭家有亲密关系,这才竭力阻止对方生死诀。 原因也很简单,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且不说谭家会不会插手生死诀,利用自身的强大势力,影响力,去操纵这场决斗的走向。 只看未来,即便他赵老刀赢了顾立,杀了对方,走下生死诀擂台,难道就能一直安稳无事,谭家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吗? 而面对谭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莫说是赵老刀,即便是加上他,也不过就是螳臂当车,除非,神刀堂能出面斡旋,但这个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赵老刀虽然在神刀堂修行过,也得到相应的指点,资源供给,但到底不算是正统拜入神刀堂的弟子,一旦离开神刀堂,便是生死有命,神刀堂不可能因为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而与谭家产生间隙。 不是不能,而依然是一个值得与不值得的问题,赵老刀,还是太弱了,价值与谭家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基于此基础,吴万重才会如此敏感,由陆猴儿的简单一句话,衍生出如此复杂的联想。 陆猴儿尽管看出吴万重的表情变化,却不懂读心术,看不出对方心里所想,只是云遮雾绕道, “吴兄,你也算是开明本地的一号人物,武功也不算弱,应该晓得,咱们这样的人,看似武功高强,势力强大,但也仅限于江湖草莽之间,遇到真正的顶尖强者,大鳄势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只能俯首称臣。 我也不怕你笑话,此前受人之邀,往犁首山一行,是吃了大亏,也知道了自己是井底之蛙,被他人的实力与人格魅力所降服,而今已经居于人下,做不得主了。 今日此来,我也只是一个传声筒的角色,还希望你能通融一番,不要叫我难做。” 他这么一说,吴万重更加笃定自己心中所想,一对犀利的眼眸,闪过犹豫,纠结的神色,良久,才哀求道, “陆帮主,我,我再劝劝赵老刀,叫他放弃今晚的生死诀,伱,你能不能和背后之人求个情,说一声,放他一马?” 陆猴儿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甚至可能产生了某种误解,也是气的够呛,无奈道, “吴兄,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陆猴儿是什么身份,若真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也就不会亲自前来了,今日既来了,自然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不会说假话来蒙骗你。 你不必担心,我的的确确是抱着诚意而来,我家主人,也是对赵老刀,绝无阴险谋害的想法。 正相反,我家主人,反而对顾立看不太顺眼,要见顾立说不定就是要借此机会,帮他提升实力,增加胜算,你何必庸人自扰呢?” 陆猴儿的这番话言真意切,倒是稍稍打消了吴万重的顾虑,他沉思片刻,道, “莫非谭家人和顾立有仇,顾立不是谭家的娃娃亲吗?” 这是很突然的一句话,而且他一直在盯紧陆猴儿的神态表情,显然在试探陆猴儿对这句话的反应,以此来推导他背后之人,是不是来自谭家。 陆猴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 “吴兄,你啊,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试探我,也罢,我就给你交个实底。 我身后那人,并非兖州人,更不是谭家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若你实在拿不准主意,不如请赵老刀自己决定,哦,对了,我主人还叫我带来一样东西,由你带给赵老刀看,或许能打消他的疑虑也说不定。” 说罢,陆猴儿解开带子,将背着的匣子竖直杵在地上。 吴万重倒是有了点心动,实在是陆猴儿作为排帮之主,今日所作所为,的确是诚意满满,他要是还不当回事,简直是不会做人了。 他倒也没有大包大揽,说什么将这匣子内之物转交给赵老刀,而是说道, “陆帮主既然这么说,我吴万重要是再推三阻四,就实在是不识抬举了,也罢,宣儿,你去将老刀叫来,一切由他自己决定,我是不能越俎代庖了,大不了就陪他一起杀上一场,死则死矣!” 吴宣听罢,冲着陆猴儿拱了拱手,转身离去,留下陆猴儿看着一片苍凉之色的吴万重,不禁好奇道, “吴兄,休要怪陆某人多嘴,据我了解,你和那赵老刀虽然有些交情,但也不至于如此生死相托吧?” 陆猴儿见多了贪生怕死之辈,其实自身也是这样的一个人,遇到吴万重这等为了朋友,为了兄弟,甘愿出生入死的豪迈,豪情之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敬佩。 自己往往越缺少什么,便越向往什么。 假如他真有这样视死如归的精神,孟昭纵然是强者,与自己而言,也是和路边的一坨臭狗屎无异,怎么会让他骑在自己的头上?无非一死而已。 可惜,他眷恋世上的一切,贪恋红尘的一切,这才为生死所裹挟,成了孟昭麾下的一员,从此陆猴儿是陆猴儿,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陆猴儿了。 也正因为如此,陆猴儿很好奇,什么样的友情,什么样的情谊,才能让人为此无惧生死呢? 吴万重倒没有被冒犯的想法,只是坦然道, “很难说的清楚,有些人,即便是相交一辈子,也是感情淡漠,有不如无,而有些人虽然相识很短,或者先敌对,后化敌为友,但志趣相投,脾性相近,说什么,做什么,都合拍,如此感情日渐深厚。 或许你们外人看来,我俩交情只是一般。 但我与老刀交情这许多年,虽不是兄弟,但也胜似兄弟了。 他想做什么,我会劝说,不会阻拦,他最终如何,我也不晓得,只是尽力为之。 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性命罢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成,无法超脱,终归还是难逃那生死一刀。 既如此,又怕什么呢?”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赵老刀 (求订阅) 其实吴万重不是不怕死,而是对于生死之念,看得更为透彻,人活这一辈子,有谁能永生不死? 这个世界的确有,历代的超脱者,应该都能做到,但他们这些芸芸众生,注定无法攀登最高武道之人,可以和那些超脱的至尊相比吗? 既比不了,那么生死是早晚的事情,是自然老死,还是死在斗战当中,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区别,只是活的长短而已。 甚至于,他的人格,性格,也迥异于一般的贪生怕死之辈,刀客骨子里自带的一股豪气,自能看淡生死,相比起缠绵病榻的死法,他更希望像是一个战士,一个刀客,于斗战当中升华而去。 自古英雄多迟暮,他自算不得英雄,但若是能为兄弟战死,也便无憾了。 陆猴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纯以武力来说,这吴万重真的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快刀的确厉害,但可以破解快刀,胜过快刀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人家的这种习性,这种洒脱,这种豪情,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宗师也未必能有吴万重这般从容。 这是什么,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格魅力,超脱了武道的界限,陆猴儿自也欣赏。 不多时,吴宣便带着一个背负长刀的中年跨入茶室当中。 陆猴儿放眼望去,但见此人身高近八尺,体态威武昂扬,一席黑色的短打劲衫,将紧绷的肌肉衬的鼓鼓的,气质很是分明。 拉近点看,其一头长发浓密乌黑,披散在两肩上,五官突出,棱角分明,并不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但的确是一个很出挑,会给人以深刻印象的赳赳男儿。 最吸引陆猴儿,还是那一双眼睛,和吴万重一样的炯炯有神,明亮多辉,但不同的是,吴万重眼中的光亮更加透彻,仿佛水晶,纯粹而暖人。 而此人的眼中光亮带着深沉的冷色调,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看上那么一眼,就会给人以冰冷刺骨之感,是个很那让人接近的人。 这样的形象,也正符合陆猴儿所了解的关于赵老刀的信息,一个执拗,和各方势力关系极为紧张的人。 见到赵老刀,吴万重当即起身,来到其近前,小声将陆猴儿的身份,来意,都说了一遍,随即才道, “我相信陆帮主的为人,他既说了是没有恶意,那么应该就是真的。 至于其背后之人,想要见你,或许还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却不敢保证,你自己拿主意吧。” 陆猴儿坦然的看着赵老刀,面对这位曾在神刀堂这等刀道圣地进修过的刀客的注视,没有任何局促不安。 “陆帮主,我知道排帮,也听过你的名字,莫非你以为,今晚的生死诀,我赵老刀会输吗?” 就从这句话,就能看出赵老刀是个极为自负,骄傲之人,他并不纠结陆猴儿背后是谁,也不关心对方是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对方小觑自己。 生死诀之前,派人来邀请他,并说出要给他好处,帮助他提升自己的胜率,这不是妥妥的看不起他吗? 陆猴儿倒没想过赵老刀是个这样的表现,有些吃惊,随即道, “并非如此,只是斗战之道,生死之诀,没有所谓必胜,也没有所谓必输。 或许以刀法,武功而论,赵兄是可以胜过那顾立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背后有大人物,大势力支持,所以不只有武功,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以及宝物?” 这,赵老刀却是一时间答不上来,因为明摆着的事情,即便是没有大人物,人家也可以有底牌的,只是不知道底牌是什么而已。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兄,你是一个刀客,纯粹的刀客,但这次生死诀,可不是仅仅比试,更是要诀出生死的,所以,我觉得,你要多多考虑一番。” “根据我家主人推测,顾立可能只是一个马前卒,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支持,而且其势力十分庞大,底蕴也很是雄厚,如果你真以现在的状态,武功上台,很难安全的走下擂台。” 赵老刀也就是短暂的被唬住,随即不屑道, “那又如何,不过一死而已,即便是死,对方也不一定好过到哪里去。” 陆猴儿被这句话给干沉默了,他奶奶的,怎么今天见到的两个人都这么虎了吧唧的,虽说可以不怕死,但自己的性命也没那么廉价吧? 明明可以活,还是很好的活下去,为什么偏偏要走一条死路呢? 这个时候吴万重倒是开了口,劝道, “老赵,陆帮主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咄咄逼人,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呢? 依我看,那顾立恐怕真有一点猫腻在里面,你虽练就虎啸神刀,还修成刀魄,等闲先天不是你对手,但,架不住对方有盘外招,不如听听陆帮主是怎么说的。” 可以看出,赵老刀对吴万重还是很信任和尊重的,闻言,沉默片刻,道, “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陆猴儿笑笑,指了指还杵在地上的匣子,道, “我家主人邀请你去见他。”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赵老刀就要拒绝。 今晚就要生死诀,他必须要调整好自己的心境和状态,以最圆满之姿,去和对方决斗,否则,状态有嫌隙,刀法用出来也不爽利,可能就栽了。 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跑出去见一个莫名其妙,藏头露尾之人? 不过,他还没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那陆猴儿就继续道, “你也先别急,听我说,我家主人知道你今晚决斗,压力很大,调整自身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但这对你而言,并没有本质的提升和帮助。 相反,去见我的主人,却可能是你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还有,这个匣子内装着的,是我主人嘱咐我带给你看得。 你可以先看看,若是看过后还不愿去见我家主人,那么你将此物带上擂台,说不定也是一份保障。” 吴万重此时心里也是感慨万千,陆猴儿好歹也是一帮之主,现在一口一个我主人,真的是一点凌厉霸气劲都没了,显然心中的野心,野望,也都被打散了。 什么样的人,能有这般能力,叫对方心服口服? 只怕光有势力还不够,武功也必须出众,莫非是,宗师强者?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木刀 (求订阅) 赵老刀也晓得这陆猴儿的利害,也是如吴万重一样的想法,能将陆猴儿这般人物降服的,必然有着碾压式的武功,非宗师不能为之。 宗师的手笔,自然也是让人心向往之,毕竟他即便在神刀堂内修行时,也很少得到宗师强者的指点。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离着那匣子还有一段距离,并掌为刀,冲着匣子合拢的缝隙处轻轻一切,便有一道无形刀劲削出,无声无息,沧啷一声,便沿着缺口将匣子切开,宛如庖丁解牛一般,露出匣子内盛装之物。 可见此人的武功虽走霸道一流,但刀中技法,实则已经是举重若轻,挥洒自如,不愧是被神刀堂指点修行过的强者。 几人放眼瞧去,却是一柄嵌在匣子内的木刀,算是短刀吧。 外面还裹着一层刀鞘,手工不算精巧,材质也甚为普通,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比之寻常孩童的玩具也强不出多少。 放到街市当中,甚至卖不出几个价钱。 吴万重,赵老刀,以及吴宣三人都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鬼,闹笑话吗?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陆猴儿亲自来访,而且明显是替一位大人物做事,不可能就为了送一柄玩具过来,那么,是这柄刀还有隐秘? 此前赵老刀之所以不亲自动手将匣子打开,而是以刀劲切割,就是害怕内藏机关,被人暗算,如今发现没有暗算,心中多了几分信任。 跨步上前,探手一抓,便将那匣子内的木刀来摄到手中,而后吱呀呀一声拔出,不是那种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而是木头与木头之间摩擦的诡异声响。 刹那间,整个茶室都被一道雪亮的刀光给闪耀。 这实在是很稀奇,很古怪的一件事,木质的刀,怎么可能会有刀光存在呢? 好,就当你刀道修为惊人,有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术,能用木刀斩出无匹的刀光,但赵老刀很明显只是拔刀出鞘,没有施展任何的刀法。 所以,这刀光,只能是源自于那木刀本身。 这一道刀光,瞬间惊艳了屋内除了陆猴儿之外的三个人,因为他们三个,无一不是刀道中人,无一不是刀中好手,无一不是嗜刀如命。 那一道刀光,其实更像是某种刀韵升华而成,就像是古董所谓的宝光,代表着非同凡俗的一面。 吴万重虽未曾上手,却是不自禁的喊出一句, “好刀!” 刀真的好吗?不过是用棋盘的材质,临时造出来的,和玩具一样的玩物。 但,木刀本身不行,却有人从外物给其赋予了特殊的价值,这种价值,是吴万重这等刀道强者能看出来的。 比如吴万重自己,现在眼中的木刀,依然是木刀,但目光深处,却演化出一道道深沉的韵律,仿佛有一个身影在月下舞刀,刀风划过,天地都黯然失色。 一刀是百刀,千刀,万刀,刀法本身没有极限,但人有极限。 那是一种极致的速度以及极致速度带来的极限杀伤力,触动了他作为先天刀手的那股子灵性,触发了自身的刀法破绽,自发的弥补,修补,完善。 也就是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眼,吴万重竟然就从那木刀的启发中,提升了自身所修行的刀法威力,弥补个中破绽。 他看到的是快,因为他擅长的就是快刀,快慢也是一种境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身的悟性,灵光,都在这木刀的加持下,大大提升了一截。 而他的儿子吴宣,境界远没有父亲吴万重高,所见到的,虽也十分惊人,但更多的还是基于自身根基的刀道韵律。 嗤嗤嗤的犀利破空声中,吴宣刀法没有增进多少,但内功境界却由此上升一个台阶,内力的性质,无形中,也受此木刀的影响,多了一重锋锐性质,运走经脉,畅通无阻,凌锐刚利,勇猛精进。 最后就是手持木刀的赵老刀,作为近距离接触木刀的一位,也是在场四人中,刀道修为最深的那一个,收获,启发也是最大。 他看到的,不是陆猴儿见到的四季之刀,也不是吴万重看到的快慢之刀,更不是和内力修行相关的刀法,而是单纯的一柄刀。 刀藏霸气,刚猛凶悍,自身所修的虎啸神刀,乃是刀中霸者,但,这柄木刀所透露出的刀韵,却还要远超虎啸神刀,到了另一个层次。 虎只是山林百兽之王,虎啸也是威风霸道,凛然生威,以此象形象神,自能威力无穷,杀伐无算,尤其在战阵当中,纵横披靡,无往而不利。 但,此刀法终究有其极限,纵然是练到登峰造极之境,也不可能借此破入宗师,所以,赵老刀若是没有特殊际遇,那么只能止步于先天极限。 然,孟昭的这柄木刀,却是藏有特殊的韵律意境,刀就是刀,自带一股威凌天地的霸道,以及俯瞰苍生的高远,老虎虽是百兽之王,但一刀看过去,也得掉脑袋。 就那么一刹那之间,赵老刀脑海中猛然跳出无法无天,无极无限八个大字。 这八个字可以形容此木刀中刀韵的精华,同时,也可算作一门宗师级别刀术的总纲心法。 本来赵老刀近几天一直在蕴养精神,内中丹田真气化作虎啸刀锋,自身修持的刀魄更是宛如巨型熔炉,吞吐之间,磅礴无尽。 只要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一刀杀敌也不是稀奇之事。 然,就像是闭口禅一样,几十年修行,若是开口说话,必定散功。 同理,他被这木刀所震撼心神,再加上领悟了木刀中所藏的八字神韵,惊骇之下,气机升腾,一道威猛强悍的虎啸乍响,随即,赵老刀气息竟然如奔腾之河,汹涌无尽。 虽非破功,但也是破了之前所蕴养的状态。 假如,这是陆猴儿的阴谋,为了替顾立下阴手,那么其目的已经达成。 可,赵老刀非但不怒,反而是大喜,握着这木刀,竟比自己背着的长刀还要珍惜万分,并慨叹道, “朝闻道夕可死,这木刀当中所藏刀韵,正是叫我提升突破的不二法门啊!”(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机遇 (求订阅) 赵老刀之前的状态,并非是修行,而纯粹是为了厮杀斗战而调整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并不牢靠,随时可以被打破,所以,他才会来到吴万重家中,以免被人打搅。 现在,状态被破了,其实今夜生死诀,他的战力是凭空被削弱了的,但相较之下,他并不在意这些,相反,赵老刀反而很感激陆猴儿。 因为其他的都不提,单单陆猴儿带来的这柄木刀,便叫他的未来多了一条康庄大路可走,这是恩同再造,如何能不感激? “哈哈,赵兄,如何,我说的没错吧,你可知道,这木刀是如何来的?” 不单是赵老刀,就连吴万重以及吴宣父子也很是好奇,这般宝贝,从何而来? “愿闻其详,莫非是您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所藏?” 陆猴儿摇摇头,目光当中带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骄傲?自豪?恐惧?又或者是其他? “非也,这木刀以及其刀鞘,原身不过是我房屋当中的一副棋盘而已,是我家主人听到你和顾立今夜的生死诀之后,临时以气劲削成这木刀,并叫我带来给你的。” “伱虽能从中得到启发,对自身武道修行又益处,但这木刀当中,还存有我家主人的微薄之力,即便是宗师强者,也可激发刀中力量,强杀之!” 这短短的两句话,带给赵老刀以及吴家父子的是深深的震撼,这般能提升他们悟性,灵性,帮助他们提升武道,乃至指明未来方向的宝贝,竟然只是旁人随手制造出来的,这莫不是在说笑? 但,假如陆猴儿没有大嘴巴,吹牛,真是如此,那么这位强者随时制造出来的一柄木刀,拥有可以强杀宗师强者的力量,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白了,当境界搞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任何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吴家父子,以及赵老刀,内心深处忽然都划过一个念头,这位大人物,只怕,不仅仅是宗师强者这么简单,莫非,是大宗师,还是天人? 彼此差距太大,实在很难猜测对方所处的境界与层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的确是让人高山仰止,若真有什么歹意,他们根本没法子抵抗。 吴万重抱拳道, “陆帮主,未知这位大人物,究竟是什么境界?”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家主人乃是大宗师强者,且,这个大宗师,曾在我面前,与一位天人强者对立而不落下风,双方最后甚至化敌为友。 你们也莫要觉得皇唐,我陆猴儿虽不是什么霸主,也不是什么天骄,但自有傲气,虽挂靠在谭家门下,借助谭家势力,但好歹也不曾卑躬屈膝,自以为仆。 直到遇到主人,才晓得什么叫神人之资。 说句不好听的,将来我家主人若是成就至尊,我这位仆人,不定也能鸡犬升天呢!” 陆猴儿心内久违的升起了一种装叉的快感,大概也是犁首山之行,遇到的猛人太多,将他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 此时,见到这大厅中的三位,实在忍受不住,便借助孟昭的实力和事迹来装一波,虽有狐假虎威之嫌,但足够爽快啊! 吴万重父子其实还表示理解,这才算正常,大宗师强于宗师,所以境界高远,随便造一样宝贝,都能强杀宗师。 但赵老刀却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怀疑那陆猴儿是在夸大其词。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不同于吴万重父子,曾在神刀堂中修行过,也接触过一些隐秘的卷宗,信息,秘闻,很清楚,大宗师和天人之间的差距,比宗师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真有人可以以大宗师之身,硬撼天人强者,不落下风? 若是手中又天阶神兵,倒是可以相信。 不过赵老刀此时得益于那木刀,心中感激,也没有拆台,只是问道, “那,陆帮主,如果我拒绝和你去见那一位,结局会怎样?” “不怎样,我家主人说了,你愿意来便来,不愿来也可,只需将那木刀带到擂台上即可,毕竟我家主人也只是布置一招闲棋,用来打击那顾立,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而已。”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但赵老刀也好,吴家父子也好,偏偏觉得这才正常。 大宗师强者,可谓是屹立在神州顶尖的存在,挥毫泼墨,神州大地为棋盘,芸芸众生为棋子,他们,也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几个而已。 赵老刀此时也有了决断,道, “那好,我便与你去见一见那位大人物,还请陆帮主帮忙引荐。”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木刀相当于鱼饵,为的就是将他这条鱼儿钓过去。 他若是自以为是,桀骜托大,只怕会错失此生最大的机缘。 为什么说是最大的机缘? 神刀堂的那一次,他的确是逆天改命了,得到了向上晋升的机会,这个所谓的晋升,不是身份,不是地位,而是他赖以为生的刀道,武道。 但改的还不够,因为他从中得到了不少,但得到的,并不足以叫他走的更远。 所以,他才会修成刀魄,战力卓绝,却止步于此,彷徨迷茫。 直到今日,他借由木刀,看到了另一重可能,一个叫自己真正脱胎换骨,逆天改命的可能。 你说,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才是他现在要做,也是必做之事。 人的一生,其实机会很多,但真正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却很少。 把握住了,前方就是康庄大道。 把握不住,那么钱放进就是一片绝路。 所以,不管孟昭叫他过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都非去不可。 实在是这鱼饵太香了。 吴万重父子也是连连点头,赞同赵老刀的这个决策。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之前是怀疑,现在却是笃定这位大人物没有恶意。 对于赵老刀来说,这是一次机会,即便他有所犹豫,父子两个也会竭力劝说的。 陆猴儿则是松了口气,笑笑道, “好,赵兄,那咱们现在就启程吧,宜早不宜迟,毕竟今夜你还要和顾立生死诀,早做准备是好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拜见 (求订阅) 赵老刀也没有其他的准备,和吴万重打了声招呼,便将木刀放回匣子当中,抱着匣子和陆猴儿一起走出茶室,离开吴家,回返陆猴儿的庄园去见孟昭。 而就在赵老刀跟随陆猴儿离开不久后,吴家的一个下人,悄咪咪的从后门丢出一张纸条,恰好落在台阶后侧的一个隐秘之处。 不久后,路边的一个行人瞅着四周无人悄悄将这纸条拾起,看过后脸色微变,朝着一个方向就是狂奔…… 吴家庄园之内,贵八得了孟昭的欣赏和认可,心中大为振奋与欢喜,在稍稍问了喜好后,令人备了一桌美酒佳肴,并不知从哪划拉了三个美女来伺候孟昭。 这三个美女相貌都在八十五分上下,美女是肯定的,但也不算绝色之姿,不过却各有特色,连孟昭也颇为意动。 一人肌肤雪白,身材玲珑,远望好似玉人,皮肤质地极好。 一人身材火辣,前凸后翘,和梁穆秋倒有几分相似,算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容。 最后一人,身材平平,肌肤也不如第一人雪白。 但五官寡淡,清冷,自带一股让人心动的冷艳范儿。 三女陪着孟昭,喝喝酒,划划拳,看起来倒像是纨绔子弟在寻欢作乐,嘻嘻哈哈,任谁也想不到孟昭竟然是一尊大宗师强者,实在是反差太大。 当陆猴儿和赵老刀来到房间时,见到的正是孟昭头枕在那身材火辣的美女胸膛之上,五官寡淡,气质冷艳的美女在身旁为他斟酒夹菜,肌肤雪白宛如玉人一般的美女则在翩翩起舞,舞姿虽算不上绝妙,但也极为养眼。 虽不能说醒掌天下权,但醉卧美人膝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猴儿见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暗骂了一声贵八,这家伙倒是能钻营,看样子应该是得到了孟昭的认同,所以才能有这般靡靡画面,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欢喜。 毕竟贵八怎么都和他有一段主仆之情,贵八混的越好,他也差不道哪去。 赵老刀却是眉头微皱,对于孟昭的第一印象极是不好,甚至怀疑陆猴儿是不是带自己找错人了,这般耽于酒色之人,怎么可能是大宗师武道强者? 然而,孟昭随意撇来的一眼,便叫他通体发寒,心脏宛如被人用手捏住一般,强烈的死亡威胁,简直是他生平仅遇,叫赵老刀知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对方真是远超自己的强者。 三女见到来人,有些不知所措,孟昭站起身,摆摆手,三女便知情知趣的退下,留下陆猴儿和赵老刀。 陆猴儿上前说了几句,主要是帮赵老刀说几句好话,另外,侧面烘托出自己的形象,希望能在孟昭的心里留下点好印象。 孟昭点点头,看向这赵老刀,道, “你在神刀堂内修行过,遇到的最强者是谁,可知道其修为吗?” 语气飘飘,颇为清淡的一句话,却宛如有人用锤子,将其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他的脑袋里,赵老刀浑身冒汗,本来一往无前的刀心,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刀魄,竟然黯淡下来。 他不是畏惧对方,死都不怕的人,别说孟昭,就是,也不可能让他畏惧。 但,那种顶级强者带来的生理性的压力,压迫感,也是实打实的。 赵老刀想了想,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 “我在神刀堂修行的时间不长,遇到的强者众多,但纯以感觉论,所见最强者,当属神刀堂内一名叫伏龙的刀客,其境界极为高远,恐怕普通宗师都不是其对手。” 伏龙?孟昭点点头,其实在武道大运低迷的时候,刀道剑道修行者,往往借助超乎寻常的定力,执着,修持,以及一往无前的势头,而跃升至超凡的境界。 当武道大运勃起,黄金大世将要到来前夕,这些人因此受益,得到的提升也最大,宗师武者即便不是成群结队,但也不在少数。 而作为刀道以及剑道圣地,双方的实力,也必将因此而迎来井喷。 “北堂宿这个人,你可知道?” 赵老刀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还不禁流露出些许的羡慕之色, “我进入神刀堂修行的时间很早,不过在其中修行的时间很短,此人是在我之后,拜入神刀堂的,虽为皇族子弟,但相传天资绝世,且颇有缘法。” 顿了下,似乎觉得孟昭只是好奇,又道,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后来这北堂宿练成神刀堂内的魔刀八法,成为整个神刀堂内地位最高的弟子,虽不可能继承神刀堂,但却可能是未来神刀堂的最强者。” 其实赵老刀很好奇,这神刀堂比较神秘,也比较排外,北堂宿这个人在江湖中可以说是寂寂无名,孟昭是从何处知道此人,又如何能知晓对方如此厉害的? 赵老刀乃是神刀堂走出之人,哪怕不是嫡传弟子,但到底在里面修行过一段时间,有相交好友,关系,也是寻常,所以可以知道他离开后神刀堂的变化。 孟昭印证了贵八所言,心情大好,道, “魔刀八法,乃是沟通魔刀惊情的法门,不知道你可曾修行过?” 按照贵八所言,这法门既珍贵,又寻常,门槛极高,有点和侠客行当中的太玄经类似,修行这功夫的人多,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不得要领。 他自诩天资盖世,又有照天神镜这金手指傍身,这世上几乎很少有他练不成的功法,毕竟贯通佛道魔三家他都做得到,何况其他武功? 假如能从这赵老刀口中撬出魔刀八法的法门,对他而言也是相当不错。 将来若是以此执掌魔刀,也未必就愿意以邪劫将其吞噬,留以自用也是一种选择。 赵老刀不知是否猜到了孟昭的用意,虽惊异于对方对神刀堂的了解,还是老实道, “只要在神刀堂修行之人,基本上都练过这套法门,但可惜,我资质愚钝,根本无法领会其中的精要。 此法门不同寻常,篆刻于神刀堂的磨刀池当中,只要有心学习,就可前去观看,可惜,看一眼,都有走火入魔之感。 我也根本记不住上面的法门,无法书写出来。 若想修行,只有前往神刀堂磨刀池。”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胜算,选择 (求订阅) 这却是贵八没有提及的,不过孟昭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这法门的创造就充满着偶然性,而且不是一般的武学,更趋近于秘法,所以这般特殊,也不足为奇。 甚至于,可能离了魔刀惊情一段距离,那魔刀八法都失了纯粹与精神,沦为平庸。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以后武功再高一点,可以偷偷往神刀堂一行,潜入那磨刀池看看魔刀八法的根底。 当然,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孟昭有太多事情要做,而且,神刀堂也不是普通地方,任他来去自由,得有十足把握才好行动。 “好了,神刀堂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咱们谈谈今夜你和顾立的生死诀吧。 你认为现在自己有几分胜算?” 赵老刀想了想,本来他闭关修行,维持状态,保持圆满之姿,胜算应该有五六成,即便是最终不敌,爆发杀伤性,临死也能给予对手重创。 但因为陆猴儿带来的木刀,他的状态已经被破,不再圆满,想要重新蕴养这股势头,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算是一种削弱。 但,也是因为这木刀,叫他的刀道修行,境界,更上一层楼,且窥见了未来的方向,若再给他十天半月或者更长时间,他有把握将胜算增进到七八成。 如今,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今夜就会进行生死诀,这种境界的提升,未必会直接反馈在他的战力加强上,所有只有四五成胜算。 当然这是他按照自己了解的那相关于顾立的信息得来,未必就准确。 假如对方真如陆猴儿所言,有什么特殊宝贝在身上,他的胜算就更低了。 赵老刀这么一想,心里也有点发虚,不曾隐瞒,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 孟昭笑笑,指点道, “其实你的武功在先天境界算是不错,最关键的是修成了刀魄,精神如刀,一往无前,施展刀法,威力凭空增进三成,战力是没的说的。 但,这个世界上,个人的真正战力,绝不是决定一场决斗胜利的决定性因素。 你有没有想过,这顾立背后有大人物,大势力支持,你孤身一人,单靠武学修为,以及从神刀堂那学来的东西,根本就是有死无生?” 赵老刀其实还真没想过这些,主要是他就没想过顾立背后有人这一可能。 不是愚蠢,单纯就是直男思维,他们这种刀客,秉持的就是公平对决,有时候受到思维定式,总觉得自己这般想,人家也是这般想,却从没有预料到,或许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么认输,而是目露凶光,咬牙道, “以前没想过,不过现在通过阁下所言,我已经知道了,可即便如此,我也有足够的把握,死也能崩掉对方一颗牙。” 孟昭笑笑,其实事实未必就如他所言这般严峻,毕竟如果能跨越宗师的手段真这么常见,天下岂不是都大乱了? 顾立的身后不管是谁,哪怕是皇族,只要他们要将这场戏做的完美,那么即便暗地里脏手段,但表面也要维持一个体面,不会将事情做的太明显。 “放心吧,不需要你同归于尽,只要你肯接受我的帮助,那么宰杀顾立,只是顺手而为,你的未来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孟昭其实并不在意这赵老刀的能力,实力,潜力,毕竟到了他这个眼界,宗师其实都不太入眼,颇有些高处不胜寒之感。 但,关键就在于,赵老刀是神刀堂出身,而他将来若真要入主兖州,就绕不开神刀堂,以及神刀堂内可能存在的,由北堂宿发出的阻力。 自然,他就要掌握神刀堂内的各种信息。 贵八的发小自然是一条路子,通过收买对方,得到各种消息。 但,对方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侍奉大人物的仆从,没有那么重要,也未必就涉及到关键的信息,可以期待,却不能当成底牌。 倒是这赵老刀,作为神刀堂出身的弟子,虽非嫡系,也是正统,自有人脉关系以及消息网络,是可以笼络的。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赵老刀现在是可以被孟昭拿捏的,只要他有心想要赢下此次生死诀,有心想要在未来走的更远,就必然要落入他的瓮中。 其实,孟昭将这赵老刀钓来的鱼饵,从来不是什么木刀,也不是木刀当中所镌刻留存的武韵,而是孟昭可以给予这赵老刀的光明璀璨的未来。 木刀所刻心法武韵,充其量也就是帮助赵老刀有望宗师,但大宗师依然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而不管自身有没有潜力,能力,达到那个境界,人总归是有野心的,就不可能甘于平淡。 人当然可以不怕死,但人,至少一个正常的人,是有所求的。 求财,求色,求家人万事如意,身体康健,求武道大成,攀登至高风景…… 只要有所求,都是可以降服,可以利用的。 赵老刀当然也听出了孟昭的言外之意,对这位来说,帮助自己战胜顾立很简单,但之后的抉择才最关键。 他也根本用不着思来想去,立刻道, “赵某恳请大人出手相助,以后愿意拜入大人门下,无怨无悔。” 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人生经历,其实正是构筑了人生不同的选择。 假如,眼下的孟昭,放在将要拜入神刀堂,或是已经拜入神刀堂的赵老刀面前,想要收服对方,让对方臣服,不是不可能,而是相当艰难。 因为人总是自傲的,自以为是的,自命不凡的、 因为命运发生改变,自己即将迎来大变局,那么其他的所谓小机会,分量自然也就不足为重。 拜入神刀堂,未来前途无量,何须仰仗他人? 只有现在,已经从神刀堂内走出很长一段时间,也经历了磨难,坎坷,瓶颈,难以打破极限,方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也才会更加现实,在自身根器不足的时候,愿意借助外界力量,来帮助自己破关。 只能说,孟昭从派遣陆猴儿送木刀开始,赵老刀就已经落入他编织的网中。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提升 (求订阅) 孟昭点点头,踱步来到赵老刀身前,目光深沉,眸中紫黑之色交错,其根骨,血脉,乃至更深层次的潜能,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一览无遗。 还不待赵老刀有反应,孟昭突然出手,一掌按在其头顶百会穴上,滚滚真气好似瀑布一般滔滔而下,汹涌无尽,气势跌宕,奔腾如海。 这股真气目的不是灌顶,也不是传功,而是化作一条条细密的线路,将赵老刀周身经脉串联起来,而后由内而外的提升其肉体潜质,潜能,继而拔高其上限。 非要用一种状态来形容,大概就是灵丹妙药。 肉身的提升,倒也还罢了,更叫赵老刀欣喜若狂的,是随着孟昭手掌落到自己的头顶百会穴上,一道道玄奥,高妙的意念,也随之涌入他的精神,识海当中。 一柄森然雪白的长刀,无人握,却挥洒自如,招招式式,在赵老刀的心眼中,都是趋近于完美,无论如何竭尽全力,殚尽竭虑,都无法想出破解的方法。 他的灵慧不足,还无法从孟昭的这股武道意念,学会其中的刀法,却触类旁通,通过先前为木刀所触动的灵机,将自身所学的虎啸神刀,不断精粹,完善,升华至另一个境界。 赵老刀之所以如此欣喜若狂,只因为孟昭的这种提升,带给他的并不单纯只是战力上的提升,对他以后的武道修行,也是大有帮助。 为什么?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孟昭的这般做法,相当于和他一同开创了一门独属于赵老刀,和他契合度百分百的刀法绝学,创功可远比传功要珍贵的多。 而他精修刀道所凝练的刀魄,此时也在孟昭的作用下,开始不断的凝实,跃迁,升华,最终化为一道灿然的刀光,明晃晃的和他的精神交融。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提升,而不是拔苗助长。 可以说,孟昭的这次出手,对赵老刀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提升,不但拔高其潜力,也增强其战力,不但增强其战力,也拓展其未来,算是用了心了。 一侧的陆猴儿看得也是目眩神迷,他虽无法如赵老刀感同身受,但可以明显的察觉到,赵老刀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前后的差异,不说判若两人,但以他的敏锐触觉,也是如夜空中的萤火虫,太明显了。 不多时,孟昭撤掌,背负双手,看着闭目调息,大有增进的赵老刀,略感满意。 以他自己的估算,没有自己动手,其实赵老刀的潜力,也有望宗师,只是需要一点点的压力,一点点的极限刺激,但也仅止于此。 显然,神刀堂也是摸透了赵老刀的根底,所以才最终传他这门虎啸神刀。 这虎啸神刀,只是一门先天极限刀法,是难以跨入宗师之境的。 但,以此凝练刀魄,以刀魄反向促进刀道修为提升,再将这虎啸神刀推演升华,还是有一分机会突破宗师的。 相反,如果传授赵老刀宗师神功,他想要突破宗师,连一分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个难度太大了,大到赵老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有这样的潜能和可能,最终,若不是遇到孟昭,帮了他一把,终身都难以跨越那一关。 而遇到孟昭后,赵老刀现在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强,即便没有孟昭的干预,他自身修持,也有四五成的几率可以破关,这已经算是逆天改命了。 片刻后,赵老刀睁开双眼,感受着自己从精神,到肉身,到整个人方方面面的变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面前之人,究竟是何等的鬼斧神工,竟然有如此斡旋造化的威能? 其实这股子化腐朽为神奇的能耐,即便是大宗师武者,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最关键之处,还是孟昭博学多才,海纳百川,武道囊括万法,又有照天神镜加以分析,消化,提升自己,才有这般奇能。 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怕是在神刀堂内,赵老刀也只在拜山的时候,跪过一次。 此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噗通一声跪倒在孟昭的脚下,无比真诚感激道, “多谢大人相助,让赵老刀从此挣脱枷锁,有了更多的可能,赵老刀无以为报,今后只要您一句话,刀山火海,我绝不皱眉头。” 孟昭安然接受了赵老刀的感激,随即信手一拂,绵柔的劲力,将其托起,道, “你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不过你也该知道,以我的武功,天下做不成的事情,还真没有多少。 若真连我都做不到,即便要你出手,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点装十三的意思,但的确是现实,是事实,哪怕赵老刀都认同这一点。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清楚,不知你愿不愿意老实的告诉我。” “大人请问,赵老刀但有所知,一定不会隐瞒。” “好,那我问你,你和顾立的这一战,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真是因为一些小小的口角矛盾引起的吗?还是背后另有人指使?” 赵老刀一愣,随即想到,这恐怕才是如此强者召见自己,并帮助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仔细想想,顾立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成为如此强者的对手? 但,顾立背后,以及自己背后的人,估计才是这位大人真正看重之处。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任何隐瞒,坦诚道, “大人所言无差,我并非小人,些许言语口角之争,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生死诀这一步,乃是受人所托,故而才激化矛盾,与其走上擂台,一决生死。” “拜托你的这个人,或者说这家势力,是姓谭?” 这一次,赵老刀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惊骇无比,瞳孔放大,根本想不到对方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毕竟,他和谭家的关系,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才对,即便此人武道通神,也不该知道如此隐秘才是! “这,不敢隐瞒大人,您没有猜错,的确是谭家托我杀了顾立,而且不要和谭家扯上关系,这件事连吴万重父子都不知晓,您是从何处知道的?”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坦诚 (求订阅) 赵老刀和谭家,从过往的所有信息来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一类,没有任何牵扯,没有任何关联。 而赵老刀本身嘴比较严,所以连自己的至交好友都不清楚,谭家才是推动此次生死诀的幕后黑手之一,当然,也不能怪赵老刀不是东西,而是许多时候,的确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而赵老刀之所以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干掉顾立,也是因为谭家因为此事找上他,那么应该有相当大的把握,不然,岂不是坑了自己? 其实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人,即是曾前往犁首山寻找陆猴儿的那个谭家人。 本来安排的差不多的话,赵老刀这边也会得到后续的扶持,一切也的确该是井井有条,双方博弈,既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就看谁的手腕更高明了。 结果陆猴儿干掉了那个谭家之人,导致主持生死诀,对付顾立的这个人失联,谭家内部不明所以,以为一切按部就班,可实际上,早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 好在,事情就是这么巧,孟昭赶到开明城,得知了这一消息,结果接替了那谭家子,继续充当幕后势力支持赵老刀,才重新使得双方的台前幕后力量得到平衡。 不,确切的说,有孟昭的支持,其实这赵老刀的实力,胜算,远远超过顾立,大概也是因祸得福吧。 孟昭当然不晓得陆猴儿干掉谭家子这件事,便觉得谭家这事做的比粗糙,却也没有多言,而是道, “那,你答应谭家,是因为你前往神刀堂修行武学,武功大进,是得了谭家的帮助吧!” “大人真是如掌中观纹,无所不知,您说的没错,当年我虽小有名气,但资质悟性都不是最顶尖那一类,想要通过神刀堂的考验,根本没有可能。 是谭家给了我一枚令牌,以此令选了最低规格的考验,才将将通过,得到了在神刀堂内修行的机会。 为此,我欠了谭家一个大人情,这个人情,甚至需要用我的性命来偿还。 所以,我才会应允此次生死诀。” 陆猴儿在一侧听的也是连连点头,看着孟昭更是敬佩不已,什么叫运筹帷幄,什么叫决胜千里,今日他才算是见识到了。 就通过那么一点点仅有的信息,孟昭看到的,推测到的,和他看到的,想到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只能说,孟昭的敏锐,以及思维能力,是他所远不能及的。 孟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如拨云见日,哈哈一笑,颇为畅快,道, “那你可知道,谭家为什么要让你杀顾立?” 赵老刀顿了下,点点头道, “可能是对方传言,和谭家有娃娃亲这件事,惹怒了谭家,但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所以谭家才叫我出手,以避嫌。” 谁说刀客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赵老刀便是一个很清醒的人,将谭家,乃至那顾立都看得差不太多。 只可惜碍于眼界,见识,还是有所缺憾,低估了对手。 “看来你的确是没有隐瞒,那你再说说看,我为何要帮你,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赵老刀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大人,是在考校自己吗? “大人帮助赵老刀,应该有两种可能,一种您和谭家有旧,所以帮助赵老刀,就是帮助谭家。 第二种可能,您和那顾立有仇,或者和顾立背后的势力有仇,所以才特地借赵老刀的手,来重创他们。” “哈哈,你说的很好,可还有点狭隘,为何就不能是两种情况结合到一起呢?” 赵老刀一愣,是啊,自己这猪脑子,第一种可能,和第二种可能,又不矛盾,当然会成为第三种可能,只可惜是最小的一种。 可看孟昭的表现,表情,这第三种可能,恰恰又是现实,真是离奇。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在陆猴儿这里找一个地方休息,修养精神,准备晚上的生死诀吧,对了,那柄木刀你拿在手里,上擂台的时候也带上。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上了擂台,就将那顾立的命留在那里。” 孟昭摆摆手,伸了个懒腰,今夜的主角,当然是赵老刀和顾立,但也可能是他,以及隐藏在顾立幕后之人。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能动一动,对孟昭而言,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当然,为防万一,他还得往惠空和尚那走一遭,求个安稳的后盾才是。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两人虽然见面很少,甚至在其他人眼中,接触都很少,甚至比不上成空和尚和惠空和尚之间的交流。 但两人修为盖世,一者元神寄托虚空,一者神元大成,领域之力也是神妙莫测,有诸多玄奇手段交流,而不为这些凡夫俗子所知。 赵老刀闻言,不敢怠慢,连忙道, “大人放心,赵老刀一定马到功成。” 说实话,他现在的确是自信满满,不单是自身的全方位提升,最关键的也是了解到那木刀当中存在的力量的确是相当厉害。 待到孟昭离去,陆猴儿才笑眯眯的上前道, “赵兄,恭喜你得到主人赏识,从此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陆猴儿倒没有嫉妒对方,只是感慨对方的好运,本来就是一个江湖漂泊的散人,而今得到孟昭的赏识,看重,甚至提拔,将来总有一番造化。 赵老刀此时也表现出对陆猴儿的亲近,抱拳道, “陆帮主,还得多谢你的提点,只是,不知能否告知大人的身份,名讳,也好叫我心里有数,不然的话,总觉得对大人不尊重。” 之前的一番交流,整个节奏都在孟昭的掌控当中,所以赵老刀连孟昭的身份名讳都不晓得,只是以大人尊称。 陆猴儿不敢擅自做主,只是道, “主人的身份,来历,我可不敢说。 我想,主人之所以没有告知你,只是等你得胜归来再做计较。 否则的话,你战死在擂台上,知道大人的身份,又有何用?” 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也是事实。 赵老刀点点头,自信道, “那就请大人和陆帮主看今晚的好戏吧。” 陆猴儿笑笑,有孟昭出手,想输都难啊!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顾立 (求订阅) 新乐坊,大擂台,乃是开明城内第一家族马家所建,初时只为了当做一项家族产业投资,通过开盘,比武,斗拳的方式敛财,后来逐渐又将重心转移到为江湖武林人士解决争斗矛盾的地方。 当财富到达一定境界,获取地位以及影响力就成了马家要做的事,而充当和事佬,乃至解决矛盾争端的裁决人,便是一个途径与方法。 故而,新乐坊的大擂台,乃是开明城内一个标志性建筑,整个场地呈现圆台形状,四面除了留有进出的通道,便是呈现阶梯型的观望台,最多可容纳一万两千人同时观看擂台。 今夜,大擂台外,便是人声鼎沸,开明城内有头有脸,有权有势,或是颇有分量的武林人士,已经收到消息,生死诀的双方都是先天绝顶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观看的机会。 在生死诀开始之前,赵老刀已经和陆猴儿,吴万重父子,来到马家提前准备的房间,调整状态,不过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尤其是赵老刀,此时更是信心满满,握着木刀,宛如握住整个世界。 而另一处马家备好的房间内,只有两人存在。 一人年纪看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身穿海蓝色的武士劲装,精悍干练,头发被一道发箍束成朝天冠状,眉眼锐利,鼻梁高挺,嘴唇厚实,整个人透着一股强势与霸道的气息。 此人正是今夜的生死诀主角之一,顾立,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只是内功修为精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而且气息也颇为不俗。 另一人比顾立要大上几岁,穿着朴素,手里捏着两枚铁丸,咕噜噜的在掌心盘旋转动,脸庞圆润,五官舒缓,不英俊,但长得很喜人,给人亲近之感。 “消息你已经收到了吧,赵老刀被陆猴儿请到他自己的庄园当中,而陆猴儿和谭家颇有关系,想必是谭家出手了。” 说话的正是长相喜人,亲近的男子,侧卧在房间的一角,眼神明亮,而听其话中意思,似乎将赵老刀这次的行为,已经按在了谭家头上。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巧合,赵老刀的确是谭家找过来对付顾立的,但谭家有更加隐秘的方式支持对方,只不过遇到了孟昭,再有陆猴儿从中搭茬,才有了现在的局势。 而赵老刀被陆猴儿邀请这一信号,也被这人因为是谭家有意从中动作的表现。 “自是知道,谭家沉不住气了,哼,随便找来一个替死鬼,就以为能将我解决,将谭采儿婚事给昧下吗,简直可笑!” 顾立四平八稳的坐在房间的东侧墙下,手里把玩着一双拳套,通体银光闪耀,指节处,还有一道道山峦纹理浮现,显示出凝练,厚重的气息。 很明显,顾立信心十足,对于赵老刀,根本没怎么放在眼中。 这和赵老刀的态度几乎是一模一样,都是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自负。 这就是一个强者的心理素质,若是未战先怯,不战自虚,那么也没有这个资质和胆子,认下此次生死诀。 “不可大意,谭家乃是兖州的地头蛇,谭长明那个老家伙,更是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要不是他没儿子,现在也轮不到你我来出面处理谭家事宜了。” “我当然知道谭长明他是个厉害角色,一声令下,你我必死无疑,甚至咱们在兖州的人手,都会被连根拔起,没有例外。 不过,碍于名声,这次他不会亲自下场,只会借助外力,用些盘外招而已。 而且,谭长明他已经老了,手段也已经不敏锐,有些拖沓。 比如这次,用了赵老刀,一个明面上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对付我,本来是一招妙棋,可他偏偏又昏了头,叫排帮的陆猴儿出面,帮赵老刀撑腰,或者还会给他一点好处。 本来和谭家没关系,现在也变得有关系了。” 顾立将拳套,戴在双手之上,手指蜷缩伸张,来回几次,颇为满意,脸上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颇为自傲。 “所以喽,谭家都下场了,估计给那赵老刀的支持不会小,你的这重罡拳套,似乎也并不保险。” 重罡拳套,乃是一奇门兵器,和主流的刀剑不同,连短兵都算不上,但材质特殊,且内中别有洞天,虽非地阶神兵,但爆发出威力,宗师也未必能当。 而且,即便不动用内中所藏匿的宗师之力,即便是单纯的利用重罡拳套,也可以大幅度增持自身的战力,拳劲。 重罡,重罡,既可以念重量的重,也可以念重复的重,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表明这是一门杀伤力十足的兵刃。 “你在开什么玩笑,此拳套可增幅我五成拳劲,配合我的大威德神拳拳意,所向披靡,何人能当,即便那赵老刀修成刀魄,又练成了虎啸神刀的最后杀招,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必死无疑。 更不要说,我这重罡拳套当中藏匿的,可是宿大人凝练的力量,扑杀宗师,也不在话下,你以为谭家能拿出什么宝贝吗?” 男子摇摇头,对于顾立的膨胀并不乐观,道, “你太自信了,谭长明也是神刀堂的老人,宿大人即便在如今的神刀堂影响力颇大,也无法取代对方,何况这家伙的女婿可是魔尊殿的当代魔尊。 即便魔尊殿生乱,元气大伤,但烂船还有三千钉,我不觉得他们拿不出好东西来。 所以,宿大人还给我交了一个底,你将此物拿着,万一你自己的战力,以及重罡拳套,都奈何不得对方,就用出这玩意,定能助你斩获对手。” 说着,男子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枚黑漆漆的小刀吊坠,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反而十分丑陋,然,顾立却不敢有任何怠慢,将重罡拳套摘下,双手捧着小刀吊坠,兴奋道, “这,这里面藏得莫非就是魔刀的力量?” 连宿大人都引以为底气的力量,只能是魔刀了。 果然,那男子应承道, “正是魔刀之力,不过此物过于凶险,宿大人也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你千万要小心,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暗恨 (求订阅) “哈,这是自然,若是对方不耍阴招,甚至连重罡拳套我都不愿动用。” 顾立是一个武者,而且专精拳法,深入钻研,性格也受到拳法的影响,气质偏向强硬霸道,但也正大光明,能靠武功正面挫败对手,他绝不愿意用这等小手段。 若没有这样的精神意志,他的拳法也修不成如今的境界修为。 拳法即是性情,精神,拳意贯通人生,不但威力绝伦,修行也是一片坦途。 “杀了这赵老刀,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直接上谭家去提亲吗?” 男子在顾立接过那小刀吊坠之后,认为对方必胜,故而也好奇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打了谭家的脸,下一步,该怎么收场? 谭家既然叫赵老刀来对付顾立,就是不看好对方,不愿意履行那玩笑一样的娃娃亲。 顾立沉默片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他本也没想如此激进,实在是谭家自己反应过激,叫那么一个愣头青,弄出来这么一出生死诀,现在想退后一步都不可能。 他退后就是死。 当然,也可能谭家真的如此险恶,非得要自己的性命。 “我也不知,谭家和我的娃娃亲,其实只是口头约定,当年的事情,谭长明这老家伙若是不认,我也没办法,所以,只能看宿大人如何安排。 在这件事上,我也好,那个赵老刀也好,都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嘿,我可偷偷打听过,那谭采儿相貌绝美,气质绝佳,相传还是一种特殊体质之身,你若是真能将其娶进门,甚至倒插门,都是大大的占了便宜。 不过,我估计,这件事希望渺茫,宿大人恐怕也有意于谭采儿,毕竟要是娶了这小娘皮,届时整个兖州都是宿大人的掌中之物。” 顾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恨,偶然闪过一抹凶光,显然对于这男人的说辞很是不满。 他的身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当年自家爷爷的确是和谭长明有过口头约定,订下娃娃亲,后来因为一些意外,他的爷爷离开兖州,关系自然淡薄。 这是货真价实的,不然谭家若是查出他假冒故人之子的身份,就不必这么拐弯抹角了,直接对付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多年后归来,他身上又多了一重皇族梅花卫的身份,和皇族内卫区分开来。 皇族内卫,是直属大帝的力量,其他皇族之人,不可染指,更不可挑衅其至高无上的权威。 而皇族梅花卫,则是宗人府下的力量,听从的是大宗正之令,当然,也会受到大帝的钳制,不过终究还会有所偏数。 他因为和谭家的这层身份,被选定来到兖州,配合北堂宿来安定兖州,保证将来谭家能平稳的将军政大权,交还给北堂皇族,而不发生意外。 毕竟能和谭家扯上关系,同时,也能搅乱兖州这摊死水,是一枚关键棋子。 可,他又不是傻瓜,当然也能看出,北堂宿这个人天资盖世,野心勃勃,对于谭家,谭采儿,乃至整个兖州,都有着想法。 其他的也就算了,谭采儿可是顾立自以为的未婚妻,怎么能容忍他人窥伺? 这简直就相当于在他头顶种了一片青青大草原,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忍不下也得忍,因为形势不由人,他比不上北堂宿,力量衰微,自然要受到对方的控制。 即便是面前这人当着他的面揶揄,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异样表露出来。 因为北堂宿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顾立,我刚刚说的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对你好,宿大人的心思,旁人不知,但你我该知晓,若是有人想要破坏他的计划,宿大人可会叫对方领略到什么叫恐怖,什么叫生不如死。” 顾立点点头,声音平淡,波澜不惊, “放心,我知道轻重,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可惜,你我还远远称不上强者。” “哈哈,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你我只是相比起宿大人不算强者,但放眼江湖,也不是弱者。 而且,谭采儿这个人不单是一个美人,还代表着谭家的强大势力,以及影响力,不是一般人能觊觎的。” 听着眼前男人的侃侃而谈,顾立再怎么隐忍,也有点绷不住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装作担忧道, “话说的没错,但,唉,宿大人这么做,岂不是可能和大帝有冲突?” 那男人一听,也不敢说话了,毕竟他们两个很了解北堂宿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野心家。 仔细想想,在至高无上的权位面前,父子相残,兄弟相残都略见不鲜,而北堂宿作为偏支皇族,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被其他人夺走? 明争暗斗是必然的,最关键的是,北堂宿这个人也有点运气和资质,能领悟魔刀八法的精要,修行成功,从而沟通引动魔刀,成为神刀堂的香饽饽。 这才有了跳出棋盘的资本,不然,北堂宿其实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本质上和他们两个没什么区别。 现在就大不一样了,有了神刀堂以及魔刀之力,掌控自身命运。 否则的话,哪里有胆子假公济私,自己对兖州以及谭家虎视眈眈? “顾立,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可别再往外说了。 甭管上面的人怎么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上层的争斗,还波及不到你我这样的小卒子。” 其实这话说的轻松,但怎么可能真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假如北堂宿真的能拿下兖州,两人估计也只能跟着北堂宿一条道走到黑,自然会和大帝北堂盛那一脉背道而驰。 但,这男子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想的再多也没用,他们只是随波逐流的小人物,影响不了大局,做好本分才是出路。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并表明时间已到,生死诀即将开始。 顾立将那黑色小刀吊坠,藏在自己的衣襟内侧,而后戴上重罡拳套,两拳对碰,目露杀机。 长相圆润的男子也是起身来到顾立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小心点,别阴沟翻船,我已经叫人订好了酒席,等你得胜归来,咱们两个不醉不归。”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刀碎 (求订阅) 当赵老刀以及顾立踏上大擂台的那一刻,迎面而见的并不是作为对手的彼此,而是对方身后那在明火照耀下,表情狰狞,面容扭曲,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此时爆发出超乎寻常的热情,阵阵欢呼,阵阵呐喊,阵阵此起彼伏的支持声音,不绝于耳。 这般喧嚣,嘈杂的环境,是两人,包括顾立,都未曾想过的,狂热的气氛,也是两人此前从未经历过的。而这般环境,也使得两人都感到十分别扭,不安。 哪怕他们身为对手,竟感同身受,觉得十分耻辱。 他们仿佛不是武功高强的武人,也不是在进行十分神圣且惨烈的生死诀,而是成为马戏团的虎熊彼此厮杀,嬉戏,以取悦看台上的这些人。 当然,两人也知道,他们此战,这新乐坊的马家以此开盘,吸纳了大笔银钱加入,本来平常之事,掺杂了利益,都能引发热捧,何况两人还是先天绝顶高手,还是生死之战? 此外,两人之战,胜者,即是活者,还有机会分到一笔红利,算是补偿。 他们当然也可以不来这新乐坊,但少了马家作为第三方监察,那就不是生死诀,少了一份公正性,随时可以用非武力手段解决对方,也就达不成彼此背后之人的目的了。 好在两人都是先天顶尖强者,心智过人,意志坚韧,并没有为四周的环境所困扰,很快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彼此的身上。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对方,但有意思的是,却同时发现,他们和此前都有不小的变化。 “赵老刀,看来你这些日子没有白白虚度,竟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不起。” 顾立双臂垂在两侧,微微晃动,有些惊喜,他以为赵老刀是靠自己的力量,参透了某种武道,刀道关窍,这才实力大增,真正有了和他一战的本钱。 不然换做以前,即便对方有所谓刀魄加身,有所谓虎啸神刀,以及神刀堂修行资历,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这也是他此前那般自信的原因所在,赵老刀的实力,他看得清楚明白,而今算是有了点惊喜。 而且他也从没想过,这般突破性的武道提升,会是旁人帮助而来,属实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之中了。 而赵老刀也看出了顾立的变化,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凝练,似乎,化作了一道巍峨磅礴的高山,雄厚的感觉扑面而来,是,那双拳套的作用吗? 赵老刀将目光放在顾立的拳套之上,想起了孟昭的提醒,若不是有那位大人相助,他只怕真的要陨落在这次生死诀当中。 现在嘛,自信满满,和顾立几乎是一样的想法,有人撑着,绝不会输。 赵老刀反手从背后缓缓抽出长刀,刀光梦幻,在暗夜的月色下,以及大擂台四周明亮的灯火之间,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更隐隐有一道虎啸之声传出,霸气四射。 “自然是了不起,不过,你也不差,手中那拳套,不是凡物,看来也是用了心思,不过不要紧,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人走不下这擂台。” 顾立没有继续放狠话,而是双拳一碰,直接道, “那就来吧!” 两人此前都已经签好相应的文书,由马家收藏保管,并作担保,一切准备都已经做好,如今要做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冲杀,决出一个胜者,生者而已。 握紧长刀,右臂微微弯曲,绷紧的肌肉当中,此时有汹涌不绝的真气流转,嗡嗡嗡的刀鸣响彻四方。 下一刻,一道霹雳般的刀光闪烁而出,强烈的精芒,刺的看台四周观战之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双眼,以缓解这强烈的刺激。 顾立直面这道刀光,只觉精神都被一刀两断,死亡威胁拉满。 却是丝毫不惧,也不为这刀光所扰,下盘以坐金銮之势稳固,似金刚立地,而上半身前倾,作马步冲拳之招。 招数简单质朴,然,大巧若拙,拳招所在,恰恰正是那刀光倾泻而至的自身薄弱处,以精巧无比,却也霸道非常的招法反击。 而在顾立动作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大势,在他周身凝练,而后汇聚在拳头之上,仿佛成为群星之魁首,天地之中心。 磅礴的拳意,以霸烈无匹的姿态,顺着拳劲一同轰出,好似扔出一座大山。 铛的一声脆响。 众人只见到赵老刀的那一刀,不但无功而返,并且连其随身的宝刀,都被顾立的这霸道一拳,给生生崩断。 一击之下,两人似乎已经分出了高下,不管是不是倚仗兵刃之利,顾立的确是先声夺人,一开始就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这精彩的一幕,也是瞬间刺激了四周观战之人。 这里面除了绝大部分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武功高强,纯为两个顶尖强者生死之战吸引而来的。 他们的目光敏锐,见识卓绝,见解独到,自能看出,纯以功力来说,两人应该是不相上下,或者四六分。 即是赵老刀和顾立持平,甚至还要占据一成的优势,而这一成优势,实则还是不久之前,孟昭帮他提升得来的。 但,结果显而易见,顾立依靠自己的重罡拳套,狠狠的给赵老刀来了一下狠的。 这是兵器之利,但谁也没规定,生死诀当中,不能动用自己的兵刃,毕竟这也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赵老刀在手中长刀被震碎的刹那,飞身回旋而退,借着身法的精妙,将由刀中传来的震颤之力卸掉,同时目露凝重之色,死死盯着顾立的拳套。 他的这柄长刀,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经由多种玄铁,寒铁,千锤百炼而成,此刀吹毛短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经不住那拳劲连带拳套的一击,差距实在有点太大了。 而长刀被震碎,就导致他之前估测的五六成胜算,直接降到三成不到。 当然,这也指的是不动用木刀的前提下,若是用了木刀,那自然是另一种结局。 故而,赵老刀虽惊不乱,仍显得十分冷静。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拉锯 (求订阅) 顾立也觉得有些遗憾,这重罡拳套,可以增幅自身拳劲五成之力,配合自己的大威德神拳拳意,威力更是无可估量,同等级高手,若是一时不察,甚至可能会被他一拳打死。 若是可能,他也不希望用这等方法战胜对手,可惜,这次的生死诀,不单单只是他个人的武斗,更代表着自己身后之人的谋画,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即便是不情愿,不甘愿,也只得以最大的胜算行事。 随手将已经崩碎的不成样子的宝刀给丢到一旁,赵老刀气息依然沉凝,看着顾立,观察其周身气机,虽看不到破绽,也不气馁,而是加速身法,幻化出数道身影,并以不同的身影,一同朝着顾立攻去。 手中虽无刀,但自身就是一柄刀,且刀气之盛,刀光之强,还要在此前之上。 顾立也是升起几分兴趣意味,赵老刀的确是个好对手,虽陷入绝对劣势,下风,但却能冷静应对,打算依靠身法优势,寻找机会,可敬。 不过,他的应对也是颇有章法,拳招,不偏不倚,每出一拳,必是气盖千钧,力道雄劲凝练,宛如大山横压而下,绝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一时之间,整个大擂台上,拳劲,刀气,拳风,刀光,交相辉映,铺满了整片空间,有任何人试图进入,甚至靠近,都会被撕成碎片。 两人之战,竟然从一开始的强弱分明,演变成了焦灼的拉锯战,这般变故,发展,也是观战的许多人都未曾预想到的。 不过,也没有人说两人在演戏,尤其是一些眼界高明之人,更是看出赵老刀此时是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以及功力深厚,来强行将斗战的节奏放缓。 将一个硬碰硬短时间就能分出胜负的战局,演变成了双方一触即分,甚至彼此不触即分的高端战。 赵老刀在扬长避短,对方的兵刃优势太大,如果强硬要依靠强攻猛打分出胜负,他的胜算太低,甚至可以说没有胜算,必须扬长避短,不和对方正面交锋,而是消耗对方,同时寻找破绽。 顾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的身法的确不如对方,也只能从容应对。 而且,他也不是摆烂,而是认为自身真气绵延,耐力持久,纵然打消耗战,对方也拼不过他,且大威德神拳最重势重意,只要将拳势拳劲铺洒开来,最终的胜利一定是自己的。 两人这般争斗,虽然略显拖沓,但也使得看台上的人大开眼界,不知有多少武人因此而得到启发,领悟出一招半式。 而看台的正西侧,第三排中,孟昭和陆猴儿,正专心的看着场上的争斗。 由于四周之人众多,且喧嚣无比,陆猴儿只得施展传音之法问道, “龙王,那顾立的拳套太过厉害,一招就绷断了赵老刀的长刀,这一场怕是难了。” 这当然指代不动用木刀的前提。 孟昭则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些,道,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莫非你以为,这场斗战的胜负手,是他们自身吗?” 这句话叫陆猴儿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是自己想差了。 不错,孟昭虽说提升了赵老刀的实力,但也一直叮嘱对方带上木刀,看来一早就认准了,这一场生死诀,只是背后之人斗法,台上的人,只是棋子罢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如果孟昭真有心利用赵老刀靠武功,靠实力来击杀对方,那么相比起提升对方,将自己的邪劫借给对方暂时使用,才是最优解。 如果现在赵老刀用的是邪兵邪劫幻化的长刀,那么必不可能会被对方一拳将刀身崩断,反而会斩碎对方的拳套也说不定。 由此可以看出,孟昭从没寄希望靠赵老刀自身的武学来达成目的,他的木刀,才是真正的胜负手,而且也是必然会动用的。 而孟昭之所以要帮助赵老刀全方位的提升潜力,武力,不是要他去擂台上打生打死,而是要收揽对方之心,为自己将来在神刀堂埋下一枚棋子。 哪怕不能影响神刀堂,只是从中得到一些消息,也是足够的。 看台的另一角,一个带着面纱的窈窕女子,也是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看着两人的缠斗,陷入深思。 就在这女子旁边,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见台上情景,也是愁眉紧锁。 大擂台上,两人闪电般连过数十招,战局竟完全朝着众人意料不到的走势前行。 顾立的拳法的确是大巧不工,一招一式,不见花里胡哨,却都能切中要害,而且拳劲强劲霸道,势不可挡。 只是,他已经完全陷入对手的节奏当中,身上甚至多了几处伤痕,衣衫开裂,刀气切开的衣衫内,甚至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竟是赵老刀真的依靠自身的卓绝速度,以及丰富经验,于这场拉锯战当中,找到几个一瞬即逝的机会,给予顾立痛击。 取得的成果就是顾立身上多了刀伤,刀气极为凝练,纵然为护体罡气所阻,依然深入其血肉当中,起到牵制作用。 代价当然也有,那就是赵老刀也遭受了顾立的三击重拳。 这三招大威德神拳,一拳强似一拳,拳劲连绵,暗劲汹涌,宛如海中暗潮。 赵老刀的护体罡气并没有彻底拦下,所以实则已经受了内伤。 若是被孟昭提升之前,自然是落了下风。 可孟昭对他的提升是全方位的,宛如脱胎换骨一般,自然也提升了他的抗性,完全能够在斗战当中,将自身的内伤压制下来。 表现在外界人眼中,就是赵老刀游刃有余,而顾立,已经手忙脚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场生死诀,打到这里,已经算是一波三折,是许多人都没料想到的。 先是赵老刀劣势,宝刀被打碎,然后双方进入拉锯战,看不出根底,算是均势,最后赵老刀给顾立造成了不小的创伤,而自身却表现自如,没有多少影响,貌似又是胜势。 就和过山车一样,叫许多赌盘买赵老刀胜,或买顾立胜的人,心脏剧烈跳动,起伏不定。(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镇压,刀光 (求订阅) 顾立此时心中也是颇为惊异,只因为他以大威德神拳的拳意配合重罡拳套增幅的拳劲击中对方三次,按照常理而言,对方早已经不堪重负,内伤发作,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然而,这赵老刀竟然不知吃了什么虎狼之药,有如此抗性和耐力,也就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战力,也使得双方斗战的天平开始朝着赵老刀那边倾斜。 单纯从武道的角度而言,顾立似乎已经输给了赵老刀,对方的根基在他之上。 且拥有一种罕见的钢筋铁骨,甚至五脏六腑都宛如金铁一般,这才能硬抗他的重击而不败。 “不能继续下去了,对方的刀法犀利,隐隐已经有脱出虎啸神刀刀法藩篱,极限威力虽不如大威德神拳,但已经给我造成巨大威胁,必须速战速决。” 顾立心中有些惭愧,因为按照本来的想法,他是要以自身的绝对实力,镇压对方的,可没想到哪怕是借助了重罡拳套的威力,依然只能逞一时之威。 更不要说,其实这种大擂台的方式,限定了一定的斗战范围,使得赵老刀的身法优势受到一定的威胁,空间的优势是在顾立这一面的。 自己占尽天时地利,都无法击败对方,可见这对手的武功,的确还要在自己之上,这是事实,也是现实,不是装鸵鸟就能忽视的。 “罢了,终究不是任性的时候,便解决了对方,免得节外生枝!” 顾立心念一动,包裹在重罡拳套的双手便催发出一种奇特的震动韵律,乃是一种解封重罡拳套力量的钥匙,这股力量一旦解封,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外人只是看到顾立的双拳之上,骤然迸发出如烈焰一般炽热的力量,如太阳一般刺眼的光芒。 整个大擂台更是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凝固了时间,空间,整体混沌一片。 赵老刀本来迅捷如电的身法,顿时如陷入泥沼当中一般,寸步难行,体内的真气,力量,更是被一寸一寸的消解,融化,根本连一点的反击之力都没有。 先天武人可以沟通天地元气,以此增幅自身的战力,但如今的大擂台,所有的元气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压制,赵老刀连一点天地元气都借用不上。 内部的真气,肉身力量无法催动,外部的天地元气,也无法借用,整个人真正陷入山穷水尽当中。 正在观战的孟昭见到这一幕,轻轻咦了一声,脸上也是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对身侧的陆猴儿传音道, “这力量有点意思,可谓是将镇字一道领悟出精髓,并以此描摹神韵,借用天地之道,单纯的先天武人,想要破开这一拳,几无可能。” 孟昭的眼界何等高明,一眼看出,这不是顾立自身的能耐,修为,而是通过某种秘法,将那拳套当中隐藏的力量,给引导出来。 也就是说,领悟出镇字一道的家伙,便是顾立背后之人,其武力也是相当的不俗。 宗师境界是必然,而且在此道上,一定已经走了相当长,相当远的一段路。 以孟昭此时高屋建瓴的经验来揣测,比起当日和他激战的绝情道宗师武怀恩,应该是稍胜一筹,但也仅仅只是胜过一筹罢了,真打起来,谁输谁赢,没个保准! 陆猴儿却没有答话,而是紧张的看着台上,这般力量,他遇到也是必死无疑。 不过,他却知道,旁人以为的绝境,根本不是赵老刀的极限,毕竟那木刀就在他身上藏着呢。 也得亏孟昭将那木刀刻的小一些,不然想要带到擂台上还不是那么容易。 赵老刀自不晓得外部之人的看法,想法,只是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目中释放出夺目的杀机。 藏于袖管当中的木刀,不知不觉已经滑到他空空如也的手中。 这柄刀,比起此前被大威德神拳直接打碎的宝刀,简直像是玩笑,大概也就是三五岁小儿用来玩耍的玩具而已。 但,当赵老刀手握此刀之时,一股通天彻底的威势,瞬间迸发开来,浓烈的气机,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灿白色光柱,直插云霄,在如今这个夜晚,更加显眼,大擂台数里之外的人家都能看到这恢弘壮阔的一幕。 得了刀中力量加持,赵老刀此时颇有一种攀登武道至高的错觉,天地之大,在他眼中也是无限渺小,宇宙神秘,于他眼中也是一览无遗。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乃是一种心境跟不上境界力量导致的强烈落差表现。 但,至少,强大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此时此刻被他把握住了,且本来顾立对整片大擂台空间的封锁,此时已经被他尽数破除。 当顾立释放出重罡拳套当中封存的力量,并轰向赵老刀时。 赵老刀微微一笑,手持这柄粗糙无比的短木刀,朝着顾立轻轻一划。 刷拉一声仿佛布帛撕裂般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压下了看台四周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一道众人眼中从未有过,生平仅见的,璀璨的刀光,在大擂台上升起。 刀光如青龙,龙腾而起,带着无上的威严,无穷的力量,撕碎一切。 那在宗师境界当中,堪称雄厚的力量,触碰到这如青龙一般的刀光,瞬间被切的粉碎,凌乱。 这一幕叫看台之上,那蒙着面的女子,以及身旁的老婆婆都感到十分诧异,赵老刀是得了何人的支持,竟然展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 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为数众多的,眼看着要输掉这场擂台生死诀赌局的人,更是大声咒骂,强调不公。 当然是不公, 两个先天绝顶武者,此时纷纷表现出远超先天之境的战力,武功,很明显都是动了盘外招。 顾立作为大擂台一方之人,早在赵老刀与手中木刀合二为一,迸发出惊天动地力量的刹那,已经意识到对方也有了可怕的底牌。 自己想要击杀对方,单靠重罡拳套当中的力量,怕是远远不足。 这时候就表现出北堂宿的布局之周密了。 当刀光,斩碎重罡拳套内的力量后,顾立毫不犹豫的将黑色小刀吊坠当中的力量引爆开来。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插手 (求订阅) 赵老刀所引发的木刀当中的力量,实则就是孟昭力量的一部分,承载着孟昭修行的相关刀道境界,堂皇,正大,霸烈,刚猛,上斩日月星辰,下开名山大川。 更可贵的是,刀中有孟昭的如龙之道,变化之道,随心所欲,因时而动,绝不是只有力量而没有技巧的粗糙之法。 但不管怎么说,孟昭的这股力量,都是极为正大光明的。 顾立此时所引爆的那黑色吊坠小刀则不同,在一瞬之间,身体就被浓密的黑色云雾所笼罩,一层黑光不断的拉扯,扭曲,化作一道漆黑的虎形黑光笼罩在他体表。 这虎形黑光充斥着浓浓的不详意味,甫一出现,便使得看到这黑光的人心神摇曳,七情上涌,观战之人,但凡修为不足,精神意志不坚者,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捧腹大笑,或是哀愁不已,或是绝望死寂,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而修为深厚之人,更是大惊失色,只因为他们能感受到一股润物无声,偏偏极为强横的力量在干扰自己的精神意志。 这还是无差别的散射状,若是集中起来对付一个人,实在很难想象该用何等手段,才能完全生还。 大擂台上,此时更是显现出青龙,黑虎,龙吟虎啸,你撕我咬,龙争虎斗的场景,轰隆隆的剧烈碰撞之上,爆裂的,毁灭般的力量,四处弹射。 这大擂台,本是马家建造,用的是最为坚固的材质,造价不菲,多年以来,也从没有人毁坏分毫,然此时此刻,整片大擂台,却几乎有崩塌的趋势。 孟昭在那虎形黑光出现,并引动全场之人心神动荡,七情上涌时,就一改之前的散漫状,目露凝重之色。 陆猴儿经历犁首山一行,乃是入魔出魔之人,又得孟昭传授降魔大咒,对于那魔性侵染倒是有极强的抗性,但也因此而大惊失色,连忙传音道, “这,龙王,顾立背后究竟是哪位大魔头,竟然有如此威能,可与您争锋?” 当然,陆猴儿很清楚,那木刀之上的力量,乃是孟昭随手施为,远远算不上全力,但大宗师之能,却是毋庸置疑。 能和大宗师抗衡的,只能是大宗师。 换言之,顾立的背后,也有一尊至少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 一想到这里,陆猴儿就有种晕头转向之感,天杀的世道,如今宗师频出也就罢了,难道大宗师强者也是白菜,不稀罕了? 更可怕的是,孟昭这样的大宗师好歹人畜无害,只要不惹到他,他们这些普通武人,都能活的比较安稳,滋润。 而一尊魔道大宗师,那可真可算是盖世魔头,他若是有心掀起江湖动荡,或者一时兴起要来个血海滔天,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能运气爆棚,安然无恙。 “大宗师,你错了,那不是大宗师,而是一柄盖世魔兵的威能。” 孟昭虽不晓得那神刀堂所藏魔刀惊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但在那黑虎出现的刹那,就已经了悟,此力量,就是魔刀惊情的部分力量具象化。 如此一来,正可印证他此前所想,顾立背后之人,即是皇族,而这个皇族,不是别人,正是而今在神刀堂当中,影响力日趋强劲的北堂宿。 也是而今唯一修成魔刀八法,可以沟通魔刀惊情,借用魔刀惊情力量的人。 陆猴儿的思维转的也是极快,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这指的就是龙王和赵老刀口中所言,那神刀堂所藏之魔刀? 这柄魔刀相传乃是兵主,大魔神蚩尤的虎魄残片铸造而成,所以内中蕴藏无穷魔道奥秘,以及无上威能,力量。 自神刀堂建立以来,就从无一人能执掌这柄魔刀,也从无一人能够彻底,完美的借助魔刀力量。 所以,这魔刀的真正表现,从未为人所知。 但今日,其力量,却和当代传奇,绝代双骄之一,北孟龙王的部分力量相抗。 两者竟然一时间斗的旗鼓相当,不分轩轾,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孟昭却是没有那么好心情,只因为他没想到顾立的底牌竟然这么硬朗,能借用魔刀惊情之力,导致他此前留在木刀当中的力量,稍显薄弱。 其实纯以力量来说,还是不次于借用魔刀的小部分力量。 但,魔刀除了力量,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可以浸染,侵染人心,甚至武道意志的魔性,这股魔性相当于一只大军的统帅,有了它就可以将所有力量捏合到一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孟昭作为木刀的真正缔造者,甚至可以隔空感应到,那看似依然强盛,强势的青龙刀光,实则内中已经腐朽,黯淡,为魔性所溶解。 只是有一道孟昭本能所留的帝龙真意护持,方才能坚持到现在。 但也是杯水车薪,毕竟木刀当中的力量乃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早晚会被耗尽。 孟昭此前也不是不能将自身的武道意志,灌入木刀当中,只是联想到赵老刀,需要其自如掌控,才没有反客为主。 如今看来,却是一招臭棋,落了下乘。 “赵老刀必须要赢,顾立必须要死!” 孟昭手掌轻轻按在两侧的扶手上,瞳孔当中,紫光萦绕,一股无形之力,透体而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附着在赵老刀手里的木刀上。 下一刻,木刀当中,为魔刀惊情所扰的力量,爆发出数倍的威能与活力,在一瞬之间,整个大擂台四周万双眼睛的注视下。 只是幻化成青龙的刀光,此时竟然化作真正的青龙,龙角狰狞,鳞甲峥嵘,龙威如狱。 刀光膨胀后,青龙躯体也是如同吹气一般膨胀壮大起来, 本来此前与黑虎算是一个量级,此时却是超越了数倍不止,并张大龙口,朝着虎形黑光吞去。 嘴大能吞天,且一吞即成。 下一刻,青龙刀光崩碎,而此前引动万人七情上涌的黑色魔光,也消失不见。 整个大擂台上,只剩下赵老刀有些蒙蔽的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他的对手,皇族梅花卫出身的顾立,则化作一滩血水喷洒在大擂台上。 除了这血水,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痕迹,只剩下已经破破烂烂的重罡拳套。 赵老刀,赢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后续 (求订阅) 赵老刀赢了,不过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只觉这场生死诀斗的看似精彩,实则他也好,顾立也好,终究都是身不由己,被人操控的傀儡,他的胜利固然可喜,但也可悲。 不过,如此低沉的情绪并没有左右他的意志,他仍打起精神,矢志要攀登刀道至强,武道至高,为此百死不悔。 而随着顾立的死去,他手中的木刀,也终于因为力量的消散,而化为齑粉,扑簌簌的落在一片狼藉的大擂台上。 由此也能看出,强的只是木刀当中的力量,而不是木刀本身。 于此同时整个大擂台四周的看台上,数不尽的人惊声高呼,有的捶胸顿足,或许因为胜负已分,自己损失惨重,应了一句赌狗不得好死。 有的如梦初醒,沉浸在这场精彩绝伦的生死决战当中,恍如坠入梦中,如今胜负已分,梦也就醒了。 有的仿佛死里逃生,大口喘气,更多的还是在用疯狂的呐喊才释放自己心底的种种激荡情绪。 便如开明城中比较有名的谢家兄弟,算是一方好手,先天武人的佼佼者,此时就是如死里逃生一般,满脸惊骇与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擂台上的赵老刀。 两人在那魔刀的魔光出现时,便有种如堕地狱之感,自身的武道意志,根本无法抵挡这深沉的魔性侵扰,直到顾立被那刀光所化身的青龙吞噬,两人方才恢复过来,后背都是湿漉漉一片,冷汗直流。 以他们两人的估算,如果这魔光长时间存在,而又不加控制,两人即便不会被弄得走火入魔,也会元气大伤,这就是那魔光的恐怖之处,简直是邪门至极。 幸好赵老刀够威风,直接将自己的对手拿下,不但破了那魔光,也间接的解救了不知多少人。 但,两人也不免的疑问,那顾立的手段,究竟源自何处,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威能,可以无意识辐射,影响大擂台周围的上万武人,这实在太可怕了。 顾立尚且如此恐怖,而能将其击杀的赵老刀,又是有了怎么样的际遇,竟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也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哥,今日之后,赵老刀之名,必将名动天下,纵不如那些宗师强者,但也绝对不差多少,又是一个孟昭冉冉升起啊!” 谢家老二看着台上伫立的赵老刀,心思复杂,能名动天下,纵然只是一时威风,也不知道是江湖武林多少英雄豪杰的夙愿。 雁过留影,人过留名,如此,纵死无憾! “你错了,赵老刀或许能名动天下,但终究是依靠外力,比起那位北孟龙王,实是云泥之别。” 谢家老大很清楚,许多观看这一战,懂行的人,也都清楚,赵老刀能赢,和他自身的武力,没有多少关系,但这个名声,却的确能按在他头上。 曾经孟昭也是如此,在明秀湖畔,一战成名,被北地炒作,推举为北孟龙王,和南方的沈天赐打擂台。 假如后续实力更不上,也就是一个小丑。 可孟昭的确争气,没多久便进军宗师武道,且生擒一尊绝代宗师强者,强的一塌糊涂,这才使得南沈北孟,名副其实,而没有成为一个笑话。 赵老刀和孟昭相比,潜力差的太远,家世也是不行,背景虽有神刀堂,但也自身并不具备那种被炒作的潜质,想要成为下一个孟昭,可能性太小。 陆猴儿则是笑容满面,向孟昭传音道, “恭喜龙王,赵老刀果然旗开得胜,纵然是魔刀之力,也不敌龙王的盖世神功,属下佩服,佩服。” 倒是孟昭脸上微红,这次他险些丢了脸,若不是起了兴致,现场观战,在察觉不对头的第一时间,动用手段,帮着赵老刀赢下此战,赵老刀必死无疑。 赵老刀若输了,其实对孟昭的实力没有多大影响,只是会影响他在陆猴儿心中无所不能的地位和印象而已。 他也没心思继续逗留,冲着陆猴儿打了个招呼,身形缓缓虚化,随即消失无踪,偏偏左右之人,除了陆猴儿之外,再无人察觉异常,叫陆猴儿羡慕不已。 这等手段,也不知道他陆猴儿何时能够拥有。 看台的另一角,五官圆润,喜人,和顾立同为梅花卫,听从北堂宿之命的那男子脸色是煞白一片,眼神惶恐,攥着两颗铁胆的手掌背部青筋暴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立,竟然死了,而且是在动用北堂宿制作的那黑色小刀吊坠之后,依旧不敌赵老刀,这怎么可能? 根据他的了解,北堂宿自身已经修成宗师武道,而且战力应该十分惊人,所以才会告诉他,那灌注在重罡拳套内的力量,甚至可以格杀宗师强者。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底牌用来对付一般的先天强者,已经是大炮打蚊子。 正是考虑到赵老刀可能是谭家的一枚棋子,谭家另有安排,所以后来北堂宿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又送来了黑色小刀吊坠,内中隐藏的,更是北堂宿通过魔刀八法,引来的魔刀惊情的力量。 这魔刀惊情之力,既是被北堂宿当成是最终底牌,定然是超越了北堂宿自身的力量。 如此可畏可怖的力量,几乎万无一失的布置,偏偏就出了意外,怎么可能叫他不震惊? “不好,顾立一死,宿大人便没了插手谭家的名分,这是出了大乱子,必须尽快向宿大人汇报。” 至于北堂宿会不会责怪他,男子并不担心这一点。 因为他只是个打辅助的,顾立才是此次行动的焦点,关键人物。 而且,连魔刀的力量,都失败了,他这样一个先天小人物,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后,就是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和她身侧的老婆婆,两人也是一脸的懵逼。 “这,花婆婆,这,这赵老刀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厉害的手段?” 花婆婆也是摇摇头,满是不解的神色, “老婆子也不知,按照家主的安排,赵老刀会得到一枚寰宇镜,内藏一道宗师之力,但也只是宗师之力,后来以木刀迸发的绝强威能,远超宗师,难不成,是他在神刀堂当中的机缘?” 其实两人都有怀疑,这赵老刀怎么没有用出谭家给他的寰宇镜,以此境迸发宗师之力呢,莫非出了意外?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谭采儿,花婆婆 (求订阅) 所谓寰宇镜,当然和孟昭的照天神镜不是一个层次的宝贝,但也算是一种谭家的隐秘底蕴,可以没有任何损耗的,储存,容纳武者的各种力量。 包括真气,包括武意,包括武韵,甚至连气血都能够储存,隐藏,所以才被取名为寰宇,寓意周天寰宇,都尽在其中,囊括无尽无穷之力。 谭家自有宗师武道强者坐镇,以宗师之力灌注其中交托给赵老刀,用以解决顾立,也是谭家一开始就盘算好的事情,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寰宇镜本身也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叠加储存的宗师之力后,更是可以对宗师武道强者产生威胁,这也是为何谭家自认为能笑到最后的原因。 虽然而今武道大运蓬勃而起,黄金大世就在不远将来,但到底积病已久,宗师遍地走,先天不如狗的情况,还是一种幻想。 对宗师都能起到威胁的武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他们,终究还是小瞧了顾立身后的人,也小觑了对方的厉害。 如果没有孟昭,甚至孟昭今日不是现场观战,他们都必输无疑,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北堂宿的确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手段高明不说,而且心思缜密,行事周全。 蒙面女子和那老婆婆不晓得孟昭插手这件事,只能依靠现有的信息,以及他们了解的,关于赵老刀的情况分析,分析来,分析去,得出了赵老刀如此惊人的手段,应该源自神刀堂的结果。 也算是契合认知,符合常理。 “莫管其他,不管赵老刀是走了什么运,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至少不用面对顾立这家伙,希望老爷不要太伤心。” 老婆婆叹息道,如果顾立不是非要暗中放出消息,传递娃娃亲这件事,且用心叵测,以他祖父和谭长明的关系,其实混个前程不是问题。 谭家也不是真的狼心狗肺,非要将旧人之子赶尽杀绝。 只是,顾立太不醒目,甘愿给人当刀,对谭家的未来,威胁太大,谭家也是不得不将其除掉。 谭长明自然是一万个不忍心,但相比起故人之子,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女儿,自己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此,即便是亏了心,也要做的干脆,利落。 “放心吧,花婆婆,外公久经战阵,看淡生死,或许会一时失落,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你可千万别小觑了他老人家。”“老婆子我知道,倒是采儿,你什么时候将珠儿那丫头接回来啊,他跟在那孟昭身边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看咱们,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珠儿曾是谭采儿的贴身丫鬟,侍女,两人从小到大,感情深厚,按照正常情况而言,甚至珠儿会是谭采儿的通房丫鬟,谭采儿身体不适时,便由珠儿代替自家小姐和姑爷圆房,免得姑爷偷吃。 现在可倒好,这丫头攀附上了孟昭这么一位大人物,通房丫鬟肯定是没得做了,但彼此之间的关系,看清应该还是很深厚的。 比如这花婆婆,乃是谭家内的老人,别说谭采儿,就是谭采儿的娘,都是她老人家从小看着长大的,辈分极高。 自然,珠儿也是花婆婆看着长大的,而且珠儿长得珠圆玉润,又天真烂漫,很讨谭家人喜欢,花婆婆也不例外。 “花婆婆,珠儿是我叫去孟昭身边的,而且时不时的会来信,或许过段时间,便会回来探亲,到时候您别嫌弃这小丫头烦就好!” 谭采儿提及珠儿,面纱下狐媚,绝美的容颜,也是不禁一红,对于孟昭也是暗暗埋怨。 她既将丫鬟送出去,自是存了心思,小白兔落入大灰狼手中,还能得了好? 但也没想过对方如此急色,甚至现在女人都能组团打麻将了,叫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其实此前珠儿早就来过信件,提及过孟昭的一些想法,打算,比如将来会和谭家联姻,迎娶她谭采儿为正妻,谭采儿是心知肚明。 自家老爹叶欢,也曾和她探讨过相应之事,对这门亲事表示认可。 这算是强强联合,单纯从利益考量,孟昭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背后有家族势力撑腰,自身也是极为的不俗,打下偌大的家业,本身还是潜力无限的绝顶天骄。 故而,谭采儿早早就有心理准备。 她和孟昭之间早就有交集,也曾碰过面,虽然那次见面敌我分明,但谭采儿自身敏锐察觉到,孟昭体质特殊,对她有着极大的裨益。 所以,她还特别撩骚了一番。 只是,任她左等,右等,孟昭也是按兵不动,就是不来提亲,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总不能自己舔着脸上门吧,这也太自轻自贱了。 最近,又闹出了顾立这件事,万一处理不好,不但谭家有风险,她自己的清白名声也是岌岌可危。 好在,一切终于消弭,恢复了正常。 想到这里,谭采儿也不禁摇摇头,世事变化,也不知道谭家能不能安然的度过这一关。 其实谭家一直有一个共识,这顾立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窥伺谭家。 这股势力不但神通广大,而且很有耐心,很有手段。 谭家若是被撕开一个口子,以后面临的或许就是一溃千里的局面。 但,好在她们也不是无路可走,大不了放弃明面上的一切,还有魔尊殿这条后路。 花婆婆不晓得谭采儿心里有这么多的苦楚和弯弯道道,只是笑道, “那丫头平日最喜欢偷懒,如今成了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 谭采儿失笑一声,珠儿在她身边是丫鬟,但去了孟昭身边,也算是姨太太了,根本不需要她伺候人,反而是别人伺候她,何来的偷懒呢? “好了,花婆婆,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先找机会和陆猴儿联系下,看看谭青现在是什么情况,莫非他私自带着寰宇镜跑了,可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花婆婆点点头,不错,先将那谭青找到再说。 至于寰宇镜,她相信谭青没那个胆子私吞。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守株待兔 (求订阅) 深夜,新乐坊,大擂台已经是人去楼空,此前喧嚣,热闹,沸腾的场景,也一去不复返。 只有三五个马家安排的武人例行巡视任务,却也只是草草了事,并没有一丝不苟。 月色下,一道黑影倏然落到大擂台之上,身法柳絮,飘然无声,身外又披着一层黑色的大衣,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观察,怕还发现不了其存在。 此人落到大擂台上后,便俯下腰身,以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四下搜寻着什么。 大擂台因为赵老刀和顾立两人的生死诀,已经是一片狼藉,坑坑洼洼,碎裂痕迹更是随处可见,故而想要寻觅某样东西,还是很有难度的,何况是现在这个环境如此不友好的时候。 但,此人既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手,自然有他的理由,想必他要寻找的东西,定然是十分珍贵之物。 “咦,怎么可能,我明明见到那吊坠就落在这大擂台的某一处,气息也是很明显,怎么可能没找到?”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此人的五官圆润,长相喜人,一对浓眉颇有几分侠气,正是此前和顾立说话,并将北堂宿黑色小刀吊坠交给他的人。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陡然间,寂静的大擂台上,忽然传出这样一道声音,语调揶揄,带着几分轻快。 但,明明轻快,欢快的声音,却是叫这人吓了个半死,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即是自己身后的方向。 却见到在自己不足两丈远处,正站着一个负身材高大,右手提在胸前的人。 但这个人,他在来前,根本一点影子都没见过,在来后,也是一点感应都没有。 这说明,此人的武功之高,远远在自己之上,所以能蒙蔽自己的感知,若不是对方主动出声,怕是还不晓得他的存在。 而循着此人的动作,他定睛一瞧,其手里端着的,岂不正是此前交给顾立的那黑色小刀吊坠吗? “你是什么人?” 男子有些吃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戒备,双足缓缓摆出一个架势,一股如涓涓细流般的真气,疯狂涌入自己的双腿穴道之间,心念一动,即可催发自身的最强轻身功法,尝试逃离这里。 是的,逃离,而不是所谓的反抗。 因为男人很聪明,也很谨慎,知道对方的武功远远胜过自己,只有逃命才是唯一,也是最优的选择。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件东西,顾立就是靠着这件东西,才能爆发出那般恐怖,可怕的力量,是吧!” 能在这男子之前找到黑色小刀吊坠,又有如此武功,将堂堂一个先天绝顶高手,吓的肝胆俱颤的人,自是不多,孟昭,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 事实上,在孟昭的力量,隔空灌注在赵老刀的木刀上,使得刀光威力暴涨,化作青龙之身,将顾立的虎形魔光一口吞下时,他就已经顺带着将这黑色小刀吊坠给拿到手中。 大宗师的灵觉是很强的,而这魔刀惊情的力量,又太过明显。 若非孟昭先下手,在大擂台马家之人上台清理场地时,这黑色小刀吊坠,也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此时,男子也冷静下来,他虽看不出眼前神秘男人的根底,却知道,对方应该不想杀自己,不然应该已经动手了,怎么可能和自己说这么多废话? 而若是没有了生命之威胁,自己的处境便会好转许多,甚至会有更多的闪转腾挪的余地。 比如, “这位兄台,我要找的,的确是伱手中之物,你应该也是不久前观战的一员吧。 顾立最后爆发的恐怖力量,拥有如此深沉,强大的魔性,都源于这黑色小刀吊坠。 此物绝非泛泛,一般人若是定力不足,根器不足,贸然持有此物,会有不测之威。 希望你能将其交给我,我再将其转交给吊坠的主人,算是物归原主。 至于兄台,你可以提出一些条件,金银财宝,亦或者是武学功法,尽可以说。” 孟昭哈哈一笑,声音不小,但在他变态的控制能力下,竟然只是在大擂台上传递,回响,而哪怕是越过大擂台空间范围一毫米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说的倒是好听,不过,如此恐怖的力量,如何会败在那赵老刀手上,真如此恐怖,危险,你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寻找它?” 孟昭当然窥伺过这黑色小刀吊坠当中的力量,据他推测,相比起巅峰时候,残存应该不足半成。 甚至这半成,还是孟昭有意封存,不然,在顾立身死的刹那,这股源自魔刀惊情的力量,已经彻底爆发开来,将整个大擂台,甚至是大擂台四周,都化作一片魔域。 内中之人,除了如他这样的顶级高手可以抵抗,从容而走,其他人,大多都会被化作养料,以血肉,白骨,蕴养出一个怪物。 这也是那吊坠主人,即是北堂宿的险恶用心,顾立可以失败,而即便败了,对手也绝对算不上赢。 也就是碰到了孟昭,不然换做其他人,真会中了招,继而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换言之,孟昭悄无声息之间,已经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兄台,一山还比一山高,那赵老刀攀附上强大力量,所以稍胜一筹,但我相信,他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小。 至于我,因为是这吊坠主人的手下,所以有几分自保手段。” “不过,我听兄台之意,似乎不太想将这吊坠交给我,既如此,你为何在此专门等我?” 男子此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存在虽未必被人发现,但顾立背后有人,应该是瞒不住的。 也所以,才有了面前神秘人守株待兔,并最终等到自己的结果。 “我在这里等你,自然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想要的信息,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想要请你喝杯茶,谈一谈而已。” 话音落下,那男子还不等催动体内蓄势已久的真气,便觉脑袋轰然炸响,眼前漆黑一片,没了知觉,沦为死尸一样的状态。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苏醒 (求订阅) 男子的意识昏昏沉沉,四肢躯体使不上力,甚至有些麻木,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稍稍恢复过来,意识也重新清醒,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处,便是一道昏黄的灯光,以及在灯光之下,微微泛黄的棚顶。 转过头,视线收缩,便见到此前的那个神秘人,正四平八稳的坐在一张虎皮圆椅上,手里把玩着那黑色的小刀吊坠,无声无息,却给人带来莫大的心理压力。 男子心中就是一颤,他自诩也是先天一流的顶尖高手,或许不及那赵老刀以及顾立,但怎么也是练气成罡级别的大高手,内力深厚,精神意志也十分顽强,坚韧,不是水货,样子货。 正是因为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和认知,他才对面前的神秘人,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什么样的武功,能叫自己昏厥过去,却连如何昏厥,都不知道呢? 只怕,一般的宗师都未必有这样的手段,自家的上峰,北堂宿,或许有,但从未对他展露过,所以,便当他没有。 故而,面前这神秘人,应该就是男子生平仅见的最强者,无人可与之相比。 “你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信息,何必将我抓来呢?” 男子缓缓活动了下身体,只觉体内的真气绵绵泊泊,在体内四通八达,没有任何阻滞,便知道眼前神秘人,根本没将自己当一回事,所以,才连一点的封禁措施都不做。 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有一种猜测,此人,会不会就是那赵老刀背后之人呢? 以他表现出来的武功,或许真有法子能击败魔刀的部分力量,是符合自己认知的。 唯一叫他无法理解的,可能就是谭家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位强者的信息,仿佛是突然间冒出来的。 “何必用抓这个词呢,我若是真有心抓你,现在你也不会能自有活动,真气也畅通无阻了。” 说着,孟昭右手轻轻一按,手下圆桌上的一杯清酒便腾空而起,旋转着落到男子的身前。 “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男人接过酒杯,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脖颈,方才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道, “在阁下询问我问题之前,我倒是有一个疑问,赵老刀能赢顾立,是不是你在他背后出手相助?” 其实都根本不需要孟昭承认,他心里已经有了八九成的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的想法。 孟昭点点头,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道, “正是我,说来也是惭愧,我倒是小觑了顾立,以及他背后的高手,导致木刀当中的力量,稍有不足,后来还是我在观战时候,发现不对劲,用了点手段,才助赵老刀取胜,有些胜之不武了。” 孟昭心胸宽广,倒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也不会以为,自己这次赢了,就一定能压过魔刀惊情之力,那实在太过小觑了虎魄神兵残片的威能,也小觑了这柄魔刀。 “那么,你是谭家的人喽?” 男子下意识的问道,实则,除了谭家,似乎也没有人会特意掺和这件事了吧! 一时之间,他心乱如麻,谭家隐藏如此绝世强者,配合谭长明的权势,势力,配合谭长明在神刀堂的影响力,根深蒂固。 北堂宿,真能窥伺这般庞然大物吗? 作为梅花卫的一员,其实他很清楚北堂宿现在的处境。 是,他是靠着修成魔刀八法,成为神刀堂内部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是超新星,且借此机会囊括了不少人才,自成一片小山头,在神刀堂内影响力与日俱增。 但不要忘了,其皇族身份,始终是一个定是炸弹。 神刀堂的那些大佬,甚至更古老的老家伙们,对北堂宿本人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有人能将魔刀惊情给唤醒,沟通,乃至执掌,至于这个人,根本不重要。 万一,另外还有人能做到和北堂宿一样的事情,欠缺了必要性,不再是唯一的那个,北堂宿的处境立马会变得十分艰难,甚至是举步维艰的境地。 旁人眼中高贵的天潢贵胄,实则,成了他在神刀堂内的最大枷锁与障碍。 好,就算他仍是唯一,但男子也清楚,神刀堂内部仍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对北堂宿蠢蠢欲动。 正如那些主角总是容易招惹反派势力的窥伺,北堂宿现在便如同那些主角,有了价值,旁人想的,不是将这个价值变得重要,而是想要探寻,如何将价值转移在自己身上,或者为自己所用。 故而,表面的风光不是风光,步步惊心才是真的。 基于这个前提,北堂宿有心朝谭家下手,还极有可能和大帝那一脉产生矛盾,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前途叵测的那一类,叫他心里是十分不安。 孟昭倒是愣了一下,眼前这家伙长得富态精明,脑筋也的确不慢,可惜,想错了。 “说是谭家的人,不太对,这个世上,还没有谁,没有哪家势力,能叫我臣服。 但说和谭家有关系,应该就比较准确了。” 孟昭说着,竟弹指一飞,让那黑色小刀吊坠,落入男子的手里。 男人瞳孔一缩,心中大震动,他也是懂得北堂宿传授的秘诀的,若是以此催动,能否将这黑色小刀吊坠内的力量引导,释放出来呢?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不过,也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危险到,男人一生出这个想法,后背就湿漉漉一片,额角更是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此吊坠巅峰时候的力量,都被面前这神秘人给轻松压制,现在仅靠残存的些许力量,想要击败对方,或者给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简直是天方夜谭。 甚至再说的明白一些,假如人家真这么容易就被他得逞,还会如此大大方方的将此物交到他手中吗? 有些事情,是禁不起琢磨的,想的越多,自然也就越明白当中的关窍和道理。 更不要说,孟昭那一句,还没有人,没有势力,能叫其臣服,更是豪气冲天,霸烈无双。 没有实力,没有底气,敢这么说吗? 熄灭了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妄念,男子拿着黑色小刀吊坠,一步步走向孟昭,最后将吊坠重新放回到孟昭手边的桌面上。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问答 (求订阅) “嗯?怎么了,你不是想要将这吊坠拿到手中吗,为何我已经将其交到你的手上,你却反而将其还回来?” 孟昭自知肯定给这男人相当大的压力,甚至也期待着对方利用这黑色小刀吊坠当中残存的魔刀之力,向自己发飙,闹出点动静来。 如此,便可强势暴力碾压,在对方希望最大的时候,给与对方最深沉的绝望,彻底摧毁对方的精神意志,届时,就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可惜,自己想的很美,但现实却往往出人预料,对方非但没有利用这黑色小刀吊坠,行凶搏险,给自己争出一条生路来,反而很是果决的将其交回到自己手上。 只能说,这家伙不但很聪明,而且很有魄力,很有决断力,当然,更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贪生怕死好啊,孟昭不怕对方贪生怕死,就怕对方是个硬骨头。 “阁下武功之高,我是远远不如,既如此,便不愿自取其辱,这黑色小刀吊坠,还是放在您手中比较安全,也免得我生出不安分的心思。” “哈哈哈,好,果然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我便用一个聪明的法子和你交流。 我先问你,你是何人,什么身份,又是听从谁的命令,指示?” “我先提醒你,不要说谎话,你说谎话,我自可以无上精神修持,以及心灵感应,辨明真伪,一旦我认定你在欺骗我,咱们接下来的交流,可就不是如今这般温和了。” 男人脸色一变,却是将信将疑,难不成,自己说谎话,对方真能分辨是真是假? 这又是什么道理? 实则,孟昭还真不算是说假话,他自修成大宗师武道,心灵修为已经臻至冥冥不可测之境地,神元凝练,感悟天地大道,朝着厚积薄发,未来修成元神之境进发。 并且孟昭的体质血脉特殊,有着强烈的感应,两相结合,比现代的测谎仪还要精准百倍不止。 男人自不敢保证孟昭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于此同时,他也不敢尝试去赌一赌这里面的真假。 所以,他为了免遭折辱,痛苦,只得温顺的点点头, “我叫龚淮,兖州本地人,出身贫寒,不过少时便被神秘势力收罗,培养,教授武学以及各种知识,待到成年,通过这势力的考核后,成为皇族梅花卫的一员。” “这梅花卫,乃是掌握在皇族宗人府手中,代表着整个北堂皇族的力量,涉及方方面面,囊括十四州之地,为皇族之耳目,手脚,既刺探情报,也做些刺杀,挑拨之类的勾当。” “至于我的上峰,为北堂皇族内部一员,名叫北堂宿,现下拜在神刀堂内,地位举足轻重,非同小可,不只是我,今夜死在擂台上的那顾立,和我一样,也是北堂宿手下的梅花内卫。” 名叫龚淮的男子可谓是十分配合,当真做到了孟昭问什么,他答什么,还有富裕。 孟昭眉眼舒展,嘴角翘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并不知晓对方是皇族梅花卫之人,但可以猜出,是北堂宿的手下,如此一来,便可以佐证对方说的不是假话。 而且,以他的精神感知,心灵感应,也不觉得对方在哄骗自己。 于是又问道, “顾立真和谭家有娃娃亲关系,你们刻意放出这个消息,究竟是为了什么?” 孟昭怀疑对方是想要以此为切入点,渗透谭家,并最终将谭长明所有的力量吞纳,消化掉。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对于皇族来说,又不是那么困难,只要谭长明肯给这个机会,而他们,又恰恰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顾立这件事是真的,他的爷爷和谭长明是老关系,可惜后来离开兖州,并入了梅花内卫,也因此被提拔看重。 至于为什么放出这个消息,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有两个猜测。” 孟昭哦了一声,好奇道, “两个猜测,你说说看!” “第一个猜测,是我认为,此事乃是皇族特意安排,用顾立为棋子,打进谭家内部,从而掌握谭家的所有力量,并做好将其吞并的准备。 第二个猜测,则是北堂宿有心吞并谭家,甚至是兖州,不说自立为王,也想割据一方,因此派遣顾立先行试探,待到顾立真的引动谭家之人的行动,他再主动出手,为谭家消弭这个祸根,并以此攀结谭家,甚至取代顾立,成为和谭家联姻之人。” 孟昭若有所思,这两个猜测,其实可以看做是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将谭家的势力,吞并掉。 讲良心话,孟昭也是一样的想法,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不过,这两个猜测的主体并不相同,倒是显露出一点东西来,还是很叫孟昭感兴趣的东西。 北堂皇族,和北堂宿,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还是说,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之后,力量与日俱增,连带着野心也是迅速膨胀? “你的意思是,北堂宿的这个做法,皇族不一定知道,或许知道了,不一定支持,他们之间有矛盾,并不是一块铁板?” “不错,我印象中的北堂宿,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他并非是嫡脉皇族,但因为天资过人,对于刀道修行别有天赋,故而拜入神刀堂,得到重视,实力增长的很快。 不知阁下可曾听过神刀堂的魔刀之名?” “我自是知道,魔刀名为惊情,乃是上古时代,大魔神,兵主蚩尤的虎魄残片所铸炼而成,威力无穷,北堂宿便是因为修成了魔刀八法,得以沟通魔刀,甚至借用魔刀之力,所以才在神刀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说的没错吧!” 龚淮一愣,心脏一揪,此人对神刀堂,乃至对北堂宿的了解,并不简单,幸亏自己没打算欺骗对方,不然很可能已经遭受苦难。 “不错,您全都说中了,看来您对北堂宿的了解,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小小拍了一下马屁,可惜都是给瞎子抛媚眼,孟昭并不在意。 孟昭目光炯炯,继续问道, “北堂宿真有这个实力和野心,窥伺兖州?”(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入门关窍 ,魔在刀前 (求订阅) 其实孟昭的这个问题并不算多余,因为北堂宿的实力表面看来似乎颇为强大,但真要和北堂皇族相比,那还是不够看得。 甚至说的再难听点,正因为有北堂皇族在背后支持,他北堂宿才有如今的实力,地位,而一旦和玉京城的北堂皇族背道而驰,他而今的实力能剩下几分,还未可知。 基于这个前提,即便他可以借助魔刀惊情的力量,也不一定有鲸吞兖州的野心与雄心。 孟昭则和他不同,不但有着绝对的实力,也有着绝对的势力,灵武城的十数万大军,以及冀州,梁州的布置,甚至在兖州的关系,都叫他有着一定的实力来完成这件事,而不是空想。 实力,势力,绝不等同于武力,武力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关于这一点龚淮其实也有点拿捏不准,目光闪烁,陷入沉思,犹豫片刻后,方才道,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只是北堂宿手下之人,对他所掌握的力量,并不算特别了解。 单纯以其表现的实力来看,如果和北堂皇族撕破脸皮,公开矛盾,再去图谋谭家以及兖州,应该是力有不逮的。 哪怕他在神刀堂内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但谭长明,本身便是神刀堂出身的大人物,在神刀堂内的地位,势力,影响力,人际关系,都是根深蒂固的,并非北堂宿能轻易撼动。” “不过,我倒是听顾立说过一则小道消息,不知是否准确,也不知是否和北堂宿图谋兖州有关。” 摆摆手,孟昭的表情很是平和,没有给龚淮任何压力, “有什么尽管说,你只提供信息,是否精准,则由我判断。” “顾立曾说,北堂宿能修成魔刀八法,其实并不是他本人有多么特殊,而是他得到一位魔道大人物的支持,那位大人物,暗中拆解了魔刀八法,引其入门,这才有了如今举足轻重的北堂宿。” 孟昭并不意外,北堂宿或许有武学天赋,甚至刀道天赋卓绝,不然即便有皇族的身份在,也不会被神刀堂接纳,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有天赋,不意味着,就能修成魔刀八法,毕竟神刀堂自建立以来,便是凝聚了天下刀道天骄的地方,其中天赋绝顶之人,绝不在少数。 不可能说,他们都参悟不出,北堂宿就一定能参悟出个中道理。 除非,有外挂,有外力介入,这是比较符合常理以及推测的。 尤其是听到这插手之人,很可能是一位魔道的大佬,更是叫孟昭如梦初醒,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能,魔道,魔刀,其实刀即是道,但在刀道之前,还有一个魔字至关重要,果然是知见障。” 孟昭虽只是轻轻嘟囔一句,但龚淮耳力也是极佳,却是听得分明,也是悚然一惊,道, “您说的,莫非就是魔刀八法的秘密?” 孟昭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你说的是真的,那北堂宿能修成魔刀八法,沟通魔刀惊情,真是依靠了一位魔道大人物,那么这种猜测便是极可能成真的。 你想想,神刀堂,自创建以来,便是刀道武学的圣地,内中修行刀道的天骄,奇才,怪才,鬼才,数不胜数,为何都无法参透魔刀八法的精要? 或许,就因为他们只看重一个刀字,以为靠刀道修为,修持,可以贯通这门秘法绝技。 但,他们却忽略了魔之一字,或许也是修成魔刀八法不可缺少的一步,甚至是入门的一步。 而且,就算他们有人能领悟出个中的关窍,想要修行魔道,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既要随时提防被其余人发现,也要深入魔道,企图在魔道和刀道之间,寻找一个平衡,这更使得难度加大。 北堂宿因为有外力介入,帮助,而且是极为强劲的人,这才能一步登天。” 孟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八九不离十,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明明只是凭空猜测,但他内心就笃定自己所猜测的是对的,这种感觉并不虚浮,反而很扎实。 事实大概也差不多,历代的神刀堂天骄,强者,其实也不是没有如孟昭这般,参透魔之一字,为入门关窍,而刀之一字,为秘法顶峰的。 但,他们却没有北堂宿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一步登天。 好,就算他们甘愿入魔,那么修行何种魔道,才能对修行魔刀八法有裨益呢? 正如刀是有门坎的,魔也是有门槛的。 只有真正将魔与刀,合二为一,不分彼此,而且和惊情契合,才真正有可能修成魔刀八法,继而有了执掌魔刀惊情的可能。 这么一说的话,其实北堂宿也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不是一句空话。 龚淮也是啊了一声,他因为和北堂宿接触的时间多,所以在这方面了解的信息也多。 故而,此时得到孟昭点拨,便如拨云见日,彻底看清了魔刀八法的秘密。 甚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若是自己以这个秘密,来和神刀堂的大人物做交易,能否得到什么好处呢? 孟昭看了眼龚淮,笑道, “怎么,得知这个信息,隐秘,想用它敲一笔?”这个想法很灵光,也很大胆,却恰恰符合龚淮这个人的为人性格。 “怎么,难道您认为这个消息不值得神刀堂付出吗?” 孟昭摇摇头, “当然不是,如果这真是一个独家的,绝密的信息,自然是值得的,但,你真以为神刀堂内部之人,就对此一无所知,一点都不了解吗?” 孟昭当然是绝顶聪明,也是绝顶的才思敏捷,所以连看都没看过那魔刀八法的要诀,就能推测出其入门隐秘。 只是,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很多,孟昭绝不相信,神刀堂自建成以来,就无一人能窥破其中的奥秘,所以,这个隐秘,或许只是针对神刀堂底层修行者来说的。 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早已经心知肚明,甚至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了。(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转变 (求订阅) 龚淮一愣,听面前之人的意思,神刀堂对于这魔刀八法,并不是真的无法破解其中奥秘。 相反,说不定许多高层,都晓得入门关窍在魔之一字上,但知道归知道,如何做到,才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便如知易行难这个道理。 “您的意思是,神刀堂的人,或许早就知道将这魔刀八法修行入门的诀窍,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成功?”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不知道的也就罢了,没有诀窍,没有捷径,自神刀堂创建以来,所有的天骄奇才,都困顿在这上面,也可以理解。 但偏偏知道了,却又找不到入门的方法,北堂宿却偏偏又成功了,这说明什么? 龚淮的第一反应,是北堂宿这个人只怕还真有一点气运加身,其天资之高,只怕不在被吹捧的几乎成为武林神话的孟昭与沈天赐。 但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想差了,真正厉害的,未必是北堂宿,而是那位支持他的魔道大人物。 “没错,一些法门很是特殊,即便知道修行的关窍,也未必就能入门。 比如修行一门真气绝技,却需要某种已经灭绝的天材地宝相助,你觉得可以修行成功吗? 同样的道理,魔刀八法,乃是源自于魔刀惊情,想要真正入门,乃至修成魔刀八法,必须修行契合这魔刀的魔道法门,再统合自身刀道,双向合一,才是正途。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如果没有这位魔道大人物撑腰,北堂宿是从何处得到这魔道传承的。 如果真有这位魔道的大人物,他又是源自何方,会不会是蚩尤传人,或者是,天魔宫的当代传人?” 也不怪孟昭有这种猜测,魔刀惊情的源头,可以追溯到蚩尤手中的虎魄,而蚩尤本身是历史长河当中最顶尖的至尊,其源出天魔宫,自然也就有了分叉。 一支是天魔宫正朔,蚩尤本身也是天魔宫的传人,而另一支,则是蚩尤武道大成后,超脱天魔传承而修成的武道,自也有传承留下。 不论是两脉当中的哪一脉,其实都可能帮助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 至于其他那些神刀堂的历代天才,强者,差的就是这样一份目标指向明确的魔道传承。 龚淮听到孟昭说的这些,只要细细一思量,就知道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有些气馁。 本来的一个大敲竹杠的好机会,就这么溜走了,他当然不太高兴。 但转过头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瞎起什么劲,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之数,还谈什么敲竹杠? 想到这里,龚淮心里就是一惊,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放下警惕之心,警醒之心,而对这个神秘人,彻底敞开心扉呢? 不是说他自己不愿意和孟昭合作,不愿意告知孟昭有用的讯息。 而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的不设防,如此的信任对方,这是连北堂宿都做不到的事情。 想通这些龚淮倒吸一口凉气,为神州大地的百气候变暖做出贡献。 无疑,自己是出了问题,而问题的源头,则是来自于面前这个神秘人。 对方竟然有一种极为神秘的力量,可以无声无息的降低自己的警惕心,防范之心,甚至给人一种亲近,可信的错觉,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近之人。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杀人很简单,但对方不但可以杀人,甚至可以诛心,或许连人格都能扭曲,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评! 但有一点龚淮是可以肯定的,北堂宿绝对没有面前神秘人的这种能力。 想通这一层,龚淮最后一点点的防备也消失无踪。 人都是趋利避害,也是慕强的,孟昭表现的更强,更霸道,同时也更高深莫测,自然也就给此人带来更大的震撼和影响。 只能说,不是我方无能,而是敌人太强。 “这些我就不晓得了,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北堂宿的确有这个实力和底气,去和北堂皇族争一争兖州,以及谭家的归属。” “而且说到底,北堂宿终究是皇族之人,这兖州在他手里,也可以说是掌握在皇族手中,未尝就没有其他的皇族势力支持。” 这个想法很不错,正如神刀堂内,会有杂七杂八的门面和关系,错综复杂。 北堂皇族虽是天下第一,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内中也定然是有着各种权力争夺,利益纠纷的。 但,这些对孟昭来说,暂时都没什么用。 他不是在朝堂,也不是在玉京城,而是在边境,距离政治中心很远,皇族又再多的勾心斗角,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近在咫尺的北堂宿,才是他要对付的目标。 孟昭朝着龚淮做了个满意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一侧的椅子,道, “坐,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些道理暂时对我没用。 现在我只想知道,北堂宿他个人的信息,比如,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用什么方法,能将他从神刀堂引出来。” 孟昭为什么执着要对付北堂宿? 除了贵八此前说的三座大山以外,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北堂宿乃是孟昭的竞争对手。 他孟昭对兖州虎视眈眈,而北堂宿也是垂涎已久。 他孟昭实力雄厚,势力强大,那北堂宿也不是个软柿子,同样有背景,有实力。 甚至于,单纯落在纸面上,孟昭还要逊色对方。 一个北堂皇族出身,一个神刀堂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足以抵消孟昭的十万大军。 这绝不是夸张的说法,而就是现实。 十万大军又如何,难道能旗帜鲜明的去找神刀堂麻烦,然后干掉北堂宿? 只要被世事名利所束缚,无法无拘无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不得自由,就必须要权衡利弊。 基于这种种前提,干掉北堂宿,对孟昭而言,是个最优解。 哪怕北堂宿死后,北堂皇族再派人来兖州,也已经失去先机,更不可能又如今北堂宿的这许多优势存在,孟昭随手就能将其碾死。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方法 (求订阅) 所以,干掉北堂宿,对孟昭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战略性的胜利。 但,这里边又涉及到一个难题,北堂宿这个人武功不说多厉害,至少窝在神刀堂内,有一众大佬保护,想要刺杀他,即便孟昭亲自出手,也未必就能不留痕迹完成这个目标。 再者来说,在神刀堂内,有磨刀池当中的魔刀惊情,其在关键时候借用魔刀之力,也是一大难题,孟昭在不动用照天神镜伟力的前提下,未必就能成功。 因而,如何刺杀北堂述,选取一个好的时机,至关重要。 这就需要孟昭时刻关注对方,以保证在时机稍纵即逝的时候,自己能够紧紧抓住。 孟昭的这个问题,指向性可谓是十分明确,龚淮几乎是本能的感受到孟昭对北堂宿那深沉的恶意。 他虽畏惧北堂宿,但如今,更畏惧孟昭,只得老实道, “北堂宿这个人很凉薄,无情,在我的印象当中,并没有什么关注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关注的事物,反而一心清修,专注于刀道修行。” 关于这一点,孟昭并不意外,可以不夸张的说,绝大部分神刀堂,以及藏剑宫出身的人,大抵都是如此,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以及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算是很普遍的刀剑修行路子,甚至可以不断的攀登,不断的提升。 那些嗜刀如命,为刀成狂的人,在神刀堂这个地方,比比皆是,所以神刀堂绝对是个内卷严重的地方,你自己不卷起来,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被其他人赶超了。 北堂宿的天资悟性自然是拔尖的,但也需要专心,努力,来兑现自己的天赋。 “至于说,如何将北堂宿引出来,也很困难,他自入了神刀堂以后,几乎没有走出去过。 即便是有什么命令,谋算,大多也是通过亲信手下,来联系我等。 例如此次的顾立,便是他策划,交由我等施行,只是没想到,最终落得个一败涂地的结果。” 孟昭眉头一挑,感觉有些棘手,这北堂宿简直就是刺猬,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和破绽。 不过,他的脑筋转动极快,立马想到龚淮此前所言,道, “那么,北堂宿手下的亲信,是什么来路,你应该不陌生,也能将其引诱出来吧?” 孟昭并不是一个死板,死心眼的人,北堂宿可能无懈可击,但他身边的人却极可能成为突破口。 尤其刚刚龚淮已经说过,北堂宿指派他们这些梅花卫做事,都是通过自己的亲信完成的,恰恰说明,那亲信的位置很重要,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再不济,也能通过那人,来对北堂宿有个真正的了解。 像是贵八,只是靠着发小的零星信息,赵老刀,虽有人脉关系,但对北堂宿知之甚少。 这个叫龚淮的,知道的虽然不少,但却不精细,而且相隔太远,所得消息,也未必准确。 若是能将北堂宿的亲近,亲信之人,擒拿过来审问,想必收获更大。 甚至,可以利用此人,将其引诱下山,继而施行刺杀计划。 只要北堂宿不是缩头乌龟,肯走出神刀堂,孟昭就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龚淮点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又摇头道, “我想我明白了您的用意,可这个法子,应该行不通。 北堂宿身边的亲信之人不少,都是他拜入神刀堂之前便跟在他身边的,且无一例外,都是死士,绝不会出卖北堂宿,想要利用他们来对北堂宿做出某种引导,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自主性很低,只是一个任务和计划的合格执行者,未必就有我知道的多。” 这个消息可谓是让孟昭大失所望,北堂宿,莫非真就是自己的一个命中小劫? 即便是和谭家联姻,若搞不定北堂宿,想要轻取兖州,依然会困哪重重。 一时之间,房间之内,孟昭和龚淮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沉默以待,气氛也是十分焦灼。 龚淮脑筋急速转动,良久,才道,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可想要实现这个想法,又有些困难。” “说说看,我不怕你主意多,就怕你没主意,有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据我了解,北堂宿之所以派遣顾立来搅扰谭家,实则是自己存着联姻谭家的心思。 您说,如果谭家之人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谭家之人,邀请北堂宿,或许能引其离开神刀堂。” 孟昭眼神一亮,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诚然,北堂宿是个专精刀道之人,但绝不是断绝七情六欲的存在,只要有着野心,有着欲望,就有着弱点。 谭家自然是一个关键,能引起北堂宿的内心波动,或许,也能将其引出神刀堂。 但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谭家不是无名之辈,无名小卒,也是在神刀堂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根基的,有任何的事情,北堂宿完全没必要出走神刀堂,完全可以将谭家的人,邀请进神刀堂商议。 再说的直白点,人家是有着相通的平台的。 孟昭将这个关键问题一说,龚淮也麻了爪,除了谭家,还有什么人能够将北堂宿引出神刀堂吗? 不过,经由这龚淮的启发,孟昭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觉得,如果是皇族来人,甚至是身份地位特别高的皇族,来见北堂宿,北堂宿会不会离开神刀堂呢?” 谭家可以引得北堂宿心神动荡,那么北堂皇族,自然也可以,甚至后者的影响,还在前者之上。 只是,后者不是一般人可以左右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气运如此,叫孟昭身边还跟着一个当世血脉最尊贵的皇族之一,十二皇子北堂行。 而今成为惠空和尚的便宜弟子,惠空和尚要看看孟昭此前所言是否为真,故而跟在左右,同样的,北堂行也就随阵而行。 北堂行作为当朝皇子,在皇族中的地位,影响力,只怕远在北堂宿之上。 说不定,北堂行的那些帝命,帝气,也都被宗人府所知,若是北堂行愿意帮忙,的确是有着七八成的可能,将北堂宿给引出来。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引蛇出洞? (求订阅) 龚淮一愣,如果真是一个有分量的皇族,以某种理由将那北堂宿引出神刀堂,还是有相当大的可能的。 一则,双方都是皇族之人,对彼此的警惕性都会降低不少,北堂宿即便再过小心,谨慎,想来也不会防备皇族之人会突朝其下手。 二则,皇族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北堂宿在神刀堂混的风生水起,除了魔刀八法这一必要因素,当然也少不了皇族的各种支持,不然,也没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形成一座小山头。 “这,若真有足够分量的皇族出手,或许有极大的几率将北堂宿引出神刀堂,但,先不说北堂皇族去哪里找,即便真的找到了,又怎么可能叫他按我们的想法做事呢?” 这个疑虑是切实存在的,皇族身份本就难得,还要对方听从自己的指派,你当自己是谁?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实则后者指代的便是武力再高,也不能为所欲为,总有人不怕你的盖世武功,那奈何不得对方,反而叫自己落了下乘。 孟昭点点头,也认可了龚淮所言,十二皇子北堂行,乃是当朝大帝之子,身份尊贵,还有帝命帝气加身,绝对是个难缠人物,想要叫这位帮自己做事,根本不现实。 别说他,就拿惠空来说,也只是暂时用师徒名分,来牵扯对方,不然这位十二皇子,未尝没有逃离的能力,永远不要小瞧皇族的底蕴和手段。 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或者什么样的说辞,来帮助自己,说服那位十二皇子呢? 孟昭思忖片刻,忽然间灵光一闪,有些懊恼自己脑筋转的不够快。 为何一定要让北堂行主动行事,而不是利用北堂行,叫北堂宿自己主动出击,走出神刀堂呢? 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北堂行,孟昭百分百可以肯定,对方不会帮助自己,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看得清楚,那位十二皇子,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反而满满的忌惮,嫉恨。 所以,孟昭想到另一个方式,通过侧面的透露北堂行的信息,行踪,来使得北堂宿自己上钩,即是引蛇出洞。 这一手操作的难度当然更大,但收益也更高,至少比起叫那位十二皇子配合他行事来的靠谱。 “你觉得,如果一位当朝皇子,就在兖州境内,且其身怀帝命,帝气加身,有望至尊无极,成为皇朝中兴之主,若是利用秘法,夺了其气数,命数,可以叫自身代替对方,北堂宿会有因为这个消息而离开神刀堂吗?” 孟昭并不了解北堂宿的为人,所以,他必须通过龚淮的了解,来推测北堂宿的反应。 万一,这人就是练刀练傻了,不喜欢这种旁门左道的法子,而是一心一意,扎扎实实的行圣王之道,孟昭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 好在,龚淮很快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若真是如此,北堂宿必定会离开神刀堂,解决此事。 我此前数次说过,这北堂宿野心勃勃,且其野心之大,一般人想都想不到。 若真有这样一个能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拿下。” 龚淮有些好奇,此人说的如此煞有其事,莫非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在其中? 还有,他究竟是谁,和皇族,莫非有联系? 想想看,某个皇子身怀帝命,帝气,堪称是天命加身的存在,这绝对是顶级的秘密,什么样的人,能够掌握如此隐秘信息? 不是皇族,就是和皇族有关系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若非北堂行被惠空和尚叫破了根底,行藏,谁能想到他会有如此潜能? 孟昭心内稍安,更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能不能利用北堂行的特殊,来叫这皇族的两人自相残杀,他来个黄雀在后呢? 北堂行身上必然有大帝以及皇族的手段隐藏,北堂宿也是皇族,或许还有一位魔道的超级大佬支持。 这两人要是干一架,来个生死对决,一定是相当的精彩,远比今夜的赵老刀和顾立还要精彩百倍不止! 但,想要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实现,还需要许多的准备,以及要解决许多难题。 比如,惠空和尚那一关,一尊天人大强者,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再比如,如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北堂宿,又如何锁死这个消息,可以印证其真假,以保证对方会被吸引,又是一个难关。 前一个需要孟昭自己去说服惠空,试探其态度,而后一个,孟昭鞭长莫及,必然要仰仗面前的这个龚淮! 想到这里,孟昭看了眼龚淮,面相圆润,喜人,有着很不错的亲和力,若不是自己足够耐心,等到对方露出马脚,怕也找不出他和北堂宿之间有联系! 拿起褐色树纹桌面上的小刀吊坠,抛向龚淮,待其将黑色小刀吊坠接到手中,孟昭才道, “此物很关键,交给你带回去给北堂宿,免得你不好交代。 还有,如果北堂宿问起此次生死诀的内中关窍,你怎么说?” 龚淮握着手里的黑色小刀吊坠,通体舒坦,心中雀跃,闻言,不假思索道, “照实说即可,不过,需要隐瞒大人的相关信息,至于其他的,我只推说不知。” “不错,这样就足够了,但,我还需要一个保证,以确保你不会背叛我,将我的存在,讲给北堂宿听。” 这可不是孟昭多心,实在是背叛的成本太低,一如现在,孟昭都没动用什么有效手段,对方已经是全盘托出,且至少有八九成是真的。 焉能知道未来对方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反正他现在说的这些,北堂宿一概不清楚,而将来他和北堂宿说什么,自己也没可能知道。 龚淮闻言,浑身的肌肉绷紧,但很快又松弛下来,握着手里的吊坠,咬牙道, “那你想怎么做,就尽管做吧。” 孟昭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笑容收敛,右手指尖,嗤的一声窜出一条细细的蚕丝,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龚淮的身体当中。 还不等龚淮有什么反应,孟昭又将这蚕丝从中截断,半截回到自己体内,而另外半截,则蜷缩着隐没在他的身体当中。 龚淮心内一惊,虽然没有什么痛苦,也不觉得别扭,反而精力大阵,却晓得,对方的手段已经完成,自己若是想活命,只能依附对方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拜访 (求订阅) 就在孟昭和龚淮商讨时,陆家庄园,也迎来了两位客人,还是很希罕的女性客人。 一位着彩衣,系红带,身材窈窕,蒙着面纱,似能颠倒众生的女子,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叫陆家庄园的下人们魂不守舍,除了自身的天生丽质,很明显也练就了上乘的媚功,也是精神武学的一种,能放大自身的魅力,激起人内心的欲望。 另一人则是岁数不小的老婆婆,拄着一个银质的鹿首拐杖,看似老迈,实则精气神都远比普通的年轻人更加出众,且步法灵活,气息强大。 当陆猴儿接到这两人拜访的时候,并不以为意,只是,在看到下人递来的一张手写字条,脸色便立即发生变化,嘴唇颤抖,眼神慌乱,额角更是冒出十分明显的细密汗水。 谭家,来人了? 若放在以前,谭家来人,他陆猴儿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表现,因为那都算是自己人,他会大大方方的叫手下将正门打开,亲身迎接,不但礼数做的周全,也要叫其他人知道,自己和谭家是有关系的。 是个作秀的机会。 可如今,时移世易,他不再是曾经的陆猴儿了,和谭家的关系,也绝对回不到从前。 一来,他现在是孟昭手下的人,听从的是北孟龙王的命令。 有点背叛谭家的意思,虽然他从没有拜入谭家门下,但借助谭家权势,地位,给自己谋利,以及许多时候,听从谭家指派行事,都是确实无疑的。 换言之,他和谭家,是无主仆之名,而有主仆之实。 如今他投效孟昭,固然没有三姓家奴那么可恶,但谭家之人,对他的感官也绝对不会好。 甚至如果孟昭罩不住,谭家对他进行打击报复都是极有可能的。 再说说第二点,即是他现在最担心的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在犁首山,受到刑天魔性的影响,将谭青给干掉,事实上,不单是背叛谭家,更是给谭家带来了不小的危害,有反目成仇的风险。 这当然不是他愿意的。 谭家是什么地位,他陆猴儿,又是什么地位,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哪里敢得罪人家? 只能说,刑天魔性害人不浅,叫他现在是有苦难言。 若在犁首山有更多更大的收获,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偏偏他没有。 头疼啊! 以本心而言,陆猴儿自不想去见这来拜谒的谭家人,或许可以用时间太晚,他已经休息来搪塞? 但,谭家人可不是好打发的,本来对方没有证据,自己若是心虚,闹出什么别的动静来,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给予对方发难的口实也说不定。 “怕什么怕,反正谭家被杀,也没人知道是我做的,犁首山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谭青自己运气不好,死在山上,也是有极大可能的,不一定找到我身上来。 何况我现在可是在孟昭门下做事,谭家纵然有什么不满,也未必就敢对我做什么。” 这不算是自我安慰之言,陆猴儿的确有极大的把握,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谭家也找不到自己弄死谭青的证据。 再者说,谭青只是谭家的远方亲戚,靠着这点关系,在谭家混口饭吃,而不是真的什么重要人物。 想通这些,陆猴儿再无迟疑,整理好心情,擦掉额头的汗水,对手下道, “将那两位客人请到书房去,另外,守好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搅。” 陆猴儿也是有过一番犹豫,是不是自己亲身迎接比较好。 只是,一来那纸条上只说是谭家人,没说是谁,他就这么贸贸然出去迎接,万一接到的是个小角色,岂不是闹了笑话? 二来,他现在终究又孟昭撑腰,接连见识过镇邪金殿,帝碑空间以及孟昭,惠空和尚等强者,心中自多了几分底气,不愿再向从前那样卑躬屈膝。 当然,若是孟昭来,那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打发走下人,陆猴儿又思忖一番,孟昭现在不再庄园当中,所以,谭家之人万一发难,自己该如何应对,要不要请惠空和尚帮个手呢?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惠空和尚不同于一般武人,修为太高,远离尘世,除了孟昭,以及那北堂行之外,几乎没什么被他放在心上,自己在对方心中,恐怕连蝼蚁都不如,想要叫对方照看自己,孟昭提出,有可能,自己提出,只能是自取其辱。 不多时,陆猴儿就在自己的书房内,见到了前来拜访的谭家之人。 陆猴儿虽没有直接去大门外迎接,却也等候在书房门口,待见到一老一少两女后,便将仆人打发走,自己将人带进书房,并道, “两位自称是谭家之人,不知具体是什么身份?”“谭家我有相熟者,平日来往,也多是熟人交集,不知为何此次是两位来访啊?” 谭采儿对今夜发生的许多事都感到不解。 比如赵老刀,再比如,这个陆猴儿。 赵老刀且不去提,今夜来陆家拜访,正是为了寻求赵老刀身上变化的原因。 按照她自己的了解,这陆猴儿应该是谭家的外围势力之一,虽然名头不是谭家,但的确也是谭家可以影响和指派的势力。 怎么此人对自己,以及对花婆婆,有隔阂,防备呢? 不得不说,谭采儿的直觉足够敏锐,一眼就洞穿了此时陆猴儿的心里防备,哪怕他刻意收敛,刻意隐藏,压抑,依然还是露了痕迹。 谭采儿摇摇头,没说话,花婆婆便主动开口道, “老婆子我曾是服侍家主的侍女,此次是陪小姐外出,来开明城办事的,遇到一些不解之处,方才来陆帮主这里寻个答案,陆帮主可以放心,我们并无恶意。” 花婆婆虽没有谭采儿那般直觉,但也隐约看出,陆猴儿似乎有些情绪在里面,故而安抚道。 陆猴儿听罢,却是一惊,谭长明的侍女,还有谭家小姐。 只能是那位天狼盟主的女儿了呗! 天狼盟主,其实才是此前他陆猴儿最为忧惧的存在,也是横在冀梁兖三州绿林到上的一座大山。 难怪他对这女人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了解 (求订阅) 为什么有这种熟悉之感,陆猴儿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谭采儿的身份呢? 大概率还是要归咎于这母女二人之间的风格太过迥异,气质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陆猴儿眼前的这个少年,虽隔着一层面纱,但只透过如秋水般的眸子,以及如远山烟云般的眉角,依然能看出其风华绝代之姿,气质也是偏向于绝色美女,能祸国殃民的那一种。 或许,这也和她修行的精神媚功有关。 而谭采儿的娘亲,即是天狼盟主,则完全不同。 其本人无可置疑是绝色美人,但美色,姿色,根本占不到天狼盟主本人魅力的十分之一。 这是一个巾帼英姿更胜男儿的女霸王,气势强悍,霸道,眉眼冷峻,目含杀机,微微挑眼,即能叫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绿林大豪心惊胆战,如丧考妣。 就拿陆猴儿自己为例,在面对天狼盟主的时候,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或许,母女之间的美貌是一脉相承的,可惜,女儿并没有其母亲那样的不世霸气以及强悍姿态。 心中虽有思量,但陆猴儿的表面功夫的确做的事无可挑剔,听到花婆婆此言,连忙行礼,道, “原来是谭千金来访,陆猴儿刚才多有怠慢,还请谭千金恕罪!” 谭采儿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更显疑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怎么知道了,防备,敌对的情绪,依然如此饱满,莫不是此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谭家的事情来? 一念及此,她也没了试探的想法,开门见山道, “陆帮主,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一件事,不知,你可知道谭青的去向,我听母亲说,他被派往犁首山,去寻你了,你可曾见过他?” 陆猴儿听到谭青这两个字,心里就是一揪,好在他早有准备,定力也足够深,表面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异样,只是故作惊奇道, “哦?谭青曾去犁首山找过我?这,我并没有见过他,莫非,谭青时至今日仍没有返回?” 说罢,又一拍大腿,十分的担忧道, “哎,不好,犁首山遭逢大变,莫非谭青已经遭遇不测?” 这番作态的确唬住了谭采儿以及花婆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当中都有好奇不解,犁首山大变,究竟是什么变化? 花婆婆用手中的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咚咚咚的三道闷响后,道, “陆帮主,不知可否详解犁首山之事,说实话,老婆子很好奇你所说的的变化,谭青真的会有危险吗?” 陆猴儿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如释重负,演技之高,也是不次于一般的影帝,至少谭采儿和花婆婆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哎,罢了,既如此,我就和两位说道说道,也请谭千金将此事回禀老将军演技盟主。” 说着,就开始讲述起自己被一尊宗师强者雇佣,带领排帮弟子,封锁犁首山进山途径,以及在那位宗师强者的带领下,四处寻找魔窟的经历。 此后的兽潮暴动,进入犁首山寻觅机缘,进入镇邪金殿等等,都娓娓道来。 他虽不会什么说书技法,但本身的经历足够精彩,吸引人,故而谭采儿以及花婆婆也是听得极为入迷。 当然,关于孟昭的相关,陆猴儿不敢透露,只是以春秋笔法,一掠而过。 最终,陆猴儿也坦然承认,自己在犁首山归来后,实则已经是被一位神秘强者降服,所作所为,已经不再是自己能控制的,反而为人所制。 谭采儿和花婆婆自是很不高兴,明明是自家手下人,凭白成了其他人的门徒,那位神秘强者,是不是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但通过此前陆猴儿描述,那位神秘强者在镇邪金殿当中,突破大宗师修为,放眼当今神州大地,可谓是纵横无敌的存在,陆猴儿不过区区一先天武者,为了活命,有此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但,理解不代表谅解,至少谭采儿和花婆婆就无法原谅陆猴儿的背叛。 是的,两人认为,陆猴儿现在就是背叛。 不过,谭采儿也好,花婆婆也好,现在就找陆猴儿算账,不太现实,也容易将自身陷入险境当中。 故而还是强压不满,问道, “那,今夜生死诀,赵老刀和顾立相斗,陆帮主可去看了?” 既然陆猴儿自己说没见过谭青,那么很明显,谭青不可能向他提及赵老刀之事。 她现在问这个,也只是一个试探性的提问,没真的指望对方给出干货。 然而,陆猴儿偏偏就将赵老刀是自己身后神秘强者看重并支持一事,告知两人。 他如此割裂般的行径,也不是真的就两头讨好,而是侧重点不一样。 其一,他说的这些,都是有选择性的,可以被人知道的,哪怕不是谭采儿,被其他人知道,或许有影响,但影响也未必有多大。 其二,孟昭有意和谭家联姻,陆猴儿自己是清楚的,谭家似乎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但,正因为可能是双向奔赴,这谭采儿未来极可能是孟昭的正妻,即是自己的主母。 即便不为现在考虑,也要为将来考虑,所以,释放必要的善意也是应该的。 换言之,他选择对谭采儿说这么多信息,也是为了讨好孟昭,不叫这位龙王日后给自己穿小鞋,清算自己。 枕头风可是比飓风还要猛烈一百倍的强风,能杀人不见血的。 谭采儿听罢,心中震动。 在其身侧的花婆婆也是同样情绪,因为亲眼观战,所以了解那赵老刀背后之人的了不起。 难怪陆猴儿会冒着死亡的威胁,背弃谭家,选择另投他人。 原来,真是一位武功盖世,伟力无双的大人物在其身后。 这个时候,谭采儿和花婆婆其实处境就显得比较尴尬。 首先,陆猴儿不再是谭家下属,一些事情,一些关系的处理,就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样。 其次,那位大人物武功盖世,她们两个现在身处陆家庄园之内,许多事情就只能放一放。 最后,涉及到这等高层次力量的博弈,分明不是她一个小女生,以及花婆婆能决策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瞥见,机缘? (求订阅) 既然处境尴尬,谭采儿和花婆婆就想离开,却不料陆猴儿竭力邀请两人在此休息一两日,并隐晦的点明,或许自己身后的大人物,会来见她们,并且没有恶意。 这样一说,谭采儿即便想离开,此时也不愿离开了。 作为谭家的人,即便是女子,依然有着无畏的勇气,以及果决的心性。 一尊大宗师强者,于今时今日武道堪称无敌的存在,哪怕谭家也要郑重以待。 若是能早些了解其行事,为人,乃至对谭家的用意,态度,即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花婆婆昏黄的眼瞳转动,自是看懂了谭采儿的想法,犹豫之间,却又看到了这小女子眼中的坚持。 罢了,既如此,老婆子又何惜一副老朽之躯?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花婆婆人老成精,以她数十年的经验,阅历,自能辨别,此次谭采儿留在陆家庄园的风险,或许有,但绝不大。 得到应承,陆猴儿不敢有丝毫怠慢,命令府中的管家,为谭采儿,以及花婆婆准备好房间,以及各种女子所需要的日常用品。 世事往往奇妙,夜深人静,本该是休息的北堂行,以及刘老道两人,偏偏就在外散步,商谈,无意当中,窥到了被管家引领的谭采儿,以及花婆婆。 北堂行便见到仙风道骨的刘老道,一副震惊,垂涎的表情,低沉许久的心情不由得一快,笑道, “怎么,刘师,你是老树抽新枝,打算来一个黄昏恋吗?” 却是也看到了谭采儿,以及花婆婆。 谭采儿虽绝代芳华,但脸戴面纱,只露出眉眼,自然魅力大减,精神媚功相距太远,北堂行也不受其搅扰,自不会中招。 故而即便看出可能是一个美丽的小娘子,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皇家子弟,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不可能如痴汉一样。 至于花婆婆,虽相貌苍老,但风采不俗,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标志的大美人。 又见刘老道如此做派,不由得打趣。 事实上,打趣也只是逗乐,北堂行自己也知道,刘老道喜欢的永远是十八岁的女子,而不是容颜老去的美人。 刘老道第一时间并没有听到北堂行之言,尽显痴呆猪哥相。 但随即,回过神来,瞅着北堂行,一把将其拉到一边,兴奋道, “十二爷,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刘老道,大概率是猥琐吧。 北堂行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刘老道手中抽出,甩了甩,无奈道, “知道,刘师你不就是看到了一个老美人吗? 话说以前也没见刘师你这么重口味啊,难道是年轻的女子不香了吗?” 刘老道顿时蒙蔽,什么乱七八糟的,待又听到北堂行的胡说八道,脸色更是黑的和墨汁一样。 “十二爷,一桩天大的机缘你不要,尽在这扯犊子,要不然,老道走?” 北堂行这些天过的并不如意,虽然惠空和尚一直在传授他武学,武道,甚至帮他参悟宗师之境,但这些都不足以慰藉他低沉,失落的心境。 毕竟,这些他早就经历过,惠空和尚固然是高屋建瓴,比一般的皇族武师要强得多,但也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反而,他愈发觉得,惠空在自己和孟昭之间,很明显更看重后者。 不是嫉妒,只是一种不甘在作祟。 此时,听到机缘二字,心中顿时一凛。, 连忙收拾好表情,一改先前的揶揄,散漫,严肃道, “又是天大的机缘,刘师,这已经是最近你说的第三个天大机缘了吧!” 第一个机缘,自是那帝碑空间镇压的刑天魔首,若能贯通三世至尊之力,将其彻底湮灭,自能得到天道垂青,有大功德,大气运加身。 第二个机缘,则是遇到修成天人武道的惠空和尚。 成为天人武者的弟子,本身就是一种大机缘。 可惜,这两者都被孟昭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帝碑空间内的刑天魔首就不说了,很明显的被截胡。 惠空和尚对北堂行态度的前后转变,很明显和孟昭有关,这也是北堂行所心知肚明的。 连着两次机缘,虽然都被刘老道说中,但后续发展,又出人预料。 自然,北堂行也会心存疑虑,这第三个机缘,真能轮得到自己? 刘老道也是老脸一红,但还是找补道, “天道常易,绝非永恒不变,老道虽可窥一时之天机,但天机也受天地恒易的至理影响,并非老道学艺不精。” “不过这一次,老道可以担保不会有差错,如果十二爷你真的有这个命的话!” 刘老道可不是故弄玄虚之辈,北堂行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机缘?” “我所说机缘,便在那刚刚惊鸿一瞥的女子身上,不是那个年老的,而是那个年少的!” 北堂行有些失望,眼神也带着些不满, “女子身上会有何等机缘,莫非深藏某种秘宝?” 他北堂皇族富有天下,天阶神兵都有,何况区区秘宝? “非也,十二爷,你该知道,天地之间,有特殊血脉,特殊体质之说。 那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北孟龙王,大概率就是某种龙体,和刘邦,王莽之流相类!” 刘邦的赤龙之体,王莽的白龙之体,那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尤其两者纠缠不清,刘邦的斩白蛇,王莽的横断大汉气运,将其一分为二,自古以来,都为人津津乐道。 孟昭身怀龙体,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甚至已经成为许多人默认的现实。 唯一不解的,就是这种龙体似乎比较特殊,至少此前从未见过。 甚至由于孟昭的表现过于拔尖,超然,有不少人猜测,这种体质,可能是和轩辕的九九登龙体,嬴政的祖龙体,相若的至尊龙体。 北堂行虽然命数奇特,有帝气加身,却并非特殊体质,心中不乏羡慕。 闻言,也来了兴趣, “哦,你是说,那女子身怀特殊体质,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天大机缘,即便有,也是那女子的,与我何干?”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皇子思量,突破口 (求订阅) 在偌大的江湖武林当中,可能特殊体质,特殊血脉,是相当稀奇且罕见的。 但对于北堂行来说,作为皇族,作为权力中心的一员,他见过的特殊体质者真的不算少。 当然,特殊体质也只是在某些方面别具天赋,似孟昭,以及沈天赐这样的,肯定是凤毛麟角,哪怕抛除特殊体质,血脉,依然是当代的顶级天骄,血脉只是锦上添花,而非决定性因素。 故而,常人眼中重要的不得了的,血脉,体质,北堂行或许会关注一下,但也未必投入太多。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女人。 拿来做什么,难道还能指望一个女人帮自己打天下吗? 刘老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眼北堂行, “十二爷,体质也分三六九等,各种奇思妙用,层出不穷,时至今日,也未曾有人彻底掌握自古以来的所有血脉体质隐秘。 不过,老道我恰好见识多了那么一点点,认出那女子的体质,应该是某种凤体,故而才说这是一桩天大机缘。” 北堂行一愣,凤体,其实和龙体有些相似,都源自于远古时代神兽凤凰一族的血脉。 而且龙体多男儿,凤体多女子,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另外,凤体之人,往往自带凤气,往往富贵逼人,旺夫,能助长其夫家之大运。 故而,历朝历代,凤体女子不是皇后,也是后宫嫔妃,所生子女,也多聪慧,强壮,有成就。 北堂行此时也琢磨过来一点味道来,莫非这刘老道,是要自己将这凤体女子,纳入房中,以其凤气,滋养自身的气运? 见北堂行若有所思的表情,刘老道继续道, “其实凤体女子,往往还是修行的上好鼎炉,若通晓双修之术,以其元阴为凭,使得男方武功大进,或者突破境界,或者体质变化,或者气运增长,都是寻常之事。 十二爷你身怀帝命,有帝气加身,自非凡人,可惜龙游浅滩,生不逢时,若能有着凤气加身,自能以阴济阳,以凤养帝,从此阴阳交泰,一飞冲天。” 这话不是刘老道忽悠对方,而是事实。 刘老道之所以对北堂行说这番话,还是心存善意,希望北堂行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不然,前有北堂盛这位当朝大帝阴谋暗算,布置了长线,要以父弑子。 后有孟昭这位绝代天骄,虎视眈眈,接连重挫北堂行之气运。 反噬之下,北堂行前途不但没有,自身也是难保。 好歹也是以师生的名义,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见不到也就罢了,见到了一条路子,给北堂行指明,也算是刘老道仁至义尽了。 北堂行虽看不出刘老道深层次的用意,却能明白对方说的应该是真的。 毕竟对方的观相望气的本事还是不差的。 此时,他心里边也开始有了涟漪,寻摸着,该如何将这件事做成;。 是的,北堂行已经决定必须将这件事做成,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自己不再龙游浅滩,困龙升天。 这时候,刘老道又道, “看那女子,似乎要在这陆家庄园内留宿,十二爷可往那陆猴儿处,试探一下那女子的身份,同时,也可向陆猴儿施压,看看能否促成此事。 不过有一个隐患,十二爷必须要做好准备。” “什么隐患?” 北堂行眼露精光,机会从他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溜走,这一次,他绝对要把握住。 刘老道叹息一声,解释道, “先前我已经说过,那孟昭相传乃是某种特殊龙体,龙体自古以来,就与凤体并列,两者甚至能够互补,形成龙凤呈祥的运势格局,你推我涨,堪称珠联璧合,十二爷你要防备的,便是孟昭啊!” 一听孟昭两个字,北堂行就像是有了应激障碍一样,脸色难看的要死。 抛开其他所有不谈,那孟昭现在和他北堂行对比,的确是占尽了优势。 皇子身份虽然高贵,但在惠空和尚的压制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刘老道之所以提及这一点,也是晓得孟昭乃是北堂行克星一般的存在。 当着孟昭的面,去打那凤体女子的主意,简直和给人送菜没什么分别。 肯定要被截胡的,就算那女子自己去选,肯定也是选择龙体的孟昭,而不是所谓的帝命北堂行。 但,如果避开孟昭,悄悄的行动,或许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好,我明白了。” 北堂行应了一声,随即似是也感慨刘老道对自己的一片忠心,又道, “今日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再无第三人知晓,我也不会向外透露,假如将来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与你无关!” 刘老道没有吭声,这大概也是他愿意再帮北堂行的原因所在吧。 这位十二皇子,并不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有着狠辣,绝情,无情的一面。 可,相处时间这么久,也能看出,北堂行很懂得为他人着想,也不知道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在皇宫那样一个波云诡谲的地方历练出来的,总的来说,可以收服人心。 换成一个刻薄寡恩的家伙,看刘老道会不会帮他。 待两人回了房间休息,北堂行一个人躺在软绵绵的褥子上,双手交叉,横在脑后,想着心事。 房间内,四面悬挂的灯笼都未曾熄灭,将偌大房间照的红彤彤亮色,愈发让人清醒。 北堂行现在想的也不是别的,而是刘老道方才所言。 他自己琢磨着,当务之急,要先弄清楚那凤体女子的身份。 若是出身勋贵之家,来历不凡,他可以在回到玉京城后,请北堂盛赐婚,皇家旨意一下,除非特别有势力,或者打算即将造反的,不然都不会抗旨。 若是出身一般,甚至上不得台面,那也好,都不用请示父皇,直接将人掳走,当成自己的情人或是小妾养着,一样能以对方的凤体滋养自身的气运,以及武道修行。 其次,就是如何瞒过孟昭,来探寻那女子的身份。 关于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陆猴儿。 经过这一路的同行,他也算是弄明白了陆猴儿的身份,并非一开始就追随孟昭的,只是在犁首山中,被孟昭的强势武道镇压,无可奈何下的选择。 那么,此人或许不是真心臣服对方,会是自己的一个突破口吗?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秘法,假形 (求订阅) 一想到这个可能,北堂行更加睡不着了,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而这些念头,无一例外,都和陆猴儿有关。 “不错,我现在身处兖州境内,距离玉京城太远,一身武功远不及孟昭,再加上被那个死秃驴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掌握一支秘密力量,能为自己所用,能打破如今的尴尬处境。” 自己是不自由的,那么,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谋画,便需要外力,其他人来帮助自己实现。 而就眼下的局势来看,陆猴儿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其一,对方的身份地位很低,这个低,不是指他在江湖武林上的位置,而是指他在整个神州大地的定位,区区一介排帮之主,的确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比起他的皇子身份,何异于天渊之别? 江湖庙堂,在这个高武世界,还是很有一番差距的。 其二,就是陆猴儿这个人很有野心,从他前往犁首山尝试获取机缘这件事就能看出。 孟昭的存在,只是靠强权镇压对方,假如有人抛橄榄枝,陆猴儿未尝不会动心。 其三,也是如今北堂行最看重的,陆猴儿作为一帮之主,手上有着一支相当不错的人手,这是那些武功高强的独行侠所不能比的。 再加上那位凤体女子恐怕也是陆猴儿的相识,所以才能在陆家庄园借居,更凸显其地位。 噌的一下,北堂行从床榻上跳起,整理好衣着,就要出门去寻陆猴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行为受限,那死秃驴武功高绝,天下罕见,自己的一举一动,怕都瞒不过对方。 如此的话,或许死秃驴转头就会告知孟昭,坏了自己的大事。 必须要想个法子,使得自己隐藏起来,至少尝试招揽陆猴儿这件事,不能被死秃驴以及孟昭知道。 靠北堂行自己的手段,当然是不成的,他武功不过先天,即便有惠空和尚这些天的指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至少距离宗师境界,还看不到突破的可能。 即便是宗师武者,想要瞒过一尊天人强者的关注,耳目,也很难。 所以,必须要靠外力。 身为当朝大帝之子,北堂行最不缺的就是底蕴,底牌了。 思忖片刻,只见北堂行伸手从自己的鬓角拔出一根长发,以这根头发,在自己的右手指尖七转八绕,圈成一个简陋的小人形状。 而后面色淡定的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落在这长发盘成的小人形状。 两者相融,北堂行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然使得鲜血和长发完美无缺的交融在一起。 使得本来黑色的长发,变得鲜红一片,长发盘成的小人形状也显得阴森诡异起来。 这仍不算完,下一刻,北堂行张开自己的右手,五指伸缩间,仿佛在抓取什么,并随着时间流逝,真的有一缕紫色气体,缓缓的在他右手掌心汇聚,最终化作一个圆形的球状物。 看起来像是将真气实质化,汇聚的一种手段,但实则以北堂行的武功,汇聚真气根本无需这般大费周章,这紫色圆球,实则是另一种极为高等的力量。 紫色圆球出现的刹那,鲜红一片的长发小人,竟然受到什么刺激一样,自发的跳起,一跃之间,落到那紫色圆球当中。 在紫色圆球内浸泡片刻,本来只是长发盘成的小人形态,开始逐渐以长发为骨络,长出血肉,筋膜来,并在数息过后,化作一个和北堂行近乎于一模一样的小人。 区别只在于,这个小人大概只有北堂行食指大小,即便再栩栩如生,也无法以假乱真。 这是皇族内库收集到的一门假形秘法,可以通过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指甲,头发,结合鲜血,以及一缕生生造化之力,造出一个和自身气息一模一样的替身娃娃。 这门秘法,乃是中古时代,道家所创,乃是为了假死避世,以及替代自己承受邪魔道的诅咒之法而形成,乃是武与道的一种高端应用。 重点其实不在鲜血以及身体的一部分,而是生生造化之力。 这种力量,乃是涉及到道果的存在,最起码也是天人才能涉猎。 北堂行自己肯定是没有这等手段,但他出身皇族,自有秘宝随身,便临时抽取部分,用来施展这假形之术。 单以气息而论,小人和北堂行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天人强者,也不太可能察觉异常。 当然,这也是北堂行自己聪明,利用了强大武人,看重灵觉,更甚于耳目的这一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睛可以被欺骗,声音也可以被欺骗,唯独心灵不会。 但,过于迷信心灵,罔顾耳目,往往也会遭受反噬。 假形这一道家秘法,便是源于此。 用眼睛看,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来,可若是以灵觉,精神感知,便是天衣无缝,怎么也无法察觉。 正是利用了某些人过于自信的心里。 北堂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仍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将这小人,放置在自己的床榻的枕头上,并将被子隔出一个人体形状,好似有人在休息一样。 随即,他轻轻运功,一道劲风在房间四处流窜,上下移动,将灯笼尽数吹灭,整个房间也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北堂行自身的气息,则缓缓消失,最终仿佛与整片天地交融,不分彼此,隐藏的功夫,也是顶尖之属,至少能保证惠空和尚无法差距。 这当然也不会是他自身的能耐。 同样是利用了自身的秘宝,将自身的气息屏蔽。 另一个房间之内,惠空和尚成跏趺坐,脑后智慧佛光,形成一道道彩色的光圈,几与佛陀无异。 陡然,他双眼睁开,在黑暗当中,恍若两道白电划过。 目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平静心神,继续沉浸在修持当中。 如他这般存在,境界,元神寄托虚空,早已经不需要睡眠来休息,日常的冥想,修行,比起深层次睡眠,还能够恢复精神,精力。 惠空的确不曾发现北堂行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出于天人武者,灵神交感的一种预警。 只是,他并没有当回事。 一来,他本身没将北堂行放在眼中,自然不会盯得那么紧。 二来,他沉浸于修行当中,元神遨游虚空之海,有无尽感悟在心中流淌。 些许凡尘俗事,怎能挂碍其心?(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夜入 (求订阅) 浑然不知自己差点就被发觉的北堂行,施展轻身功法,以及秘宝的藏匿之法,悄无声息的潜入陆家庄园的中院,即是陆猴儿的卧房当中。 在陆猴儿卧房的四周,有十二个时辰连班倒的护卫,力量虽只是后天武者,但很好的将整个空间都置于一双双视线当中,起到的并非防卫,只是警戒作用。 日常陆猴儿休息,都在这处卧房之内,至于他想要女人,自可往那些妻妾的住处而去。 事实上,陆猴儿并不是一个特别耽于美色之人。 他虽爱美色,但更爱权势,武功。, 这处卧房,没有他的允许,便是妻妾也不能随意进入。 北堂行作为当朝皇子,行事向来堂皇正大,还是第一次鬼鬼祟祟的潜入他人府邸当中,心情颇为忐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期待,好像是满足了自己的某种癖好。 尤其是中途听到一些护卫的交谈,比如一对兄弟,讨论某个身材姣好的侍女,淫词滥调,不堪入耳。 再例如一个似乎有些小偷小摸的家伙,并非外人潜入,而是某个侍女,正趁着夜色,悄悄的将白日偷盗的财物转移。 这种窥探的奇趣,叫北堂行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更意识到人的多面性。 以那对护卫兄弟,以及那偷盗主家财物的侍女来说,北堂行都有印象,毕竟是庄园内部比较信任之人,故而能在陆猴儿身边侍奉。 那对护卫兄弟,相差四五岁,白日里一派正经,言辞之间,全都显着忠诚,精干之风,何曾想到,暗夜当中,无人之时,会是这样的一副下流模样? 再比如那侍女,长得一对杏仁眼,樱桃唇,瓜子脸,十分漂亮动人,毕竟能被选作内宅侍女的,相貌必然都不会差。 乍一看,侍女还有几分贤良淑德的气质。 可惜,却是一个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北堂行也是经过这一夜,忽然了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的真谛。 当然,心中虽激动,也有收获,领悟,他的目的仍是陆猴儿。 靠着秘宝的特殊威能,在天罗地网一般的警戒当中,北堂行身形融入黑暗与月色当中,最终竟真的通过那一扇支起的窗户,悄然窜进陆猴儿的卧房当中 只是,此时的卧房内,一片黑暗,也略显清冷,并无人居住的迹象,也不知陆猴儿是还未来得及休息,还是,今也去了妻妾的房中? 北堂行压下心中的种种念头与情绪,自顾自的坐在一面高脚圆椅上等待。 直到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终于听到外面护卫传来的一声声问候。 陆猴儿将那谭采儿以及花婆婆留下后,又回到书房处理排帮的一应事务,抽空还修行了一遍降魔大咒,这才返回卧房休息。 由此可见,要享受权势,必然也要为之付出相应的精力。 然,在点亮屋内的烛火后,陆猴儿却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卧房床榻的对角空档出,正有一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若不是眼睛看到,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气息。 一瞬之间,他甚至联想到了在犁首山中的孟昭。 不过随即,他便认出了这个在自己房中等待之人的身份,不正是和他们同行,却几乎不怎么交流的十二皇子,北堂行吗? 说来,虽然孟昭和惠空和尚时不时的交流,但北堂行,和其他人的交流,却几乎为零。 可能是自诩身份高贵,而其他人都是泥腿子吧。 当然,也可能是心情不佳,心情低落,不愿意和那些闲杂人等交流。 但不管怎么说,一路上北堂行和陆猴儿之间的交流,的确是近乎于零。 说对这位皇子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陆猴儿也有自知之明。 他自己就是一个江湖草莽,能攀附孟昭已经是天之大幸,想要得十二皇子看重,提拔,根本不现实。 即便是对方真的表现出招揽的意愿,其实陆猴儿也不敢相信。 实在是自古以来,上位者把下位者坑惨了的事迹数不胜数。 还是孟昭这等大佬比较又安全感,也比较有信誉,值得投效。 在认出北堂行之后,陆猴儿的脑海也掀起一阵风暴,瞳孔震颤,开始怀疑对方的来意。 深夜,悄悄潜入自己的卧房当中,目的,自然是不愿意为他人所知。 这个他人,特定指代孟昭,或许也包括那位天人强者。 陆猴儿心里就有点麻爪,不太想掺和进北堂行的那些烂事当中。 他自己还没活够呢,在一位天人强者,以及一尊大宗师强者面前搞小手段,简直是厕所旁边大灯笼,找死! 不过,对方到底还是皇子身份,哪怕自己再怎么不待见对方,身份,地位,阶级带来的差距以及压力,还是迫使陆猴儿不敢声张,更不敢怠慢。 连忙快步走向北堂行,陆猴儿双手抱拳,微微曲身,压着嗓子,小声道, “原来是十二皇子,不知皇子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吩咐?” 北堂行自陆猴儿进入房间后,便一直观察对方,虽没有他心通的手段,却也通过对方的一些细微动作,表情,推敲出一些东西。 既有欣慰,也有失落。 欣慰在,自己的这层皇族身份,还是有大作用的。 失落在,即便有皇族身份,想要将这位排帮之主收服,拉拢在自己这边,依然很难。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但,北堂行并无任何的气馁,有挑战才好,如此,成功了才更有成就感。 “有些事想要和陆帮主说道说道,陆帮主尽可以放心,我已经通过秘法宝物,瞒过师傅,想来只要陆帮主不主动透露今夜之事,便无人会知道咱们之间的谈话。” 这算是给陆猴儿一颗定心丸吃,也算是另类的给自己增加筹码。 毕竟,能瞒过天人强者的手段,足以显示出北堂行的厉害之处。 武功或许不及孟昭,但底蕴,后盾,绝对不是孟昭能比的。 这是他刻意释放出的信号。 不然,你这不如孟昭,那不如孟昭,旁人为什么要投奔你?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招揽 (求订阅) 陆猴儿心中就是一跳,一来他是没想到这北堂行还有这种手段,竟然能够避开天人的耳目。 二来已经明悟,此人来找自己,定然是有着某种企图,而这种企图,是不能让孟昭知道的。 那么,是要自己对孟昭不利? 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动,陆猴儿思忖片刻,便知道自己现在是无路可走,对方深夜来访,绕过所有的监视,除非自己彻底和对方撕破脸皮,不然只能和北堂行接触。 但,如何接触,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 一念及此,陆猴儿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道, “十二皇子身份尊贵,天潢贵胄,我陆猴儿只是江湖一粗汉,实在当不得您如此作为,还请有话直言,若能办到,我,陆猴儿绝不推辞。” 哪怕不看在对方皇族身份的面子上,单纯作为天人强者的弟子,陆猴儿也不会怠慢对方。 同时,陆猴儿也在心里面浮想联翩,本来北堂行都是颇为高冷,不太在意周围人或者事的,怎么突然之间找上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莫非,和今夜的生死诀有关? 也不怪他浮想联翩,实在是北堂行的前后行为比较矛盾,冷不丁来这么一下,任谁都要多想。 北堂行见状,知道若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恐怕会将对方的耐心消磨干净,便道, “我来寻陆帮主,正是为了给陆帮主寻一场泼天富贵。 不知,你是否愿意为朝廷做事,为皇族做事? 将来自可摆脱如今的江湖身份,从此拜将封侯,也不是难事,陆家,也不再是江湖草莽,而是簪缨世家,天生贵族,子孙后代受益无穷。” 一句话,说出来,只怕能叫天下九成九的武人羡慕到哭,哪怕是作为一方雄杰的陆猴儿,手下势力不俗,也是被弄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 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句俗语,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帝王之家,自然指代的就是皇族。 而北堂行的这句话,实则,就是在替北堂皇族,招揽陆猴儿。 这无异于天降大礼包,险些将这位排帮之主给砸死。 但,很快,陆猴儿就清醒过来,脸色大变,先前的震惊,带着些许的喜悦,尽数沦为慌张。 若是在去往犁首山之前的陆猴儿,肯定是欣喜若狂,想都不想都答应下来。 能得到皇族笼络,为皇族办事,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许多人怀才不遇,有着无穷潜力,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发挥的平台,不就是一条通天大道吗? 皇族的青睐,就是这样一个平台,这样一条通天大道,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就像是那句笑话,就算想要给皇族当狗,也不知多少人没这个门路呢。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他陆猴儿可是有主的人。 先是背着谭家,投了孟昭,现在若是背着孟昭,投了北堂行。 那可真是可以和大奉先吕布竞争三姓家奴这个恶称了! 所以,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陆猴儿就想要拒绝北堂行。 对方的招揽,非但不是好处,反而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十二皇子,陆猴儿只是江湖一个鲁莽汉子,能得您的看重,本来是邀天之幸,但,我已经投效在孟龙王的门下,若是转头在您处,只怕孟龙王那关很难过,所以只能抱歉了。” 北堂行在来前已经有预料,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就拿下,但陆猴儿这番态度,还是叫他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险些就要将他的理智烧没。 什么时候,皇族的橄榄枝,会成为旁人避之不及的毒蛇? 小小一个排帮之主,在玉京城,北堂行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叫其一生积累,成就付之东流。 结果,对方竟然拒绝了自己,真是可恨。 但,他也知道形势不同,处境不同,不能要求太高。 另外,陆猴儿这个人也不是没有想法,至少这番推辞之言,说的就很暧昧,模糊。 他不是不想接受北堂行的橄榄枝,只是畏惧孟昭这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北堂行就压下心中的种种不满,微微一笑,道, “哦,我倒是没想过,孟昭的威势到了这样的地步,竟能超过我皇族之威严?” 这句话说的可谓是相当的严重,皇族在明面上,就是一个皇朝的顶峰,至高无上。 而孟昭之威势,更在皇族之上,就差指着鼻子说孟昭图谋不轨,居心不良了。 陆猴儿也是吓了一大跳,北堂行此言诛心,连忙解释道, “并非如此,十二皇子千万不要误会,实在是陆某人仰慕孟龙王的风姿,和其他并无牵连关系。”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要是这番话被外人听到,很容易引起误会,万一叫孟昭心存不满,就不妙了。 当今这个世道,虽然看似皇族大厦将倾,但将倾不是已经倾倒,皇族的实力依然是毋庸置疑的。 孟昭所在的孟家,以及他自己,未必就会愿意和皇族起冲突。 自然,引起双方争端,矛盾的话题,也不便有,传出去,就是招灾惹祸的麻烦。 所以,也只能用这种借口来解释。 “哈哈,陆帮主何必如此紧张?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至于我刚刚所言,陆帮主你也可以多多考虑,我没说叫你旗帜鲜明的和孟昭唱反调,只需要你在为他做事的同时,也为我做事,并且在我俩之间,更倾向于我而已。 这样一来,陆帮主你既得孟昭看重,也有我的资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也没有危机,你觉得如何?” 北堂行也从没想过叫陆猴儿直接跟自己,毕竟眼下他处在惠空和尚与孟昭的控制之下,陆猴儿若是挑明跟他,除了死之外,没有第二种结果。 相反,对方若是成为自己的秘密武器,底牌,则大有可为。 不但可以为他提供凤体女子的身份信息,或许还能在孟昭身边插一根钉子,将来在关键时候,给这位北孟龙王来一记狠的。 而他相信,这样的条件,对于陆猴儿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步步紧逼 (求订阅) 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前景,陆猴儿的确是心动了。 什么都不用改变,或者说,只需要在暗中做一些事,能取得北堂行的认可,也不会惹怒孟昭,对他自身而言,的确是大为有利,相当于有两位强者支持。 而以他们的身份,地位,随便漏出一点好处,就够自己吃的满嘴流油了。 但,是不是真的这么美好呢? 当然不是,陆猴儿很快就想到了隐藏在其中的凶险之处。 哪怕北堂行鼓吹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对方迟迟早早,是需要他做事的。 要做事,就会露出行迹,会露出破绽。 而对方需要陆猴儿做的,或许正是孟昭所不愿他做的,如此矛盾之下,他必然要偏向一人。 偏向北堂行,那么孟昭肯定不会放过他,以孟昭的盖世武功,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 若是偏向孟昭,以北堂行这尿性,保不准就向孟昭揭发他两头吃的事情,也讨不了好。 所以,此时此刻的陆猴儿有点进退维谷,陷入两难,甚至有些记恨北堂行的没事找事。 若不是找上自己,他又怎么会面临这样的麻烦呢? 当然,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经有了决断,只是北堂行的身份,还是叫他不能立马做出决定。 陆猴儿犹犹豫豫,迟迟不表态,使得北堂行本来自信的神色也冷淡下来,锐利的眼中多了一许鲜红之色,道, “怎么,陆帮主,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愿意,还是说,你真以为,孟昭就能护得住你?” 威逼利诱,向来是相辅相成的,方才北堂行是利诱,通过给予陆猴儿好处,放宽对他的限制,来争取对方的靠拢。 可陆猴儿依然不上钩,北堂行便立马决定要进行威逼。 果然,此话一出,陆猴儿的表情更加难看,这真是将他逼入一个死角当中,偏偏还找不到破局的法子。 良久,陆猴儿方才缓缓的冲北堂行抱拳一礼,道, “十二皇子,您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寻我吧,您要我做什么,还请先告知一声,免得打陆某人一个措手不及!” 却是他实在不愿意得罪北堂行,也不想背叛孟昭,以免被秋后算账。 思来想去,觉得或许可以帮北堂行办一件事,权当是自己的孝敬,只求对方不要把自己逼入绝境。 若是对方依然不肯罢休,那么他陆猴儿也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就将真相向孟昭和盘托出。 以陆猴儿对这位北孟龙王的了解,自己或许没好,但北堂行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当然在,这是在无可奈何,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迈出的最后一步。 而今,他还是尝试着将这个大麻烦,给解决掉,至少暂时压下来。 陆猴儿也不是凭空猜测,想象,而是通过自己的所见所想,以及相关推测,才有了这个决定。 正如他此前怀疑的,北堂行这么一个皇子,平日对他们不理不睬,一副趾高气昂的作态,如何会突然想要招揽他? 不外乎还是受到什么刺激,有了什么想法。 既然有想法,就有需要,有需要,他大不了可以满足对方一次,就希望对方一次就要,不要再来烦他,至少不能被孟昭发觉。 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是两男一女的复杂关系,但还是有本质差距的。 男女关系,不外乎就是奸情,不至于死人,至少一般情况下不至于。 而孟昭,可是一点不会手软。 这样的言外之意,北堂行当然是听出来了,腹中满是委屈和不满。 自己堂堂一个皇子,当世最尊贵的人,拉下脸来,招揽你这么一个小角色,结果你还左推右搡,是不是有点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但,他并不是一个不懂得看眼色,时局之人。 陆猴儿的内心矛盾,以及决定,他不晓得。 却明白一点,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陆猴儿既不是狗,也不是兔子,而是一方豪强,将其逼得太紧,可能适得其反。 最主要,他不愿意引起孟昭的注意,使得自身陷入危险境地。 反正时间有的是,可以慢慢和他周旋。 困兽犹斗,但如果给对方一点缓和机会,这种决死的斗志,便会衰落不少。 这就和兵法当中的围三缺一,以免对方破釜沉舟一样。 故而思忖片刻后,他点头答应了。 好,既然你想以此换取喘息之机,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好,既然陆帮主这么说,我也不转弯子。 今夜我与刘师在庄园内散步时,见到一蒙面女子,以及一老妪似在陆家庄园内留宿。 你将这女子的身份告知于我,同时,助我和其成就好事,我自不会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其实,当陆猴儿听到北堂行口吐蒙面女子四字时,已经预感不详,待听其完整的所请,更是呆若木鸡,对这位当朝皇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谭采儿,不管对方的身份,地位,单单孟昭那一关,就不是自己能过的。 果然,这北堂行有好事不会来找自己,这等要人命的坏事,则是一点也不放过。 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此女不行,十二皇子,你换一个人吧,我在开明城中,还有些能耐,你想要什么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还是各种不同的身份,我都尽力帮你找来,伺候你。 唯独此女不可以。” 北堂行一听就笑了,只不过是怒极反笑,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傻瓜糊弄了? 要女人,作为皇子,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多少达官贵族的千金小姐,恨不得将自己剥光了送到他的床上。 他也根本不缺女人,哪怕是美女。 但,身怀凤体的女子不同,那不是美色,而代表着自身的前程,运势,甚至是未来。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用别的女人代替? 除非,代替的那人也是一个凤体,但可能吗? 绝无可能。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以为我北堂行缺女人吗? 我要的就是她,除了她,其他人即便再漂亮,我也不需要。 看你的态度,似乎她来历不凡,说说吧,或许你能用言辞打消我的念头也说不定。”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强压,威逼 (求订阅) 其实北堂行现在也不是在逼陆猴儿,而是真的有些感兴趣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是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女人,陆猴儿应该都不会如此旗帜鲜明的表示拒绝,如今他的反应,反而烘托出那蒙面女子的不凡。 陆猴儿也是有点好奇,这北堂行乃是皇子出身,身份尊贵无比,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为何会对谭采儿起了心思呢? 而且谭采儿还是蒙着面纱,虽然能感觉出来是个美人,但感觉应该还不足以叫北堂行这样的皇子如痴如醉,非她不可吧? 莫非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的什么东西,是自己忽视了的? 但,不管心中怎么想,还是得给对方一个说法,只得老实道, “十二皇子,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 你说的这女子,乃是兖州都督,谭长明大将军的外孙女儿,谭采儿,其在兖州地位实在是太高,我在投效孟龙王之前,都是靠谭家吃饭的,你叫我打谭采儿的主意,岂不是叫我去死?” 顿了下,见北堂行依然一副冷淡的模样,便又道, “另一方面,孟龙王有意迎娶谭采儿为正妻,这,孟龙王已经是十拿九稳,我若是帮你做出这等事,一旦漏了底,必死无疑啊!” 其实,这后一点才是关键,陆猴儿现在未必怕谭家,但一定怕孟昭。 北堂行则是勃然大怒,双眼当中,迸射出几乎化作实质般的杀意,猩红一片,在黯淡的卧房当中,时隐时现,无比阴森诡异。 “孟昭,孟昭,又是孟昭,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截取我的机缘,好处,真以为我北堂行是泥捏的吗?” 其实北堂行本身是一个很有修养,也很有城府的人,行事作风,在一众皇子当中,也算的上得体大方,很少有这种被气的失去理智的时候。 但,现在听到那凤体女子,也可能是孟昭的目标,甚至是盘中菜时,彻底绷不住,破防了。 可以说,兖州是北堂行记事以来,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因为就是这个破地方,让他经历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而且不只是一次。 歼灭刑天魔首的机缘,被孟昭截胡了,他忍了。 拜师在天人强者门下,本该备受看重,但不知孟昭和那死秃驴说什么什么,导致自己也是郁郁不得志。 现在,一个凤体女子摆在眼前,他本来要以其为翻身的凭借,又是被孟昭给抢先一步。 北堂行再好的心态,再沉稳的性情,也控制不住自己。 陆猴儿则是吓了一跳,外面的院子里,可是布满了他的手下,北堂行这番话传出去,还能有自己的好? 倒不是他管不住自己人,而是曾经的贵八,现在已经是孟昭门下人,和他脱离了从属关系,反而是平等的同门。 对方掌握了排帮的信息渠道,他不敢保证外面的人不会告知贵八。 而一旦贵八知道了,谁又敢保证,对方会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告诉孟昭呢? 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一件事。 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向孟昭告发北堂行收买自己,并意图对谭采儿不轨的事情。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能解决这个隐患,即便冒着得罪皇族的风险,也得摆平这件事。 毕竟得罪了皇族,自己还有时间想办法求一条活路。 得罪了孟昭,对方立马就能捏死自己。 若是眼下都没了,还谈什么将来? 好在,北堂行的养气功夫还算出众,很快就恢复平静,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不甘都压制下来。 “你放心,这房间之内,有我布下的手段,内中的任何声音,都传不到外面。” 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彻底惹恼了我?” 陆猴儿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状, “十二皇子,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你们都是神仙打架,我是凡人遭殃,我没办法啊!” “谁说你没办法的? 好,就按你此前说的办,帮我将谭采儿弄到手,我北堂行记你一份人情,除了有厚报之外,今后都不会再来找你,更不会让你在孟昭面前难做,你以为如何?” 北堂行已经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 陆猴儿虽然重要,但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身怀凤体的谭采儿。 只有将谭采儿弄到手,借助对方的凤体气运,自己才能一飞冲天,而不是龙游浅滩。 陆猴儿苦着一张脸,对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根本不能干这件事啊。 一旦干了,就是把柄,且不说孟昭会不会发现,即便不会发现,北堂行也是一个定时炸弾,万一将消息放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还有,谭家那边也不是好惹的,自己帮着北堂行算计谭采儿,真当谭长明老的提不动刀了? 但,看北堂行这么一副穷途末路,输红了眼的赌徒模样,又实在不敢拒绝。 “这,这,实在不行,我帮十二皇子想想办法,但绝对不可以用强,不然的话,肯定要适得其反,好事变坏事。” 想了想,陆猴儿道, “其实,谭采儿暂时落居在我陆家庄园内,对十二皇子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您身份高贵,相貌英俊,气度不凡,那谭采儿不过是个年轻小女孩儿,若是施展些手段,或许能叫她倾心于您也说不定,届时,十二皇子得偿所愿,孟龙王也找不到我的麻烦,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猴儿也是鸡贼,知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玩意不好贸然插手,所以,不如叫北堂行自己出马,来个美男计,或许能有奇效? 至于能不能成功,却不关他的事情,他也绝不会画蛇添足,在其中扮演某种不光彩的角色,更不会刻意的给北堂行创造机会。 但凡做一件事,必然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有了破绽,会被戳穿。 北堂行却很不满这个回答,如果同意了,岂不是今夜自己只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再者,他只会练武,学习处理政务,军务,以及勾心斗角,算计他人。 勾引少女,却是他的盲区,根本不会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通天丹? (求订阅) 从来只有女子来取悦于他的时候,何曾有他讨好女子的时候? 这可和一般的钢铁直男不同,而是特殊的身份地位,造就了他这样的个人特质。 现在陆猴儿提出的这个建议,对于北堂行而言,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建议,是废话。 如果真能靠个人魅力,就将女子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那他还来找陆猴儿做什么? “不成,你得帮我,陆猴儿,你若是帮我得手,我可以给你一粒通天丹,以此丹之珍贵,想来你冒一些险也是值得的。” 通天丹,这是一门很出名的丹药,乃是皇明道君皇帝嘉靖所发明炼制,最初目的是为了服用外丹,超脱神州,追寻古之至尊大帝的足迹往星空而去。 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外丹并不能使人成仙超脱,对于实力也没有任何增长,反而在丹药当中,蕴藏一种生生造化之道力,可以提升人的寿命极限。 根据不同的药性,药效,通天丹的效用也不同,小通天丹可能只能增人数年之寿,一些天材地宝,也有此效果,甚至不需要炼制。 而最强的通天丹,也就是嘉靖所炼制的,号称一粒通天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直接可以让人增添千百年寿元,哪怕是一介凡人,吞了此丹,都可以逆转生死,以肉体凡胎,驻世长生。 故而自皇明之后,通天丹可谓是道家最为出彩的成就,许多武道通神之人,或者大限将至之人,对其都有着一种狂热追求的心态。 追求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武道通神之人,自身武道超凡入圣,自可寿元绵长,无需所谓通天丹来给自己增添寿元。 可,他们不需要,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爱人,甚至自己的子嗣,却未必不需要。 人终究是有感情的,自己寿元绵长,百年弹指而过,但红颜易老,子欲养而亲不在,实在是连武道通神者,都难以承受之痛,为此,自会追求这等增添寿元之药。 至于那些大限将至之人,更是如此,临近生命的末期,为了能多活一点时间,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陆猴儿作为老江湖,自不会对通天丹陌生,也被北堂行的这句话给砸的晕晕乎乎。 生命之重,实乃无上之重,能延长生命的,何等珍贵无需多言。 但,他也不敢相信对方会赠予自己效力最强的通天丹,甚至皇族有没有这样的通天丹都是两说。 “十二皇子,这通天丹虽可增寿,但你总不会拿那些残次货来敷衍我吧?” 北堂行也露出肉痛之色,摇头道, “当然不会,我所言的通天丹,虽不能增你千百年,但一甲子还是有的。” 这话是个什么概念呢,直接就是叫陆猴儿的寿命,增加了六十年。 假如他本来的寿命极限是两甲子,如今又多了一甲子,直接就是一百八十年。 一百八十年,漫长的时间,足以叫他不断的去追寻突破,不断的寻求更高更强的武道。 可惜,陆猴儿仍保持十分的理智,并没有真的以为北堂行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就要开口回绝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他心内狂震,眼神散乱,瞳孔飘忽之间,四处游弋,寻摸着什么,可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陆猴儿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时,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道声音,叫他确认,自己没听错,没出现幻觉。 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脸色也是无法控制的变得难看,别扭。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放在陆猴儿的面前,估计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而这样的表现,也叫北堂行吃了一惊,以为这陆猴儿对通天丹的药效不满。 乖乖,能增寿一甲子的丹药,这都不满,你小小一个排帮之主,胃口也太大了吧。 甚至于,北堂行也只是想要用这丹药来勾着对方帮自己办事,待到自己大功告成,随便用个理由搪塞对方即可,不必真的有如此巨额的付出。 增寿一甲子的丹药,即便是放眼皇宫的府库当中,那也是顶尖的宝贝。 他当然可以申请一颗,但,付出的,却绝对不是他肯承受的。 所以,刚刚所言,终究只是话术当中的骗术而已。 然而,陆猴儿的反应,却给了北堂行当头一棒,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自己的叫价太低,对方不满意,所以才露出这种难看的表情? “怎么,能增寿一甲子的通天丹都不满意,陆帮主,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北堂行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真以为自己离了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实在不行,就利用自己手中的秘宝,将那身怀凤体的谭采儿掳走,生米煮成熟饭,谭家是不应也得应。 但真这么干,也未必就能成,甚至失败的概率很大。 这年头,贞洁烈女可真是不少,为了清白自杀的都算是常态。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折辱了谭采儿,对方就能认命。 万一真的出了岔子,对方自杀了事,他可就惹了麻烦了。 谭采儿不重要,他的外公谭长明,才是大鳄。 他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儿,万一外孙女儿没了,他估计也就没了奔头。 大不了鱼死网破,直接来个起义造反,以兖州大军攻伐北地。 到时候,不管大雍能不能扛下来,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必然要倒大霉。 是连北堂盛,乃至宗人府,都保不住他的大霉。 所以,如果不是陷入绝境,甚至是最后的一步,他都不会选择这么做。 也只是心里一时发狠,想想而已。 陆猴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表情,可依然显得十分生硬,别扭。 “额,并非如此,十二皇子误会了,我不是觉得您的诚意不足,而是,您就这么空口白话,却叫我冒着生命危险,帮您做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如,您先拿出点诚意来,比如给我一件能证明您皇族身份的物件,或者其他的和您有关之物,至少能被其他人认可的,我才敢付出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螭龙玉璧 (求订阅) 北堂行脸色微微变化,却是自己的信用被怀疑,实在有些让他挂不住面子。 陆猴儿这番话,就是说,信不过他,担心日后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但,他一开始还真就想这么干,通天丹,皇族有,却绝不可能给区区一个陆猴儿。 不过,眼下的局势,场面,也有点让他骑虎难下,不弄出个结果来,很难收场。 不答应吧,以陆猴儿的为人,估计今夜大概率会不欢而散,想要报复陆猴儿,他有的是机会,但谭采儿这个凤体,可是可遇不可求。 万一就因为一点点的矛盾,就导致错失凤体,北堂行必然会抱憾终生。 刘老道的话,他还是很信服的,不然也不会巴巴跟着对方从玉京城来到兖州。 凤体,绝对是他人生的一个关键点,成了,一飞冲天,不成,或许还需要时间历练。 答应吧,通天丹可是皇族内部都奉若至宝之物,多少年也没有一个皇族能得赐此丹。 想了想,只能暂时安抚下对方,先糊弄过去,待到日后大功告成,直接宰了陆猴儿,杀人灭口,想必也就不会有人来找他要什么通天丹了。 至于他的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也有的是借口可以斡旋,不至于就将自己打入尴尬境地。 斟酌再三,北堂行从自己的袖口,甩出一块玉佩,唰的一下,落到陆猴儿的手中,道, “这块螭龙玉璧,乃是我十八岁成年礼时,由父皇,即是当朝大帝所赐,内中有我的身份信息,以及皇族所密封的禁制,此物足可证明我的身份,暂时压在你这里,待到你帮我拿捏谭采儿,我自会帮你求取通天丹。 再不济,此物也是一件宝物,奥妙无穷,你也不算亏!” “不过,此物对我极为特殊,更是我不可遗失之物,你必须要将它好好保管。 若是流落在外,非但我要遭受责问,你也讨不了好,闹不好还要连累家人。” 陆猴儿接过这螭龙玉璧后,只觉入手处沉甸甸,光滑温润,正面有北堂行三个字,一小行生辰信息,以及宗人府造敕几个字,后面则是雕琢的螭龙纹理,做工精湛,非大师手艺不可得。 至于内部隐藏的皇族禁制,以及所谓的奥妙无穷之用,刚入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不过,只要这玩意入手,应该就可以了吧? “好,既然十二皇子这么痛快,我也不会不识抬举,我会想办法帮您得到谭采儿的芳心,甚至促成您和谭采儿的亲事。 只是,您可千万不要忘了通天丹。 还有,我只会帮你这一次,只重结果,不问过程,更不会暴露这件事,希望十二皇子可以理解。” 北堂行哈哈一笑,笑容绽放开来,配着精致的五官,俊朗的容颜,倒还颇有杀伤力。 然,内心深处,却是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是亲自出手杀死陆猴儿,就是暗中透露消息,让孟昭替他铲除陆猴儿,也可谓是相当阴暗了。 “好,既如此,咱们就合作愉快,我去也!” 话音落下,北堂行身形一晃,透过来时的路径,窜飞出去,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陆猴儿看着这一幕,握紧手中的螭龙玉璧,意识到,皇族的底蕴,的确是非常人所能臆测。 就拿手中之物为例,北堂行能将其甩出来,当做一个筹码,用来搪塞陆猴儿,就足以说明,其身上还有着其他的底牌。 就在他还在思索时,手中螭龙玉璧的温润触感以及重量,倏然消失,叫他大惊失色。 随即,陆猴儿便见到了刚刚北堂行坐着的圆椅位子上,再次坐了一人。 和北堂行四平八稳的坐姿不同,此人的坐姿大开大合,气场十足,单手把玩着螭龙玉璧,眉眼之间,尽显一种盖世武者的霸气与强势。 待到此人的眼神瞥过陆猴儿,这位先前还能和一朝皇子据理力争,不断拉扯的排帮之主,瞬间如堕地狱,浑身没了力气,一身的先天真气,松垮的连后天武者的内力都不如。 双膝一软,软趴趴的直接跪倒在此人的面前。 脸上更是汗如雨下,唇齿干燥,连带着嘴唇都干裂开来,简直和方才是判若两人。 “孟,孟龙王,我,我。” 此人当然是孟昭,也只能是孟昭。 但也正因为是孟昭,陆猴儿才有这般剧烈的反应。 开玩笑,他私会北堂行,虽然只是被动的,但他的某些作为,实在称不上忠心,至少不是死忠。 若是死忠,在发现北堂行的刹那,就该将人驱赶走,或是将屋外的境界护卫唤来,以保证自己的忠心不二。 正因为陆猴儿的妥协,纵容,甚至是内心的犹豫,纠结,这在某些人看来,或许就是死罪。 不忠诚的人,就该死,这是上位者的思想,至少一些人会这样认为。 大概也是站的太久,高高在上太久,认为一切都是予取予求,一切都该是如此。 陆猴儿当然怕的要命,更是将北堂行恨得要死。 一来,若不是北堂行,他陆猴儿本已经得到孟昭的看重和信任,将来前途可期,更不可能有如今的忐忑,不安处境。 二来,北堂行自己说的万无一失,好像谁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也发现不了他的手段。 然而,这个愚蠢如猪的家伙,竟然连屋内有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简直不配为皇族。 害人精一个。 所以,现在陆猴儿心中有鬼,在孟昭一个眼神之下,就彻底破防,直接跪了。 跪了不说,整个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因为找什么理由,都瞒不过孟昭这样的聪明人。 借口,往往只是一个用来下台的台阶,可如果孟昭不想原谅他,多少借口,都是枉然,反而会加重对方的恶感。 这也是陆猴儿面对这样的局势,处境后,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选择。 没法子啊,自己的价值一般,面对的又是孟昭这样的霸主。 彭海冰死得,他陆猴儿就死不得吗? 至于说,孟昭是如何发现北堂行的,如何进入这房间,又如何不被北堂行手段所感知的,对陆猴儿而言,根本没意义。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用。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螭龙玉璧二 (求订阅) 孟昭眉眼一挑,摇摇头, “陆猴儿,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一个评价?” 陆猴儿摇摇头,双手撑地,嘴唇哆嗦, “不知。” “其实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一直以来,也都当你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 可惜啊,聪明的人的确优秀,但也往往会出现一些只有聪明人才会有的缺点,缺陷。 比如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对吗?” 陆猴儿双臂一软,险些就要趴倒在地上,不过很快就振作精神,连忙道, “属下知错,知罪,但属下也是有苦衷的,那北堂行乃是十二皇子,堂堂皇族之身,我绝无意背叛龙王,只是想要暂时拖延时间,将那北堂行哄骗过去而已。” “哼,我当然知道你没想背叛我,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和我说话吗?” 孟昭这一句,仿佛天降甘霖,叫陆猴儿通体舒坦,整个人松垮的精气神也瞬间恢复过来。 这就说明,至少自己罪不至死,如此,也就有了奔头了。 “龙王慧眼如炬,属下的确是不敢有悖逆之心,待到将北堂行哄骗后,也会寻机会,将此事告与龙王知晓,绝无虚言。” 对于这一点,孟昭却不置可否,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察觉这件事,已经使得事情的走向,变为他掌控,操纵,至于陆猴儿原先的想法,根本不重要,也没有意义了。 他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螭龙玉璧,方才道, “好了,起来吧,念你还算忠心,这次的事情便算了吧,不过今后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陆猴儿心头大喜,最后的一点压力也消失无踪,连忙起身,并竭尽所能,以话术来拍孟昭的马屁,同时,也在暗暗拉踩北堂行。 这个时候,北堂行就成了一个活靶子,背地里搞东搞西不说,还被发现了,他不背锅,承担孟昭的绝大部分怒意,陆猴儿这个排帮之主就算是白干了。 孟昭倒没有陆猴儿预想中的那么暴跳如雷,杀机凛然,只是抚摸着螭龙玉璧,道, “你可知道这螭龙玉璧内部的皇族禁制是什么? 又可否知道,这玉璧到底有着何等妙用?” 陆猴儿摇摇头,其实虽好奇,却也不在意。 这玩意,都是在孟昭的指示下,方才撬过来的,和他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即便这宝物堪比天阶神兵,那也不是他所能掌握的。 “属下不知,不过,想来那北堂行也是另有底蕴在身,宝贝也不少,不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将这螭龙玉璧拿出来,用来安抚属下。” “说的对,但也不对,这螭龙玉璧其实很不错。 内中藏有一道神禁,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留,神禁本身,乃是由大雍皇族的皇道龙气所成,若是以紫薇耀世诀催动,便会绽放无边杀伐之力,容纳周天紫薇帝星的帝道法则,形成一道秘法。 莫说是小小先天,便是我这等修成领域之力的大宗师,想要抵挡,也要花费一些功夫。” 陆猴儿了然在,这大概就是北堂行肯拿出这螭龙玉璧交给他的原因。 因为他不懂紫薇耀世诀这一天子神功,紫薇绝技,自然无法引动内中的神禁了。 “除此之外,此螭龙玉璧,还有温养肉身,通灵天地,提升灵感,扩充底蕴之效。 只此一宝,就是那些寻常武道家族,拼死拼活都得不到之物。” 其实,更重要的是,这螭龙玉璧,乃是北堂行的身份象征,那藏着的神禁,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增添一道杀伐手段,更重要的,是要验明其身份。 只有皇族才会,才能修行的紫薇耀世诀。 陆猴儿听到这里,却微微有些失望,道, “原来只是这样,那如此一来,此物对龙王,岂不是无用?” 正常而言,是这样,孟昭如果不通紫薇耀世诀,根本无法催动那玉璧当中以皇道龙气构筑的秘法,所谓威能,也就只是泛泛空谈。 再说那玉璧的种种奇效,看似不俗,其实只是一种筑基,夯实根基的助力,且只对待后天,甚至是先天武人,才有明显的提升作用,还得是时时刻刻佩戴才行。 孟昭功参造化,乃是大宗师武道强者,早已经深入上乘心灵修行之道,走上元神之路,此物对他,毫无作用。 自然,旁人眼中的至宝,只是孟昭手里的鸡肋。 不过,孟昭却是哈哈一笑,心情明显很不错,道, “陆猴儿,你这就错了,此物非但有用,而且是大用,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妙啊!” 孟昭的确是心情奇佳,之前还在琢磨,如何利用北堂行,将北堂宿那家伙从神刀堂引出来。 结果还没等自己想个妥帖的法子,北堂行自己就入了瓮,他只是稍稍顺水推舟,便将事情做成。 再没有比这螭龙玉璧,更叫他满意之物了。 还有别的物件,能比此物,更能证明皇族身份吗? 应该是没有了。 孟昭也是暗暗稀奇,自己这些日子堪称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仿佛有一种冥冥中存在的神秘力量,在庇佑他,叫他无往而不利。 比如,遇到惠空和尚这等天人强者,也能化险为夷,虽然脱不开他自身的超然实力与胆魄,但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再比如,今夜的赵老刀和顾立生死诀,他本来有所草率,差点就阴沟翻船,偏偏起意要在现场观战,结果发现不对头,临时出手,最终笑到了最后。 再比如,从龚淮口中,得知了北堂宿的一些信息,刚想到一个可靠法子,可以将其从神刀堂内诱骗出来,剪除这个潜力无穷的对手。 偏偏,连一夜的时间都没到,北堂行自己就露了破绽,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真就是,事事顺心。 一时之间,孟昭自己都有点担忧,运势太旺,会不会不是什么好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盛极而衰,前车之鉴,殷鉴不远。 当然,孟昭也怀疑,可能和犁首山收获,即是潜龙龙脉,社稷鼎,以及那所谓的问鼎山河命格有关。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逆鳞 (求订阅) 此三者,都是与气运相关,自己气运高涨,洪福齐天,应该与此脱不开干系。 其实,孟昭还少算了一点,那就是即便没有犁首山之行,他依然算得上时代的气运之子,单单南沈北孟,绝代双骄的称号,就为他带来无边庞大的气运。 两项叠加,自然是更加了不得了。 不能说孟昭现在是当世气运最强之人,但至少也没几个人能压得了他。 陆猴儿却不晓得孟昭话中隐藏奥秘,心生好奇,问道, “龙王,这螭龙玉璧,虽然玄妙,但似乎对您而言,也没什么作用,为何如此看重?” 孟昭微微一笑,便将自己等到龚淮,并得到北堂宿的相关讯息,以及准备将其从神刀堂中引出来,击杀这个潜在强敌之事道出。 重点当然就在于,利用北堂行这个十二皇子,来使北堂宿走出神刀堂,这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北堂行当然不可能配合,所以,手里的这螭龙玉璧,就有了用武之地。 陆猴儿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先前孟昭明明已经发现了北堂行对谭采儿图谋不轨,偏偏视而不见,反而指使他应承此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从北堂宿这件事来看,孟昭的所作所为,当然没问题,反而是一招妙棋,陆猴儿自是钦佩不已。 然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不免的有些忐忑, “话虽如此,可,属下如今应承了北堂行,要帮他算计谭姑娘,这件事,该如何做?” 提及谭采儿,孟昭也是啧啧称奇,本想到兖州州城拜访谭家的同时,和谭采儿见上一面。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自己跑出来了,还偏偏来到了陆家庄园,真是缘分天定。 他笑容不减,浑然没将北堂行当做一回事,道,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非就是帮助他在谭采儿面前刷刷脸而已,届时,我会提前和谭采儿沟通清楚,演一波戏,吊着他,待到他没了作用,再做决定。” 孟昭此时与先前的所想大不相同。 此前是想杀不敢杀,如今是想杀也敢杀。 一来,是他得知了北堂宿之事,也晓得了皇族的谋算深远,底蕴无穷,如果一味的让皇族坐大,对他这个野心家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鲁莽行事自然不好,但一味的畏首畏尾,那么也会错失良机,同样为孟昭所不取。 二来,是得知皇族内部,哪怕是嫡系皇族,未必就是一条心,勾心斗角在所难免。 自己一味的担忧招惹北堂家族,其实有点杞人忧天。 别说他有没有能力做掉北堂宿,即便是真做掉了对方,北堂皇族发狠,也未必就能找上他。 还有,北堂行的秘密虽然少有人知,但不是没人知道,如果散播北堂行的帝命帝气之说,再将其杀死,想必他的那些兄弟们,一定会很开心,很高兴。 朝堂内部,皇族内部,也未必真就是一意孤行,拼死也要找到凶手。 再一点很关键,之前他是以为北堂盛这位当代人皇,大帝,纵横天下无敌手,在皇族,在朝堂之上,也是说一不二,所以畏惧其盖世武功,无匹战力。 如今却明悟,个人的武力再强大,未必就能压服一切,人心不是单靠武力就能慑服的。 北堂宿就是一个例子,这家伙野心勃勃,都敢和北堂盛争夺兖州这块肥肉,他若是连北堂宿都不如,那趁早退隐江湖,还谈什么争霸神州? 这里面当然也有北堂宿背后那位魔道大人物的支持,才敢有这般雄心壮志和底气。 但,孟昭自诩不差那魔道大人物几分,而且,如果能得惠空和尚的好感,支持,也未必就刺鱼那魔道大人物的支持。 如此一来,何必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实力,地位,家世,武功,乃至人际关系,背景潜力,他一样不缺,还怕什么呢? 再一个,杀人,未必就要自己动手,如果,是北堂宿,杀了北堂行呢? 这当然不太现实,但也可以从中做一些手段,可以往这上面引导。 孟昭脑海中的这个念头,久久不散, “以北堂行,将北堂宿从神刀堂内引诱出来,将其击杀。 再以北堂宿的身份,手段,弄死北堂行,嫁祸在死人北堂宿身上,让其彻底消失。 如此,便算作是一场皇族内斗,同时,又剪除了两大潜在隐患,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的当然是特别好,但现实要来操作,难度还是太高了,也太多了。 比如北堂宿,要杀他,魔刀惊情或许是一个阻碍,孟昭无法确定,是否会动用照天神镜这一终极杀招。 比如北堂行,作为当朝皇子,大帝的儿子,宗人府大宗正看好之人,必然有保命的手段,一击不中,必将成为隐患。 但困难再多,总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孟昭不做就罢了,一旦要做,就要万无一失,彻底功成。 到时候,即便造成的影响,波动再大,也波及不到他身上来。 陆猴儿听到孟昭这么说,则是没了后顾之忧,毕竟这都是孟昭叫他做的,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的头上。不过,他也是好奇,孟昭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谭采儿配合他演这场戏呢? 谭采儿可是名门千金,作为兖州无冕之王谭长明的外孙女儿,可不是好相与的。 孟昭当然不是送女,谭采儿可是他内定的正妻人选,绝不容许他人染指。 北堂行这倒霉催的,偏偏要对谭采儿下手,触动了孟昭的逆鳞,原本就杀意满满,如今更是非杀不可。 这也是他决定要送死北堂行的根本原因之一。 这位皇子日后若是回到玉京城,请求北堂盛赐婚,那么他这一手堂皇阳谋,孟昭很难破解。 除非造反,不然当年北堂盛一道旨意,三十六家贵族子弟,纷纷以幼龄之躯,奔赴玉京城大慈恩寺,也只是寻常事。 这等赐婚,就是谭长明都很难拒绝。 但,只要北堂行没了,那么这个隐患就被抹除。 孟昭再紧锣密鼓的将两家联姻之事做成,散播出去,有了名分的羁绊,算是先下手为强。 届时,就连北堂盛这位当朝大帝,也不能罔顾人伦,左右臣下的已定婚姻。 这是要被口诛笔伐,钉到耻辱柱上的。 大帝也要遵守规矩。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月色,美女 (求订阅) 朦胧月色,白雾迷离,夜风微凉。 小院东角厢房的房顶拱檐处,谭采儿背靠在横脊的红瓦上,手缠一道明珠链,抱臂仰头望天。 短襦,长裙,高腰,细鞋,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的极为完美。 雪白的肤色,在朦胧月色下交相辉映,竟隐隐比那月光还要皎洁透亮。 再配合那精致完美的五官,媚态可人的气质,当真有一种倾国倾城的绝代红颜之姿。 抬头望天,并不是矫情,也不是文艺少女的心发作,而实在是今夜发生的一切,太过出乎她的预料,心绪繁杂之下,难以入眠,便攀上这房顶,独自冷静一下。 除了皎月,星空,潮气上涌的温淡白雾,陆家庄园星星点点的风光,也是不可多得的景象。 就在谭采儿头脑放空,沉醉在这迷离夜景时,娇躯倏然一颤,本来松弛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娇俏迷人的眼神游离,却闪烁着能洞穿人身的凌厉目光。 她被人点了穴,且完全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人,朝自己下阴手,也感知不到任何有关于对方的信息。 竟然有人在自己无知无觉之迹,点了自己的穴道,且以她所通晓的三门破穴解穴移穴之法都无法破解。 心中一时间极为悲观,此人武功之高,实在是骇人听闻,偏偏行此偷袭龌龊之举,叫自己连压箱底的护身手段都使不出。 既如此,今夜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一时之间竟已经想好最差的结果,以及如何报复的问题。 谭采儿倒没想过因此受辱而要自我了断之类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经受的教育,不论是父亲那一方的,还是母亲那一方的,都是以个人安全为优先,至于沉俗的教条,规矩,清白之类,虽也看重,却不会当做是金科玉律奉行。 叶欢是魔道中人,其母亲,谭翠屏,是绿林盟主。 都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然也会因此受到薰陶。 小白兔一样的无害气息,小狐狸一样的迷人气质,只是一种外在的伪装而已。 某种意义上,谭采儿其实是个很坚强,很坚韧,也很强势霸道的人。 就在谭采儿猜测那人要如何对待自己时,她身旁的空档位置,在月色之下,开始缓缓扭曲,变形,光芒闪烁后,一道人影浮现。 这般诡异的出场方式,直接将谭采儿的眼角余光吸引过来,一瞬也不敢失神。 却见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那笑眯眯的可恶神情,明明恨不得在其脑袋上砸上几锤。 但也正是这个人的存在,叫谭采儿本来忐忑,低沉的心,给拉了回来。 这个人,说熟悉,是因为她曾经和对方打过交道,还时不时的有意无意收到对方的信息,对这个人相当了解。 说陌生,两人也仅仅是打了一次交道,此后再无交集。 这个人,当然就是孟昭了。 孟昭竖瞳不似常人,紫黑瞳孔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辉,看着肌肤如雪,身材窈窕,而相貌妩媚美艳的谭采儿,很是满意。 同时,体内沸腾的紫元龙血,也在昭示着当初见到谭采儿内心产生的悸动,并非错觉。 他孟昭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色之人,在他眼中,武功,权势,还有很多,远比女人重要的多。 因为他很了解,没有那些东西,再多的女人都会离他而去。 但有了武功,权势,财富,地位,女人只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上来,怎么都不会缺的。 基于这个前提,孟昭女人多,也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是出于好色。 比如梁穆秋,韩露,珠儿三女,和他情意绵绵,功利性稍小。 灵武城上三家之女,荀文君,丁展云,卓沐灵,那就是赤裸裸的政治交易,联姻功利性相当大。 丁展云的异母姐妹,丁语琴,那也是孟昭出于监视龙城的目的,才将其纳为自己的女人。 再有就是季如霜这个小寡妇了,孟昭对她有几分怜惜,以及看重对方丹蚩一脉的身份,对他日后拉拢百万丹蚩一族勇士,是个利好因素。 还有一些暧昧的,如唐玲儿,那也是对方有着极强的背景因素在里面。 另外一些逢场作戏的女子,比如今天贵八给他找来的那三个美女,算不上他女人,只是玩物。 但不管是哪一种类型,孟昭从不会委屈了自己。 她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人。 绝对是有着超越一般美女的姿色,身材也都是孟昭所喜欢的。 作为孟昭的正妻,谭采儿其实并不算是姿色第一,但也是顶级美人,而且家世身份,以及她个人的体质,都是很大的考量因素。 综合这些,孟昭才对谭采儿很满意。 这就是一块他朝思暮想了很久的大肥肉啊。 她的爹叶欢,魔尊殿之主,她的娘谭翠屏,绿林天狼盟盟主。 她的外功谭长明,更是执掌三十万精锐大军的一方枭雄,无冕之王。 这样的家世,哪怕只是个七分美女,孟昭也认了。 何况,谭采儿自身如此出众? 想到这里,孟昭心中不禁微动,看着近在咫尺的谭采儿,伸手轻轻捏了捏谭采儿软滑嫩弹的脸蛋,笑眯眯道, “谭姑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你好吗?” 话音落下,谭采儿身上的穴道,竟然被解开了。 谭采儿眼中眸光流转,媚意撩人的剜了下孟昭,拍掉他捏自己脸蛋的手掌,哼道, “堂堂的北孟龙王,宗师大高手,晚上不睡觉,跑来欺负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传扬出去,你说江湖中人会怎么说你呢?” 谭采儿并不怎么反感孟昭,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她在魔尊殿时,有不少男弟子,甚至圣子,喜欢她,却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就当做一种心灵的修行了。 可面对孟昭时,那种游戏人间的想法偏偏消失无踪,反而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娇羞之意。 是喜欢孟昭吗? 不太可能,但大概,还是一种两相看对眼,也比较合拍的一种亲近吧。(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搞事业 (求订阅) 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的一见钟情,还是极少数的,甚至爱情都只是一种奢侈品,更多的还是一种有着明确目的的喜欢,以及无可奈何的搭伙过日子模式。 所谓有明确目的的喜欢,很容易理解,我喜欢你的才华,喜欢你的相貌,喜欢你的财富,喜欢你的权势,甚至因为你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因此而喜欢你,这都是有目的的喜欢。 事实上,大多数男女之情,都是由此而开始的。 绝对和纯粹的爱情,感情,搭不上关系,当然,在以后是否会产生感情,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难道因为一个老头子有钱,年轻女子就会因为长时间为了钱才会有的相处,而爱上对方吗? 搭伙样式的过日子,就更简单了,如现代社会的相亲,大多还是衡量彼此的家庭门户,个人条件,觉得差不多,还算合拍,就能招呼着结婚,感情,那是之后才会慢慢培养出来的,而且多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至于真爱,当然有,用最好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孟昭本身是个感情比较淡漠的人,哪怕他喜欢的梁穆秋,其实也掺杂了太多的因素,感情肯定有,也很深,但绝不是纯粹的,不掺杂其他东西的爱。 同样,谭采儿对孟昭,满意其相貌家世修为潜力,悸动的则是因为体质上面的变化,内在影响了他的内心与精神,导致了这种特殊的亲近。 她未必爱孟昭,却亲近这个人,未来,或许会变成爱吧! 孟昭手被拍掉,却浑然不在意,再次霸道的将手伸过去,却是径自抓住了谭采儿的柔荑。 真正字面意义的柔荑,手指修成纤细,肌肤光滑白嫩,看不到一点老茧,真正应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之说。 这个握法,也很讲究,不是一般的四指并拢,虎***错,而是十指交叉相扣。 谭采儿出于女性本能的想要甩开,可惜,她的力道本就不足,何况也只是出于本能,并未真的用大力,自不可能甩脱,只得无奈的撇嘴道, 「你可真霸道,咱们只见了第二面,你就动手动脚的,难道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吗?」 孟昭晃了晃握着对方的手,倒没有故作什么霸总的表情,只是笑容阳光, 「有的人,一见倾心,白首如故,有的人相识再久,也是貌合神离,形同陌路。 咱们见第一面时,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因为咱们最相配,不是吗?」 说着,孟昭微微催动体内的紫元龙血,气血轰鸣,隐隐有一道龙吟回荡。 同样的,谭采儿娇俏美艳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红晕。 眼神娇羞,却也带着十二分的惊喜,体内的气血游动,渐渐生出灿金之色。 心底深处,响起一道威严,清脆,悠扬的凤鸣,整个人都似乎燃烧起来一样,通体发热。 这就是孟昭所说的,两个人最相配的原因。 不是因为心灵上的契合,才导致身体上的合拍。 而是,体质上的相互影响,间接影响了两个人内心深处的变化。 举个例子,人家是先恋爱,后结婚,他们两个是先婚后爱。 当然,也不是百分百适当,只是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漂亮的女人很多,孟昭也未必对他们都有印象,都有兴趣。 当初见到谭采儿时,他还是后天武者,紫元龙体觉醒不久,感知不算很清晰。 如今,这种回应,毋庸置疑,证明了他想的没错。 谭采儿有些害羞,也很欣喜,当初她为什么要将珠儿送到孟昭的身边? 根源和孟昭一样,也是察觉到了对方体内 的变化。 只不过,出乎谭采儿预料,孟昭的进境太快,而她,进步的则慢了许多。 但,也不是她的天资不足,而是她精修了一门父亲所传的秘术,将凤体神秘封锁在身体当中。 将来遇到如意郎君,尤其是境界高于自己的,通过圆房双修之术,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触及到另一半的武学之境。 当然,代价也很大,那就是明明是特殊体质,却并没有表现出超逸绝伦的修行资质。 赌的成分很大。 只看个人的选择吧。 很明显,谭采儿算是等到了,也赌赢了。 有孟昭的存在,她过去那么长时间的坚持,艰辛,未来的不久,必将迎来千百倍的回报。 当然,这等害羞之事,她是不会主动提及的,就算要提,也会是在新婚之夜。 随着孟昭缓缓平复体内激荡的紫元龙血,谭采儿体内的变化也逐渐消弭。 谭采儿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道, 「你说的没错,当日见到你,我就察觉到你的不平凡,不是武功,而是体质。 所以,我才会将珠儿送到你身边。 可,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吧,我也是女孩子,你就不能像是话本里的那样,温柔一些,浪漫一些吗?」 孟昭叹气,这大概就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不同了。 许多时候,女人对待感情,更注重的交流,是心与心的碰撞,是形势,是一种精神需求,更渴望爱。 男人对待感情,也注重交流,不过多是身体上的,还有就是看重其美貌,喜欢其温柔贤淑的性格等等。 不同的诉求,往往就会形成彼此的矛盾所在。 譬如现在,谭采儿更希望孟昭用一种浪漫的,温柔的,渐进的方式,来走进她的心,两人水到渠成,成就一段美满姻缘,至少她认知中,算是美满的姻缘。 孟昭则不同,他是男人,他要修行武功,要大江山,开辟事业,他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太多。 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谭采儿玩什么浪漫爱情故事桥段。 譬如张世豪豪哥所言,现在他就想搞钱。 孟昭大体也是一样的意思,他现在就想着搞事业。 兖州境,冀州境,梁州境,甚至走出北地,往昔,往南,往东推进,形成鲸吞之势,雄霸天下。 这或许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他还要练武,女人也绝不可能只有谭采儿一个。 你说,他哪里来的时间和耐性,去满足谭采儿呢? 所以,他力求迅捷,精准,一击即中,快如闪电的搞定谭采儿,完成联姻,从而为自己攫取政治资本,军事资本,以及未来的王业根基。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有凤来仪 (求订阅) 至于浪漫,或是对女人的陪伴,提升彼此的感情,不是他不想,而是还不是时候。 待到有一天大完成心中大志,雄霸山河,鼎定神州之际,日夜陪这些美人嬉戏,游玩,也不在话下。 倒不是要做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而是外部压力消失,内部矛盾可以徐徐图之,总有解决的方法。 “谭,不,采儿,我姑且叫你作采儿吧。 你我之间,本性相合,体质相合,堪称珠联璧合,我也不是不想慢慢培养咱们之间的感情,好在水到渠成之际,再给你留下一个难忘,圆满的回忆。 可,现在形势危急,身不由己,必须要将所有心神,集中在这些正事当中,不然非但是我,就连你的父亲,母亲,外祖父,也会受到波及啊。” 孟昭一番话,可谓是将本来沉湎于幻想恋爱当中的谭采儿给叫醒。 她的确是深得自己父母的真传,绝非是一个恋爱脑的女人,但,不是恋爱脑,却依然是一个花一样的妙龄少女,一个依然会在内心深处,渴望幻想,渴望如意郎君的怀春少女。 接触孟昭,为体质所迷惑,一时之间,意乱情迷,自然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经由孟昭点拨,顿时冷静下来,不过没有松开和孟昭十指紧扣的手,问道, “形势危急,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 我父母亲且不说,外公为兖州都督,手握大军,兖州境内,虽有普度教为害一方,但依然难以撼动大局。”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闪,抬头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道,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陆家庄园内,莫非,那陆猴儿背叛我谭家,转投之人,就是你,今夜帮助那赵老刀战胜顾立之人,也是你?” 谭采儿如此好奇,也是因为此前陆猴儿透露出,他而今效力的那位,乃是当今神州大地,江湖武林,极为罕见,甚至可称为盖世的大宗师强者。 但,据她了解,孟昭似乎迈入宗师境界也没多长时间,无非就是几个月而已,而今竟然修成大宗师武道,这还是人吗? 能不能修炼到这个境界且不说,进境这么快,难道就不怕心境不稳,走火入魔? 惊讶之余,便是喜悦,此前曾说过,她因为自身的凤体关系,修炼有魔尊殿收藏的一门秘法,将自己的凤体神秘,尽头封锁在肉身当中,不曾兑现无上潜力。 但,只要觅得如意郎君,解封凤体,自能使得自己在极短时间内,冲击到另一半所有的境界。 不论是宗师,还是大宗师,甚至是天人,都一样。 这门秘法,有个名堂,叫做有凤来仪,并非是武学,而是秘法,和北堂行此前所用的假形之术差不多。 而且有凤来仪,更加深奥,玄妙,在叶欢的认知中,其实已经涉及到道果之秘。 此门秘法,专为凤体之人所创,非凤体不得修行,哪怕是同为女性体质的冰莲之体,也不行。 基于此前提,以凤体为根基,加以延伸,修行,积累,待到遇得龙体之人,双方便可借助龙凤呈祥之道果,撬动天地规则,无视修为差距,提升另一半的武学境界。 比如现在,谭采儿不过是迈入先天没多久,连周天循环之境都未曾达到,但如果和孟昭双修,以有凤来仪,配合凤体,龙体,自可撬动龙凤道果,使其在极短时间内,可以没有任何副作用,隐患的修成大宗师,堪称是一步登天的顶级秘法。 当然,即便是修为没有孟昭这么高,两人以龙凤之体贯通彼此气息,也能取得远迈寻常双修之术的成就。 若技止于此,有凤来仪,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太厉害的秘法,因为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特殊体质本就是得天独厚,有着相当大的偶然性。 一个时代,能出现一个凤体,或是一个龙体,都是了不得的。 同时出现龙体和凤体,概率更是相当之低。 故而,经过历代高人的删繁增减,不断的推演,修改,完善。 除了龙体,身怀龙气之人,也是可以取得类似的效果的。 甚至于,若连龙气都没有,待到修行到自己认可的阶段,自行解放这秘法,同样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取得跨越性的提升。 这最后一点,借鉴了佛门的闭口禅之类的神通武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正是出于这种种,叶欢才会传授自己女儿这门秘法,不然,真以为他连好坏都分不清了,会坏了自己女人的前程不成? 对于谭采儿的怀疑和猜测,孟昭没有故弄玄虚,直接点头应承下来。 从在灵武城时,发现有人在暗中对付他开始,再到擒拿甘明峰,前往犁首山…… 桩桩件件,不说事无巨细,但也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甚至包括帝碑空间之事,他都没有隐瞒。 再有就是来到开明城之后,得到的消息,遇到的人以及事,也都不曾落下。 之所以这般选择,孟昭主要又两方面考虑。 其一,谭采儿是他的正妻,这件事应该没什么波折变动,甚至他现在如果想的话,直接要了谭采儿的身子也不是不可以。 霸王硬上弓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和谭采儿本就是有着成亲的基础,只是先上车,后补票而已,还是有一定把握能消弭对方怨气的,只是孟昭不屑于这般做罢了。 正因为如此,如此确定的关系,就使得孟昭和谭采儿的关系不同于一般人,将来不单是枕边人,也是利益合伙人,若是什么都藏着掖着瞒着,这段关系必然矛盾重重。 再者,孟昭也希望将自己厉害的一面,展现出来,加深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 其二,他此次除了要和谭家商量联姻之事,也是希望谭家能帮他对付北堂家族的人,哪怕只是暗地里的帮助,那也是极为可观的。 所以,透露一定的信息,也是一种表达诚意的方式。 不然,孟昭再傻,也不会毫无保留的将这一切说出来。 尤其是那犁首山之收获,潜龙龙脉,社稷鼎,帝碑空间藏着的远大前景。 无一不是能震撼人心之物。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诉说 (求订阅) 谭采儿不知不觉已经将绵软娇躯,靠在孟昭的身上,一张樱桃小嘴也是张大,满眼都是吃惊之色。 其他的不论,孟昭这些天的经历,已经是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经历一件的了。 更何况,这里面不但涉及到上古中古时代的至尊人物,也包括了如今神州大地,北堂皇族的一些筹谋暗算,以及诸多争端。 这里面,她最为熟悉的,其实反而是神刀堂的北堂宿。 这和她的外公谭长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谭长明,出身虽不说卑微,只是县尉之子,之所以能一路崛起,除了靠老婆,也和神刀堂的支持密不可分,因为他本就是神刀堂秘密手下的嫡系弟子,而且成就颇高。 本来的正统身份,在谭长明成为兖州霸主,无冕之王后,更是叫他在神刀堂的地位变得极为特殊。 许多年下来,更是将人脉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谭系势力,算是神刀堂一脉的庞然大物,影响力很高,甚至不是北堂宿暂时兴起的小山头能比的。 举个例子,神刀堂招收弟子这一关,其实是重中之重,要保证公平,公正,不可徇私,不然,就会砸了刀道圣地这个金字招牌,失去人心的依附。 但,稍微走后门,比如降低一些考核的难度,或者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力推一些人,还是可以将人送进神刀堂深造的。 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就是今夜才在孟昭支持下干掉顾立的赵老刀。 他的刀道天赋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够不上神刀堂,想要如那些顶级天才考核成功,更是痴人说梦。 只是因为一个意外,被谭翠屏看重,加上他自身立下誓言,才得到谭家的推荐,进入神刀堂。 他考核的项目,便属于比较简单的那一类,属于是关系户考核,只要不是太拉胯,自然不会有意外,但也因为,他不算是正统的神刀堂弟子,待到修行结束,依然走出神刀堂,且不能以神刀堂弟子的名义在外行走。 顶多是说自己曾在神刀堂修行过,看看能不能有作用。 可别小瞧这个权力,正体现着谭家的强势,强大,以及谭家一脉在神刀堂的树大根深。 换做北堂宿,虽有魔刀八法,以及诸多高层的看重,想要行此之举,也是万无可能。 但,不得不提一句,谭家虽强,却也不会小觑了北堂宿,单单魔刀八法这一项,就不容小视。 当初谭长明也是对魔刀惊情念念不忘,而今北堂宿能快速做大,实则也有他放任的结果。 不然,谭长明若真有心对付北堂宿,压制对方,不说叫对方步步惊心,也是足以叫所谓的小山头,化为齑粉。 再说北堂行,这也是个意外,谭采儿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从没见过的人,突然就对自己有了兴趣呢? 意外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恼火,恼怒。 对方皇子的身份,她不在意,毕竟说句难听的,她作为魔尊殿殿主之女,其实和北堂皇族,还有那么点势不两立的态势。 邪魔道苦啊,许多年了,一直被北堂皇族领袖的正道挤压生存空间,追杀的溃不成军。 说一句血海深仇不过分。 谭采儿恼火,恼怒的,其实是北堂行耍心机,搞小手段,想要将她蒙蔽这件事。 如果对方的方法不曾见效,未尝不会使用极短手段来达成目的。 至于其他人或事,还不算太急切。 例如陆猴儿背弃谭家,此前还有几分危险,现在谭采儿根本没当一回事。 毕竟假如这姻亲真成了,无非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趋势,陆猴儿依然要听她谭采儿的安排。 至于孟昭想要对付北堂行以及北堂宿一事,谭采儿倒有点犹豫,解释道, “那北堂行也就罢了,虽是皇子,但只要做的干净利落,查不出凶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北堂宿,却是神刀堂而今最为受关注的俊杰,其练成魔刀八法,我外公也等着他执掌魔刀惊情的那一天,甚至,这已经成为神刀堂高层的共识。 如果孟昭你要对付北堂宿,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闹不好,会引起神刀堂的反扑的。” “你可千万别小看神刀堂,其在兖州境内,时间太过悠久,横跨几百年,耳目众多,也是兖州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外公能执掌三十万大军,都督兖州军政,其实也和神刀堂的支持密不可分。” 这个道理,其实哪怕谭采儿不说,孟昭也一清二楚。 早年泰山会盟时,北堂恭曾有与诸君共治天下之言,即是将至高无上,中央集权的皇权拆分,交给当初支持北堂恭创建大雍的一众人,作为报答。 神刀堂,作为十三家之一,自然也是有了相应的政治回馈。 这兖州之境,谭长明或许是最近几十年的无冕之王,但神刀堂,则是兖州百多年的无冕之王了。 这也是贵八当初认为,神刀堂才是第三座大山的最关键原因。 孟昭笑笑,虽意外于谭长明也有意支持北堂宿执掌魔刀惊情,却并不在意,道, “你放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贸然行事,而一旦要行动,必然是要做的天衣无缝,和我扯不上关系。 我现在倒好奇,难道你外公就不怕养虎为患?” “假如北堂宿真的执掌魔刀惊情,其实力必然会迅速膨胀,而地位,也会因为魔刀的关系而飙升,届时,你外公作为兖州都督,反而会成为北堂宿的眼中钉,肉中刺。” 孟昭说的这点,可谓是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 尤其后一句,谭长明现在是兖州的老大,北堂宿没有野心也就罢了,现在既有野心,将来也有实力,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被谭长明压制。 届时,真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很寻常。 孟昭不能理解谭长明的选择。 谭采儿秀脸一拧,哼了一声道, “我当然知道了,娘也劝过外公很多次了,但外公怎么也不听,更不同意对付北堂宿。 按他话来说,魔道惊情,乃是神刀堂历代天骄的执念所在,既然如今有人,有希望能执掌此刀,那么一切都要置于此事之下,更是神刀堂内门人的共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顽固,后体 (求订阅) 孟昭点点头,他倒是有点明白谭长明如此作为的原因了。 谭长明当然是有私心的,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权位,权力,地位,都是他所想紧紧把控的,更不愿意被所谓的后浪拍在沙滩上。 但,即便如此,也有着为神刀堂的公心。 神刀堂自建成以来,无数刀道天才,天骄,都矢志要收服魔刀惊情,代代如此,如今已经数百年过去,但依然没有人成功。 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所有真正对神刀堂有归属的人,都会有这种遗憾,也愿意为此而努力。 谭长明正是极为正统的神刀堂门人,才会有这般选择。 正如生死对一些有信仰的人而言,不算什么,同样,个人的权势,地位,在谭长明的心里,也绝不可以与神刀堂数百年的夙愿相提并论。 哪怕,他会有很大的风险,他依然愿意给对方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谭长明自信,即便对方成长起来,自己也能压制住对方,不至于真的被反噬。 至于最后结局会如何,没有发生,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无妨,既然是这样,那么有些事情,你可以对外公说,有些事情,却不能,明白吗?” 孟昭虽然遗憾谭长明的这种想法太过危险,但也不会以为单凭自己,就能改变这个老顽固的思想。 孟昭前世今生这么多年阅历,其他的未必通晓,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领悟的很透彻的。 尤其是成功的人更是如此,因为成功,所以自负,因为自负,所以才会一意孤行。 谭采儿点点头,对于北堂宿那个人,她没什么好感,可能也和谭翠屏经常在她耳边念叨有关。 至于对孟昭,也是信心满满,开玩笑,自己选中的男人,难道会差吗? 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之话,孟昭自觉感情升温,揽住谭采儿柔嫩的腰身,轻轻一吻。 谭采儿此生还未有过这般和男儿的亲密接触,经此催化,关系更是如蜜里调油,算是认定了彼此。 不过,正因为这一吻,谭采儿不禁敲打一番, “那北堂行呢,他可是对我图谋不轨,你竟还要我和他演戏,难道就不怕我被占了便宜?” 孟昭温柔一笑,紫黑的瞳孔当中,宛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连谭采儿都看不真切,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放心吧,演戏只是演戏,除了陆猴儿,我也会暗中观察,以确保你不会被他占了便宜。 还有采儿,你觉得,北堂行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想要向你下手呢?” 谭采儿闻言,美艳的小脸微变,哼声道, “怎么,难道我长得很差劲吗?北堂行看上我,难道很奇怪?” 孟昭捏了捏谭采儿气鼓鼓的小脸蛋,摇头道, “并非如此,正因为你从未见过陆猴儿,甚至按你所言,今夜和陆猴儿会面,都是一直蒙着面纱,他恐怕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谭采儿这才消了气,知道孟昭不是看轻自己,也疑惑道, “那,莫非是他想要通过我的关系,图谋外公?” 这种想法也很平常,既不是为了美色,那么一定另有缘由,比如财富,比如权势,比如地位,甚至可能是武学。 “我看不是这样,北堂行身边有一个老道士,颇通观相之术,测气之法,恐怕是他瞧出了你的体质不同,所以才特别点拨北堂行,不然,北堂行即便是真有这个心思,也不会如此冒进,想要利用陆猴儿来做成此事。” 孟昭到底老辣,对于北堂行而言,什么兖州,什么神刀堂,都是井中月,水中花,看得见,摸不着。 他毕竟只是一个皇子,还是未曾外封的皇子,这些对他没什么意义。 相反,谭采儿的凤体,就类似于潜龙龙脉,与社稷鼎的作用。 对于其自身所怀的帝命,帝气,定然又加持,催化的作用。 这是对一个人最本源的提升,也是最能打动北堂行的。 所以,这位十二皇子才慌不择路,竟然想到要威胁陆猴儿,将其当做一枚棋子,辅助他拿下谭采儿。 以上帝视角来看,这当然是再愚蠢不过的决定了。 但,从北堂行自身而言,他被惠空和尚见识,被孟昭压制,做什么,想做什么,根本都是身不由己,如何能够确保将凤体女子拿下? 只有通过借助外力。 并且,他始终还是因为皇族身份而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是有着相当大的优势,小觑了人心之繁复。 当然,这对孟昭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不是,得了螭龙玉璧,便是好事一件。 谭采儿这才恍然大悟,眉头蹙起,若有所思道,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所修有凤来仪之秘术,除了与龙体天衣无缝之外,似这等皇道龙气,也可起到弱一等的作用,他是皇子,若,若能与我那个,得我凤体至纯阴元,必将一飞冲天,龙气也会深沉贵重,气运大增。” 当然,谭采儿还是有些隐瞒。 正如龙体,紫薇宝体,因为帝王较多,而被称作帝体。 凤体,因为多出皇后,太后,也被称为后体。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功法创出,本就是为了凤体女子入后宫,争宠所用。 后来,才在武道大神通者的推演完善下,逐渐摆脱最开始的尴尬境地,成为一门涉及道果之力的顶级秘术。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在兖州除了他,不然的话,未来他找机会逃回玉京城,找北堂盛赐婚,届时,你外公是兖州都督,当朝大将军,也只能应承下来。 本来你我尽早完婚,也是一个方法,可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若是起了心思,可用到的资源和能耐并不小,你未必能保全自己。” 这话还真不是孟昭危言耸听。 就拿今夜的谭采儿而言,若不是遇到了孟昭,而是另一个武道大宗师,偷袭她。 以她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可能抵挡,有护身手段都用不出来。 所以,孟昭才更倾向于干掉北堂行。 天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个极端措施,将谭采儿绑走? 第一千八百章 同心绳 (求订阅) 谭采儿未曾多言,孟昭有这个心,足以叫她放宽心神,相信对方。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敢于刺杀当朝皇子。 更多的是无胆之辈,要么流亡天下,要么献妻求荣,类似的例子,在世家贵族当中,尤其盛行。 越是光鲜亮丽之辈,往往越是薄情寡义,这或许是偏见,但绝对不乏其人。 “那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便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对了,你要去见我的外公和娘亲吗?” 孟昭点点头, “若是不曾来兖州也就罢了,既然都来了,定然是要拜访长辈,同时诉说你我亲事的。 不过,在见外公和岳母之外,你还需要与我见一人,取得他的相助,或能增添胜算。” 谭采儿冰雪聪明,目光一转,倏然而亮, “你是说,北堂行的师傅,那位天人强者,惠空和尚?” “正是,我曾与他有过交流,以口舌之利,想要说服对方,与普度教握手言和。 其中一个证明,便是你我之间的婚事,这也是他跟随我来到开明城的原因所在。 而今你既然在这,那就更好,先敲定这件事,有他相助,北堂行不在话下,北堂宿也有几分可能。” 说到这里,孟昭也没了继续你侬我侬的心思,亲热嘛,培养感情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正事却决不能耽误。 此时虽已经临近后半夜,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人人都在床上休息,入眠。 但孟昭知晓,惠空和尚功参天人,元神遨游虚空,早已经不需凡人的入睡来补充精神精力了。 两人一拍即合,谭采儿甚至有点兴奋,毕竟天人强者,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这是她父亲,母亲,外公,乃至其他亲眷,都不曾达到的武道境界。 有孟昭在侧,谭采儿无需有任何顾虑,两人手拉着手,一路潜行到后院的一座凉亭当中。 此处更显黑暗,静谧,靠着凉亭的池子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片,在月色下反射冷光。 除此之外,都是黑漆漆一片,再无什么可堪称道的地方。 绝不是一个观赏的好去处,好时机。 但,却是一个私密相会的好地点。 庭院的卧舍之内,惠空和尚正跏趺坐,脑后佛光闪烁,眉心一点灵性神光,明灭不定,气息如神如圣,却锁死在房间之内。 陡然,他的心灵识海之内,传来一阵悸动,乃是有人隔空与他交流。 惠空和尚睁开双眼,所有的异象尽数收敛,整个人普普通通,暗忖, “如此深夜,孟昭竟然有事与我相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倒没有修行被打搅之后的烦躁不满,反而心境沉稳,如灵光透彻,照应满屋。 一阵微风拂过,惠空和尚消失在屋中,然而,仍有一道独属于他的气息留存,整个房间依然充斥着神圣霸道的威严,任何人进入,第一时间都会受到此气息冲击,从而心神俱碎而亡。 后院凉亭内,孟昭牵着谭采儿的纤纤柔荑,静心等候。 只是以心神勾连后的刹那,一道人影竟已经悄然出现在凉亭当中,当真是咫尺天涯。 这甚至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身法了,而是一种类似佛门步步生莲的神通。 谭采儿震惊无比,娇躯微颤,她见识绝不算浅薄,甚至在父亲,母亲,以及外公的刻意锻炼下,相当渊博,但从未见过有如此诡异之人。 孟昭此前出现在她身侧时,已经是如梦似幻,充斥着迷离诡谲的色彩。 这中年僧人出现,更是如鬼如魅,让人摸不着头脑。 试想想,这样的出场方式,只怕连最为精通刺杀的刺客,杀手,也要甘拜下风。 孟昭倒不以为意,天人武道若是还和凡俗武道一般,那还追寻个什么劲? 对于这位凶僧,孟昭虽不怕,但也不会怠慢,连忙牵着谭采儿的手起身,行礼道, “大师,深夜相邀,实在是抱歉,只是我有几件事要与大师商议,还请您担待一二!” 惠空和尚摇摇头,明明被称作是凶僧,此时却出奇的慈眉善目,温和道, “无妨,我已经知道其中一件是何事了,想不到孟龙王竟有如此机缘,得凤体女子倾心。 你为龙体,此女为凤体,龙凤祥和,堪称是天作之合,贫僧在这里恭贺孟龙王了!” 说着,竟然还从手里,飞出一条细密的红色丝带,大约一尺长短,在月色下,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此红色丝带,乃是我有幸得到的一门异宝,两心绳,非如龙王这般,龙凤祥和,以及默契十足,心灵感应之人,不能动用,这里便借花献佛,送给孟龙王,权作祝贺礼物。” 孟昭接过这所谓的两心绳,入手只觉此绳材质特殊,好似绸缎一般光滑,但内里却颇为坚韧。 此外,便是以精神探索内中,却并未发现什么力量痕迹存在,不免有些好奇, “两心绳,大师,恕孟昭孤陋寡闻,不知这两心绳有何名堂,为何孟某感应不到内中的力量存在?” 惠空和尚安然而坐,并解释道, “两心绳,也被誉为同心绳,乃是一种名为同心鹳的鸟类羽毛编织而成。 这种同心鹳,一般出现便是公母一对,比翼双飞,有着玄妙的同心之能,虽非强悍凶兽,但也是一种奇兽。 以此编织成的同心绳,只一条,但心意相通,情意深重的夫妻,情人,可以诚心交感,将此绳分作两段,分别化作一道红绳,嵌入手腕当中。 虽无宏大的威能,毁灭性的威力,却可以叫一对男女,心心相印,默契十足。 待到十分危急时,更可以借助此同心绳,于百里之外,以心灵意念交流,爆发两人之力。 当然,也只能有一次机会,一旦用了这个交流的手段,同心绳立毁。 不算贵重,只是一个小玩意。” 听惠空和尚描述,的确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在崇尚斗战,杀伐的神州大地,这只是情侣之间用来增进感情的小玩意,不算珍贵,只能算作是奇门宝贝的一种。 但,百里传音,以及关键时刻可以爆发两人之力的作用,却的的确确有不小的好处。 尤其是孟昭有心叫谭采儿演戏,迷惑北堂行,更是有着风险。 如此一来,正可以多添一道保险。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非凡之性 (求订阅) 孟昭又向惠空和尚介绍道, “此前曾与大师夸口,兖州谭家,与我必能联姻,联盟,以稳固北方之基,今日我便携未婚妻谭采儿,来拜见大师。” 惠空和尚一愣,他虽功参造化,神功无量,但也并非全知全能,虽能看出谭采儿身怀凤体,却并未能一眼窥破对方的身份,想不到竟然是谭长明的外孙女儿? 而以孟昭的身份,地位,也不会贸贸然寻一个女子来诓骗自己,何况这样大的事情,早晚会穿帮,也没必要冒着彻底得罪自己的风险,做出假象。 再加上这女子身怀凤体,并非泛泛,估计也不情愿顶着他人的身份行事,故而是谭家女的可能性极大。 其实惠空既选择一路跟随孟昭,印证对方所言非虚,已经抱有一定的信任,不然他这样一尊天人强者,根本没必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么快就能看到正主之一。 “原来是谭家千金,贫僧惠空,与孟龙王算是忘年交,这厢有礼了。” 谭采儿小脸绷紧,妙目虚浮,诚惶诚恐,连忙还礼,心中对于孟昭的厉害,更加深一层印象。 惠空啊,抛开那多年前的十三绝凶僧之名,那也是响当当的天人强者,以其武功,估计宗师都未必能被他瞧在眼里,现下却朝着自己问好,这只能是看在孟昭的面子上了。 心中更显欢喜,以孟昭的年纪,潜力,大宗师绝不是其极限,未来天人,,都大有可为。 同样的,作为凤体,也是其正妻之人,未来也是无可限量。 孟昭并不晓得谭采儿的小心思,在与惠空和尚寒暄一番后,径自道, “大师,您功参造化,修为臻入天人之道,元神显化,按理来说,距离您相近的北堂行所作所为,行迹踪迹,都瞒不过您的感知,未知今夜可曾发现他有什么动作,或是端倪?” 这其实是孟昭很不解的一点,北堂行有底牌,有手段,是肯定的。 但,他到底只是一个先天武人,保命的手段或许可以抗衡天人,乃至,这是皇族底蕴,但能在天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手段,却绝对不一般。 孟昭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惠空特意放出来的小手段,用来试探自己的? 惠空和尚一愣,随即意识到孟昭定然是有了什么发现,这才来询问自己。 他几乎立刻想到自己在打坐修行时,猛然察觉的一点异样,便点头道, “今夜修行十分,我以元神遁入虚空,遨游大千,自觉慧光大涨,喜不自禁,却曾有一刻,自大欢喜境界中脱离,只是在检查片刻后,没有任何发现,便重新打坐修行。 你所言,若是北堂行真有机会搞小动作,只能是那个时机。” 说罢,他又颇为好奇,自言自语道, “我的元神之力非比寻常,虽只是轻轻一扫,也必然是纤毫毕现,北堂行能瞒过我,必然是有着某种秘宝,隐藏行迹,不对,还要留下一道与本体一模一样的气息,才能蒙混过关。” 这是独属于天人强者的自信,没到他这个境界,再多的想象,也只是泛泛而谈。 孟昭点头, “今夜北堂行悄然潜入陆猴儿的卧房当中,威逼利诱,叫他为北堂行做事,而第一件,便是要骗取采儿的芳心,只是很不凑巧,此事恰好被我撞破,我没有当场拆穿,而是让陆猴儿暂且敷衍过去。 不管怎么说,北堂行终究是大师的弟子,未知大师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其实即便没有惠空和尚这一层关系,孟昭也不会立刻拿北堂行开刀,只是嘴皮子功夫,不用白不用,用来刷刷好感度还是很不错的的。 孟昭觉得,自己和普度教和解,拉拢惠空和尚的想法,不久后就能实现。 但,惠空和尚又不是机器人,或是什么npc,必须要拉近关系,搞好关系才是。 谭采儿心中一跳,方才两人说的好好地,北堂行是非死不可,最好还要嫁祸给北堂宿,怎么现在又是另一种说辞了? 难不成惠空和尚说几句好话,孟昭就放了对方? 谭采儿知道必不会如此,孟昭可不是个软柿子,随随便便就会被他人拿捏。 只是不晓得孟昭为何如此自信,惠空和尚会站在他这边。 毕竟,那可是皇子身份,而且还占了一层师徒名分,怎么看,惠空和尚都该保对方一保。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可惜,谭采儿所处的角度还是低了些,只是以一个寻常人的角度来思量,却忘了,惠空和尚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天人高手。 非凡之人,自有非凡之性。 他在乎的,既不是什么皇子身份,因为皇族和蝼蚁在他眼中没区别。 也不在乎师徒名分,从他的几个弟子背叛他的那一日起,弟子反而是他心中的一个痛脚。 他在意的,只是冲击至高无上的境界,是超脱这个世界,追寻古老的至尊们,踏向星空彼岸。 舍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些,旁人未必能给他,孟昭却可以,至少那消灭刑天魔首的天地大功德,大气运,分润一二,也比自己苦修十年来的强。 正因为这些,在听到孟昭此言后,惠空和尚袖袍甩动,摆摆手,道, “孟龙王休要试探贫僧,你既然约贫僧来此,定然是有了盘算,是打是杀,我都不会插手,只要孟龙王莫要忘了之前咱们说好的,那刑天魔首的事情。” “还有,今日你既证明了当日所言非虚,待将那叛徒周望桥交给我,普度教那边,我也会打招呼,从今以后,不会再与孟龙王为敌,化敌为友并非难事。” 真算起来,其实孟昭给普度教添了不少麻烦,也杀了不少普度教的人,说一句有仇绝不为过。 但,普度教只是惠空和尚为了自身武道修行,进军至高之境的一个工具而已,他要做什么,下面的人只有听从的份,而绝无反对的道理。 普度教就相当于一个王国,普度教教主,则是国王。 但,惠空和尚,却是整个王国至高无上的神,国王,也只有得到他的恩赐,认可,才能真正上位。 这也是惠空和尚如此轻松就应下此事的原因。 他一句话,千仇万怨,尽消解。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同意 (求订阅) 孟昭还未如何,谭采儿却是眼神一亮,雀跃不已。 她从始至终就不担心孟昭对付不了北堂行,毕竟双方修为差距已经是天差地别。 即便北堂行有皇子身份,但这里可不是玉京城,而是兖州,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其身份优势,被无限的压缩,甚至可能成了一种劣势。 唯一担心的,就是惠空和尚这个天人师尊。 天人强者不说一人当一国,但武力之高,却的确足以纵横天下,任何大势力,包括九姓十三家,都会郑重以待。 孟昭若是恼了他,未必就能抗的过去。 现在好了,双方战线一致,那就将最大的危险,风险消弭,此后任何动作都将游刃有余。 “这就好,北堂行我是一定要对付的,只是在没弄清楚他的底牌之前,不宜妄动。 孟某另有一件事,要和大师相说。” 这件事正是神刀堂北堂宿,以及其身后可能有一尊魔道大人物支持之事。 谭采儿先前听了一遍,不觉如何。 然,惠空和尚却是脸色微变,温润生光的双眸之内,更是惊异与释然双重神色并存。 “原来如此,神刀堂的事情,我早有所闻,魔刀惊情,也的确是神刀堂数百年的执障,多少刀道天骄,导致天人强者,都无法执魔刀而行。 原来内中竟有如此内情存在,孟龙王果然是天纵奇才,仅凭些许线索,已经推敲出真相来。” 很明显,惠空和尚也认可了孟昭的这个猜想,那就是要修成魔刀八法,必修精通天魔嫡传,或是蚩尤传承,同时,还要有无上刀道天赋,将魔道与刀道贯通,合而为一,才有机会执掌魔刀惊情。 那魔刀八法,归根究底,只是从魔刀惊情上受到启发,创造而来,自然若不开魔道与刀道范畴。 当然,龚淮所言,那北堂宿有魔道大人物撑腰的消息,也是相当重要,如此,才叫孟昭堪破这最后关键点,不然,总是差了一层。 “北堂宿此人因为修成魔刀八法,在神刀堂内的影响力与实力与日俱增,非同小可。 对我,对普度教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若有可能,还是要尽早铲除。 以我所想,是打算以北堂行之名义,将北堂宿引出神刀堂,将其击杀的同时,再杀死北堂行,嫁祸北堂宿,将我们从这起事件中摘出去,方可最大程度的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不知惠空大师觉得如何?” 惠空和尚若真是一个满口慈悲,佛法的僧人,怕是万万不会同意孟昭如此阴险狠毒的提议的,甚至会斥责对方用心不正。 但,他当初可是横行神州的大魔头,杀死的人,不知凡几,血流漂橹,一度引得江湖实力大损。 故而,面对孟昭的这个提议,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大为赞赏。 早年,他自恃武道高强,以井底之蛙的心态,蔑视天下群雄,自此招惹下无数敌人,并有了那次惊心动魄的生死旅程,险之又险的才活过来。 随着武道修行提升,年岁渐长,他逐渐明白,刚强勇猛,并非坏事,但只会如此,难免沦为狭隘,终究会遇到无法度过的关卡。 如孟昭这般,以精巧之构思为核心,无上之武力为倚仗,才是正确的处理事情的途径。 也因此,更加看好孟昭未来的成就。 “这个法子很不错,需要贫僧帮手吗?” 惠空和尚来了兴致,当然不是为了孟昭,而是想要一窥北堂宿的底细,以及其身后那所谓魔道大人物罢了。 他的见识渊博,猜测那人恐怕和天魔宫,或者蚩尤传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论实力,至少也是宗师之境,这是下限,而上限,那就高了去了,也许大宗师,也是天人,甚至都说不定。 如此人物,还是魔道强者,他这位修行梵天圣典的佛道大佬,当然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启发。 普度教便有一尊魔佛舍利,当初直接逼出了孟昭的帝禹战甲。 惠空和尚自然也十分清楚,佛魔之间,关系极为紧密。 佛道大佬入魔,那定然是惊世大魔头,同理,如果魔道大佬放下屠刀,也定然会在佛法上有超然的成就。 基于此,便想着插一杠子。 孟昭大喜过望,他自身当然有一定把握可以完成此事,却也必将劳心劳力,甚至耗损严重。 照天神镜内的绝杀之能,不定就要被耗费一至两道。 若是惠空和尚肯帮手,以他的武功,以及所掌握的普度教的势力,绝对是一大臂助,能叫事情事半功倍。“若大师肯帮手,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件事终究太过火,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大师不怕,但我孟昭还有亲人,朋友,属下,不得不谨慎行事。 所以,希望大师能听我建议,如此才好将事情做的圆满。 孟昭也绝不是妄自尊大之辈,定会尊重大师,争取您的同意,才施行计划。” “此外,大师也要提前知会普度教,做好准备。 如果北堂宿真的被杀,咱们将其毁尸灭迹,造成其击杀北堂行后潜逃的假象,神刀堂必将掀起轩然大波,兖州也不会平静,普度教恐遭波折,还是提早打算为妙。” 孟昭充分表现出了对惠空和尚的尊重,没法子,人家非但不是他的属下,反而修为更在他之上。 若还抱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必然会招致双方关系恶化。 因此,给予对方必要的尊重,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后一句提议,也不是孟昭危言耸听。 北堂行,北堂宿,若真按照孟昭脑海中的剧本被杀死,那么他们两个人外界看来的一死,一逃,必将引得北堂皇族,以及神刀堂的关注。 兖州定然也会成为一场大风暴的中心。 普度教本来就坐不住脚,万一被掀了盖子,自己损失不要紧,真的被打残了,孟昭之前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 强大的普度教,才有价值,值得孟昭握手言和。 残存的普度教,和其化敌为友,简直就是在自找麻烦。 惠空和尚点点头,表情颇为满意, “孟龙王放心,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做,我不会有意见。” 他在意的也只是那北堂宿身后的魔道大人物,其他的,任凭孟昭折腾去。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识心大法,不履雷掌 (求订阅) 数日后,孟昭假借有事,离开陆家庄园,不知所踪,只将成空和尚留下。 北堂行因此大喜,在又一次威逼陆猴儿之后,得到这位陆家庄园主人的帮助,终于和卸下面罩的谭采儿,来了一场不经意的邂逅。 两人是巧遇相识,彼此却并不相熟,而后,陆猴儿设宴招待,北堂行这才真正和谭采儿有了关联的资本,即便不是朋友,总归也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这就是初步关系的确立,陆猴儿不但制定了这个计划,也完美施行了这个计划,便连北堂行也倍加认可,从中品觉出几分异样的滋味来。 他要女子,从来是不需要去追的,此时这种体验前所未有,因为更加新奇,带给他新鲜感。 再有数日,北堂行便以修行为由,扯上惠空和尚这一天人境界的师尊,挑起谭采儿的练武热情,由此关系更加紧密。 这同样是陆猴儿出的主意,有惠空和尚这等天人高手作为后盾,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单单一个名头拿出来就不知能吓傻多少人。 直到半个月时间后,两人关系虽仍未有实质上的突破,但已经可称熟稔,且北堂行自诩谭采儿已经对他颇有好感,只是可惜,此女对男女之防甚严,连拉小手都不许,有些煞风景。 但不管怎样,北堂行心中的自信愈发洋溢,对于谭采儿的垂涎,也是与日俱增,当然,他还保留有理智。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肉都已经送到嘴边了,不差那一时半刻。 可惜,北堂行从不知道,自己从头至尾,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宛如戏班的杂耍之人,一切所行所为,都在他人的算计当中。 而且,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惠空和尚,谭采儿,陆猴儿,却都是听从孟昭的设想,与他演戏,他若是不入瓮,才是稀奇事。 就像是仙人跳,手段或许不够新颖,但足够有效,何况北堂行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他现在所争取的一切,只是孟昭刻意给他营造的假象。 假如真的知晓这一点,即便北堂行的心念再坚定,也未必就能抗住。 他身为皇朝皇子,自负骄人,还身怀帝命帝气,天命不凡,而今却成了孟昭的掌中万物,提线木偶,怕是会被打击的意气消沉。 另一头,龚淮在得了孟昭的安排,设谋后,也马不停蹄的离开开明城,往神刀堂而去,看看孟昭所用的那个法子,是否真能将北堂宿给引出来。 再说孟昭,这些天来,其实并未离开陆家庄园半步,那北堂行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中。 他也不全是盯梢,同时,也在求教惠空和尚后,以照天神镜,推演出一门奇功绝技,名为识心大法,起步便是宗师才可修行,且奥妙无穷,在练成之后,孟昭都产生一种,天下之大,都在他一念之间的膨胀错觉。 这日,谭采儿打发走被玩弄的和大傻子一样的北堂行,蹑手蹑脚,悄悄的来到陆猴儿为孟昭准备的一间小屋当中。 刚一进屋,便被人从背后抱住,浓烈的雄性味道充斥鼻间,刚刚转头,双唇又被堵住,一番痴缠,谭采儿来不及说话,便闭目享受起来。 然而,当谭采儿睁眼所见,看到的却并非是孟昭,而是“北堂行。 至少,在她眼中,此人长得和北堂行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身高,细节,也没有差别。 甚至是,北堂行的那种个人气质也被拿捏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北堂行本尊。 谭采儿啊的一声交出来,双掌一推,劲成霹雳,刚劲凶猛,将这个“北堂行”推开,目中杀机如潮,呸呸呸三声,还要上前再打。 却见这“北堂行”嗤嗤一笑,周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骨肉扭曲,面部血肉变化。 片刻后,竟然变作孟昭,比起北堂行高了许多,身材更高达,相貌更英俊,那摄人的紫黑竖瞳,更是个人的明显特征。 谭采儿这才恨恨的瞪了眼孟昭,怒道, “你这死人,瞎做什么怪,化作北堂行的模样与我亲热,也不觉晦气。” 这并非是谭采儿第一次见到孟昭易容成北堂行的模样,而且这种易容,并非是江湖上流传的利用各种粉末,药水,化妆技术扮成。 相反,孟昭什么都不用,只是通过易筋换骨,血肉变化,直接变作和北堂行一模一样的人。 哪怕是自己的头发,自己的瞳孔,瞳色,也都变得和北堂行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但也并不是毫无破绽,只因为人并非只有皮肉古相,还有灵魂。 相貌相同的人,比如同卵双胞的人,有不少,但他们的性情,性格,人格,气息,往往不同。 过往孟昭几次变作北堂行的模样,谭采儿都看得分明,因为她都是陪着北堂行扮演过家家游戏不久后,便见到孟昭的易容。 但这次不同,孟昭竟然连气息,都模拟的一模一样,这就太可怕了。 这也是为什么谭采儿在瞬间施展内劲功法,推开孟昭的原因所在。 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被北堂行占了便宜,所以含恨出手,劲力存着杀机。 待看到孟昭的胸前衣服被自己的手掌给拍的粉碎,露出精悍白皙,宛如钢铁铸就的胸膛时,又有些担忧, “我刚刚下意识出手,重了些,你没事吧!” 说着,谭采儿又走上前,轻轻抚着孟昭的胸膛,眼神中满是心痛。 她家学渊源,谭长明所学,谭翠屏所学,以及叶欢所学,她都有涉猎,先前所用之掌法,便是一门足在先天称雄的刚猛掌法,不履雷掌,传自母亲谭翠屏。 女人练功,大多以柔劲,透劲为主,只因为女子体质属阴,以柔为胜,若弃阴取阳,反而大有挂碍。 不履雷掌,却是一门不折不扣的刚劲武学,以催雷亟,劲道无俦。 而更妙的是,这刚劲武学,却是以柔劲为根基,生成刚劲。 乃是以柔化刚,更催威能的掌法绝技。 莫说先天,便是宗师,大宗师,也足堪与人一争雄长。 谭采儿修为虽浅薄,但掌法威能十足,再加上孟昭未必就放着她,怕是将其打伤了。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设想 (求订阅) 孟昭哈哈一笑,一把攥住谭采儿的白皙手掌,自信道, “不履雷掌的确是一门掌法绝技,以阴成阳,以柔化刚,勇猛绝伦,可惜,这门掌法虽厉害,采儿你的功力稍弱,怕是入了宗师,再施展此掌法,我同时散去护体神功,或有一两分可能将我轻伤。” 谭采儿听着孟昭一连串的假设,前置之词,吐了吐舌头,心中高兴,自豪,嘴上却不肯认输, “知道了,你练成大宗师武功,靠境界压人,怎么打都伤不了你。” 孟昭笑而不语,实则刚刚他甚至用了一门精妙的化劲之法,在不履雷掌刚劲入体的刹那,便层层削减,否则,他护体神功一动,反震之力,都能将谭采儿震得重伤。 有的时候,武功太高也很麻烦,稍有不慎,就会给周围之人带来伤害。 当然,孟昭是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收放自如,并无此忧。 两人携手来到房间的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 谭采儿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只是,又多了点好奇, “你变作北堂行的样貌和我亲热,是不是变态?还有,先前所见,你虽相貌身材与北堂行没有差别,但气息还是未曾彻底改变,怎么这次,连气息也能模拟的天衣无缝?” 孟昭给了谭采儿一个白眼, “无非是做个小实验罢了,我怎么可能是变态,这些天要是北堂行有不轨举动,我早就阻止他了。 至于这次能扮的这么像,很简单,靠观察,靠捕捉细节,以我的武功,手段,只是寻常之事。” 孟昭靠什么起家的? 靠假冒真正的孟昭啊,他本就是一个街边乞儿,被赵浑,即是真孟昭看重,这才有了崛起之资。 所以,论扮演,他孟昭并非是门外汉,反而是个中好手,甚至可称专家。 这些日子,孟昭日夜观察北堂行,其言谈举止,细微动作,神情,以及表现露出的神态,动作,对他人的态度,尽都被他观察的清清楚楚。 他将这些观察,彻底消化,融入自身,如此,再配合超凡入圣的武道,自扮演了八九不离十。 这时间还是稍短,要知道当年他为了扮演孟昭,不被人拆穿,可是足足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每天不是要背诵各种各样的资料,便是琢磨着解决自己的不足,破绽之处。 而今他修成大宗师武道,比起当初的惶恐不安,也是底气十足,而且观察入微。 当然,要说天衣无缝,那还差得远了。 孟昭现在是徒有其表,其形,而无其里。 譬如记忆,孟昭有真正孟昭的记忆,因为训练他的是真正的孟昭,将其一生所识之人,所晓之隐秘,自身之习惯,事无巨细,一一道出。 北堂行的记忆,习惯,孟昭根本一无所知。 而孟昭之所以要假扮北堂行,当然是已经敲定好计划。 谭采儿闻言,美艳的狐媚小脸一凝,有些踌躇,方才道, “你这计划真的可行吗,我总觉得不踏实,北堂行究竟有什么底牌,我直到今日还未曾探明。” 孟昭究竟与什么计划,筹谋呢? 一开始,他想的是,先以北堂行将北堂宿引出神刀堂,杀了对方,再杀北堂行,栽赃北堂宿,最后再来个死不见尸,叫北堂宿背着杀害皇子的罪名,隐于神州,背下这个黑锅。 但,这样的难度不小,且操作起来也有太多的疏漏。 为此,孟昭决定先弄死北堂行,而后,由他假扮北堂行,杀死北堂宿,再施行之前背锅的计划。 这当然也不简单,但至少孟昭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将北堂行扮演的惟妙惟肖。 谭采儿这些天,除了按照孟昭设定好的剧本,假作与北堂行关系日益密切,甚至对其生出好感。 实则,除了帮助观察对方,还在不断的利用话术技巧,从对方的口中,探听隐秘消息,最关键的,是看看能否探知对方的底牌手段是什么。 北堂行能避开惠空和尚的精神感知,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威逼陆猴儿,绝不是个人实力,而是皇族手段。 不弄清楚这个,孟昭要动北堂行,始终会冒一定的风险。 万一,这是什么千里挪移的空间神通呢? 万一,这是能瞬间灭绝方圆百里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手段呢? 未知就代表着神秘,神秘就代表着可怕。 孟昭是厉害,但皇族,也不可小觑。 缓缓将温醇甘香的茶水咽下,孟昭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劲,懒洋洋道, “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将其拿下,生的,死的,都有用,对付北堂宿,足够了。” 孟昭何以如此猖狂,自负? 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靠着照天神镜,新近创出来的识心大法。 这门武功,乃是孟昭糅合佛道魔三家,以及观想,冥想,精神迷惑,心灵印法等诸多玄妙手段创出来的奇功,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邪功。 岂不就得是宗师,因为只有宗师,才练就神元,才能施展识心大法。 以此法门,窥伺他人之心房,截取其记忆,化为己用。 限制当然也有,比如修为要在自己之下,比如,不能有至宝防护心灵识海,也不能有某种针对心灵识海的特殊血脉,体质。 不然的话,施展识心大法之人,便会遭受反噬,至于反噬的轻重,就要看施展识心大法之人自己的根基了。 以孟昭而言,大宗师修为,即便是以识心大法窥伺宗师特殊体质之人,也没什么关系,安全无忧。 另外,这一法门玄妙,神秘之处,还在于,连死人都能截取其生前的记忆片段。 当然,前提是其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且其头颅保存完整,不然识心大法再逆天,也有局限。 这种截取他人记忆的功法,甚至不比那些吸纳他人内力的功夫要好多少,更邪恶也说不定。 就拿孟昭而言,他掌握了只靠功法就能易容的分毫不差的法子,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成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当然,仅限于男人。 同样,也掌握了截取,窥伺他人记忆,过去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结合起来,等同于他可以鸠占鹊巢。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成为另外一个人,还很难被发现。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改天换地之能耐 (求订阅) 别说其他人,便连孟昭自己,想到这般能为,也是心中惊奇,忐忑中,又带着一丝喜悦。 这种天衣无缝般变作另外一人的法子,用来代替北堂行来暗算北堂宿,只能算是最浅薄,最无用的一种运用方式。 在他看来,分明还有更好的法子,来利用这种能力。 比如,搜掠这北地,这天下厉害人物,挑选精英,杀其人,掠其记忆,化身其人,鸠占鹊巢,从而将其家财,家世,权势,乃至妻女一并化为己用,从而建立一个无比庞大的势力。 这能力,甚至比那些邪魔道的武学,还要邪恶,恐怖十倍百倍不止。 他们毁灭的只是人的身体,但孟昭的这种能力,却能将一个人所有尽数掠夺,将其存在抹去,而全部替换为他自己。 再比如,搜掠天下武人的武功秘籍,以照天神镜之能,必将使他成为古往今来,上天入地的第一人。 这几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孟昭时常对月长思,这样的能力,自己真的能控制的了吗? 说句难听的,也只有拥有了这门法子,他才真正有了无惧天下,包括北堂皇族的底气。 即便是千夫所指,即便是北堂皇族,甚至是天下正邪两道一同对付他,大不了舍弃孟昭这个身份,再变作另一个人,一个和孟昭截然不同的人,并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之下,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本就是篡夺了孟昭的身份,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名望,乃至一切。 甚至,其武功,孟昭也能靠着照天神镜,以及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这一根本法子,完美继承。 识心大法便是其中之关键。 而这门武功,单靠孟昭自己,即便是耗尽心力,也不可能推敲,创建的如此完美。 一切,只因为照天神镜之奇能非凡,善于创造奇迹。 谭采儿娇躯微颤,修长的睫毛忽闪间楚楚可怜,眼眸波光流转,显然也是知道孟昭所创这法门的可怖之处,这实在不该是人间该有的法门。 一旦流传出去,必将遗毒无穷,祸害天下。 但,即便不流传出去,难道孟昭,就真的只用这一次,只用来对付北堂行和北堂宿吗? 谭采儿是个极聪慧的女人,也是个极理智的女人。 她太清楚孟昭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旷古绝伦的大野心。 她知道,孟昭一定有着成就至尊,超脱而去的野望,成为新纪元的开创者,成为自神州武道大运崩折后,第一位超拔此世之人。 并且孟昭天资盖世,只要给他时间,就一定能达成他所愿。 识心大法,也能成为孟昭的臂助,以此法门,搜掠天下各门各派,乃至隐世宗门的记忆,哪怕是再嘴紧的人,杀了他,并立刻搜掠其武道相关记忆,自可将其武学融会贯通,并纳为己用。 所以,识心大法,虽无杀敌之能,却乃是比天子望气术,还要更厉害的辅助法门。 尤其是落在孟昭手上,配合照天神镜,当真是天下武学,俯拾即是,于他眼中,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刨除武道,孟昭个人的野心也是极大,谭采儿过去不晓得,但在见到孟昭那一刻,听其过往,已经看出,他的气魄绝伦,虽未必能开辟前所未有之皇朝能耐,但再造乾坤,也是他所愿。 识心大法,也是足以叫他事半功倍之法门,掌管兵马的大将军,或是家财无尽的大商人,孟昭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取而代之,甚至挖掘出他们子嗣,亲人都不晓得的隐秘。 哪怕不杀人,尽得其人所畏怖之隐秘,以此威胁,也可网罗天下人才,为他所用。 这是真正的,至高无上的,执掌乾坤造化的绝学神功。 没有惊天动地的力量,却有改天换地的能耐。 思及此处,谭采儿心中也是难免惴惴,倏然问道, “孟昭,你创出识心之法,待到你修为臻至天人,乃至,普天之下,再无一人可以在你面前保有秘密,到那时,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呢?” 这个问题问的的确好,甚至不肖说日后天人,之境的孟昭。 即便是眼下只有大宗师修为的孟昭,在运用照天神镜创出识心大法后,心态已经微微发生变化。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那之前,孟昭会觉得,征伐天下,逐鹿神州,是一件很艰难,很困苦,也很伟大的事情。 但,在那之后,孟昭忽然发觉,一统神州,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皇帝能做的,他都可以做的,皇帝无法做到的,或许,他依然可以。 皇帝不可能窥探所有人的隐秘,但他可以。、 单此一点,就足以叫他人的惧怕,于孟昭,更甚于皇帝百十倍。 不止如此,对于人的认知,孟昭也开始发生偏转。 他忽然不似曾经自己所坚持,期待的那样,要以一个皇者,霸者,圣者之姿,对待他人。 人,在他眼中,成了一种可以予取予求的工具。 人之肉身,人之武学,人之记忆,在他眼中,再无秘密,隐秘可言。 这是真正超拔了人族之念,将自身迈升于另一维度,层级的想法。 很可怕,甚至比那些修成的人,更加可怕。 因为事实上,孟昭的武功,还不足以超脱人之范畴,只是拥有了一种特殊的本事而已。 而综合以上种种之说,孟昭无疑是危险的。 这个危险,既指的他对外界,也指代他自身的处境。 所谓对外界,一旦孟昭起了歹心,将会是比如今邪魔道最邪恶之魔头,还要恐怖的多的大邪魔。 荼毒天下,遗祸无穷的那一种。 同时,他懂得的这种法门,若是为他人所知晓,也定然是一种灾难,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天下之大,正魔两道都会杀之而后快,并争抢识心大法,以做下一个孟昭。 虽然,孟昭已经不太在意这些。 压下心中的点点异样,孟昭唇角翘起,眼眸深邃,泛起阵阵紫黑交错的涟漪,道, “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我,识心大法的限制颇多,我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 而且,你莫要忘了,我之所以是我,便是因为我有记忆,有灵魂。 一旦摄取过多的记忆,自身的记忆受到冲击,而庞大的记忆洪流之下,我是孟昭,还是那些记忆中的某个人,孰未可知。”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试验 (求订阅) 是啊,人的个性,其实普遍来源于自身的记忆,那是过往的经历塑造出来的人格,代表着一个人的过往。 搜掠记忆,的确是一种惊天奇能,但,记忆若多,盖过了人本身的记忆,不免有迷失的可能。 比如,自己究竟是谁,性格多变,人格多变,乃至成为疯子。 谭采儿一听,虽放下心来,终究还是担心孟昭,道, “那你可要小心些,莫要为这识心大法所反噬。” 迄今为止,这识心大法被孟昭创出后,也只谭采儿一人知晓个中奥妙,这是因为孟昭需要谭采儿帮他稳住北堂行,所以,将如此大隐秘道出,以取其信任。 同时,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认定谭采儿不会背叛自己。 但事实上,孟昭依然对谭采儿有所保留。 譬如,这识心大法乃是照天神镜所创之武学,以神宝规则推动,并无所谓隐患,限制之说。 孟昭搜掠记忆,自有消除隐患的法子,他人的记忆,于孟昭而言,不过是在识海当中,构建出一个宛如秘藏之地,内中每一个名字,代表一个人一生的记忆。 只要孟昭想,随时可以调取记忆,而不为记忆所困扰。 若无必要,这些记忆封存,只会成为孟昭阅历,智慧,精神的一种积累,底蕴,而绝无反噬可能。 孟昭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谭采儿,依然留有余地。 这或许也是他本性当中谨慎小心的一面,也可能是他异世界灵魂独处神州大地,始终还存有的一线隔膜在作祟。 总之,他欺骗了谭采儿,并无反噬,可以随心所欲的动用此功。 至于,日后,该如何利用,他心中自有思量,也坚信,自己可以驾驭这般可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同时,有人以特殊的节奏扣动房门。 孟昭点点头,谭采儿便起身开门,不久后,便以窈窕轻柔之身,飘飘然拖来一个晕了的男人。 近两百斤重的筋骨如铁,体魄雄壮的男子,在谭采儿手中,轻若无物。 “孟昭,这是今天的人吗,以我所观,此人的功力深厚,已达先天绝顶之境,即便陆猴儿亲自出手,想要拿下他也不容易,你有把握吗?” 这却是近段时间,孟昭靠照天神镜创出识心大法后,每过一天,或几天,都要进行的过程。 识心大法虽然玄妙,以照天神镜之能,按理来说,也不会出差错。 但,武功终究还是要人来用,人的体质各有不同,运用自也天差地别。 所以,最保险的方式,便是用人来试验这门识心大法的威能,不断摸索,渐成精深。 一开始,孟昭用的是筋骨孱弱,精气神散乱的普通人,较之精壮汉子还要更差一些。 而后,变成精壮汉子,再变成历经杀伐,却不通内功之道的山贼,以及内功小有所成的匪徒…… 直至今日,终于换做了一个筋骨精奇,内功雄厚,且意志无比坚韧的先天绝顶高手,至少,从其根基上来说,是这样。 此前孟昭动用这识心大法,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两次,都半失败。 所谓半失败,即是孟昭一不小心,将实验体的精神弄得紊乱,本来在利用过后,对方一无所知,还能如过往那般生活。 但半失败的两次,孟昭尽管搜掠了他们的记忆,却因为力量掌控的不到位,伤了其心神。 一人神思衰竭,大约两天后就病逝,身体表面,脏腑,都没有任何伤痕,伤势,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心灵精神受损严重。 另一人则是神智失常,不过却也因祸得福,有了一种超乎常人的灵敏直觉。 仅仅靠感应,就能发现藏在他三十米外,埋藏在地底的金石宝物,等同于一门异能奇术。 可惜,也未能维持长久,不过三天时间,也是猝然暴毙,叫孟昭很是苦恼。 今日,这先天绝顶高手,乃是一个精气神都修行到相当高境界,且根基无比扎实的狠角色。 其人,在兖州江湖,其实还小有名声,号称六扑散手,常人只道其手脚功夫过人,六式散手,精妙无比,乃是掌上武学之上乘。 但事实上,此人还精通横练法门,将一身筋骨,气血,练得如钢似铁,气血熔炉。 不止如此,他还凝练精神,意志坚韧,乃是在精神一道,也颇有涉猎的强人。 若非孟昭暗自给了陆猴儿一点帮助,靠他手下那些臭鱼烂虾,想要抓住此人,乃是妄想。 “还可以,此前虽偶有失手,但都在预料当中,而今识心大法日渐纯属,料想无碍。” 孟昭的极限,应该是宗师,而且还是身怀特殊体质,拥有强大实力的绝代宗师。 先天之人,并不是他的极限,只是需要小心运用心力,以免太过粗暴,伤了对方。 谭采儿倒没有什么不忍。 陆猴儿选的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之辈。 哪怕是那不通武艺的普通人,手上也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孟昭并未离开座椅,只是双瞳当中,倏然迸射出肉眼可见的一道紫色光辉,宛如一道垂照的光线,直愣愣的落在这昏厥的高手身上。 这道瞳光虽然紫意盎然,却又带有一种深沉的诡异之感,似乎,有着自己的灵魂,意志,又像是一个小偷小摸之辈,疯狂的渴求着探寻着他人的隐秘。 随即,便见到这卧在地上的高手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头脑两侧的太阳穴更是一撅一撅的鼓动起来,血管凸起,随时都要爆开一般。 下一刻,此人竟然违反常理的,径自从仰躺在地上,噗嗤一下直立起身,浑身关节僵硬。 双目紧闭,脚步蹒跚,缓缓走向孟昭。 每走出一步,还都会发生咯吱咯吱的脆响。 谭采儿看得害怕,这一幕,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明明孟昭没有动用任何的内力,甚至是气血之力。 同样,这位六扑散手的大高手,依然处于晕厥状态当中。 却偏偏,成了孟昭的掌中木偶,任其操控。 这简直不是武功,至少不是谭采儿认知中武功该有的能耐。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识心力 (求订阅) 而谭采儿尽管知道孟昭绝不会害她分毫,面对如此诡谲,阴森的场景,仍是心中隐忧。 孟昭并不晓得谭采儿此时所想,而是竭尽心力,以无比精巧之手段,操纵自己以识心大法修成的识心力,灌输至此人眉心泥丸宫处,穷究所能,搜刮此人脑海中所贮存之记忆,信息。 识心力颇为玄妙,并无一丝一毫的真气,也和天地之力,天地之气,无任何关系。 而是一种经由人精神质变超脱而诞生的一种奇特力量,有形而无质,所谓形,即是孟昭眸中所绽放的光芒,但无质,则是可以通照幽冥,贯彻天穹,而无所不为,正是有质而不能为,而无质可为之相。 关于识心力,孟昭所知不多,目前尚且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层次,但其玄妙,已经可窥一二。 人之记忆,同样是虚幻莫测之物,却可通过这识心力探索,搜掠,便可见一二。 人之一生,自出生开始,所见所闻,其实纷繁众多,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信息传输至脑海当中,但能被铭记的,却终究是寥寥无几,因为大部分都是无用之信息,即便有用,若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超级大脑,也很难完全记忆下来。 但,无法记忆,指的仅仅是表面上,控制人身体的意识,无法记忆,或许在潜意识当中,人之一生所见所闻,纤毫毕现,都已经被录入在心海当中,只是人无法得见,自然也就不晓得自己有着这样漫长的一生。 孟昭此时所用识心大法,却能窥伺人之潜藏于表意识之下的潜意识海洋,将个人视角所见,俱都挖掘出来。 便如此刻,孟昭心识仿佛化作一叶扁舟,肆无忌惮的在这男子的心海当中驰骋纵横,舟下海洋,是一片片回忆,一段段影像。 外界,不过盏茶时间,但在心海当中,以识心力遨游的孟昭,则已经尽览此人数十年之人生。 甚至许多连他本人已经忘记之事,孟昭都已经了如指掌。 而随着孟昭的识心力收回自己体内,双眸精光闪亮,一缕无形的力量,也自那人的体内被抽离,伴随着识心力,一同回到孟昭的体内。 表现在外,就是精气神圆满,目光明亮有神的景象。 连接两人的紫色光芒消失,那男子口鼻之间,骤然溢出鲜血,哗啦啦流淌,好似已经死去。 身体更是没有任何控制的栽倒在地,一时之间,房间也被弄得血腥凌乱。 孟昭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谭采儿道, “采儿,可晓得此人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谭采儿厌恶的看了眼地下无意识的男人,摇摇头。 她又不懂识心大法,想来孟昭也绝不会将这门功夫外传,哪怕是其妻子,是其子嗣,都不可能传授,自然,也就无法读心了。 “很简单,弑师,他暗算了一手栽培他,传授他武功的师傅,还娶了他师傅的女儿,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一旦传扬出去,他必将为千夫所指,他的家庭,也必将离散。” 面前这个人当然不是好人,曾凌辱无辜,屠戮弱小,但这种恶,仍属于寻常之恶,甚至在此人眼中,也算不上多恶,那些人与他无任何关系,也无任何纠葛,只是秉承着弱肉强食之念,来对付他们罢了。 但,他的师傅不同,传授他一身武学,对他也是相当之好,嘘寒问暖,视若亲子。 他之所以要弑师,只因为他爱上了师傅的女儿,可师傅的女儿,却独爱他的师弟。 如此,他便杀了自己师傅,嫁祸给自己师弟,彻底斩断师傅女儿的念想,然后,再以一个正义者的姿态,趁虚而入,赌咒发誓,为师傅报仇,这才抱得美人归。 事实上,这个人也的确成功了,将自己无辜的师弟杀死,叫自己师妹,真心接纳自己,甚至孕育子嗣。 恶有恶报之说,在遇到孟昭之前,对此人是绝计说不通的。 相反,他还过的十分滋润。 随着孟昭的述说,谭采儿看向这位先天绝顶高手的目光,愈发不屑,冷冷道, “既是如此货色,留着他还做什么,杀了吧!” 谭采儿当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但她却是一个正常的人,有着属于正常人的喜恶。 这人干的事,实在恶心,哪怕是坏人,也觉得该死。 心中这么想,为了自己称心如意,自然也就这么做了。孟昭点点头,弹指一缕劲风,径自落入这人的额骨处,咔嚓一声脆响,将其头骨直接粉碎。 莫说只是一个先天武者,便是宗师武人,头骨被打碎,也绝对是活不成的,除非是孟昭这种,身怀羽化虫的怪胎,异数。 杀了此人,便如碾死一只蚂蚁,但孟昭仍不消解,道, “此人还藏有一笔财富,乃是这些年明里暗里巧取豪夺,打家劫舍而来,数目不菲,连其妻子也不知晓,我将地址写给你,你叫陆猴儿差人带回来。” 也不怪孟昭膨胀,实在是他这般武功,掌握了如此邪恶,诡异,恐怖的武学,便等同于拥有了权势,财富,至于地位,也可由上两者得来。 更不要说,他本就是北地少有的霸者。 说着,孟昭走到房间东墙靠窗下的一张书桌,研墨之后,提笔刷刷刷写下一小行字,上面正有一个地址。 这地址,孟昭从未去过,但此时却了如指掌,仿佛去过千百次一样。 这也是他人记忆带来的一个便利之处。 个人智慧终究有限,哪怕强如孟昭,依然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但,篡夺他人记忆,却足以掌握他人的所知所能,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改变。 比如现在,孟昭对于兖州的熟悉,只怕不在灵武城之下,全因为他搜掠记忆的这些人,对兖州各处十分熟悉,一些隐秘,甚至叫孟昭比兖州人更加了解兖州本地的风土习俗。 谭采儿接过这地址,扫了一眼,有些诧异,这地方真藏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但想想近些日子孟昭表现出的奇能之处,便再无任何疑虑,照做便是。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北堂行的担忧 (求订阅) 就在谭采儿要离开之前,她眼睛一动,忽然想到什么,回身对孟昭道,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想要扮北堂行去偷袭刺杀北堂宿,但,在那之前,该如何对付北堂行呢?你要先杀他吗,再掠取其记忆,还是说,最后才对他动手?”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迄今为止,孟昭也未因此做出任何决定。 先杀谁,那要看谁更容易杀。 北堂行是当朝皇子,论身份,地位,底牌,底蕴,肯定是远在北堂宿之上的。 但北堂宿也有魔刀惊情这一关,同时,背后还疑似又一尊魔道大人物支持,也不是好相与的。 如此,孟昭才陷入纠结当中。 按照他而今的定位,学会识心大法,该先杀北堂行,搜掠其记忆,变化其身形诱骗偷袭北堂宿。 但,他所以踌躇,就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摇摆之意了。 “还未知,至少在我没有摸清楚北堂行的根底前,不好对他下手。” 谭采儿没再说什么,给孟昭一个眼神,便推门走出,至于留下的尸体,陆猴儿会派人处理干净。 另一头,在孟昭与谭采儿相会时,北堂行也正和自己的刘师说话。 刘老道最近生活的很滋润,面容都年轻几岁,饮食大畅,体重也增了几公斤。 北堂行同样春风得意,在他自认为中,谭采儿已经对他好感十足,只需要再多多巩固这个基础,未来水到渠成的拿下这个谭家千金,便是水到渠成了。 不过,谭采儿的身份虽然不错,但北堂行更看重的还是对方的体质特殊,对自己有相当大的增益。 “刘师,其实我很好奇,凤体女子,按理来说,和龙体男子相若,都是资质卓绝,悟性超凡之人,怎么谭采儿身怀凤体,但武功却稀松平常呢?” 这个稀松平常,当然是以北堂行的角度来看,他毕竟是皇子,接受的武道教育,乃是当世顶尖水准,再加上自身天赋不错,有这个资格这么说。 谭采儿的先天初境修为,放眼当今江湖,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她年岁尚小,还是女儿身。 但,凤体之强,即便不如孟昭,也应该比现在强得多才是。 刘老道此时拿着一个蓝色暖玉质地的酒葫芦,撮了一口辛辣的烈酒,呼了一声,扬手在嘴边扇了扇,方才道, “很明显,那丫头修行了一门顶尖秘术,将自己的体质奥秘,暂时封锁,她有凤体,等于没有。 不过,如果能将那凤体给解锁,必将收获更加丰厚的回报,同样的,能与这等凤体之人合体者,也会得到更多。 十二爷,老道我眼光不会错的,这个女子看似美艳,妖媚,要练过媚功,但绝对是一个潜力十足之人,外媚内庄,做您的皇子妃都绰绰有余。” 何止是皇子妃,便是一朝皇后,也是足够了,凤体为后,与龙体为帝,是同格的。 “我倒不怀疑这些,只是担忧一场辛劳一场空,既然刘师这么说,我自不会有意见。 另外,不知刘师,可有法子,叫我加快进度?” 这明显是有点耐不住心思,想要更快的达成自己的目标。 刘老道诧异的看了眼北堂行,摇摇头,不解道, “十二爷,老道以往所见,您并非是急色之辈,为何此次如何浮躁? 谭采儿不同于其他女子,体质不但特殊,身份也绝不一般,您可不能犯糊涂,乱来啊!” 北堂行面露难色,道, “不急不行,我倒不是觊觎对方美色,按捺不住,实在是孟昭那厮不知何时便会归来,一旦他回来了,遇到谭采儿,难免不会节外生枝,毕竟此人的好色之名,你也晓得。” 作为当代年轻一代武人的双峰之一,孟昭的强大毋庸置疑,天赋也是无需多言,但有一样,始终为人所诟病,那就是好色。 他还未有正式联姻,也就是无正妻,但小妾却是纳了一个又一个,甚至不不乏大腹便便的女子,这一点,实在是叫江湖中人倍感失望,颇有偶像滤镜破碎之感。 君不见沈天赐同样是武道双峰之一,其人却一心向武,少有绯闻。 孟昭若是单纯的风流也就罢了,但连相传是寡妇的大肚婆都不放过,就显得有些饥不择食。 这般名声其实也不是不好。 好在使得孟昭成了一个不完美的人,有了弱点,有了破绽,也足以叫一些人以为自己真的看懂了孟昭,生出自己可以对付他的错觉,这就迷惑了部分人。 而不好,则是如现在,恶名使然,北堂行这堂堂皇子,都怕被孟昭给撬了墙角,截了胡。 北堂行不能不怕啊,孟昭就像是他的天敌,克星。 明明是他的机缘,不是被孟昭截胡,就是被孟昭破坏。 这么接连两三次,北堂行难免生出些许心理阴影。 谭采儿可是他现在翻身的倚仗,至少刘老道是这么说的,他可不能容许对方有失。 可现实也摆在这,北堂行身不由己,陷入险境,根本无法奈何的了孟昭。 万一,万一孟昭的强来,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老道咳咳一声,倒没太多的想法,孟昭这名声过去不知,但来了兖州这么久,总也听过。 “这,倒也的确是个隐患,但有一句话老道我不得不说,孟昭的确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但,您就一定能保证自己已经成功夺取那谭采儿的芳心了? 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寻常女子,当然会被北堂行的皇子身份给吸引的不要不要的,就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谭采儿,并非普通女子,她家世不凡,料来所受教育也是严谨,真那么容易上当? 刘老道对于北堂行撩女的手段很是怀疑。 北堂行脸色涨红,被憋得不行,这不是质疑他的能耐吗? 想到这里,坚定道, “我相信她不会有问题,甚至多给我一些时间,她对我的好感,喜欢,还会更多。 但,没时间了,刘师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 刘老道点点头,叹口气,道, “既如此,老道也只能提点一句,至于听不听,十二爷自己决定。”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阳谋,阴谋 (求订阅) 北堂行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多年了,他最相信的,始终还是这个老道士。 不只是因为对方有着很高的能耐,也因为这老家伙和自己生活的时间太长,长到一开始的心怀叵测,也变成了如今的感情深厚。 人始终不是冷血动物,感情都是靠时间和记忆堆叠的,异地恋为什么往往无疾而终,就是因为相距太远,时间一长,感情自然淡薄。 他和刘老道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绝对足够,这一点他坚信。 若不然,他一早就通过自己的压箱底手段,逃离这里了,怎么可能自缚手脚? “刘师你尽管说,我听听看。” “很简单,找机会,逃离这里,火速回往玉京城,请大帝赐婚,除此之外,不要再用任何阴谋诡计。” 北堂行当然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可他始终处于犹疑状态,顿了一下,方才踌躇道, “我早有这个想法,可父皇未必会如我所想,兖州之地,谭长明的位置太重要。 还有,若是我远离兖州,孟昭趁虚而入怎么办,他若是抢先一步摘了谭采儿的红丸,其凤体虽强,对我用处也不多。” 这是从两个方面否决了这个想法。 一个是北堂皇族方面,赐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他的母妃地位不算高,在后宫没有多少话语权,单靠自己去向北堂盛请命,结果实在很难预料。 皇族子弟的婚姻,其实往往不由自主,都是由大帝,或是宗人府,或是自己母妃寻摸合适人家,女子,然后匹配婚姻,政治意味更浓。 至于是不是丑八怪,德行是不是足够贤淑,那是次位考量的。 北堂皇族的江山如今已经是遍地狼藉,北地虽然还没见什么大的祸乱,但暗流汹涌,一旦真爆发起来,为害只怕比南方叛乱严重的多。 谭长明这位大将军,手握三十万精兵的一方大员,此时就显露出自己的重要性来。 谭采儿是他大女儿的唯一女儿,也是谭家唯一一个第三代,重要性无需多言。 即便是亲儿子,北堂盛也未必就会轻易将这桩婚事落实。 至于孟昭,则又是另一重隐患。 北堂行怕啊,要不是孟昭这个色中恶鬼,他用得着如此胆战心惊,又急不可耐吗? 更不要说,传言这家伙乃是龙体,万一发现谭采儿是凤体,万难放过对方的。 自己离了兖州,鞭长莫及,事情走向,再不受他控制。 如此,他才犹豫,踌躇,至今难下决断。 刘老道见状,却是叹了口气,明明是皇室再起,中兴的希望,却因为北堂盛的私心,给生生养废了啊。 这个废,不是指的潜能,能力,北堂行绝对有着无穷的潜力。 可,性情上,受到皇宫,北堂盛的诱导,的确已经有了致命的弱点。 优柔寡断是一方面,这对于一个上位者而言,决策者而言,最为致命。 另外,就是他头脑的不清醒。 “十二爷,您回玉京城请大帝赐婚,乃是阳谋,一旦成功,便是大势汇聚,无人可阻,孟昭也不行,而且脱离那和尚和孟昭的控制,您就有更多的手段去促成此事。 留在兖州,处处受困于人,自缚手脚,用这等阴谋诡计算计,终究不是正途。” 还有句话刘老道碍于北堂行的脸面,没有说。 孟昭这个人,乃是枭雄心性,雄主手段,阳谋可行,阴谋诡计,更是个中翘楚,行家。 这从对方短短时间便自灵武城一路崛起,便可见一斑。 从来只见他占便宜,何曾见他吃亏的时候? 和一个阴谋大家耍小手段,简直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不得不说,刘老道看待问题的确有两把刷子。 北堂行自以为已经掌控全局,实则,他看到的,始终只是孟昭想要他看的,可悲之处,实在于此。 如果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用一些小手段,小诡计,来对付孟昭,最终只会落得个两手空空,一败涂地的下场。 相反,如刘老道所言,脱离此处,复还玉京城,以皇子身份,携煌煌大势,或还有一两分可能与孟昭相争。 在网中的人,永远只有被逮的份,只有脱了网,才有机会反逮他人。 北堂行倒没有领会刘老道更深的心思,只是沉吟片刻,道, “如刘师所言,的确符合我目下的处境,但有一点,刘师是否想过。 我要的,只是谭采儿这个人,以其凤体,滋养我之帝命,帝气,以求困龙升天。 若是请父皇赐婚,即便是真成了,万一孟昭从中作梗,来个偷梁换柱,鱼目混珠,我又该如何?” 将心比心,换做北堂行自己,身为龙体,得知一个凤体女子,那肯定是铆足了劲,不管天王老子也得将其拿下。 再者说,孟昭在北地的影响力也是十足,真要搞什么小手段,他远在玉京城,根本无法抵挡。 相比起名分,他更看重的还是人。 留在兖州,有人,将来也可能有名分。 但离开兖州,名分未必有,就算有了名分,人也未必是他的。 从这也能看出,北堂行的能力并不俗,他的优柔寡断,也是基于现实情况的一种无奈。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问题,他面对的敌人,太强大。 刘老道沉默无言,片刻后,方才捏着长须问道, “好,看来老道所言,十二爷并未采纳,但您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那,您可有底气,应对孟昭?” 孟昭的强大,毋庸置疑,这是连天人强者都敢硬刚的存在。 与之相比,北堂行太弱小了。 本质的力量差距,使得北堂行即便有再多的算计,看起来都像是小丑。 北堂行犹豫片刻,道, “有,只要我那便宜师傅不偏帮孟昭,即便孟昭要对我下手,我也有法子能脱身。 只是,我若走了,您怎么办,谭采儿又该如何? 所以在没有彻底陷入绝境之前,我不会和他正面冲突啊。” 这也是今日北堂行要来向刘老道问计的原因。 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一味挨打,早晚会扛不住的。 必须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天遁梭,三宝玲珑造化塔 (求订阅) 刘老道心中好奇,他自是知道北堂行身上必定有皇室给他的护身手段,但这等隐秘,他并未知晓,北堂行也不会告诉他。 此时,却是不禁发问, “哦?你真有法子可以抗衡孟昭?十二爷,还请你说明白,是能和大宗师力量相抗衡,还是能够在大宗师的注视下逃走?” “并非老道士刻意探究您的隐秘,而是若想想出一个完美的法子,老道非得知道您的底牌才是,哪怕不具体,有个大致的方向,也足以叫老道心中有数,可以以此谋划。 若能和大宗师武力相抗,那您就有多种方式可以可供参考,转圜余地极大,若是只能在大宗师手下逃走,那么相应的对策可能就会少上许多。” 北堂行犹豫一下,没有直接说出来,实在是任何一个人的底牌,都是只有自己能知道,一旦被外人知晓,那么底牌就不再是底牌,隐秘不再是隐秘。 失去了未知,神秘的那一面,再强的力量,都会被找到针对和克制的方法。 但,刘老道说的也没错,眼下他既然想要在孟昭回来之前,彻底做成此事,将凤体纳为己有,那么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他连基本的牌都不告诉刘老道,就想叫人家帮自己打赢孟昭,是不是太苛刻了? 再加上两人到底多年相处,他对刘老道还是很有感情,也很信任的。 犹豫片刻,还是讲出一些真东西来, “我手中握有北堂皇族以特殊秘法炼制的一枚天遁梭,一经施展,可以瞬息横跃百里,乃是跨越空间的无上之法,此天遁梭乃是一次性秘宝,以皇族多年来的积累,也没有几枚。 此外,我还掌握宗人府下赐的三宝玲珑造化塔,此宝威能不俗,我以皇道龙气激发,可临时抵挡天人三击,这个时间,足够我穿梭空间,逃离危险。 但,能帮的,也就是我自己一个人,不然当日我已经和刘师一同逃离犁首山,回返玉京城了。” 刘老道点点头,沧桑的眼神里,也难免流露出些许的惊讶与诧异。 好一个天遁梭,好一个三宝玲珑造化塔,当真是皇族底蕴啊。 空间类的宝贝,在如今这个神州大地中,几乎已经绝迹。 空间之力,也只有哪些专研或是涉猎空间法则的强者,才能真正掌握并操纵自如。 洞天世界,便是空间之力的一种具象化表现。 这种破开空间,瞬息百里的能为,也只是空间之力的一种初级运用。 相传真正厉害的强者,可以施展空间裂隙,隔空将一个人的上本身和下本身化作两个空间,人身分离,从而杀敌制胜。 刘老道估计,整个北堂皇族,估计也没几枚天遁梭。 北堂行能得到这天遁梭,估计还是沾了自己命格,命数的光,被北堂盛视为自己的血肉资粮,必须保证其安全,不然,万不可能得赐此宝。 至于三宝玲珑造化塔,实则也是相当给力的宝贝,毕竟能抵挡三次天人强者的攻击,在如今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三道免死金牌,护身符。 以三宝玲珑造化塔的能耐,配合天遁梭的空间之力,直接将北堂行的安全性拉满。 也难怪他的底气如此之足。 刘老道想了片刻,无奈道, “其实这两样宝贝,都只增加了十二爷的生存能力,逃命可以,可真想要和孟昭抗衡,希望还是很渺茫,直接和他碰撞,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从谭采儿那边入手。 她既然已经对十二爷有了好感,那么你们之间就有了联姻的基础。 您可暗中将其驱离开陆家庄园,甚至是开明城,如此,降低她和孟昭碰面的机会。 同时,十二爷伺机逃离此处,尽快赶回玉京城,将这门亲事敲定。” “至于您先前担忧的,在回到玉京城后,鞭长莫及,谭采儿的安全问题,倒也不难办。 您可以和她约好一个地点,叫她先在那边等着您。 待十二爷逃离此处,可直接带着谭采儿回返玉京城。 如此作为,纵有些浪荡,出格,但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北堂行越听,眼睛越亮。 不错,他担忧的是自己一旦离开,谭采儿的未来,将不受把控,万一被孟昭瞧上,他根本无法阻止。 可,谭采儿先离开这里,就避开了孟昭,大大降低了风险,他心中就有了底。 随即,两人约好见面的地面,而后一同返回玉京城,相互照应,除了增进彼此的感情,也可以增加他恳求北堂盛赐婚的几率。 人都被他拐回来了,等同于私定终身。 谭采儿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谭家千金。 以谭长明如今的权势,地位,北堂盛也不能坏了人家的名节,却甩手不理。 赐婚的几率甚至是十成。 想到这里,北堂行之前的愁苦终于烟消云散,反而满脸的笑容。 倒不是他真的如此蠢笨,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只是深入局中,当局者迷,再加上孟昭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叫他失去了平常心。 不过很快,北堂行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 “那刘师你呢?我若离开,你又会如何,孟昭,还有那和尚,会不会加害于你?” 北堂行的这一问,还是很讲良心的。 刘老道笑笑,心中也颇为感动,不枉自己指点北堂行,道, “无妨,老道士我本就年岁大了,活的也够本,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而且,我脸皮厚,实在不行,可以在孟昭麾下暂时混个差事,混口饭吃。 哪天十二爷若是能击败孟昭,不嫌老道士贪生怕死,老道士再回到十二爷身边也是极好的。” 北堂行点点头,刘老道别看跟在他身边十数年,但早年也是个混迹江湖的术士。 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不小,自保的手段也极多。 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太担忧,为其束缚。 但,北堂行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该按照刘老道说的做。 原因就在于,那天遁梭实在是珍贵,稀罕,他有一枚,已经是邀天之幸,绝不敢奢望第二枚。 在无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他是绝不肯动用的。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警告?决定 (求订阅) 但世事变幻无常,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北堂行扪心自问,天遁梭固然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奇宝,驾御空间之力,逃遁之术,天下无双,但始终只是外物,用了也就没了,不可能出现第二枚给他挥霍。 但,谭采儿可是他未来崛起的关键,凤体更是可遇不可求,但与天遁梭不同的是,如果把握住谭采儿,那么,得到的提升,属于自己的实力,是不会消失的,永恒存在。 如此,似也有了高下之分,贵贱之别。 思及此处,北堂行心里有了打算,但并未告知刘老道,只是依稀做出踌躇之状,结束这次谈话。 刘老道不以为意,收起酒葫芦,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 然而,就在他想要上卧榻上休憩片刻,一股异样的感觉生出,下一刻,眼前一黑,竟没了知觉。 临昏迷前,他第一反应就是孟昭这个家伙竟然不讲武德,偷袭自己。 这也不是很难猜,他虽然不是修为战力超拔那一挂的,但怎么说也是勉强修成宗师,武功境界摆在这,一般先天即便是偷袭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将他拿下。 唯有孟昭,绝代大宗师战力,还他妈的搞偷袭,也难怪刘老道毫无反抗之力了。 至于惠空和尚,当然也有那个实力叫他毫无还手之力,但人家根本没必要,也不会来招惹他。 待到刘老道再次醒转时,整个人头痛欲裂,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好似要爆开一般。 胸口也是烦闷无比,一个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在地上,空气中顿时冒出一阵难闻的刺鼻气味。 这种感觉,倒有点和酒醉后醒转的状态有些相似,除了头痛,还头晕,整个人昏恹恹的。 但,刘老道何等心思的老狐狸,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的酒量,自己最清楚,绝不可能就喝那么点酒便如此作态。 再加上昏迷前猜到的是孟昭向自己偷袭下手。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自己的这般状态,乃是孟昭所为。 但,刘老道就纳了闷了,孟昭偷袭自己不稀奇,稀奇的是,自己晕倒后又醒转,还是在自己的房间当中,孟昭又毫无踪迹,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两人有过一次私下交流,孟昭从刘老道口中得知不少隐秘信息。 孟昭也觉得,刘老道是个识时务的,故而关系一直都算不错,这段时间,对他也很宽容。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莫非是? 孟昭有龙阳之好,专门迷晕了对老道不利? 咦~,刘老道浑身一阵恶寒,这简直是辣眼睛。 孟昭虽色,但色鬼只是对女人感兴趣,即便真有龙阳之好,也该找俊美少男才是,挑自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没可能啊! 不好,刘老道下一时间意识到,孟昭竟然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回来了,还专门向自己偷袭下手。 这明显是察觉到了北堂行近段时间的小动作,心中不满,所以给自己一个警告。 明显是对自己放任北堂行的行径不满。 也幸亏只是警告,不然自己毫无防备,必死无疑。 但,为什么不留下来将事情讲清楚呢? 刘老道将腰间的酒葫芦丢到一边,揉了揉自己的两个眼窝,头脑虽昏沉沉,但立马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孟昭既然回来,甚至有没有离开都是未知之数,北堂行一切所为,都在其眼皮子底下。 那么,谭采儿的凤体之身,必然是瞒不住了。 孟昭他想做什么? 当然,不管孟昭做什么,刘老道现在都有点顾不上了。 他还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自己,该如何做呢? 告知北堂行这个消息,孟昭可能已经回来,洞悉了他的心思,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但这毫无疑问会得罪孟昭。 这次,人家手下留情,只是稍微警告一番,没有直接冲他下手。 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刘老道有自知之明,自己或许有价值,但绝不是真的不可或缺。 真要是惹怒了孟昭,以那位的心性,没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思来想去,刘老道终究还是长叹一声,未曾走出房间。 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就看北堂行自己的造化了。 而且刘老道心中未尝没有心思。 以北堂行的底牌,天遁梭,三宝玲珑造化塔,即便是孟昭真有心对付,也可以从容退去。 相比之下,北堂行可以走,自己若是彻底得罪孟昭,结局难料。 另一边,北堂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思来想去,终于做出决定。 连忙去寻谭采儿,两人来到陆家庄园后宅的荷花池边说话。 谭采儿自是好奇,北堂行怎么突然急匆匆的将自己叫来,莫非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成? 心中有了主意,再加上这段时间刻意的演戏,与北堂行周旋,娇艳明媚的小脸蛋上笑吟吟的光彩照人,问道, “十二皇子,您这个时候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咱们不是约好后日外出踏青吗?” 孟昭给谭采儿涉及的人设,就是一个天真烂漫,被过度保护,没什么江湖阅历的小傻妞。 谭采儿当然和这个人设八竿子打不着,但架不住她年纪小,长得绝世倾城之姿,先天就给人好感,稍加琢磨,也能学个七八成。 再加上北堂行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之人,这段时间下来,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北堂行此时倒是一表人才,闻言,心中欢喜,少女清脆,怯生生的语调,实在是醉人,但表面却露出凝重之色,道, “采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咱们后天的踏青怕是去不成了。” 谭采儿一愣,不晓得发生什么变故,担心叫孟昭的计划出现意外,连忙问道, “为什么,后日乃是这开明城的红姑会,举城欢庆,莫非十二爷有什么要紧事要做?” 说着,还故意流露出失落的深情,修长的睫毛颤动,眼中几许晶莹转动,满是无限委屈。 这般姿态虽然矫揉造作,丑女,男人做来自是让人难以忍受。 但谭采儿这么一个姿色绝伦的美少女做出,自然是叫人心生怜意。(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说服? (求订阅) 红姑是此世神州大地,兖州境内的一个神话人物,拥有绝世美貌,超凡智慧,以及无上慈悲。 其一生扶危济贫,后来被建立庙宇,册封为神,享受香火,代代相传,并有了红姑会这一本地习俗。 此前北堂行便特地约谭采儿在红姑会这一天,外出踏青游玩,说不定就能增进彼此关系,感情更进一步。 此时见谭采儿如此失落,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北堂行也是心疼的不行。 倒不是怜香惜玉,而是他图谋这小姑娘的凤体,这一下子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定要掉下多少好感度,自然是心疼了。 “不错,我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事关生死之事,采儿,你仔细听我说。” “我有一个对头,此人武功盖世,这段时间可能要来寻仇,以我的武功,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所以,我想你先离开这陆家庄园,以免被波及。” 谭采儿心中一动,故作无辜的同时,又露出不解之色, “可,十二皇子,您的师傅不是天人强者吗,您不是仇人的对手,难道天人强者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北堂行一时语塞。 此前他为了夺取佳人芳心,刻意展露自己的实力。 皇子身份不需多言,是明晃晃的加分项,他不曾隐瞒。 惠空和尚这一便宜师傅,乃是天人强者,他也没放过,天人乃是当世武道巅峰,刻意以指点武功名义来和谭采儿拉近距离,也是顺理成章。 此时,却有些作茧自缚。 是啊,若这位天人强者真的肯站在我这边,何惧孟昭呢? 越是如此,越是愤恨,甚至某种程度上,北堂行恨惠空和尚,犹在孟昭之上。 但他现在却不能吐露实情,只得道, “我师傅修为高深莫测,且规矩森严,此事不会理会,我自有法子摆脱那强敌。 只是,那人卑鄙无耻,我担心怕奈何不了我,却冲你下手,所以,才想采儿你先行一步。” 谭采儿心中冷笑,极为不屑,这北堂行才是无耻之尤。 不说用种种小手段欺骗女子感情,单单此时对孟昭评价,便有失偏颇。 当然,她也关注到了另一点,呀了一声,不解道, “先行一步,什么意思,莫非十二皇子要来找我吗?” 北堂行点点头,道, “不错,我打算先将采儿你送走,直接到距离开明城百里外的苏仙观等我。 届时我摆脱那人,便会去与你汇合。” 谭采儿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晓得对方怎么突然要走,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不过,倒也无须担心,现在北堂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即便是真有什么计划,谋算,也逃不开孟昭为他编织的这张大网。 “那,好吧,我什么时候动身,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之后咱们去哪里,要不然,去州城,找我外公吧。” 北堂行惊了一下,连忙摇头, “不可,那贼人武功极高,若是将其引到谭家,恐怕会对谭家不利,我看,采儿你不如和我一同前往玉京城,届时,我会请父皇为你我赐婚,采儿,你,愿意吗?” 谭家对北堂皇族是什么态度,北堂行也不清楚,但大概率是防备居多的。 而且,他这点小手段,用在涉世未深的谭采儿身上奏效,放在老奸巨猾,纵横天下数十年的谭长明身上,完全是小儿科,一眼就被看穿。 谭家势必不会任由他和谭采儿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做出一些“棒打鸳鸯”的举动。 如此,他自不可能和谭采儿去谭家。 谭采儿对这点当然也是心知肚明,但清楚归清楚,还是要表现出来,试探一番。 见北堂行不应,便犹豫道, “可,可,娘亲和外公说过,不让我离开兖州,而且,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娘亲和外公的允许,怎能,怎能。” 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但霞染双鬓,美目娇羞,将一个满是羞涩的少女姿态神情表演的入木三分。 其实这也符合一个正常少女的反应,尤其是此世神州,远不如孟昭前世所在世界那般开明开放。 少女与情郎私奔,有,但极少。 北堂行却是心中焦急,连忙道, “采儿,怎么,莫非你不喜欢我吗?” 谭采儿心中吐槽,表面还做出娇羞状,白了北堂行一眼,媚功之下,几乎叫北堂行骨头都酥了一半, “你,我若不是对你有意,怎,怎会成天与你在一起,你莫要作践人。” 北堂行大喜过望,正要抓谭采儿的小手,却被这少女轻巧躲过。 同时少女表情严肃斥道, “十二皇子,我虽对你有意,但不可轻薄,待,待你我婚后,要怎么都成。” 心中则想着,北堂行这人也实在是太蠢,自己这些日子都快被孟昭吃干抹净了,他却连小手都摸不得,实在是可悲。 尤其还是一位皇子,被玩弄的如此凄惨,更是可怜。 但,可悲可怜的同时,谭采儿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刺激,仿佛将皇族都踩在脚下一般。 北堂行自不清楚谭采儿心中的险恶想法,只是暗暗可惜,这么多天了,连小手都没抓上,实在是太慢了。 但,谭采儿看似天真,不谙世事,却滑不留手,再加上他不敢用强,只得忍耐。 却是因为心有所求,束手束脚,使得自己彻底落入谭采儿和孟昭设置的节奏当中。 “好,既然喜欢,那采儿就相信我,我叫父皇下旨为你我赐婚,将来我被封王,你就是我的王妃,你和我一同回玉京城,我一定对你好,一生一世不变心。 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皇赐婚,难道谭老将军会不答应吗?” 说罢,又是一连串土了吧唧的情话,都是从陆猴儿那里找人学来的。 谭采儿听得心里直发笑,脸上做出受用表情,但还是磨着北堂行的性子。 真要是轻易答应下来,北堂行估计反而不会放心。 拿捏一下,就符合现实,也符合人设了。 如此,多了好长一段时间,北堂行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中满是轻松。 终于是成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苏仙观,汇合 (求订阅) 次日,谭采儿便在北堂行的注视下,杳然离开陆家庄园,一路向南,由于她自己便身负上乘武功,先天修为,也不是小毛贼能招惹的,便没带其他人手。 陆猴儿将下人遣散离开这里,随即靠近北堂行,试探道, “十二皇子,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按照您所说的,帮您获取谭采儿的好感,如今她突然离去,我这里,是否要再多做一些事?” 北堂行此时心里长舒一口气,只觉千钧重担,尽都卸下,前所未有的轻松,灵机活泼,甚至连修为都有些许的增进,闻言,笑道, “无妨,大事成矣,你什么都不用做,咱们之间的交易也算是完成,待日后我将通天丹取来,定不会叫你空手而归。” 说罢,也不理陆猴儿,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他自忖有天遁梭,一旦施展,瞬息百里,空间之力挪移,乃是惠空和尚这天人强者都无法阻止的。 所以,他随时可以脱身,但脱身之后,要如何顺利的与谭采儿汇合,却是一个难题。 故而,他经过精密计算,谋划,挑了那么一个汇合之地,只要谭采儿中途不出意外,五日之内,定能赶到此处等待,届时,他再利用天遁梭脱离此处,两人便如困龙升天,再不受束缚了。 而且这样计算,也能最大限度的摆脱追兵,惠空和尚纵然是天人之能,可以缩地成寸,有横跨天穹之能,但不辨方向,也不可能精准的找到他的行路方向。 一切,似乎都按照北堂行的想法在进行,孟昭依然未曾回归,陆猴儿依然被他皇子身份所威慑,没有任何的异动。 惠空和尚乃是天人强者,其实算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一个点,不过幸好这家伙也是个一心追寻大道之人,始终没把他放在眼里,属于是放养状态。 如此,匆匆五日,一闪而过。 是夜,北堂行在房间当中,收拾好行囊,同时再次以假形之术,营造出自己仍在房间当中的假象。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大小的小梭子,银色质地,以独特的皇道龙气催发。 下一刻,其所在的房间之内,空间顿生一片涟漪,扭曲旋转间,北堂行通体被天遁梭的银色光芒所包裹,随即消失在那扭曲旋转的空间当中。 横跨百里的空间之力,并非那么好受用的,若无那天遁梭的银白之力护持,即便北堂行真能挪移百里,也会被那恐怖的压力,扭曲之力,撕扯的粉碎,死无全尸。 北堂行离开大约两盏茶时间不到,陆猴儿便推门而入,见到房间之内空无一人,且北堂行的行囊也消失不见,却并不意外。 只是在北堂行的卧榻上翻找那施展假形之术的载体,而后离开。 刘老道并不知道北堂行已经离开,仍在自己的房间内小酌一番,只是眉宇之间的忧愁怎么也无法化解…… 苏仙观,乃是开明城下一座小县安宁城外二仙山上的一处道观。 此观不算大,建立在半山之上,香火一般,观中供奉的苏仙,乃是一位道门女仙,为南宗玉堂一脉嫡传,相传修成,羽化而登仙。 只是,此女仙并未留有传承,只是位列道门先贤,且是比较稀罕的女仙,如此才在神州大地,不少地方,都有这供奉苏仙的道观。 此时夜深人静,苏仙观中的道人们也都睡下,唯有苏仙正殿内的长明灯不熄,在暗夜当中,点点芯火摇曳生姿。 谭采儿蒙着面纱,秀发披散,背着一个小包裹,静悄悄的在苏仙观外等待。 一席黑色夜行衣,使得谭采儿完美的融合在黑暗当中,窈窕玲珑的身段,却平添几许诱惑。 素白如玉的手臂时而抬起,以掌搭檐,朝着四面窥探,却始终不见人来。 就在谭采儿等的不耐烦时,一道人影自苏仙观下的山道悬梯疾飞而至,有若离弦长箭。 见到观前跺着小脚,一直焦急等待的谭采儿,北堂行心中火热,只觉此次兖州行,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终究还是有了收获,而且还是无比巨大的收获。 “采儿,等的急了吧!” 北堂行身形缓缓落在谭采儿身侧,月色下,苍白的脸上,明显有着憔悴与不适。 空间挪移,听起来的确是无比的高深莫测,而且神妙非凡,但对于北堂行这样的先天武人而言,实在不算是一个好经历。 那种头重脚轻,四处拉扯,五脏都要碎裂的痛苦感,简直比受刑还要让人不适。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在北堂行的感知中,却仿佛过了一天都不止。 此时,他仍未恢复过来,真气倒是没有多大损耗,但身体状态的确不佳,而且精神恍惚。 朝谭采儿招呼时,语气都稍显虚浮,不如往日中气十足。 谭采儿见到北堂行,眼睛一亮,羞答答的迈着小腿,朝着北堂行迎来,同时嘟嘴抱怨道,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害的人家多等了这么久,腿都酸了。” 娇滴滴的语气,叫北堂行本来疲惫的心态都一扫而空,骨头也酥了一半,浑身充满干劲。 只是,这种做作劲,似乎不太像是过去的谭采儿啊。 而且,以往采儿都是梳着双仙发髻,怎么今日披头散发? 不过,他也没多想。 而且,这样的谭采儿,又显露出和以往不同的魅力来,多了一分野性?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采儿妹妹,现在你可上了我这艘贼船,今后想下也下不了了哦!” 北堂行对谭采儿此时倒也显出几分真心来。 他的确是对谭采儿的凤体,很是迫切,但谭采儿本身天姿国色,烂漫可人,绝非庸脂俗粉可比。 少年人血气方刚,自也免不了受其诱惑,多加几分真心。 再加上今夜的谭采儿,相比起以往的礼教大防,连手都不愿意让他拉,似乎又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乎,似乎,更放得开了? 莫非是脱离了家人的管束,要和自己私奔前往玉京城,叫谭采儿也不再拘泥于过去的小女儿娇羞姿态? 想到这里,北堂行小心脏就是一跳,只觉这一路回返玉京城的道路,怕是不会寂寞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突变,下药 (求订阅) 于是乎,北堂行尝试性的想要抓过谭采儿的小手,只是叫他失望的是,谭采儿虽然表现的更为野性,更外开放,但似乎对自己仍然警惕十足,并未得手。 谭采儿绕开北堂行的咸猪手,白了他一眼,道, “净想着占我的便宜,就不能想想正事吗?咱们现在就出发,赶往玉京城吗?” 北堂行心中失望,但表面不露声色,这一路上机会多的是,别说是小手,若是时机成熟,连此女红丸凤体都是他的,倒也无需过于急躁。 “不错,咱们趁夜赶路,然后沿水路,离开兖州城,等出了兖州城就好了,我可以带你领略各地风光,全当着游览观光了。” 谭采儿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她既然背着自己的小包裹,自是已经有了准备。 两人于是并肩而行,绕山而走,准备朝着就近的码头而去。 行至半途,山林之内,虽有月光倾洒,可以辨明道路,但四周寂静,两人便漫不经心的开始了谈话。 多数时间,都是谭采儿在发问,北堂行解答,一问一答,倒也破显情趣。 只是叫北堂行有些不解的是,谭采儿问的许多问题,都涉及皇族之秘。 这谭家千金,似乎对皇室隐秘颇为感兴趣,叫北堂行颇有些哭笑不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毕竟谭采儿也说了,我都和你私奔了,将来都是你的人,也是北堂皇族的人,你能知道的,为何我就不能知道? 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着实叫他无奈。 不过,他到底还是念及皇族的规矩森严,该说的,自不会隐瞒,权当男女之间情感的调剂品,不该说的,即便谭采儿撒娇耍赖,那也绝不会说。 待走了半个时候后,谭采儿就叫苦说累,北堂行心中不喜,但念及这丫头金枝玉叶,平常都没受过什么苦,如此娇生惯养,倒也情有可原,便只得应下。 两人找了间山中的破庙暂歇,谭采儿又从自己背着的小包里,取出一些瓜子点心之类的小吃,宛如在郊游,丝毫看不出紧迫感。 北堂行烧起一堆柴火,两人就着明暗不定的火光,倒也在寒夜当中,多了些温暖。 “十二皇子,挪,这百花糕很好吃,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吃几块,补充点体力吧。” 北堂行很是欣慰,总归不是个讨厌的丫头,还知道心疼人,也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宁愿浪费一枚天遁梭,也要带其一同回返玉京城。 他没有丝毫防备,也不觉得谭采儿会害自己,就着烧的劈啪作响的柴火堆,将谭采儿递来的几块百花糕吞进肚中,只觉软糯滑嫩,喉舌之间,似有百花香气余韵不绝,的确是好美味。 然而,吃下不过一盏茶时间,北堂行忽然身子踉跄,软趴趴的就要栽倒在地,好在他武功不俗,身手敏捷,及时以巧劲作缓冲,总算撑住颜面,没有真的栽倒。 但,没栽倒,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只因为他不但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力气来,就连一身的紫薇真气,也是丁点都无法动用,似乎,似乎,遭了暗算。 但,这荒山野岭,鬼影都不见一个,暗算他的,能是谁呢? 何况,何况,以他的武功,以他的底牌,若真有人能悄无声息暗算自己,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 如此,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暗算自己的,就是谭采儿? 一时之间,北堂行胸中被无尽的郁闷和怒火填满,目眦欲裂,双眼当中,一片猩红。 不过,他仍有几分理智,强忍住自己的怒火,双手撑着身子,勉强维持平衡,不栽倒,同时侧过脑袋,勉强笑道, “采儿,你刚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怎么我现在浑身没了力气,连真气都无法运使?” 谭采儿此时却是理都不理,自顾自的折断从庙外拾来的干柴,丢进火堆当中。 良久,方才道, “十二皇子,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叫做酩酊醉,醉倒了的人,意识不清醒,自然提不起力气,也用不了真气,只是此酩酊醉,比较罕见,乃是魔道的秘传之药,少有人懂得配置。 恰巧,我就懂的一点,在十二皇子刚刚所用的百花糕中,下了稍许。 十二皇子这才如此不适,既没了力气,也没了真气。” 北堂行满腔怒火,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心中冰凉一片,目中满是不解, “你,你为何要给我下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莫非,你是在和我玩笑?” 谭采儿却一改此前的天真烂漫,冷冷道, “玩笑,不,我不是和你玩笑,只是在想,如果你这位十二皇子,陨落在兖州地界,北堂皇族,会是什么反应。” 北堂行更是如被大锤重击,嘴唇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道, “你要杀我,你要杀我? 谭采儿,我对你一往情深,甚至愿意求父皇赐婚,将你列为正妃,你怎可如此无情?” 谭采儿更是不屑,随手抓起一根枯枝,就往北堂行身上丢,怒道, “一往情深,一片真心,你可真能胡说八道,还不是瞧上了我的凤体之身,所以刻意来接近于我,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处事卑鄙无耻吗?” 北堂行浑身开始冒汗,脐下丹田处,隐藏在衣服内的肌肤,更是泛起一阵莹润的紫光,缓缓的滋润体魄,驱除药力,不过表面不动声色,道,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莫非,从一开始,你就是有意和我虚与委蛇?”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即便我真对你的凤体有所图谋,但又不是始乱终弃,你若不愿也就罢了,何必戏弄于我,甚至要取我的性命?” 北堂行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倒不是后悔自己用这些小手段被识破,而是后悔自己识人不明,导致浪费了一枚天下奇珍天遁梭。 早知道对方是这个样子,甭管什么后患,也不理会什么大局,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夺取其红丸,凤体精华,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处境。 只能说,这贱人的确会演戏,演到自己都信了,更从未怀疑过对方。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出手 (求订阅) 谭采儿默不作声,对于北堂行的这般质问,似有心虚,愧疚。 北堂行胆气更状,怒目而视, “谭采儿,你若为我解毒,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你我之间情谊尚存,随我回玉京城后,我依然会请父皇下旨赐婚,日后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其实,北堂行这般话术,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谭采儿本就是贵族出身,金枝玉叶,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这般靠名利来吸引人,实在是下乘。 但,他此时也没有过多想法,只是寻摸着,先骗这女人给自己解了毒,待到恢复状态后,二话不说,先摘了对方红丸,吞了凤体的纯阴之气再说,日后正妃之位没有,但玩物的位置,却有对方一份。 北堂行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会以德报怨,也不会因为谭采儿有着绝色之姿,就色欲熏心,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原谅。 相反,他很清醒,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两人之间必然没有缓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却是恶极生恨,对于谭采儿本有的几分真心,经过这么一番蹉跎,尽都成了恨意来源。 谭采儿仍是默不作声,但很快素白手掌挥出一道掌劲,气劲飞窜之间,裹挟身侧的那闪烁明亮的焰火,呼啦一下化作一条火蛇,冲向北堂行。 这份武道手段,精妙无比,在北堂行眼中,并没有超出谭采儿自身力量的极限范畴,但在精妙的武道加持下,威力却甚为不俗。 若是早先不曾中毒,化解此招简直是轻轻松松,此时却绝对力有不逮。 好在,他终究有宝物护身,体内毒素在至宝的护持之下,也被驱散一部分,勉强能动用体内十分之一的真气,足下一闪,化作一道龙卷绕开火蛇,同时飞身上前,双掌齐出,漫天爪影之下,施展出一套极为高明上乘的擒拿之法,要将谭采儿降服。 之所以不杀,北堂行还是存着心思,凤体太过罕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故而他哪怕再为恼怒,愤怒,但也不愿杀谭采儿。 且他虽只有十分之一的真气修为,但依靠自身的超卓武道,自也有八成把握,可以瞬间击败谭采儿。 两人之间的修为,毕竟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孰料,这谭采儿竟然于间隙之间,捕捉到自己招法上的破绽,一指点来,瞬间将北堂行的擒拿手法破解,且气劲反噬,一股鲜血不自主喷溅而出。 这破绽,其实来的也很苦涩,正是他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招法虽然被他练得圆融纯熟,但终究体力,真气跟不上配置,导致衔接出了问题。 再说北堂行,他终究是经过北堂皇族高手精心指点培养过的高手,斗战经验一等一的纯熟。 因为内伤冲击,自口中喷出鲜血,却被他灵机一动,临时以真气密布,化作一道血箭刺向谭采儿。 但到了这一步,他仍旧不忘要保住谭采儿性命这一要旨,血箭所发方向,只是谭采儿右侧肩胛骨,一旦被这血箭打穿,受伤自不用说,更关键的是,一只胳膊便废了,再也动弹不得。 然,谭采儿的经验,竟好似比这北堂行更加恐怖,脚下只是微微一错,却仿佛踏出了一个世界那么远,血箭以毫厘之差,错过谭采儿的肩膀,骤然设在后方破庙的石台之上。 轰隆一声,血箭竟将这石台直接粉碎,扑簌簌的石粉在气劲余波下叠满整个破庙空间。 良久,烟尘消散,火堆也被气劲吹得四面零落,只有三两根柴火上发出火焰余韵,照亮黑暗的空间。 北堂行脸色阴沉,满是不可思议, “你,竟有如此武功?” 不怪他如此惊讶,实在是这谭采儿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甚至是他从未想过的。 在他此前接触中,谭采儿的修为只不过是初入先天,真气虽高明,但不算雄厚,技巧虽有,但对敌经验,尚算稚嫩,临机应变虽不凡,到底欠缺实战考验。 此时的谭采儿,却表现出了超拔于寻常先天的战力。 就这水准,即便是境界高过谭采儿的先天武人,也拿不下对方,被反制也说不定。 谭采儿,真有这般的强力吗? 谭采儿却是微微一笑,在昏暗火光照耀下,别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武功高低,若是仅靠肉眼就能分辨,那还对敌做什么呢? 十二皇子,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自负,也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北堂行暗啐了一口,若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难不成还要当个装聋作哑的傻子不成? 他知道以自己目下的情况,想要对付谭采儿,怕是不容易,还要继续依靠体内的三宝玲珑造化塔将酩酊醉的毒素驱除体外,恢复更多的修为才成。 然而,谭采儿也察觉到这一点,道, “十二皇子,你果然不愧是皇族出身,底牌众多,中了我的酩酊醉,仍能恢复功力,给你时间,怕是这毒便彻底没了作用,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话音落下,谭采儿径自上前,身形竟化作一团雪雾,飘摇间,冷风凛冽,寒霜铺面,一掌击来,横跨重重阻隔,瞬息而至北堂行的胸膛。 北堂行何等武功,在先天之境足以称雄,面对这一掌,竟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时,特殊的掌劲化作一道寒冰之气封锁他四周,却是连躲避都做不到。 而这一掌掌劲森冷酷烈,若是挨一下,怕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无法,北堂行只得咬牙,动用皇道龙气,临时催动体内的三宝玲珑造化塔。 体表瞬间浮现出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塔状奇象。 这宝塔和北堂行一样高,整体呈六层,顶端外檐凸起,有三颗明晃晃的宝珠散发紫青金三色。 三色圆融混沌,铺叠成一道如瀑布般的虹光,将北堂行罩在其中。 气息亘古雄浑,有一种造化,生灭,破败的异样感。 此正是三宝玲珑造化塔的元气虚影,虽只是虚影,但仍含有冥冥不可测度的强大威能。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误解 (求订阅) 按照北堂行所知,这宝塔虚影一旦笼罩自身,便拥有无可匹敌的防御之能,莫说只是区区的谭采儿,即便是他那便宜师尊,想要在三招之内击杀他,也是做梦。 而有了三招时间斡旋,足以叫他启用皇族赐予他的另一样宝贝,天遁梭来拼出一条生机。 可惜,他为了谭采儿,浪费了天遁梭,好在仍有三宝玲珑造化塔在,在这宝塔的护佑下,谭采儿仍旧奈何不得他。 相反,只要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逼出体内的毒素,不需依靠这宝塔之力,单靠自身的武学修为,也足以度过这场难关。 当然,三击之力,并非是叠加到天人手段,才算是一击,而是即便只有先天武人出手,只要他用了,就算是一次护身,三次过后,宝塔之力自消。 所以,每一次都是至关重要。 谭采儿森寒凛冽一掌袭来,撞击在宝塔的元气虚影之上,连丁点波澜都没有溅起,便被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反震回去。 但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鸣响,北堂行便见到那谭采儿捂着自己出掌的那条手臂,啊呀一声的退出数米远,手骨似是开裂,整个人也是状态低迷,深受重创模样。 北堂行哈哈大笑,目中有恨又喜, “好,好,好,你这个贱人,活该有此报。” 话音落下,便见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青色与鲜红交织的血液,落在破庙干草丛生的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音,不多时,便将坚硬的地面,化开一个大洞来。 北堂行见状,也是头皮发麻,他自诩精修先天气功,脏腑强横,血肉非凡,但也绝计抵挡不住此毒,幸好,自己内功还算深厚,不然中了此毒,就不单是酩酊醉,而是永不醒了。 这一口毒血喷出,也意味着北堂行彻底恢复了自己的武功,虽然因为伤势和状态,不足巅峰,但在他看来,也足以应付谭采儿了。 收起体外的三宝玲珑造化塔虚影,北堂行足下用力,刷的一下消失在原地,探爪再次抓向谭采儿。 出手的同时,他有心一招定胜负,还施展不久前从惠空和尚那里学来的禅音之法,一声嗡鸣似黄钟大吕,在破庙内外响彻不绝,余韵如潮。 相比起此前,谭采儿已经被震断手骨,实力大损,而他驱除体内之毒,状态恢复,可以动用十成真气修为,此消彼长之下,焉能没有收获? 但,世事往往出人预料。 只听到黑暗中掌风横扫,气劲跌宕,招法碰撞,噼里啪啦的作响,一番交手过后。 北堂行竟出人预料的再次被击退,且胸口处一道森寒的白色霜掌无比显眼,他吐血的同时,血液当中,竟然夹杂着几个冰块,还散发着丝丝白色寒气。 “你竟然没事,你又在骗我?” 北堂行只觉自己快要气死,明明三宝玲珑宝塔护身,那谭采儿出掌击打,必遭反噬,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没有呢? 没理由的。 却见到之前捂着胳膊的谭采儿,此时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哪里还有受伤严重的模样? 一个人武功高不可怕,一个人狡猾多端也不可怕,但两者俱全,那就太可怕了。 北堂行此时就隐隐对这明媚若玫瑰的凤体女子有种恐惧感。 这个女人,真是太能骗人了。 骗了他的感情,骗了他吃下毒药,骗了他的一次无敌防御之法,甚至,连受伤也能骗,导致自己受创严重。 但,这仍无法解释一件事,那就是此女的武道修为,似乎远远在自己之上。 因为,对方动用的力量,仍是初入先天,却能短时间内击败自己,这已经说明一些东西。 莫非,是凤体的原因? 一股宛如万年雪山一般的寒冰真气侵入体内,浸入骨髓的寒冷叫北堂行四肢发凉,通体都笼罩在冰天雪地下一样。 若不是他所修的皇家法门足够强悍,那一掌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谭采儿却是嘻嘻一笑,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三宝玲珑造化塔,真是奇妙啊,你体内的,似乎只是一股法宝的真元投影,而非宝物本身。” 这句话叫北堂行脸色大变,整个人彻底慌了。 此女,此女怎么可能知道三宝玲珑造化塔? 眼神闪烁间,猛然想到了刘老道。 他的这些底牌,手段,其实都是相当隐秘,神秘,绝不可能为外人所知的。 可偏偏,不久之前,他心软,告知了自己的刘师。 在他看来,自己和刘师多年感情,同甘共苦,可以信任。 但如今谭采儿的这句话,证明了刘老道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他骗了自己。 北堂行脑洞发散,一幅幅画面,如白驹过隙般从他脑海中闪过,一条线,将整个经历串联起来。 那日,刘老道提及了凤体,引得他动心。 待到他自觉十拿九稳时,还是刘老道,建议他带着谭采儿离开这里,回返玉京城。 天遁梭,三宝玲珑造化塔,这两样本来配合天衣无缝的宝贝,就因为刘老道一段话,也被分化废掉。 如今看来,都是这叛徒有意为之,可恨,该杀。 北堂行甚至想到,这或许是某个兄弟的手笔,或是后宫某个权势人物的设计。 为的,就是将他这个身怀帝命帝气之人,给彻底铲除。 只能说,想的太多,距离正确答案,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但也符合皇族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的现实。 在北堂行的视角看来,刘老道在玉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也在皇宫当中厮混那么多年,能指使他对付自己的,也只能是皇族中人。 “是谁呢?大哥,六哥,还是九哥?” 北堂盛未曾册立东宫太子,一众皇子,都有机会继承储君之位,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有皇族的规矩在,有宗人府在,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真想要对付一个人,皇族未必就能发现,也未必就能救下来。 譬如此时此刻的北堂行,处在兖州境内,身边再无他人,实在是一招险棋。 但,北堂行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那些兄弟,或是姨娘,可以等待十数年的时间,就为了这一天,人心难测啊。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身份 (求订阅) “谭采儿,你休要猖狂,既知道我身怀异宝,就该清楚,以你的手段,难奈我何!” 压下心中种种思虑,疑惑,猜想,北堂行在胸膛处闪电般连点数下,封住气脉,以避免胸膛所中之寒脉掌劲,渗透整个身体。 眼下他有点拿捏不住对方的手段,必须保证自己的状态不能下滑太多。 同时,他有了心思,这女人智计百出,擅长哄骗人,而且武道智慧,经验,技巧,都高的吓人,非得用特殊的法子,才能击败对方。 既如此,就决不能再用寻常之法。 纯以武道而论,就刚刚那番交手,虽然有他大意,被蒙蔽的原因,但也不乏对方的武道的确非凡的因素影响。 他不愿陨落在山间,而只要能活着回到玉京城,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损失,也都是可以弥补的。 想到这里,北堂行长吐一口气,冰凉雪白的气息自肺腑当中吐出,在空气中化作一道碎冰汇聚而成的长箭,同时,胸膛当中的痛苦,酸涩,僵硬,也都一扫而空。 却是再次动用了三宝玲珑造化塔的手段,驱散体内的异样。 随着话音落下,北堂行再运神功,身法若大鹏展翅,翱翔于天穹之上,骤然下探,裹挟风雷不测之威,朝着谭采儿击去。 这一招,气势,力道,雄浑,都可谓是先天顶尖战力,即便是谭采儿的武技精湛,也必然难以直接抗衡。 或许,利用身法躲避这凌厉无比的一击是极好的选择。 但,北堂行这从天而降的一招,运使同时,宛如惊雷炸湖,恐怖的气息,化作无形的气旋,扭曲空气,并形成一道无比巨大的吸摄之力,将对手牢牢困缚于中央,想要外逃,并非易事。 如此,还有一个好选择,便是攻其必救,以命换命的大法,可以适用于功力不及对手,但可以临时化解危机。 北堂行,便是笃定谭采儿必会选择这一招。 果不其然,面对北堂行的这风雷汇聚的一击,谭采儿面色坚决,素手蹁跹,化作花丛中的蝴蝶,与毫厘之间,绕开北堂行的绝命一击,而是扣向他的头部额骨处。 一旦打实,谭采儿会死,北堂行也必然无法活命。 而就在双方都一步不退,要同归于尽之时,北堂行的体表之外,再次浮现出那三宝玲珑造化塔的元气虚影,垂落在他的体表之外,神光汇聚,形成一道绝对防御。 北堂行的掌劲,从天而降,落在谭采儿的胸膛上,而谭采儿的一掌,则落在那神光交织的三宝玲珑造化塔的元气虚影之上。 然而,在双方交错的下一刻,北堂行尽管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宝塔的绝对防御,也没有任何问题,却倏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其声如狮吟虎啸,狂暴的真气,宛如激光发射,辐散,震得整个破庙四周轰隆隆作响,头顶的房梁也是吱呀作响,并时不时的发出啪嚓的断裂声。 待到北堂行落地后,悲愤的神情依然是丝毫未减,满眼的惊讶,满眼的不解,更有满腔的怒火。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男是女?” 却是在两人交错,互相以掌力轰击在对方的身上时,他的掌劲落在谭采儿的胸膛上。 女儿家的胸膛,按理来说,应该是十分的明显,但这个“谭采儿”,胸膛却是极为坚硬,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肉身形态特征。 而在那刹那之间,北堂行发现了这一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过去这段时间,不断讨欢心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个女人,自己难道就一点异样没有发现吗? 一想到他不断的朝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谄媚,求欢,他就有一种作呕,恨不得去死的羞耻与恶心。 但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雏,男人和女人的分别,他还是晓得的。 在他以往的接触中,谭采儿的的确确是女人的身份,应该是确实无疑的。 凤体之说,应该也做不得假,这一点,刘老道虽然如今不可信,但专业素养没的说。 正因为想通这些,他才有了这两个问题。 一问,你是谁,不是谭采儿,又是什么身份? 二问,如果你自始至终都是和我接触的谭采儿,你究竟是个什么妖怪,如何不男不女? 总之,谭采儿身体的异样,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这股震撼,甚至于叫他直接忽视了自己又一次浪费了三宝玲珑造化塔宝贵的防御机会。 只有三次的防御机会,此时,已然只剩下一次。 但,再为恶劣的形势,也难以改变他眼下迫切要弄明白事情真相的意愿。 不然,他实在太憋屈,太窝囊了。 而经受北堂行催山裂石,刚猛无比一掌的谭采儿,此时竟然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只是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其声音,先是如少女般清脆,悦耳,随即,声音逐渐放粗,最终,变作清朗,阳光,又带有一丝威仪的韵调。 北堂行越听越耳熟,只觉体内热血上涌,心脏砰砰直跳,满心的不可置信,整个面部更是潮红一片,双眼更是瞪得滚圆,密布血丝。 随着“谭采儿”声音的变化,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豆声响起。 但见面前的少女,身形不断的拉高,周身的皮肉不断的挤压,蠕动,扭曲。 在黑暗当中,仿佛孕育了一头大魔。 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之前的窈窕少女,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 但,这个青年的长相,身材,气质,乃至说话声音的语调,却与破庙中的另一人,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女人服装。 “我是谁,哼,我是北堂行,当今大帝北堂盛的十二子,愚夫,见到本皇子,为何不跪?” 这个“北堂行”身上穿着少女的衣服,但气质威严,眉宇间散发的天潢贵胄气息,也是货真价实,甚至下意识的让人忽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实在太过荒唐。 连北堂行本人看来,都分辨不出对方和自己的区别在哪里。 像,太像了,但正因为像,北堂行才觉得恐怖,仿佛黑暗如潮水一般将自己包围,挤压过来,难过的让他难以呼吸。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无上肉身神功 (求订阅) “混账,我才是十二皇子,你是什么妖人,竟敢假冒我的身份!” 抛开深入骨髓的恐惧,北堂行更多的还是忿怒,以及一种恐慌。 他的一生,荣耀,都是源自自己的皇子身份,一旦没了皇子身份,他和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帝命,帝气之说,他是皇族还好说,不是皇族,有不如无,因为他根本没那个信心从零开始,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基业。 所以,他才如此震惊于面前这人的恐怖手段,竟然模仿自己模仿的惟妙惟肖。 同时,他也有了想法,只怕,他此前接触的谭采儿,是真的女子,而面前这个可以改换身形容貌的家伙,是假的,特意假扮谭采儿的。 有了这个想法作为基础,此前发现的异常,也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比如,这个谭采儿一开始的发型是披散的,而不是寻常时候梳的双仙发髻。 再比如,这个谭采儿的武道极为高明,而真正的谭采儿,远没有此人这般强横。 想到这里,心中总算是好受许多,自己此前追求的对象,总归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但随即,此时面对的妖人,更加大了他内心的不安。 易容术,他作为当朝皇子,自然是了解的,但如此人这般,近乎于天衣无缝的完美易容术,却是从未见过,倒,倒有点像是道家神话传说当中的变化之术。 事实上,单纯的武道修行,想要有如此变化,也绝非易事,哪怕惠空和尚这般天人,也不行。 孟昭能做到,源于三点。 其一,他身负紫元龙体,而龙体乃是顶级的肉身血脉,以变化,适应为主,兼容并蓄。 其二,孟昭通晓诸多肉身武道,熔炼横练法门于一身,将肉身凝练的刚柔并济,气血如阳,滴滴血液蕴含造化,非比寻常。 其三,则是源于体内的羽化虫,几次作茧自缚,脱胎换骨,已经超脱寻常人范畴。 正是有此三者,才有了孟昭这般千变万化的能耐,男人,女人,老人,甚至于小孩,他都能靠肉身神通,完美变化。 甚至于,今夜变作谭采儿,孟昭本可以连胸部都模拟变化的一般无二,只是他终究没有那么重口味,也没有什么娘化,女装的意思,自然就意思一下得了,不然北堂行怕是还发现不了这个谭采儿是假的。 “你是十二皇子,那我是谁,你看,咱们有一模一样的相貌,也有一模一样的身材,声音,甚至于,连武功,也都又七八分相似,你与我,除了记忆,似也没什么区别。 而恰恰,我通晓一门无上魔功,噬心大法,可以穷究精神奇能,探寻人的生前记忆。 只要杀了你,得到你的记忆,再有我的无上肉身神功变化,我不是北堂行,谁是?” 一番话,说的北堂行是眼皮直跳,更知晓自己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机。 他的念头如电转,刹那之间,晃过三百六十个念头,每个念头,都在针对对方的身份做分析。 北堂行想到了陆猴儿,想到了谭采儿,想到了刘老道,想到了惠空和尚,最终,汇聚到一个人身上, “孟昭,你是孟昭,对不对? 你从未离开过陆家,你一直在暗中指使陆猴儿,谭采儿他们,一直在观察我,直到有把握,方才现身,你真打算杀了我?” 孟昭叹了口气,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在谭采儿这个身份被拆穿后,又变作北堂行的模样。 他还是担心对方另有底牌,逃了出去,一旦回到玉京城,那会对他产生天大的麻烦。 可惜,北堂行终究还是皇族精心培养出来的顶尖人才,而且命格奇特,并非泛泛。 通过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还是大体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并猜测出了是孟昭在谋算他。 面对沉默的孟昭,北堂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面露苦涩,头一次感觉到,北孟龙王这四个字带来的压力。 并非是武道上的压迫,而是此人在心机上的恐怖。 刘老道所说果然没错,和孟昭耍阴谋诡计,自己只是在自取其辱。 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或许和孟昭不对头,但对方似乎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杀自己把。 “我不明白,咱们之间纵有什么矛盾,不和,也没必要冒着举族倾覆的危险来杀我。 莫非,是因为谭采儿?” 北堂行又不是榆木脑袋,很快想到了凤体女子,谭采儿。 若是为了女人,似乎就情有可原了。 而且,也不是他自己胡乱猜测。 从今夜谭采儿没来,而是孟昭假扮谭采儿,就能看出,他们两人应该是相识,甚至相熟的。 龙体,凤体,若是相熟,那基本就是干柴烈火跑不了,难怪自己输的这么彻底。 陆猴儿,谭采儿,惠空和尚,甚至是那刘老道都站在孟昭那一边,自己焉能不败? “采儿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说话间,孟昭再次施展无上肉身神功,一番易筋换骨,皮膜血肉蠕动扭曲,最终化为他自己的本相。 同时,孟昭体外的气劲将女装撕裂,缓缓换上所背负的小包裹中的一件青色外衫。 长发披散,赤足着地,青衣缥缈,倒是和以往的威严霸气不同,多了几分妖异,虚幻。 见到孟昭恢复自己的身材,相貌,北堂行冷冷一笑,怒道, “好一个北孟龙王,好一个乱臣贼子,刺杀当朝皇子,你眼里可还有大雍,还有大帝吗? 孟昭,你是当世天骄,武道奇才,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就不怕行差踏错,悔恨终生吗?” 接连几声质问,却显露出北堂行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望。 孟昭现身,也就意味着整件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时之间,他倒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鲁莽,冲动,叫破他的身份。 不然的话,或许还有讲和的可能。 如今,对方显露身份,怕是杀意已决,不可能更改了。 但北堂行并不是一个容易心灰意冷的人,即便如此,仍要谋取一线生机。(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隐秘,想法 (求订阅) 这个一线生机,自然还要落在孟昭身上,看看能否打动对方,双方就此罢休。 为此,他发下各种诅咒誓言,对于今夜之事,绝口不提,都不是不行。 当然,他也知道口说无凭,对于孟昭这样的霸道强者而言,一味的软弱,求和,未必能打动对方,还需要自身的实力为凭。 又道, “而且,纵然你是大宗师修为,想要杀我,也绝不容易,难道你以为我就只能防守,无法反击吗? 孟昭,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不要行差踏错。” 孟昭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刺杀你这位当朝皇子,的确是一个再烂不过的选择,万一事情败露,我会成为丧家之犬,孟家也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我如今所打拼,拥有的一切,也会成为梦幻泡影。 不过,这这些都是在你能逃出去的前提下,我不觉得用了天遁梭和两次三宝玲珑造化塔的你,有逃出去的可能。” 北堂行脸色再次白了一下,眼神闪烁,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灰败起来,问道, “天遁梭,三宝玲珑造化塔,都是我的隐秘底牌,从未与人说过,除了那个人。 你是从刘师口中得知的吧!” 孟昭笑笑,没有给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含糊说道, “我和刘道长的确有过一番交集,也从他口中,得知了许多的隐秘信息。 比如,十二皇子,你既然是帝命帝气之身,那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觉得,大帝会不知道这个信息吗? 还有,刘道长的真实身份,你是否晓得,难道就从没怀疑过,他是某个别有用心之人,特意派到你身边的?” 北堂行眼珠转动,瞳孔当中,一片如冰雪般的死寂扩散,显然这个信息,对他有着巨大的冲击以及打击,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呵呵道, “你是在挑拨我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吗?” 孟昭踏前两步,没有出手,只是给对方讲述一个十分残忍的事实, “挑拨?天家之人,皇家父子,你何时听闻脉脉温情,尔虞我诈,父子相残更多一些吧。 我说的这些,其实你自己应该也早有猜想,只是碍于各种现实因素,所以刻意逃避。 但现在,你真的到了不得不正视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从你被测出怀有帝命,帝气的时候,你的幸运已经注定,不会成为北堂皇族未来的主人,也不会是整个神州大地未来的主人,而只是你那位大帝父皇未来的口粮。 只要吞了你的帝命,帝气,篡夺了属于你的命格,命数,你那位父皇,必将达成更大的成就。 相比起那些,所谓的父子亲情,简直不值一提。” 皇族的亲情为何淡漠,其实很多时候,和两方面因素大有关系。 其一,是利益,利益冲突下,亲兄弟都能明算账,何况是皇位,皇权,更能将脑子都打出来。 其二,是数量多,子女一多,难免照顾不过来,除了有限的几个,刻意培养感情,多数的子女,和日理万机的大帝之间,血缘关系有,亲子感情,少,甚至无。 何况北堂行一出生就被测出不凡之处,北堂行一旦起了心思,那么必然从一开始,就将其当做一个鼎炉在培养,而不是儿子。 到了一定时间,便会将其所有尽数掠夺。 培养出感情,那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孟昭字字句句,听起来的确很不好,甚至在北堂行听来,十分刺耳。 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有所改变。 “哈哈,哈哈,好一个孟昭,好一个孟昭,当真是智谋深远,巧舌如簧。 你说这些,是存了心思,万一留不下我,也不希望我回玉京城,而是就此隐姓埋名吧!” 北堂行心情低落,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在孟昭的死亡威胁下,北堂盛的未来盘算,根本威胁不到他。 但,他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意识到,孟昭这么说的用意,并非真要自己做一个明白鬼,而是担心自己真的有其他的底牌手段,从他这边逃走,所以刻意挑明此事,叫他不要对北堂盛抱有期望。 孟昭点点头,没有任何被戳穿的尴尬, “十二皇子果然聪颖,看得明白,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虽晓得你有天遁梭,也有三宝玲珑造化塔的护身手段,但你终究是北堂盛所看重的鼎炉,食材,或许,连你自己也未必晓得,他在你身上,埋有某种手段。 万一,今日你真的从孟昭手上,侥幸逃脱,我还是希望十二皇子,能多为自己想一想,不要傻傻的回到玉京城的那座囚笼,成为待宰的羔羊。” “其实以十二皇子的命格,命数,以及天资,若是生活在民间,或是其他高宅大院,都大有可为,只可惜,偏偏生在了皇家,你若是执意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 孟昭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以识心大法,探究刘老道的记忆,得知了天遁梭以及三宝玲珑造化塔的存在。 但,这份记忆,并非刘老道自己所得,而是北堂行告知刘老道的。 北堂行具体还有没有底牌,手段,谁也不知道。 将心比心,假如换位思考,孟昭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尽数告知他人。 更重要的是,从刘老道的记忆中可以得知,北堂盛对北堂行的确是相当的重视,这就是一枚人形的大丹,未来遇到瓶颈,吞了北堂行的一身气数,冲击关卡绝不是天方夜谭。 而且,北堂盛作为当朝大帝,也绝不会欠缺这样的法门。 北堂行的的确确是将这番话听到了心里。 他此前还在想,若是能回到玉京城,必然是要对孟昭展开激烈的报复,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可如今看来,真有机会逃离这里,玉京城是不能回了,找个地方潜修,待到武道大成,再在争雄天下,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他和孟昭其实差不多,天资,禀赋都是奇绝,时间,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只要他们肯忍耐。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血脉禁忌神通 (求订阅) “既如此,你又为何非要杀我呢,谭采儿我连手都没碰过,何必咄咄逼人?” 北堂行有了打算,便着力想要化解和孟昭之间的矛盾,底牌那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 天遁梭没了,三宝玲珑造化塔只能用一次,剩下的,也是他未来行走江湖的强力依靠。 眼下,没必要非和孟昭来个鱼死网破。 孟昭笑笑,谭采儿只是他下定决心对付北堂行的一个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北堂宿这个人。 “十二皇子,这样吧,你说说看自己的底牌是什么,若真能吓得住我,我倒也可以考虑一下。” 北堂行面露犹豫,但念及孟昭的确有着强横无比的修为,以及深不可测的底蕴,一味和对方抗衡,自己结果只怕不妙,只得道,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知孟龙王,我这身上,还以血脉封印了一道天子剑法,乃是以皇道龙气为刃,皇朝国运为尖,皇族血脉为柄,熔炼而成的血脉神通,为我北堂皇族开国太祖所独创的禁忌法门。 一旦爆发开来,可以无视修为差距,对付敌人,威力无匹,想要抵挡,几乎不可能。 当然,代价也很大,皇道龙气以及皇朝国运也就罢了,皇朝血脉一旦没了,也近乎丢掉半条命,未来都没可能医治好。” 孟昭却是颇为好奇, “天子剑法,我倒是好奇,莫非每一个北堂皇族之人,都有这般的血脉禁忌神通吗? 比如那些外放的王爷,或是皇族支脉,也能拥有这般恐怖的力量?” 北堂行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当然不可能,这种血脉禁忌神通的施展,也是非常苛刻,你该知道,皇道血脉每个皇族中人都有,只是血脉浓厚程度不一而已。 但皇道龙气,只有独属于大帝一脉才有,至于皇朝国运,更是只有当朝大帝才能动用,连宗人府的大宗正也不行。”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设下这般血脉禁忌神通,非得北堂盛亲自出马不可,而且对身份也有一定的限制。 此时想来,也不是很难理解,其他儿子或许没有,但北堂行一定有。 因为其他的儿子,只是儿子,但北堂行,却是一枚远比儿子还要重要的多的人形大丹。 甚至,可能是北堂盛未来冲击境界的一个特别的准备。 为了保证这枚人形大丹的安全,一应的逃跑,防御手段不能少,同时,攻击手段,当然也不可能缺乏。 孟昭倒是信了北堂行的这个说法,只是和北堂行预料的被震慑住不同,他反而升起浓厚的兴趣。 这天子剑法,中古时代并不罕见,譬如混沌体李世民,天子之体,即是紫薇宝体巅峰状态的刘秀,相传都通晓天子剑法,一招一式,如代天行罚,拥有无可匹敌的杀伤力。 别说只是宗师,大宗师,天人,即便是,只要不曾超脱此方世界,面对这天子剑法,也要束手束脚。 也有传言,这天子剑法,实则乃是天道剑法,人怎么可能与天道相抗衡,除非是已经修成超脱此世的修为境界。 当然,中古时代后,天子剑法已经失传,而且开国太祖北堂恭开始,北堂皇族,似乎也从没有展示过这门剑法的神奇威力。 今日,孟昭似乎能有幸得闻一二。 目光波动,孟昭露出一抹十分灿烂的笑容,冲着北堂行拱手一礼,笑道, “那更好,相传天子剑法,乃是天道规则而成,拥有匪夷所思的神奇威力,自中古以来,号称杀伐第一,举世无双,神州大地,无数武者对其心驰神往,难以自禁。 孟昭也是武人,今日却能一睹天子剑法的风采,更加不可能错过,还请十二皇子赐教。” 北堂行眼睛瞪得滚圆,有点没明白孟昭的意思,良久,方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 “孟昭,你莫非是在耍我吗? 天子剑法,乃是以我的皇族血脉为根基施展的,而且一经施展,便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三种可能。 你莫要以为自己修成大宗师武道,便天下无敌,这天子剑法斩杀天人都不在话下,何况你区区一个大宗师?” 他当然不愿意叫孟昭领教这般剑法,因为他还不想成为废人。 能活,他不想死,能好好的活,他当然不想苟延残喘。 所以,孟昭的这番作态,简直叫他难以理解。 这不是作死吗? 孟昭倒不这么觉得,相反,他认为,自己如此作为,正是一位合格武者该有的品行。 他是阴谋家,是野心家,但最根本的,始终还是一个武道大家。 身为一个武人,若有机会,却放弃领教天子神功,实在是莫大的遗憾。 朝闻道,夕可死。 孟昭不是一个殉道者,却是一个求道者。 何况,现在他一身的宝贝,底牌。 抛开其他所有都不谈,真面临死境,以羽化虫的神奇,作茧自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天蚕神功与天蚕魔功都能死而复生,没道理作为神功以及魔功源头的羽化虫不行。 故而,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真的有着一定的把握,才敢这么干。 “十二皇子,你的武道仅止于先天,还无法理解我心中所想,待有一天,你修成我这般武功,甚至更高一些,才会明白,武道才是根本,有这样的机会,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所以,还请皇子不吝赐教。” 说罢,孟昭弹指朝着北堂行的眉心点去。 其手指修长洁白,莹润如玉,指尖无数玄奥之力生成,似乎一指划过,天地都为之撕裂。 面对这一指,北堂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抗的机会,只觉自己的心神,气血,乃至灵魂,都被这一指给吸过去。 但,他一直防备孟昭,虽然反应不及,却早已经蓄势待发,等孟昭的指力靠近,浓烈的死亡威胁下,自发运转三宝玲珑造化塔。 只听到一声如金钟玉罄的响声,北堂行体表附着的宝塔元气虚影,的确完美承接,挡下了孟昭这可以分天裂地一指的威力。 但同时,也耗尽了这三宝玲珑造化塔的最后一次防守机会。 在北堂行绝望的目光中,宝塔元气虚影,倏然裂开,化作三道璀璨的光色,消失在破庙当中。 同时,北堂行体内三宝玲珑造化塔的真元投影,也消耗一空,再无任何反应。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天子剑法 (求订阅) 其实,以孟昭的武道修为,在北堂行失去了瞬息百里的天遁梭后,三宝玲珑造化塔,不过只是推迟他死亡的一个道具而已,有作用,但作用并不大。 便如此前的孟昭,通过下毒,伪装方式,直接浪费掉两次绝对防御的机会。 其实,即便孟昭没有任何伪装,他只要出手,给与北堂行死亡威胁,那么,就必然会导致三宝玲珑造化塔的绝对防御生效,继而浪费一次机会。 三次出手,这门防御底牌,必定会被消耗一空,区别只在于孟昭想不想而已。 果然,如今孟昭轻轻一指,随心而动,也不是什么具体的武功招式,却已经逼的北堂行最后一次防御机会丧失。 假如,北堂行还想有活命的机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孟昭出手之前,使出封印在他体内的禁忌血脉神通,天子剑法,以此剑法,诛杀如今的孟昭。 “孟昭,你真的不要命了?” 面对这等近乎于绝境的境地,北堂行仍翘首以盼,希冀孟昭改变自己的主意,不要再疯狂的以身试招,最终造成两败俱伤的结局。 孟昭微微一笑,他在照天神镜的帮助下,以无匹天资,修成盖世武道,天子剑法虽强横,但也未必奈何的了他。 根据他的了解,天子剑法乃是中古大夏皇朝的中兴之主,少康所草创,失传许久后,为大汉武帝所得,加以增益,后又有天子神体刘秀横空出世,得到无数机缘,包括这天子剑法。 以其无上鸿运,以及紫薇帝体,彻底将这门天子剑法熔炼大成,使之成为一门独属于天子的无上神功,甚至被誉为杀伐第一,横推古今无敌手。 此后修成此剑法的,一为混沌体李世民,二为紫薇宝体赵匡胤,俱都是皇道修为盖世,镇压天地的无上强者,更加重了这门剑法的神奇色彩。 这门剑法所以神奇,所以神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面对这门剑法的人,都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当然不会将自己面对这剑法的感想流传下来。 假使封印这禁忌血脉神通的,是刘秀之类的无上至尊,借孟昭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以身试招,那真的是在找死。 但,北堂盛嘛,肯定是远不如那些个中古至尊的,更不要说还不是他亲自施展,而仅仅只是布置的一种封印手段,差的就更远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即便神刀在手,有的人也无法成为刀中之神。 同样,有的人无敌,绝不是因为他修行了无敌的武学,而仅仅因为他个人的无敌,强大,而使得自身修行的武学,享有了无敌之名。 “十二皇子,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今夜你能活着离开的唯一可能,就是施展自己的最强手段,看看天子剑法能够对付的了我孟昭,哪怕只重伤我,也能给你一线生机,是生还是死,你自己做决定吧。” 孟昭这句话,算是彻底打碎了北堂行的幻想,他目中满是怨毒,双目充血,怒道, “好,好,好,孟昭,你一定会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付出代价的。” 北堂行当然认为孟昭是狂妄自大的,天子剑法,自古以来,从未失手过,因为一旦修成此门剑法,本身一定就是冠盖当世的强者,再加上其内强横无匹的威能,大宗师如何,一样能杀。 北堂行的狠话放下,也不顾其他,气急败坏的并指在自己的额前,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这口子大约只有小拇指长短,却犀利无比,宛如柳叶细长。 更惊悚的是,划开皮肉,却不见鲜血,反而,透出一道,莹莹亮的光芒。 这光芒很奇特,乍一看,像是金色,但仔细一瞧,又带着血红,金红交织之间,形成一道浓密的剑网,网中有无数道奇妙的气劲游弋纵横,仿佛天道之网,将众生牢牢困缚在其中。 孟昭提高戒备,帝禹战甲随时附着在体表,以抵挡恐怖绝伦的一击。 但,看到那眉心划痕,以及划痕之下的光芒剑网后,孟昭的头脑却是如被大锤重击一般,陷入狂乱的思绪当中。 那一刹那,孟昭仿佛窥见了天地之间最为隐秘的力量,也好似看到了命运长河当中,苦苦挣扎的,数不尽的芸芸众生。 天有多高,孟昭不晓得,但如今,天道多高,他似乎已经小有所得。 那是世界之巅,代表着一个世界,最无解的力量。 那些自古以来超脱神州大地的强者,也未必就是此世天道的对手,更大的可能,还是他们为了躲避天道的压制,才不得不从这片天地遁走,追寻更强的力量,更高的境界。 天人将元神寄托虚空当中,从天道当中,摘取道果。 这实际上,都在天道之网当中,为网中鱼儿。 唯有彻底将道果消化,或者抛弃道果,才有可能超脱天道。 但,这又有一种困难。 摘取道果,已经难上加难,等同于向天道签署了一份合约。 现在,想要消化道果,或者抛掉道果,那么,就必然要付出违约金。 功德,气运,以及自身的无上修为,便等同于这些违约金。 难怪,历朝历代,能超脱者,多是时代的弄潮儿,主角,因为他们自都有大功德,大气运,在踏足最后一层境界时,天然就比普通强者,多了三分可能。 这一瞬间,孟昭便借助那剑网,明悟了几分超脱之意,也可谓是天纵奇才,古今唯一了。 然,明悟超脱,不代表能够超脱。 毕竟,他眼下的境界还是低了些,大宗师武道,距离超脱,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需要攀越。 北堂行并不晓得孟昭仅仅从自己的血脉禁忌神通的只鳞片爪,便领悟出如此多的信息。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随着眉心剑网的逐渐发光,发亮,一股庞大而虚无的力量,自天穹之上汇聚,随即,化作一道苍龙,灌入破庙当中北堂行的体内。 这股力量,便是此前北堂行所说的,施展这禁忌血脉神通,所必须的两样虚无之物。 皇朝国运,以及皇道龙气。(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天子剑法二 (求订阅) 皇道龙气,以及皇道国运,都是只有当世皇族才能动用的神秘力量,也可谓是人道之力的一种具体体现。 相较之下,皇道龙气,作为皇族一员,或多或少都具备,至于能否利用,却不一样。 而皇道国运,则是只有当朝大帝,才能动用的人道之力。 天道茫茫,人道渺渺,天道代表的世界之力,而人道,代表的则是万物红尘之力。 看似天高人一筹,但人定胜天这一词,自是也说明,人道之力也有高过天道之力的可能。 再加上北堂行自身的皇道血脉,可谓是将集众人道之力,发挥到了极限。 光如此,也还算了更可怕的是,天子剑法,代表的正是天道之力,演化天道规则。 以人道之力,穷究天道之能,集合神州大地,最无敌,最无解的两种力量,也难怪天子剑法,被誉为杀伐第一,实在是名不虚传。 孟昭于电光火石之间,参透了这一点,虽无法窥见那虚无的苍龙灌入北堂行体内的一幕,却可以感受到,北堂行的气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之前,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纵然有着无限潜能,但幼龙尚小,稚嫩难熬。 而今,则是成长为一尊盖世无敌的帝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流血漂橹,两者带来的压迫感,根本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孟昭也算是和惠空和尚这等天人强者对峙过的人,见多识广,但今日,仍为北堂行的血脉禁忌神通所震撼,好一招天子剑法。 以人道之力,驾御天道之能,即便两者都显得孱弱,但依然不是大宗师修为的孟昭,能抵挡的。 剑气未生,剑意已发。 嗡的一声剑吟声响彻破庙内外,沧啷声不绝于耳。 孟昭龙体纯阳无垢,若大日熔炉,照彻内外,气血之强横,撼山催岳也非难事,可此时,竟然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无法使出,仿佛一个躺在病床上几十年的瘫痪人,连动小指头都难。 至于他体内的真气,在过去看来,也可谓是至强无敌,以帝龙之气,熔炼诸多要义,乃是既博且纯之典范,在过往孟昭与人对敌中,从未叫他失望过。 然,此时,在那道天子剑意,剑吟声中,也是仿佛凝结成冰一般,一丝一毫也调动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以孟昭两世为人的强韧精神,修成大宗师武道的神元力量,此时,也被这股剑意压得念头晦涩,脑袋空空。 先天修为,催动封印在自己体内的血脉禁忌神通,剑意出,而大宗师修为如待宰羔羊。 不得不说,北堂行的这一底牌,当真是要得,也硬得。 难怪北堂行将之当做压箱底的手段,而北堂盛也是以此为北堂行护身。 不过,孟昭自身的超绝大宗师修为,是无法抵御这天子剑法的一声剑吟,但孟昭身怀诸多异宝,更有诸多际遇,也非寻常之人可以想象。 在他陷入活死人状态时,他丹田之内,一尊旋转的大鼎,倏然探出一头张牙舞爪的巨龙。 巨龙为气态,却栩栩如生。 鼎中有山河社稷之意,鼎内有无尽潜龙蕴生。 正是感应到孟昭此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境遇,两者同时被触动。 一道悦耳的龙吟,在孟昭的周身内外升腾。 龙吟长啸,其音煊赫肃杀,执掌威权强霸,有若一道醒钟,打破那天子剑吟对孟昭精气神的封锁,从而使得孟昭脱离困窘之境,复返自然之态。 待到死亡危机解除,以孟昭的武道修为,心境意志,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便是天子剑法? 仅仅一道剑意生成时所附带的剑吟,便有如此恐怖的威能,这,这实在是无愧杀伐第一的赞誉。 同时,孟昭也终于明悟,自己虽然得天独厚,有无尽造化际遇,但也绝不可小觑了古之至尊。 天子剑法,终究是少康,刘彻,刘秀三位无上至尊所创造,完善的神功,有三位至尊打磨完善,必然已经臻至完美无缺的境界。 也得亏孟昭自己底牌多,有潜龙龙脉以及社稷鼎在身,同时,他为紫元龙体,皇道国运,皇道龙气,对他的压制,远没有其他人那么恐怖,才得以脱身。 不然,以方才活死人的状态,遭遇天子剑法真正的剑气威能。 只怕真要死上一次了。 当然,在孟昭的估算中,死亡对他而言,也未必就是一种结束。 只要他留有一丝精神,一丝血肉,以及羽化虫,便能作茧自缚,置之死地而后生。 甚至未来修为再高些,最终达到滴血重生的无上肉身境界,也不是幻想。 而抛开羽化虫,也不谈社稷鼎与潜龙龙脉。 他还有帝禹战甲,以及照天神镜护身。 前者乃是帝禹的手段,还有一道苍龙之魂在其中。 后者,更是玄妙无比,或许,即便孟昭无法依靠羽化虫作茧自缚,依然可以通过这照天神镜,携带其精神记忆,再行夺舍重生之举,活出第三世。 这可不是孟昭自己瞎捉摸的,而是他在摸索照天神镜,以及自己如今修为境界的一种推演。 或许,达不到此前携带孟昭记忆,穿梭时空,破开世界壁垒的层次。 但,在此世转生,还是不无可能的。 所以,孟昭刚刚看似危险,也未必真就到了危若累卵的程度。 近乎于死亡的冲击与威胁,也使得孟昭的潜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激发,触动。 他通晓诸多神功绝技,对于武道的理解与智慧,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故而,才能通过只言片语,推断出魔刀惊情以及魔刀八法之间的关系,发现魔刀八法的秘密。 也才能仅仅通过一瞥之间的剑网,便一窥超脱者的隐秘,得到一枚通往无上至尊道路的开门钥匙。 此时,经过那剑吟声中活死人的状态,孟昭念头运转,思绪如电,无数智慧火花迸溅。 紫黑色龙瞳当中,也迸射出无数的剑光,剑光起伏纵横,腾挪百转,隐隐有化作剑网的趋势。 随即,剑网崩断,孟昭的精神随之一黯。 却是他隐隐窥得天子剑法的奥义之一,可惜终究根器不足,或者说天子剑法成色太高,无法运转圆融。(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轩辕神剑 (求订阅) 当然,孟昭之所以无法将自己参悟出的天子剑法皮毛贯通,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天子剑法乃是以剑阐道的无上神功,非得于剑法,天道,又极深的了解,造诣,不可修成。 孟昭对天道的领悟其实并不差,天子望气术,尽窥天地人气机之秘,于天道领悟上,颇有进境。 早在见识天子剑法之前,孟昭实则已经有了相当醇厚的底蕴支撑,只是如埋在土下的黄金,莫若他人,便是孟昭自己,也未能知晓。 直到今日,他与这北堂行一战,见识到源自中古时代多为至尊的无上神功,天子剑法。 瞬间如醍醐灌顶,以往的积蓄,此时经由一点火苗点化,彻底迸发出滔滔烈焰,化作对于天道,以及武道的精深领悟功夫。 故而,孟昭对于天道的领悟,是足够支撑自己修持相关方面武学的。 然,于剑道上,孟昭其实并不算是特别出彩。 诚然,因为自身天资悟性,以及照天神镜的缘故,孟昭在剑法,剑术上的造诣,同样是卓绝非凡的,但这只是在技上的非凡,论及剑道,他实在未入门径。 剑道,和实力,没有直接的关系,可能剑道大家,还敌不过孟昭的轻轻一指头,但,对于剑道的理解,领悟,风险,追求,却也是孟昭所远不及的。 因为孟昭练的是武道,是龙道,是帝道,而非剑道,路径不同,虽殊途同归,终究在顶峰交汇前,还是有所区别。 孟昭企图用自己的天道领悟底蕴,以及浅薄剑道修为,来推演天子剑法的精髓,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然,孟昭天纵奇才,心思机敏,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想象,在失败后,立马转变思路。 并不一味的追求天子剑法,而是以自己的龙道修为为基础,而天道见识为核心,双方骨肉结合,形成一门近似于天子剑法,却又迥然的武学。 晦涩,灰暗的目光,以及败落,凌乱的精神,在孟昭强横无比的修为加持下,立马恢复过来,神采奕奕,目中龙瞳周边,有无数的真龙漫天飞舞,逐渐化作一道道圆环,镶嵌在孟昭的龙瞳之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孟昭的气息,也在不断的变化,一股股无形的压力,以及和北堂行十分相似的气质,莹润外放,好似天道之子,降临人间,赏善罚恶,代天行罚。 竟于短暂到刹那的时间,以无上机缘,悟性,底蕴,创出一门潜力无穷的斗战之法。 以威力而言,相较于孟昭所通晓的其他法门,威力差强人意。 和真正的天子剑法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然而,这门功法却有着无限的潜能,未来有望追逐天子剑法这样的杀伐第一无上神功。 也还是在这须臾刹那之间,念头转动,孟昭的体表,浮现出骨质铠甲,将他周身笼罩,横溢的气血,磅礴的武道意志,化作一道苍龙之魂,环绕在孟昭的体表。 眉心处同样开裂,但与北堂行的天子剑网不同,孟昭眉心处却是多了一枚眼球,邪瞳,正是帝禹战甲的本体。 天子剑法奥义非凡,又是北堂盛结合无敌人道之力施展,别出机杼,威力无穷。 孟昭此前已经吃过一次暗亏,此时,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这也是孟昭修成大宗师以来,第一次全力激发帝禹战甲,一身无俦防御力,只怕比此前北堂行所激发的三宝玲珑造化塔的绝对防御,也不差分毫。 北堂行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只是稍微露了底细,剑网,剑吟,两手展露出来,便使得孟昭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想不到,对方竟真的从天子剑法当中有所领悟。 只是看着孟昭覆盖于体表的战甲,以及苍龙之魂,脑海中不自禁浮现出一应的信息。 这,这应是帝禹五甲之一。 帝禹乃是中古第一人,也是开创了中古纪元的纪元之子,一生无比传奇,铸造九鼎,治理水脉,混元天下,结束部落,凝聚皇权。 当然,他所留下的一应宝贝,也为不少人熟知,帝禹战甲,便是其中之一。 北堂行心中悚然,也是明悟,为何孟昭如此自信,敢于以身试招,原来是仗着帝禹遗泽。 不过,他心中虽惊,倒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天子剑法乃是北堂盛以特殊法门,封印在他血脉当中的血脉禁忌神通,一经施展,便绝无中途结束的可能。 何况,都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任何退路。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何必纠结于帝禹战甲呢? 心中发狠,北堂行眉心剑网,倏然化作一道剑光投射而出。 这剑光放在孟昭的眼中,竟与实体长剑没什么分别。 且他目力惊人,乍见之下,竟然窥见这剑身剑柄之上的种种非凡之处。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乍一看,竟然和传说当中,轩辕人皇的轩辕神剑,一般无二。 孟昭顿时明悟,这定是几位创出天子剑法的至尊,以传说当中的轩辕剑为神形,凝练了这剑法的精髓奥义,再有天道烙印,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更关键的是,这天子剑法,象形轩辕神剑,冥冥中,也可借得一分轩辕神剑的威能在其中。 据传,这轩辕神剑,乃是轩辕人皇所铸,为人道至尊神器,后来轩辕人皇御龙飞升,超脱神州,此剑辗转,落在帝禹手中。 由此,帝禹也成为一任轩辕神剑的主人,甚至可能是最后一任主人。 再后来,轩辕神剑便不知所踪。 孟昭猜测,怕是当初帝禹将此剑和九鼎一样,都投入时光长河当中,不为外敌所窥伺,永镇人族气运。 因此,大夏皇族,也有了轩辕神剑相应神形的记载描述,给了之后中兴之主少康启迪,也才有了天子剑法的雏形。 此时,天子剑法象形轩辕神剑的剑光一出,顿时石破天惊,鬼哭神嚎。 孟昭周遭一切,时空凝滞,连虚空之内的各种元气,各种天地之力,各种天地规则,也都彻底凝固,形成一片破败之地,为神州天地所厌弃。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天人五衰 (求订阅) 当一个人被四周大众所厌恶时,会举步维艰,事事不顺。 当一个人,被全世界的人所厌恶,敌对时,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那么,当一个人,被整个世界所厌恶,厌弃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此时,天子剑光煊赫而至,冻结时空,孟昭五气散乱,六腑精气狂泄。 在极短时间之内,衣服变得脏乱不堪,头顶的发带崩乱,腋下流出汗水,身体发出腐臭味道。 正是应了佛家所说的天人五衰之兆。 诸天众铢衣妙服光洁常鲜,于福尽寿终之时,自生垢秽。 诸天众宝冠珠翠彩色鲜明,于福尽寿终之时,头上冠华自然萎悴。 诸天众胜体微妙,轻清洁净,于福尽寿终之时,两腋自然流汗。 诸天众妙身殊异,香洁自然,于福尽寿终之时,忽生臭秽。 诸天众最胜最乐,非世所有,于福尽寿终之时,自然厌居本座。 待到五衰终结,连天人也要走向终结。 而这里的天人,并非指代修成天人武道的武者,而是一切超脱凡人的异人,包括,甚至是那些超脱者。 也因此,天人五衰,可谓是高端武者的最大恐惧来源,意味着自己生命走向终点,是任何武学,任何丹药,任何天材地宝,都难以逆转的终结。 此时此刻,这间破庙当中,北堂行,便以天子剑法,使得孟昭陷入为世界所厌弃的境地,同时,天人五衰降临,神仙难救。 而面对这天子剑法的无匹威能,被孟昭寄予厚望的帝禹战甲,竟然只发挥出少量的作用。 那就是定住孟昭的精神,意志,一道苍龙之魂,凝聚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诸神荣光,古今奥义,使得孟昭虽有天人四衰之兆,但第五衰,即是不乐本座,始终未能降临。 而这,就给孟昭带来一线生机。 也足以印证,帝禹所炼制的这套苍龙战甲,的确是神威无量。 天人五衰,其实更像是一种神秘力量,作用在人的本质生命上,叫他承受难以为继之伤。 自己患了重病,难道穿一副铠甲,就能免于死亡吗? 根本不可能,也不现实。 说实话,在意识到自己面临天人五衰时,孟昭都有种玩大了,玩脱了的慌乱之感。 好在,帝禹战甲延迟了第五衰的降临,也就给了孟昭翻盘的希望。 其一,便是以照天神镜,暴力破解。 此时孟昭所面临的天人五衰,终究只是天子剑法无上神威所暂时凝聚的一种状态,并非真正的自然灾劫。 既然是可控制的,便有解决之法。 照天神镜蕴藏伟力,孟昭一经施展,必然可以打破天子剑法所凝滞的时空,继而解开这种为神州天地所厌弃的处境,终止,逆转天人五衰。 但,这么做,孟昭却不怎么情愿。 倒不是不舍得,毕竟相比起自己的命来说,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只是,如此一来,就起不到以身试招的作用了。 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也显得之前的所作所为,矫揉造作。 当然,也因为孟昭还有其他选择。 也就是其二,即为孟昭运用和天子剑法相同的力量,解开这凝滞时空,解放被神州天地所厌弃的状态,复归自然,这天人五衰,自然也就消解开来,不会对孟昭产生什么威胁了。 这第二点,对其他人而言,甚至可能比不上第一种来的简单。 然,孟昭却恰恰是个例外。 他此前便透过北堂行眉心开裂的剑网,一窥天子剑法的极尽奥妙,并结合自身过往所领悟,参研的天道之能,触类旁通,借用自身龙道修为,草创出一门潜力无穷的斗战之法。 这法门,其实便源自于天子剑法。 怎么说呢,打个简单点的比方。 中古诸至尊的天子剑法,就相当于原本的葵花宝典。 北堂盛封印在北堂行体内的天子剑法,就相当于东方不败残缺版的葵花宝典。 而孟昭如今领悟出的,以龙道阐述天道的武学,类比于林远图借由残缺版葵花宝典所创出的辟邪剑法。 双方是同源同宗,只是走上不同的枝杈之路。 既是同源同宗,自然是对彼此十分的了解。 孟昭此时,便可以用自己所创法门,暂借神州天道之力,与北堂行的天子剑法,互相抵消。 待到了一个阈值,孟昭面临的天人五衰之境,自也豁然而解。 孟昭脑海中只是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有了动作。 但见他手指如波罗花绽放,指节交错,一缕奇特的波动跌宕而出。 下一刻,孟昭催动一身修为巅峰,真气,气血,精神,三宝合一,化作一道紫色的大印,浮现在他的胸前,和虚空刺来的天子剑光彼此交迎。 这紫色大印,印底有两个熠熠生光,似乎穷究天地奇能的字浮现。 正是穹天二字。 也指代了这门武学,乃是源于天道之网而创,印证穹天二字。 至高无上,无与伦比,代天而行。 下一刻,北堂行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容,便化作惊恐。 只见那道平平无奇的紫色大印浮现之后,北堂行的血脉禁忌神通,天子剑法凝聚的剑光。 竟然开始节节消隐。 并不是崩断催折,而真的是消隐。 同样的,每当天子剑光消隐一部分,孟昭所凝聚的紫色大印,也黯淡一部分。 两者就像是在拔河较劲,你隐一寸,我消一分,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同样的,随着天子剑光的消隐,孟昭周身被凝聚的时空,暂时也恢复流动性。 各种元气活跃,天地之力流窜,天道规则,显现。 他的天人五衰之状,也逐渐逆转,消退。 这是一幕十分诡异,奇特的景象。 之前已经腐烂,破裂的衣衫,此时,竟然奇迹般的自动复原。 腋下的汗水,身体的腐臭,也似乎从未出现过,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这种奇妙的经历,莫说一解不解的北堂行,就算是一知半解的孟昭,也完全弄不清楚其中的规则,原理。 完全只是被动的应承。 毕竟,他距离真正的天道修为,还差的太远。 当然,孟昭也根本无需探究这些。 逆转了危局,且一试天子剑法,所得颇丰。 日后给他时间,不断钻研,精进,弄清楚这里面的道理,原理,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吞吸 (求订阅) 危局刚解,孟昭便身着帝禹苍龙战甲,化作一道虹光,倏然来到北堂行的身前。 两人面对面,目光彼此凝视,但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在北堂行的眼中,孟昭真的宛如一头纵横天下,飞驰宇宙的真龙,气度,威严,力量,都广大无边,一个眼眸,似乎都能压塌一片虚空。 那种极致的力量,以及极致的霸道,带来的,也是极致的压迫。 心中畏惧,自然心神难以坚守,故而在和孟昭对视片刻后,便目光漂移,不敢再看。 孟昭则不同,此前有皇道龙气,皇朝国运在身,催发天子剑法,北堂行可谓是气势赫赫,好似天神降临人间,无有匹敌,其一举一动,便是大势所趋。 此时,北堂行天子剑法被破,一身修为,在孟昭眼中,却是微薄到了极点,根本不入眼。 如此,抛开种种源自其血脉,以及身份,地位上带来的光环,其实北堂行,也只是一个稍微出色点的年轻人,太过稚嫩了些。 尤其此时此刻,惶惶不安,连对视都不敢的北堂行,更是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姿态。 这种姿态,只怕是连刘老道这身边的近人,都未曾见识过的。 另外,就是北堂行此时还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削弱。 这门血脉禁忌神通,还需要消耗他的皇族血脉,此时一身的精血,近乎消耗半数,元气大损,即便今日孟昭放过他,日后也会成为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病秧子,再高的修为,也逆转不了本源的亏虚与衰竭。 北堂行一咬牙,刚要说话,却在看到孟昭那紫黑光芒交错的眸子时,神情恍惚,双目立时变作一片漆黑状。 孟昭则是眸若两团星辰,熠熠生辉,右臂化作一道残影,倏然落在北堂行的头顶百会穴上。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孟昭的掌心当中释放,北堂行的一身真气,精气,乃至精神,都逐渐的脱离自己的肉壳,好似滚滚江水汇入大海一般,朝着孟昭的手心,奔涌而去。 而随着北堂行的体魄逐渐消瘦,本来圆润的两颊,甚至露出颧骨,冥冥中附着在他体内的帝命,帝气,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方法,转移到了孟昭的身上。 一时之间,被孟昭以照天神镜镇压在眉心识海深处的本命紫薇星,竟是前所未有的大炽。 滚滚浓郁的紫气,竟然在今夜这个荒凉无人的山间,自九天之上垂落,化作一道浩浩荡荡数百里的紫气长河,不管的涌入孟昭的身体当中。 甚至形成了一种十分惊人的奇景。 孟昭的手掌吞吸属于北堂行的一切,而天上,则涌下滔滔不绝的氤氲紫气,近乎化作一道紫色的霞衣,披在身着帝禹战甲的孟昭体表之外。 孟昭就像是修行了无数年的妖魔,肆无忌惮的吞纳着天地之间至尊至贵的一种力量。 这股奇景,若是放在外界,定然会引起渲染大波,说不定就会使得北堂皇族派遣在四方的密谈,查找到紫薇宝体的所在位置,甚至确认孟昭的身份。 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孟昭,这旷野山间,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又是深夜,如此奇景,竟然一个人都未曾得见。 待到孟昭体表的霞光,尽数敛入他的身体当中,北堂行也已经近乎于油尽灯枯。 孟昭松开手心下的北堂行,只见到这曾经意气飞扬,神威奋发的英才皇子,头发已经半片斑白,整个人好似已经脱水,皮肉紧贴着骨头,宛如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恶鬼。 不过,虽然已经成了这副鬼样子,但北堂行依然没有失去精气神,甚至还有力气站在原地,只是颇为费力。 “咳咳,咳咳,好,好一个北孟龙王,没,没想到,你竟然,修行了如此邪魔武学,可,可以吞吸他人的武学,精神,气血,乃至命格,命数。 孟昭,你,你真可谓,可谓是魔中之魔,天,天下人都错看你了。” 北堂行此时奄奄一息,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但,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也真切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昭,这个为天下人赞颂,为无数江湖武林之人膜拜,为整个神州大地所憧憬期待的绝代双骄。 竟然通晓邪魔道绝技,而且,行事作风,也是如此狠辣无情。 这哪里是什么正道的种子,分明是邪魔一类。 孟昭哈哈一笑,皮肉蠕动之间,再次化作北堂行的模样,道, “十二皇子,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便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孟昭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好事我做过,坏事也做过。 我从来不为所谓正邪之争而困扰,也不会因为你口中所谓邪魔道武学,而迁延。 我要的,我求的,只是一条超脱之道,仅此而已。 你而今已经失去所有,在我面前,乃是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我刚刚本可以将你彻底吸干,让你化作一具干尸,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北堂行又咳嗽了几声,还有黑色的脓血自口中喷出,闻言,咧嘴冷笑道, “你不敢直接杀我,因为,你怕我那位心机深沉,堪为当世第一人的父皇,在我身上留了更隐秘的手段,对吗?” 说话竟也比先前要顺畅,流利的多。 甚至仔细瞧来,北堂行的精神都恢复不少,虽仍是一副骷髅套皮的模样,但神彩之间,仍可见以前的风采。 孟昭感叹, “你的确是个人才,若是给你时间,神州大地,自有你的立足之地,你的未来,也大有可为。 可惜,你遇到了我。 当然,即便没有我,你也未必能躲过你父皇的那一关。”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你该感激我才是。” 北堂行依然还是那副嘲弄的表情。 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刚要说话,有哂然一笑。 他想要拜托孟昭以后若是遇到自己的妹妹,可以帮帮她。 但,自己已经是这副失败者的模样,又何必再用仅剩的尊严,去求他呢?(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身死,紫眸 (求订阅) 何况,自己为人算计,那是身负帝命帝气,对北堂盛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而自家妹妹,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又是大帝血脉,只要不是遇到大的动荡,又何须叫孟昭关照呢? 即便真有一天,天地大变,神州乱起,北堂皇族败退,那么,那个时候,也轮不到他一个死人去操心这些身后事。 想到这些,他不禁感慨,自己之所以存着这样的心思,还是因为对此人的恐惧太甚,从而导致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要孟昭关照自家妹子,无非也是潜意识认为,对方可能会成为神州乱后最大的赢家。 摇摇头,压下心中最后一点心思,北堂行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脑海中浮现起幼时学会第一门掌法时的记忆,此时,记忆与现实重叠,这门练的最扎实,最精深的法门,想不到,最后是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声脆响过后,北堂行彻底震断自己的脑骨,为孟昭所特意保留的一点生机,也彻底消失一空。 只是,孟昭在北堂行死后,一双眼眸却是紧紧盯着对方的尸体,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诚如此前北堂行所说的那样,孟昭若要杀他,根本不必耗费那么多的功夫。 甚至只要孟昭愿意,随时都能将其彻底吸干,死的不能再死。 然,孟昭何等深算,自然担心,那所谓血脉禁忌神通,也只是北堂盛叫北堂行了解到的后手。 其真正的,保证北堂行的手段,怕还是他自己知道。 孟昭虽然从始至终都有秒杀北堂行的能力,却没有释放丝毫杀意,同时,也没有对北堂行有生命的威胁,自然,不会引动那股力量的迸发。 而且,他心思灵透,想到了利用北堂行自己自杀这一招,看看是否能规避北堂盛的力量迸发。 也没过多长时间,一股另类的力量,在北堂行的体内苏醒过来,宛如暖阳照冬雪,驱散了其体内的所有的寒冷,冰凉,枯败,衰竭。 一股磅礴,澎湃,充满生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向外扩散。 直到,北堂行的整个身躯,开始发光,皮肉扭曲,在一缕缕紫光的萦绕下,被熔炼成一枚紫色的眼眸,血肉凝实,漂浮在半空当中。 同时,还在孟昭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道宛如雷鸣一般隆隆不绝的声音, “是谁,杀了朕的孩子!” 这声音准确说来,只是一种意念,因为没有声响,也没有传播,只是在周围生灵的心灵当中,出现了这样一段信息,叫人明悟,有人在呐喊这句话。 可见这眼眸主人的高深莫测。 孟昭是又忐忑,又期待,还带着点跃跃欲试。 北堂盛,如今神州大地,名义上的主人,执掌万万里锦绣河山,也可能是许多阴谋的设计之人。 当然,两人之间还有另一重关系。 孟昭这个身份,乃是北堂盛这位当朝大帝的天罡近卫之一。 也算是君臣一场。 说忐忑,是面对这位当世第一人,绝对的武道巅峰,比惠空和尚,还要恐怖多的巨擘,总会有些杂七杂八的心思。 说期待和跃跃欲试,同样是源于孟昭骨子里的冒险因子在作祟。 孟昭绝不是一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在自找麻烦。 这只是一种提前布局,了解北堂盛的实力,才能更好的对以后的行动进行策划。 至于脱身,他并不缺乏手段。 而身份被泄露,也不可能,他毕竟还顶着北堂行的皮肉示人。 短暂时间过后,那漂浮在半空当中的,紫色的眼眸,眨了眨,倏然意识到孟昭的存在,似乎,也通过某种奇妙的手段,真的窥测到了孟昭此时的外在表象。 “北堂行,你怎么会没事?” 巨型紫眸显得困惑,因为在他的后手设计中,只有当北堂行面临真正的生死危机,甚至死亡时,这手段才会显现,将四周的一切可见之人,之物,毁灭,同时,攫取还未大成的帝命,帝气,融回自身。 然,现在,帝命,帝气,是一点也察觉不到了,同时,这一身的血肉,似乎也极为孱弱,导致他这项秘术的威力,大幅度缩减。 当然,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嘴角这巨型紫眸震惊的是,站在它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它以为已经遭到不测的北堂行。 而且,其气机,气息,都和真正的北堂行一般无二,根本不是他人易容假扮能成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为北堂行设计的一应牢笼,都被这北堂行给破解了。 甚至相出了移花接木的法子。 孟昭盯着北堂行的样貌,冷冷盯着半空当中的紫眸,状若疯狂道, “哈哈哈,我的好父皇,原来你真的在我体内埋下了这样的暗手,要对我不利。 我可是你亲生的孩子,你真是畜生不如。” 这番语态,动作,以及相应的表演,简直是天衣无缝,即便是北堂行本人活过来,怕也要甘拜下风。 当然,孟昭也不是闲着没事做,而是刻意用北堂行这个身份,来试探北堂盛这个人,同时,也掩饰自己的身份。 在没有确实保障能抵挡北堂皇族压力的前提下,孟昭还是不想和北堂盛撕破脸皮的。 “大胆,北堂行,朕乃是天子,苍天之子,你身怀帝命,帝气,正是苍天借你之手,赠予朕的突破机缘,你有幸能享受皇族生活二十余年,享尽荣华富贵,已经是邀天之幸。 如今,竟然敢反叛朕,当诛!” 随着这道意念的生成,紫眸竟然放出一道紫色的光圈,朝着孟昭扩散,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和此前北堂行所用的天子剑法,有六七分相似。 和孟昭所自创的穹天之印,也有三四分相似。 应该都是天子剑法的变种。 孟昭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天子剑法,何等的神功,即便北堂盛是如今的当世第一人,按理来说,修为也不足以将这门无尚神功修行成功,能领悟几分精髓,已经是北堂盛天资过人了。 所以,这道紫圈法门,应该就是北堂盛源自天子剑法的拆解武学之一,蕴藏几分天道威能。(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自爆,收获 (求订阅) 然,这一招的威能,和此前北堂行以自身为代价施展的血脉禁忌神通,天子剑法,威力却颇有一番差距。 若是常人可能无法理解,明明作为后手的这紫眸,应该比天子剑法更厉害才是怎么反而那血脉禁忌神通,天子剑法,威力更强呢? 孟昭倒颇有几分思量,大体可以尝试拆解其中奥秘。 其一,在于力量本质的不同。 这紫眸本身所含的力量,只是北堂盛这个人,以及北堂行的肉壳所化,北堂行一身精华,近乎被孟昭给吸干,甚至连其帝命,帝气,也转移到孟昭身上。 自然,也导致紫眸的力量本质,大打折扣,十不存一。 相较之下,以皇朝国运,皇道龙气,以及皇族血脉为根基天子剑法,威力自然也就更强了。 其二,或许也和北堂盛自身有关。 根据孟昭猜测,那血脉禁忌神通,应该已经足够北堂行护持己身,若不是遇到孟昭这般天下罕见的妖孽,估计今日北堂行逃得一命并不算难。 而这紫眸,更大可能,是北堂盛留在北堂行体内,用来钳制自己这命格非凡的儿子的手段。 自然,威力也不及天子剑法。 不管怎么说,在已经见识过天子剑法威能后的孟昭看来,此招威力虽强,但已经创出穹天之印的他,应付起来,自然绰绰有余。 就像是一道数学难题,已经做过同类型的题,只是换了层皮而已,解题思路还是相同的。 故而在见到这紫色光圈朝着自己罩下后,孟昭袖手一挥,双手十指隐藏在大袖当中,呈波罗花绽放之态,须臾间生成一道紫色大印,宛如苍天之怒,朝着那紫色光圈狠狠砸去。 两股力量一经碰撞,登时陷入泥泞若沼泽的拉锯战中,彼此力量相近,规则相同,一如此前孟昭以穹天之印,化解天子剑法的剑光一样,这紫色光圈,也在穹天之印的作用下,不断的缩减,缩小,直至化作虚无。 如此倒也还罢了,孟昭却仍不满足,随心而动,虚空当中,顿时凝聚出一道硕大的手印,五指翻张,根根蜷握,朝着那半空当中的巨型紫眸抓去。 难得见识北堂盛的力量,若不好好研究一番,岂不是太过浪费? 尤其他孟昭不是北堂盛的对手,难道隔着千万里之远,还对付不了北堂盛凝聚的区区一只眼眸吗? 休看孟昭虚空凝聚的大手印,任何一个先天武人,依靠浑厚的修为,精妙的真气操纵之法,貌似也能完成,然事实上,这大手印内,还汇聚孟昭的领域之能,同化任何真气,乃至天地之力。 遇到这大手印,都会受到力量本质的压迫。 一招斩杀宗师强者,都不是妄言。 那巨大紫眸更是露出一副震惊至极的眼神,似乎见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一样。 同时,自那巨大紫眸当中,再次传出一道讯息, “逆子,想不到你不但偷学天子剑法,还暗中修成大宗师修为,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从今往后,天上地下,神州大帝,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这道讯息过后,为了免遭孟昭所凝聚的这大手的荼毒,巨型紫眸极为刚烈的选择自爆。 轰隆一声巨响,爆裂无比的破坏力,从破庙开始迸发,非但将整个破庙内外,炸个粉碎,连周遭数十丈的土地,也仿佛被狠狠犁了一遍,整个翻新了一层。 更有数不尽的烟尘,浓雾,在破庙的原址扩散。 孟昭抬手一道猛烈的飓风朝着四面刮去,连带着将破庙内的雾蒙蒙环境恢复本来干净模样,身体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这巨型紫眸,应该是北堂盛的一缕神念,结合他所修的武道而成,威能倒是其次,更可观,也更为孟昭期待的,其实是拿下这巨型紫眸之后的收获。 或许,可以借用识心大法,来掌握一些独属于北堂盛的秘密也说不定。 虽然北堂盛的修为远远高于孟昭,但这巨型紫眸,又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一缕神念而已,孟昭自觉以自身修为,甚至配合照天神镜,对其施展识心大法,还是有六七成成功的可能的。 可惜,这北堂盛的反应也过于敏捷,察觉到拿不下孟昭,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宁愿自爆,将自身的这缕神念销毁,也不愿意叫孟昭得逞,属实是狠人。 另外可惜的一点,就是这巨型紫眸的出现,连带着叫孟昭以识心大法,窥探北堂行记忆的想法也告吹。 毕竟,北堂行若是刚死不久,识心大法还是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的。 但,尸体都没了,自然也就没有施展的途径。 当然,抛开这些遗憾,孟昭的收获,也是极为丰厚。 最关键的,就是以身试招,领教了天子剑法这一无上神功的威能,并借此创出穹天之印这一潜能无限的武学。 这门武学的诞生,是孟昭自身武道智慧的迸发,以及对于天道理解与领悟的一次总结。 以孟昭自身而论,可堪与天子望气术相提并论。 日后,甚至可以用此功,来作为主要进攻手段,以真龙妙道,为防身应对手段。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更多的,还需要在实践当中去参悟。 除了这些,北堂行的死亡,使得孟昭的最低目标也完成。 接下来,就该迎接来自北堂宿的挑战了。 而且,北堂宿这个人的武功,定然是远高于北堂行的。 再加上对于北堂宿的了解,多为片面,浅薄的一面,孟昭觉得杀对方的难度,还要在北堂行之上。 魔刀惊情是一个因素,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要用到照天神镜的威能。 另外,北堂宿背后的那位魔道大人物,也是一个未知因素。 谁也不知道,这位魔道的大佬,会不会和北堂盛一样,在北堂宿的体内,也下了如天子剑法一样的恐怖手段。 “罢了,多想无益,且回去再做思量吧!” 一声叹息留下,旷野当中,除了皎洁的明月,以及狼藉的山间,再不见孟昭的踪影。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回返,讲述 (求订阅) 陆家庄园,一间布置的颇为大气的堂屋之内。 陆猴儿穿着一身浅蓝色单衣,低眉顺目,坐在一张双把手扶椅上。 在他的对面位置,则是一席灿烂红衣,艳若玫瑰的谭采儿。 两人在堂屋当中等待,而陆猴儿手边的方桌桌面上,还有一应从北堂行屋内搜掠的物件,多是无用之物,至于用作假形之术的替身,也在那三宝玲珑造化塔的力量用尽之后,化作一道青烟消散。 这般等待,已经过了足足数个时辰,终于,见到孟昭从屋外走进。 两人见状,虽第一时间起身,但,却都没有说话,反而都有些忧思。 因为迎面走进的孟昭,表情并不是他们之前猜测的那般高兴,开怀,反而带着几分沉郁之情。 自然担心孟昭此行不顺,叫北堂行逃走。 而,一旦北堂行逃离,迎接他们的,必将是毁灭般的打击,陆猴儿甚至有种大祸临头的绝望感。 谭采儿倒更为坚韧一些,压下心里的不安,走上前来,环住孟昭的右臂,轻声问道, “怎么,此行不顺,那北堂行跑了?是不是有其他人出手?” 整个计划,其实都是孟昭一手策划的。 他先是以照天神镜,辅助识心大法,从刘老道哪里窥得北堂行的两大底牌,有了忌惮,生怕打蛇不死,反受其乱。 没想到北堂行自己来了一手原地自爆,要和谭采儿私奔,离开兖州,回返玉京城。 估计是被孟昭的压力给弄得失去方寸。 更可悲的是,如果谭采儿向着他,那么如此作为,也不是无法成功,也的确可以使他摆脱孟昭等人的监视,操控,天遁梭,那是惠空和尚也不能企及的神妙之境,以空间之力,独步天下。 可惜,谭采儿转头就将北堂行的所有谋划,告知孟昭,也使得北堂行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反而作为孟昭的一个帮凶,浪费了天遁梭。 孟昭也很是骚气,没用谭采儿去哄骗北堂行,而是自己亲自出马,以无上肉身神通,变作谭采儿的模样,将北堂行骗的是五迷三道。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彼此实力的差距,怎么看,孟昭都不可能失败才对。 所以,谭采儿才怀疑,中间定是出了意外,有强者出手,将人救走。 孟昭摇摇头,拍了拍谭采儿的手背,安抚道, “放心吧,北堂行已经长埋地下,绝不可能回玉京城报复咱们,我只是可惜,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已。” 孟昭这么说,不但叫谭采儿心中痒痒,也勾起了陆猴儿的好奇之心。 “龙王,莫非中间还有变故?” 说着,主动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孟昭倒茶,显得颇有眼色。 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亲近。 开玩笑,都已经合谋暗害皇朝皇子了,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能不亲近吗? 可以说,经历此事之后,陆猴儿已经彻底绑死在孟昭这条大船上,永远也不可能脱离他的控制。 孟昭点点头,便将自己此行的经历,原原本本的道出。 有些地方详尽,有些地方,省略。 而说到北堂行的血脉禁忌神通,天子剑法时,孟昭更是赞不绝口,久久回味。 谭采儿和陆猴儿两人也是喜中带惊,得亏是孟昭,换做其他人,怕就真的没了。 陆猴儿犹豫片刻,方才问道, “龙王,那天人五衰,真那么厉害,那么我府上的那位大师,可能抵挡?” 这大师,自然指代的就是惠空和尚了。 孟昭一路风驰电掣往开明城赶,路途之上,也思索良多,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 “不一定,得看这位大师,到底有多少底牌了。 正常而言,以皇朝国运,皇道龙气,以及皇族血脉为根基,施展的天子剑法,威力连都难以抵挡,天人强者,自也无法应对。 然,若是有特殊的宝贝,还是可以觅得一线生机的。” 惠空可是老牌强者,甚至有角逐天下第一的机会,底蕴雄厚,福源也不俗,鬼知道他有什么宝贝。 即便没有宝贝,以孟昭推论,其元神寄托虚空,若是通晓天道之秘,和孟昭一样,领悟天道武学,大概也能逃过这一劫。 就是用所谓的魔法,打败魔法。 但,如果对方没有这样的心思,或者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死个把大宗师,或是天人,对于天子剑法,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人家过去宰杀的,可都是一级的强者。 “那,大帝最后真的不曾发现你的身份?” 这却是谭采儿问的,她家学渊源,对于北堂盛的了解颇深。 比如她外公谭长明就曾暗暗点评过这位当朝大帝,称其有大智慧,大勇气,也有大野心,只是不知有没有那个命。 由此可知,北堂盛这个人,只能高看,决不能低看,若真是小觑他,被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孟昭笑道, “你放心,我的伪装绝对没有破绽,武学方面,也是朝着北堂盛一定会怀疑的方向去使用。 所以,北堂盛只会怀疑北堂行城府深,心思重,早已经察觉他的野心和不良企图,所以一直韬光养晦,直到这次离开兖州,方才复归本色,龙游大海,再不受束缚。 而对于咱们,一无所知,更不会因此而使得你们受难的。” 孟昭到底是大宗师强者,而且也是一方枭雄,霸主,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也有把握。 陆猴儿这才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亡命天涯了。 突然,他又想到那还在庄园内的刘老道,又问道, “那那个老道士呢,该如何对待,他怎么说都是十二皇子身边的近人,又是宗师强者,手段莫测,要是留下他,怕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啊。” 刘老道武功虽高,但根本不放在孟昭眼中,随时可以一招将其击杀。 怕就怕,此人对于十二皇子感情深,或者还与北堂盛有所牵连,未来将整个事从头到尾推敲清楚,继而告密,告发孟昭等人。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孟昭也颇有些犹豫。 杀吧,不舍得,不杀吧,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纠结,决意 (求订阅) 见孟昭面露难色,似有纠结,谭采儿蕙质兰心,也猜到了他的心思,道, “你是觉得这刘老道士能力不俗,对你有大用处,可又担心他无法臣服于你,将来会带来天大的麻烦,对吧?” 孟昭点点头,叹气道, “你说的不错,这个老道士身怀异术,有真本事,很难得,若是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可惜。 但,他不但和北堂行有着多年的交情,而且更是北堂盛安排在北堂行身边的人,对于北堂盛的了解也很深,我也无法窥测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诚然,孟昭有识心大法,可以窥测人的记忆,但人的想法是时时刻刻在转变的,譬如陆猴儿,谁能想到他现在会如忠犬一般护卫在孟昭的身旁? 孟昭现在是既要也要,就是鱼与熊掌都要,自然就产生了一种矛盾的心思。 陆猴儿在这等事情上,不敢多说话,只是低着头,任凭孟昭自己做决定。 谭采儿和孟昭的关系到底不同一般,思忖片刻后,道, “其实孟昭,你似乎只在意这刘老道自己的选择,莫非就没想过,外界对他的影响吗? 比如,他既然是北堂盛派遣,安插在北堂行身边的人,出了这件事,北堂盛不见北堂行的踪迹,难道就不会找这刘老道了解情况吗? 真若是叫这刘老道落在北堂盛手中,哪怕他不说,北堂盛也有的是法子,撬开他的嘴,得知事情的真相。 所以,要我说,此人是个祸端,绝不能留。” 谭采儿杀气腾腾,一对秀眉显出迥异于自身娇艳美态的刚强之态。 陆猴儿见状,心里暗暗思忖,这谭家千金倒是够狠辣的,日后成了孟昭的正妻,千万不能得罪。 同时,又有种诡异之感,这孟昭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一个女人来的果决? 和他认知中的,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代枭雄霸主的孟昭,颇为违和。 但,其实,这还是源于两人所处身份,地位角度,以及所求不同带来的差异性结果。 谭采儿是谁? 抛开所有的背景光环,只是一个女人,野心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想法简单,纯粹,丁是丁,卯是卯。 孟昭则不同,他不但为一方之主,一方雄主,更有着极大的野心,想要逐鹿神州,争霸天下。 而这个野心,是单靠武力所无法达成的,是必然要集合诸多人才,各行各业的精英在其麾下,为其出力,才可能达成的。 求贤若渴,对于孟昭,绝对是恰如其分。 所以,他对待刘老道的态度,自然是相当复杂有所求,自然有破绽,也就有了矛盾所在。 此时,经过谭采儿这么一番论白,孟昭心内的天平也开始倾斜。 就像是本来在不断拉锯的两人,其中一个陡然得到一股外力相助,平衡被打破,自然分出胜负。 孟昭也有了主意,不错,刘老道和北堂盛的关系十分紧密,此前他以识心大法窥伺其记忆,也只是近期部分,不涉及更久远的时间。 一来,是孟昭对于识心大法的运用尚属生涩,此前的搜掠记忆的对象,最高不过先天。 而刘老道却是宗师强者,再弱也是宗师,有着本质差距。 二来,孟昭此前也担心对刘老道产生不可磨灭,逆转的损伤,特意留了一手。 而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差了。 “好,既然采儿这么说,我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成大事者,既要弯得下身段,也得抬得起胸膛。 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当然是好品德,但若是为此而失了本性,那也是得不偿失。 再好用的人,不为自己所用,对自己有害,有隐患,该除掉时,还是要除掉,绝不可心慈手软。 陆猴儿头更是低的要挤进自己的胸膛,心中更是无比庆幸。 得亏自己福运过人,当时私会北堂行时,正好被孟昭发现,方才迷途知返。 不然,今日死的,只怕不只是刘老道,连他也活不成。 甚至,此时此刻,他也担心孟昭与谭采儿两人杀人灭口。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很可能发生。 一来,这件事实在闹得太大,堂堂的一朝皇子,大帝血脉,被人弄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凡泄露出去一点风声,孟昭以及谭家都要玩完。 所以,任何知情人,都是隐患,威胁。 想想看,刘老道只是一知半解,未来有可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北堂行的下场,以及凶手是孟昭几人,便容不得他活下去。 陆猴儿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甚至起到重要作用,如何不是一个威胁? 谭采儿对于孟昭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可架不住这是一个美女,还是孟昭的正妻人选,人家将来是一个被窝里的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所以,陆猴儿才担心自己被秋后算账。 现在听到孟昭和谭采儿讨论完对刘老道的态度意见,而不曾提及自己,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另一边,刘老道在自己所在的小院当中,自斟自饮,不似往日那般心情愉悦,反而带着几分忧思,愁绪。 猛然间,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浓郁的不详之感,仿佛要大祸临头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妙,无端端出现,却又格外的真实,并非是他的幻觉。 刘老道立即放下酒杯,双目迸射精光,想到了心血来潮这个词。 他的武道修为,在宗师境界,绝对是特别弱的那一挂。 但,因为精通观相,测气,寻龙点脉,所以对于天地之道,对于精神感悟,心灵境界,绝对是个中翘楚。 旁人的心血来潮,可能只是一种特殊状态下的错觉。 但他的心血来潮,可是十分精准的。 此时有大祸临头之感,那么必然将有杀身之祸。 能在陆家庄内,对他生命产生威胁的,只有孟昭。 那么,孟昭为何要杀他呢? 刘老道想到了很多,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一生当中,也经历了很多,很多。 许久,刘老道才叹息一声, “生死寂寂去,人生酒已浓,去休,去休!” 话音落下,举起酒壶,猛灌入口,且任凭浓厚的酒意上涌,倒头就睡。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交涉,一致 (求订阅) 次日后,刘老道在睡梦中,无声无息过世,正是孟昭的手笔。 当时动手时,孟昭还觉奇怪,刘老道怎么说都是宗师强者,以他的武道,感应到杀意,便是酒喝的再多,也该立时醒来。 后来,他猜出,刘老道应该已经感应到大限来临,也猜出北堂行的下场,这才散去功力,大醉一场,即便是死,也是死在睡梦当中。 刘老道是何等样的老辣,自晓得,孟昭既干下这般惊天大的事情来,就绝不容许有一点点纰漏出现,所以,任何的求饶之举,都是枉然,也是白费功夫。 于是,选择慨然赴死,并不是真的毫无畏惧,而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选择。 事后,孟昭叫陆猴儿将刘老道的身躯焚化,在城外找了一个还算山清水秀的地方,给他安了一处无名墓穴,每年上点瓜果祭品之类的,也算是回报当初刘老道向自己透露的,有关于北堂盛的信息。 而这一连串的行动,当然也瞒不过惠空和尚,对此,孟昭也找上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北堂盛如此恶毒,竟然在自己亲生儿子的体内种下禁制,意图不轨。 那么,孟龙王,你杀死北堂行,可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惠空和尚并没有对孟昭的这一连串精彩布局表示欣赏,反而显得很是忧虑。 北堂行一死,兖州必将成为风起云涌之地,普度教怕也快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孟昭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道, “大师尽可以放心,我用特殊的法子,蒙骗了北堂盛,叫他以为,北堂行已经窥破他的阴谋,并借助此次离开玉京城的机会,挣脱所有枷锁。 所以,北堂盛只会以为北堂行失踪,乃是自己刻意为之,而非外力左右,自然也找不上你我,更不会和普度教关联起来。 我与普度教和谈之事,依然大有可为。” 惠空和尚这才放下心来,他倒不是耽于红尘,而是普度教事关他未来的道果业位,若是有失,就代表着几十年的心血白费,自然会心疼。 “那,接下来孟龙王又有何打算呢,咱们何时前往灵武城,将周望桥那个叛徒交到我手上?” “只要贫僧解决那个叛徒,便立刻帮孟龙王和普度教牵线搭桥,讲述和谈乃至联盟之事。” 北堂行一死,惠空和尚似乎也起了离去的心思。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孟昭向他展示了自己和谭采儿的关系,印证了此前孟昭所言,证明他并非夸下海口之辈,是可以信任的。 如此一来,沉寂多年的复仇火焰熊熊燃起,甚至搅的他这天人大高手心境不稳。 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若是能报了此仇,心结一消,心魔立除,惠空和尚的心境更上一层楼,修为也极大可能精进提升。 也难怪他如此急不可耐了。 孟昭刚想说话,忽然想到什么,道, “我留在这兖州,还有多件要事要做,抽不开身,短时间无法回到灵武城。 这样吧,我可以手书一封,交给大师,你携带此书往灵武城,交给梁穆秋,自可得到她的款待。 同时,我将那周望桥的藏身之处,交付大师所知,以大师的修为,想来对付区区一个宗师武人,不过是手到擒来。”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事先和大师讲述清楚。 这周望桥投靠我之后,我念其修为精深,放眼当世,还算高手,而我孟家高手不足,便以其在暗中护卫我在孟家庄园内的女人们。 你老人家动手的时候,可要悠着点来,别伤了我的女人。” 其实从周望桥假死多年,就能看出,他有多么害怕被惠空和尚找到,也显示出,他是多么的恐惧惠空和尚,根本没有和对方一斗的想法。 隐藏,逃遁,才是他的第一选择。 而孟昭如今将其卖给惠空和尚,只要惠空和尚不要妄动,打草惊蛇,足以一击即中。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连孟昭都只是因为照天神镜的关系,才能在惠空和尚面前保留有几分底气,周望桥面对他,只会感觉到绝望。 至于说,周望桥会不会因此而泄露孟昭指使他刺杀九皇子的事情。 孟昭也不敢保证,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邪魔道也背锅了这么长时间,热度消散,想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即便真有相关传言,以今时今日,孟昭的权势,地位,也足以抵消这波风浪。 惠空和尚没想太多,只是点点头,应承道, “孟龙王放心,贫僧有数,只要你是真心与我合作,没有给我假地址,真能叫我找到这个逆徒,他就绝不可能翻身,也不可能伤到孟龙王的女人。” 说着,惠空和尚也不禁想要吐槽一下孟昭。 你说你好好一个绝代天骄,当代年轻一代的双峰之一,一心向武多好,竟然如此好女色。 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专研武道。 但,仔细一想,孟昭这家伙或许还真能说上一句时间管理大师。 一来,他有自己的事业,这足以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 二来,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要陪,又要花费不菲的时间和精力。 就是基于这两个前提,此人还能以弱冠之龄,修成大宗师武道。 惠空和尚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实在是异数中的异数。 当然,在更多的人看来,孟昭的这种作为,也称不上好色,风流还差不多。 好色是下流,风流却并不下流,才是许多人对孟昭的认知。 不然,以孟昭的权势地位,夜夜新郎绝不是难事,别说只是眼下的这几个女人,便是再多上十倍,二十倍,也不是难事。 “此外,贫僧事后会回返这兖州境内,届时自会介绍孟龙王与普度教的人相识,绝不食言。” 两人算是初步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而接下来,又是惯常的探讨武道。 尤其是此次孟昭以身试招,见识了天子剑法,又创出穹天之印,在武道上,叫惠空和尚产生一种耳目一新之感,更加热忱,投入。 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北堂宿 (求订阅) 月色袭人,皎洁的月辉下,隐藏在云雾当中的此起彼伏的山峦,宛如一头银白的巨兽,匍伏在一望无边的大地上,形如长刀的一座座高峰,直插云霄,迸发着凛然如神的气势。 其中一座巨型刀峰的顶端,山风呼啸,而四处遍及着一柄柄被打磨的形态各异的石刀,每一柄石刀,都大小迥异,形状不同,而且都别具韵味。 若是有精通刀道之人见到,悟性高者,甚至可以从每一柄石刀中,参悟出不同的刀法来,尽管有的高深,有的低微,有的玄妙,有的质朴,但的的确确是包罗万象。 更有数不尽的五色矿石,随意堆叠在山顶的各处,而每一个矿石,若是拿到外面去,都是能叫江湖武林中人,争的头破血流的灵材奇矿,即便是普通的匠师,也能铸造出锋利无俦的兵刃,甚至是神兵之属。 在山巅,还有一座搭建的小木屋,迎着呼啸且凛冽的山风,宛如屹立在汹涌海潮当中的暗礁,坚不可摧。 月光下,一道瘦高的人影,随意跨坐在一块方形的赤红色矿石上,手上石屑纷飞,滋滋滋的声响始终不绝于耳,甚至一度压下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山风。 再看此人的手上,却是连工具都没有,纯以一只肉掌作刀,以气为刃,不断的削抹截戳,使得不规则的石头,逐渐形成一柄古朴大气的短刀。 半晌,此人手中之刀成型,长不过两尺,通体湛青,半边镂刻飞燕,半边描摹古怪篆文。 随即,这人单臂举刀,竖直一劈,一道近乎于无的细长刀光划过,将远隔数十丈外,将山峰遮掩的半显半露的浓密白雾,一切为二,久久不能凝合。 “一招飞燕刀,不过武林中三流刀法,在魔刀八法的加持之下,也可精进至如此奥妙绝伦的极境当中,这门武学当真是不可思议。” 年轻人缓缓抬头,露出隐藏在凌乱长发下的面容。 肌肤略显苍白,双眼有神,五官棱角突出,凌厉的就仿佛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充斥着刀气,随时都要喷薄而出,斩杀敌人,击败对手。 在月光下,年轻持刀的手也露了出来,然,这双手,却和一般人以为的干净整洁不同。 这是一双极为粗糙的手,手掌密布着的厚厚的老茧,每一道老茧,似乎又因为特殊的经历,或是武学,而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手背的肌肤,同样很粗粝,粗大的毛孔,厚硬的指节,和手腕往上洁白细腻的皮肤,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好似是两个人。 年轻人不是别个,正是出身当世最强世家,也是当时皇族的北堂宿。 拜在神刀堂当中,年纪轻轻,却能贯通魔刀八法的精要,一身实力突飞猛进,修成宗师,赶超老一辈强者。 同时,在神刀堂内的地位与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而今已经成了这刀道圣地内不少杰出人才的首领,形成了一个小山头。 当然,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多的是奇才,也有的是英杰,然,北堂宿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还能勾连隐藏在磨刀池内的无上魔兵,魔刀惊情,从而使得他和一般的奇才,英杰,拉下了距离。 当然,另外叫北堂宿和一般人拉下差距的,还得是他背后有人撑腰,即是隐隐可能传承天魔宫或是大魔神蚩尤的魔道大佬。 不然,没有那位魔道大佬的帮助,支持,单凭北堂宿个人,想要修成魔刀八法,贯通其中精要,成就先贤所未能臻至的境界,根本不可能。 这,也是孟昭最为忌惮的他的一点。 北堂宿在神刀堂的日子,过的其实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般美好。 他出身皇族,在刀道圣地求学,本就会受到各种监视,阻力。 所以,自从进了神刀堂,他生活的简朴,质朴,修行勤奋,神经几乎是时时刻刻在拉紧,没有一刻不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至于,他曾经在玉京城中的各种享受,各种美食佳肴,在他拜入神刀堂后,都已经许久未曾享受过了。 神刀堂,也绝不倡导奢侈浮夸之风,不然,刀道便成了夸夸其谈之道,终将走向末路。 当然,付出了许多,他得到的更多。 在拜入神刀堂之前,他只是在刀道上小有领悟的先天武者,在玉京城中虽然出挑,但也称不上数一数二,和那些皇子相比,所得资源,所得供给,更是天差地别。 然,拜入神刀堂后,他不但贯通魔刀八法,还修成宗师武道,未来大宗师,乃至天人,都不是极限。 故而,他对现在的日子,甘之如饴,几乎时时刻刻都沉浸在修行,领悟当中。 当然,他也并非清心寡欲的求道人,而是和孟昭相似的野心家。 对于兖州,他早就虎视眈眈,只是碍于几方面因素,一直没有主动出手,只是慢慢布局。 一来,是普度教的隐患,这无需多言,天下只要是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此教派对大雍的威胁。‘ 若朝廷尚属巅峰时还好,随时可以调集大军镇压,宁枉勿纵,即便有所损耗,对于正值巅峰的大雍来说,也是可以承受的。 正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可惜,而今朝廷日薄西山,天下大乱,叛军层出不穷,使得朝廷已经疲于奔命,实力大损。 如此前提下,普度教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 其实力倒也还罢了,关键是其地理位置,以及多年积累,万一将其逼反,那么北境三州怕都要动荡不安,对于局势的影响,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会瞬间导致大雍崩散,一如皇明末期。 这就像是一个精壮的人,做手术,可能活下来,而一个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人,暂时维持原状,说不得还能多活一时三刻,但若是动手术去处病灶,怕是立时毙命。 如此,莫说是大雍朝廷,就是对兖州虎视眈眈,有心将其纳入自己掌中的北堂宿,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动还好,一动,未来就不是他所能把控的了,自食恶果也说不定。(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交代,推测 (求订阅) 其二,便是神刀堂和谭家的存在,叫北堂宿有再大的野心,也只能窝在心里,落子布局,也要小心加小心,不敢暴露出来。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在神刀堂内小有地位,成就,更有了一批拥趸,放在哪里都是年轻俊彦。 但,相比起神刀堂和谭家这两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庞然大物,根本不够看。 谭长明乃是神刀堂内的大佬,论实力,根基,影响力,足以碾压他。 甚至说难听点,他能有现在的这些成就,还脱不开这些大佬的暗中放水乃至扶持。 所以,北堂宿才一直在神刀堂内这一亩三分地经营,且专注于武道修行,以及勾连魔刀惊情。 当然,各种手段也不是没做,比如谭采儿和顾立的娃娃亲一事,就是他暗中指派。 可惜啊,最终功亏一篑,也不知道是谭家实现预料到了他的计划,还是真有这个好运气。 夜色,冷风中,一道人影倏然来到这刀峰峰顶,走近北堂宿,单膝跪地,道, “宿大人,龚淮已经在山下等待,不知是否召见?” 顾立和赵老刀一战的结果,乃是龚淮通过飞鸽传说,提前告知北堂宿,而他本人,则在孟昭的安排下,暂时拖延了一段时间,这才回来禀告。 北堂宿点点头,一边摆弄着手里刚刚成形的飞燕刀,一边说到, “叫他上来吧。” 这人影起身离去,不过盏茶时间,龚淮便诚惶诚恐的来到北堂宿的身后,心中忐忑,单膝跪地不语。 北堂行没有回身,只是以右手拇指指肚,轻轻摩挲这飞燕刀的石刀刀刃,并轻轻道, “你的心跳的很快,七上八下,怎么,是觉得此次任务失败,无法和我交差吗?” 龚淮闻言,当即大惊,连忙叩首道, “宿大人,我等皆是按照您所为,没有丝毫的逾越以及疏漏,这场生死诀之战,结果也实在不是我等所能左右的,其中定然有隐秘,还请宿大人明察啊!” 北堂宿嗯了一声, “你将那赵老刀在生死诀中的表现仔细说一说,我封印魔刀之力,哪怕只是极为微弱的一部分,也不是一般宗师能抵挡的,那赵老刀不过只是在神刀堂内修行过一段时间而已,焉能破解?” 严格说来,赵老刀其实也算是神刀堂的人,只是地位比较低,远不足以和北堂宿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所以,赵老刀会什么,北堂宿一清二楚,绝不认为对方有能力击败顾立。 而且,即便谭家插手,能有宗师之力,匹敌自己留在那重罡拳套上的力量,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连魔刀惊情之力都能抵御,这当中有蹊跷。 龚淮不敢怠慢,孟昭是他无法仰视的大人物,这北堂宿也是。 不同的是,北堂宿是以权势,以皇族地位,来威逼他这样的梅花卫。 孟昭,则是通过自己的手段,操控他的生死,起到控制的作用。 两者比较起来,尽管他更恨孟昭,却也更敬畏孟昭。 故而,在孟昭所无法触及之地,他仍不敢冒险将事实吐露,只将有限的信息透露出来。 比如,赵老刀自身的武功,的确是不及顾立,但,待到他掏出一柄木刀之后,却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姿,同时,这木刀,不但破了重罡拳套,更将魔刀惊情之力也破解,这是当日众多观战之人,都知晓之事。 “属下之所以晚回来几日,还是因为想要探查那木刀的来历,以及赵老刀背后是否是谭家之人在支持,只可惜,那赵老刀很是小心,属下没有收获。” 北堂宿刀眉一挑,一对漆黑的眼睛闪过锋铓刀气,道, “木刀藏神,木刀藏武,还能击溃重罡拳套以及魔刀惊情之力,只有两种可能。” 龚淮闻言,虽早知结果,仍好奇问道, “还请宿大人解惑,不知是哪两种可能?” “其一,是一位修为超过宗师的强者,以自身武道,灌注木刀当中,如此,方才能击败顾立。 这个修为超过宗师,最差也是大宗师,甚至我觉得,天人强者更可靠一些。” 这是基于北堂宿对于魔刀惊情力量的了解之后,才作出的推论。 “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当代宗师强者已经是顶峰,大宗师,乃至天人,不是没有,但即便有,也不可能就这么巧合,被那赵老刀遇到。” 龚淮表面应和,仿佛北堂宿猜测的很准。 内心深处,摇头的同时,也觉得倒霉。 是啊,这天底下大宗师和天人应该很少,甚至是凤毛麟角才对。 但,这孟昭的确就成就了大宗师武道,还偏偏机缘巧合,得悉此事,插了一手。 也不知道该说孟昭天命所钟,还是北堂宿生不逢时。 北堂宿并不知晓龚淮心中所想,继续说道, “至于第二个可能,那给赵老刀木刀之人,修为仅止于宗师,只是,此人刀道修为通神,而且,练成了魔刀八法,可以勾连魔刀惊情,知晓魔刀惊情的力量。” “相比起第一个,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北堂宿这个猜测,其实也不能说错,只能说,经验主义害死人。 他身处于神刀堂这一刀道圣地当中,多年时间,见惯了刀道天才,其中不乏对于刀道领悟,修行,远在他之上的人物。 而且,他虽是通过一位魔道大人物的帮助,修成魔刀八法,并不意外着别人就无法练成这门武学。 毕竟,在神刀堂的历史当中,还是有许多天纵奇才,将魔刀八法入门,只是未能如他一般,贯通诸多精要,有望将这门功法圆满,继而执掌魔刀的。 因而,在北堂宿的心里,一个修为大宗师,甚至天人的可能,远不如一个初窥魔刀八法门径的绝代刀道宗师来的更常见。 甚至于,多疑的北堂宿,直接就怀疑起了神刀堂内部之人,甚至有几个热门人选。 这几个人,虽然表面看来,都没有修成魔刀八法,但事实是否真是如此,谁也不晓得。 或许,有某个心怀不轨之人,刻意隐瞒,也说不定。(本章完) 第一年八百三十三章 十二皇子相邀 (求订阅) 而假使北堂宿所猜测是正确的,那就说明,神刀堂内部,或许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这才刻意插手,将他的野心掐灭在萌芽当中。 不过近段时间,北堂宿却并没有发现神刀堂内部有什么比较大的动荡,一切如常,叫他也是好生奇怪,思来想去,才觉得,或许是这些神刀堂的人另有想法。 他们的确不希望自己对于兖州有窥伺之心,但同时,他们也的确希望通过自己掌握魔刀八法,进一步执掌魔刀惊情,从而完成神刀堂累代多年来的夙愿。 所以,北堂宿而今,更像是一个被圈养的小白鼠,被人观察,却根本不太可能有所突破。 一想到这个可能,北堂宿再好的心境,也不免的有些气氛,这些神刀堂的人,当真是可恶。 抛开其他方面,仅止于实力而言,神刀堂的人,是眼下的北堂宿所不能违抗,违背的,除非,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出手。 但,对方也只是将自己当做一枚暗子,随意拨弄,并不真的就是不可或缺。 除了一开始,交付传授给自己的魔道大法,再多的支持与联系,却是一点也无。 龚淮看北堂宿陷入沉思,明显落入自己的思维定式当中,和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却也没有任何要提点他,为这位宿大人拨云见日的想法,只是又道, “还有一件事,属下不得不告知宿大人。” 北堂宿被打断思绪,有些不悦,但也只这龚淮为人谨慎,若不是必要,不会做这等不讨喜的事,便按捺下情绪,平淡道, “说!” “回宿大人,属下在开明城时,遇到了十二皇子,十二皇子,有意邀见宿大人。” 北堂宿本来没觉得有多大的事情,反而一心思索,寻摸,是神刀堂的哪个高手坏了自己的好事,耳朵里陡然传出十二皇子四个字,叫他一愣,心中大惊,问道, “什么,十二皇子北堂行,他并非封爵,更无就藩,不在玉京城待着,怎么跑到兖州来了?” 龚淮甚至能够听到北堂宿声音当中隐藏的颤抖,以及一丝丝畏惧。 这股情绪,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特殊,更是龚淮近些年从未见过北堂宿出现过的。 不过是一位皇子而已,至于吗? 这却是龚淮所处身份太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懂得各种弯弯道道的关系。 这北堂宿,乃是北堂盛落在兖州的一枚棋子,只不过,他背后还有另一位大人物,再加上他自修成魔刀八法,修为日渐高深,逐渐有了野心。 不然,北堂宿虽然身份是皇族,但本质上和龚淮一样,只是北堂盛用来在兖州布局的棋子而已,没什么分别。 他虽然修为日渐高深,且野心也是与日俱增,但内心深处,仍对北堂盛抱有极大的畏惧心理。 那是长达多年,也是亲身见识过北堂盛强悍武道带来的心理阴影。 本来嘛,北堂盛远在玉京城,他在神刀堂天高皇帝远,逐渐摆脱对方对自己的心里压制。 却没想到,此时仅仅听到十二皇子四个字,就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梦魇。 此外,北堂宿也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一些心思,手笔,被北堂盛知道,这才特意叫北堂宿过来敲打自己? 假如真是这样,自己又该用何等态度,来对待这位十二皇子呢? 虽然一时失神,但北堂宿终究再不是曾经在玉京城寄人篱下,任人驱使的小角色了,很快稳定心神,问道, “你所见的十二皇子,身边有什么人,是否有其他人知晓其身份,他有没有向你提及,此番来兖州,是受了大帝所命,还是自己的私自行动?” 龚淮老老实实的按照孟昭教他的回复答道, “属下所知不多,也不敢贸然窥探皇子,只晓得,他身边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好像十二皇子称呼那人作刘师,两人此行,很是低调,若不是利用梅花卫的暗号联络,属下也不会知晓十二皇子竟然来了兖州地界。” 其实孟昭教他的这些话,明面上,只向北堂宿透露两个讯息。 其一,证明这个十二皇子,是确有其事,而不是随便什么人冒充而来,刘老道的身份,想必皇族之人,应该晓得,北堂宿也不例外。 其二,就是两人此行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有点类似于微服出巡的意思,而一旦是微服出巡,其实是北堂盛派遣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果然,听过这些,北堂宿缓缓转身,眼中也多了几许亮色,声音坚定有力, “若是如此,应该是北堂行他在皇城待得闷了,特意出来游玩一番,至于他身旁的那个老道士,在玉京城还挺有名的,窥气观相,无所不精,乃是道家的奇才。” 说着,北堂宿想到什么,又嗤笑道, “对了,正因为这刘老道乃是道家奇才,精通相法,风水之术,曾有传言,他之所以留在十二皇子身边,就是看到了天子气,故而想要混个从龙之功,日后做个道家真君,流芳百世,不是问题。” 龚淮小心翼翼的问道, “宿大人,莫非这传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哼,当然不对,看似是夸赞这北堂行天命所钟,实则,是巴不得他去死,陷害之意昭然若揭。 你想想看,当朝大帝春秋鼎盛,这时候冒出一个有天子气的人,岂不是说天命不再大帝,而在北堂行身上? 别看北堂行乃是皇子之身,但再过亲近的皇子,在皇权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龚淮了然点头。 北堂宿仍是兴致勃勃说道, “按照北堂行的年纪,其实早就该封爵外放,看看他的成色,若有才能,便可得重用,若无才能,便放养一边,给个荣华富贵就够了,再多的却是想也不要想。 然,他到现在还如那些未成年皇子那般,始终留在玉京城,和而今那位大权在握的九皇子何异于天渊之别? 我想,当初那个传言,纵然没有让大帝下定决心铲除这个祸根,仍叫他起了防范的心思。”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信物,不屑 (求订阅) 龚淮沉默不语,这北堂宿言辞犀利,不乏嘲笑北堂盛北堂行父子的意思,可见此人的确是目无君父之辈,野心甚大。 他则不同,能力一般,武功平平,只能勉强做个梅花卫,况且他也不是北堂皇族的人,也不可能像北堂宿一样随意评论皇族之人,不然,就是看不清自己,早晚要招灾惹祸的。 北堂宿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龚淮可是梅花卫的人,虽然听他号令,但也可能将今天所说之事,告知宗人府,到时候,他肯定要遭殃。 想了想,道, “龚淮,今日我所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再不复第三人所闻,不然,后果你清楚。” 倒不是他不想杀了龚淮保密,而是此人还有用处,而且还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并非那些被灌输各种信念,为北堂皇族舍生忘死的莽夫。 既是聪明人,就会取舍,他虽不见得有什么大的优势,但一身实力也是非同小可,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龚淮绝不会出卖他。 但话虽如此,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 该说不说,这北堂宿看人的眼光还是极好的,龚淮的为人被他摸的清清楚楚,唯一纰漏之处,只是没想过有人比他更狠,更绝,而且同样实力非凡。 “对了,既然十二皇子叫你邀我见面,可曾给你什么信物?” 北堂宿该有的警惕性还是不缺的,不会因为龚淮随便说几句话,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走出神刀堂。 须知道,普天之下,神刀堂也能算是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里乃是刀道圣地,内中刀道强者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有诸多布置,想要硬闯神刀堂,当世没几个人能做到,而想要在神刀堂的重重保护下暗算他,更是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自己贸然走出神刀堂,就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所以,一般情况下,北堂宿是绝不会走出神刀堂的,这太过危险。 另外,此次那赵老刀以一柄木刀,击杀顾立,挫败了自己的谋划。 也使得北堂宿暗暗怀疑或许是神刀堂内部的某个厉害人物,在刻意针对自己,如果自己走出神刀堂,或许会成为对方的目标,继而下阴手。 而那所谓十二皇子,未必就不是一个借口,托词。 龚淮闻言,连忙将螭龙玉璧取出,呈递给北堂宿。 此物乃是皇族之物,也证明了北堂行的身份绝非伪造,皇族特有的紫薇耀世诀,更是无法模仿。 如此,北堂宿也算是弄清楚这十二皇子来兖州之事,是真的,至于有没有暗算自己的人想要趁机搞鬼,捣乱,他也不清楚,却可以事先筹谋。 把玩着手里的螭龙玉璧,北堂宿道, “龚淮,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就用聪明的方式,和你说话。 你觉得,我应邀离开神刀堂,会不会遭人刺杀,遇到某些特意为我设下的陷阱?” 龚淮愣住,这孟昭既然要将他引出神刀堂,自然是存了对付他的想法。 但,想到此前北堂盛的一番分析,估计他错以为是神刀堂内部某些人要对他不利。 倒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实事求是道, “这,小人只是区区凡夫俗子,并不晓得这些。 然,宿大人在神刀堂,堪称是万无一失,绝无危险。 若是离开神刀堂,的确会陷入一些麻烦当中。 而且,十二皇子为何要邀请您见面,也是未知之数。” 北堂宿随手将自己雕琢的飞燕刀,掼入地下,只留下刀柄下三寸长的刀身,道, “我虽在皇族无权无势,甚至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于刀道别有天赋,得到大帝指派,拜入神刀堂后,也算是小有成就。 日后或许无法一争这神刀堂的主人,左右这数百年的刀道圣地。 但,在兖州地界,想要拥有一定的势力,影响力,却是不难。 北堂行身为皇子,一定也对那九九至尊的宝座垂涎不已。 既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拉拢我,交好我的机会呢?” “哼,要知道,在他之前,那位冀州的九皇子,可是不止一次向我来信呢!” 说起九皇子,北堂宿的表情很是不开心,估计是对方只来信,却不动身,诚意有限,故而叫他难以忍受。 虽说北堂宿不是得志便猖狂的人,但他到底曾有过一段比较低迷的时期,自尊心也的确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九皇子那般行径,其实对他并不算特别友好。 仿佛他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角色。 当然,九皇子现在被封一字王,又都督梁州,实力雄厚,堪称诸王之首,有这个底气。 相较之下,这北堂行身为十二皇子,却能亲身而来,北堂宿还是很满意的。 可惜,再满意也抵不过现实。 和九皇子相比,这位十二皇子的实力实在太差,逊色良多。 若不是对方占个皇子的名分,北堂宿估计连理都不会理。 龚淮则是暗暗咂舌,好家伙,也不知道今个是交到什么好运气了,从北堂宿这里听到这么多的隐秘消息。 倒是听闻那十二皇子有志于皇位,龚淮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宿大人,十二皇子在一众皇子中极为普通,他也有窥伺大宝之心?” 北堂宿冷冷一笑, “哼,生在皇家,身为皇子,若是不想登上至尊宝座,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北堂行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武道也不凡,不是庸人,他自然也有着野望。 不过,我之前已经说过,有大帝在,他没机会的。” “甚至,此行我也可以不给他面子,皇子而已,他相邀,我就要去,天下没这般道理。” 龚淮闻言,却是大吃一惊,若是不能将这北堂宿骗下山,孟昭那边该如何交代? 要知道,自己身上可还被孟昭下了禁制,若是孟昭一不高兴,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在北堂宿面前,对方随时能杀自己,绝不可漏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固而只是连连点头,故作如释重负道, “合该如此,既然十二皇子不受重视,也无望登上大宝之位,宿大人自也没必要冒着危险和他见面。”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引蛇出洞? (求订阅) 然,北堂宿却是冷笑一声,若有所指道, “此话虽看似有理,但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有心人想要我从神刀堂走出去,也自信能对付我,索性便遂了他们的心意,也好叫我看看他们的成色,免得在神刀堂内,想七想八,乱了方寸。”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要赶赴北堂行之约,离开神刀堂,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也是安全圈。 目的也很简单,去见那位皇子是假,想要借机钓鱼,将针对他的势力以及人揪出来,才是真。 当然,这一切也都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北堂宿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在任何危局情况下,都化险为夷,也代表着他的确有着种种底蕴手段。 龚淮此时也难免惴惴,孟昭自是当代人杰,武功盖世,财雄势大,地位非凡,可这北堂宿,也是一只云中龙,山中虎,龙吟虎啸,非比等闲。 这两人交锋,虽然看似孟昭占了先手,也因为自己的倒戈而有了一定的优势,但优势始终只是优势,而并没有直接决定双方的成败胜负。 相反,越接近成功的时候,意外往往越先到来。 别的不去说,就以眼下北堂宿的极端自信而言,龚淮觉得,孟昭孟龙王未必就能拿下这位宿大人。 心中一有所想,龚淮也难免有些心虚,他现在和孟昭狼狈为奸,勾结起来谋害北堂宿。 若是孟昭成功也还罢了,若是失败,他的结局怕是不妙。 但,问题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断绝了所有退路,即便现在向北堂宿和盘托出一切,怕是得到的也只是死亡,还不如就赌一赌。 北堂宿看似自信,但念及他先前猜想,只怕还不晓得而今要对付他的不是什么神刀堂的宗师刀道强者,而是一位修成大宗师的绝代天骄,这一点点信息差距,或许就会决定他的生死。 心中恶毒的希望孟昭马到功成,将北堂宿斩杀,表面却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只是关切道, “宿大人有此想法,也属寻常,然,那人既然敢于谋算宿大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辈,只怕颇有倚仗,宿大人还是小心为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北堂宿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这龚淮到底和他有数年交往之友谊,这番关切之言,还是颇为中听的,大手一挥,自信道, “你放心,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当中,魔刀惊情之力,究竟有多宏大,宏伟,实在是人力所难以企及,我绝不会小觑任何一个对手,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说着,两人又就何时,何地赴约,说了会儿话,北堂宿便将龚淮打发离开。 这里是神刀堂,龚淮并非神刀堂内部之人,他能进来,还多亏了北堂宿如今的影响力,给他开了方便之门,不然,哪会叫他一个非刀道中人,如此轻易便走进这刀道圣地的大门? 待龚淮离去,北堂宿摩挲着手里的螭龙玉璧,良久。 他倒不是在想别的,而是在思索,对于北堂行,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而那可能在此次他离开神刀堂后暗中生事之人,又该怎么去处理对方。 先说北堂行,从情感上,他很愿意和这位不得志的皇子交好,毕竟对方从玉京城赶至兖州,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自己,这份诚意,远比那目中无人的九皇子要高的多。 这里要说一下,北堂宿并不晓得北堂行来兖州的真实目的,只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龚淮的话里话外,也在误导他往这方面去想。 但还是那句老话,北堂行的实力,太差了,太弱了,而且光得罪北堂盛,在那位当朝大帝心里留下了芥蒂,就很难起势。 与他交好,北堂宿并不排斥,若能双赢更好,可偏偏,北堂宿觉得,真和对方有了牵扯,北堂行是开心了,可自己绝对是要招惹不少麻烦的,好处也未必有多少。 故而,在理智上,在利益上,北堂宿不应该和北堂行有牵扯,相反,那位当朝九皇子,而今的福王,却的的确确,实实在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见其人,观其言行,或也能有些收获,如能交好,便交好,若不能,也要当机立断,切不可因为其皇子身份,而自缚手脚。” 北堂宿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说实话,还真的和那个传言有关。 正如他先前所言,刘老道的能耐,本事,不是假的,而是真的,玉京城有不少人都希望能将这刘老道请到自己府中供养,得其帮助。 其也颇有神异之处,所言之人,所说之事,无不中的。 正因为刘老道的能耐,后来那流言兴起时,才会引起不少达官贵族的重视。 当然,但凡有些头脑的,都不会想着提前下注什么的,那是自绝于当今的大帝,智者所不为。 表面虽然没人有动作,提前下注,但估计不少人也会在心里嘀咕。 这十二皇子北堂行,即便不是所谓的天命所钟,天命之子,应该也颇为不凡。 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留在北堂行的身边。 这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甚至更有一些人怀疑,刘老道如此出名,大帝岂能不知,却任由对方跟在北堂行身边,是在默许什么,还是在谋划什么呢? 不知,谁都不知,除了刘老道自己,以及或许那个指派刘老道的那个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北堂宿对于北堂行,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 再说那可能在暗中谋划自己的神秘高手。 单从对方以木刀破了重罡拳套以及魔刀惊情微薄之力这件事,就足以看出对方的不简单,甚至是有备而来。 但北堂宿先前和龚淮所言,也并非夸下海口,而是真有一定的把握。 他自己的宗师武道,刀道修为,其实还在其次,算得上如今的神州顶尖,罕逢敌手。 只是想来暗中之人对自己颇有了解,有一定把握对付自己。 但,若是再加上魔刀惊情之力,那就不可好说了。 至少,北堂宿认为,只要谋划得当,有魔刀惊情护身,自身安全无虞。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魔刀八法的诡异 (求订阅) 其实神刀堂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想要攻克魔刀惊情,执掌魔兵的同时,也握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不说以此纵横天下,能压过藏剑宫一头,也是极好的。 也正是无数天骄强者前赴后继的钻研,方才有魔刀八法这一迥异于正常武学的功法出现。 根据某一位刀道大佬所言,这魔刀八法,堪称是舍神弃佛,离经叛道,以正常法门修行,绝无可能入门。 而也只有真正修成,乃至贯通魔刀八法,才能了解,这魔刀惊情当中,究竟蕴藏着何等可怕,恐怖的力量,也才明白,为何那么多的刀道强者,不想着强大自身,而是要执掌魔刀。 就以北堂宿来说,他这般年纪,修成宗师武道,可称为当世绝顶天骄,即便不如孟昭,沈天赐,那也差之不远,绝对是顶格的人才。 但,他这个宗师武道境界,其实水分很大,而且当初破关的时候,也有不少猫腻在里面。 根源,就是魔刀八法,帮他勾连了魔刀惊情,在浸染魔刀气息后,方才使得他的修为前所未有的突飞猛进起来,一切原本不解,晦涩之处,无不豁然而解。 更不要说,他突破宗师时,甚至连所谓的宗师关卡都没有碰到,就像是随意迈出一个脚步,这在当时神州大地,堪称顶尖的强者境界,便自然而然的被他踏在脚下。 可以说,他之一身所成,一身所能,九成都源自于魔刀惊情。 他的宗师之境,源于魔刀,他的宗师之力,源于魔刀。 魔刀,甚至已经成了他的主宰者,一旦离开魔刀,反而会成为溺水之人,只能无力挣扎。 北堂宿甚至有时候都产生一种感觉,自己,其实并不是魔刀惊情的主人,连预备主人都不是,而只是魔刀惊情的一个傀儡,一个刀奴。 自己的所有,都很魔刀惊情息息相关,魔刀若是有什么闪失,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 也因为有这样的感觉,北堂宿其实一直都相当努力的在修行刀道,竭力想要摆脱魔刀惊情的影响,甚至是控制。 比如这刀峰之巅,四处搁置的石刀,便是他想要以刀道冲破魔刀惊情对自己影响的尝试。 很可惜,这法子作用几近于无。 他的刀道修为越高,连带着他的魔道修为越强,两者叠加,对于魔刀八法这一武学,也是浸淫愈深,和魔刀惊情之间的勾连,也越深。 到了如今,他不修行,甚至刻意压制对于魔刀八法的钻研,这门武学的领悟,仍是时时刻刻在心中流转。 是的,魔刀八法很是邪门。 创法的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且每一法都是截然不同的纲法要领,没有一个贯通精要。 勉强入门的,虽都是天纵奇才,远在北堂宿之上,但这些人缺了天魔宫的魔道精要,只是在门槛前徘徊,有所帮助,但收获甚微,自也无法得吸这魔刀八法的真正神妙之处。 至于无法修行的,无法入门,更是连这门功法的妙处都领略不到。 而北堂宿,则是自这套魔刀八法创建以来,唯一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贯通精要之人。正因为他是这唯一一个,才领略到这法门的诡异之处。 其一,是贯通精要之后,这法门,便化作八把魔刀之形入驻体内八个大穴,形成非真气,非气血非精神的神秘力量,不断的精进,不断的扩大。 日复一日,无有穷尽。 就像是刹车失灵的汽车,一直在往前冲刺,哪怕修行之人想要停止修行,也不可能。 真正的身不由己。 北堂宿曾暗中查找,翻阅神刀堂内的典籍,结合他在皇家书库中的见识,猜测这八把魔刀之形,便是魔刀惊情的八道投影,每道各藏有惊情的一部分威能。 这投影,也是类似于刀奴的标志。 其二,也是这法门的妙处,一经修行,便有无数刀道魔道精要在心中浮现,眼前流淌,使得修行之人,在这两方面的修行,达到一个一日千里的地步。 哪怕是蠢材,庸才,也能在此基础上,成为比肩天骄的奇才。 其三,也是很关键的一点,更是神刀堂看重的一点,便是可以借用这八把魔刀之形,来勾连魔刀惊情的本体,借用魔刀之力。 也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过魔刀惊情,体内八个大穴当中,有魔刀投影,北堂宿才清晰感知出,魔刀内部所蕴藏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只怕,是非境界强者,不可抵挡。 而要知道,那魔刀惊情主体的前身,乃是虎魄,虎魄的主人大魔神蚩尤,更是杀如屠鸡杀狗一般的存在,连人皇轩辕,也只是集众之力才战而胜之。 便足以看出,魔刀惊情的上限极高,虽不如虎魄,为至尊魔兵,但也远超一般的天阶魔兵。 “魔刀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北堂宿发出一声长长的慨叹,对于这魔刀,感情十分复杂。 能动用魔刀之力,当然是莫大的机缘,可以叫他越级而战,先天之时,斩杀宗师也不在话下。 但,与此同时,动用魔刀之力,也会使得,魔刀惊情在他身上的影响越来越深。 北堂宿有时候甚至会担心,未来自己某一天,会丧失神智,彻底成为魔刀的刀奴。 但,他也抱有一丝希望,认为自己只要能将魔刀八法大成,届时和魔刀人刀合一,并非刀奴,而是刀主,眼下的一切,都是他成为刀主路上的障碍,磨难。 此次离开神刀堂,北堂宿难以将魔刀惊情带离,别说他不能,就算能,神刀堂的人也不会允许。 然,他却可以提前以八个大穴,吸纳魔刀之力,贮存在体内,待到危机时,一经施展,定鼎战局。 这八个大穴,其实,代表着他可以施展八道属于魔刀惊情的刀法。 魔刀之法,结合魔刀之力,别说只是区区刀道宗师,即便是大宗师,想必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北堂宿也不在浪费时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往磨刀池一行,准备吸纳魔刀之力。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内部矛盾,薛子厚 (求订阅) 北堂宿在神刀堂内声名隆重,他有所为,那些高层几乎没多长时间都会收到风声。 故而北堂宿要下山这件事一透露出去,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偌大的神刀堂,当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哪怕这刀道圣地中的许多人,都只钻研刀道,武道,而并无意于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不缺少那些虽于刀道有大修为,却也同样野心勃勃之人。 自然,也会产生不同的意见和想法。 譬如,一直希望,也一直引导,帮助北堂宿修行魔刀八法,并执掌魔刀惊情的一众人,其实并不赞同北堂宿外出,因为在神刀堂内,北堂宿就是安然无恙,即便是北堂盛来了,也杀不了他。 但,出了神刀堂,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众多,北堂宿武功虽高,却也绝称不上天下第一,自然有着极大的风险,万一陨落在外面,岂不是叫他们的希望夭折? 北堂宿不重要,但能够执掌魔刀惊情,有这个潜力的北堂宿,对某些人来说,很重要。 与之相对,另外一些看北堂宿不顺眼,觉得北堂宿崛起,从而残害,蚕食自身利益的人,对于这个消息格外的关注,不但极为渴望北堂宿立刻动身,更可能在暗中谋划什么。 其中一人,名为薛子厚,乃是这神刀堂的刀二代,素来和北堂宿不睦,嫉妒北堂宿的成就。 所谓刀二代,即是长辈为神刀堂内的大人物,自出生那一刻起,自然而然就是神刀堂中人,而无需如外界那般,还需要考验,考核才能拜入其中。 这薛子厚的父亲,在神刀堂内,也是赫赫有名,被尊称为紫雷刀君,修为臻至宗师绝顶,一直隐秘修行,钻研刀道。 其在武道大运尚未崛起时,已经迈入宗师境界,只是因为为人痴迷刀道,不愿为红尘挂碍,也不追逐名利,这才叫天下十绝扬名。 至少在数年之前,神刀堂内许多人都认为,紫雷刀君武道之强,刀道之烈,足可与天下十绝宗师一较雄长,甚至战而胜之。 紫雷刀君本人在神刀堂内,风评也是极好,乃是一个十分纯粹之人,刀道就是他的一切。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弃情绝爱,仍娶了妻子,将其带入神刀堂。 而紫雷刀君的妻子也是一个妙人,武道天赋也是极强,在加入神刀堂后,更靠着紫雷刀君的号召力,逐渐形成了一个大山头,有了巨大的影响力。 所以,紫雷刀君才会成为一个派系势力的首脑,但他并不在意,也不处理这些事务,真正的主事之人,其实是其妻子。 至于薛子厚,便是在这样的背景,家世下出生,可谓是出生就在罗马的典范。 而他的天赋,潜能,也颇为不俗,自幼修行紫雷刀君所编纂,独创的紫雷刀经,在神刀堂内纵然不是一枝独秀,也是名列前茅,是公认的神刀堂年轻一代的中坚人才。 可惜,此人的家世带给他的,以及他自己的天赋带给他的,除了无尽的便利,也有性情上的缺失。 自傲,便是薛子厚性情上的一个弱点,缺陷。 这一点,在北堂宿崛起以后,愈甚。 以现实来说,北堂宿和薛子厚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 但,薛子厚就是特别讨厌北堂宿,或许,是他没能练成魔刀八法,但北堂宿偏偏练成了。 另外有一点,是薛子厚自己也不肯承认的。 那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父亲,也没有修成魔刀八法,这是不是说明,未来有一天,自己的父亲,紫雷刀君,也会被北堂宿迎头赶上? 薛子厚自幼便极为崇拜自己的父亲,将其视若天神,自不允许有人超越自己的父亲。 北堂宿表现的越亮眼,薛子厚内心的杀意便越重。 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北堂宿的确显得太过特殊,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紫雷刀君或许不在意,架不住薛子厚在意。 如此,两人之间关系便极为不睦,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 尤其是薛子厚,仗着紫雷刀君以及自家母亲的经营,给北堂宿使了不少绊子,也拖延了北堂宿崛起的时间。 若不是神刀堂内,还有一定的高层在暗中扶持,北堂宿真未必能抗过薛子厚连绵不断的攻势。 毕竟北堂宿的皇族身份,先天就为神刀堂这样的武道圣地所抵触。 再加上紫雷刀君的名望,其妻子多年的经营与过人手腕。 当真是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而今北堂宿要离山,薛子厚自是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打算要趁机动手,解决这个隐患。 但,这里面又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他现在所绝无可能解决的。 那就是实力。 他年纪只比北堂宿小两岁,修为,却比对方差的远了。 北堂宿已经修成宗师武道,且在这一境界,浸淫已深,又修成魔刀八法,可借用魔刀惊情之力。 而他呢,虽修成先天练气成罡之境,但距离极境尚有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宗师之境了。 单纯以武道而论,北堂宿可以秒杀薛子厚,两者差距,无异于天渊之别。 自然,薛子厚再过自大,自负,也不可能做出自己下山刺杀北堂宿这样的愚蠢之事。 倒是紫雷刀君,多年前已经修成宗师武道,底蕴深厚,根基深不可测,而今连他的妻儿,也不晓得他到了何等样的境界。 但其威势,却的确是一日胜过一日,可见始终都有进境,而非踏步不前。 所以,紫雷刀君亲自出马的话,倒是有一定的几率,可以将北堂宿这个隐患直接消灭掉。 薛子厚现在便在琢磨,能不能请动自己的父亲亲自出手呢? 而他将这个想法告知自己母亲时,得到的并非赞许,而是两个狠狠的大逼兜。 薛子厚更是被自己的母亲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相比起一直执着于和北堂宿争斗的薛子厚,其母亲能将崇拜,尊敬紫雷刀君的人捏成一股绳,当然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帮手 (求订阅) 且不说那北堂宿可以借用魔刀惊情之力,战力不明确,紫雷刀君未必是他的对手。 即便紫雷刀君真的成功将其斩于刀下,对于紫雷刀君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其一,此人毕竟是皇族出身,且特别在皇族的观照下,拜入神刀堂,若是被紫雷刀君这么杀了,皇族岂能善罢甘休? 九姓十三家,北堂称第一,皇族再过孱弱,那也是皇族,不是区区紫雷刀君能撼动得罪的。 其二,神刀堂内部,有相当一部分高层,看好北堂宿,也乐意提拔他。 紫雷刀君若是杀了北堂宿,必然会得罪这群人。 而且,这还不是紫雷刀君最大的损失。 更大的损失,其实是若是紫雷刀君刺杀北堂宿,就会使得他一直以来的人设崩塌,别说神刀堂其他人,就是他们紫雷一系的不少人,怕都会心浮气躁,心生不满。 若是抛开这种种不论,紫雷刀君,其实也不是能刺杀他人的性子。 不管是外人,还是他的枕边人,还是他的儿子,都对紫雷刀君有一个很是清晰的了解。 这是一个真正的刀道之人,对于刀道的热情,天赋,不敢说神刀堂第一,但也绝对是十年难得一遇。 出众的天赋,火热的赤诚,以及一点点运气,才成就了如今的紫雷刀君。 他不会因为嫉妒,因为小气,而去杀一个人,哪怕是北堂宿这样会对他的地位有所影响的人。 其次,即便他真要杀一个人,也会以一个刀客的方式,堂堂正正的对决,一战决胜负。 这也是紫雷刀君的人格魅力所在,若是一个阴险小人,也练不成刚猛绝伦,霸道无双的紫雷刀经。 再有,身为紫雷刀君的枕边人,妻子,也远比薛子厚清楚自家男人现在的重点在何处。 紫雷刀君所以厉害,所以为不少神刀堂内部之人崇拜,除了他的性情,对刀道的痴迷,另外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他整合一身所学,独创出属于自己的刀道绝学,紫雷刀经。 自创功法,向来是神刀堂所最为推崇的一种修行方式。 按部就班不是达不成高修为,强境界,而是自创法门,更契合自己,也更能理解,领悟刀道,未来的成就,也更大。 比如紫雷刀君,其实他所以厉害,自创的紫雷刀经,占了五成,哪怕是和那些神刀堂收藏的天人功法相比,也是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这就是开创者,和效仿者之间的区别。 但,开创者也不全都是好处,没有孟昭的照天神镜帮助,想要开创一门完全契合自身的武道,何其艰难。 哪怕是在神刀堂,有着众多的刀道神功可以参详,不是从无到有,依然是一件十分艰辛,甚至危险的事情。 紫雷刀君,堪称是摸着石头过河,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或许还会走错路,进而有所损伤。 这些年来,光紫雷刀君妻子知晓的因为创功而受伤之事,便多达七次,甚至有一次险些伤了根基,好在有灵药相助,这才能熬过那一个个艰辛的关卡,迎来光明的春天。 比如现在,他正在创出紫雷刀经更上一层的境界,即是大宗师法门。 不但需要内息之法,也需要刀法,刀势,刀意,刀道,乃至各种身法,杀招等。 如此庞大,庞杂的工作量,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和承受的。 但凡事有利有弊,有弊也有利,紫雷刀君是不成则已,一旦成功,多年积累,便会一朝开放,宛如决堤的江河,奔腾而下,一发不可收拾,从而使他一飞冲天。 基于这个前提,紫雷刀君的妻子,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傻儿子坏了自家丈夫的大事。 两个大逼兜,那已经是爱惜儿子的表现了,不然对这等坑爹之辈,打他二十大板都不为过。 薛子厚自是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可自家老娘的态度已经这般明确了,再继续磨蹭下去,也不会有所改变,只得悻悻而去。 薛子厚也是个执拗的人,他既然想对付北堂宿,自己又没有实力,家人又不支持,只得想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既然神刀堂没办法,那么便找神刀堂之外的人动手。 而恰恰,他的刀君父亲,的确给了他太多的便利,叫他有了一定的资本筹谋此事。 于是乎,思索再三后,薛子厚反而在北堂宿离开神刀堂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神刀堂,以绝顶轻功身法,日夜兼程,不计损耗。赶赴一处神秘之地。 这神秘之地,之所以说神秘,只是因为不为人知,没什么出众之处。 但要说有多么凶险,倒完全说不上。 相反,这是一处十分田园风光的山村,左右不过二十几户人家,以种田打猎为生,虽不说多么富贵,但混个温饱,隔三差五吃一顿肉,还是没问题的。 薛子厚来请的这个帮手,也算是他的长辈。 这所谓的长辈,形如老农,手里握着镰刀,满脸的沟壑,头发斑白,看年纪,估计可以做薛子厚的爷爷了。 不过,依稀可辨其年轻时的卓绝风姿。 事实上,此人乃是紫雷刀君的生死之交。 两人在二十年前便相识,武道俱都是超凡之人,彼此志趣相投,即便是再困难的时候,每年也要写信交流。 相比起紫雷刀君有大气魄,要自创绝技神功,称宗作祖。 这老农般的人物,却有大气运,早年得一门盖世神功,并修行成功。 甚至一度后来居上,赶超一心想要传功,从而拖累自身修行的紫雷刀君。 而今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估计除了老农自己,谁也不清楚。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老农和紫雷刀君一样有着怪癖。 他不喜金银财宝,不爱美人权势,反而隐藏自己的通天武道,甘心在这无名山间,种田打猎,甚至连个婆娘都没有。 这叫薛子厚很是不理解。 早年时,他来给紫雷刀君送信,还几番劝诫,不愿这老农一身本事埋于荒野之间。 后来见再怎么劝说,也无法动摇其心志,只得放弃。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昌伯 (求订阅) 怪人怪癖,其实倒也不罕见,薛子厚也不在意,但这位老农样的人,却有着一身足以与自己父亲匹敌,甚至更胜一筹的武道,却是他所不能忽视的。 薛子厚对他的了解,其实更多来源于自己父亲紫雷刀君以及自己母亲那边。 根据他们二老所言,这位老农样的人物,并非散修,而是藏剑宫出身的大高手,一身修为本已经臻至无剑无我的超然之境,在藏剑宫也堪称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更有望执掌这当世剑道圣地。 然,他却另有奇缘,偶然得到一部无尚神功,更不知何故,废了自己的一身剑道修行,转修此门神功,从而和藏剑宫起了嫌隙,继而出走,来到兖州这神刀堂之地定居,以免被藏剑宫之人找到。 毕竟神刀堂和藏剑宫乃是老对手,王不见王,双方如无必要,一般是会刻意避开对方所在区域的。 至于这老农,也不是怕藏剑宫找他的麻烦,当初他出走藏剑宫,也没经历过生死战,双方有血仇之类的,纯粹只是理念之争不同罢了。 老农虽是自废剑道修为,转修这门神秘的无上神功,在紫雷刀君心中,其武功却是不退反进。 按照两人论武的结论来看,这老农其实某种意义上,还要超出紫雷刀君一筹不止。 当初那紫雷刀经的创建,也多赖此人的来信建议,给出不少可行的灵感方向。 正是基于这种种原因,使得薛子厚盯上了这老农,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来帮自己铲除北堂宿。 一来,他的武功应该可以完成这件大事,最起码也是绝代宗师的境界,而且他是遵循前人所创的无上神功修行,远比紫雷刀君自创武学来的轻松,瓶颈也少,更容易有所成就。 二来,他和紫雷刀君乃是生死之交,薛子厚也和他颇为熟悉,或许能请他出山。 薛子厚自来见这老农,一应表现,礼数周到,完全是以后辈子弟来见长辈的礼数来做的。 老农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一边修整自己已经有些歪扭的锄头,一边问道, “你这小猴子不好好在神刀堂内修武练刀,无缘无故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莫非是紫雷那家伙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写信与我论武?” 薛子厚脸色涨红,连连摇头摆手道, “并非如此,昌伯,我父而今仍在闭关当中,希望能创出紫雷刀经的下一境法门,已经许久不曾分心了,我才来,只是自己要来。 目的,却是希望能请昌伯助我一助。” 薛子厚也有点忐忑,时至今日,他对这老农的了解,仍可谓是一知半解,比如其姓氏,全名,都不得而知,只是称呼其为昌伯,也是他父亲紫雷刀君要求的。 再比如,他只知道这老农修行有一门无上神功,乃是道果功法,远不是自己父亲而今才草创的紫雷刀经可以比的。 但,这武功具体什么来历,有什么表现,却是一无所知。 仔细想想,能叫一尊顶尖剑道强者,废掉剑道修为转修的,定然不是什么凡俗武学,威力自也可以预见。 老农却是并不在意薛子厚的来意,闻言,问道, “你有何事,且说来听听,我与紫雷兄交情莫逆,你是他独子,若可以帮忙,我不会拒绝。” 薛子厚闻言,也没有耍鬼心眼,而是老老实实的将北堂宿的存在,以及他和北堂宿之间的恩怨,以及北堂宿即将离开神刀堂,他打算中途出手,解决这个麻烦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重点就是,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可以勾连神刀堂的魔刀惊情,对紫雷刀君,有莫大的威胁。 在薛子厚看来,这昌伯和自己父亲乃是生死之交,总不会坐看自己父亲未来遭劫吧? 老农听罢,手上动作一直没有停,修理锄头的同时,拒绝道, “你小子不知好歹,对你父亲一无所知,对那北堂宿也是所知有限,做了错事。 你父乃是真正的刀者,为刀足以倾尽一切,也无意与争名夺利,和那野心勃勃的北堂宿,本就是两样人,如何会结仇,结怨? 北堂宿的未来只在神刀堂外,不在神刀堂内,而你父亲的未来,只在刀中,不在刀外。 还不是你心胸狭隘,胡乱树敌,这才惹到那皇族小子,叫你父母也不得安宁。”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即便真有一天那北堂宿执掌魔刀,以你父亲的能耐,也足以庇佑你全家,不受其害。 所以,如今趁其下山,刻意去找他麻烦,属于无事生非,我岂能帮着你胡闹?” 老农竟也是智慧风流人物,对于紫雷刀君十分熟悉,通过薛子厚描述的,对那北堂宿,也有几分了解。 薛子厚暗暗心惊,事实上,还真如这老农所言,若非他刻意打压,紫雷刀君和北堂宿,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不做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将事情做绝。 “昌伯,我也知自己做错了,然,现在已经覆水难收,他深恨于我,未来必定迁怒于我父亲。 我不怕死,却怕因此而连累父亲,还请昌伯帮我一帮。 即便不杀了那北堂宿,也请昌伯帮我擒下他,逼问出那魔刀八法的诀窍捷径,如此,我父亲若能修成此功法,执掌魔刀,何惧北堂宿?” 事实上,在整个神刀堂,从没有一个人,将紫雷刀君与北堂宿并列来看。 两人从来不是一辈人,哪怕修为都是宗师,但包括绝大多数的高层,依然能分辨出两人谁高谁低。 眼下,自是紫雷刀君高,北堂宿低。 但北堂宿只要精修魔刀八法,执掌惊情魔刀,自会后来居上,超越紫雷刀君。 而假若未来紫雷刀君,能一路自创法门,超越极限,攀登,反超只靠兵刃称雄的北堂宿,也非难事。 薛子厚自也知晓这一点,所以觉得,自己父亲占尽优势,只要能将魔刀八法搞明白,那么不论是前期,还是中期,又或者是后期,都能死死将北堂宿压制住,根本不必非得致其于死地。(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选择,麻烦 (求订阅) 这正是力强者胜,势强者仁,仁义是相对的,有了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大势,那么杀不杀北堂宿,根本不重要。 从这也能看出,薛子厚仍是有着私心。 他是紫雷刀君的独子,紫雷刀君会的,都会传他。 而他又深知自己父亲向来专心刀道,莫说无法练成所谓的魔刀八法,执掌魔刀惊情,即便真有那种可能,也不会屈从于区区一柄魔刀,从而改易自己的修行途径。 若不是这样的紫雷刀君,怎么可能做出自创紫雷刀经来修行突破的行径呢? 故而,得到修行魔刀八法的法门诀窍,紫雷刀君不会修行,受益人,只会是他。 这也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 老农叹了口气,摇摇头,终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似也不忍老友之子就这么陷入歧途,劝道, “小子,你虽不如你父亲那般有刀道天赋,但也有三分刀骨在身,只要勤恳塌实,专心以诚,未来在武道,刀道,都会有所成就。 我再与你多说一句,而今天地变了,你修成宗师,并不难,大宗师也有可为,何必非要追逐那魔刀呢? 魔刀,也是魔道,这绝非什么好路数,我不建议这么做。” 昌伯看出自己的企图,薛子厚并不意外,对方劝诫自己,他同样可以理解。 “世人都知享受,不论是功名利禄,还是荣华富贵,都是人之本性,既如此,昌伯何必将自己一身本事埋没,躬耕于这无名山间呢? 无非还是各人之选择罢了。 昌伯,您有您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不论结果怎么样,选择都是自己做的,结局自也由自己承担。” 薛子厚此时倒显露出和寻常不一样的成熟,言语之间,也满是理智冷静。 可见,他并非真的利欲熏心,而是真的知道自己想要需要,需要什么。 那昌伯也是为之动容,是啊,人不论想要做什么,做到了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 比如他,选择贴近天地,化身自身,修行无上天道,这是自己的选择。 过去这孩子几次三番劝说自己,不也没有动摇自己的心意吗? “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穷究一生,也绝不可能赶超父亲,所以,我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尝试。 魔刀惊情,就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唯一可能超过父亲的可能。” “那北堂宿虽也于刀道有所天赋,但他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短数年时间之内,修成宗师。 他能有今时今日的修行,境界,我敢笃定,必然都是源于那魔刀惊情的造化。 他可以,我自也可以,只要,我能修成魔刀八法。” 老农再次叹息一声,这一日的叹息,竟比他过去一年叹息的次数还要多。 “其实,你想要勾连魔刀,满可以求助于你的父亲啊,何必舍近求远呢?” 薛子厚啊了一声,颇为吃惊,满是不解, “什么,你说什么,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父亲也已经了悟魔刀八法的精要?” 这实在是很没有道理的一件事。 假如紫雷刀君真的可以修成魔刀八法,又怎么可能叫北堂宿出尽风头呢? 薛子厚很不相信这一说辞。 但随即,他就想到自家父亲的性子,对于刀道的虔诚,对于依靠外力的不屑,忽然间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如果真是自己父亲,有法子也不用,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像是一百个男人,都认为自己会拜倒在绝世美女的石榴裙下,只要对方肯坐在自己怀里,那肯定就是一番覆雨翻云。 可,偏偏就出了一个柳下惠,告诉全天下的男人,是真有君子,真能克制住自己的人。 同样,可以一步登天的法子,任何人都可能用,也会用,紫雷刀君不用,却也不必稀奇。 老农点点头, “我和你父通过信,也从其口中,了解了不少有关于那魔刀惊情的信息。 这魔刀,就是魔道,想要真正练成魔刀八法,须得满足两个要求。 一者,通晓魔道,二者,贯通刀道,于此基础上,魔道与刀道达成一个和谐统一的层次,便可以着手迈入魔刀八法的门槛,继而就看有没有那个缘法和能耐,将其中精要贯通,修成此法了。” “这个法子,其实在神刀堂不少高层当中的,都不是秘密。” 一时之间,这老农给薛子厚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和震撼。 他做梦也想不到,束缚,困顿了无数刀道天骄的魔刀八法,竟然早就被神刀堂破解了其中的秘密,甚至已经在神刀堂内的高层当中流传。 可,既是这样,神刀堂的人,为什么不公布出来呢? 要知道,包括他在内,还有数不尽的刀道天才,俊秀,为这法门捶胸顿足,殚精竭虑。 若是早点公布出来,也不至于叫那么多人为此困顿终身。 而且,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似乎想要修成魔刀八法,也不是那么困哪吧。 魔道武学,神刀堂内收藏众多,这么多年来,神刀堂的刀客刀手,不知斩杀了多少的敌人,对手,其中的斩获,不乏武功绝技。 将之献给神刀堂,是可以换做功勋,继而兑换神刀堂绝学的。 自然而然,神刀堂内,也就收揽了众多的武道绝学,囊括佛道魔之属,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甚至,神刀堂内,还留有一招天子绝学,名为气动山河。 只可惜,只有招法,运行心法,却无内功心法,故而始终无人将其修成,即便侥幸可以使出,威力也始终不尽如人意。 再说,刀道修为,更是一个笑话。 在神刀堂之内,最不欠缺的,就是刀道领悟,理解。 满足这两点,或者说,想要满足这两点的人,太多,也太容易做到了。 “你啊,还是年轻气盛,想的太简单。” “你可知道,假如这魔道,结合魔刀,可以彻悟魔刀八法,执掌魔刀惊情,将给神刀堂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薛子厚满脸的不能理解,神刀堂,十三家之一,当代的武道圣地,刀道圣地,无数刀道大家,刀道天才最终归隐之处。 能有什么麻烦?(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九天十地戮神刀 (求订阅) 老农见薛子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摇摇头,道, “神刀堂自是当世刀道顶峰,也堪为一方武道圣地,底蕴无穷,但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若是与那邪魔道相拼,未必就能赢。 何况,邪魔道之人,若真的觊觎图谋魔刀惊情,绝不会大张旗鼓的前来强夺,更大的可能,是利用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来盗取魔刀。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神刀堂纵然再家大业大,也抵不住有心人连绵不绝的算计与攻势。 所以,你神刀堂高层,才刻意封锁这个消息,当然,是否另有算计,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 薛子厚仍是不解, “昌伯,就当您说的全对,但还有一点说不通,若真是如此简单,偌大神刀堂,怎么可能只有这北堂宿才能将魔刀八法修行成功?” 神刀堂乃是当代刀道绝巅与奇秀汇聚之所,人才众多,想要挑出兼修魔道与刀道,并将两者处理的完美协调的,绝对不止一人。 可现实却是,这样的人,的的确确只有北堂宿一个,因为只有他贯通魔刀八法,得以沟通魔刀,甚至借用魔刀的无上伟力,威能无穷。 “这就要更细致的说一说魔刀惊情了,他的这个魔,可不是寻常之魔,而是号称魔中至尊,魔中源流,魔中无上的天魔。 具体原因,小子你作为神刀堂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吧!” 薛子厚点点头, “不错,魔刀惊情,实则是中古冶炼大家,徐夫子以上古大魔神,也是兵主,魔主蚩尤的虎魄刀残片为核心,容纳四神金,八魔石,以及人间七情之血,六欲之心,反复锤炼三年之久,方才得以成形。 据传刀成时天血雨,地哭坟,无数鬼神为之鸣泣,威能之强,甚至引得天雷九道,要将其损毁。 然,魔刀惊情历经天雷九劈而不坏,最终圆满,成为刀中魔皇,魔中刀君。 昌伯你所言天魔,应该指的就是惊情的主体,虎魄残片。 大魔神蚩尤乃是上古时代的一任天魔宫主人,集齐魔道大气运,和人皇轩辕逐鹿神州,想要一统人间,造就人间魔国。 可惜最终还是败给轩辕的集众之道。 但,轩辕人皇敬重蚩尤的无上魔功,通天之力,并未刻意抹黑他,反而允许部落之人将其奉为兵主,战神,其魔刀虎魄,也被誉为天下第一刀,自古往今来,无出其右者。” “所以,你应该明白,魔刀惊情当中所含的魔道,来源于虎魄刀的残片,而虎魄的主人,曾是天魔宫之主,自然,想要贯通这魔刀八法,执掌魔刀惊情,并非是邪魔道皆可,而是只有修行天魔大法,才能有三分可能成功。” 这般隐秘,其实老农也是从紫雷刀君处听闻,也是大开眼界。 薛子厚则是瞠目结舌,是啊,若只修魔道,刀道,便能执掌惊情,怎么可能直到今日,也只出了一个北堂宿有望成功呢? 但,这也未免太过苛刻了些。 天魔宫号称是魔道之源头,自远古便已经存在,流传至今,始终是魔道无可置喙的第一。 同时,天魔宫更是代代独苗,独传。 想要找到邪魔道修行法门,不难,但要天魔嫡传大法,那可真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 难度之大,未必就比不修魔道,刀道,企图参悟魔刀八法来的简单。 当然,薛子厚现在也不关注这些,只是吞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昌伯,你是说,那北堂宿,修了天魔大法,这才能贯通魔刀八法,可天魔武学,代代独传,莫非,北堂宿乃是当代的天魔宫传人?” 哪怕再为自傲,桀骜之人,听到天魔宫三個字,也会抱以凝重之意。 这是天魔宫悠久的历史,浑厚的底蕴,以及数不尽的战绩,生生打出来的威慑力。 中古时代,号称百家齐鸣,万法齐修,乃是武道璀璨大世,可时至今日,有几家传承留下? 更多的,还是消失在浩瀚无垠的历史长河当中。 但偏偏,天魔宫,自远古时代便存在,时至今日,仍旧存在,这就是底蕴,这就是实力。 若北堂宿真是当代天魔传人,再借薛子厚三个胆,他也不敢打压对方。 “我什么时候说北堂宿是天魔功传人了? 虽说天魔大法,代代独传,从无外泄,但,以天魔大法衍生出的其他武学,估计同样可以起到作用,再或许,这北堂宿和那天魔宫有某种牵连。 还有,你父亲早年时候,曾遇到一个人,对方有意传你父亲一门九天十地戮神刀,这门刀法,相传便是从蚩尤的根本绝技中衍生出的次一级法门,应该可以以此贯通魔刀八法。 当然,这只是我和你父亲的推测。” 薛子厚眼睛都直了,还有这种事情? 可,可自己父亲,怎么从未和自己提起过? 还有,那什么九天十地戮神刀,真是大魔神蚩尤的法门衍生而来? “伱也不要怪你父亲,他天资极高,对于刀道虔诚,又有大野心,想的从来不是遵循前人之法,而是要自己开创法门,成就最高的刀道神话,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点。 时至今日,紫雷兄虽修为仍逊我一线,但未来成就,还真不好说。 他不传你这些,想来也是希望你能遵循他的道路,同样开创属于自己的武道。” 薛子厚满脸的失落与不甘, “我父天纵奇才,也有大决心,大毅力,做成此事,可我,可我。” 接下来的话薛子厚没有说出口,老农已经读懂他内心的自白。 人们常说,虎父无犬子,但现实却是,虎父多犬子。 薛子厚固然是人才,也有三分刀骨,可,和自己的刀君父亲相比,云泥之差。 这也不能怪薛子厚,只能说造化弄人。 “我晓得你的苦楚,但,既然你父亲不愿意传你刀法,那么必然有他的考量, 薛小子,你还是再踏踏实实的修行一阵子再说吧。” 老农也觉奇怪,紫雷刀君虽不谙人世,但,薛子厚的娘亲可是个长有玲珑心的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儿子打算? 为何不传他那门刀术呢?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激将 (求订阅) 老农和紫雷刀君是生死之交,对紫雷刀君的那位夫人,也有一些了解,更清楚,这些年来,若不是那位夫人一直主持大局,只怕紫雷刀君也没那么轻松可以全身心,心无旁骛的闭关创法。 而且他更清楚,紫雷刀君虽说虔诚刀道,但那位夫人对他还是颇有影响力的。 薛子厚若是求紫雷刀君什么事,以这位的性子,未必答应,但若是那位夫人想要他传授儿子九天十地戮神刀法,按理来说,紫雷刀君绝不会拒绝。 除非,除非,这里面还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隐秘,使得紫雷刀君,甚至是那位夫人,都不愿意将刀法传授给薛子厚。是那刀法有问题,还是,以刀法修成的魔刀八法,乃至于魔刀惊情,有问题,甚至,都有问题? 老农思忖良久,仍是一头雾水,随即哂然一笑,即便有天大的隐秘,也和自己这躬耕于山间的老农无关。 薛子厚对于老农的劝解却是闷头不语,良久,才梗着脖子道, “昌伯,我就实话和你说吧,北堂宿离开神刀堂,机会难得,我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事情,只怕连睡觉都不安稳,练刀时也静不下心来, 所以,就算您不帮我,我也会去找北堂宿麻烦,大不了死在他手里,也好过自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心魔作祟。” 却是这薛子厚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破罐子破摔,也可能是他有意如此,来作激将法。 毕竟老农和他父亲紫雷刀君乃是生死之交,必不可能叫他就这么白白送命。 老农即是昌伯摇摇头,对这薛子厚的评价又低了三分,武者虽要有志气,却不能傻气。 这北堂宿和他之间,真的只是小事一桩,偏偏为此不惜性命,不是傻气,又是什么? 但,就这么放任不管,也实在是难绷,这孩子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难以向老友交代, 思忖片刻,才道, “你既来了,难道我不叫你走,你能走的了?” 薛子厚此时倒显露出几分聪明机智来, “昌伯你莫要吓唬我,我薛子厚自是远不敌您的盖世神功,可您将我强留在此处,定然要大乱您的日常生活,您已经在此生活许多年,难道就忍心离开此处,另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吗?” 老农愣了下,哈哈一笑道, “好个皮猴子,也罢,我若是将你强留下来,怕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刻意给我捣乱。 也罢,我和你父亲相识一场,若不管不顾,是对不起紫雷兄。 但,若叫我和伱去对付一个小辈,那也绝无可能。 这样吧,我给你一样手段,你是用来对付北堂宿也好,用来自保也好,都由着你。 不过,话说在前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薛子厚满脸的兴奋,他这位昌伯可是一個大高手,藏剑宫出身,却废了自己的一身武道修为,不知道他后来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盖世神功。 自己这次怕是能见识一二了。 然而,还不待他高兴的太久,眼前便缓缓放大一枚指纹清晰的食指,朝着自己点来。 薛子厚觉得自己的感觉很奇妙,这指头就在自己眼前不断接近,放大,但,却没有认可恐慌之处,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直到,这手指真的落到自己的眉心处,一切方才结束,此前的所有感触,感想,也都从喷薄而出,尽数消弭无踪。 然,待薛子厚再次睁眼时,天色却已经暗下,小院当中,老农也不见了踪影。 直到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时间,老农才扛着出头,提着几颗水灵灵的绿色菜蔬回来。 “这,昌伯,我,我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怎么,怎么时间变得如此之快?” 薛子厚可没有昏迷,也没有任何的受到迷惑,故而,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明明只是眨个眼的功夫,现实却是直接从天亮干到天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眨个眼的功夫,是你的感觉,而天色暗下,是自然的规律,没什么可稀奇的。” 薛子厚想问什么,但又怕触及老农的武学隐秘,只得强忍下来。 闭目感应了下体内的变化,其他倒没什么,只是眉心处又一种鼓胀之感,里面似乎洋溢,充盈着一股力量,并不是那么毁天灭地,却,却,怎么说呢,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这就更奇怪了,不晓得力量的本质,却可以安抚自己的内心。 薛子厚甚至怀疑是不是这昌伯给自己下了什么精神手段,心灵武道,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的怪异出现? 但,老农可是紫雷刀君的好友,不可能害自己。 “昌伯,您留在我身上的手段,到底是什么,该如何动用呢?” 老农哈哈一笑,随手将锄头放在小院南面的窝棚下,道, “该如何用时,自知道如何用,我若是告诉你,反而是害了你。 你就放心吧,我留在你身上的手段,即便是魔刀之力,也能抵挡一时三刻,足够叫你逃走了。” “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这股力量,只是来自于我的修行,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仗着有这股力量,便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那北堂宿也就罢了,若是遇到天人强者,你想逃都逃不掉,切记,切记。” “另外,也不要企图从中窥伺这部法门。 我不是敝帚自珍,而是这法门,太过凶险,你贸然参悟,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当年为了转修此法,我可是废了自己的一身藏剑宫剑道修为。” 关于这一点,薛子厚还是比较信任昌伯的。 现实例子摆在这,昌伯可是为此和藏剑宫都闹得很不愉快。 倒不是别的,而是他为了一门莫名其妙的神功,背弃了剑道,自也背弃了藏剑宫。 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也足可见这门武功的艰难,晦涩。 “也好,既然此间事了,小侄便就此告辞。 估计下次再来时,应该是我父出关,彻底将紫雷刀经的下一层法门推演圆满。 届时,还希望昌伯能走出这里,往神刀堂一去,也好分享我父多年夙愿达成的喜悦之情。” 老农点点头,摆摆手,任由薛子厚离去。 至于紫雷,这么多年不见,其创法阶段性完成,也该去庆贺一番。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无色无味,百花齐放 (求订阅) 绿柳斜阳,山风微熏,吹皱一汪清泉。 北堂宿背负蓝缨厚背刀,长身如玉,施施然走进泉水边,俯下身子,探手洗了洗双手。 一路出行,可谓几多波折,数次遭遇伏击,好在都是有惊无险,但有埋伏,阴谋设计,都为其强力所破,终归是平安来到这开明城外的玉湖山中。 此山名玉湖,乃是有三座偏峰,将一汪碧波如玉的大湖围在其中,波涛千顷,鱼虾丰盛,却罕有人至,只因此地还有众多凶悍嗜杀的水兽潜藏在碧渊之下。 这里,也是“北堂行”邀他来见面之地。 待清洗干净,还不待北堂宿起身,刷刷刷的几道破空声传出,数道身影呈品字状阵型,将北堂宿包围在中间,大有插翅难逃之相。 “又来了,这一路上,我遭遇八起刺杀,其中三起纯纯只是派人送死,因为只有一群不知真相的先天杀手来寻我,自不会是我的对手。 另有五起,不是有宗师手段,就是有特殊的宝贝,可以对宗师人物,造成伤害。 可惜,也都为我所破,你们三个气息沉凝,神足气满,俱都是先天超一流好手,就这么赶着来送死,难道就不觉得可惜,可悲吗?” 面对这般突然出现,且来者不善的三人,北堂宿施施然的双手微甩,劲力通达指梢,一连串豆大的水珠尽数被甩飞出去,满是特色的双手恢复干爽后,却更添三分肃杀之气。 然,语气却十分惋惜,当然,也自带着独属于宗师武道强者的自傲。 自他离神刀堂之后,一路刺杀就没停过,诚如他所言,专业的三波杀手,俱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暗杀手段不说登峰造极,但也都是个中翘楚,配合顶级的先天修为,足以对任何先天中人产生威胁。 然,北堂宿作为宗师强者,还是一位浸淫时久,在此道上走出很远一段路的强者,自不会大意死在区区杀手手上,反而尽数将来犯之人,尽数斩杀,无一存留。 光折在他手中的异宝,就有三个。 只可惜,他想等的人,始终都不曾等到,那位叫赵老刀以木刀破了重罡拳套以及魔刀惊情之力的高手,并未现身。 这也叫北堂宿心中蒙了一层阴影,只觉此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似乎是无法完成了。 至于眼前的三个人,貌似是修行有合体武学,气机交换,绵密如织,斗战之力,恐怕远远胜过单独的三個同境界修行者。 可,再多的老鼠,也无法对老虎产生威胁的。 而且,北堂宿也是见猎心喜,觉得这三人还算是可造之材,别有特色,心中有了爱才之心,打算降服三人,为己所用。 这陡然出现的三人,相貌迥异。 一者虎目浓眉,威风凛凛,身躯九尺,一者五官平庸,然组合起来,却看起来十分顺眼,最后一人略显丑陋,一对翻天鼻最为醒目。 闻言,丑陋的翻天鼻哈哈大笑,十分得意道, “北堂宿,我三人自是晓得你武功盖世,刀道绝伦,想要对付你,莫说只我们三个,就是再多三十个,也绝计不是你的对手。 然,你这个人高傲自大,却忘记了,在江湖武林当中,想要杀一个人,未必就需要武功。” 说着,他手一指那潺潺而动的清澈甘泉,道, “可晓得云州花家的百家争艳?” 北堂宿心中微动,道, “云州花家的百花争艳,的确是威名远播。 相传,此毒乃是由一百种鲜花上沾染的晨露为核心调配而成,通过药性相生相克,最终化为无色无味的液体,专攻人的精神,甚至于神元,乃是连宗师都能药翻的奇毒。 可据我所知,云州花家要调配此毒,也是十分艰难,更是视若传家之宝,绝不外借。 这百花争艳,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北堂宿不觉得这三人有哪一个是云州花家出身,更不觉得,自己和花家有什么恩怨,值得对方拿出这般重物来对付。 那么,百花争艳是从何而来? 一时之间,他又想到,在神刀堂当中,似乎就有一个云州花家的子弟,算是小有薄名,比自己早六年拜入神刀堂。 若说谁最有可能弄来百花争艳奇毒,那么此人是最有可能的。 但,北堂宿却知,此人并非是薛子厚那一脉的人。 所以,要对付自己的,远不止于薛子厚! 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有心理预期。 有多少人希望他彻底将魔刀八法修行圆满,借此执掌魔刀惊情,就有多少对于神刀堂内大权有觊觎之心的人,对他恨之入骨。 他越出色,越可能执掌魔刀,便越挡了一些人的路,自然,也就会被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相比较之下,薛子厚那样气量狭小之辈,反而不难应付。 “不愧是北堂皇族出身,的确是见多识广。 可知道的再多也没用,你刚才以甘泉濯手,百花争艳的毒性,已经透过你的皮肤,渗入伱的血液当中,并跟随气血远转,遍及脏腑,想要运功抵挡,更是痴人说梦。” 丑陋的翻天鼻说罢,常识性的朝着北堂宿前压一步,脚底踩在一块滑溜溜的鹅卵石上,发出一声脆响,恐怖的劲力,直接将鹅卵石碾成粉碎。 但,也仅仅只是尝试性的前压,没敢直接动手。 北堂宿微微一笑,并没有三人预想当中的绝望,不甘,气急败坏,只是淡淡道, “怎么,我中了百花齐放,你们都不敢出手?” 此时,那虎目浓眉男子似乎瞧出一些不对劲之处,端详北堂宿良久,道, “北堂宿,看来你没有中毒,亦或者是,你中了毒,却能不受其影响,是魔刀的威能吗?” 北堂宿咦了一声,诧异的看了眼此人,点点头, “你倒是好头脑,可你也该清楚,我无事,该出事的,就应该是你们了,莫非你们以为,单凭区区先天武力,能在我手下逃得一命?” 北堂宿当然中了百花齐放,这也是三人敢于明目张胆露面的原因。 不如此,只怕刚一露面,就被北堂宿强势击杀。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魔音灌耳,雷音正气 (求订阅) 但他自持手段,这手段,也就是那虎目浓眉男子所说的,魔刀惊情。 魔刀者,以投影之法,在他体内八个大穴当中,灌注力量,这八把魔刀投影,俱含七情之苦,六欲之毒,人世间毒苦者,莫过于此。 故而,北堂宿虽未服食什么莽牯朱蛤之类的天材地宝,依然已经是百毒不侵之体。 哪怕是那所谓的百花齐放,对于北堂宿而言,连一杯微酒的醉性都不及。 故而,北堂宿虽中了毒,但也在中毒的同时,那百花齐放的毒性,俱都被魔刀投影给化解。 若是严格算起来,北堂宿算是仰仗魔兵之力,和那些依靠神兵从而百毒不侵的人物,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个百毒不侵,也只是泛指,真遇到那种可疑针对神兵的毒性,估计北堂宿还得中招。 但,至少眼下,北堂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那丑陋翻天鼻见到北堂宿这么说,果然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可是专门针对宗师的剧毒,这都奈何不了这北堂宿,简直是怪物。 “北堂大人果然没有中毒?” 虎目浓眉男子似还有些不信,运气于双拳之上,拳锋绽放赤红色的光芒,凛冽的杀机,炽热的灼劲,将这甘泉四周的空气都蒸的扭曲起来,竟是要朝北堂宿动手。 北堂宿摇摇头,并掌为刀,随意一斩,刀气若飞燕翔空,灵机一闪,猝然之下,便将虎目浓眉男子精心调和的真气切斩一空,却又不损伤其经脉分毫。 可谓是将力与技发挥到巅峰的一斩。 虎目浓眉男子气机交感之下,噔噔蹬连退九步,方才稳定身形,眼神冷厉同时,也多了几分骇然,也方才相信,这北堂宿,真的不是虚张声势。 如此一来,他们三兄弟却陷入窘境当中。 因为没了百花齐放的药力相助,北堂宿可完美发挥宗师武道,他们三个人完全就是一团面,任人揉捏。 好在,他心思灵动,立马想到唯一的求生之机,道, “北堂大人既未曾中毒,却又肯和我们说这些话,可是要从我们口中知悉是何人要对付您? 亦或者是,我三人虽修为浅薄,却也有几手本事在身上,您身边尚缺几个鞍前马后之人,所以容我们暂时将性命寄托在自己身上。 如是识时务,便不杀,若不识时务,便杀!” 北堂宿眼睛更亮一点,哈哈一笑, “好,也不枉我看中你三人,彼此气机勾连,形成战阵之法,斗战之能,远不是你们三人修为能局限,但想要和宗师争雄,远远不足。 现在跪下,向我臣服,今后唯我命令是从,并交代出幕后主使,我可饶你们性命。 否则的话,你们三個就将性命留在这里吧!” 北堂宿真气灌注于声音当中,且运用了熹微的魔刀之力,魔音灌耳之下,三人只觉头脑深处,一直不断的回响着北堂宿的声音,连绵不绝。 哪怕想要以手法,真气,封住自己的听觉,也没有丝毫用处。 因为,这根本不是区区的音波之法,而是涉及到精神武道,以及魔刀的部分道则在其中。 也就是北堂宿刻意收敛几分,不然单凭那魔音灌耳,只需稍稍加重几分力道,这三个常人眼中的先天超一流高手,便将脑浆迸裂而亡。 杀人,对于北堂宿而言,已经不是目的,而仅仅只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手腕。 相较之下,死了的三人,远不如活着的三人对他有用。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这三人,也是一路行来,要阴谋刺杀他的,唯三被他看在眼中的人。 所以,才有选择生还的机会。 三人修为俱都是先天顶峰,虽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但实力却都是非凡。 此时,却都陷入无比恐慌的境地,只觉自己空前的脆弱,一身所学,无用武之地。 耳中,脑海当中,乃至于灵魂当中,不断的回响着北堂宿的那一句句冰寒刺骨之言。 他们想要反抗,想要拒绝,却又不知如何反抗,怎么拒绝。 见三人还在硬抗,北堂宿摇摇头,继续道, “可笑的自尊啊,你们三人在我面前,连生死都不由自主,却想要维系自尊,不可笑吗? 何况,以我修为,尊为当世顶峰之一,绝无问题,你们三个跪我,拜我,绝不辱没你们,又有什么好抗拒的呢?” 就在三人受此言语鼓动,想要向北堂宿投诚时,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刀鸣在耳中响起。 宛如晴天轰雷,鸣音阵阵,轰隆隆余音不绝,震得人心动荡。 同时,一股浩大,阳刚,炽烈的正气自这刀鸣雷音迸发,破了三人的魔音灌耳。 三人宛如天降甘霖,大口呼吸的同时,满眼都是庆幸之色,同时,也多了几分好奇。 这刀鸣雷音,是何人所发,竟有如此奇能? 与三人的疑惑不解不同,在听到那刀鸣雷音后,北堂宿脑海中立刻想到一个人,又将此人划去,继而推至另一人身上,冷冷道, “薛子厚,想不到你竟有胆子从神刀堂出来,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 难不成伱真以为有紫雷刀君护着你,我就不敢杀你了?” 不错,那刀鸣雷音,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紫雷刀君。 此君所创之紫雷刀经,威能无穷,霸道绝伦,为整个神刀堂上下所推崇,瞩目。 就连北堂宿自己,也暗中揣摩过,推导过,也认可这紫雷刀经,未来有望比肩一众神功绝技,前提是紫雷刀君能一直勇猛精进,不断突破,不断的完善创功。 而紫雷刀经的根本法门,整个神刀堂内,只有寥寥数人得以修行。 除了紫雷刀君,北堂宿直接可以推断,除了那心胸狭隘,气量不足的薛子厚,再不作第二人之想。 果然,随着北堂宿这句话落下,自那密林当中,又恍然走出一人。 但见他身材高大,气息猛烈,宛如山林的猛虎,草原的雄狮,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尽显刚猛之意,的确是将某门功夫练到了精髓,神髓之处,才产生的气象。 不是那薛子厚,又是何人?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疑云 (求订阅) “哈哈哈,北堂宿,你好大的官威啊,真以为是皇族出身,就能目中无人了吗? 你这一路上历经阴谋刺杀,陷阱伏击,足可见不得人心,如今还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就真不怕惹得我父亲自出手,前来镇压于你?” 薛子厚踱步来到众人之前,错步抱臂于胸前,昂首挺胸,浑然不见普通先天对待宗师强者的态度。 这一幕,也是看得那虎目浓眉三个人微微发愣,这是哪里来的憨子,虽气息猛烈,然先天修为无疑,在宗师强者面前,安敢如此放肆? 倒是北堂宿不以为意,薛子厚这番作态,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甚至曾遭遇对方的强力打压。 对方的倚仗,他也是一清二楚,以紫雷刀君的修为,人品,以及在神刀堂的地位,护佑一个薛子厚,绰绰有余,如无必要,他也不愿意和紫雷刀君这样的诚心刀道的大家为难。 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想要放过薛子厚,可架不住对方自己特意过来找死。 摇摇头,北堂宿叹息一声,道, “薛子厚啊薛子厚,我在神刀堂内,很少佩服人,你父亲紫雷刀君算是一个,其人有大智慧,大勇气,也有大毅力,自创紫雷刀道,未来前途无限,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心无旁骛,这是最令人钦佩的。 可惜,虎父犬子,偏偏他这样的刀中奇秀,却生了你这样的蠢豕,给他惹下数不尽的大麻烦。 若以往也就罢了,你身处神刀堂,我纵然有心要杀你,也无法动手,更找不到机会。 可,你竟如此自大,胆敢孤身一人,来找我,伱究竟凭的是什么?” 北堂宿如此说,却是已经肯定,紫雷刀君并不在薛子厚身边。 这叫薛子厚颇为好奇, “你就如此笃定,我父亲没有暗中跟随,保护我?” “所以说,你是蠢猪,紫雷刀君这样的人,刚猛霸道,堂皇正气,如此,才能练就至尊雄烈的紫雷刀道,但凡又一些鬼蜮之心,也无法将紫雷刀经推演至如今的境界。 你的母亲可能会派高手跟随你,但绝不会是紫雷刀君,我敢肯定。” 听北堂宿此言,薛子厚一时失神,想不到,这北堂宿,竟然比自己还要更加了解父亲。 但,如此作为,虽叫他有一时半会儿的动容,反而在之后更增添其心中之杀意。 说嫉妒也好,说忌惮也罢,总而言之,他和北堂宿算是先天犯冲,卯上了。 当然,碍于他的实力,尽管有昌伯的手段,薛子厚更没有什么把握,只得说道, “北堂宿,我今日现身,也不是要和你算总账,而是看不惯你高高在上的模样。 武者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他三人有心刺杀于你,你未曾遭算计,反杀对方也就罢了,何必如此折辱他们? 纵然宗师武人,也不敢恃强凌弱,我神刀堂,绝没有教你这样的做人,做事方法。” 北堂宿摇摇头,却是冷冷瞥了眼那已经恢复精神的三人, “你这就大错特错,人生各有选择,于你而言,自尊胜过一切,颜面胜过一切,包括性命。 然对他们来说,再没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了。” 北堂宿自有观人之术。 此三人,并非是杀手,刺客一流,而且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风貌,严格说来,更像是混迹江湖的草莽英雄。 他们来刺杀自己,不管是受人指使,还是被人胁迫,都脱不开贪生怕死这一条。 所以,他才在看重三人的同时,给予他们选择生存的机会。 要不然,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口水,想要降服三人了。 “至于你,本来你一直待在山上的话,我也拿你没辙,却想不到你如此愚蠢,自以为有什么依靠,竟敢单人独对我,真不知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嘲讽你的愚蠢。 也罢,今日就彻底除了你这祸根,想必没了你这祸根拖累,紫雷刀君未来成就更加光明无限。” 话音落下,北堂宿脚下趟步,足尺之间,犁出两条细长的划线,彼此平行,永无交错。 而此步法下,他身如鬼魅,竟移形换影,于瞬息之间,横跨至薛子厚的身后。 抬臂微压,掌缘作刀锋,一刀竖斩,恐怖的刀意震动虚空,同样有道道阴沉的雷鸣轰然作响。 此刀,竟也有雷意蕴藏其中。 然,和紫雷刀经所蕴藏的浩然刚正阳雷意不同,此雷阴暗,森然,如跗骨之蛆,见缝插针,更似洪水漫过,无孔不入。 一刀之下,纵然是宗师强者,也要为之头疼,功力稍弱,或是功体不足者,俱都要为此一刀阴雷所制,非死即伤。 然,本该,绝不该躲开,抵挡住这一刀的薛子厚,此时在前所未有的死亡压力威胁下,竟然爆发出一股北堂宿从未见过的诡异力量。 只见他掌缘刀锋,本已经近在咫尺,刀气外溢,将其枭首杀死近乎成为定局。 然,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下,两人明明近在咫尺,此时,却又如隔天涯。 只是一丝一毫的距离,北堂宿竟然产生一种,纵然穷尽一生一世,也抓不到对方的错觉。 不,不能说是错觉,应该说是灵觉。 因为,这一刀,轰然落地,形成一道方圆数十丈的巨大缺口,甚至连灰尘都未溅起。 乃是那阴雷刀气,细如尘沙,摩挲之下,将其笼罩之处,尽数化作虚无。 整整齐齐的一大片,宛如天然而成的大坑。 但,如此力量作用,这般整齐,没有缺憾,也正说明,那薛子厚躲开自己那必杀的一击,导致力量没有任何的折损,尽数轰落在地上。 这还不止,在那股力量出现的同时,北堂宿整个人都仿佛处在一种不正常的触觉当中,周围一切,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待到他回神时,薛子厚,以及那虎目浓眉三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北堂宿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去追赶四人,而是内心疑云大起,揣摩薛子厚这般手段究竟是何来历,又是什么人帮他的。 在没有确定信息的前提下,贸贸然行动,很可能被人设计,落入陷阱当中。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脱身 (求订阅) “好诡异的力量,这是幻术,还是空间之法,又或者是,最强的时间之法?” 北堂宿眉毛挤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修成神元,并浸淫惊情魔刀当中的道则,魔力滔天,但刚刚在将要杀死薛子厚的时候,产生的朦胧感,以及错落,失真感,却是连他想要破解都无法破解。 神刀堂内,有这样的高手吗? 或者说,即便真有能碾压自己的高手,但,想要使出那般诡异莫测的力量,似也不太现实。 刀客,始终是刀客,追求锋芒,凌厉,刚劲是第一要义,诚然,也有以刀阐道的存在,但据他了解,神刀堂内并没有类似力量的人存在。 “薛子厚不过是仰仗其父亲之威,才能在神刀堂内作威作福,只怕,他身上力量的来源,还要追溯到紫雷刀君身上,或许,是紫雷刀君的旧交好友?” 北堂宿的脑筋转的飞快,自忖薛子厚没那个际遇得到如此强人手段护持自身,大概率,还是紫雷刀君的人脉,以紫雷刀君的人品,修为,潜力,再厉害的手段,也说得过去。 北堂宿身子一晃,出现在那巨坑的中央位置,悬空而立,冯虚御风,手指探出,似乎想要触碰刚刚那股力量,脑海中更是不断的回想,重放那种力量的波动,韵律。 然,以北堂宿今时今日的修为,境界,竟也不得入门,收获寥寥,可见那股力量的诡异与神秘。 这大概也是北堂宿在高兴之外,唯一失落之处。 见识这般神奇的力量,却无法一窥个中奥妙,自然难以叫他顺心。 至于薛子厚以及刺杀他的那三人逃离,北堂宿却并不多么在意。 那三人也就罢了,杀也好,收服也好,都随心所欲,没有什么执着之处。 甚至薛子厚,也根本不被放在北堂宿眼中,也就是有个紫雷刀君在中间杵着,不然薛子厚连他的边边都碰不到,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自然,同样无所谓对方的生或死,被擒或是逃离,都是对方的本事。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往和北堂行约好的见面之处。 另一边,薛子厚也是惊魂未定的带着那三人来到一片洼地边缘,气喘吁吁,只觉浑身酸软无力。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暗骂昌伯是個坑货。 他以为,昌伯是将自己的力量封存在自己的体内,遇到危险时,自动运转。 事实大体也差不多,可关键在于,动用此招,还会消耗他的体力,精神,却是他此前没想到的。 不过,有弊也有利,幸亏昌伯的手段足够高深莫测,玄妙无方,这才能在北堂宿猝然朝他下杀手时,将他解救出来。 也就是离着昌伯太远,若是当面的话,高低得给昌伯磕一个。 “这,这位大人,多谢您拔刀相助,我三兄弟铭记于心,不知您可有什么吩咐?” 和险些被北堂宿杀死,惊魂未定的薛子厚不同,虎目浓眉男子和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此时却是劫后余生,胸中洋溢着大难不死的欢喜雀跃的情绪。 在简单的观察四周,确定那北堂宿没有追过来之后,便连忙向薛子厚道谢。 虽然他们三个从北堂宿和薛子厚之间的交谈,隐约发现,对方救自己三人,并非是拔刀相助,义气之举,只是和北堂宿不对付,刻意恶心对方。 但,轮迹不论心,甭管对方的初衷是什么,三人的确获救,这是现实。 然,三人现在也是身无长物,不知该怎么报答,只得征求薛子厚的意见。 看看这位出身神刀堂的厉害人物,需要什么了。 是的,薛子厚当然厉害,三兄弟清楚的看到,北堂宿想要杀对方,却失手了。 更恐怖的是,三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此人带着逃离那里,而三人云遮雾绕,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见此人或许修为不能和北堂宿相提并论,但手段,底牌,却不容小觑。 北堂宿缓了口气,摇摇头,道, “我救下你们,是因缘际会,凡是北堂宿要做的,我就一定要破坏,所以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我有一句话,却要告诫你们。 北堂宿不是凡人,他有魔刀之力加持,武力甚至不是一般宗师所能局限的范畴。 以你们三人修为,足可偏安一隅,甚至纵横一地,何必非要送死,前去刺杀他呢?” 三人中的虎目浓眉男子满脸尴尬,还是解释道, “我等自知道那北堂宿武道超绝,可,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三兄弟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啊。 眼下刺杀失败,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后患呢!” 其实他还是想要看看着傻里傻气的薛子厚,能不能帮自己等人。 刚刚那股力量如此神奇,若是直接对付北堂宿,刺杀对方,未尝没有机会。 可,薛子厚哪里是乐于助人的人,连忙掐灭三人的小心思, “这些你们自己去斟酌解决吧,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就要离去,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先恢复体力和精神,然后再去跟踪北堂宿。 即便暂时对付不了他,也得弄清楚他来这里的原因,说不定就有什么大阴谋在其中。 届时,或许能向神刀堂内一众大人们揭发他,不需用阴谋刺杀的手段,以堂堂正正的阳谋,也能叫对方身败名裂,再无法执掌魔刀惊情。 不得不说,薛子厚千般不好,却有一点好,那就是执着。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冥冥中他有种感觉,像是方才那种护身的力量,他还能用一次。 而已经尝到甜头的他,自然认为安全有保障,行事也多了几分大胆。 然,就在他右脚刚刚踏起,想要前迈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薛子厚,却宛如背负了一座大山般,寸步也难以动弹。 “你,你是什么人?” 惊恐发问的乃是那虎目浓眉男子。 之所以惊恐,是他竟然没发现这神秘人是怎么出现的。 不,不是什么快如疾风,迅若闪电般的身法。 而是和见了鬼一样,突然就出现在薛子厚的身后,轻轻一搭,将手掌按在薛子厚的右侧肩膀上。 这人出现的无声无息,偏偏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对方的脸,真是怪事。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现身,随心所欲 (求订阅) 薛子厚也是惊出一头冷汗,背后湿漉漉一片,却丝毫也不敢动弹。 只因为,他的眉心识海此时如针扎一般刺痛,浓烈的危机感萦绕在心间,是比之面对北堂宿,还要危险十倍不止的感触。 浑身的汗毛竖起,明明是一触即发之状态,偏偏想动也动弹不得。 更叫他难以相信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种很诡异的直觉,面对北堂宿,自己动用昌伯赠予的手段,可以从容退走,安全无忧。 但面对眼下将手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个人,即便是昌伯的那般神秘力量,只怕也逃脱不得。 此人,是谁? 昌伯如此神功,竟也会被此人破解? 突然出现的这人,又有如此惊天动地的神功的,除了孟昭,还能是何人? 其实,自打这北堂宿进入玉湖山以来,便已经落入孟昭的视线当中,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皆落于孟昭的眼中,无所遁形。 自然,那虎目浓眉三兄弟暗中下毒,薛子厚横空而出,救下三人的种种,也都落于孟昭眼中。 本来,孟昭也不打算现身,对这几个人做些什么。 毕竟他要杀北堂宿,或许会出现一些波折,而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很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 然,薛子厚脱身的那种神秘力量,不但使得北堂宿疑云乍起,也叫孟昭心中波动,起了探究的心思。 再者,从两人此前一番言谈,也能看出,这薛子厚可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其父亲在神刀堂内,却是一个狠角色,值得拉拢,交好。 当然,还有一层根本原因,薛子厚和北堂宿,乃是水火不容之势,基于这个前提,孟昭才肯现身。 面对那虎目浓眉三兄弟,孟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眉眼轻挑,转头微微瞪了眼三人。 一股阴冷肃杀的力量便如影随形般顺着目光,侵入三人的脑海当中,化作三头阴影之龙,张开腥气密布的大口,狠狠朝着三人一咬。 薛子厚便见到本来气息还算平稳,状态也算不错的那三兄弟,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三人连丁点挣扎都没有,便软绵绵的栽倒在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仔细一瞧,虽然三人的身躯表面没有任何伤势,以气机窥探,脏腑,经脉,丹田也都没有任何损伤,但,大脑却成了一团浆糊。 这,这,这,北堂宿尚需要魔音灌耳才能使得三人脑浆迸裂而亡,此神秘人,竟一一缕目光,瞬杀三大先天超一流高手,这般修为,如此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惊神泣鬼。 眼神,也能杀人吗? 孟昭解决了三個小麻烦,同时,也松开了按在薛子厚肩上的手掌,微微一笑,道, “薛子厚,你莫怕,此三人武功低微,又来历莫测,我拿捏不准,故而为了隐瞒身份与减少麻烦,便将三人毙于手下。 你不同,听北堂宿所言,你父亲乃是神刀堂内的大人物,你本人也和他势成水火,你死我活,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和我说几句话,我不会对你动手。” 人都是随着身份,地位,实力的变化,而在不断的改变。 换做以往,这三大先天超一流强者,还精通合击战法,斗战力惊人,孟昭高低得将其降服,纳入掌中,好作为人才储备。 然,那是以前。 而今的孟昭实力今非昔比,又有几番神秘经历,眼界可谓拔的相当之高,三个先天而已,根本不放在他的眼中。 再者,他而今家大业大,麾下势力已经迈向轨道,自有招收人才的去处,若是真的顶尖人才也就罢了,此三人却还达不到孟昭的心中预期。 为了减少麻烦,灭此三人,也就成了最省事,也最安全的做法。 这也再次说明,孟昭真正已经融入神州大地,弱肉强食的作风,胜者为王的做派,已经浸入骨髓当中,换做前世的他,杀只鸡都还要琢磨三两下,哪像如今,面对三个陌生人,随手打杀。 真就是突出一个随心所欲来。 至于三人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刺杀北堂宿,他们有什么苦衷,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孟昭通通不在乎。 他明白一个道理,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三人被杀,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孟昭欠缺了一点点的耐性。 换做孟昭心情好的时候,或许只是将他们驱赶离开,便足以达成目的。 别看孟昭说的很好听,薛子厚可真不敢信。 从本质上来说,薛子厚的武道和那三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差距,顶多是体内留有昌伯的些许力量。 所以,这神秘人能随意杀三人,也就能随意杀他。 再加上昌伯的手段,也未必就能在这个神秘人手中讨到好处。 因此,面对孟昭,远比面对北堂宿还要来的紧张。 薛子厚沉默片刻,方才道, “你刚才说,杀他们,是为了隐藏身份,伱的身份有问题?” 刚刚说完,薛子厚立马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 “不对,不是你身份有问题,而是你要做的事,可能会给你的身份带来麻烦,所以,你不能容忍有人知悉你的身份,并将你今日在玉湖山的事,传扬出去。 北堂宿来这玉湖山,是你的手笔,他要见得人,也是你? 你究竟是谁?” 薛子厚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执拗了一点,也愚蠢了一点。 但仔细想想,真的愚蠢,也练不成他如今的刀道了。 正相反,他很是聪明,尽管只是小聪明,但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嗅觉,触觉,还是很灵敏的。 他通过孟昭之言,联想到北堂宿的踪迹,继而推导出,对方可能就是北堂宿要见的人。 甚至,对方,可能就是将北堂宿引出神刀堂的人。 再加上对方恐怖绝伦的武力,神秘莫测的来历。 薛子厚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莫非,此人也要杀北堂宿? 一时之间,欣喜雀跃之念,一度压下了自己的不安,惶恐之态。 也可谓是个奇人了。 真不知北堂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遇到薛子厚这么一个天生的敌人。 哪怕是生死面前,也要看对方倒霉才甘心。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身份,思量 (求订阅) 孟昭心中自有盘算计较,故而没有隐瞒身份,直接了当道, “孟昭,不知你可听过?” 薛子厚心中大震,却是从未想过,和沈天赐并为武林年轻一代双峰的孟昭,竟然有如此武功。 绝代双骄,南沈北孟,神刀堂内部,自是清楚的,但,许多人也只以为他们两个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想要和老一辈强者争锋,尚需时间磨砺。 但,现在薛子厚却见到了什么? 孟昭根本不是一般的宗师武道强者,他一个眼神,瞬杀三大先天超一流强者,这也就罢了,可他能叫昌伯的手段失效,却是薛子厚难以理解的。 按照昌伯所言,遇到天人强者,这手段无用,难不成孟昭已经练成了天人武道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薛子厚此前听说孟昭的威名,也不过才是年前之事,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连破两大关卡? 但,即便不是天人,应该也有大宗师修为,比之自己父亲,比之北堂宿,更高一筹,应该无疑。 而若真是这样,那也相当夸张了,至少薛子厚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面前之人,究竟是如何练得武功,又如何能如此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心中震动,薛子厚表情也好看许多,抱拳一礼道, “原来是北孟龙王当面,您的大名,武林中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薛子厚虽久居神刀堂内,也是如雷贯耳。 只是未曾想到,您的武道造诣如此惊人,如今,竟然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朝着天人迈进了。” 这后一句,却是试探之言,主要还是想要弄清楚孟昭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孟昭笑笑,若有深意道, “小有所得,不过你能领悟这一点,想必和你体内的那股诡异力量,脱不开关系吧?” 薛子厚倒吸一口凉气,真成大宗师了? 一时之间,他甚至难以用什么确切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眼下的情绪。 失落,不甘,羡慕,嫉妒,困惑,不解,不一而足。 神刀堂乃是当代武道圣地之一,内中不乏天纵奇才之人,天生刀体,刀骨,刀心之人,也是层出不穷。 可再天才的人,似乎也没有孟昭这般变态。 修行速度,完全不正常,甚至反常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修行都是先易后难,越往后,时间便越长,每突破一个境界,都需要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是代价,才可能成功。 但孟昭的人生轨迹,已经明晃晃的摆在学武之人眼前,他后天境界修了小十年不止,可先天呢,宗师呢,简直是逆反常理的快捷。 不是不允许厚积薄发,而是这個薄发也得符合常理吧。 压下心中想要探究孟昭隐秘的想法,薛子厚再次说道, “果真如此?那薛某在此恭贺孟龙王武道大成一飞冲天,从此挣脱枷锁,天大地大,都再无可拘束您的人和事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宗师也只是一个新的起点罢了,这神州大地,浩瀚武林,远比你我所想的还要更有底蕴。 此前,我便已经遇到一位天人强者,总算是化敌为友,可见天地之大,大宗师勉强有几分自保之力,真正要挣脱一切,非得要修成至尊武道,超脱此界,才有可能了。” 一句话直接给薛子厚干蒙圈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前几句还好,最后一句,简直是往人心口里捅刀子。 他薛子厚迄今为止,也就是先天武境,距离宗师,还有一段距离。 而他父亲,虽然备受神刀堂上下期待,但众人所想,无非也就是他乘风而起,在接下来的黄金武道大世,以紫雷刀道,新开一脉道果,已经足以自傲了。 结果,孟昭这边对标的都是古之超脱之人。 好,超脱的的确不少,但放在而今这个时代,合适吗? 况且,你有这个能耐吗? 薛子厚仔细想想,心里发酸,还别说,二十出头的武道大宗师,只要继续保持这般勇猛精进的姿态,未来横压天下,震烁古今,超脱一界,真有可能。 这他妈的是妖孽啊。 别说自己了,也别说那个靠魔刀的小瘪三了,自己父亲和他相比,似乎也相形见绌,差之甚远。 得亏薛子厚心里还能自我安慰,自家父亲可是开创一方武道的奇才,注定要称宗作祖的。 要是他知道孟昭靠着照天神镜,早早就自创一身最为契合自身武道,还能不断将各色武道熔炼其中,成就一门至高无上的神功的话,怕是要被打击的彻底失去信心了。 “我所言,也并非刻意夸口,而是事实如此,只要你有一天达到我这个境界,或许也能明白我如今的想法。” 貌似是安慰了一句,但无形扎心,更为致命。 薛子厚有气无力的问道, “孟龙王武功盖世,要杀我,怕是也不费多少功夫,留下我,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单纯只是因为我怀有一股诡异力量吗?” “倒也不全是,你体内的这股力量,应该是某个强者所留,蕴藏部分道则之力,涉及时空之道,其精微奥妙,以我见识,也是头一次,的确叫我侧目。 然,在武道方面,我孟昭自问不弱于任何人,时空之道虽强,也非无敌。 我更看重的,还是伱的身份,你的影响力,以及,你和北堂宿敌对的选择。” 神刀堂,是一块大肥肉,要想坐稳兖州,这刀道圣地的支持,或者次一级的默许,必不可少。 诚然,孟昭现在和谭采儿的婚事近乎没有波折,未来两家联姻,已经板上钉钉。 但,谭家的势力还是太强了,尤其是兖州的坐地虎,这般底蕴,孟昭就算想吞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不是孟昭猜忌,而是现实摆在这里。 谭家是一个大势力,下面有很多人,谭长明或许是核心,却未必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如此一来,孟昭想要另外再找一条路,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之事。 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路来的更稳当。 何况,这个薛子厚简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若不充分挖掘,孟昭都不能原谅自己。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友好 (求订阅) 薛子厚这么一听,顿时明了,这是孟昭有大野心,可能要用到自己父亲的力量,以及其在神刀堂内部的影响力,如此,才不会如那三人一般,如此轻易便被击杀。 这倒是叫他心中稍稍安定一下,因为有了利用价值,暂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但细细想来,这北孟龙王行事鬼祟,莫非是要利用自己,以及自己父亲,来对付神刀堂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便是发冷,自幼练刀的气魄促使他正颜道, “孟龙王,你有心利用我父亲在神刀堂内部的地位和影响力,我可以理解,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不可做出危害神刀堂之事,不然,别说我父亲,我情愿立刻死在你的手中。” 其决绝意志,展露无遗,倒也不愧为一条好汉,正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从这也能看出,神刀堂内部教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固然因为体量过大,历史过于悠久,有了这样那样的缺点,缺陷,但整体的风貌,仍是积极向上的。 孟昭笑笑点头, “这是自然,神刀堂乃是当代武道圣地,刀道巅峰所在,为天下无数刀道众人所敬仰膜拜之地,我孟昭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神刀堂起歪心思,只是未来或许我会将势力拓展至兖州地界,届时,还需令尊在神刀堂内为我斡旋。” 薛子厚一听,就知道这人和北堂宿是一个路子,野心勃勃,不是那种专心为武的人。 或许,也是专心为武,只是,这样的武,和他所认知中的诚心,不太一样。 武道,终究是百花齐放而不是故步自封的。 但和北堂宿不同,薛子厚却并不觉得孟昭多么讨厌,反而认为他很有人格魅力,大抵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性问题。 合得来,合拍的话,那么一见如故,不合的话,见一面,都两相生厌。 前者如他和孟昭,至少,他虽然心胸狭隘,气魄不算雄阔,却并没有嫉妒孟昭,或对其有不满的心思。 后者,则如他和北堂宿,真真是冤家一样,这一道门槛,怎么都过不去,两人非得倒下一个不可。 也因为这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孟昭对他的坦诚,薛子厚指点道, “孟龙王有所不知,我父在神刀堂内的确地位颇高,且影响力也很大,但涉及兖州事务,实则还是要看谭长明老将军的意思,这一点,即便是我父,也无法插手。 若你真有心插手兖州相关事务,我或可为你援引谭家,以商量合作之事。” 薛子厚虽然是诚心刀者,但到底不是一无所知,而且他母亲对于诸多势力,各個派系,了如指掌,并长袖善舞,交好了不少厉害人物,谭家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当今兖州的无冕之王,谭家既然能承担这个重担,自然也有相应的实力保住自己的利益。 这个实力,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神刀堂。 谭长明并非神刀堂外部加入者,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神刀堂的人,一步步成长至如今的成就。 可以说,紫雷刀君或许在刀道上,天赋上,未来上,是谭长明所不能比拟的。 但,在神刀堂内部派系势力中,谭家绝对在紫雷一系之上。 此前,薛子厚几番打压北堂宿,希望这个修成魔刀八法的皇族天才,永远无法执掌魔刀。 谭家作为一脉势力,反而几次给北堂宿铺桥搭路,给与便利,由此也能看出,谭家并不惧怕紫雷刀君一脉。 至少,眼下是不怕的。 孟昭闻言,也觉此人虽然气量不足,但也还算实诚之人,解释道, “这一点你也尽可以放心,我与谭家千金谭采儿,已经有白首之约,只等日后提亲,两家便是姻亲,想来谭家那面是不成问题的,我也只是想要有更多的主动权罢了。” 薛子厚一愣,谭采儿,作为谭家第三代,神刀堂内的人并不陌生。 此女几次前往神刀堂修持武道,得刀道大家指点刀术,其容貌,风姿,皆为神刀堂年轻人所喜欢。 即便是他,年少慕艾,也曾对此女动心,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一朵带刺的玫瑰,可是扎了不少人的心。 曾经还在思索,或许人家要得如意郎君,是朝廷的公卿之家,累代贵勋,才配得上对方,才能给对方一个无比优渥的生活环境。 他们这些江湖草莽,或许有些武力,但也仅止于此。 难不成要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陪着他们在山上吹风吗? 有时候,人最可悲的,不是没有钱,而是有了钱,却不知该如何去花。 比如薛子厚,给他五两银子,他能用来吃一顿好的,给他五百两银子,他只能用来去买一柄好刀。 这是意识形态的差距,彼此生活环境,生活态度,有着差距,早晚还是会过不到一起去。 也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了,虽不绝对,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古人的智慧,并不容小觑。 如今看来,这谭采儿挑男人的眼光的确不差。 孟昭可为当代顶级天骄,这还是在薛子厚知道他修成大宗师之前的印象。 如今,只能用神人之资来形容了。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大宗师武道的孟昭,以及其家世,背景,麾下势力,任谁也得说一声天作之合,而不是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 想到这里,薛子厚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他比孟昭还要大几岁,而今却一事无成,武道更是不必说,无法和人家相比。 一时之间,心中甚至有些失落。 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 “原来如此,谭姑娘也曾来神刀堂修持过,不知多少俊彦子弟,都对其倾心,想不到最终是孟龙王抱得美人归,将来这消息传出去,怕是孟龙王要成为我神刀堂不少年轻弟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孟昭瞧了眼薛子厚,估计这位也是仰慕谭采儿的一份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淡一笑。 薛子厚看了,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他一拳打过去,人家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 比起回击,无视才是最让人破防的。 而孟昭这样的表情,表现,更显得他骄傲自负,浑然不将其他的青年才俊放在眼中。 额,当然,这家伙也有这样的资格。 薛子厚更郁闷了。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尧典 (求订阅) 孟昭看薛子厚如此表情,也知道对方心里不舒服,便换了个话题问道, “对了,我见你体内潜藏一股神秘力量,能叫北堂宿那等刀道宗师迷惑心智,不知是何等强者所留,其又是何等神功绝技?” 这其实也是薛子厚吸引孟昭一个重要因素,价值所在,便有所求。 孟昭自修行以来,所得诸般神功绝技,数不胜数,法门,佛道魔三家,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堪称是武道大家,见识之广,也是天下罕见。 在他看来,在北堂宿将要以掌刀阴雷之术,击杀薛子厚时,那薛子厚体表浮现出一道如流光般神秘的力量,促使北堂宿失手,同时,也带着薛子厚以及那死了的三兄弟逃离。 其叫北堂宿失手的手段,颇为诡异,在外界看来,北堂宿似乎被什么迷了眼一般,就那么停在原地,动也不动,刀气刀意引而不发,如箭在弦上。 却不是不想不动手,而是陷入某种奇特的状态中,是身不由己。 那股力量,绝不是幻术,以孟昭的眼界看来,恐怕是和时间力量有关。 北堂宿处在即将要斩杀薛子厚的当口,哪怕只是刹那中的刹那,一瞬中的一瞬,仍归属于时机,时间范畴,而那股力量,便是利用时间之力,停滞,或是暂缓了北堂宿的攻势。 若只是如此,也还不足以将薛子厚四人带离那里,之后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这四个人,却是激起一阵空间涟漪,波动,瞬息跨越而出,远离了北堂宿所在之地。 不久前,孟昭方才算计北堂行,叫其天遁梭之能无用武之地。 天遁梭可叫人瞬间遁出百里之地,此神秘力量绝没有天遁梭那般厉害,可也足以跨越空间阻隔。 如此,孟昭才在思索再三后,笃定这薛子厚体内的力量,只怕涉及到时空之道。 这可是孟昭第一次见识如此神秘又可怕的力量,如何能不心动? 他所修极广,乃是海纳百川之道,时空之道,号称古今第一,天上地下最强,既见到了,自没有放过的道理。 到了他这个境界,修为,功法当中的真意,真韵,才是他所渴求的,至于什么杀招,招式之类,只是一种手段,可有可无。 然,在此之前,孟昭也想要弄弄清楚,这力量来源是谁,有什么渊源。 自古以来,修行时空之道的大成者,极为稀少,最出众者,莫过于五帝之一的帝尧,其人所修神功,名为尧典,内藏时空律法,为個中之大家。 上古五帝,俱都是一方天帝,帝尧更是一生从无败绩,打的百族禁声,闻尧色变,可见其强横。 后来者,多是在尧典的基础上,进行衍生,演化,形成新的武学,但也从没有超脱尧典藩篱的。 孟昭并不觉得在薛子厚身上留下手段的那人,修的是尧典。 古老相传,在帝尧破开时空,超脱此世之后,便天降神雷,九十九道速发神雷,摧毁尧典,导致这门无上神功从此失传,再没有完整的尧典留存。 但只要涉及时空之道,便没有简单的,最差也是天人神功,稍微给力一点,那摘取一枚道果,简直是顺理成章之事。 甚至,在时空之道浸淫足够深的话,哪怕不需要天地气运,天道功德加身,也可以以力证道,破开世界枷锁,超脱神州而去。 算是一个成为超脱者的捷径。 帝尧当然是功德气运俱全,但架不住对其他人的吸引力。 而且捷径并不意味着弱,相反,这般层次的力量,能够挣脱天道枷锁,可见其强力,给力之处。 说句难听的,给孟昭一部尧典,他靠照天神镜,苦修大成,也不需要什么争霸天下,更不需要积累功德,气运,便可直接超脱而去,省心又省力。 薛子厚听到孟昭探究自己体内这股力量,考虑一下,还是吐露一些实情。 将自己父亲和那昌伯的交情,关系,以及昌伯现实藏剑宫之人,后来废剑转修其他神功,和藏剑宫闹掰,在一个小山村中,做个农夫的事情,说了出来。 末了,才道, “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那昌伯为人神秘,能搭理我,全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 故而,我所知有限,这力量,还是刻意激将,央求他,才得到的,只用来护身而已,就怕我一时冲动来找北堂宿,遭其毒手。 此次若不是昌伯留在我体内的这股力量,定然已经遭了北堂宿的毒手。” 说起这个,薛子厚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这狗人胆子真够大的,真敢杀自己,也真敢笃定没人跟着自己。 孟昭听罢,也告诫道, “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深藏魔刀之力,诡异绝伦,并非寻常宗师能比。 你刚刚能逃走,其实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力量,没有防备,这才容你脱身。 假如你想要故技重施,怕是没那么容易。” 薛子厚想了想,有些好奇道, “那孟龙王呢? 我现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直觉,心里边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股力量,无法对你奏效。 是否真是如此?” 按照薛子厚的理解,昌伯告诫自己,这力量可能对天人无效。 但孟昭可只是一个大宗师,如何能破解这其中的法门,真是他天纵奇才吗? “的确如此,诚如我此前所言,这股力量的确诡异,第一次见到,猝不及防,你得手的概率很大,可,我在暗中从头看到尾,自明白你这力量的破绽在何处。 在有心防备的前提下,你是无法靠其挣脱我的。” 见薛子厚还是有些不理解,孟昭直截了当道, “很简单,这股力量层次极高,可惜,不是伱所有,力量,与身体,并不匹配,是有弱点和破绽所在的,只要找到这个弱点和破绽,加以破坏,自然能够使你无法动用这股力量。” 三岁小儿持大锤,力量或许强大,但太过笨拙。 这就是拥有了诡异力量加持的薛子厚。 孟昭,则是一个完全成熟,且精通技击之法的壮汉。 拿下一个薛子厚,轻轻松松,并不值得炫耀。 而且正如孟昭所言,北堂宿大概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道在人为,补偿 (求订阅) 孟昭自修行武道至今,虽时间极短,但经历之精彩,却是许多人穷究一生也无法想象的。 自然,所得也就颇丰。 在他理解看来,武道,武道,武是武功,道却在人。 比如他最开始时,便极为渴慕那些惊天动地的神功,觉得只要修行此等神功,便足以横行天下。 后来修行渐高,才逐渐明白,武功是武功,人是人,同一门武功,不同的人领悟,施展出来,也是截然不同,大不一样,甚至南辕北辙。 便以力劈华山一招而言,有的人重力,只求浑身真气聚集一点,灵犀斩下,轰然爆发,招式不重要。 有的人看重劈字诀,注重调整自己的周身肌肉,劲气,从而使得周身化作大龙,一招劈下,真有开山裂石之威。 这都是因为人的不同,导致同一门武学,乃至同一个招法,产生的不同影响和效果。 武功固然重要,但修行武功的人更重要。 这个道理,放诸于力量上,也是丝毫不违和。 薛子厚家学渊源,其父乃是自开一脉的宗师级武者,自也有相关领悟。 这也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还能动用这股力量,那昌伯却说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原来,指的便是这个。 一旦在那些武道超绝之人的眼中,施展过一次,得手了一次,那么下一次再用相同的招数,就很难奏效了。 再说孟昭,在解答了薛子厚的疑问后,又说道, “我不杀你,除了希望能借用你在神刀堂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因为很想揣摩这股力量,不知你可愿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子厚其实已经别无选择,除非他真的想要步那三個人的后尘。 他倒是不怕死,正如之前所言,如果孟昭要他对神刀堂不利,那么他宁愿去死。 可现在,并不是这样。 只是想要揣摩一下自己体内这股力量的奥妙,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至于是否会导致昌伯的神功外泄,薛子厚觉得并不会,顶多是给孟昭一点启发罢了。 这世上绝没有那种看一眼,就能将各种武道精粹,道理都推导出来的神人,过去不会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如果真有,只能说明那人不是人,是怪物。 孟昭或许是绝顶天骄,可也不能仅仅只是见识这力量,便能将昌伯的神功给领会出来吧? 也因此,他并没有多少抵触,只是还有一点小心思,道, “我也有一个问题,不知孟龙王可愿为我解答?” 孟昭并不意外,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拿捏腔调以及利益交换的意思。 似乎他若是不愿意回答对方这个问题,他就不愿意配合自己,揣摩这神秘力量。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或许会回答你。” 薛子厚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心跳的也格外的快,道, “你,你是不是要对付北堂宿?” 这个问题,听起来一些可笑,但倒也符合薛子厚的个人性格。 孟昭笑笑,反问道,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是对付北堂宿,还是和对方无事发生?” 薛子厚此时竟然空前的聪明起来,联想到此前孟昭所言,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孟龙王你有心掺和,甚至入主兖州之事了,神刀堂便是一个迈步过去的坎。 而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在神刀堂内地位和影响力与日俱增,而且他并非专心练刀之人,反而野心勃勃,只怕也对兖州怀有叵测之心。 伱此行,真是要杀他!” 说到最后,薛子厚的脸色都潮红一片,两眼更是放出光明,亮晶晶一片,显然很是兴奋。 他对北堂宿的杀意之盛,可能超出所有了解他的人的想象。 尽管,一直打压对方的是他,一直挑事的也是他。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如果。 薛子厚就是讨厌北堂宿,就是厌恶北堂宿,没什么原因,非要问,那就是天性。 为此,他为了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跟踪北堂宿,便可见一斑。 此时,他猜测出孟昭的真正用意,又如何能不兴奋呢? 他自己是对付不了北堂宿了,自家老父亲,又是一门心思的闭关创建紫雷刀经,同样没工夫打理他。 好不容易请出个大神昌伯来帮帮场子,同样是没有如愿。 此时,孟昭的出现,便如久旱的田亩,骤逢甘霖,心愿得偿的满足感,实在难以用言语叙说。 孟昭也是有些诧异,想不到这看起来蠢了吧唧的家伙,还能有如此灵敏的一面。 也不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这件事,你自己去想,去看,我不会说这些话。 假如北堂宿真的陨落在这玉湖山当中,也和我北孟龙王没关系,你明白吗?” 此话一出,薛子厚更加兴奋,嘴角撕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笑的毫不收敛,连连道, “哈哈哈,我晓得,我晓得,草,假如这北堂宿真的死在这山里,那就是我薛子厚干的,我认了。” 孟昭摇摇头,这也是个疯批,也不知道怎么就对北堂宿有那么大的恨意。 “这是你的自由,反正我能说的,已经说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和你说好。 我要揣摩你体内的力量,并不会对你的身体又任何损害,只是,会将这股力量消耗一空。 这对你而言,其实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你可以要求一些补偿,比如,我同样可以在你身上留有一股力量,保证不比你如今体内的这股力量弱。” 若换成另外一个人,孟昭哪管他一二三,直接动手,更不会管什么损失找补之类的事。 但,薛子厚毕竟对他有用,他对那位紫雷刀君,同样有点好奇。 便不愿意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情而和对方产生嫌隙。 毕竟已经是赚大了,何必吝惜那么一点点精力呢? 薛子厚倒没有多么失落,只是从容道, “哈,我的确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孟龙王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若是孟龙王愿意的话,我薛子厚今后唯您马首是瞻,我紫雷一脉在神刀堂的势力,也绝对会成为您忠实的拥趸。” 却是他突发奇想,觉得孟昭或许会是自己的一个幸运福星。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应承,领略 (求订阅) “哦,你倒是说说看,若有可能,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 薛子厚满怀希望,或许,孟昭真能帮自己达成心愿, “我想从北堂宿口中得知他修成魔刀八法的隐秘,若我能借此修成魔刀八法,勾连魔刀惊情,乃至日后执掌魔刀,足以取代北堂宿在神刀堂的地位,对您日后攻略兖州,也大有裨益,不知您一下如何?” 这个请求,孟昭倒的确有点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希望自己再留一道保命手段,或是追求其他的东西,比如神兵利器,宝药灵丹之类。 见孟昭沉默不语,貌似在思考什么,薛子厚以为北孟龙王对神刀堂知之甚少,并不理解魔刀八法意味着什么,便解释了一番,只是还没说完全,孟昭已经抬手止住他剩下的话。 “魔刀八法的重要性,我知晓,更知道,北堂宿缘何能修成这部法门!” 薛子厚却不敢相信,毕竟那可是关乎着魔刀惊情,也是神刀堂最大的隐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外人得知。 昌伯还好说,可能是从自己父亲那里听来只言片语,又经过一番推导,这才揣摩出来。 “这,这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 据我所知,你神刀堂的魔刀八法,乃是从魔刀惊情当中领会出来,而且并非一人所成,乃是多代天骄苦心孤诣,呕心沥血方才创出,说创字,还有待商榷,或许,只是将魔刀内部隐藏的奥秘,一点点解析出来,方才成就这魔刀八法。 后来,你神刀堂历经数百年,也未有一人贯通八法,直到出了一个北堂宿。 全因为,此人背后又一尊魔道的超级强者在为他铺桥搭路,由此叫他迈入天魔之道,与刀道契合,两相和谐统一,融为一体,这才能领悟魔刀之法,继而成就数百年神刀堂从未有过的成就。” 就这短短几句话,薛子厚已经相信了孟昭所言,这还真是了如指掌,而非信口胡言。 但,这里面又透露出两个比较敏感的信息,叫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一,便是孟昭作为一个外人,却晓得了神刀堂内只有少数高层才晓得的隐秘,他是如何得知的? 是否,是收买了什么人,还是,另有际遇,从而可能对魔刀惊情起了觊觎之心,这才多番探听隐秘,希望掌握魔刀? 其二,那北堂宿背后,除了北堂皇族之外,竟然还隐藏有一尊超级魔道大佬,这却是他从未知晓的,哪怕此前昌伯说了北堂宿为何能修成魔刀八法,他也只以为对方是走了狗屎运,得了某些天魔传承。 毕竟一個皇族之人,怎么可能和与其水火不容的魔道势力有关联呢? 远了不说,就说最近,冀州九皇子北堂述遭遇刺杀,相传乃是邪魔道中人所为,为此闹了好大一番动静,将邪魔道的势力扫荡了一遍,孟昭的大伯父孟继祖,还率领大军,围杀了一尊邪魔道的宗师强者。 不要说孟昭自己以盖世神功,生擒绝情道宗师武怀恩,震惊天下。 所以,皇族和邪魔道,那真是势同水火。 北堂宿这一层关系,皇族知道吗? 还有,他来神刀堂修行,是皇族用意,还是那尊魔道超级强者的想法? 就这么两个问题,差点就将薛子厚的脑袋烧坏。 但,薛子厚虽无大智慧,却有小聪明,这些困扰,烦恼,其实本不该是他这个层次该担忧的。 即便真该忧心,也是他父亲,以及他父亲那一层次的大佬该操心的。 他要做的,只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提升自己的武道,在神刀堂真的遇到危机时,不但有勇气站出来,更有能力解决麻烦。 “孟龙王,既是如此,莫非没有那尊魔道强者的帮助,我便永远无法练成魔刀八法了吗?” 孟昭摇摇头,对于这等事,他不会妄作评论,便如他此前推导魔刀八法的隐秘,也只是说可能,从未真的以为自己全知全能。 “不一定,要看那人在北堂宿身上做了何等手段。 若他是靠灌顶某种法门,从而将天魔入门,你没机会,但如果只是留有某种法门,或许,我能帮你一帮。 但,丑话说在前面,我是没有保证一定能叫你修成魔刀八法的。 所以,这只是你的条件,我能否做到,只看现实情况是否允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子厚也不再犹豫,直接道, “这就足够了,我天赋不足,虽有三分刀骨在身,但终一生之能,也无法望父亲项背。 唯有依靠这魔刀之力,或许才有可能追赶父亲的背影,在武道,刀道上,有一番大成就。 至于我体内的这股力量,孟龙王自用之!” 话音落下,薛子厚便原地闭目,作凝心静气之态,一点防备也无。 孟昭点点头,抬手并指,点在薛子厚的后背脊柱第三节处,一股轻柔的气劲灌注之下,薛子厚的脊柱大龙宛如得了另类生机加持,节节绷紧,脊骨舒张,骨头骨头的缝隙之间,铿锵作响。 如此交磨之间,生出一股锋芒,似一柄一往无前的长刀,自脊柱大龙,腾跃而起,直冲灵府之地,即是心灵识海。 孟昭此法,正是利用薛子厚自身气血波动,来激发那藏在他体内的特殊之力,而不掺杂自身的气息,以免出现什么差错,使得这股力量异变,叫他错失一宗机缘。 好在一切如常,待孟昭激发的薛子厚自身气血之力,直入灵府,他的体表,再次荡漾出一股熟悉的诡异之力。 刹那间,孟昭仿佛被拉入一个幻境当中,眼前所见,是一条虚幻的河流,就那么顺流而淌,无始无终,而这条河流所在,又是一方广袤无比的空间,同样无穷无尽,永无边界。 之所以说是好像,其实这并不是环境,而是孟昭以天子望气术,观摩,揣摩这神秘力量下的一种虚相。 像是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之间,孟昭并没有领会太多,但同时,也的确领会到了一些精粹,精华。 叫他双目之间,瞳孔深处,倒映出这条时间长河,以及包裹长河的无穷无尽的空间。 那一刻的孟昭,古老又沧桑,神秘又伟大。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领悟,异象 (求订阅)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之道,正是时空之道。 孟昭所修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虽以帝龙之身,演化帝道,但实则,在融入诸多神功绝技,包括佛道魔三家精妙至理后,已经超拔此道,晋升为世界之道。 世界者,阴阳五行,自然造化,生命奇迹,无所不包,当然,也须得以时空之道为基。 此时,孟昭便是借由参悟这薛子厚体内的些许时空之力,来为自己的世界之道,种下一颗种子。 种子虽微,但只要生根发芽,依然有着无限的可能。 此时更随着孟昭参悟这时空之力颇有所得,一身境界更是大步向前,突飞猛进,倏然间,眉心处,绽放幽幽三尺纯紫之精芒,紫气横生,非但耀眼,更将这天上的大日光芒,都掩盖下来。 他的周身弥漫散发一股幽幽清香,足下所踏之地,诞生朵朵清幽紫莲,隐藏在这附近的无数生灵,小到蛇虫鼠蚁,大到凶禽猛兽,也都沐浴在一股特殊的道韵当中,冥冥中生命得到升华。 便是一只蚂蚁,也比过往强壮三分,诸如一些灵性非常的兽类,更可因此而吞吐灵气,借此逆反后天,由寻常野兽迈入凶兽行列,自此再非凡俗。 而作为距离孟昭最近的薛子厚,此时体内也得了一丝精纯紫气浸染,心灵清明,恍惚之间,过往所修行的紫雷刀经诸多不明了,不通畅之处,无不豁然而解。 不止如此,薛子厚的体内气血急速涌动,在这缕紫气入体后,气血激发,激荡,磨砺,竟然逐渐在旧血当中换新血。 于是,便见到骇人的一幕,薛子厚的体表毛孔处,不断的往外分泌出一层层黑红交织的血糊,在被逼出体内后,为风一吹,迅速风华,并干涸开裂,脱落,再往外渗出血糊,循环往复三次方才停止。 在这般异象当中,薛子厚体内更传来七声刀鸣,铿铿锵锵之间,宛如紫雷轰鸣。 此时,若是有擅长摸骨的师傅替薛子厚检查,便能发觉,他的三分刀骨,此时经过换血之后,骨锋磨砺,增长为七分刀骨,在刀道上的天赋,可以说是大幅提升。 过往他只能算是小天才,而今,至少在体质上,算得上小天骄了,虽不比真正的特殊体质之人,例如天生刀体者,但也差距有限,上限也拔高了不少。 一番变化只在须臾之间,薛子厚很快察觉体内的异样,睁开眼,大吃一惊。 只见孟昭眉心处的三尺幽幽紫芒,此时化作一道三寸长的发光小人,盘坐在他额头前方。 人们都说脑骨发亮,此时孟昭何止是脑骨发亮,是整个人的脑袋,都沐浴在一层纯紫灵光当中。 在他的脑后,更有一头紫色真龙吐珠的异象化作一幅慢慢长卷显化而出。 整个场景,宛如神话时代的在世,几乎叫薛子厚顶礼膜拜。 薛子厚在神刀堂见过无数高手,也知道无数天才强者的天赋骄横,却从未有一人,给他如此巨大的心灵震撼,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紫雷刀君。 而那三寸发光的小人,薛子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人的元神了。 宗师,大宗师,都只是普通的神元。 唯有天人强者,才能以元神寄托天道当中,从而真正跨越人的范畴,与臻至无上天道之境。 莫非,就因为昌伯在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便使得北孟龙王,从大宗师提升至天人武道?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不怪薛子厚在自己心里爆粗口,而是他从未真的想过对方能参悟出什么东西来。 好,就当你能领悟出一二分真韵,那也了不得了,提升点战力,也算你能耐。 怎么可能直击叫他破开一个大境界呢? 而且,这还是大宗师和天人之间的关卡,足以叫无数名宿天骄都坐困愁城的难题。 然,这般异象,却又实实在在做不得假。 薛子厚只能说,这孟昭恐怕纯以资质,天赋而论,还要在那被鼓吹的没有对手的沈天赐之上。 修为提升之速,古之大帝也未必有此人迅捷吧? 他甚至生出一种感慨,自古以来,每逢乱世,都有英雄豪杰出世,扶危济困,或重开乾坤。 自有着无数的机缘,无上的成就,以及超乎凡俗之人能想象的提升速度。 莫非,这北孟龙王就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他却有所不知,或者说是一知半解。 自中古皇明崩殂之后,整个神州大地,武道大运衰竭,气运低迷,神州大地也为此困顿。 直到最近这些年,在北堂盛的刻意算计下,方才解开封禁,使得武道大运重起,天道大昌。 这是顺天应民之举,也是契合天道之举。 天地大运波动,新的纪元到来。 也就是说,尽管自中古皇明崩溃之后,直到如今已经数百年时间,且有北堂恭重开一朝,但依然不算新的纪元,他们仍沐浴在中古纪元的余晖当中。 所谓末法之世,指代的只是中古纪元的末法之世。 而新纪元的开辟,是从武道大运重开而起始的。 纪元再起,龙蛇混杂,自然又诸多气运之子,应时而生,争抢这纪元之子的身份。 须知,上一代纪元之子,乃是大夏皇朝的开国之祖,比拟三皇五帝的帝禹。 而想要占据先机,率先一步修成,或许是一個不错的方法。 就像是一个先行者的定位,虽不觉对,但必然占据一定的气运。 孟昭本就是一个异数,两世灵魂纠缠,更有照天神镜傍身,开启比拟至尊的紫元龙体,更是一路修行,在武道大运上,是绝对的弄潮儿存在。 尤其是经历皇隋朝遗藏之后,更叫他气运之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常人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可能数年也未必有一点领悟,进步。 孟昭则不同,气运加持之下,如有神助,仿佛时时刻刻浸润天道当中,修行进度始终不曾停顿。 哪怕只是短短几日时间,可能就是另外一重境界,另外一重战力。 更不要说,今日他从薛子厚身上所领会的那点时空之道的萌芽,种子,对他的武道,有着举足轻重的弥补作用,使得他的根基真正圆融,圆满。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入神 (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不过,有一点薛子厚却是猜错了,尽管孟昭的确已经修成元神,但并没有将其寄托自天道当中,自然,也就没有成就天人之道,只能算是超越大宗师,行至半步天人而已。 孟昭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只是因为他有着大野心,大气魄,想要成就更强的根基,以最强,最圆满的姿态,进军无上天人之道。 此前孟昭和惠空和尚交流时,从其口中得知,武人修成元神,其实分作三等。 分贝是入神,得神,真神,只有真正修成真神之境,元神才算圆满,以此寄托天道,才拥有最强战力,甚至可以超脱肉身局限,纯以元神再造真身,练成,超拔此世。 眼下,孟昭所成元神,便是最下等的入神,以此寄托天道,固然也能成为天人强者,但战力相较于得神以及真神,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般潜力有限的人,可能迫不及待的就要破关,但孟昭绝不可能容忍自己以入神之境,破入天人。 他追寻的,只能是真神元神。 故而,他明明可以进军天人,却引而不发,自封修为,形成如今这般的半步元神之境。 当然,他这样的情形,其实也是极为罕见的。 正常而言,武者大宗师修行,是要不断的圆满神元,待到其元神成就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踏入天人,只有一次机会,元神成就什么模样,就只能是什么模样,没有弥补,上升的机会。 孟昭则不同,他两世灵魂集于一身,一加一远远大于二,产生了质变。 先天神元就无比强大,本质上比一些转世重修的老妖怪还要更恐怖一些。 又因为他修行的武道,太过宏大,所以在圆满基础后,元神自生,提前入神。 相较于其他人,多了几分从容准备。 自然,要将根基打磨到圆满,最强,才肯超脱。 眼下,所谓的半步天人,其实本质上,依然还是大宗师,只是修成入神级别的元神,手段,战力,甚至对于天道的修行,理解,不是一般大宗师能比的。 而且孟昭根据自己眼下的情形推算,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行,不断的完善自己的世界之道,成就最强的真神级别元神,只是水到渠成,没有任何关隘。 阻拦他,消磨他的,只有时间而已。 随着孟昭缓缓平复自身的异象,脑后的真龙吐珠,额前的三寸元神灵光,尽数敛入他的体内。 薛子厚双掌交错抱拳,朝着孟昭长长躬身一礼,道, “孟龙王的大恩大德,薛子厚没齿难忘,今后必有回报。” 虽然孟昭并不是有意识的帮他提升根骨,资质,且助力他灵犀一点,解开日常修行紫雷刀经的不少困惑与不解之处。 但,事实就摆在这,他因为孟昭而大有提升,就必须要承这个情。 孟昭此时再不见方才的异象,只有四周地上的幽幽紫莲,以及那充沛的生机,显示出刚刚这里经历了什么。 闻言,孟昭也没有推辞,心情大好之下,含笑道, “这是你的缘法,若不是你体内的这股力量,我无法参破修行上的一个关卡,你自也难得至尊紫气相助,刀骨蜕变提升,真要谢,就谢谢在你体内留下这股力量的人吧!” 孟昭此时仍没有堪破那昌伯的武道奥秘,但也隐隐窥测一两分隐秘。 首先是这时空大道,在而今的孟昭看来,分为大时空与小时空。 大时空,即是那亘古存在的浩瀚历史,以及此片广袤无垠的神州大地。 小时空,则是指代作用于自身的时间,以及和自己相关的各种空间以及洞天,福地之流。 前者,是客观上的时间,人即便修行的再强大,也无法左右,改变其走向。 而后者,则是主观上的时间,是可以通过修行,来短暂的影响,操控的。 比如很简单的一点,加速自己身周的时间流速,可以等同于加速自身的出手速度,身法速度,如此作用之下,即便是再平庸的武人,也会显露峥嵘,獠牙。 孟昭缺乏最核心,也是最基本的心法纲领,自是无法作用这般力量。 但,只要他的修为不断提升,待到日后以元神寄托神州天道,自可有选择的领悟神州天道的时空之力,来为自己所修的世界之道,增添养分。 武功,始终是人修行的,参悟各种神秘,象形天地规则,万法而成就。 孟昭并不觊觎那昌伯的神功。 当然,仅仅依靠现在孟昭所知,也足以窥测其人所修神功,定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威能无量的那一种。 或许不比尧典,但也应该属于仅次于尧典的那一类神功了。 薛子厚点点头, “这是自然,昌伯那边,我日后自会送上谢礼,不过孟龙王的恩德,也是事实,您不必推辞。” “至于方才我所言之事,您也不必放在心上,该如何拿捏对付北堂宿,皆由您一言而决。” 却是他资质提升,由三分刀骨,化为七分,根骨大增,对于未来,也多了许多信心。 尤其是,见识过孟昭的这等人物,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度打破了他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父亲紫雷刀君的崇拜,憧憬,从而也不在为那魔刀八法而困扰。 更不会一味的追求魔刀惊情的力量,而陷入魔障不自知。 孟昭也听出此人内心用意,点点头, “这点你无需挂怀,该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但也会量力而行。 你而今根骨提升,资质非凡,若是能修成魔刀八法,执掌魔刀惊情,未来甚至有望成为神刀堂的刀首,届时,你的作用会更大。” 孟昭看不上被他随手击杀的那三兄弟,但对于此时脱胎换骨的薛子厚,以及其本就非凡的家世,则是垂涎欲滴。 若能降服此人,充当自己的门下之客,胜过碌碌之辈千百人。 “对了,刚刚孟龙王修为有所增进,天降异象,会不会被那北堂宿察觉,继而影响了孟龙王的布置?” 薛子厚虽然因为见识了孟昭的厉害,心胸略有开阔,但对北堂宿,依然充满敌意。 生怕对方见势不妙逃跑。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见面 (求订阅) 毕竟薛子厚虽然对北堂宿恨意绵绵,看不上对方,但也不会觉得对方就是个小角色,轻而易举就能被灭掉。 或许武道上,对方不是孟昭的对手,但打不过,未必跑不过。 孟昭摇摇头, “此事我自有盘算,你可先行出山,于山外找一家农户暂居,待到我出山时,你再来见我吧!” 话音落下,孟昭已经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哪怕薛子厚根基大涨,资质提升,也没能看清孟昭的身法动作。 “果然是北孟龙王,神龙见首不见尾,也罢,我如今缺了昌伯的手段,即便武力稍有增进,遇到北堂宿,也是必死无疑,还是下山等候消息吧。” 薛子厚此时倒是相当的听劝,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见识了孟昭的厉害,所以相信孟昭的手段。 另一边北堂宿背负厚背刀,在孟昭感悟时空之力,蕴生元神,天降异象时,也的确察觉到几分不妥。 其一,便是他四周所感知的无数生灵逆反常理的冲着某处地界,前赴后继的奔涌而去,甚至不乏天敌之间并存,视而不见的反常情况。 尽管北堂宿并非全知全能,也能猜测,必然是这些生灵奔赴的方向,有着吸引他们的东西,或许是宝物,或许是某种力量,如此,才能短暂的压抑他们的天性,叫天敌之间和平共处。 其二,也是他自修成魔刀八法之后,独成魔灵感应之法,觉得这冥冥当中,有一种对自己不利的趋势正在衍生,壮大。 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个物件,甚至是具体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股魔灵感应,还是相当的精准可信的,并非源于他自身所发,而是魔刀借由投影,感念气机所成。 但,现在他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北堂行这一面,他是见定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冒着被人设计,阴谋对付的风险,走出神刀堂。 更大的缘由,还在于北堂宿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在重重陷阱当中,层层算计当中,杀出一条血路,生路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就是,他虽然想要竭力摆脱魔刀对自己施加的各种影响,想要避免沦为刀奴,但他依然贪婪的享受着魔刀的庇护。 这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故而,在察觉到那不对劲之后,他并非后退,离开玉湖山,反而更坚定信念,加快脚步,赶往和北堂行约好的那双峰之间的玉湖边上,沧浪亭当中。 玉湖澄净,碧水如渊,倒映着两侧山峰的奇石,古树,另有一番别致景象。 然,湖中却是死寂沉默,毫无生气。 连带着,尽管玉湖边缘生机盎然,彩蝶纷飞,花香扑鼻,也掩盖不了一股诡异的矛盾之感。 当北堂宿赶赴玉湖边,沧浪亭外时,发现亭中,早已经有一个人等候多时。 身着素白长衫,身量高大,背负双手,虽然背对自己,但一股高贵迫人的气息却无形散发出来。 熟悉的记忆,瞬间引得北堂宿回忆起自己在玉京城时的种种痛苦经历。 明明同样是太祖血脉,明明同样是皇族之人,可作为当朝大帝的皇子们,永远是人世间璀璨的大日明月,他们那些旁支子弟,则只是拱卫日月的黯淡星辰。 星辰虽也有光,可黯淡熹微,几可忽略不谈。 痛苦的不只是身份地位的差距,更可怕的,还是那一眼能望到头的可悲未来。 身为皇子,哪怕再不成器,将来只要到了一定阶段,封王是必然,这是大帝子嗣必有的待遇。 可,他们呢? 说的好听点叫宗室,说的难听点,就是被人豢养的猪猡,吃的脑满肠肥,却难有成就。 胸无大志者也就罢了,好歹不会欠缺了富贵,可如北堂宿这般心志强韧卓绝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限定了的未来,是比先天差距更令他绝望的。 好在,一切都不同了。 遇到了那位大人,得其指点,支持,终究有了打破既定宿命的可能。 缓缓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百转的心结,北堂宿吐气开声,目露精光,苍白的脸上,也多出几分往昔不曾有过的神采,道, “旁支宗脉北堂宿,前来拜见十二皇子!” 声音不大,甚至以奇特之力,限定在一個固定的范围,形成一阵阵回音。 那沧浪亭内的人缓缓转身,正是北堂宿熟悉的十二皇子模样,形神俱全,只是比起以往所见,更成熟许多,也可看做是长大了。 “哈哈,宿堂兄,别来无恙,何必如此见外呢,快快入座。” 却是孟昭后发先至,先北堂宿来到这沧浪亭中,布置好一切,等着人入瓮。 这沧浪亭内,还搬来了一张圆形的大石桌,沙白的桌面上,铺叠了一层红布,上面摆放了几盘瓜子蜜饯点心,还有一壶清茶,壶嘴还往飘着热气,化作白雾缭绕。 北堂宿不觉有异,即便真有什么杀招布局,在他没有表态之前,北堂行也不会明着对付他。 在北堂宿看来,这位十二皇子和九皇子一样,都是看重他在神刀堂而今与日俱增的影响力和地位,想要借此,将触手摸向兖州。 他是棋子,而且是有用的棋子。 所以,在没有直接表态之前,北堂述也好,北堂行也罢,或许会对他不满,但杀他,应该都不太可能。 毕竟,皇族的祖训之一,便是斗而不破。 他也只是一个旁系皇族,对那至尊之位,并无威胁,那些皇子拉拢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专门设一个杀局来对付他?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因为北堂行或许真的不会杀他,但孟昭,一定会。 自觉没有危险,也未曾发现埋伏的北堂宿,从容来到沧浪亭当中,坐到了孟昭所变作的北堂行对面。 “十二皇子,你今日邀我前来见面,不知所谓何事啊? 若是有什么小麻烦,我自不会推辞,会竭力为您解决。 可若是有其他的想法,北堂宿暂时还没有定数。 在您之前,九皇子,已经给我来信,我也是一样的答复。”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探究,险死 (求订阅) 孟昭所扮的北堂行露出惊讶表情,道, “什么,九哥竟然已经给宿堂兄去过信了,难道他不曾亲自来拜见宿堂兄吗?” 北堂宿眼皮一跳,表情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道, “九皇子如今都督冀梁二州,更被封为福王,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来见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旁支子弟,能来信,已经是九皇子礼贤下士了。” 孟昭心中暗笑,这北堂宿也是一个怪人,野心勃勃,七情六欲荼毒,偏偏能练成魔刀八法。 等等,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可能也是这北堂宿能练成魔刀八法,勾连魔刀的原因。 魔刀惊情,自能影响,放大人的七情六欲,以此搅乱人的心神,败坏人的修行,杀人于无形之间。 那么,专心刀道之人,诚心诚念,可能未必是一件好事,发而大有挂碍也说不定。 魔刀,自然要有魔性,甚至超出魔性的神性之人修行,才有可能成功。 不然,单纯的天魔大法,配合刀道修行,也未必就能将魔刀八法修行入门。 这么一看,那位疑似支持北堂宿的魔道大佬,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将北堂宿这个人算是看透了。 “此话不对,宿堂兄而今在神刀堂内蒸蒸日上,未来未尝没有执掌这刀道圣地的机会,我那九皇兄虽然位高权重,却还是仰仗父皇偏爱,和宿堂兄这等靠自己打拼的天才不可相提并论。” 这番吹捧,叫北堂宿很是受用,嘴上连连说着不敢,但笑容却是从未褪去,尤其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更是多了几分血色。 “对了,我在玉京城,听闻宿堂兄你有非凡天赋,练成神刀堂无数天骄强者都无法入门的魔刀八法,不知是否属实啊/” 此话一出,叫北堂宿本来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看了眼孟昭扮作的北堂行,道, “十二皇子,你邀请我来,莫非是为了探寻我能修成魔刀八法的隐秘? 莫非,是大帝有意叫我将这诀窍交出来?” 也不怪北堂宿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孟昭的这个问法,难以给人安全感。 别人练不成,就你能练成,你有什么特殊和了不起的? 除非,你通晓一個秘密,诀窍,可以将此功入门。 那么,你作为皇族的一份子,是否应该将这窍门传下来,叫其他皇族之人,也能修行,甚至借用那魔刀惊情之力呢? 这也是一种壮大皇族势力,提升皇族个人实力的一种途径。 北堂宿不觉得以北堂行这点眼光见识,甚至是胆量,敢于探问自己如此隐秘。 想必,是那位而今横推天上地下无对手的当代大帝,叫他来问自己的。 孟昭所扮的北堂行微微一笑,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宿堂兄,你也莫要如此激动,说一千,道一万,你能拜入神刀堂,还是借了皇族的势。 而今既然有机会提升皇族的实力,为何要敝帚自珍呢? 还是说,苏堂兄,伱对皇族不忠?” “据我所了解,宿堂兄在刀道修行上虽然不错,但也绝称不上一骑绝尘,说一不二。 父皇英明睿智,早已经窥出,你的背后,另有一尊超级高手,在为你保驾护航。 此人修为虽高,却远不是坐拥天下,至尊神州的父皇对手。 其或许正是想要利用宿堂兄,来对付父皇,还希望宿堂兄三思而行,莫要为了一个外人,坏了自家人之间的感情啊!” 孟昭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实并不是显得没事干,而是想要探究那尊魔道大佬的身份,来历。 他当然也可以用识心大法来搜索北堂宿的记忆。 但北堂宿与一般宗师不同,得了魔刀惊情的垂照,根器底蕴,绝不是一般宗师能比。 识心大法遇到他,只怕会铩羽而归,甚至损及自身的彗命之性。 这也是孟昭暗中窥测,发现此人因为魔刀之力,而百毒不侵后,所推导出的一个结果。 如此,便只能用言语试探。 好在,孟昭掌握的信息不少,对于北堂宿,也不是一无所知,可以尝试诈他一诈。 果然,北堂宿勃然色变,心绪激荡之下,背着的厚背大刀,也是嗡嗡作响,气机交感之下,一缕刀道锋芒溢出。 “十二皇子,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莫非大帝怀疑我对皇族不忠,背叛北堂家?” “事实如此,如之奈何。 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宿堂兄,将那人的身份道出,再将修成魔刀八法的诀窍献出,自可证明自己依然忠于皇族。” 谁知,听罢这话,北堂宿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将孟昭所言放在耳中,更带着一种戏谑嘲弄的态度。 “十二皇子,只听你现在所言,便可见你此行,果然是未曾得大帝之命,方才所言,也只是自己起了私心,想要谋取我的隐秘吧!” “你是否在怀疑,自己哪里露出破绽,马脚?” “很简单,背后帮助我,扶助我的那位前辈,大帝自始至终都是清楚,明白的,他们的交情之深,远超你的想象。 甚至于,你道为何拜入神刀堂的是我,而不是皇族的其他人?” 说到这句,北堂宿苍白的脸上,更难得露出得意的表情。 他不是蠢人,但也不是什么顶级天才,刀道不世出的奇才。 能被选中,多赖那位前辈看重。 孟昭悚然一惊,这句话的信息量可不算小。 根据他的了解,北堂宿背后的那位魔道超级大佬,不是天魔宫传人,也极可能和蚩尤传承有关。 这样的人竟然和当朝大帝有着极为隐秘的关系,这,这实在是,出人预料。 再想象,这位大帝北堂盛,为了熔炼异宝,弄的神州动荡,天灾人祸不止,绝对是凶恶无比之徒。 而且,对方的隐秘,也远比他所想的要多的多。 倒是这北堂宿,至今仍没有发现他是假的北堂行,只以为这个北堂行有私心而已。 但,孟昭已经没了继续游戏的想法。 心念一动,元神催发一式真龙妙道,火龙吐息。 北堂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缕浓郁的死亡危机已经来临。 他本人身为宗师强者,根本难以防备这大宗师强者突如其来的杀机。 可,体内的魔刀投影,却不受境界所束缚,刀鸣一响,在体外形成一道硕大的魔刀刀形,横亘天地当中,甚至还要超过挤压玉湖的双峰高度。 将将抵挡下孟昭心念一动所发的浓郁杀机,救了北堂宿一命。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亮刀,魔染极情 (求订阅) 魔刀之形,与赤龙之火两相碰撞,所造成的动荡,更是波及整个玉湖范围。 两人所处之沧浪亭,于瞬息之间,被浩大的力量碾压成碎粉,扑簌簌随着劲风飘落在碧波浩荡的玉湖当中。 且劲道连绵,在这玉湖当中,掀起十里范围的惊天巨涛,狂涨上涌,又在余劲震荡下粉碎,化作蒙蒙水雾,遮天蔽日,从而透过光线幻化成一道七彩虹桥,蔚为美丽。 在这绝美风景当中,隐藏的却是浓浓的肃杀之气。 北堂宿由于魔刀投影护身,尽管遭受孟昭的偷袭一击,却也没有受伤,只是惊魂未定。 看向那“北堂行”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以及阴郁杀机。 脑海当中的第一反应,是这北堂行怎么敢杀自己,为什么要杀自己,即便是贪图自己的一些隐秘,也可以旁敲侧击,没必要如此孤注一掷才对。 随即,脑海中闪过孟昭的攻势,真龙妙道法门,乃是他所独创,这般强横绝伦的龙道武学,会的人并不多,有这般造诣的,也没几个人,北堂行,是万万不懂的,紫薇耀世诀才是对方的根基法门。 如此说来,面前这北堂宿,岂不是假冒的? “你是何人,竟敢刺杀本座?” 同样是杀手,刺客,面前之人的武功,和北堂宿之前一路上遇到的,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前来设计谋害他的,顶多算是歪瓜裂枣,他煌煌实力碾压之下,尽都碾成齑粉。 然,此人武功高绝,还在自己之上,竟还拉的下脸面,阴谋偷袭,实在是不当人子。 若非自己小心谨慎,请了魔刀投影入身,无差别防御,只怕那一招之下,自己已经赴了黄泉。 如此,北堂宿自然是惊怒交加。 而继续联想下去,这北堂行若是他人假扮,那螭龙玉璧却无虚假,真正的北堂行哪里去了? 那龚淮作为一枚关键棋子,他在中间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莫非,他已经为面前之人所降服,背弃了皇族吗? 当然,这些繁杂念头,固然充斥他的脑海当中,但最多的,仍是大作的警铃。 此神秘人,武道高绝,又对自己居心叵测,杀意满满,若不小心应付,今日只怕难了。 孟昭却是并不说话,一招真龙妙道法门未曾建功,也不意外,毕竟此人身后站着一尊魔道超级大佬,还有魔刀惊情之能护身,若这么简单就死了,哪里还配他如此费尽心机的将其从神刀堂诱出,势要杀之? 探掌而出,五指曲握,钩爪之间朝着北堂宿抓去。 信手挥毫,泼墨之间,如羚羊挂角,无有痕迹。 与此同时,两人所在玉湖上方空间,却是瞬间浓云密布,团团阴郁的黑云堆积在一起,云团之内,更有滋滋啦啦的蓝白色电弧交错迸发,灼烧的空气温热,带有一缕焦糊味道。 更有一道灿金色的硕大龙爪,自那浓密的阴云电弧当中探出,朝着北堂宿抓去。 爪间似有佛陀吟唱,血红莲花点点,降魔之意蕴充斥整片玉湖当中,更将整个玉湖,以及周边之景色,浸染成一片佛光笼罩之地,空气当中佛元无处不在,消除一些污秽邪祟之气。 真龙妙道之佛龙探爪,集合真龙之霸道,佛陀之广大,降魔之真意而成,也是真龙妙道诸法当中最为克制邪魔道武学的一重变化。 北堂宿见这人并不答话,反而再度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毁天灭地的禁忌神招。 自己所在空间,诸多天地之力,尽数无法利用,摄拿,这,这是领域之能,绝非宗师,而是大宗师才有的手笔。 好家伙,自己能得一位大宗师强者如此精心筹谋刺杀,也算是不枉一番修行了。 然,震惊归震惊,叫他就这么束手待毙,他也是绝不愿意的。 且北堂宿心中自有沟壑,心念一发,所负之厚背大刀,自发从鞘中腾跃而起,于霹雳之间,化作一道刀光落于北堂宿掌中。 厚背刀在手,其实北堂宿的真实实力,仍没有起到质的提升与变化,想要抵挡孟昭这一招穷究大宗师只能的真龙妙道之法,也是绝不可能。 但他所仰仗的,却并非是区区一柄厚背刀,而是自己体内八处大穴所藏魔刀投影。 先前一道魔刀投影,因为自发守护其肉身,而与孟昭的真龙妙道招法同时湮灭,此时只剩余七道。 鉴于对手乃是大宗师甚至之上的强者,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手软,大意,更不可将战机拖延,形成拉锯之势,使得自身底牌用尽,坐困愁城,只能等死。 如此,北堂宿方才外提厚背大刀,内蕴魔刀锋芒,刀意横生,势要在极短时间,极简之招,将对手斩落刀下。 也直到此时,北堂宿方才真正显露出几分刀客真风采。 不惧对手修为浑厚,境界高远,不在乎自己身后荣辱,只求败敌。 刀客的勇气,绝不在于向弱者拔刀,而是在遇到比自身更强者的时候,仍敢于挥刀向前。 这才是真勇者,真刀者。 无有如此雄劲的气度,气魄,是绝对修不成真刀道,真刀客的。 此时,也不得再次感慨一句,那选中北堂宿,并指点提拔他的那位魔道大佬,眼光当真够毒。 北堂宿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魔性,更有着真正的刀者风骨。 这或许在平日里时分,见不太到,但在逆境,绝境当中,方才见真本色。 “吃我一刀,魔染极情!” 北堂宿手持厚背大刀,臂膀上筋肉虬结,气血运转,魔气灌注,于须臾之间,朝着孟昭,以及那从天而降的佛龙之爪,斩去! 刀光本雪亮,纯洁无瑕,却孕育出一股浓郁的七彩之光,驱散了漫天遍地的佛光。 七彩光芒当中,又漂浮着七张诡异的人脸面孔。 这人脸面孔,就像是刀劈斧凿一般,空洞毫无生机,也没有任何特色,只是一种象形指代。 然,其上所展现的表情,却分外的生动,栩栩如生。 七张面孔,七副表情,却正对着人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魔染极情,这情,指代的便是此七情,极限放大人心这七种情绪,以此重创对手。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破招,魔道纵横 (求订阅) 七情之说,在佛道魔三家都有阐述,也都认为,七情与人之心神,息息相关。 不同的是,佛家讲究断绝,道家讲究超脱,魔门讲究制御合流。 各有各的理,待到高深处,却都是殊途同归。 大道本为一,便是这个道理。 而七情大变,大惊大喜之下,都会对人之心神本源,造成损伤,则是利用七情之力行杀伐之举。 例如,大喜伤心气,大怒伤肝气,大忧伤脾胃之气等等,都说明七情与人之心神,人之肉身,有着别样的联系,七情有损,人之心神,肉身,也难以保全。 魔染极情,乃是北堂宿在修行魔刀八法,沟通魔刀惊情时所创出的一门刀法,主要有两层作用。 一层,可以以此来锤炼自身的七情,以魔制魔,以情御情,对于修行大有裨益。 这些年来,北堂宿修为突飞猛进,破入宗师之境,除了魔刀惊情相助,此刀意功不可没。 第二层,则是可以将魔刀之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于瞬息之间,极限放大对手的七情,从而重创对手。 而且这股力量,乃是直接作用于人的魂灵之上,没有任何的法门可以抵挡,只能以心神修为硬抗。 若是再放开点来说,这招魔染极情,实则是人道之力的一种运用,和此前北堂行的那招血脉禁忌神通,天子剑法,有一两分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内核截然不同。 也因此,此招对于死物,诸如山川大地,花草树木之流,没有任何的破坏力,一点伤害也无。 但对于灵性生物,例如万灵之长的人,甚至是蕴藏神韵的武道之招,都可造成巨大的影响。 便如此时此刻,孟昭的真龙妙道之法,探出惊天动地的巨大佛龙之爪,抓向这北堂宿。 威能无量,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然,刀中七彩光芒绽放,光晕扩散,七张面孔环绕着刀光,流露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 竟然连那从天而降的硕大无朋的龙爪,也受到剧烈影响。 龙爪所含孟昭之武道神韵,自也有灵性,受七情影响。 佛光在七彩之光的照射之下,不断的黯淡,褪色,甚至由金色化作玄黑之色,庄严佛气,也化作森然魔气。 龙爪之形,更是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扭曲变形,本来蕴生的朵朵血莲,变作一个个长在龙爪之上的脓包,毒疮,并向外散发出漆黑的魔气。 一刀之下,竟是将孟昭的惊世佛招,干脆利落的破掉,且转佛为魔。 佛魔之间,自古以来都有种对立又转化的趋势。 魔佛之间的界限,看似分明,但在真正厉害之人眼中,也存在着隐形的桥梁,勾连彼此。 佛虽可克魔,但魔,同样也可以克佛,区别只在于是佛高还是魔高了。 假如佛真的高于魔,那么佛陀为何不行霹雳金刚之举,降服魔道,反而任由其坐大呢? 原因只能是,佛魔平等,都是通往大道途径的一条坦途。 区别可能是彼此途径的阶段性不同,佛者最重顿悟,根基,先苦后甜。 魔者入们最易,且勇猛精进,但后来魔障太多,若是为魔所制,终究难以超脱魔字藩篱。 也因此,孟昭这借由不动明王降魔大手印以及自身帝龙之道而成的真龙妙道,佛龙之果,才被这一招魔染极情所破。 当然,最不可忽视的,实则还是那魔刀惊情之能。 不然,即便是招法再厉害,力量不足,也觉不可能胜过孟昭。 光层次就不一样,何谈的对手? 这一刀威能无穷,在破了孟昭的真龙妙道之佛龙之爪后,更径自斩向孟昭的额前。 刀气渺渺,刀意空明,一刀之下,孟昭心绪当中的种种情绪,也尽都被挑起,放大。 尤其是恐惧与惊奇这两种情绪。 借由魔刀破了真龙妙道之法,更是如吹气一般膨胀。 若是有人能以元神遁入孟昭的识海,便能看到本是紫气如潮,漫天铺叠的景象,恍惚间被黑色与血色浸染了大半。 也因为心神受创,孟昭的胸膛之下,脏腑之处,也接连遭受创伤,无形的气机撕扯下,气血逆行。 换做其他人,可能真就为这以刀所制,然,北堂宿面对的,却是孟昭。 但见他周身气血奔涌,发出阵阵庄严神圣威严无尽的龙吟声,体内气血化作紫色大龙游遍全身,将那自心神带来对肉身不利的气机,尽数吞噬,搅磨干净。 这是紫元龙体的本源强横,神通天成。 不需修行任何的横练法门,自是世间最强的横练修行。 孟昭的龙体便是几番蜕变,生命精元之强横,只怕遍数古今,也是少有堪与其相比者。 别说只是因为心神受创而连带着的气机损伤,就是被人断掉一条手臂,也可凭借超然的气血与生机,断肢重生,这也是他的血肉神通之妙处。 识海当中,则有一道三寸小人缓缓成形,怀抱一颗紫色大星,身后真龙化作的小蛇环绕,仿佛端坐于宇宙中心的神明,蕴藏无量神通与神秘。 轻轻的一声叱字脱口而出,乃是心神所发,元神而放。 那作用在识海当中的魔刀之力,便好似积雪遇到了煌煌大日,瞬间化作水气蒸腾消散。 不止如此,更有一缕精纯至尊紫气,沿着那股退散的刀意,浸入北堂宿的体内。 此前,薛子厚也得一缕至纯紫气相助,从而新血换旧血,脱胎换骨,资质禀赋大增。 但那是孟昭无意识散发而成,无善无恶,自然生发。 这缕紫气却不同,蕴藏孟昭一缕降魔神念,结合至尊紫气,自有降魔大力生就。 在浸入北堂宿的体内刹那,便似火山喷发,化作万千细流,不断的搅乱,破坏北堂宿的气血经络,乃至于更深层次的生元根基。 比之所谓的暴雨梨花针还要来的更加凶残。 北堂宿痛呼一声,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厚背大刀,目中怒焰炽烈,白牙紧咬,只觉这般痛苦,是此生从未有过的。 却凭借无比惊人的强韧毅力,压下体内的不适,痛苦。 步履旋转,刀身晃动,手臂弯折,于刹那之间,配合步法,身法,斩出八八六十四刀,化作六十四道刀光,形成龙卷之势,再度朝着孟昭袭来。 伴随而至的,还有北堂宿那满是痛苦的大吼, “魔道纵横!”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黑虎魔龙 (求订阅) 而伴随着这式名为魔道纵横的强横刀招斩出,潜藏在他体内,分流化作万万千千细密力量搅乱破坏其身躯的至尊,也随着这股刀势,被彻底冲散,反而化作连绵的紫晕,缓缓消散在血肉当中,弥补受到的巨大创伤。 这一招魔道纵横,同样是以魔刀投影为核心催动,刀势呈龙卷,八八六十四刀,实则继而可以演化无穷,乃是一招以强霸之势,碾碎对手的恐怖刀法。 尤其在魔刀投影加持下,这绚烂的刀光,在离体之后,更是化作一头凶猛无比的黑虎,朝着孟昭扑去。 这黑虎体长十丈,庞大若山,眉心间一道王字横纹浮现,腰腹两侧,长出两片漆黑的肉翅。 看起来,绝非是那以真气真元凝聚而成,反而更像是真正的血肉魂魄生就。 拥有着无穷的凶恶之气,大口一张,咆哮之声化作实质性的黑色波纹冲击虚空,口中再吸,更有无穷的吸摄之力发出,似能吞天摄地。 孟昭目中亮色,身躯一晃,却是直接化作一头墨色的黑龙,神龙摆尾,朝着这黑虎厮杀而去。 一时之间,虚空当中,大若山峦的黑虎与黑龙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浩大的玉湖水面,除了激起数十道几十米高的水柱外,还有就是一圈圈数不清的漩涡,涡流激荡,不断的旋转,抵消。 真龙妙道之魔龙变,根植于无上魔道大法而成,与这魔道纵横大战一场,魔刀之力对上孟昭的大宗师之能,一时之间也是不分轩轾,最终,两相消失。 刀招之下,魔道纵横消散,其根基魔刀投影的力量,自也是消散一空。 与之相对,孟昭气息未乱,衣衫整洁,虽然应对的时间长了些,但足可见他还是游刃有余。 北堂宿心中一沉,接连两招,都是他从魔刀惊情处领会的得意刀法,足以最大限度的发挥魔刀惊情之力,却都无功而返,这足以说明,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友好。 既然接连两招,从精神,到现实伟力,都无法击倒对手,那么剩下的五道投影之力,即便是接连施展五招刀法,依然无法对孟昭产生什么威胁。 说的再直白点,他的这些刀法,力量,欠缺鼎定之能,无法速胜,最终会落得个刀招用尽,投影消耗,为敌所擒杀的结局。 如此,便不能再继续这般一招招的施展,一招招的试探,务必施展出最强最大之力,以击杀,或是击退对手,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心中一定,北堂宿再次握紧手中厚背刀,道, “好一个北孟龙王,你竟能连续接下我两招魔刀刀法,足可见你修为精湛,高深,战力无匹。 可,我倒更想知道,今日你若不能杀我,你图谋对付当朝皇子,以及皇族之人的事情传出去,又该如何应对呢?” 不错,尽管孟昭并未正面回应自己的身份,但北堂宿却已经猜出面前之人究竟是谁了。 当世武道,神州武林,龙道绝学其实并不算少,相关势力,也不止一两家,如梁州火龙洞,便是正儿八经的龙道武学的圣地,所修龙气,往往性质特殊,威能绝伦,横扫同级对手。 然,却有一人,横空出世,以无匹神功,超绝天赋,博得了龙王美名,并与南方沈天赐并列,号称北孟龙王,一身神功盖世。 而恰恰,这位北孟龙王,距离兖州并不算远。 除了这位,北堂宿再想不到会有谁有这般的龙道绝技,千变万化,却又妙到毫巅,可以轻松写意的接下两招魔刀刀法,分毫不损。 当然,修为上或许有差别,他印象中的孟昭,应该只是宗师强者,但如此绝代天骄,高一个境界,修成大宗师武道,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也正是因为孟昭的名头太响亮,哪怕是北堂宿这等久不出神刀堂之人,也如雷贯耳,并在第一时间,根据武学特点,猜出他的身份。 孟昭叹了口气,这就是树大招风,名头太响亮的坏处啊。 他这身龙道武学,便如夜空当中的萤火虫,太过醒目,只要不是对江湖武林一无所知,只要真的有几分脑子,大概率都会猜测是他。 至于不是的可能,当然也有,但猜错了又没什么要紧的。 身份虽然暴露,孟昭却并没有想着和对方交流什么,如今只有一个结局,解决对方,拔除所有的隐患,后患,从容而去。 既如此,也就不必再废什么口舌,和对方打嘴炮了。 不言不语,双掌却并掌合拢,脚下跨步,虚握之间,一头白色森然的寒冰真龙翱然而出。 此真龙甫一出现,整個玉湖空间都受到剧烈的影响,气温剧烈降低,空气当中的湿气凝结成雪花,冰粒,唰唰唰的往下落。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整个玉湖的表面,更是结出一层一指厚的冰层。 寒冷刺骨的,不只是温度,还有人的气血,精神。 北堂宿只觉自己的思维转动,无比之缓慢,身躯更是僵直,哪怕是体内有魔刀投影之力护持,依然难以豁免如此惊天动地的寒意。 更可怖的是,孟昭这一招,似乎更蕴含一股独特的武道大势,整个玉湖,化作无形的压力,朝他袭去。 北堂宿心中懊恼又痛恨,这孟昭不当人子,不按常理出牌。 他原先的想法是,通过点明对方的身份,来给对方造成一点冲击和影响。 只要孟昭心神恍惚,他便可以把转瞬即逝的战机,顷刻间爆发自身所有,来打出一条生路来。 然而,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孟昭心坚如铁,根本不曾理会他的言语影响。 即便被窥破了什么,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更坚决其杀意,又是一招性质迥异于此前招法的龙道绝技,给他带来无尽的生命威胁。 火龙,佛龙,魔龙,以及这尊冰龙,完全性质各异,却偏偏都蕴藏无尽神威。 真龙之力只是基础,在此基础上,冰火之能,佛魔之力,也都被孟昭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才是最叫北堂宿感到吃惊的。 此人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似能包罗万象?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魔极血涌,血肉暴动 (求订阅) 北堂宿纵然出身皇族,又拜在神刀堂下修行,身兼两家之长,见识渊博,也从不知晓如此诡异之龙道绝技。 据传祖龙体嬴政所修之龙道绝技,乃是无上神功,乃是诸天真龙之祖,囊括万千,或许,这孟昭是得了那祖龙体嬴政的绝学传承? 当然,危机临近,真龙妙道之下,北堂宿已经危如累卵,念头受寒气影响,运转也极慢,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本能的举手,抬臂,挥刀。 一刀之下,雪亮的刀芒当中,成百上千道血浪翻涌,袭向孟昭,正是以魔刀投影之力催发的魔刀刀法, “魔极血涌!” 这一刀,非但异象惊人,更可怖的是,竟然牵引了孟昭体内的气血暴动,给他带来武功大成以来,前所未有的冲击。 孟昭只觉自己的四肢百骸,周身血络之内,无数粘稠如铅汞一般的鲜血,似乎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志,血流乱窜,正行逆反,不断的冲击骨络,皮膜,筋肉,整个人都开始泛出红光。 且因为气血大乱的关系,不但影响到真龙妙道这一招,更使得他的无上肉身神通被破,血肉蠕动,筋膜更易之下,重新化作孟昭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孟昭本来是一个英俊,魁梧,挺拔的青年之身,少年之面,独盖芳华。 此时,在这招魔极血涌催动影响下,紫元龙血的力量得到空前的增强,变化。 咯吱咯吱的刺响之音发出,孟昭的额头两侧,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两节枝杈惊人的龙角,紫色鲜亮,与海底的珊瑚倒有几分相似。 不止如此,孟昭的双手也化作比金精寒铁还要更加坚韧锋利的龙爪,皮肤表面,开始不断往外冒出一片片蕴藏无尽玄奥的鳞甲。 使得孟昭从一个风华无比的清俊之人,变作狰狞恐怖的半龙半人的怪物! 然,面对如此异状,孟昭虽惊不乱,竭力运转诸天御龙紫薇帝经,观想一尊帝龙衔星的图录,想要镇压体内的激烈变化。 同时,孟昭也在思忖,这一招魔刀刀法,似乎相当不得了,可以引动人身精血暴动。 得亏孟昭的功力超绝,根基雄厚,这才能暂时镇压住体内的变化,换做另一人,恐怕即便是大宗师强者,面对体内的气血造反,暴动,不死也要重伤。 只因为,这魔刀所诱发的并非是外界之力,而是武者自身之力。 普通力量自然打不动大宗师武者,可大宗师自己呢? 而从北堂宿所施展的这数招魔刀刀法来看,俱都是诡异绝伦,威能无比之强悍杀招。 直接的力量自然有,比如那魔道纵横,可释放无匹刀势刀光,化作插齿黑虎袭杀对手。 其劲刚猛凶悍,又蕴藏吞噬转化之能,可谓是遇强越强之招,若非孟昭也精通吞天蚀日大法,于摄功,吞纳之道颇有研究,未必就能破了那一招。 除此之外,剩下的这两刀,一刀引发人之七情,一刀激荡人之精血,俱都是从人体本身出发。 这是真正的刀中之道,魔刀之道,而非单纯的杀伐之能。 再用个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说,魔刀之精要,恐怕就是引动对手走火入魔的极端刀法,是叫人自取灭亡的刀法,而不是直击毁灭敌人的刀法。 如此,才可不局限于境界之说,由宗师逆战大宗师。 孟昭能做到,全凭自身的诸多际遇,根基加持。 这北堂宿,靠的却是魔刀惊情。 若不然,别说只是区区一個宗师境界的北堂宿,就是他修成大宗师武道,在孟昭的诸般奇功之下,也早就饮恨西北了。 北堂宿见到孟昭变作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回过神来,必是自己的魔刀刀法,引动对方的特殊血脉暴动,方才有如此异变发生。 如此,也证实了这孟昭的确是天赋骄子,有特殊体质加成,难怪如此妖孽恐怖。 而且看孟昭半人半龙的骇人模样,八成是某种真龙之体,如此奇才,放眼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也绝不多见。 好在,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并没有白费。 为了能最大限度发挥这一刀的威力,北堂宿可是直接耗尽了两道魔刀投影。 如今,孟昭陷入危机,他却正要奋发向前,来个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 吐气之间,北堂宿目中精光爆闪,竟是手掌一松,放开了那厚背大刀。 然,在无形气机交慑下,这厚背大刀却并未坠落在地,反而嗡嗡嗡的悬浮在北堂宿的身前。 刀身之上,裹缠漆黑如浓雾的魔气,噼里啪啦的炸响声连绵不绝,一连串黑色的电弧,在厚背大刀的四周绽放。 更恐怖的是,随着北堂宿的这番动作,他整个人也被一层漆黑的魔气所浸染,包裹,魔气如水银般涌动,交融,逐渐将北堂宿也化作身高三丈的巨人。 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相貌,然,额前两侧,却有两道好似弯刀一样的牛角冲天而起。 森然魔域,无尽魔鬼哀嚎,伴随着这道牛头魔影的出现,而不断的浸染,扩散,直至将整个玉湖范围包裹在其中。 本来只有三尺七左右的厚背大刀,此时也在魔气的催发之下,化作一柄硕长无比,正好能完美契合这道漆黑魔影的魔刀形状,刀锷更有一道猛虎张口欲吞天。 孟昭虽然陷入巨大的麻烦当中,体内精血造反,无上肉身神通被破,但终究还保留有几分精神来关注北堂宿的动作。 见此场景,立马意识到,这一刀,必然是借鉴了蚩尤持虎魄的无上魔威而成,威力只怕还要在刚刚那一击魔极血涌之上。 恐怕,也是这北堂宿的决胜之招。 当此时,他舌抵上腭,清心静念,眉心处开裂出一条竖瞳,妖异邪诡。 竟是勾连帝禹战甲,借助帝禹神威,驱散那蚩尤魔影带来的影响。 同时,一缕煌煌苍龙战魂在他体内复苏,连带着,被魔刀刀意所诱发的血肉暴动,也开始缓缓平复下来。 只要他想,孟昭随时可以复归本来模样,然,他却依然保持着而今的半人半龙之状。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魔道无极,穹天之印 (求订阅) 主要是孟昭此时血肉蠕动,精血力量得到极大的催发,肉身之力,比之寻常时刻,还要强横三成左右,正是肉身入魔,一夕成道。 人体是一个大宝库,蕴藏无限潜能与力量,只是需要适当的刺激开发,才能显现出来。 毫无疑问,身怀紫元龙体的孟昭,更是宝藏中的宝藏,经由魔刀这么一催,的确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肉身入魔,精血暴动,险些要血肉崩溃而亡。 但,他镇压住这种暴乱,同时,以苍龙战甲,镇压体内的血肉散乱意志,重新凝合为以他意志为主的状态,自然,这等肉身力量狂涨的姿态,也化作可控的提升。 他只要心念一动,随时可以恢复原状,此时,却是正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时机,体味个中奥妙,为以后将肉身开发的更为强大,气血精炼的更为精纯,打下基础。 就像是一条道路,已经走过一遍,再走一遍,自然是轻松写意,哪里有坑,哪里有石头,都可以从容避开,从而最快最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并且,此时孟昭血肉化为半龙,乃是性质改变,整个人无形之间,更为契合神州天地,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不蕴藏过往所不见的神秘风光。 如此,他于刹那之间,双手龙爪呈次第莲花绽放,指印凝聚一身精气神三宝,辅以杳杳天心,化作一道深紫色的大印悬于身前,印底处,穹天二字若隐若现。 正是孟昭通过天子剑法,从而衍生创出的穹天印法,执掌天道,代天而行,威力无穷。 其实这股力量,倒也未必真就强过孟昭的真龙妙道,其气势,也绝不胜过真龙妙道。 其强大的根源,在于孟昭脚踏神州大地,头顶神州天穹,身处神州之内,以己心代天心,化天道之力为己用,哪怕只是极熹微的一部分,但只要入了神韵,正合了冥冥中的天道意志,自然是无可匹敌。 另一边,北堂宿所化身的蚩尤魔影,手持魔刀之形,同样施展出一招惊天地,泣鬼神的魔刀刀法。 “魔道无极!” 此刀一出,天地昏暗,日月无光,万籁俱寂,一切生机灭绝。 刀光更化作一道深沉的黑洞,沿途所至,不论所遇为何,尽都为其刀光所吞噬消化,甚至包括这片天地当中的法则,规则,一切尽都化作虚无。 纯粹的毁灭之道,也是纯粹的毁灭之刀,源于烙印在魔刀惊情魔性最深处的道,为其核心虎魄魔刀所带来,这一招魔道无极,实则也是大魔神蚩尤曾经和人皇轩辕大战的一招强横刀招。 核心要义,便是破灭世界,使得世界终焉,堕落于那古老相传的,宇宙万物,诸天万界的终结之地,归墟之处。 这一招的立意,甚至已经超越此界天道所能囊括,乃是能终结天道的刀法,假如真能领会归墟之心,归墟之意的话。 然,即便是当年纵横神州,傲啸的蚩尤,尚且无法真正发挥这一刀完美无缺的力量,惜败于人皇轩辕之手,何况是北堂宿这残次品中的残次品? 魔道无极,仍是以魔为主,由魔刀投影为力量源泉,立意核心催动,通过不断的吞噬所过之处的一切,才增幅力量,无始无终,直至将对手湮灭。 一时之间,魔道无极,和孟昭的穹天之印,便如天地之阴阳,人间之正邪,轰然撞击在一起。 孟昭的天道,代表着的正道,是普照大地之阳,是顺天应民的一招,穹天二字,奥妙莫测。 北堂宿的魔道无极,代表的则是魔道,是幽照大地之月,是叛逆诀逆的一招,讲究的,正是以渺渺凡人之身,成就超越一切,毁灭一切的无上魔道至境。 两者本无高下之别,天道最高,高至无人可识。 魔道无穷,虽蝼蚁之身,却有窥天之雄,历经磨难,超越天道也未可知。 天道可胜,魔道也可胜。 然,施展招法的两人,却的的确确有着差距。 孟昭的根基为无上大宗师,且修成入神级别的元神,超脱寻常大宗师,半步天人。 以此领悟天心,顺势而为,化用天道之力,挤压对手,轻松写意,并无不适,且后劲无穷。 然,北堂宿却终究只是一個宗师武者,纵然有魔刀惊情的投影之力加持,却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一番碰撞,浩大的天道,与渺渺的虚无破灭之意交击,紫色的大印于黑洞般的刀光中沉浮,却始终不曾黯淡拍么。 相反,随着时光流逝,幽紫色光芒,上耀天穹,照彻整个玉湖,宛如一轮紫阳冉冉而起。 余劲散播,更是激起浩大波荡。但见绵延百里的澄碧玉湖瞬间挥发消失半数,露出本该淹没在水中的石柱,礁石,大片的苔藓, 两座夹着玉湖的高峰,更是被拦腰截断,哗啦啦同时朝着内侧倾斜,移动。 轰隆隆的巨响震荡不停,朝着已经半干的玉湖坠去,撞出惊天的水浪,连绵不绝的波纹。 并引发一场波及数百里乃至千里范围的地动。 远在玉湖山附近的薛子厚感受着脚下的剧烈震荡,晃动,眼看着乱蹦不停的石子,以及某处直冲天穹的紫光,也是震骇莫名。 倒不是惊异于两人交手的这番动静太大,而是心中后怕,只觉自己小瞧了那北堂宿。 就看这般毁天灭地般的威势,威力,得亏是没叫自己父亲和昌伯过来截杀,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但孟昭不同,尽管接触时间极为短暂,但薛子厚心中就是有这么一个直觉,这位北孟龙王,一定可以杀了北堂宿,一定可以。 玉湖山中,一番惊天碰撞之后,恐怖的异象已经消散。 玉湖水浪冲击的一塌糊涂的岸边。 孟昭和北堂宿两人相对而立。 孟昭不知何时,已经回复本来面貌,只是衣衫褴褛,气息略显紊乱,胸口处,有一道细不可闻的血痕若隐若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伤势。 而北堂宿,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手中的厚背大刀,只留有刀柄,而刀身早已经在恐怖的力量激荡下,化为飞烟消散无踪。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气绝 (求订阅) “好一招魔道无极,若非我有宝甲护身,想要以如此轻微伤势抵挡下来,也是万无可能。” 孟昭觉得魔道无极这一招,若是巅峰时刻,由蚩尤施展出来,未必就不如那号称古今杀伐第一的天子剑法,也可算是不破不败的超脱之招。 尤其那股一切归于虚无,最终宇宙混沌,都落于归墟当中的意境,更可能已经超越天子剑法。 可惜啊可惜,使出这一招的,不是大宗师的北堂宿,而只是一尊宗师强者北堂宿。 而且,北堂宿用的还不是自身的力量,而只是魔刀惊情的投影之力。 如此一来,强到不可匹敌的一刀,终究还是有了破绽,有了弱点。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同时,孟昭也在心中感叹。 接连从北堂行,北堂宿这两位皇族之人身上,领略到他而今所见最强最无敌的两门神功,也足可窥见北堂皇族的底蕴所在。 这北堂家族,不但底蕴雄厚,同样是人才辈出。 此外,孟昭所言,也并非虚假,刻意抬高对方。 在两大无上神招碰撞的最后时刻,孟昭灵犀一动,感知到危机,催动帝禹战甲,苍龙战魂护身,终究还是挡住了那从无到有生出的虚空一斩。 这一刀,其实便是魔道无极超出天道之力的一招,乃是穹天之印再强,也无法化解的一刀。 单靠孟昭自身根基,这一刀,其实也未必就能要了他的命,但重伤却是在所难免。 孟昭更怕因此而伤了武道根基,对于未来产生不利影响,自然不愿去赌那未知的未来。 而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卑鄙之处,战甲,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正如孟昭不觉得北堂宿借用魔刀之力,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然,北堂宿只靠宗师修为,焉能和他战至如此境地? 能在最后时刻才动用宝甲护身,已经是他对北堂宿的仁慈了。 否则,他直接利用照天神镜当中的之力,催动杀招,北堂宿怕是一刀都出不了,就要饮恨黄泉。 北堂宿咳咳一声,自口中喷出大片大片的血水,不知不觉间,自体表的各处细小毛孔,同样渗出惨烈的鲜血,看起来宛如鲜血浇灌而成,似厉鬼一般凄厉恐怖。 可见,他的伤势,实已经到了回天乏术,大罗金仙也难救的境地。 这般伤势,若非孟昭在他体内刻意留有一丝至尊紫气护身,怕是根本撑不到现在。 “好刀,自是好刀,可惜,用刀的人资质平凡,未能真正将这一刀发挥至极限,这是我的遗憾。 我更遗憾的是,未能摆脱刀奴之躯,便遇到了你。 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足够了,死在你手上,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北堂宿此时出奇的坦然,即便满面血污,却也能看出一丝平淡之意,仿佛那看破红尘之人,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若叫那龚淮,以及所有见过他,了解他的人知晓,怕都会认错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曾经的宏图霸业,滔天野心,都随着体内生命元气的流失,而逐渐流逝。 这一刻,他只是武者北堂宿,刀者北堂宿。 能死在这巅峰灿烂的一刻,于他而言,已经是极好的归宿。 唯一遗憾的,也只是不能以大宗师之修为,无拘无束之灵魂,刀魂,来迎战孟昭。 作为武者,刀者,死在公平决战中,死得其所。 孟昭面色一肃,抱拳道, “只此一刀,你北堂宿便无愧此生!” 这是赞许,也是评价,尽管是生死相向的敌手,但孟昭从不贬低对手,敌人,反而正视他们的强大,推崇他们的不凡。 北堂宿哈哈一笑,灿烂若朝阳,口中仍是流淌不绝的鲜血,心情欢畅之余,也不免发问, “我这一生,生于皇族,死在无名之地,短短三十载,曾经拥有过什么,到底留下过什么?” 他算是命好的,有着皇族身份,能接触天下最高深的绝学,有着天下最广阔的舞台可供施展。 相较于那碌碌黔首,他无意识幸运的。 可,幸运之余,他的一生,也实在乏善可陈。 在江湖寂寂无名,在皇族泯然众矣,唯在神刀堂,找到了自我,自信。 却终究,也是成于神刀,败于神刀。 如此一来,他不免有些后悔。 或许,他不该选择这条荆棘遍布,危险丛生的路。 找一个恩爱的女人,生下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慢慢变老,平淡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如今,皆成空。 “假如我孟昭日后夺得天下,登临至尊,必修建英杰册,将你这一招魔道无极,以及你北堂宿之一生,列于其上,也叫你不负此生。”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此时听在北堂宿耳中,却是叫他无比的痛快,又是畅快的大笑,道, “好,好,好,那我北堂宿这里就恭祝孟龙王日后登临神州至尊,九九无极,超脱而去了。” “我的时间不多,便告知孟龙王一件事。 大帝和天魔宫主有勾结,我能修成这魔刀八法,全因为体内有一颗天魔宫主留下的魔种。 他们的目的,我不晓得,但魔刀定然是目标之一。 嘿,他们曾找过不止一人想要修成魔刀八法,执掌魔刀,可惜,除我之外,无一人成功。 而今我死了,这魔种留之无用,孟龙王若愿意,可将之赠予薛子厚。 以我观之,整个神刀堂,除我之外,只他还有三分可能修成魔刀八法,以之执掌魔刀。 然,孟龙王也要小心,这魔刀魔性惊人,我只是刀奴,而非刀主,想要真正成为执掌魔刀的刀主,须得破而后立,超脱魔刀八法范畴。 至于方法如何,只待后来人自己解决了。” “最后,希望我死后,孟龙王将我尸骨焚烧,洒在这玉湖当中吧!” 话音落下,北堂宿再也支持不住,缓缓闭合双眼,气息断绝,再无任何生命气息。 然至死那一刻,北堂宿依然如一個刀者一般,昂然而立,宁折不弯。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魔种,传说 孟昭叹息一声,探手一抓,一缕炽烈的烈焰落到北堂宿的身上,这火劲无比高温,一点火星,可燃山石。 火光缭绕,便是钢铁也能在极短时间融城铁水,北堂宿的肉身,自也无法抵御。 不多时,便化作飞灰,顺着一缕轻柔的劲风,飘落到已经平复的玉湖当中,遂了北堂宿的遗愿。 残躯落于这湖水当中,埋葬在此生最强最无敌所在处,也是一种慰藉。 然,其体内,却有一道似虚似实,明灭不定的黑色魔种在烈焰当中旋转,冒出漆黑的魔光。 火焰完全无法将其烧化,反而火光越盛,这黑色的魔种,存在感越强。 颇有一种烈火锻真金,真金不怕火炼之感。 这便是北堂宿所言那天魔宫主留在他体内的魔种,其能修成魔刀八法,也全因为此魔种的存在。 孟昭只瞧一眼,便可窥见有无尽魔道真意在其中流转,以心识为主,似乎只要一念生动,便可引动这魔种当中的魔念生成,从而使得自身惹上魔念,为魔所趁。 孟昭心中一动,观想帝龙图,紫薇星,平复心内种种繁杂念头,不说念念不生,但尽可能的保持一种平和之意,如此,倒也的确减缓了这颗魔种对自身的诱惑,影响。 同时,对这魔种的了解更为深刻, “这天魔所种魔种果然厉害,以心念为资粮,只要不是修成真正的大德大圣,但有魔障,便要为其所制,我也不能例外,难怪能以此和魔刀惊情勾连。” 孟昭武道已经超凡入圣,见识更是无比广博,从此魔种当中,已经一窥天魔宫武学的方向。 天魔者,万变无形,也是万魔之宗,天下魔头,无出其右。 这颗魔种,则是以心魔为基,糅合一些特殊魔道秘法而成。 想必真正的天魔也是这样。 如此,才能做到阻碍佛祖成道,却不为佛祖所灭。 但凡佛祖对这天魔产生杀意,杀念,便是自行堕落,念头沾染红尘杂念,私欲,心魔自生,自会为天魔所趁,天魔所败。 当然,真正能知行合一,谨守心念者,也可不为天魔所害,至少是以心魔为主的天魔所害。 可,若是天魔再有了真实不虚的力量,如蚩尤那般,可以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那可真正成了六边形战士。 想到这里,孟昭也不免的皱起眉头,只觉这天魔宫的确有点门道,能自古流传至今,始终占据魔道源头,正宗之名,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他也恍然明白,为何那北堂宿会成为刀奴,而不是刀主。 因为他只要对魔刀有所执念,挂碍,便会为天魔所趁,无法超脱天魔之道,便会永生永世为魔道所制,为魔刀所制,刀奴想要翻身成为刀主,更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就和武侠世界的易筋经神功是一个道理,想要练成易筋经神功,就得堪破我相,人相之执碍。 心中不存修行武功之念,如此才能将神功修成。 可但凡修行武学的,哪一个不是对神功绝技垂涎三尺,勇猛精进,这完全就是一个悖论,除非是真正的高德大僧。 那么,北堂宿做不到的事情,薛子厚能做到吗? 孟昭并不觉得那位神刀堂的二代能够做到,从其一直敌对北堂宿,甚至冒着极大风险跟踪此人,甚至不惜救下三个刺杀北堂宿的刺客,就为了给对方添堵,只怕就不是什么有慧根,定性之辈。 但具体如何选择,还得看对方自己的想法。 不敢直接将其收下,以免为这天魔之种所趁,玷染魔念,杂化根基。 孟昭右手两指摩挲,摩擦之间,多了一朵至纯紫气化作的紫色幽莲,就像是紫水晶做成的一般。 此至纯紫气所化之幽莲,其中还包含佛道之法,自有克制魔念功效。 将魔种摄入这紫色幽莲当中,魔种的黑光逐渐消隐,退散。 又看了眼这满地的疮痍,被削断截掉的两座峰头,以及北堂宿骨灰洒落的玉湖,才缓缓离去。 至于为何不曾以识心大法,探究北堂宿的记忆,倒并非孟昭不想。 而是在两人惊天动地一击后,北堂宿实则已经心灵溃败而亡,形神俱灭,是孟昭以至纯紫气护佑对方,才给北堂宿喘息之机。 待到孟昭的紫气消散,北堂宿气息湮灭,其魂灵也消散无踪,想要以识心大法一窥记忆也不可能。 孟昭所不知道的是,玉湖山两人这一战,造成的巨大震动,在不久后,吸引了为数众多的探山客与猎人来访,如此口口相传,山外的许多人,也知道了玉湖山的巨大变动。 更在此后的数年,数十年时间里,逐渐衍生出本地的多则神话传说,代代流传下去。 其中一条传说,讲述的,是这玉湖当中,本有一条残暴不仁的蛟龙,在玉湖当中修行,每日都要下山吞吃小儿,来增添自身道行。 如此恶行,终于引来一位少年侠客,持刀入水,与其大战三日三夜,在蒸干了半湖玉湖水,截断两座高峰后,终于将其斩杀,蛟血染红了整個玉湖,足足一月方才净化干净。 后人称,这位少年侠客,手持神刀,守正辟邪,当得享一方供奉,遂立庙参拜。 不知是巧合,还是某人有意为之,这少年侠客的雕像,和北堂宿足有九成相似。 另一条传说,前头和第一条传说类似,都说有蛟龙作祟,行凶弄恶,罄竹难书,惹下滔天罪孽。 不同的是,斩杀孽龙的,并非是少年侠客,而是这玉湖山的山神。 正是因为神邪交战,方才引发湖水蒸干过半,两座高峰被拦腰截断。 最终,是这玉湖山山神,以自身道行断绝为代价,斩杀了蛟龙。 同样的,后来山神庙中,也留下了和北堂宿近乎九成相似的神像。 世上本没有所谓的神话传说,故事传得多了,时间久了,也就成了神话传说。 在这则神话传说中,孟昭大抵是以一个反派的蛟龙角色出现,而北堂宿,则成了少年侠客,或是悲天悯人的山神。 事实玄奇,莫过如此。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评价 (求订阅) 玉湖山山脚,薛子厚忧心忡忡的靠在一棵苍木前,嘴里碎碎念叨,时不时的朝着玉湖山深处望去,可什么也没瞧见,只得闷闷的待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见到孟昭的身影,薛子厚大喜过望,心中已经有了结果,连忙迎了上去, “孟龙王,事情可是了结了?” 薛子厚对北堂宿,那真是必除之而后快,此前猜测孟昭正是为了对付北堂宿才将其引出神刀堂,此时又见到孟昭安然离山,自是往自己希冀的结果方面想。 孟昭点点头,一手端着幽幽紫莲,翩然而至,道, “事情成了,而且你练成魔刀八法的法子,我也弄到了手,可我却不知是否该将其交给你。” 薛子厚心中一沉,不过,他倒是不认为孟昭有心藏匿,若真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将这件事说出口,直接隐瞒下来,他对此一无所知,根本不会有后续。 他担忧的,只是这法子恐怕不怎么好,所以孟昭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先不提这个,我找了个好去处,龙王且和我详细说说此行经过,我对那北堂宿真可谓是关心非常,即便是晓得他已经不在,也要看看他人生最后阶段,都经历了什么。” 说着,薛子厚引着孟昭来到山脚下一个木屋内,小屋门前不远,还有一条小溪流淌,两面靠山,应该是某个猎户搭建的临时住处,只是时间久了,没人打理,败落下来。 但至少在这個青山绿水之地,是个极好的歇息之所,而且孟昭和薛子厚都不是矫情,吃不得苦的人,自然也就欣然坐下。 孟昭此时经历一场大战,精神略有疲惫,也讲述了一番相应的过程。 这一战,孟昭的确艰辛,尤其经历了无上血肉神通被破,紫元龙血造反,甚至被那蚩尤魔影,魔道无极一招逼迫的危局。 但艰辛之余,也满是收获和喜悦,连带着,对那北堂宿,看法也改变不少。 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哪怕对方借助了魔刀之能,依然是孟昭所欣喜若狂的,且求之不得的。 无敌的人,高处不胜寒,反而会陷入知见障当中,如何进步,如何完善自己,都成了空谈。 若是有一个好的对手,给武人带来的收获和见识,远比自己在家苦修要强得多。 生死之间的刺激,激发的潜能,也远比平日里按部就班得到的更多。 当然,这是魔道之法游走在生死边缘,素来不为正道所认可,乃是偏激之道。 一边回忆着短暂一战的过程,孟昭一边向薛子厚讲述中间的细节精彩之处。 这就像是功成名就,要好好在熟悉人面前,展露一番一样,希望有人分享这样的喜悦和感动。 尽管薛子厚并不是熟人,但并不妨孟昭此时此刻,将其当做倾诉的对象。 薛子厚也直到听了孟昭的讲述,方才明白,北堂宿究竟已经将武道修成了何等惊世骇俗之处。 尤其他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这北孟龙王,对于北堂宿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颇有几分赞赏之意,叫他很是嫉妒。 他也不藏着掖着,问道, “那孟龙王觉得,这北堂宿为人如何,算是一个人杰吗?” 孟昭笑笑,把玩着手里的幽幽紫莲,道, “他的性格,他的为人,我并不晓得,但仅从我与他交手的这短暂的接触来看,我觉得他算得上一位人杰。 一则,那天魔传人,其实选定了不止他一个拜入神刀堂,可迄今为止,唯有他一人练成魔刀八法,甚至有望贯通这秘法要诀,执掌魔刀惊情,足以见其惊才绝艳之处。 二则,此人虽野心勃勃,利欲熏心,但也不失为一个真正的刀者,宁折不弯,认同死在公平决斗中的自己,死得其所,这样的心胸,已经超越世上不知多少庸碌之辈。 其三,其三,我怀疑,北堂宿或许也是有意走出神刀堂,有意来经历一场生死磨砺,来使自己堪破魔障,超出魔刀刀奴的局限。 可惜,他遇到了我,最终失败了。” 这第三点,是孟昭在和北堂宿接触,又听到他说出那些隐秘之后,猜出来的、 按照北堂宿自己所言,他固然借助天魔魔种,修成魔刀八法,成为神刀堂有史以来,最可能将这门秘法修至大成者,但,同时,也成为魔刀惊情的刀奴,拥有无穷的伟力,却只是一个工具,而并非工具的主宰者。 这是心高气傲的他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早已经想方设法的要超脱这刀奴的藩篱,束缚,使自己真正成为刀主。 但,这其中的难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和想象,单凭个人的苦修,以及他自己的天赋,是绝对无法成功的。 所以,才有了这次设计下山,以及北堂宿的顺水推舟。 诚然,孟昭和龚淮的算计,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以十二皇子的名义,邀请北堂宿。 可,也只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 北堂宿若真是一心潜修,别说孟昭只是假的,就是真的北堂行,也不可能将其从神刀堂弄出来。 归根结底,是北堂宿自己静极思动,要下山找寻一条出路。 或许,生死之间的磨砺,是一条道路,也许,身为十二皇子的北堂行那里,也是一条道路。 不管是哪一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北堂宿也愿意为之付出。 可结局,并非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败了的人,结局只能是死亡,刀奴不刀奴的,也没了意义。 反倒是还活着的人,或许会为了刀奴刀主之说而困难,苦恼。 比如孟昭面前的薛子厚。 薛子厚听罢,撇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风凉话。 北堂宿若不厉害,他也不会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正因为对方厉害,他才不断迫害,以免对方威胁到自己父亲紫雷刀君在神刀堂的地位。 至于刀奴之说,也是叫他心中震动,产生了一种不妙之感。 毕竟,修成魔刀八法,勾连魔刀惊情,乃至最终执掌魔刀惊情,是整个神刀堂,数百年都深以为然的定律。 但,现在唯一有可能贯通这法门的人,却有了不同的见解,体会,自然也会叫他心中泛起嘀咕。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潜质 (求订阅) “刀奴之说,果然为真,孟龙王你武功盖世,超凡入圣,莫非也以为如此?” 薛子厚不愿意相信的原因有很多很多,但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始终都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一直追求的,一直为自己编造的美梦,都将成为泡影。 对于北堂宿,他的感官的确很复杂,但最开始,应该是羡慕的吧,慢慢的,羡慕变成了嫉妒,嫉妒又化作了嫉恨,嫉恨慢慢演变,成为了他必杀之而后快的执念。 假使薛子厚一开始便晓得北堂宿并非刀主,而是刀奴,或许,他也不会产生那样的执念。 没有了羡慕,或许,会变作怜悯,两人的人生,是否会完全变得不同,甚至,本来生死相向的对手,也会变成醉酒高歌的朋友? 薛子厚无法肯定自己的内心,但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故而,他仍要询问孟昭,这样的信息,是真的吗? 孟昭很能体会薛子厚这样的心情,点头道, “八九不离十,刀奴之说,源自北堂宿,也是他的临终遗言,没必要向我撒谎,而且,我也的确能感受到,他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困顿,主宰的。 这种情绪,或许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造成的。” 本可以成为历史传说的主角,却最终只是一个笑话,以北堂宿的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 见薛子厚目光黯淡,心情沉重,孟昭又道, “不过,其实我倒觉得北堂宿有些庸人自扰,刀奴之说,或许为真,但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若非他成为魔刀惊情的刀奴,可以借用魔刀之力,仅凭其宗师修为,如何能酣战至此? 故而,我觉得,如果真有机会的话,成为刀奴也没什么不好的。 人为刀主,或刀为人主,始终只是不同道路的不同选择,无所谓高低之别,甚至修到高深处,突破藩篱,殊途同归也是常态。” 这可不是孟昭在安慰薛子厚,而是心中真的如此想法。 如果不是北堂宿练成魔刀八法,成了刀奴,或许,他连宗师武道都未必能够修成。 但现在,哪怕他死了,至少是以一个宗师强者的身份死的,且临死前,与孟昭这样的绝世天骄大战一场,虽死犹荣。 如此算来,刀奴又有什么关系? 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芸芸众生,虽不为刀奴,却是人奴,做刀奴,还有机会翻身,成就无上神通武道,可做人奴,始终只是被奴役,想要翻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此,孟昭才说,刀奴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薛子厚则是眼神深邃问道, “那,难道刀奴就一点风险,隐患都没有吗?” 孟昭摇摇头, “我又不曾成为刀奴,自不清楚其中的风险隐患,但根据北堂宿表现,大致可以推算。 其一,成为刀奴,或许,未来会受到魔刀的影响,于性情,为人处事上,有所改变,这种改变,可能是无声无息,润物无声的。 虽不至于变成行尸走肉,灵智全无,但状态想必也是不怎么好。 但,这可能也已经是极为接近魔刀惊情的力量时候。 你看北堂宿修成宗师武道,平日里还与寻常人无异,便可见一斑。 其二,这刀奴,或许还要受到那天魔宫主人的钳制,未来如何,真不好说。” 孟昭尽管很希望薛子厚能主动修行魔刀八法,勾连魔刀,掌控魔刀惊情的宏伟之力。 但他绝不屑于靠骗术来欺骗对方。 一则,骗术或许能起一时作用,但终究会被拆穿,而一旦被拆穿,便会产生巨大反噬。 二则,孟昭也不觉得薛子厚值得自己用骗术来欺骗。 别说只是他,就是他那作为紫雷刀君,有望自开一道的老爹,孟昭也未必放在眼中。 他并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猖狂,而是一种俯瞰山河,与天地同息的骄狂。 当然,这并不是他膨胀了,飘了,而是到了他这样的修为武学,武道已经贯彻他的人生。 不论是他所修行的世界之道,还是帝龙之道,都不是那种和光同尘,甘愿沦为平凡的道路。 薛子厚缓缓点头,如此说来,这北堂宿或许真就只是一枚被大佬利用的棋子,可怜人。 他思索片刻,方才道, “机会就在眼前,若不抓住的话,怕会抱憾终生啊!” 他的资质经过孟昭的至纯紫气淬炼,的确有极大提升,三分刀骨化为七分,但,别说七分,即便是十分刀骨,也不过是和一些普通特殊体质之辈相当而已。 他的未来,仍有极大的局限性,很难被打破,必须要依靠外力。 这个外力,也许是他的父亲,但若叫他自己来选,更喜欢魔刀惊情。 也许还是身为年轻人的叛逆,叫他并不愿意遵循长辈的安排,去经历一段被注定了的结局。 他更希望意外,更渴盼打破常规,这是他的天性。 若不然,他早就做乖宝宝,任凭北堂宿在神刀堂内崛起,怎么可能三番五次违背父母的心意,去打压北堂宿呢? 而今,在自己的前程上,他同样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至于成为刀奴之后将要遇到的各种艰险困难,薛子厚并不畏惧。 说他初生牛犊不畏虎也好,说他过于自负也罢,他始终觉得,北堂宿能做的,他也能做,北堂宿因为半途夭折而做不到的,他一样能做到。 伴随着这样的情绪,意念变化,薛子厚的眼睛,也经历了极大的蜕变。 一对眸子,精气闪闪,仿佛有熊熊烈焰在其中燃烧,不但能将外人灼伤,甚至连自己也会受伤。 孟昭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北堂宿看人果然有一套,薛子厚的确有很大的潜质。 这個潜质,绝不是在肉身根骨上,其七分刀骨,算上小天骄,但和真正的天骄,绝世天骄相比,差距仍很大。 但,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心灵,以及他骨子里,灵魂深处的那种特殊执拗劲头,却的确很罕见,也是不次于肉身资质的一种天赋,潜质。 假如魔刀惊情,是有着肉身根骨方面的要求,那么这薛子厚,恐怕没什么机会。 但恰恰,这魔刀惊情,对于精神,心灵方面的要求更高,薛子厚就是一个无比契合的人选。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种魔,定心,止念 (求订阅)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你说,北堂宿在临终前,曾点明,神刀堂虽人杰众多,但和他一样有潜质修成魔刀八法的,你是唯一一个。” 说来孟昭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也不知道北堂宿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在临死前,也要给薛子厚挖坑。 只说潜质,薛子厚是人才,但他就不信了,难不成偌大神刀堂,就没有第二个北堂宿,第二个薛子厚了吗? 也许,真的是已经成为刀奴的北堂宿,察觉到了薛子厚的特殊潜质,也有可能,他知道刀奴是一条不归路,所以,要拉着这个老对头一起上路,总之不叫他好过。 孟昭反正没有添油加醋,该说的,他不会隐瞒,譬如这件事。 薛子厚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颇有一种自己终究赢了北堂宿的既视感。 其实一個人的吹捧,对于被吹捧之人,意义还是很不同的。 陌生人的吹捧,如隔靴搔痒,没什么意思,而死对头的吹捧,则如闻仙乐,乐不思蜀。 现在,薛子厚更加认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就是沿着北堂宿的既定路线,再走一遍。 不同的是,北堂宿最终夭折于半途,而他,则会一直向前,勇猛精进,做到北堂宿做不到的成就,比如,脱离刀奴,成为刀主。 他也不是一点倚仗都没有,紫雷刀君,修为深不可测的昌伯,乃至于孟昭,都被他认为是自己的坚强后盾,如此三人,便给他带来三成底气,超越北堂宿的单打独斗。 “好,好,好,既如此,我必修成魔刀八法,执掌惊情魔刀。 孟龙王,还请您赐我方法诀窍,日后我薛子厚但有成就,绝不忘今日再造之恩。” 说罢,薛子厚竟然起身整理衣着,而后恭恭敬敬的冲着孟昭跪地磕头,伏拜下来。 咚咚咚三声闷响,脑门和这已经残破的木质地板来了三次亲密接触,也算是诚心。 孟昭或许年纪比他小,但武道上,达者为先,且而今是要孟昭给他传道之恩,如此前提,他跪拜磕头,只能说是懂礼数,而不能说是谄媚小人。 孟昭点点头,左手持幽幽紫莲,宛如庙中神像,右手虚浮,一缕无形劲力托举薛子厚起身, “好了,你我之间先前便有约定,我自不会反悔。 你且看我手中这朵紫色莲花,乃是我以自身精纯紫气演化而成,凝如实物,演化一方天地,奥妙无穷。 而这紫莲中间的这黑色圆丹,则是从北堂宿亡躯内取出的天魔之种,也是他能修行魔刀八法有成的一个绝对因素,缺之不可。” 薛子厚其身后,听罢孟昭此言,心中激动,就想上手将这紫莲拿到手中细细观看,这是下意识的行为。 然,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收回手掌,抱拳道, “还请孟龙王详细赐教,我该如何去做?” 这天魔之种,该如何种下,种下后,又如何保证,能有益无害,都是很关键的问题。 薛子厚自己对其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冒然行动。 孟昭则是接触北堂宿的最后一个人,或许北堂宿教了他如何用这天魔之种也说不定。 即便没交,想必一位武道大宗师,也远比自己这么一个先天武人强得多。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这天魔之种,源于那位指点北堂宿的魔道大人物,或许是其精华力量所发,内中除了蕴藏天魔之法,或许还包括他个人的一些隐秘手段。 这隐秘手段具体是什么,我也弄不清楚,但大致上,应该和人的心灵力量有关。 同样,这天魔魔种一旦种入体内,你的心灵,性情,也绝对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必须坚定自己的心念,承受住这天魔之种的种种诱惑,以免为其中魔头所制。 这只是第一步,我称之为种魔,定心,止念,能做到这一点,你才算有资格修行魔刀八法。 之后,伱便要将这天魔魔种的力量,和自身所学刀道结合,形成一门真正契合你自身的魔刀之道,如此,才有可能将魔刀八法入门。 至于此后该如何将其贯通,练至大成,真正执掌魔刀惊情,乃至最终超脱魔刀束缚,由刀奴转为刀主,我暂时也不知,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孟昭短短几句话,却已经将薛子厚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最有效,讲述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种魔,定心,止念六个字,更是蕴藏极大的武道智慧,只怕当初的北堂宿,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相较之下,薛子厚倒是幸运的多。 一来,有北堂宿的经验在前,各种陷阱,他不说解决,最起码了解,不至于一头雾水踏进去。 二来,有孟昭这样的武道大宗师相助,还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更是平添几分成算。 “我明白了!” 薛子厚说罢,将目光转向别处,缓慢的呼吸,吐纳,调整自己的精神,心念。 直到觉得自己状态还算不错,就要说话。 却见孟昭手持的紫色幽莲放出深紫色神光,化作一道虹桥,连接他的胸口。 同时,那在紫色莲花之内的天魔之种,化作一道虚幻的种子,沿着这道虹桥,倏然落到他的胸口之内。 这天魔之种,看起来如一枚黑色的丹丸,却是并无实体,只是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 这股力量投入薛子厚的体内,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薛子厚也不觉如何,但仍听从孟昭此前吩咐,静心止念,观想一柄紫雷神刀,将自身念头打磨的有电弧闪烁,破灭一切繁杂之念。 然,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薛子厚头脑当中,立刻掀起了一阵风暴,无数的幻影在眼前,在脑海中,在心灵深处闪过。 有他修成魔刀八法,执掌魔刀,击败自己父亲紫雷刀君,成为神刀堂刀首的。 也有他最终为魔刀所害,走火入魔,身躯被爆裂刀劲撑爆而死的。 更有他即便得了天魔之种,也碌碌无为,始终不能参悟成功,最终泯然众矣的。 不管是哪一种,万万千千个可能,万万千千个未来,无一不与魔刀惊情相关,且始终都与这天魔之种,脱不开关系。 (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一种可能性 (求订阅) 相传佛祖成道时,有魔王波旬前来阻止,幻化无边欲孽之障,都不能奈何佛祖,最终退去。 当时佛祖和波旬之间的交锋,后来人难以窥测万一,但本质上,此时此刻,这薛子厚心灵内部发生的变化,其实与波旬阻佛祖成佛,是一样的道理。 其内心当中幻化的种种未来结局,都是心灵孽障,若是沉湎于其中,自会为其所困顿。 而孟昭之所以要他静心,止念,就是防止他念头庞杂,给了天魔之种可趁之机,使用天魔大法,在他心灵当中留下心灵缝隙,心魔深种,来日为这魔种之主所制。 可惜,薛子厚尽管修有秘法,借助紫雷浩大刚正之气韵断绝私心杂念,终究,还是生发一个念头。 这念头,便是这天魔种,以及与天魔种息息相关的魔刀八法,魔刀惊情,进而衍生出无数种可能与无数种未来。 只是一个念头生出,天魔种便发现可趁之机,以此幻化诸多幻境来考验薛子厚。 孟昭在看到薛子厚面色变化,表情变换不定,便已经晓得,此人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念念不生。 但,这也在他的预料当中,毕竟连他自己想要做到,都很难,何况薛子厚? 再者,即便做不到念念不生,为这天魔所趁,也只是在自己心灵深处,留下一丝破绽,为那天魔之种的主人所制,并不影响其参悟魔刀八法,执掌魔刀。 严格说来,北堂宿也是如薛子厚一样,同样被这天魔之种给下了手段,魔性深藏,这才沦为刀奴,想要脱开藩篱,也不可能。 薛子厚最差也不过就是沿着北堂宿的路再走一次,已经算不错了。 且不说孟昭的认知,薛子厚心灵陷入无边环境,无数种未来的可能与结局,倒也真能依靠坚韧的毅力与定力,一点点的将自身从这幻境当中拔除。 然,他的心力并非无穷无尽,那紫雷刀意固然浩大阳刚,霸道绝伦,潜力无限,终究不是万能。 最终,他还是沉湎于其中一个未来的可能,走向了天魔之种向他传达的,那于他而言,最为圆满和幸福的一个未来。 于是孟昭肉眼可见,这薛子厚的脸上开始冒着一层如云雾一般的黑气,丝丝缕缕裹缠在其身上。 他的根性,禀赋,也出现了巨大的波动,或者说是改变。 刀骨依旧,然体内,却多了一种先天而成的恐怖魔性,对于魔道一点就通,一通就透。 不单是刀中的天才,更是魔道的天才。 也惟有如此,才可真正贯通魔刀八法。 不止如此,在薛子厚体内,心脏处,更是多了一层乌黑的光芒笼罩,似乎也昭示着他的未来,注定要充满不详与灾难。 “这天魔种,倒是有点意思,后天将人塑造成魔道的天骄,造化玄奇,倒是厉害,然,若天魔种如此容易便叫人发生改变,那么以那天魔宫主的手段,不应该只有北堂宿一个棋子这么简单,北堂宿临终所言,似乎也未必就是真的。” 按照北堂宿所说,他是特殊的,天魔宫主此前所派遣,驱使的棋子,都无法将魔刀八法入门,唯有他,不但入门,还将其贯通,乃是特例中的特例。 然,天魔种可以人为塑造魔道天赋,再配合神刀堂内众人的刀道天赋,北堂宿似乎并不特殊。 比如这薛子厚,他的心灵潜质或许不错,但也不曾做到念念不生,依然为天魔之种所影响。 他和北堂宿,没什么分别,而北堂宿,和其他接受天魔之种的人,似乎应该也没分别才对。 “那么,究竟是这魔种有更深层次的秘密在,还是说,北堂宿是故意对我那么说的,就为了保证我将这枚天魔之种,交给薛子厚,他有什么布置?” 在孟昭看来,北堂宿当时的确是死了,魔道无极,和他的穹天之印碰撞,两股无比浩大刚强之力碰撞,余波之强,纵然他们两个都通晓卸力转劲之法,也算得上两败俱伤。 不同的是,他有大宗师修为,入神级别的元神之力,以及帝禹战甲傍身,安全无忧,即便是魔道无极整招落在自己身上,有宝甲护体,顶多重伤。 而北堂宿,却只是血肉之躯,修为也只是宗师武道,魔刀投影之力,则全部用来催动魔道无极这一无敌不破之禁忌强招,余波袭来,不死才是怪事。 甚至肉身死亡还是小事,孟昭看来,最可怕的是,魔道无极的力量,反噬之下,其灵魂也被彻底粉碎,算得上形神俱灭。 但,这只是他认知当中的结局。 那么,会不会是这北堂宿,还有某种底牌,是他所不知道的,可以保住自己的精神,心灵,来了一次偷龙转凤,而关键,就在于那枚天魔! 北堂宿,或许真的死了,但他早在那天魔之种当中,也留下手段,在孟昭将其转交给薛子厚时候,随着天魔之种入体,薛子厚的体内,也有了北堂宿的后手? 那么,未来北堂宿会对薛子厚夺舍重生吗? 这个可能,尽管很小,但不是没有。 其关键孟昭也想到了,不是别个,正是那魔刀惊情,以及北堂宿的魔刀刀奴身份。 北堂宿或许是最为了解魔刀力量之人,而魔刀惊情,明显是更倾向于精神侧力量的神物。 以此来推测,北堂宿走投无路之下,肉身死亡,精神留存魔种当中,借机转入薛子厚体内,也能说的过去。 当然,这些都只是孟昭在看到这天魔之种可以重新塑造武人禀赋之后所延伸出来的一种猜测。 具体是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孟昭也无法确定,他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圣。 “魔种,魔种,天魔宫主人,种给北堂宿,北堂宿死后,又种给薛子厚,那么未来,当着天魔之种生根发芽,结出果实,这果实,又会是谁的?” 孟昭恍然间想到了一门武学,道心种魔大法,魔种种在他人身上,以其为鼎炉,孕育魔种成熟,待到生出果实,再将其收回,作为鼎炉之人,则化作炉渣废掉。 天魔之种,和这道心种魔之法,未尝不相似啊!(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人刀合一的设想 (求订阅) 如果孟昭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这天魔之种,还真是一个大坑,不但有天魔宫之主的大坑,还有那北堂宿的大坑,两个大坑合起来,薛子厚能挡得住吗? 不过孟昭也并不是太在意,挡得住,也好,挡不住也罢,不管薛子厚将来会怎么样,至少短时间之内,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而只要这段时间,薛子厚能维系他和神刀堂之间的联系,那么其价值便已经足够。 至少对孟昭而言,足够了。 孟昭并不觉得,自己会一直困窘于目下的处境。 依靠薛子厚父亲紫雷刀君的关系,来施加在兖州的影响力,减弱谭家方面对他可能存在的掣肘,只是他目前的一种策略,未来他羽翼丰满,自不需要他人来为自己摇旗呐喊。 而且,薛子厚于他而言,也并非是所谓好友,或是手下的关系,而只是一个利益交换,彼此各有图谋的关系,他并不需要对薛子厚付出太多的责任。 每个人,都是每个人自己生活当中的主角,也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从薛子厚选择接纳这天魔之种的那一刻起,外人能对他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譬如孟昭,也是从艰难困苦中走出来的,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优势,还有照天神镜这样的金手指在身,但不可否认,其中依然有他自己不断奋进,努力的原因。 良久,薛子厚表面的所有异象都消失无踪,重新恢复正常,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双眼睁开的刹那,迎面的孟昭,能很清晰的看到两道极为深邃的黑光从薛子厚的眼中闪过。 那黑光极为纯粹,倒也没有所谓的恶意,不详之类的气息,单纯只是显露出薛子厚此时的变化,绝不只在于外表,更多的,还是内心,心灵本质上的不同。 “原来,这就是天魔之种,我,我仿佛明白了如何将魔道与刀道结合起来,这似乎并不困难,但,想要真正成功,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薛子厚困惑的,并不是自己需要努力才能得到收获,这反而是最不重要,也最为正常的。 相反,在天魔之种入体之后,他能宛如本能的将魔道与刀道结合起来,才是最叫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 这困顿无数刀道天骄的机会,就这么放在他手心里,成为他的本能,和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实在是叫他有些不解,心里也没底。 大抵还是他过往所经受过的武道教育,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这般迅猛的突破,叫他格外不适应。 孟昭解释道, “这天魔之种,无比神秘,拥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并不意外,你不必过于担心。 而且,魔道修行,向来不同于正道,其偏激,邪异,正所谓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正是说明魔道勇猛精进的要义。 更遑论你这是魔道与刀道合一的修行,刀道同样是勇猛精进,一往无前的刚猛之道。 更见这里面的真功夫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要提醒你,至于你是否相信,又是否能有作用,我却不敢保证。” 薛子厚并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角色,即便此时得偿所愿,依旧对孟昭以礼相待。 “还请孟龙王赐教。” 于是孟昭便将自己先前所观察到的,他身上魔道修行禀赋大增,以及联想到的,那北堂宿可能暗中搞鬼一事告知,并解释道, “我先前只以为这天魔之种,里面有天魔宫主人的手笔在里面,却没想到,那北堂宿修成魔刀八法,勾连魔刀,成为刀奴,或许,也有了一些诡异手段,可能留在这天魔之种当中,而并非刻意隐瞒。 若非见到你接纳这天魔之种发生的种种变化,我也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和推测。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猜测,并不是真的,或许只是杞人忧天也说不定。 只希望你自己能多多防备一些,不要轻易着了道。” 薛子厚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但也很善解人意的回道, “原来是这样,孟龙王放心,您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中,知道您是一片好心。 若说坏,还得是那北堂宿。 他刻意说我是惟一有可能练成魔刀八法的人,也许有两种可能。 一种,正如您所想,他在这魔种当中,留了手段,却又惧怕您的力量,所以希望您将其转交给我,如此,正好寻觅一条生路。 第二种,则是他也对我恨之入骨,想要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恰巧他晓得这魔种后患无穷,所以生拉硬拽不,也要将我也引入其中。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敢肯定,北堂宿一定会无功而返。” 薛子厚言语当中自信满满,或许,这就是他的性格,也可能是他另有倚仗。 孟昭笑笑, “这就好,最后我便再和你说说魔刀吧。 根据我的猜测,这魔种固然会给予你力量,叫你修行魔刀八法时得心应手,但同时,它也在借助你的力量壮大自身,最终生出果实。 这果实,本该是那魔种之主前来采摘,但,你终归是孕育魔种之人,你和魔种之间,也是有着牵连的。 若你无法超脱这魔刀藩篱,不能挣脱魔性,从刀奴,化作真正执掌魔刀的刀主。 那么,不妨走另一条路,真正的踏入魔道当中,将魔刀,化入魔道之内。 借助这一枚魔种,来尝试着和魔刀人刀合一,你即是刀,刀即是你,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如果按照境界论来说。 刀御人,刀为主,人为奴,力量或许强大,但人肯定有诸多不足与隐患。 而人驭刀,人即是人,刀即是刀,空空冥思,如臂指使,乃是最理想的状态。 折中而取,便是刚才孟昭所提,这魔种,魔刀都是祸害,都是隐患,反倒不如利用两者,和他自身,达成一个平衡和谐,来个人刀合一,不分彼此。 如此,既可避免沦为刀奴,也可掌控魔种,摆脱那天魔宫主人的钳制,控制。 堪称一举两得。(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有用的消息 (求订阅) 最妙的,还是孟昭的这个设想,远比北堂宿所想的,超脱魔道来的更具备可行性,并不只是一纸空说,而是真的能够做到。 利用两个对薛子厚既有帮助,又有坏处的外在之力,来彼此牵制,制衡,消弭那坏处,成为只有好处的臂助,非如孟昭一般武道超凡入圣,见识渊博,又心思机敏灵透,都不可能想到。 当然,对于薛子厚自身而言,这是给了他选择另一条道路的可能,叫他在绝望当中,又见到一缕阳光,一丝希望。 这是不亚于传道受业的大恩,但,他也只能默默将这大恩放在心中,待到来日,再行报答。 除了天魔之种,魔刀惊情,孟昭还从薛子厚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神刀堂方面的隐秘,这些消息,是那赵老刀都未曾知晓的,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譬如,神刀堂内固然高手众多,尤其近年,随着天地武道大运勃发,以往困于先天极境的刀者,都已经迈入宗师大门之内,于本已经断绝的武道之路,重新迸发精采与活力。 这个宗师高手的数量,即便是薛子厚,也未能尽知,因为神刀堂本就是一个刀道圣地,内中除了固定拜入神刀堂的嫡系子弟,还有众多前来修行,拜谒的刀道天骄,强者,如此人来人往,究竟有多少人突破,他根本无法知晓。 但,这足以证明一件事,天地异变,武道黄金盛世已经到来,高手数量,也必将呈现井喷之状。 神刀堂还只是十三家之一,那么放眼整个神州大地,其余的九姓十三家,其余的隐世宗门,豪强,乃至诸多散脉遗脉,又会早就多少宗师强者,实在很难想象。 过去先天可称超一流强者,宗师为顶尖强者,而今,纵然不说先天不如狗,宗师遍地走,但也逐渐朝着这样的环境迈进。 其二,则与神刀堂的对外政策有关。 在兖州,神刀堂乃是毋庸置疑的绝对霸主,谭家是无冕之王,但这无冕之王,也只是基于神刀堂的支持,故而,除非你真有绝对把握,能将神刀堂灭掉,不然,只能采取怀柔政策对待神刀堂。 但幸运的是,孟昭通过薛子厚的口中,得知神刀堂对于外来局势,呈现出一种悲观的态度。 天下承平已久,然,大乱已起,各路叛军如蜂巢而涌,人杰辈出,北堂皇族固然是有着巨大的优势,但并未获得绝对皇权的加持,就意味着一百三十多年的皇族,并未形成以一国之力供养一家的局势,自然,想要以一家之力,横推神州,镇压叛乱,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在神刀堂内高层看来,未来神州大地,可能会是群龙争霸,逐鹿神州的局面,北堂皇族这艘旧船能否焕然一新,重新起航,仍是一个未知之数。 在一百三十多年前,神刀堂成功压庄北堂恭,成为大雍开国后得利较多的赢家,为十三家武道圣地之一,声势实力与日俱增。 而今面对可能重新洗牌的局面,神刀堂内部,却出现了几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种意见认为,大乱之世,必有更大的机缘出现,若是坐困神刀堂内,故步自封,不与外界接触,很可能使得神刀堂日后逐渐衰落,被新兴的势力逐渐取代。这并不是不可能,相反,许多势力都是如此消亡于历史长河当中的。 在皇明崩溃后,神刀堂虽崛起,但和它可堪一比的势力仍有许多许多,最终,脱颖而出的,只是当初在泰山会盟,旗帜鲜明表达对北堂恭支持的一众势力。 如此,在而今这个世道,神刀堂当然也要和一百多年前一样,再次选择真龙辅佐,不求有更大的突破,但能维系以往的荣光,已经足够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并且,这种激进想法的人,内部也有很大的分歧。 有人觉得可以继续投资北堂皇族,只要北堂皇族未来能廓清天下,那么他们必将收获极大。 也有人觉得,北堂皇族已经是昨日黄花,日薄西山,神州浩土,另有绝代天骄出世,一如当初的北堂恭,何不舍弃北堂皇族,另选雄主? 而这样的人选,又分散为不同的人,形成不同的派系支持,导致激进派内部声音众多,并不统一。 如此,保守派,就占据了而今神刀堂内部的大义,有绝对的影响和控制力。 他们认为,而今的神刀堂,与当初的神刀堂,有极大不同,未必需要亲自下注。 当初的神刀堂尽管乃是一方大势力,被不少刀道之人视若心中信仰,但并不足以做到超拔于众的程度。 是投资北堂恭后,方才获得丰厚回报,成为十三家武道圣地之一,与北堂皇族共治神州,且与藏剑宫并列,同为刀剑武者公认的圣地。 而今,不少神刀堂高层认为,他们刀道正朔,圣地的名义,名声,已经深入人心,并不需要额外的加持,只要稳坐钓鱼台,笑看天下风云变幻,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选择旗帜鲜明的支持某一个人,某一个势力,而是收缩力量和影响力,等待最终决出胜负后,献上忠诚。 也就是说,是中立态度,并不侧向,倾向于某一方。 孟昭在神刀堂处,或是北堂盛在神刀堂处,又或者是普度教在神刀堂处,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对孟昭而言,其实是很好的消息。 不然,他辛苦经略兖州,耗费时间,精力,金钱,开发兖州,来充实自身实力。 万一神刀堂倒向北堂皇族,以其在兖州的巨大潜能和影响力。 那么未来除了与这底蕴雄厚,实力深不可测的刀道圣地开战,没有其他的可能来守护自己的胜利果实不被窃取。 故而,薛子厚给孟昭带来的这条信息,很有用。 只要不是大的策略变动,那么孟昭几乎可以忽略神刀堂的意志。 并且,这薛子厚的父亲,也就是紫雷刀君,就是保守一派的核心之人。 他秉承的想法是,既然是刀道圣地,就做一个纯粹的刀客聚集之所,不谈政治,不谈军事,不谈其他,只谈刀道。 如此,才配得上神刀堂这刀道圣地的称谓,而不是某个人,某个势力的马前卒,走狗。(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关外,魔种,黑天劫 (求订阅) 在这小木屋内又待了片刻时间,孟昭方才带着薛子厚离开这里,回返开明城内的陆家庄园内。 眼下他的初始目的达成,北堂行,以及北堂宿,尽都死在他手上,对于北堂皇族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与打击,但后续该如何处理,又会造成何等样的影响,孟昭还不敢保证。 所以薛子厚这个知情人就显得比较关键,哪怕相信对方不会出卖自己,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 孟昭暂时打算将薛子厚留在身边,是以帮助他领会魔刀八法为借口,但想来薛子厚自己也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并无任何的反对,反而欣然而往。 他没想过出卖孟昭,也并不打算靠背刺孟昭,来讨好北堂皇族,给自己争取所谓的荣华富贵。 而今他眼中只有魔刀八法,以及魔刀惊情,孟昭大宗师修为,神功盖世,又对天魔之种颇有一番了解,反倒不如跟着他,远比回神刀堂应对父母来的惬意自在。 当然,他也不会音讯全无,会托孟昭带人给神刀堂内捎一封信,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父母,以免他们担心。 另一边,遥远的梁州大地,千里沟壑绵延,百丈高墙起伏,在浩大的冰雪平原之上,一条长关如巨龙匍伏,其内的十万百战精兵,与这座天关,将内外划分为两个世界。 关内一片祥和,纵然因为大雪灾而灾民遍地,至少人们还有生活的希望与可能,还可以得到地方豪强,世家的相助,度过这次大雪灾。 关外,则是遍地厮杀,茹毛饮血,为了生存,为了传承,为了延续,你死我活。 正是上古百族余孽,在浩大的冰雪平原之地,分裂成一个个部落苟延残喘。 严寒的天气,恶劣的环境,尽管使得上古百族遗民面临着巨大的生存考验,但同时,每一个活下来的个体,都堪称是生命力旺盛的强者,成年累月下来,已然积蓄出足以石破天惊的力量。 其中,一个部落位于关外一座大雪山西侧的狭长盆地内,一座座巨大的石头屋,造型古朴,简陋,堆积方式,更和关内的大雍天差地别,完全是两种文明。 充斥着野蛮的气息,且生活在其中的人,普遍身材高大,强壮,成年人最矮也有一丈高,即便是孩童少年,也比关内的人族要高大的多。 正是蛮族的部落之一,铜锤部落。 铜锤部落的正东方向,修建了一栋冰雪之屋,四周铺着一层黑色毛发编织成的毯子,毯子上,则摆放着北极冰原上的一些物种的尸体,如雪虎,冰熊,长毛狐,无尾狼等。 这是蛮族的种族特征,需要将部落的收获,交付给智者,再由智者进行统一分配。 这是由传统和现实双重因素决定的。 说传统,自古以来,智者都在蛮族扮演者重要的角色,其不以武力见长,却是以智慧,按住部落,部族生存,繁衍,自然受到部落之人的普遍尊敬和爱戴。 同时,极地冰原不同于关内的神州浩土,物宝天华,资源无尽,他们是真的处在生存边缘,恶劣的环境,稀缺的各种资源,都使得他们必须要极可能的节约,节省,才能生存下去。 为了尽可能使得部落之人不会饿死,武道修行之人,可以依靠少量的资源变强,依靠智者的分配,就成了大家都能接受的安排。 这冰晶透亮,在眼光下闪闪发光的冰屋内,一个神秘人正盘膝而坐,运功修行,其在修行时,周身化作一轮巨大的黑洞,整个空间似乎都被这巨大的黑洞给吞噬,光线在接触到这黑洞时,也被扭曲,吸纳,化作最纯粹的黑暗。 只见此人长发雪白,脸上戴着一面青金面具,将自己的上半张脸遮掩住,并不见古稀老人一样的衰颓,干枯,反而生机勃勃,宛如海洋一般,无穷无尽。 陡然,修行的这人从神游太虚中醒转,自两眼处,留下两颗晶莹如血钻一般的血泪。 “魔种移转,黑天劫生变,是谁出了事?” 此人正是当日在玉京城,皇宫之内,和当朝大帝北堂盛对峙的天魔宫之主。 其修为深不可测,来历成谜,然却的确和北堂盛有某种极为隐秘的联系。 不过,自和北堂盛闹掰之后,便离开玉京城,一路向北,来到了梁州关外的极地冰原当中。 目的,正是为了躲避北堂盛的纠缠。 没人比他更了解北堂盛,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北堂盛的可怕。 他虽不惧北堂盛,却不愿在近期和对方关系恶化,直至交手,这才退避三舍,来到关外的一处据点。 同时,他也是将天魔之种,种入北堂宿的那位魔道超级大佬。 诚如孟昭所推测,预想的那般,他将魔种种入北堂宿体内,并不是好心,也不是看重对方,只是作为一步棋子利用对方来使魔种成熟。 魔刀惊情,也的的确确是他的目标。 这魔种当中的手段,名为黑天劫。 所谓黑天劫,既是一门秘法,也是一门邪功。 取自身精元,以及魔道修为,化作一枚天魔之种,种在有潜质和潜能的人体内。 他作为魔种主人,也是黑天劫的劫主。 被种魔种之人,则是黑天劫的劫奴。 魔种,则是黑天劫的律令媒介。 劫主对于劫奴,有着绝对的掌控与处置之权。 无关乎修为,无关乎生命差异,更无视任何的等级差距。 只要黑天劫之主,与黑天劫之奴的身份形成,就代表着无可打破的定律诞生。 从这也能看出,黑天劫,并非是所谓邪功那么简单,而是一门脱胎于魔道道果的次一级隐秘之力,蕴藏道果的部分特性,宛如世间运行的规则,法则。 本来,北堂宿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挣脱他这个黑天劫劫主的操控的。 未来北堂宿真的修成魔刀八法,也只是将自己练成一尊刀奴,真正的刀主,是身为劫主的天魔宫主人。 其未来的也一切,注定被天魔宫之主给吞噬,掠夺。 然而,孟昭的出现,打破了黑天劫的劫主与劫奴之间的关系。 魔种经过一次转移,又被孟昭的至纯紫气所净化过,诞生了某种超出天魔宫之主的变化。 如此,自然使得黑天劫也发生了变故。 劫奴,劫主,两者再不是绝对的关系,而是有了无限的可能。 也正因为黑天劫反噬,以天魔宫之主的武道修为,才会受到冲击,流下两颗血泪。(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蛮族铜烈,人族气运 (求订阅) 同样的,这天魔种蕴藏黑天劫之力,即便是以天魔宫主的境界修为,想要广撒网,布局天下,收割人间,也是绝无可能,故而能被他种下魔种的,有潜质的人,并不多。 且每一枚魔种,他所运用的魔道之力都截然不同,故而捏指运算,很快意识到,出现意外的是北堂宿,却更叫他不解。 “北堂宿身处神刀堂之内,其中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底蕴雄厚,便是以我之能,也不敢硬闯,谁能害的了他,又有谁能将天魔之种转移到他人体内?” 天魔宫主陷入沉思,同时,更多了几分震惊,开始怀疑起这兖州,乃至北地三州是否有某个不知名的至强者存在。 很简单,他最近几年虽然未曾见过北堂宿,但偶尔通过天魔之种隔空反馈而来的力量,可以推断出,可以借用魔刀惊情之力的北堂宿,实力究竟到了一个何等匪夷所思的程度。 那么,现在北堂宿遭难,很可能说明有人的强大,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和预设的界限,如此,才能叫他的手段失效,使得魔种转移,黑天劫生变。 再说魔种,乃是他自身一部分元神以及精血,天魔大法结合而成,蕴藏他的一小部份生命精元,对他也是相当重要,若是就这么遗失,倒不至于说叫他今后寸步难行,但损耗也可谓巨大,他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就认下此事。 最好,最好,还是找到那魔种,以及那承接魔种之人,再次将其纳入掌中,或许,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毕竟,他的魔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接的,底蕴,根器,潜质不足者,魔种入体,便会被魔染而亡,死的极为凄惨。 但,他眼下在这关外极地冰原上,仍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做,此事只有他亲自出手,才可能圆满,万不可假手于人,而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北堂盛这个人很小心眼,若是他偷偷潜入关内,搞风搞雨,被北堂盛发现,后续的报复,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 如此,这天魔宫之主,只能另派大人前去调查,另外,他思忖良久的一件事,或也可以着手实施。 但听得他发出一声宛如狮吼一般的长啸之音,音波冲荡所至,天上飘落的鹅毛大雪,纷纷被击成飞烟,消散在空气当中。 偌大的铜锤部落,四散劳作的蛮族族人们,更是不论男女老幼,纷纷跪地朝拜。 其中,一道身影则截然不同,化作一道流星朝着天魔宫主所在的冰雪之屋冲去,并很快来到屋外。 只见这道身影近两丈之高,长发披散如疯狂生长的杂草,浑身壮硕宛如古神话中的巨灵神,浑身上下筋肉虬结,道道青筋宛如大蟒一般缠缚在他的身上,整体肌肤呈现青金色的光芒,同时,强猛的气息无法抑制,几乎要将整片天地都要压塌一般。 此人正是铜锤部落的第一高手,也是天魔宫主极为看好的人才,铜烈。 “大人,您有事叫我?” 这铜烈巨人一般高大,武道更是深不可测。 其他人,只将这冰屋之内的人,当做是智者一般膜拜,憧憬,唯有他看出此人或许的确有智慧,但更厉害的是其武道。 多年前,铜锤得其传授绝学,而今已经打遍铜锤部落方圆三千里无对手,除了自身天赋异禀,潜能惊人之外,天魔宫主的教导,绝技,也是不可缺少。 当然,也因为传艺之恩,铜烈在其面前地位也与一般的蛮族人不同,恭敬虽有,却绝不至于卑躬屈膝。 “铜烈进来说话。” 本来铜烈的身高,只是略矮于这冰屋,冰屋的大门,更是远不足以容纳铜烈巨大的身型。 然,在铜烈的一番运功下,他庞大如巨灵神一般的身躯,竟然无比诡异的呈现比例般缩小,变作一个身高一米八,除了略显粗犷,几乎和人族没有任何区别的人类形态。 如此形态下的铜烈,自是轻而易举的推门而入,走进了冰屋当中。 见到盘膝而坐,浑身如黑洞一般散发无比诡异,森然气息的天魔宫主,主动曲臂握拳一锤胸膛行礼。 “铜烈,你修成都天神煞铜人经,一身修为,金刚不坏,按照神州那边的武道划分,已经臻至大宗师绝顶,可谓是当世顶尖强者。” 铜烈面色如常,并不觉得如何不凡。 原因也有多方面。 其一,这神州关内之地,和关外的极地冰原不同。 在过往,神州关内之地,受到算尽苍生以及北堂恭的布置最为严重,对于武道的遏制,也最为猛烈,由于武道大运被削,浅水难养蛟龙,自然武道不昌,突破境界变得尤为困难,尤其是越往上,越如此。 相较而下,关外的极地冰原上,受此影响也有,却并不大,故而,突破高境界对于极地冰原的人来说,却并不算是很艰难,大宗师,在过往的岁月里,一直是有的。 其二,铜烈这个人,也算是蛮族当中的异数,一身体魄血脉非凡,觉醒蛮族的天荒蛮体,地位等同于神州大地,世人眼中是某种龙体的孟昭,如此,年纪轻轻,有这般造诣,也并不出奇。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极地冰原,环境恶劣,生存艰难,斗争频频,如此背景下,人均寿命虽然不长,但武道修行却都是勇猛精进,远远高于神州关内之地。 以此类推,其实,整个极地冰原,早已经积蓄了极为强横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了整个神州中心的人族。 这似乎与自古以来,极地冰原,都难以进犯神州人族,且生存空间,环境,不断被挤压,有些自相矛盾。 然,这就不得不说,三皇五帝,以及诸如帝禹这样的至尊人物,所留下的至尊人道神器,给人族带来的庇佑了。 尤其是大禹九鼎,划分九州,使得人族除了占据万灵之长,百族之首的名头外,更给予了人族极大的便利。 这九鼎结界,贯通时空,播撒神州,凡结界笼罩之处,异族之人的实力,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削减,压制。 比如铜烈,在这极地冰原,他有大宗师极境的修为。 到了神州关内,人道气运压制之下,能发挥宗师都算是他天赋异禀了。(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兴衰自有后人定 (求订阅)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即便极地冰原百族之人,已经积蓄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甚至超越因为算尽苍生以及北堂恭而武道衰颓的人族,依然无法突破天关,更不能入侵中原,夺取丰沛的土地,来壮大自身。 只能时不时的,以小规模部族之身,来一次闪电突袭,时不时的找点好处。 当初,北堂述率领大军于关下演练军阵,胡蛮联军之所以那么轻易退走,也不乏人族气运仍盛,人道至尊神器的威能仍存的原因在。 也因此,铜烈对于这天魔宫主的称赞之言,并不如何欣喜,再强的武道,到了人族地界,就成了软脚虾,又有何用? 见铜烈这般反应,天魔宫主并不意外,继续道, “你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因为蛮族血脉,到了神州关内,便会受到人族气运压制,削弱,一身实力,降至宗师都未必挡得住。 然,我有一法,可以叫你避开神州人族气运压制,可以自由酣畅的发挥一身无穷神力,但,却要叫你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不知你可愿意?” 铜烈眼睛一亮,他固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但能将武道练到这般层次,也绝不是蠢货。 危不危险的,先不去说,在极地冰原生活,生存,他经历的危险,何止一件? 他更关注的,是天魔宫主所说的,能叫他被人族气运压制一事,得到解决,那么发散思维,这个方法,是可以惠而广之的,还是只对他自己起作用? 如果能广泛推行,那么他们极地冰原,或许真就能从此摆脱这片恶劣的生活环境,朝着神州最为菁华之处反扑。 因为一旦解决了人族气运压制,百族之人,便可在人族力量最为衰弱之时,将之重创,乃至消灭,从而瓜分神州。 这可不是天方夜谭,而是真实可行的。 当然,这有一个时间限制,如今武道大运勃发,随着时间推移,人族的实力,会呈现井喷之状,到了一定的时候,就算百族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对付的了人族一族。 没办法,数个纪元的积累,底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抹平的。 不说别的,就说那如轩辕剑,九鼎之类的人道至尊神器,那都是他们百族所无法解决,也无法突破的。 所以,时机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个想法,可行吗? 铜烈并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这般想着,便这般问了。 并不在意这位人族的智者,是否会以一个人族的立场,来为人族思考。 天魔宫主笑笑, “你果然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只是你,整个极地冰原,百族的野心家,无一不在想着这件事。 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便是你们当中,出现了足以比拟三皇五帝的盖世人杰,那么,单凭一人之力,也是绝无法和整个人族万万年的积累相比的。 我所言,只针对你个人来说。 其实,这仍是一个很好的交易,你可以以此为契机,潜入神州关内之地,去看一看人族的生活,搜集一些你们族人需要的物资,或是你族人武道修行所需要的资源。 甚至于,若是你得到一些大人物的认可,赞同,欣赏,将整个铜锤部落迁入关内生活,也不是不可能。” 铜烈冷眼不语,内心深处,也不乏失望。 是啊,他们苦思冥想,想要破解人族气运压制,但这是人族历代先贤们的手笔。 他们作为失败者,想要破解,太难了。 即便出现了可以和人族先贤比肩的英杰之才,一人之力,也仍是衰微不足。 说回铜烈,若是他想,早可以离开部落,前往神州之内生活。 哪怕实力被压制,但他依然超然于寻常之上,足以保证自己生活的很好。 但他始终无法放下自己的族人。 至于天魔宫主所说的,倒也的确叫他动心。 铜锤部落因为他的存在,已经是方圆三千里最为强大,繁盛,“富庶”之所。 但,这样的富庶,只是相对而言。 他们缺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尤其是武道修行的资源,更是匮乏。 如此,若是能从神州带回来一些好东西,也算不错。 不说彻底解决族群内部的困窘,也足以解燃眉之急。 而且,若是能不惧人族气运压制,他正要试一试中原武道的厉害,这也是源于他蛮族血脉深处的好战因子在作祟。 “大人,你对我恩情不浅,我虽不是人族,但也学过你们人族的一些礼仪教养,知道有恩必报。 所以,你要做的事,危险不危险,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我放不下族里的人。 你该知道,铜锤部落能有如今的一切,全因为我的存在,若是没了我的庇佑,只怕铜锤部落,会遭到大难,族人也必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我可以死,但族人不能有事,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吗?” 天魔宫主对于铜烈的后顾之忧,并不在意,却也要安抚,道, “你放心,有我在,你铜锤部落绝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即便我有事离开,也会留下相应的手段。 不过,我有一句话要说。 铜烈,你是九天的雄鹰,不该被凡尘之人束缚,你当然是整个铜锤部落的守护神,但你不可能永远是铜锤部落的守护神。 你要想想,当没了你存在时,整个铜锤部落,又会发生什么?” 铜烈沉默不语,良久,才道, “未来的事情,自有未来人解决,我只做当下我该做的事,只尽当下我应尽的责任。 至于没了我以后,铜锤部落是继续兴盛,还是就此消亡,那也是铜锤部落的命运。” 天魔宫主也不再劝说,武人都是执拗的。 也许铜烈能有今日之修为,成就,也和守护铜锤部落的意志与决心分不开关系,何必再强求呢? “我要你做的事并不算难,你要从天关偷入梁州,带着我写给你的信,找一个人。 之后,你就听从那个人的吩咐。 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叫杀人,你就杀人,绝不可违逆。 同时,你所需之物,也尽可以向他索取,只要不是太过分,我想他都会答应的。”(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试探 (求订阅) 铜烈闻言,表情微变,有些不解,同时,也带着些不情愿。 他在铜锤部落乃是第一强者,虽非族长,地位却犹在族长之上,无人可以管束于他。 即便是面前这个传他神州人族高深武道的智者,他眼中的师长,也只能稍微影响他,而不可代替他做出任何抉择,选择。 这样的一个人,自是心坚如铁,意志强绝,主意极正,事事都听从他人指示,实在是叫他很不习惯,甚至是无法接受。 见铜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天魔宫主也清楚他的顾忌在何处,道, “铜烈,你的武道,远远在我说的那人之上,要杀他,你不费吹灰之力。 然,神州大地,物宝天华,且而今武道大运勃发,强者呈现井喷之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绝强者来,你也未必是其对手。 所以,在神州大地,你要想真正待得时间长,真正顺顺利利将我交待的事情完成,最好,听一个熟悉大雍皇朝的人,熟悉人族的人,来给你指引,学习他的生活生存方式。 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杀人,则是我要你做的事情,神州之处,并非你以为的天堂之所,而今那里也是处处烽烟,且自远古时代,到上古人族崛起,击败百族,厮杀,争斗,血腥,从未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停止过。 但,如何杀人,杀什么人,却也是有门道的,不然,我怕你会沦为神州关内人族的众矢之的。 届时,你即便以而今全盛姿态的武道,也未必挡得住层出不穷的追杀。” 说实话,如果不是察觉到那杀死北堂宿的人,武功极高,可能是大宗师甚至其上的高手,天魔宫主根本不可能选择铜烈去办这件事。 毕竟这家伙不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也蛮族人的习性太重,很容易将事情弄巧成拙。 然而,现实就是,除非自己亲自出手,不然只能依靠这铜烈的超绝武道来替自己做事。 他麾下最适合的人,至少武道上最适合的人,也只有三个。 另外两个都有要务,在神州关内潜伏行事,他不愿轻易动用。 唯有这铜烈,战力在三人当中应属第一,且他也正好落居于这极地冰原当中,正好派遣他前去处理,总算在武力上有一定的保证。 铜烈,是个不折不扣的天骄,蛮族人特有的特殊体质之身,配合他所传授的无上神功,再有这恶劣的环境所锤炼的百炼精钢一般的意志与精神,方才成就了这样一个宝贝。 遍数整个极地冰原,铜烈也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对于天魔宫主的这番肺腑之言,铜烈却并没有如何放在心里,或者说,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些。 “大人,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我的意志,容不得我听从一个比我弱小的人。 或许,你可以派遣一个强者与我同行,如此,纵然不说绝对服从他的命令,至少,他可以与我协商行事,我大概率不会对他如何。” 天魔宫主也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瞧瞧,什么才叫嚣张,这就是了。 当然,他也能听出来,这是铜烈在刻意的试探他的力量,肌肉长在脑子里的人,也学会动脑思考了?“铜烈,无需在这试探我,我手下的人,能和你一较高下的人,只有两个,可他们真打起来,怕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想要找一个你愿意服从的人,不可能。 这样吧,我换一种说法,那人所传达的明确的指示,都是我下的命令,其余的,你自行斟酌吧,只要不耽误了正事,随意你怎么做。” 铜烈这才满意的咧嘴笑起来。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得被人拿一根绳子拴住,他怎么可能愿意? 而今,总算争取几分自由,到了神州关内,自有他驰骋纵横的时候。 对了,总听说神州人族秀美绝伦,女子肤如凝脂,宛如水做的一般,最好能抓一个夫人回来。 天魔宫主并不晓得这家伙心中所想,不然估计也得愣半天。 这铜烈的真身,可是近两丈高的巨人,人类女子,哪里可能和他匹配的上? 除非,一直施展这变化之法,缩小身躯,但风险还是极大。 待铜烈心满意足的离去后,也不晃悠,直奔铜锤部落的族长家中。 这铜锤部落的族长,按照辈分来说,还是他的叔叔,一身修为不怎么高,但体魄却和铜烈差不多,甚至隐约要高大几分,只是不如铜烈这般气血如汪洋肆虐,金刚不坏罢了。 在听到铜烈将要离开部落,受部落智者之托,前往那人族国度,族长有些担忧, “铜烈,人族势力强大无比,从上古时代,就将我等百族击败,迫使我们不断的迁移,逐渐来到这极地冰原之地苟延残喘,而今虽说实力大不如前,但有诸多底蕴手段守护,你此行,真的没危险吗?” 铜烈一摆大手,拍了拍自己比金刚还要坚硬许多的胸膛,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道, “叔叔,你放心,我的武道不说,一身百战之躯,早已经金刚不坏,凝练的天荒战体,也趋近大成,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再说,这是大人要我做的事情,我不能视而不见,当初要不是大人传我武道,我也没有今日的武功,咱们铜锤部落,也不可能成为而今的一地霸主。” 当然,这个霸主虽然只是一些苟延残喘之辈当中称王称霸,但比较起来,也还算不错了。 族长沉默,这是事实,若不是铜烈有如今的武道,整个铜锤部落,并不比其他的满族部落强多少。 而且,强的也只是铜烈一个人。 这倒不是铜烈藏私,而是他所学武道,门槛太高,整个部落,只他一人能够修行,其他人,连入门都做不到,只能修行部落代代相传的蛮族炼体术,总算也是一种提升实力的法子。 “话虽如此,可,而今部落一切都仰仗你的威名震慑四方,若是你短期离开还行,若是时间一长,被其他部落得知,他们定然会进犯咱们铜锤部落的。”(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飞镰斧 (求订阅) 这也是此前铜烈所担心的,此时却是信心满满, “叔叔不必担心,大人已经答应我,我走后,他自会庇佑部落,即便他也因为有事要离开,也会在离开前,留下足够的手段护卫部落。 叔叔,你要知道,我虽修成而今的武功,却也始终看不透这位大人的底蕴,他的武功只能在我之上,不会比我差,何况,他的来历莫测,深浅未知,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和他起冲突。” 与其他的铜锤部落之人,将天魔宫主当做智者一般尊敬与崇拜不同,铜锤部落的族长,以及铜烈,都很清楚,对方虽是智者,但却并不是蛮族之人,信任有,却有限。 但铜烈自问,他的武道或许不如对方,但只要他想,天魔宫主也未必能轻松解决他。 所以,他不会欺骗自己,铜锤部落即便暂时没有自己坐镇,仍然稳如泰山。 “这样,那也可以,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几分小心,这位大人不是咱们蛮族人,而人族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以信他,却不能全信,更不能将生死寄托在他身上。 这样吧,此次你前往中原,将咱们的传承之宝也带上,有传承至宝庇佑,你也能多几分底气。” 作为从上古时代便一直存在的蛮族,其实力底蕴固然不如人族,但能残存至今,比一些早已经消亡在历史长河当中的族群来说,也算是相当强大且有底蕴了。 蛮族在上古时代,也是一个强横的族群,拥有诸多强者,自也缔造了许多的神物,圣器,分散在各个部落,部族当中流传。 其中,铜锤部落,乃是一支上古大部落的嫡系后裔繁衍生成,也保留了其中一件祖传的宝贝,也就是铜锤部落族长所言的传承之宝。 此宝名为飞镰斧,乃是由上古时代一尊强大神兽的尸骨为主体熔铸而成,蕴藏一套飞镰七式的斧法,以及神意传承,威能类比神州人族内部的天神兵。 只是,后来随着和人族的大战爆发,这飞镰斧遭到重创,灵性大损,从天神兵跌落,至今都未曾恢复。 然,纵然不是天神兵,依然保存有几分天神兵的威能。 比如大小如意,可随蛮族血脉以及秘法,自由改变大小,以适应持斧之人的习惯。 这也是铜锤部落,真正的压箱底宝贝,乃是历代族长代代相传,用来作为守护部落的最后手段。 而使用的方式,往往都是用族长自身的精血,生命精元,来唤醒飞镰斧的灵性,来斩杀来犯之敌。 这也是因为这些族长资质,力量不足,无法得到飞镰斧的认可。 铜烈则不同,他修成大宗师武道,还是蛮族的特殊体质,凝聚蛮族的几分气运在身,一如人族的气运之子,纵然不是飞镰的命中之主,依然可以通过盖世武道,催动这柄神兵。 铜烈自也是对这飞镰斧十分眼馋,却迟疑道, “可,这是族中最后的传承与宝贝,若是,若是我此行不利,族中以后,该如何是好?” 铜烈当然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信心不等同于现实。 关内之地,钟天地之灵秀,孕育无数的人杰英雄,就连他自己现在修行的武道的,相传都是人族某个至高无上的帝皇创出来的一门功法演化而成。 如此雄踞神州的人族,他焉能以一己之力对抗? 毕竟就连传授他武道的那位大人,都是人族,可见人族仍有着顶尖强者。 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死不要紧,他也不怕死,可飞镰斧遗失,铜锤部落等同于没了未来。 族长此时却苦笑一声, “铜烈啊铜烈,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铜锤部落能有今时今日的霸主地位,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而不是飞镰斧,你的重要性,还要在飞镰斧之上。 假如没了你,难道我铜锤部落单靠一柄斧头,就能在一众不怀好意族群的围攻下,屹立不倒吗? 而那位智者大人,在没了你之后,还会对我们铜锤部落一如既往吗? 这些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清楚。 而只要你没事,就算丢失了飞镰斧,那也没什么。 传承了这么多年,飞镰斧始终只是一件死物,我们动用不了,反而只能消耗自己,乃至族人的性命,于生死攸关之时,拼出一条生路。 它若是能帮你安然无恙,就算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最重要的,我对你有足够的信心,你是我蛮族部落不世出的奇才,在武道衰颓的而今,练就这般惊天动地的武道。 我相信,给你时间,你一样能练出比全盛时期飞镰斧也不差的宝贝,来成为我铜锤部落的底蕴。 铜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显然,这铜锤部落的族长,是一个有着极为卓越见识的人,清楚人才是部落的根本,死物只是威慑,甚至可能是外面豺狼觊觎他们的根源所在。 当然,他也不是一味的相信铜烈,而不考虑现实因素。 相反,正是因为他看着铜烈成长,知道铜烈的性情,更晓得他不是自私自利之辈,这才愿意将全族的底蕴,交托在他的手上。 铜烈也被族长说服了,握紧族长的说,斩钉截铁道, “族长,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将飞镰斧带回来。 而且,将来,我一定会铸造一柄,比全盛时期飞镰斧还要更加强大的兵器,来作为咱们部落的底蕴。” 族长这才开怀的笑起来,花白的胡须,配合本来粗犷威猛的面容,竟多了几分慈祥之意。 “对了,族长,我听大人说,他要忙一件事,不知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是铜烈最为好奇的一点。 族长闻言,犹豫片刻,还是小声道, “那位大人没和我说,但我怀疑,可能与极地冰原自古流传的那至尊权杖有关,尤其是近些年,关于至尊权杖的流言沸沸扬扬,不少部落都因此而消亡。 若说有什么值得这位大人动心,大概也只有此物了。” 至尊权杖?铜烈不屑一笑,这也就是糊弄糊弄一些二傻子,真明白人,怎么会相信这种愚蠢的流言?(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至尊权杖(求订阅) 在极地冰原,自古就有一个流传十分广泛的传说。 相传,在这极地冰原当中,有一柄权杖,乃是当年战败于人族的其余百族倾尽全力打造而成的至尊神器,也可称之为异族至尊神器,超越天神兵,和人道至尊神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诞生的原因,便是百族乃是远古后裔,自诩得天独厚,却不料被最为平庸且看似孱弱的人族击败,赶出了物华天宝的神州中心,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时时刻刻想着反击,复仇,重回大地中心。 百族的一众首领,便在一个大人物的倡导下,想要联盟反攻人族。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同样的道理,一个筷子容易被折断,而多个筷子,不容易被折断,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百族任何一个族群,甚至是几个族群,想要和人族抗衡,都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成功。 但,假如在当时刚刚战败,被驱离神州关内的百族联合起来,众志成城,或许真能做到。 只是,人一多,族群一多,太容易产生纠纷,矛盾,很难全身心的联合在一起,必须要有一个契机或者手段,将百族之人整合在一起。 那位倡导百族联合的大人物,便提出了至尊权杖的设想。 这权杖的根基,乃是各取百族精金,百族神铁,百族精血,以及百族气运熔铸而成,待到根基成形,再取远古所遗留的一道至高神权的道果为核心注入。 如此,方才有了号称能号令百族,使得百族融合为一,且可以移星换斗,呼风唤雨,改天换地能力的至尊权杖诞生。 手持权杖者,便是百族的皇与帝,甚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日后,若是能击败人族,将人族的一尊至尊神器献祭给这至尊权杖,更可直接将其化作世间第一至宝,掌控人间,成为神州天帝,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百族万灵,命运人生,皆在权杖之主一念之间。 当然,设想只是设想,真正实操起来,有着太多太多的难关要解决。 先不说击败人族,献祭一尊人族的至尊神器,单单要将这至尊权张的根基成形,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据传说,当年最巅峰时,也不过只有六十七族应允此事,剩下的许多大族,仍不愿意加入这个计划,更不愿意这个计划实现。 原因也很简单,至尊权杖如果真的炼制成功,其一,对他们是有一定的扼制,钳制,以及损耗的。 所谓的精金,神铁倒还不算什么,但百族精血,以及百族气运,却十分难得。 百族精血,可不是指代一般意义上的人的精血,事实上,这是一个族群最天赋之人的所有精血凝聚而成,对于一个族群来说,这个最有天赋之人,乃是带领族群强大,护卫族群繁衍生存的保证,如今就为了区区一个只在设想当中的至尊权杖就舍弃,实在是不太能下定决心。 还有,那百族气运同样难得,甚至还在那百族精血之上,就像是人族一般,历经三皇五帝,以及佛道儒魔等道果大成的强横之人出现,使得人族气运呈现井喷,天道垂青,这才能步步壮大,直至成为天地主角,神州共主,万灵之长。 若是气运折损,便会使得族群的生存繁衍有所波折,历朝历代的皇朝国运但凡动荡,小则大伤元气,大则亡国灭种,皆为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其二,抛开对各个族群的影响和伤害不谈,即便真能将这至尊权杖炼出来,那么好,问题来了,这个至尊权杖,该交由何人来执掌呢? 不是说约定不好用,而是真到了那一刻,强权在手,权杖在手,他们根本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可能。 好一点,权杖主人真的带领他们杀回神州关内,占据繁华花花世界,完成初始目标。 稍微坏一点,他们这些族群,便将沦为那权杖主人的附庸,乃至奴隶,现在的族群能否维系,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正是由于人心思变,且这当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至尊权杖,在最开始,应该是没有炼制成功的,只是开了一个头,有了一个基础当中的基础。 然而,随着岁月不变幻,时代变迁,在极地冰原当中,代代流传一个传说,指的就是有人在偷偷的炼制这至尊权杖。 当初的百族,虽然有一些已经彻底消失,但仍有一些存留,且当初那个建议铸造至尊权杖之人,也留有势力传承,代代为了这个目标而奋进。 包括且不限于,调查当初未曾同意的族群信息,盯上其中出类拔萃佼佼者,暗中算计,取其全身精血,以及暗中窃取这些族群当中的气运,化作薪柴与烈焰,来锤炼至尊权杖的诞生。 这样的传言,可绝不是一两百年的时间了,而好久好久,久远到这几乎成为烙印在每个极地冰原智慧生物的脑海当中,基因深处。 当然,有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且矢志要将这至尊权杖收入囊中,为此两个乃至多个部落大打出手,甚至你死我活的都不在少数。 也有如铜烈者,认为这单纯就是一个传说故事,可以当成一个消遣,故事来听听,至于说,费劲心机,精力,时间,去寻觅这么一个至尊权杖之所在,大可不必。 他从不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身的武力,才是真实不虚的。 似看出铜烈的满心不在意,族长轻轻咳嗽一声,给铜烈使了个眼色,似有所指。 铜烈刚开始不明所以,随即意识到,这是族长有话要同他说。 但,又害怕会被人偷听,所以希望他能想个方法。 铜烈不免失笑,以他的功力,修为,何人能窥伺他们所在房间,而不被发现?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凝固,消失,转而化作凝重。 是啊,这铜锤部落,他是第一强者,无可争议。 但,非铜锤部落之人,却的确有一人神功盖世,鬼神不测,或能以神机妙法,偷听两人的谈话。 是那位大人?(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至尊权杖(求订阅) 在极地冰原,自古就有一个流传十分广泛的传说。 相传,在这极地冰原当中,有一柄权杖,乃是当年战败于人族的其余百族倾尽全力打造而成的至尊神器,也可称之为异族至尊神器,超越天神兵,和人道至尊神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诞生的原因,便是百族乃是远古后裔,自诩得天独厚,却不料被最为平庸且看似孱弱的人族击败,赶出了物华天宝的神州中心,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时时刻刻想着反击,复仇,重回大地中心。 百族的一众首领,便在一个大人物的倡导下,想要联盟反攻人族。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同样的道理,一个筷子容易被折断,而多个筷子,不容易被折断,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百族任何一个族群,甚至是几个族群,想要和人族抗衡,都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成功。 但,假如在当时刚刚战败,被驱离神州关内的百族联合起来,众志成城,或许真能做到。 只是,人一多,族群一多,太容易产生纠纷,矛盾,很难全身心的联合在一起,必须要有一个契机或者手段,将百族之人整合在一起。 那位倡导百族联合的大人物,便提出了至尊权杖的设想。 这权杖的根基,乃是各取百族精金,百族神铁,百族精血,以及百族气运熔铸而成,待到根基成形,再取远古所遗留的一道至高神权的道果为核心注入。 如此,方才有了号称能号令百族,使得百族融合为一,且可以移星换斗,呼风唤雨,改天换地能力的至尊权杖诞生。 手持权杖者,便是百族的皇与帝,甚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日后,若是能击败人族,将人族的一尊至尊神器献祭给这至尊权杖,更可直接将其化作世间第一至宝,掌控人间,成为神州天帝,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百族万灵,命运人生,皆在权杖之主一念之间。 当然,设想只是设想,真正实操起来,有着太多太多的难关要解决。 先不说击败人族,献祭一尊人族的至尊神器,单单要将这至尊权张的根基成形,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据传说,当年最巅峰时,也不过只有六十七族应允此事,剩下的许多大族,仍不愿意加入这个计划,更不愿意这个计划实现。 原因也很简单,至尊权杖如果真的炼制成功,其一,对他们是有一定的扼制,钳制,以及损耗的。 所谓的精金,神铁倒还不算什么,但百族精血,以及百族气运,却十分难得。 百族精血,可不是指代一般意义上的人的精血,事实上,这是一个族群最天赋之人的所有精血凝聚而成,对于一个族群来说,这个最有天赋之人,乃是带领族群强大,护卫族群繁衍生存的保证,如今就为了区区一个只在设想当中的至尊权杖就舍弃,实在是不太能下定决心。 还有,那百族气运同样难得,甚至还在那百族精血之上,就像是人族一般,历经三皇五帝,以及佛道儒魔等道果大成的强横之人出现,使得人族气运呈现井喷,天道垂青,这才能步步壮大,直至成为天地主角,神州共主,万灵之长。 若是气运折损,便会使得族群的生存繁衍有所波折,历朝历代的皇朝国运但凡动荡,小则大伤元气,大则亡国灭种,皆为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其二,抛开对各个族群的影响和伤害不谈,即便真能将这至尊权杖炼出来,那么好,问题来了,这个至尊权杖,该交由何人来执掌呢? 不是说约定不好用,而是真到了那一刻,强权在手,权杖在手,他们根本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可能。 好一点,权杖主人真的带领他们杀回神州关内,占据繁华花花世界,完成初始目标。 稍微坏一点,他们这些族群,便将沦为那权杖主人的附庸,乃至奴隶,现在的族群能否维系,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正是由于人心思变,且这当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至尊权杖,在最开始,应该是没有炼制成功的,只是开了一个头,有了一个基础当中的基础。 然而,随着岁月不变幻,时代变迁,在极地冰原当中,代代流传一个传说,指的就是有人在偷偷的炼制这至尊权杖。 当初的百族,虽然有一些已经彻底消失,但仍有一些存留,且当初那个建议铸造至尊权杖之人,也留有势力传承,代代为了这个目标而奋进。 包括且不限于,调查当初未曾同意的族群信息,盯上其中出类拔萃佼佼者,暗中算计,取其全身精血,以及暗中窃取这些族群当中的气运,化作薪柴与烈焰,来锤炼至尊权杖的诞生。 这样的传言,可绝不是一两百年的时间了,而好久好久,久远到这几乎成为烙印在每个极地冰原智慧生物的脑海当中,基因深处。 当然,有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且矢志要将这至尊权杖收入囊中,为此两个乃至多个部落大打出手,甚至你死我活的都不在少数。 也有如铜烈者,认为这单纯就是一个传说故事,可以当成一个消遣,故事来听听,至于说,费劲心机,精力,时间,去寻觅这么一个至尊权杖之所在,大可不必。 他从不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身的武力,才是真实不虚的。 似看出铜烈的满心不在意,族长轻轻咳嗽一声,给铜烈使了个眼色,似有所指。 铜烈刚开始不明所以,随即意识到,这是族长有话要同他说。 但,又害怕会被人偷听,所以希望他能想个方法。 铜烈不免失笑,以他的功力,修为,何人能窥伺他们所在房间,而不被发现?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凝固,消失,转而化作凝重。 是啊,这铜锤部落,他是第一强者,无可争议。 但,非铜锤部落之人,却的确有一人神功盖世,鬼神不测,或能以神机妙法,偷听两人的谈话。 是那位大人?(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叮嘱 (求订阅) 想到这里,尽管铜烈心中不解,还是挥手间放出一道如青铜一般质地的真气,密布整个石屋的四周,道, “此房间四周,天上地下,都已经布满我的真气,即便是那位大人,也不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听你我之间的说话,族长,你有话就说吧!” 族长这才放缓表情,解释道, “我要说的这件事,铜烈你认真听,至于如何判断,由你自己决定,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先说咱们部落的这位智者,首先,他是一个人族强者,而不是咱们百族之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这样的人,所思所想,完全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揣摩的,故而,不论想什么,做什么,都要留两个心眼,防备其对咱们不利。 再说至尊权杖,你应该也晓得,那至尊权杖,须得用到百族精血,但迄今为止,那已经同意了的六十七家,又或者是剩余的那些族群,根本无法分辨具体的来历。 比如咱们蛮族,也是百族之一,还是很强大的一族,可当初究竟有没有应下,有没有真的牺牲天才,来助力那至尊权杖的铸炼,仍是一个谜。 铜烈,你是我认知当中,咱们蛮族如今最强最有天赋之人,纵然相比历史当中的一些强者,老祖,也绝对不弱分毫。 假如,那位智者大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至尊权杖才来的这极地冰原,又见到了你非凡的潜质和天赋,才刻意培养,以作为将来的牺牲品。 那么,你现在的处境,便是相当的危险了。 这次,他叫你去神州关内行事,我所以叫你带上飞镰斧,不单是防备那些人族强者,同样也要防备那位大人的威胁。” “铜烈,我也知道你心高气傲,而且对大人传你绝世神功,很是感激,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自己要想想清楚。 我既是铜锤部落的族长,也是你的血脉至亲,是不会害你的。” 铜烈看着老族长忧心忡忡,语重心长的将心中所思所想道出,也是心中感动。 且不免的,真的对那天魔宫主产生几分怀疑。 他倒不是认为自己会成为所谓的至尊权杖的祭品,毕竟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传说,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靠拢。 他想的,只是这天魔宫主栽培自己,是不是又其他的想法。 比如,要收服他,替他征战,或是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就像是这次前往神州关内一样。 他只是作为一柄锋利无比的快刀,而非一个有着自我意志的蛮人。 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还好,铜烈并不在意被人利用,充当一个杀人工具般的角色。 他只是担忧,这天魔宫主,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放养的鱼儿,等长大了,养肥了,就宰来吃。 这可并不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的身躯,因为修行了都天神煞铜人经,而金刚不坏,且蕴藏神纹,有天地之力,道果法则次一级力量蕴生,可谓是顶级的宝材。 若是用他做材料,来炼制什么傀儡,或是奇兵宝器,都是最高规格的那一类。 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法,铜烈暂时不会认为是真的。 再者,他也并不觉得,现在那天魔宫主,能奈何的了自己。 或许,对方武道更高,近乎神通,但因为都天神煞铜人经的特殊性,配合天荒蛮体,铜烈的斗战之力,以及生命力,保命能力,都是顶尖的。 那边老族长走到自己石屋的西北侧,在地上敲敲打打,一阵寻摸,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土里挖出一柄只有正常人族巴掌大小的惨白色斧头。 落在两个巨人手中,更是小的可怜,在他们眼中,连石子都比不过。 “呐,这就是飞镰斧,我自掌此斧以来,还一次未曾动用,但只要动用,便需要消耗一身精血,生命力,来催动无坚不摧的一击,威能不可小觑。 现在我将这飞镰斧交给你保管,你带它去神州关内,没有特殊情况下,不要动用,以免被人发现。” 说着,族长将这小巧袖珍的飞镰斧放到铜烈的手心,同时,在他耳边秘语一番,乃是传授驭使这飞镰斧的诀窍密咒。 此斧乃是蛮族之宝,经过无数年的温养,早已经认定了蛮族之人,如其他族的人,绝不可能催动。 但,可以用,和可以将其如臂指使,毫无后患的使用,是两回事。 铜烈小时候其实被检查过,和这飞镰斧并不匹配,纵然他有天荒蛮体,但不匹配,就是不匹配。 这就像是一个姿色过人的大美女,有一个家世,样貌,人品,武学,都极为出众之人前来追求。 可偏偏,她就是对对方没感觉,再好十倍,百倍,也没有一见倾心的感觉。 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铜烈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这飞镰斧的命定主人,正如他先前所言,给他时间,待到他成长为巅峰状态,未必就造不出一柄超越飞镰斧巅峰神威的兵刃,何必非得执着一柄跌落巅峰的神兵? 相反,他现在只是好奇这飞镰斧的各种神通与效用。 比如,这大小如意神通,可大可小,可长可短。 他催动自己的一身雄厚无俦,坚韧无缺之真气,滔滔涌入飞镰斧当中,同时,血脉之力迸发,口诵密咒。 刹那间,飞镰斧惨白色的斧身斧刃绽放一道白光,倏然间化作铜烈真身握使极为顺手的大小,长短。 就连原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此时提起来也是重达千斤,而且随着继续变大,威能还会更强。 这叫铜烈很是欣喜,甚至没来得及参悟飞镰斧内蕴藏的飞镰七式,脑海中已经响起多种配合这飞镰斧大小如意神通的战法战术了。 譬如,在施展某个招法时,猛然将飞镰斧变大,延伸击打范围,可能对方本以为躲过的必杀一击,就真成了猝不及防下的必杀一击。 同时,这飞镰斧,还可以用作偷袭,以其本来天神兵的底蕴,锋铓,猝不及防之下,配合铜烈自身的超绝战力,恐怕对天人都有极大威胁。 毕竟是大宗师配合神兵,再有大小如意神通,有心算无心,不算夸张。 要是再将其中的飞镰七式招法练得纯熟,配合飞镰斧,更将无往而不利。 铜烈嘴角几乎要裂开,有了此宝,神州关内一行,他有何惧之?(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钟楼 (求订阅) 另一头,孟昭自带着薛子厚回返开明城后,整备几日,在谭采儿的引领下,带着重礼前往谭家拜访,并见到了谭长明以及谭采儿的母亲谭翠屏,还有其他的谭家族人。 大体上的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包括谭长明与谭翠屏,对于孟昭都显得很是满意。 最关键的还是,谭采儿自己喜欢,再加上外界盛传的,孟昭身怀龙体之说,更叫他们态度鲜明的支持两人的婚事。 不论是出于情感,还是现实因素考量,孟昭都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没理由反对。 如此盛情款待之下,孟昭便安心在谭家住下,同时,也在依靠自己收伏的几大势力,暗中组建兖州的耳目,搜集消息,日子虽过的平静,平淡,倒也还算舒服。 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什么麻烦事出现。 除了和谭家之人加深联系,与谭采儿四处游玩,增进感情,孟昭还特别关注薛子厚的修行。 只能说,在孟昭一缕至纯紫气的洗精伐髓,增进资质,以及天魔之种入体后,薛子厚的的确确是脱胎换骨,整个人在武道上的变化,堪称是翻天覆地的。 而且每过一日,他似乎都能领略一门刀法,以及刀法之种所蕴藏的精要,刀道神韵,颇为神奇。 更诡异的是,薛子厚自己认出,其中有几门刀法,都是北堂宿自己所创造,除他以外,再无人懂得,如此,更印证此前孟昭所言,那天魔种中,或许还留有北堂宿的手段。 这的确使得薛子厚内心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但也并未就此使他意气消沉,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强大斗志,更毫不避讳的向孟昭请教各种武学上的困惑,进步不但快,而且大。 就以孟昭所见来说,不过短短十日时间,薛子厚和此前几乎就是两个人的差别,这是纯以武道来说,甚至有了冲击宗师的可能。 当然,有冲击宗师可能,不代表一定能成功,只说明他有了这个资格,想要更安全,把握更大,还需要他不断的积蓄,积累,提升自己。 至于薛子厚在魔刀八法上的修行,只能说差强人意,他摸到了门槛,但想要入门,想要追赶上北堂宿,还颇有一段距离。 这日,孟昭在兖州州城外的一间香火兴旺的寺庙游览,一席白衣胜雪,头盖蓝巾,大袖飘飘,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他竟是当今神州大地最为出色的武道天骄。 行至这寺庙的钟楼处,却是轻咦了一声。 这钟楼乃是寺庙的迦蓝七堂之一。 珈蓝七堂一般指的是禅宗,分为塔,金堂,讲堂,钟楼,藏经楼,僧房,食堂,属于一般寺庙的必备七个结构。 钟楼便是撞钟堂,是用来撞钟之用,晨钟暮鼓之说,晨钟便是这个钟。 孟昭眼见这钟楼高有三丈,通体青砖堆砌而成,四四方方,最顶层,有一个撞钟亭架在整个钟楼的最顶端。 但他关注的,却并不是建筑,而是这家寺庙的巨大洪钟。 此钟泛着黄铜色,表面有诸多梵文铭刻,纵然隔着老远,依然能看出上面还有不少黄色铜锈,绝对是老物件一枚。 “竟是一宗神兵之宝,不过,似乎神兵灵性被人抽走,只能缓慢恢复,照这个速度,没有个百年时间,怕是无法恢复,这还得是这寺庙的香火始终兴旺的前提下。” 孟昭眼光见识可谓是非凡,尽管只是遥遥一望,已能看出这撞钟的来历不小,曾经是地神兵之属,可惜人为损坏,自地神兵跌落,威能百不存一。 不过,也因为这是一桩佛门秘宝,可以利用佛门之法,吸收香火愿力,缓慢恢复,或许,这也是此钟落在此处的原因。 至于这是谁的手笔,孟昭在基础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倒也猜不透,但能有这般能耐和手笔的人不多见,兖州嘛,和佛门相关的高手不少,惠空和尚以及他的徒子徒孙,都有可能。 而不知为何,本来人来人往的钟楼前,在极短时间内,已经不见了人影,但也并未引起什么动静,似乎只是这些香客,游客,有心离开这里,前往别处拜谒。 “孟龙王,可是看出这撞钟的来历?” 陡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孟昭的身侧响起,一个并未剃度的短发僧人,也如梦幻泡影般,从无到有,逐渐显化身形,正是多日不见的惠空和尚。 今日的惠空和尚,和此前孟昭所认识的惠空和尚相比,多了几分淡然和飘逸的气质,似乎心中某个关隘,已经被他迈过,心中从容,外表气象,自也有所改观。 “大师,看来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的,周望桥如何了,可曾对我那孟家庄园,有什么影响?” 孟昭出卖周望桥,交好惠空和尚,这是他的狠辣。 但,他也担心两人万一交手,伤到了他后宅的那些女人们,所以关心了一下。 “孟龙王放心,那个逆徒虽然修成宗师,似乎还弥补了自身魔道武学的不足,功力不俗,但距离天人,仍是两个层次,我杀他,并未惊动你孟家庄园的任何人。 也无人知道,你孟家有这么一个大高手消失。” 却是已经承认了他已经动手除掉周望桥。 孟昭叹口气,面色有些忧愁, “其实,周望桥是真的有心要投靠我,也真的是想要借助我的力量,来帮他报复普度教。 可惜,他没算到,我也没猜到,大师已经修成天人,进军无上天道,再不是凡俗之人。 我孟昭,自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宗师,而与您为敌。 这大概就是他当年所犯下的罪孽,带来的反噬吧!” 孟昭一开始其实真的是打算收容周望桥,甚至为了考验他,派遣周望桥刺杀九皇子北堂述,作为投名状。 也因为当时的他,的确对普度教有着很强的敌意,自觉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和这普度教有一场生死决战。 自然,要吸纳一切可以吸纳的力量,增强实力,为以后做准备。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料到,孟昭一次兖州之行,会发生如此多的意外,带来的影响和变法,也堪称是翻天覆地的。(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近况 (求订阅) 因为遇到了惠空,得悉这位已经修成天人,权衡利弊之下,才有了化敌为友一说。 不然,孟昭一条道走到黑,始终和周望桥是一个战线,且一直和普度教对立,早早晚晚会与惠空和尚一战,至于这一战的结果且不去说,只说这一过程,便必定损失重大。 他孟家强,普度教,可也不弱。 而今,因为提前遇到惠空,两人关系和睦,孟昭以周望桥一人的人头,换来惠空这尊天人,以及普度教的和解,可谓是赚大了。 当然,这也是基于孟昭本身实力雄厚,武功盖世,不然人家惠空和尚,普度教,也不会待见他。 对于孟昭的感慨,惠空和尚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周望桥是死有余辜,孟昭这是鳄鱼的眼泪。 显得有些虚伪了。 不过,倒也没有当面打孟昭的脸,只是再次表示感谢。 孟昭也放下周望桥,死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自然没有继续纠结的必要,而是问到了现在灵武城的情况。 在他离开灵武城之前,孟弘道已经到来,着手处理孟延以及七星楼之事,也不知道如何了。 还有,他长时间不在,梁穆秋等女,以及吕乐等人,是否一切顺利,有没有不开眼的人暗中捣鬼等等。 惠空和尚此去灵武城,除了击杀周望桥,铲除这个叛徒以外,也连带着,暗中探查了孟昭所在孟家的势力,存着摸底的心思。 结果这一摸,的确不得了,整个灵武城,近乎成了他孟昭的自留地,堪称是独霸一方,而且背景雄厚,以扬武将军之职,训练精兵十万,气血阳刚,光是靠近军营,就叫他这天人都感到不适,可见这股军力的强大。 如此,自也真心存了引导普度教和孟昭握手言和这件事的想法。 此时孟昭提及,惠空和尚也不作任何隐瞒,将自己了解到的,看到的情况,一一讲出。 首先是孟弘道,孟延父子,已经离开灵武城,听说是和七星楼的一行人一同离开,估计是前往七星楼商量具体解决之事。 这件事的难题,就在于本来是好事一件,因为皇族的阴谋,出了人命,而孟延,更是绕不开的一环,只能由孟弘道亲自解释,并拿出证据,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才好将整个事翻篇。 孟弘道乃是南安孟家仅次于孟继祖的二号人物,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他选择带着孟延前往七星楼,大概率还是能解决的,孟昭并不担心。 至于梁穆秋几女,以及孟家麾下势力,则是一切如常,且依旧蒸蒸日上,则在意料当中。 一则,孟昭扫清灵武城内部所有不臣服的声音,内患没了。 二则,孟昭如今声势如日中天,在整个北地,有着巨大的号召力,再加上孟家本就实力雄厚,这才使得外界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加入孟家,提升孟家的实力。 再加上,此时孟家的主事之人,都是能力非凡之辈,又有孟昭这个核心存在,自然能维系整个孟家势力健康运转,且不断壮大。 若是哪一天孟昭自己出了问题,比如中途没了,失踪了,或是强大的武功,名望不再,整个孟家方才会分崩离析,于北地消隐。 这也是孟昭并不是经常待在灵武城,而是经常外出游历,寻觅机缘,修行的原因。 而事实证明,孟昭的选择,并没有错。 单单此次兖州一行,好处就多到爆炸。 直观算来,孟昭修成大宗师武道,练出入神级别的元神,这就是大赚特赚,足以再将他的名声推升至一个无与伦比的层次。 何况还有各种隐形的,间接的好处。 如皇隋遗藏,帝碑空间的诸多好处,以及斩杀北堂行,北堂宿,给自己未来扫平障碍。 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他安然坐在灵武城就能收获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再者了,今日和惠空和尚这般和谐的相处,也是因为兖州之行方才附带的。 而今听到惠空和尚传来的消息,他也能继续留在兖州,处理一些事情。 比如,谭采儿的父亲,那位魔尊殿的殿主叶欢,似乎有意要见他,看看这个女婿是不是能得到他的认可,毕竟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现在有人想要将小棉袄带走,父亲怎么也要看看成色。 哪怕叶欢早就知道孟昭的出色,但并无法改变一个父亲的心意。 再比如,薛子厚有心邀请孟昭前往神刀堂,见一见自己的父亲紫雷刀君,并给他介绍一些神刀堂的人脉,甚至,想要带孟昭前往磨刀池,看一看魔刀惊情。 他这么做的原因,出于两点考虑。 其一,孟昭的天资,禀赋,且武道,可谓是薛子厚所见过的人里,最惊才绝艳的,哪怕是自己父亲,哪怕是昌伯,和孟昭一比,似乎也很一般。 如此,自家父亲如今耗尽心力闭关,想要创出紫雷刀经,孟昭若是与他谈论武道,或许能帮助自己父亲,克服一些难关。 毕竟从天魔种一事,薛子厚就能看出孟昭的杰出,并不单纯只在武道修行上,他是在武道的方方面面,都有着非凡的成就和造诣。 同样的,这样的天骄,若是见到了魔刀惊情,是否能帮助他领会魔刀八法呢? 而孟昭同样对神刀堂这一刀道圣地神往已久,这次能借助机会前往神刀堂,也是很不错的经历。 现在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可以安然的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再返回灵武城。 哦,对了,还有和普度教的和解,普度教教主的见面,也是孟昭接下来行动的一个要点。 光这三件事,孟昭估计,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怕是回不了灵武城。 但也没有太大影响。 毕竟眼下北地的时局还算平稳,当然,这样的稳定,怕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北堂行,刘老道的死,还有北堂宿的死,肯定会掀起一番大风暴。 届时,未来会怎么样,孟昭都不敢保证,只是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度难关。(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恒顺钟 (求订阅) “至于这尊撞钟,应该是一尊地神兵,可惜内中的神兵灵性被人吸走,所以跌落神兵之属。 而今在这香火兴旺的寺庙,吸纳香火愿力,来缓慢的恢复灵性,不知我说的可对? 能将一尊地神兵的内中灵性抽走,在我看来,有这般大手笔,还与佛门有关的,似乎大师的嫌疑不小。” 孟昭了了一份心事,再无挂碍,心情放松之下,指着那钟楼顶端的撞钟侃侃而谈。 事实上,他看得还不止如此,以他所观,这撞钟非但是佛门之宝,内中应该还藏有一门无比高深的音杀之术,每日晨钟响起,钟音回响,都会不断的激发这撞钟本身的威能,淬炼音质,同时,这发出的钟声,蕴藏抚平人心中各种负面情绪的力量。 所以,这寺庙如此兴旺的香火,也自有这撞钟三分功劳在其中,借此收集香火愿力,也只是一种公平的交易。 香火愿力,孟昭其实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可以通过天子望气术,看到这寺庙的空气当中,漂浮着一层浓郁的淡金色力量,充斥四周,且有一小股,源源不断的被那撞钟吸引,吸收,消化。 这香火愿力的来源,也很简单,就单纯是那些来寺庙虔诚烧香拜佛的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以说,这属于是人道之力的一个变种,和皇道龙气有些类似,只是安皇道龙气霸道强横。 孟昭也是在今日看到这香火愿力,隐隐才有察觉,为何这惠空和尚,会叫自己的弟子建立什么普度教,这教派,才是最好吸纳,利用香火愿力的。 只是,一般人别说利用,想要感知,见到这种力量,都不可能,也就是孟昭,修成入神级别的元神,天子望气术又突破到一个全新的层次,这才能一览无遗。 “孟龙王果然目光如炬,一语中的。 这撞钟,真名为恒顺,乃是中古时代,一座供奉普贤大菩萨为主要信仰的寺庙的至宝,全盛时期,有地神兵巅峰之威,一声钟响,可以崩碎一切有形无形之力量,蕴藏一位道果级别大佛尊关于破灭之道的领悟,杀伐之盛,甚至不次于一些天神兵。 只是,在十八年前,我得此宝,将其中的灵性抽离,用以辅助修行梵天圣典。 为了将此宝恢复,又将其放于此地吸纳众生之力,缓慢恢复。” 惠空和尚一番讲解,孟昭听得很透澈,却更加迷惑了, “大师今日与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要我想方法将这恒顺钟给恢复到巅峰时期吗?” 惠空和尚哈哈一笑,摇头道, “怎么会,孟龙王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做到,我怎么可能不知轻重,还要你做这些额外之事? 只是因为此宝其实底蕴极强,是有望晋升天神兵的,我又不忍其就此埋没在如此深山寺庙当中,所以,便就着那周望桥之事,将此宝,赠给孟龙王。” “一来,孟龙王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佛门中人,和佛门颇有一份纠葛,此宝正合孟龙王所用。 二来嘛,我也是有一种直觉,认为孟龙王身上,似乎有一种可能,可以将这恒顺钟就此恢复巅峰,未来晋升至天神兵。 如此气机交感,我和这恒顺钟也曾有一番因果,自可从中得到收获。” 孟昭却是愣住,这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即便恒顺钟并不在巅峰,跌落地神兵之属,依然是难得的宝贝,惠空和尚纵然自己不用,也可以奖励给自己的弟子或者其他手下,送给自己,没毛病吧? 说他是半个佛门中人,对于孟昭这个身份而言,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在大慈恩寺待了十年时间,阅览佛门典籍,深受佛家熏陶影响。 但,孟昭可不是真“孟昭”,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再说了,靠感觉,就认为孟昭能将这恒顺钟恢复巅峰,甚至往上迈进,怎么想怎么透着阴谋。 “大师,你我之间,怎么也算得上忘年交朋友,如何用这般话语诓骗于孟某人? 你若是不将实话讲出,此宝我是绝不会收的,毕竟我从不缺宝贝,哪怕是地神兵。” 这可不是孟昭自己在瞎掰,照天神镜不说,那帝禹战甲,社稷鼎,邪兵邪劫,哪一个不是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至宝? 这恒顺钟或许潜能无穷,但对孟昭而言,只是鸡肋。 有没有,对孟昭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也不靠这玩意来提升实力。 惠空和尚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却是没想到孟昭这么刚,连如此重宝,都毫不动心。 片刻,方才摇头苦笑,道, “果然是瞒不过孟龙王,也罢,我就说实话吧。 这恒顺钟,一开始我是打算送给北堂行的,他是当朝皇子,又有帝命帝气在身,可以利用皇朝国运,帮助这恒顺钟恢复灵性,同时,此钟之上,有我的一枚元神种子。 只要这恒顺钟内的灵性恢复过来,我的元神种子,便会在这股灵性力量的加持下,不断壮大,继而使得我的元神之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但你放心,这元神种子,只是我佛门的一部秘术,并无任何暗手,算是借器修神的法门。 待到我元神大成,自可将那元神之力从这恒顺钟当中收回,绝不会对此钟的主人有任何不利影响。” 孟昭则是心头一惊,怎么回事,不久前才有天魔之种,现在又来了一个佛门高手的元神之种,且都这么诡异难测,这还真印证了佛魔之间关系匪浅之说。 当然,天魔之种和这元神之种有没有关系,孟昭并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是这惠空和尚的态度。 惠空此前的隐瞒,已经给他打下了不信任的标签,现在又说这恒顺钟,一开始是打算送给北堂行,利用皇朝国运来恢复内中的灵性,更叫他不敢大意了。 开玩笑,就惠空和尚对待北堂行那个态度,明显是将其当做夜壶,有用的时候拿过来用一用,没用了,立马丢到一边。 他要是信了对方这元神之种无害的话,那就是棒槌。(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却断印 (求订阅) 见孟昭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惠空和尚表情也不好看,道, “若是孟龙王不信,我便将这佛门秘术,借器修神的法子,交给你,你自行辨别斟酌,可否?” 孟昭这才点点头,哪怕不接受这恒顺钟,从惠空和尚手里弄到一门佛门秘术,还是涉及元神修行的极高端秘法,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事。 惠空和尚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孟昭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得以传音之法,将这佛门秘术交给孟昭。 其实心法要诀,总共也没多少,看起来并不是很复杂,只是入门的难度极高,毕竟起步就是元神,大宗师也难以修行,门坎是天人的秘法武学,还真不多。 按照这惠空和尚所言,此法源自佛门密宗,乃是一位禅宗的大法师,借鉴密宗欢喜禅之法,创造而来。 欢喜禅,讲究的其实和道家的双修之法,有相似,也有不同。 其更注重在圆房结束后,内心所呈现的一种欢喜,寂静,安然的心境,以此触动佛心,堪破情关,人欲,精修佛法大道,乃是纯而不淫的上乘法门,内中也包含阴阳相合,阴阳互济的道理。 只是,因为许多人定力不足,为魔障所扰,最终都无法将此大法修成,且渐渐打落邪道。 至少在惠空和尚的说辞中,欢喜禅法修行,多为那些身在凡尘,有家室妻子之人,并无胁迫他人,引诱他人修行,只是给这些在家居士,一种真正堪破佛门大法的可能性。 只是后来一些不堪之辈,败坏了密宗欢喜禅一脉的名声,这才人人喊打。 再说那位禅宗大法师,对于这欢喜禅可谓是浸淫极深,虽不曾真个修行,却以自己无上的修为,神通,拆解其中精华,归纳自身所学,成就这门以器修神的秘法绝技,却断印。 其认为人天生分属阴阳,男为阳,女为阴,阴阳分明,这是先天禀赋,体质带来的,并不因修行什么武学,功法,而有所改变,除非,能将男人练成女儿,或是女人练成男人,且能自然孕育子嗣,不然绝无法逆改天地规则。 男女之情,便如阴阳之合,乃是天道之下,顺应自然的一种本能和选择。 欢喜禅不是沉溺其中,也不是断绝其中,而是堪破。 同时,这阴阳之属,也不独存于人身,而是这天地万物当中,都有这样的对立分明现象。 他便结合欢喜禅中所载之秘术,将那神兵器具,作为欢喜禅的另一方,以元神之力,直接灵武欢喜,寂灭,安然的心境,以此撬动元神之力,更上一层楼。 这当中,又衍生出诸多的小分支,比如此前惠空和尚抽取这恒顺钟灵性,来辅助梵天圣典的修行,就是一种霸道之法,强则强,却失之自然,属于是急功近利的一种做法。 同样,这分离元神之种,借助器具攀升,从而使得元神之力增长,也是却断印法的小分支。 但万变不离其宗,根本上的要义,仍是那位禅宗大法师所创建的却断印。 孟昭境界高远,智慧通达,此时细细琢磨这却断法,灵机上涌,数不清的念头在脑海当中涌动,智慧火花闪烁,当真是受益匪浅。 不得不说,那位禅宗大法师,不但是个有奇思妙想的人,更是能将奇思妙想化为现实的大能。 就提一点,其却断印中,人与神兵宝物气息沟通的法子,就十分精妙,远比一般的杀伐技击之法,要强大的多,高深的多。 其中蕴藏着武道最本质,最核心的思想,规则,运用的,也是武道最基本,却也是最高神的力量,精气神三宝。 就这一门秘法,孟昭依靠自己如今身上所有的宝贝,在短时间内,将入神级别的元神,提升至得神级别的元神,完全不成问题,至于最高层次的真神之境,那也只是时间问题,难不住孟昭。 换言之,这门秘术,可谓是一个大大的捷径,将孟昭通往天人之境的时间,无限缩短,假如孟昭愿意和惠空和尚一样,急功近利。 孟昭当然是不可能用急功近利的法子,但他身上的宝贝太多,且都和他息息相关,自然,对他的助益也就极大。 当然,惠空和尚说的这些,也已经打动了孟昭,至少他自信,只要自己掌握这却断印,即便惠空是天人武道强者,也不可能在那恒顺钟当中,留有阴谋手段,暗算自己。 尤其是在元神方面,他有照天神镜守护,即便是强者,他也浑然不惧。 “好,我就暂且信大师一次,只是,大师缘何以为,我可以将这恒顺钟内部的灵性恢复过来呢?” 这是最叫孟昭感到不可思议的。 他的奇遇多,宝贝多,底牌也多,可并不以为自己就是全能,无所不能。 在修复恒顺钟这件事上,孟昭就属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不过,孟昭也想到了一点,莫非是要用社稷鼎当中所贮存的强大的潜龙龙脉,以龙运弥补修复这恒顺钟内的灵性缺口吗? 若真是如此,似乎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潜龙龙脉,可谓是他在皇隋遗藏当中的几个最重要收获之一,虽然未必会直接增添孟昭的战力,但无形中的影响却是极大。 迄今为止,孟昭一路顺风顺水,逢凶化吉,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力,未尝没有那潜龙龙脉在暗中影响的原因。 举个例子,他杀那北堂行,其实固然是算计居多,但也的确有很大的巧合部分。 但凡那北堂行早早使用那天遁梭离开,孟昭都拿北堂行没办法。 如此,自可看出潜龙龙脉的厉害之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他会叫孟昭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时候,都不至于彻底陷入绝境,反而会寻觅出一线生机。 恒顺鼎即便达到巅峰,也未必就比社稷鼎强,更遑论与照天神镜相提并论。 如此,孟昭对其的态度,有点上心,却绝对不多。 对自己消耗太大,得不偿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孟昭也不觉得惠空和尚知道自己身上有社稷鼎与潜龙龙脉,所以也没将这个隐秘道出。 只是试探对方,看看还有什么法子,能叫这恒顺钟内灵性恢复。(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法子 (求订阅) “孟龙王有此疑虑倒也不足为奇,这神兵之属,乃是得天造化之道,非是玄功通神,或是专注冶炼铸造的大宗匠,都很难想到法子来恢复受损神兵的灵性。 比如这恒顺钟,我而今修成天人武道,按理来说也算是当今世上罕见的高手,但也只能利用这众生愿力,来缓慢的恢复,时间是以十年为跨度,短期内很难见效。 然,孟龙王你身负玄奇血脉不说,还得灵兽相助,此兽和你的血脉交融,得了造化气息,有望朝着神兽进化,如此,才有了一两分可能,来恢复受损的神兵灵性。” 孟昭脸色微微变化,倒也不足为奇,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惠空和尚显然察觉到了蛟龙小九的存在,却并未发现,他身上还有神兽麒麟的气息,总算是留了一个底牌,没有被人看穿。 至于其所言,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反而颇有依据。 蛟龙小九,乃是纯血蛟龙,而且天赋异禀,在极幼年时便有四爪,相比起五爪真龙,血脉的差异虽然有天堑之距,依然不是不可跨越。 孟昭身负紫元龙体,乃是至尊体质的血脉,且与真龙息息相关,这也是惠空和尚所言,蛟龙小九与他血脉交融,得了造化气息,有望成就神兽真龙的原因所在。 可能在早先时候,许多人以为,孟昭得到蛟龙小九,是他的运气,是他的福气。 但事实却是,蛟龙小九能追随他,是蛟龙小九的运气,福气。 这绝不是放什么空话,大话,相反是实话。 若没有孟昭,若没有紫元龙血的纯净血脉相助,蛟龙小九单靠自身成就真龙的可能性,几乎不足一成,哪怕它天赋异禀,在纯血蛟龙中,也堪称是天才,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还请大师指教,我随身有一条蛟龙灵兽,天生四爪黑鳞,灵性不凡,自幼年时便跟随于我,后来我以各色天材地宝,奇兵宝材喂养,助力其血脉跃迁成长,实力增进,而今已经是宗师之能。” 孟昭说的比较含胡,惠空和尚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他还以为这蛟龙乃是孟昭从小就有的,喂养到而今,怎么也有十几年时间,即便成长速度快了点,但有孟昭的体质加成,血脉牵引,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从未想过,以蛟龙的成长周期,而今依然算是一个幼蛟的小九,已经成长到比寻常宗师蛟龙还要凶猛三分的程度。 故而听到孟昭的讲述,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计划可行,便道, “蛟龙,那就更好了,我有两个法子,可供孟龙王参考,我且说,你且听,自行斟酌。 这第一个法子,比较血腥,残忍,但见效快。 就是将你的那条蛟龙灵兽,杀死,取其血肉鳞甲,龙性灵魂,和这恒顺钟,重新铸炼,相当于取其旧材,炼其新生。 如此,蛟龙之血肉灵性,正可弥补恒顺钟之缺损不足,且增益龙性,两相结合,必将练就一门无比强大,且和你自身武道之路,体质,极为契合的神兵。 你也不要觉得将蛟龙杀死,可能会损失一个未来的大宗师战力,毕竟这蛟龙不是真龙,虽有你的体质血脉牵引,也未必有十成把握,能够蜕变成真龙。 相反,这恒顺钟,却必然会因为蛟龙之灵魂血肉,而晋升为一尊强大的神兵,甚至未来随着你修为继续提升,迈入天神兵之属,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说白了,这恒顺钟,本来就是天神兵的底子,乃是最顶尖的地神兵,再加上蛟龙这纯血灵兽的一身精华造化,配合秘法锤炼锻造,晋升没那么困难。 孟昭听罢,连连摇头,拒绝道, “不好,不好,我对这灵兽可是期望甚大,就指着有一天能乘龙而飞,遨游九霄呢。 别说只是恒顺钟,就是杀死小九,叫我立马得到一尊天神兵,我也是万万不做的。” 开玩笑,孟昭可是开挂的人,金手指在身,对于蛟龙小九的培养,未来定位,早就有了一个章程,怎么可能在这个行进的路上,自废武功? 正如他所言,蛟龙小九,乃是他认定的未来真龙,麒麟给他当坐骑,真龙给他拉车,到时候牌面足足的,堪比古之至尊,大帝,不可能因为一尊神兵就放弃。 再者,真龙出世,那可相当于一尊出世,天神兵强大,某些方面堪比,甚至超越,但终究没有真龙这般灵活。 所以,在天神兵和真龙之间二选一,孟昭只会选择真龙。 另外一个原因也很简单,有了照天神镜,帝禹战甲,邪兵邪劫,社稷王鼎在身,孟昭并不缺宝贝,攻防辅助,一样不缺。 惠空和尚没想到孟昭拒绝的这么干脆,几乎连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反应,只能点点头,继续道, “至于第二个法子,倒没有第一个那么血腥,残忍,但更显精微奥妙,且需要一些宝贝辅助。” “大师还请直说。”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你将这恒顺钟,当做这蛟龙灵兽的神兵,也将这蛟龙神兽,当做这恒顺钟的一部分,这叫灵肉合一,神宝互通,乃是上古时代,由巫族祭炼法门衍生出的秘法。 如此,蛟龙灵性填补恒顺钟之不足,恒顺钟之强大威能,力量,填补蛟龙血脉之不足,两者叠加起来,足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你要注意,这里面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可能是恒顺钟无法将蛟龙之灵魂纳入,使得蛟龙潜能受损,止步不前,甚至是生命源泉大伤。 要么是恒顺钟灵性彻底消失,别说神兵,只是死物,空有一副坚韧不屈,金刚不坏的钟体。 另外,除了风险,还需要一样很罕见的宝贝,无垢泉,洗练恒顺钟与蛟龙身上的异种之气,如此两者才能圆融无缺,宛如一体。 少了这无垢泉,你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得,孟昭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想要获得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或承担某种风险。(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无垢泉 (求订阅) “大师,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无垢泉,无垢泉,这个年月,我还上哪找无垢泉?” 惠空和尚所说的无垢泉,其实是一种神州大地自古便有的天材地宝,按照天地人三阶来分的话,其实是可以划分为地阶的,但珍惜程度,不比天阶的天材地宝来的差。 这无垢泉的来历,自古以来就充满神秘,有说是极地冰原,也是天地之极诞生的一种泉水,也有说是一种神兽的口水,还有说是一对天罡地煞之气,经过机缘巧合之下洗炼而成,反正是众说纷纭,没有什么定论。 但有一件事却是确实无疑的,那就是这无垢泉很是稀罕,珍惜程度完全不是一般地阶宝贝能比。 再说这无垢泉本身,形似清泉,清澈透亮,单靠肉眼分辨其质地,一般人也分不出和普通的泉水,有什么分别。 但,却可以通过向无垢泉当中,添加任何色素状物质,如油,血,各色毒液,来验证。 因为无垢二字,除了说明其纯净无比之外,也有洗涤,净化之意。 什么意思呢? 普通的泉水,一杯的剂量,滴入各种色素,或者血液,毒液之类的,会发生明显的变化,同时,也会将泉水本身浸染成不同的状态,比如添加毒液,也会导致这泉水本身,呈现毒性。 无垢泉则不同,滴入黑色的毒液,不论多么猛烈,霸道的剧毒,深沉的颜色,都会在极短时间内,肉眼可见的程度,将其净化。 这个净化的幅度,很夸张,夸张到什么程度呢? 据说有人将一个巨大池子的分量灌满毒液,然后滴入一滴无垢泉,在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内,这一池子毒液,被净化成干净无毒的泉水,简直是神奇,神妙的一塌糊涂。 故而,验证是否是无垢泉,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再说这无垢泉的作用,在最开始被发现,只是充当类似洗涤净化的作用,后来,普遍用来充当解毒药的主要材料。 再然后,被利用在武道修行上,可以借助无垢泉,做出许多立于武道修行的辅助。 比如,嗑药练功,急躁猛进,导致自身根基虚浮,药毒入骨,对于未来武道修行大有妨碍。 这时候,无垢泉就能起到巨大的辅助作用,配合特定的方式,方法,足以解决隐患。 再比如现在惠空和尚所提及的,将蛟龙和恒顺钟的异种,相冲气息洗练一空,如此一来,他所说的源自巫族的秘法,就有极大成功的可能性。 孟昭哪怕并未如却断印一般通晓这秘法的可行性,但无垢泉三个字,的确增添这种计划施行的可能性,可行性。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这无垢泉可是个稀罕物,记载无垢泉的传说,事迹的书籍不少,可当代,真正见过,甚至持有的,少的可怜。 即便真有,大抵也都是如北堂皇族之类的大势力,秘而不宣,闷声发大财,哪里会交代出来,被人惦记? 孟昭反正是没有这无垢泉的头绪,南安孟家那边,也没有,至少孟继祖和孟弘道当初都没有透露相关的口风,应该的确没有。 如此一来,这惠空和尚提及的,利用蛟龙小九来弥补恒顺钟的第二个方法,似乎也只是理论上可行,现实中很难,反而不如第一个痛快。 “孟龙王,你也不必灰心,无垢泉虽然没有,我也无法给你提供可靠的信息,但我却有法子,利用元神之种,提供相同的作用,为你洗练蛟龙与恒顺钟身上的异种气息,你觉得如何?” 孟昭有些犹豫,他的确是信不过这惠空和尚,但这恒顺钟,却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再者,蛟龙小九若有此钟浑然一体,体内血脉必会挖掘的更快,以后的成就或会更高。 对现在的孟昭而言,蛟龙小九的作用虽然不至于说没有,但也的确微乎其微。 若是能和这恒顺钟真的互相成就,倒也是一桩美事。 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惠空和尚这么忙前忙后,里里外外,又透露出这么多的关键信息,还是为了自己的元神之力能增长,突破,为自己的修行添砖加瓦。 孟昭想了想,道, “先等一等吧,我先打听一下无垢泉的消息,若是实在不行,再说。” 却是他忽然想到,尽管那惠空和尚练成了元神,成就天人,自己也不差,同样有元神之力。 不同的是,自己并未将元神寄托天道,或许论及手段还不如惠空和尚。 但也不至于说,一点法子都没有。 自己,或许也可以分出元神之种,来洗练蛟龙小九和这恒顺钟。 只可惜,那却断印中,并无这方面的技巧,或许是惠空和尚有意藏私,也可能这个秘法,本来就属于那巫族衍生秘术的一部分。 但不管怎么样,孟昭都得想方法,从惠空和尚那里敲出来。 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或者一丁点的风险,隐患,孟昭都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之所以如此谨慎,还是因为元神关乎到未来的武道修行,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孟昭还想着能练就最高最强的真神元神,蛟龙小九和恒顺钟,都只能排在其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惠空和尚并不在意孟昭的防备,他这本来就是阳谋,你孟昭除非能找到无垢泉,或是修成元神,寄托天道,不然,只能选择相信他。 他的想法,当然也不是那么纯粹,惠空和尚,从不是一个好人,他血洗天下的时候,此世孟昭的肉身,还尚未降世呢! 这家伙的恶行,不说罄竹难书,但要说他是个什么大慈大悲的主,那纯属放屁。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就这么眼巴巴的给孟昭送好处,只为了自己阶段性的修行,似乎也太过厚道了些。 所以,他的确是另有图谋,这涉及到他自身修行的一些隐秘关要之处。 元神之种的妙用,也远不是他此前向孟昭透露的那点东西。 但具体如何,他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就等着孟昭自己上钩,上套,他自能如愿。 只要孟昭心中想着这件事,他再将内中的一些隐患之处抹去,不信孟昭不动心。(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大事件 (求订阅) “也罢,等你有了决定,随时于我说,这恒顺钟,你便先取走,自己保管吧!” 孟昭点点头,抬头看向那钟楼顶端,右手前抓,那吊在亭中央的恒顺钟,便发出一声极为低沉,宏亮的脆响,嗡鸣一声,震碎钟顶吊着的绳索,旋转当中,腾空而起,朝着孟昭所在的方向坠落。 如此高度,如此硕大的铜钟,坠落下来,形成的俯冲冲击力,也绝不可小觑,然孟昭却丝毫不介意,反而嘴角噙笑。 便见到那飞旋的恒顺钟,距离孟昭越近,那钟体,便越小,直至整个恒顺钟只有小拇指大小,轻轻的落在孟昭的右掌掌心。 “好宝贝,好宝贝,难怪大师对此宝也是念念不忘,想要将其灵性恢复至巅峰状态。” 孟昭元神洞察之下,见到这恒顺钟变小的同时,那钟体上雕刻的部分梵文,发出金色的毫光,显然是触动了这恒顺钟本身的某种神通。 也不知道,是这恒顺钟残存,仅有的灵性,想要抓住唯一的机会,自发运转,还是这惠空和尚遗留在恒顺钟当中的元神之种动的手脚。 收好这恒顺钟,惠空和尚并心情貌似很好,紧接着又邀请孟昭前去这寺庙的后山佛殿参观,同时,他们此行最后,将会与普度教教主,也就是惠空和尚的弟子会面。 孟昭欣然应约,这些结交,谈判之类的行动,他只是不耐烦,却并不是不懂,而今又是为了自己的势力奔波,稍微用点心也是值得的…… 就在孟昭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接连与普度教教主联络,魔尊殿殿主见面,以及前往神刀堂做客,会面紫雷刀君以及其他刀道强者的同时,偌大的北方大地,也开始陷入暗潮汹涌的漩涡当中,时间跨度不短。 首先爆发异样的,乃是冀州方面,九皇子,而今的福王,都督冀梁二州的北堂述。 其人忽然派遣大批力量,奔赴三州大地,包括且不限于职业军人,刺客,暗探,在寻找什么人。 这是此前他遭遇“邪魔道”高手刺杀,以及针对邪魔道爆发冲突的第三次声势浩大的动作。 且三次间隔的时间并不长,一时之间,整个北地侧目。 似寻常百姓,普通江湖中人,甚至稍微成规模一些的帮派组织,限于实力,以及消息渠道有限,并不明白这位九皇子是为了什么,只以为这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但,在北地三州的上层势力之间,早已经流传一个信息,当今大帝北堂盛的十二子,北堂行,来北地遇害,凶手未知,但最起码也是大宗师,甚至是天人层次的强者。 北堂述这么大张旗鼓,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接到来自玉京城的信息,不得不如此。 他查找的,并非是那凶手的足迹,而是北堂行的尸体所在,以求尽快将北堂行的尸骨,送入玉京城安葬。 至于凶手,别说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应付。 朝廷方面,早有准备,派遣了内廷从二品的大总管,詹公公,手持大帝的天意剑,寻觅凶手。 这个消息,最开始是何人起的头,已经无从知晓,但风向之快,却是人所皆知。 且比较有底蕴,比较聪明的一些势力,都已经开始做好准备,迎接一轮大变动的降临。 几乎就在北堂述声势浩大动作的同一时间,邪魔道之一,人间道的道子,袭杀天下十绝之一,枪绝厉啸天,成功将这老一辈最强,最无敌,最顶尖的强者,斩于马下,由此轰动北方大地,辐射神州江湖。 时至今日,其实不少江湖中人,武林势力,都已经清楚,天地变化,武道修行突破相较于从前,已经容易许多,而且武道宗师,再也不是上限,而是许许多多武道天才,可以抵达的一个武道历程。 如此,天下十绝,其实在许多武人心目中,早已经跌落了神坛。 但,也因为天下十绝,并没有真的彻底消失,也罕有说有人将其击败,取代的,自然,含金量还是有,威名也依然强盛。 至少孟昭和沈天赐这两位绝代双骄,双双突破宗师,前者以弱冠之龄,击败另一位武道宗师的战绩,后者甚至不足双十之龄,功达宗师,在这十人面前,依然只是小辈。 可见许多武人还是有着一份很纯粹的滤镜的。 但,眼下,这滤镜,会被彻底粉碎。 吞天道子这一动手,直接扯下了天下十绝的遮羞布,叫这十绝之一,厉啸天,横尸当场。 旧的传奇已然落幕,新的传奇已经冉冉升起。 如此盛大事件,所引起的轰动,热度,自然是不逊色于北堂述了。 而且因为两者的侧向性不同,导致热度的对象,也不尽相同。 绝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关注北堂述调动兵马,有大动干戈的迹象,也不在于北堂行死没死,死在谁的手里,他们都不认识,自然也就不关注。 真正关注的,更多的还是可能和这九皇子产生交集的大势力,豪强之人。 与之相对,普罗大众,以及江湖武林,更在意十绝之一的枪绝被杀一事。 这意味着,人间道出身的这位吞天道子,最起码也突破宗师,才能将厉啸天击败,进而斩杀。 相较于绝情道武怀恩,只在南方武林小有名气,厉啸天可谓是顶流中的顶流。 最开始孟昭在南安孟家时,遇到的那胡家胡百万,就是在表面上刻意营销胡百万和厉啸天之间莫须有的关系,这才能以区区一介商贾之身,跻身豪强之列,甚至敢和孟家掰手腕。 如此对比之下,江湖武林,也兴起了一股风潮,认为曾经南沈北孟,绝代双骄并为当世年轻一道武道双峰的局势,将会发生重大变化。 因为吞天道子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孟昭杀武怀恩的战绩,和吞天道子斩十绝宗师之一厉啸天的战绩,明显后者更有含金量,也更为人所传颂。 或许,两极对立的情况,将要演化成三国鼎立的局面。 这是一些江湖和武林人闲暇时交谈所得出的结论。(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大事件二 (求订阅) 当然,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另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也摆在江湖人的眼前。 像是孟昭也好,沈天赐也好,都是大雍皇朝的开国贵勋子弟,明显的正道阵营,两人越强,代表正道势力越昌盛,这是大好事。 也是北方豪强,贵族,世家,纷纷对孟昭成名推波助澜的原因所在。 而如今,吞天道子横空出世,且一出手,就斩了枪绝厉天啸,这是不是代表,邪魔道的势力开始复苏,变强,乃至威胁到未来神州江湖武林的稳定? 这也不是什么希罕事。 自古以来,虽然都是正道压制邪魔道更多一些,但也的确出了不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者说魔涨道消的时候。 邪魔道大昌,真正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哪怕只有短短几年,或者几十年时间,都足以对神州大地,造成莫大的威胁和伤害。 联想起来,如今大雍天下,由盛转衰,处处烽烟,反王势力层出不穷,岂不正应了天下大乱,魔涨道消之势? 这可是会对无数的江湖武林中人,自身产生影响的局势变化,他们不得不关注。 也好在孟昭沈天赐双骄并立,对于吞天道子,怎么都还能压制一番,不至于说彻底真应了魔涨道消,但相应的担心,也是必然的。 故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有一个小道消息暗中流传,质疑孟昭以及沈天赐,为何顶着正道绝代双骄的名望,却对吞天道子这样的邪魔道天骄,视而不见? 正道之人,自有正道的责任,偌大的名声,声望,自也带来负累。 就像是你随手指着路边一个只有三脚猫武功的人,你能指望他这样的人去对付吞天道子吗? 所以,事情还是要落实到顶梁柱上,也就是所谓的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反正许多江湖武林中人,都认为,这个高的,要么是其余的天下十绝强者,要么就是孟昭或是沈天赐。 除魔卫道,舍他们这些大佬还有谁能承担? 当然,不同的地域,也有自己的不同选择。 北方人,更倾向于孟昭出手,干掉吞天道子,给他们北方武林争争脸面。 南方人,在消息流传后,哪怕依然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依然希望沈天赐能出手降魔。 反正,就是有一股舆论,以及一股风向,要驱使孟昭或是沈天赐,或是其他的天下十绝,对付吞天道子。 只是,舆论只是舆论,风向只是风向,并没有人理会这些普通武人,江湖人的声音。 孟昭依旧安然的在和魔尊殿叶欢见面,翁婿交谈,虽有几分别扭,总归还是和平发展。 沈天赐则还是在沈家闭关,他的修行生涯,很少外出,很少与人动手,但速度就是快到匪夷所思,令人绝望,更不要说,得到了屠休宝藏最后一座宫殿的造化,更给了他无穷的潜力和动力。 如果没有旁人打扰,估计可以闭关到天荒地老。 至于其他九个天下十绝,则也是无一发声,包括大雍天刑堂的崔炜。 后来有人分析,大概有这么几个原因。 其一,就是厉啸天这个人独来独往,和天下十绝,虽有交集,但并不交心,绝不是好友,和孟昭与沈天赐,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如此,没有人情左右,自不会有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其二,就是吞天道子的表现惊人,且出身人间道,修行的是无上魔功,吞天蚀日大法。 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对付的了他,没有必胜,不如不战。 这算是江湖武林众人普遍的想法,至少在他们的视角当中,是这样。 然而,其他人如何不晓得,至少孟昭是没怎么将吞天道子放在眼中的。 眼看着都要冲击天人之境了,何必还困于普通人眼中的打打杀杀呢? 反正,这股风波,是愈演愈烈,强烈的不安全感,迫使江湖武林的绝大部分人,都渴望有一个救世主一般的角色出现,扶危济困。 而第三件,同样是发生在北方大地上。 也就是在吞天道子袭杀枪绝厉啸天没多久,又出现一个年轻高手,四处挑战强者,自梁州起,一路催营拔寨,所向无敌,打的梁州江湖之人叫苦不迭,纷纷丢了面子。 有人请火龙洞出手,看看能否将这年轻高手的嚣张气焰压下,至少不能叫他再这么胡闹下去,把梁州武人的心气都打没了。 然而,火龙洞却是闭门不出,有传言,火龙真君在闭关修行,谁也不见,而今火龙洞是群龙无首。 但在不少人眼中,恐怕这火龙洞堂堂武道圣地,也怕了这年轻高手,对其唾弃不已。 十三家武道圣地,代表着大雍皇朝最顶峰的十三家势力,火龙洞闹了这么一出,影响很大。 再后来,这股风不知怎么的,继续往外刮,有传言,这年轻高手,并非是他们大雍之人,而是来自于极地冰原的蛮族高手,正是要以武会友,切磋武道,看看人族有无高手,能值得他高看一眼。 好家伙,这消息一出,更是引的群情激奋。 一下子从内部矛盾,上升到种族斗争上。 极地冰原,那可都是一些百族余孽,失败者的落脚地,胆敢光明正大的行走在神州大地上,难道就不怕人族群起而攻之吗? 结果就有另一股风潮兴起。 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又不是耍阴招,玩阴谋,率大军攻打大雍。 你要是自认为不敌,神州无人,当然可以群起而攻之,但今后人族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于是,便有三个自认为武道还算不错的宗师强者,前去迎战这年轻高手。 可惜,仍是无一例外的败北,助长了其恐怖,强霸的威名。 通过那三个被击败的宗师所言,这年轻人修为极高,只怕已经成就大宗师,且一身横练神功,金刚不坏,他们倾尽全力,却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只能说差距太大。 如此,自然又引起一股不小的风波。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子极地冰原的铜锤部落走出的铜烈了。 一身都天神煞铜人经,配合天荒蛮体,以及大宗师修为,别说普通宗师,就是一般的大宗师,也绝非是他对手。(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梁州,叶家 (求订阅) 也正是由于这三个宗师强者的背书,使得不少人都希望有人族的超级强者出世,狠狠教训一下极地冰原来的蛮子,却从未想过叫南沈北孟来与他决斗。 开玩笑,人家都是大宗师修为了,孟昭和沈天赐,明面上也就是宗师水准,撑死战力拔尖,但也不可能越境而战吧,自然也就没人抱有期望。 而且,因为眼下这疑似蛮人的青年,一直在梁州大地动作,冀州和兖州的江湖武林,暂时还没有太大反响。 但可以预见,若是将来这疑似蛮族之人的青年冲出梁州,将这股挑战的风潮,席卷北方大地,乃至整个神州浩土,定然会引起更大的波动与反应。 梁州,和都郡,怀远县,叶家大宅外。 可容三驾马车并排而过的宽阔长道上,行人匆匆,风貌各异,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乃是大雪灾的影响仍在持续。 但只要是手持武器,或面相凶狠,有一把子功夫在手上,在江湖上吃这碗饭的,在路过叶家大宅正门前,看到叶家门前悬着的“成钧”二字时,都忍不住目露憧憬,带着几分敬意。 只因为,叶家虽在如今的神州江湖,平平无奇,远不如九姓十三家,甚至不如一些二流势力。 但,其曾经的辉煌,荣耀,对人族的贡献,却是史笔承认,并列为传记,可以永世流传下去的。 叶家祖居雷州,唐朝末年,在绝代梁王梁彬横击百族余孽,开辟梁州后,便举族赶赴这梁州之地定居,以求在最原始的阶段,获取最丰厚的利益,自此繁衍生息,落根于此。 叶家严格说来,是属于武林世家,代代都有高手出现,不曾断过代,历史悠久,底蕴深厚。 然,在皇明崩乱,群魔乱舞的时代,叶家也曾经历过灭门之祸,险些在神州大地消失。 也幸亏,叶家出了一个绝世天才叶少秋,才能力挽狂澜,重新将叶家传承下去。 而叶少秋,也成了而今梁州叶家最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人物。 他的一生极富有传奇,正常武林世家,六岁启蒙武道,十二岁应该略有小成,十八岁成年时,怎么也都能在江湖上闯出一份名堂。 叶少秋不同,他生性喜文不喜武,只练内家修身养气的功夫,而不曾刻意锤炼外招技击之法。 故而,在叶家遭逢大难,举族倾覆,只有叶少秋因为在外游学,方才逃过一劫。 正常来说,叶家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灭亡了,也不能指着叶少秋这么一个书呆子,来重开叶家。 但事实之玄奇,造化之殊胜,就在于,你以为的不可能,不现实,恰恰成为了可能,成为了现实。 叶少秋在叶家被灭后,消失三年时间,这三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有了什么样的造化,但他却以一身通神的剑术造诣,重返梁州大地,再建叶家之名。 而重建叶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 具体叶家的仇人是谁,现在已经没人知晓,但能将偌大武林世家灭门的,一定不是小势力。 但,就是这样的小势力,被叶少秋一人一剑,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是根基,算是立住了。 重建叶家的第二件事,叶少秋选择挑战当世藏剑宫的一位大长老,此人便是以剑术奇绝闻名天下。 那时候藏剑宫也只是草台班子,叶少秋也算是剑道中人,两人切磋,算是自家人切磋。 便是此战,叶少秋,以一手神思剑名扬天下,虽当不上天下第一剑之称,但,所有见过他剑法的人都认为,未来的他,绝对又实力和潜力,角逐天下第一神剑之名。 这还都只是按部就班,只属于一个普通少年,从家族被灭,到复仇,到扬名的过程,普天之下,自古至今,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气运骄子。 然,叶少秋之后所做的事,却是直接将他的层次,拔高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说是民族英雄,也绝不为过。 当时皇明崩乱,天下群雄四起,军阀逐鹿神州,百姓民不聊生。 极地冰原的百族余孽,便起了异样心思,打算出兵侵略神州关内之地,将人族的这花花世界,占为己有,即便达不成这第一战略目标,也要狠狠劫掠人族,将其境内的物资,人口劫掠回极地冰原,充当战利品。 想的是,即便无法占据神州中心,也能大发战争财,缓一缓极地冰原的苦日子。 而当时,梁州之地,根本不像是如今的大雍,布置有足够的大军,和防线,可以抵御百族余孽入侵,再加上大一统皇朝灭亡,群雄争霸,内部分裂,实力损耗严重,导致人族气运也陷入低迷状态,对于百族余孽的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阈值。 当此时,不少梁州本地的豪强势力,乃至军阀都有心撤离这个地方,以免遭殃。 梁州算是极地冰原和关内之地的缓冲要塞,起着极为重要的战略作用,但也因此而变得极为危险。 外族入侵,第一个倒楣的就是梁州人。 就在梁州之人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叶少秋手持成钧神剑,再次单人独剑,前往天关阻拦百族余孽所组建的联军。 这实在是一件很夸张的事情,也是很作死的一件事。 诚然,百族余孽不如人族的战阵之法,集众之力,但依然可以做到蚁多咬死象,何况百族秉承上古时代的底蕴,高手强者也是层出不穷。 叶少秋一个人族阻拦,说螳臂当车的,都算是高看中的高看了! 然而,事实的走向,就是如此玄奇,叶少秋真的以一个人,一柄成钧神剑的力量,做到了阻敌于关外的传奇事迹。 也正因为叶少秋的这一次出手,使得梁州这边陲之地,反而在战乱之时,最容易遭到外敌入侵的时候,得以安然度过。 也是此战,叶少秋直接成为当时整个神州大地,最富有传奇性的强者,其此前的人生经历,也为江湖武林所津津乐道。 叶家,自然也成为当时梁州最举足轻重,也最为强大的武林世家,没有之一。(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大开眼界 (求订阅) 只是后来叶少秋不知为何,突然失踪,导致本来蒸蒸日上的叶家,开始走下坡路。 但总算有叶少秋抵挡百族余孽的大功在,江湖正道,乃至各地军阀,甚至后来的大雍皇朝,都不曾亏待叶家,也使得这叶家不至于家道中落。 此时,叶家正门外,靠街角的一个豆饼摊子上。 老板忙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吃惊的看着付钱走人的两个,啧啧称奇, “我这摊子也干了几十年,倒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能吃,差点没把我的摊子吃垮了,怪物。” 而他口中那个能将摊子吃垮的怪物,正是以肉身神通,变化身形,和常人无异的铜锤部落第一高手,铜烈。 此时的铜烈,一身粗布麻衣,长发披散,面貌颇有几分憨厚之相,一手托着足有一尺来高的豆饼盘子,一手抓着装满肉馅的豆饼,吭哧吭哧的就往嘴里塞。 牙齿上下交击,浓郁的肉香,面香,油香,自唇齿爆发开来,蔓延至铜烈整个身体上,触及灵魂深处,叫他整个人通体舒坦,愉悦程度比在铜锤部落还要夸张十倍不止。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在部落里,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王记豆饼,我记住了,下次还来光顾他。” 铜烈满心欢喜,相比起极地冰原,这神州关内,大雍皇朝境内,实在是幸福的太多,太多了。 哪怕这梁州已经经历过一场大雪灾,以及为数众多的兵灾,但在铜烈眼中,仍是美好的如天堂一般。 他们部落里最精美的兽皮,抵不过这里小小一家绸缎庄的绢布。 他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打杀的凶猛猎物,气血或许远远超过这些普通食物,但论滋味,论美味,真是天地之别。 还有睡得床铺,洗脸用的皂角,哪怕大号用的厕纸,都是叫他极地冰原来的土蛮子,大开眼界。 而这,还只是普通人家,或者稍微小康一点人家,就能达到的水平,真正的达官贵族,豪强世家,所享受到的所有美好,铜烈甚至无法想象。 但越是如此,他心内就越发燃起一团火焰来。 这里,真的是太美好,太美好了,与神州关内相比,极地冰原,就像是未开化的荒野,人间的地狱,着实不是人能待的。 打仗,必须要打仗,战争,必须要战争,不如此,如何能将如此多的美好,抢过来呢? 要说这些享受之人无比强大也就罢了,可他一路走来,所见的那些所谓豪强世家,贵族宗室,通通脆弱的和棉花一样,简直不配享受如此花花世界。 可以说,一次踏入神州关内的旅程,叫铜烈真正意识到,他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梁州还只是边州,更繁华,更强横,更富庶的州郡,在中土。 这样的对比,叫铜烈怎么甘心还叫他的族人,还叫那些百族之人,依旧生活在极地冰原呢? 差距将会越来越大,直至,他们完全消失,而中土人族,依旧强横,富庶。 同时,铜烈也的确意识到,人族的皇朝,已经岌岌可危。 至少,他一路所见的不少战争,厮杀,血腥,都在印证着,这并不是一个强盛皇朝该有的模样。 混乱,无序,是破灭的开始。 当然,铜烈心中有了主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发自肺腑的赞美神州关内美食的多样性。 以他的修为,其实这些寻常美食,根本起不到生存作用,只是用来取悦味蕾罢了。 但,他要得,恰恰就是取悦味蕾,这也是铜烈除了武道修行,以及壮大族群以外,一点微不足道的爱好了。 在铜烈身侧,是一个背着碎花小包裹,脸蛋圆润,身材肥硕的中年胖子。 脸上油了吧唧,嘴唇厚实,一对眼睛眯起来几乎看不见,正是天魔宫主安排给铜烈的向导。 嗯,一个极地冰原之人,来到大雍皇朝,没有向导指引,怕是不出一天就要惹出大麻烦。 当然,现在麻烦也不小。 “我说铜烈铜大爷,昨个才带你吃了县城最大酒楼的招牌菜,怎么今个吃个豆饼也这么喜欢? 神州内陆,别的不说,美食这方面,那是顶好的,要不,我再带你去一家私人饭庄试一试?” 中年胖子也是哔了狗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还是一口无法推却的大锅,只能背上。 在接到这铜烈以及天魔宫主的来信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带着铜烈前往兖州神刀堂附近,调查北堂宿的死因。 结果,这铜烈仗着自己的武道高强,硬生生的打得他改变了主意。 去兖州神刀堂,那自然是要去的。 但在去神刀堂之前,铜烈想要好好的在梁州逛一逛,瞧一瞧,看一看。 这一看,就看出了大麻烦。 铜烈主动找当地一些名声匪浅的武人挑战,说是以武会友,切磋一下。 铜烈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就算块头大了一点,但谁也没放在心上,更没瞧得起,自然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了。 但现实给了那些高傲之人狠狠一巴掌,铜烈哪怕不动用大宗师武道,纯以同境界一战,依然是绝对性的优势碾压对手,敌手。 一路游荡,一路挑战,声势是越来越大,铜烈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可中年胖子的心却是越来越凉。 闷声发大财,悄没声的将事情给办了,这是天魔宫主的想法,也是他的打算。 眼下,是不可行,也行不通了。 只能依着铜烈的性子,继续这么打下去了。 也幸好,铜烈本人的武道高强,没遇到对手。 再加上他只是切磋挑战为名,并未下死手,都是点到为止,缓和余地更大。 可,一波未名,一波又起,也不知是从哪里泄露了消息,铜烈的蛮族人身份,竟然泄露出去。 这可就不得了了。 至少中年胖子现在有点麻爪,只能尽可能的通过一些小手段,比如美食之类的,来拉扯铜烈,左右其选择,拖延其继续挑战梁州知名武人或是大势力。 为的,就是尽快将铜烈所掀起的风浪,给压下来。(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说教 (求订阅) 然而铜烈可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再次将一张豆饼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吞进肚中,满意的眯起眼睛,笑道, “那倒不至于,这神州关内之地,的确是繁华富庶,千姿百态,我极地冰原远不如,在来之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相较于美食,我更欢喜于这神州武道的百花齐放,各色武道绝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老夏,你说说,下一个,我要挑战哪一家高手呢?”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嘲讽的意思,毕竟铜烈可是打的梁州一众武人抱头鼠窜,他的武道境界,战力,更是跨次元的碾压,画风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实力归实力,底蕴归底蕴,铜烈一路打来,的确是见识到了精彩纷呈的各色武道,各家武学。 不说根本之法,就说技击之术,如拳掌指爪腿,以及各色刀枪剑戟兵刃的功夫,那都是五花八门,而且各具特色。 哪怕是江湖上最烂大街的长拳功夫,那也是蕴藏拳术根基,可以以此衍生更高层次,更繁复精妙的拳法,也可以此追本溯源,领会拳道精髓,当然,这里指的是一种可能性,可行性。 反正,铜烈这些日子,虽然修为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和增进,但眼光,见识,对敌的手段,却是肉眼可见的得到提升,乃至于升华。 过往,他在极地冰原,其实多数时候不是和智慧生物争斗,而是和那极地冰原生存的各种凶猛兽类争斗,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大开大合,欠缺细微精妙的战技法门。 来了梁州,一路挑战,他虽未曾真个学习当中的武道,但亲身体会,外加他天荒蛮体的不世天资,已经将其菁华纳入自身武道体系当中。 如果说,此前他只是戏谑的,想要做一个试探,看看神州关内武道实力与底蕴究竟如何。 那么现在,就是真的以一个武者的身份,虚心,虔诚的想要领教各家的武学高招。 被称之为老夏的中年胖子,无语的叹口气,道, “我是说不过你,也拗不过你,只希望你别忘了大人交代的任务。” “哈哈,这你大可以放心,我的武道如何,你自分明,即便真有天罗地网,也可从容而退。 只是,你说说,这梁州之人,是否会因为我蛮族人的身份,而布下天罗地网,对付我?” 铜烈并不见担心,反而显出特别期待的表情,叫这中年胖子心中惴惴。 他猛然间划过一个念头,道, “铜烈,你的肉身变化神通,堪称天衣无缝,和人动手时,也没显露出破绽,怎么会有这样的风声流传,莫不是你自己传出去的?” 中年胖子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他从没想过,铜烈会自找麻烦,自寻烦恼。 可见到铜烈这个态度,又想到这个蛮族之人骄傲自大,不是个服管的,而且智商普遍不高,便不由得猜测事情的真相。 铜烈尴尬一笑,摇摇头,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自曝其短,定然是那三个老家伙看出我身上的破绽。 你想想,我斗战的风格,迥异于你们神州关内的武道,出身极地冰原的人,大多如此,他们以此推测出来,也未可知。” 中年胖子将信将疑,警告道, “反正现在只是有这个流言传出,还没有证实,估计相信的人不会太多,所以铜烈你也别自找麻烦,不然,真惹得什么强大人物出头,你自己输了不要紧,耽误了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可讨不了好。” 铜烈连连点头应承,心中却不以为然。 其实中年胖子想的,猜的,一点都不错,他蛮族人的身份,正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 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很朴素,也很简单,就两点。 第一,他不习惯以一个人族的身份自居,他是蛮族人,他渴望释放自己的所有力量,以真正的蛮族之躯生活,而不是靠肉身变化神通,来混迹在人族当中。 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很明了,也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实力是他最大的倚仗。 第二,则是他一路所斗过,战过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孱弱,叫他一丝一毫都提不起兴趣来。 纵然可以偷学这些人的武道,武学,但这种没有任何激情的战斗,始终叫他郁郁寡欢。 他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看得过去的对手,和他堂堂正正的斗上一场。 而就以那所谓十三家之一火龙洞的反应来看,怕是很难了。 所以,他才想着,或许一个年轻人挑战高手扬名的方式,还不够。 不如暗暗泄露自己的身份,以民族大义,来勾起一些强者的兴趣,叫他们主动来找自己决斗。 甚至于,如果不是这夏胖子寻死觅活的拦着不让自己挑战火龙洞,他估计现在闹出的动静更大。 是的,他不但要挑战寻常的武道世家,豪强宗门,连火龙洞这样的十三家圣地之一,他也不想放过。 可惜,夏胖子拼死阻拦,而且理由也很充分。 首先,这火龙洞乃是自大雍开国时,便屹立顶端的大势力,武道圣地。 其底蕴雄厚,内中有多少强者,高手,谁也不清楚。 而且,像是这等大势力,即便顶尖高手不足,也必然有格杀顶尖高手的底蕴和手段。 他就这么过去挑战,风险太高了。 好,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以一己之力挑了火龙洞,那么后果也不是他所能预料和承受的。 因为神刀堂作为十三家之一,和火龙洞齐名。 如果火龙洞被人挑了,神刀堂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万一惹得杀死北堂宿的那幕后黑手警觉,彻底隐匿行迹,他们还怎么查出谁是杀死北堂宿的凶手? 就这么两个说法摆出来,铜烈也只能望着火龙洞的山门独自叹息,不敢再有念想。 说白了,他在神州关内之地,人族范围之内,有这样的武力,这样的风光,其实除了本身的实力过硬之外,和那天魔宫主的手段脱不开关系。 不然人族气运压制,就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尽管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绝不愿意叫天魔宫主的盘算落空。(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神剑往事 (求订阅)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叶家正门前所对应的位置上,自也看到了叶家门匾上的成钧二字。 铜烈是一边嚼着豆饼,一边眼神闪烁的看着叶家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年胖子也看了一会儿,待发现铜烈的异样反应后,惊了一下,连忙道, “铜烈,你可不许打这叶家的主意,他们叶家虽不算家道中落,但也没了出名的强者,你挑战叶家,根本起不到作用。” 铜烈却没有应承,只是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叶家神剑,不但在你们中原地区流传甚广,在我极地冰原,那也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 老夏,你可曾知道,当年那叶家神剑叶少秋,究竟是如何抵挡百族联军的?” 夏胖子愣了一下,他倒真没想过这些,史笔也未曾记载,听铜烈这意思,他知道? 这么一想,夏胖子差点就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铜烈出身极地冰原的蛮族部落。 而蛮族在极地冰原,向来是百族中的前三之列,每次入侵神州,有战事,必有蛮族之人。 想必,当年这蛮族当中,也有高手亲身经历此事,这才将当时的一些信息,流传下来。 一时之间,夏胖子也被挑起了好奇之心,问道, “那我可真要好好听听了,铜烈铜大爷,你好好给我说说!” 铜烈翻了个白眼,对于夏胖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很是不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嘿,这就要追溯到当年百族联军的规模了。 据我所知,当年神州大乱,你们人族处处内斗,梁州毗邻极地冰原,乃是要塞之地,我极地冰原的百族要攻伐梁州,势必要拿出足够的力量。 这联军,便足足有二十万大军,都是在极地冰原历经厮杀,争斗,凶悍无比的壮年男子。 其中高手也绝对不少,有两大天人为联军正副统帅,大宗师十位,另有宗师数十位,这股力量,放到如今的神州大地,别说攻略一个小小的梁州,就算打天下,也足够了吧!” 说起这个,铜烈的脸上还满是得意的表情。 夏胖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实话实说,单从纸面上实力来说,这股百族联军,若真的攻伐现在的大雍皇朝,不说打下整个天下,半壁江山还是没问题的。 但,关键就在于,可以占领,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实力来经营管理,早晚会败退。 神州大地太大了,十四州浩土,你自己算算,要治理,需要多少人? 何况那百族之人,大多都在为温饱而努力,识字的都不多,想要治理国家,根本没那么多的人材。 再有,意识形态方面,也有巨大的差距,这可不是人族和人族之间的争霸,而是人族和异族之间的斗争,绝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臣服。 所以,神州有识之士都明白,百族余孽,是不可能反攻神州的,哪怕其占据了足够大的武力优势,也只能逞一时威风,拉长地域战线,拉长时间战线,百族余孽必败无疑。 这还指的是如今的神州,再往回数。 也就是叶少安当时所处的神州大地,虽然天下处处烽烟,但有一说一,当时算尽苍生的布置应该还没有发挥明显作用,北堂恭更是还没出世,自然也就使得武道依然处于黄金盛世阶段。 神州大地的强者层出不穷,你异族的高手多,有天人,有大宗师,有宗师,而神州人族的高手,强者,只会比你更多。 只是因为内耗严重,各自为营,这才被异族抓住空档,打算好好劫掠一波,却没想到遇到叶少秋这么一个神人。 铜烈也没有读心术,不晓得夏胖子心中所想,继续说道, “当时百族联军已经来到天关之前,却不料只是休整了一夜,当晚就有诸多部落头领,将官,头发被人削掉一截,明晃晃的摆在枕头边,同时,还在地上刻了一个叶字。” 夏胖子却是吃了一惊, “你是说,那叶少秋顶着百族联军,潜入大营当中,割了百族联军一众头领,头目的头发以作威胁?这,这不太可能吧。” 夏胖子虽然不懂军法战阵之事,但至少晓得,集众之力,一旦练成一线,便会发出催山崩岳的威能,一切刺客无所遁形。 何况军中还有两大天人坐镇,那叶少秋了不起也就是个天人武道,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逆天之事,在二十万大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 “哈,不单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就连当时的那些联军统帅,将领,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事迹来。 可,没等他们求证,叶少秋已经单人独剑,坐在踏天关前的必经之路上,以一人之力,挡住二十万百族联军。” 说到这个,铜烈也是满脸的讶异,敬佩,以及不敢置信。 他自己也是大宗师强者,还身负天荒蛮体,又修行都天神煞铜人经这等至高无上的神功绝技。 他自己怎么盘算,就算自己也迈入天人境界,想要做到这叶少秋的壮举,也是绝不可能。 不只是武力上的事情,更是一种心灵上的突破。 二十万啊,别说是二十万如狼似虎的异族联军了,就是二十万只猪,那也能唬人好吧! 何况还有诸多强者在军阵之内,真算起来,估计都可以屠杀了。 叶少秋怎么有胆子,怎么能坦然应对呢? 铜烈在意的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有没有胆子做到,这是一个很大的不同。 叶少秋的心灵境界,实在是高,高到铜烈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夏胖子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哦豁,叶少秋真不愧是史笔所载的英雄人物,这气魄,冠盖当世啊。 别的不说,就以铜烈口中所说叶少秋的能力,表现,他若是想,完全可以将当时梁州境内的各大割据势力,一一降服,然后称霸梁州,进而逐鹿天下。 这可不是胡想瞎想,而是有着相当大的可能性。 因为叶少秋的实力明显超纲,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不止如此,叶家虽然被灭门,但多年的关系,多年的声望,多年的积累,可也是不容小觑的。 至少以叶少秋为主,统合梁州势力,只要他想,绝对做得到。(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叶少秋的魄力 (求订阅) 但叶少秋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守着一个叶家,延续叶家传承,仅此而已,甚至之后叶家的威势,也只是他个人威望与实力带来的加成,并不是有心如此。 夏胖子很难理解叶少秋这个人的思想,不只是因为所处高度的不同,更因为双方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因此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态度。 他认为最重要的事,对于叶少秋来说,或许并没那么重要。 铜烈目光炯炯看着那叶家牌匾上的成钧二字,继续道, “以他个人的实力,他想要抵挡二十万大军,当然很难,但他懂得扬长避短,用一个阳谋,换来了二十万大军的停留,夏胖子,你可知道这阳谋是什么?” 夏胖子摇摇头,就算想破头,他也无法猜测叶少秋当时的所思所想,以及究竟干了什么。 “很简单,他只说了几句话。 具体的言论,我也不晓得,但从部落留下的记载所言,当时他先是以传音之术,将自己夜间遁入百族联军大营当中,将一众头领,军将头发剪掉一截,并留在枕边的事情,诉之于口,公之于众。 待到大军生疑,将乱时,又以一式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震慑大军,以作验证。 最后,狂言说,他知晓我们百族联军此来是要劫掠神州,而他的目的,就是消弭这场纷争。 他愿意和我们联军的三个顶尖高手决斗,胜了,我们原路返回,十年之内,不许再踏入天关之内。 若是败了,他自愿意散尽家财,同时以自己的头颅为战利品,送给百族联军。 而百族联军,当然可以不同意,选择直接率领大军碾压而去。 而他叶少秋,则会选择东出极地冰原,前往百族的大本营,施行斩首战术,不论男女老幼,都片甲不留,这就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决意。” 夏胖子听得又惊又怕,哪怕他并未亲身经历那一场景,但只是想一想,都觉心惊肉跳,热血沸腾。 好家伙,当着二十万大军,以及无数强者的面,威胁他们,要他们答应比武之说,不然,就单人独剑去偷家,看你们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只能说,叶少秋这个人,不但胆子大,而且心思也很灵透,不是个迂腐之人。 当然,更令人敬佩的还是他的魄力。 “所以,百族联军答应了,也败了,对吗?” “是啊,答应了,不答应,也不行。 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这位修为鬼神不测,剑术以及潜匿功夫出神入化的强者,只是在开玩笑。 我想,他之所以夜间潜入大营当中,割发威胁,可能就是在为了此时的言论做铺垫,以保证,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能力,来摧毁百族联军的大本营。 也因为答应了这一战,我百族联军,彻底败在他的手上。 我蛮族的一位天人强者,夜叉族的一位顶尖大宗师,还有三眼灵族的一位天人,都不是这位叶家神剑的对手。 最终,只能黯然回返极地冰原,而叶家神剑,则成就不世之功!” 一边说着,铜烈一边感慨万千,其实,他所了解的,依然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许多内情,他也是一知半解,毕竟许多记载在漫长时间流逝当中,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残缺以及错误。 当时叶少秋和百族联军诸多统帅的争斗,也绝不可能只是靠着区区嘴炮就能决定的。 但不管还藏有多么大的隐秘,结果却已经是注定了。 叶少秋,胜了百族两大天人,以及一位顶尖大宗师,使得百族联军退回极地冰原。 这就足以证明,叶家神剑,的确威力无匹。 夏胖子看着铜烈这般炽热的目光,心中一动, “你蛮族先祖败在叶家神剑手上,莫非,你此时想要给祖上一雪前耻?” 好吧,对于蛮族来说,败在一个人族手上,的确是天大的耻辱。 铜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叶家神剑叶少秋又不是耍阴谋诡计赢的,我蛮族的那尊天人高手都输的心服口服,我自不会以此为原由找叶家的麻烦。 只是,这么多年了,叶家神剑究竟有何玄妙之处,我却很是好奇,究竟是剑的神奇,还是叶少秋那个人剑法厉害,却是我想要弄清楚的。” “所以,我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就是叶家,夏胖子,你给我送战书,也事先言明,不管叶家派谁出战,我都以同境界对敌,绝不占对方的便宜。” 叶少秋的厉害,究竟是成钧神剑,还是他自己的剑术剑法高超,在不切身感受的前提下,铜烈也是搞不清楚的。 故而,索性就和叶家的后人打上一场。 “哦,对了,你记住,这次决斗,如果我输了,会给叶家一门根基武学,但如果叶家输了,就要将那成钧神剑交出来。” 夏胖子听罢,前头虽然很难办,但也不是不能办。 但后面的,一旦铜烈赢了叶家后人,就要将人家祖传的成钧神剑夺走,却是根本办不到。 只得和他老老实实的讲清楚, “不可能,如果单纯只是约战的话,我或许能帮你一把,但要拿成钧神剑做赌注,叶家人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你所谓的根基武学,看似稀罕,但叶家有叶少秋的传承在,未必会稀罕你的武功。 如果你真的对那成钧神剑好奇,反倒不如仗着这一身好武功,偷偷潜入叶家夺剑,这更加现实。” 夏胖子可不是铜烈,他对叶家的往事虽然不甚了解,但对叶家人的态度把控,却远比铜烈来的精准。 人家不缺神功秘籍,祖传神剑,更是叶家在,神剑在,叶家亡,神剑亡。 但凡铜烈流露出丁点觊觎叶家神剑的意思,怕都会引起叶家的强烈反弹。 尤其眼下铜烈的蛮族人身份传得甚嚣尘上,叶少秋又是天下人敬仰的民族英雄。 一个异族之人,打叶家神剑主意,恐怕会引起整个神州的动荡。 说不得一些老怪物一怒之下,都会出身来对付铜烈。 这可不是瞎掰,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现实。 到时候,铜烈自己死不要紧,他可不想跟着陪葬。 所以就出了一个主意,若真想打叶家成钧神剑的主意,不如偷偷潜入夺剑。(本章完) .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对策 (求订阅) 铜烈没想到夏胖子反对的这么坚决,心中也是动摇。 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一味的顺着自己心意行事,总要考虑外界的影响和因素,沉吟片刻后,才道, “那就下战书,只求一战,领略叶家神剑的精妙法门,其他的容后再说。” 却是打定主意。 如果那叶家的成钧神剑只是徒有虚名,真正利害的乃是叶少秋这个人,他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夺剑,因为夺了也没用,反而给自己惹麻烦。 但,假如真是这成钧神剑别有奥妙,那就别怪他不讲道义了。 他自己倒也还罢了,根基已定,并不会再去学剑,这成钧神剑再厉害,对他而言,也是一柄废剑。 但,铜烈可并不是孤家寡人,他有着亲人,族人,铜锤部落,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此次来神州关内之前,族长将铜锤部落世代相传的圣器飞镰斧交给他,这是莫大的信任。 所以,他便时刻想着,从这人族之内,再寻摸回一件至宝,带回去交给族长,充作他们铜锤部落的底蕴,比如这成钧神剑。 将来如果有族人能继承叶少秋的神剑威能,那么铜锤部落即便离了他,依然可以长盛不衰。 当然,这点私心不足为外人道也,他也不会和夏胖子说这些。 夏胖子点点头,叮嘱道, “既然你决定,那就这样吧,我会帮你下战书,你自己就不要多事了。” 铜烈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望向叶家正门的目光,却格外深邃。 夜,冷风如刀,月华如水。 叶家大宅之内,两个老者以及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正围拢在一张吊炉边盘坐,吊炉上烧着滚烫的烈酒,散发出阵阵撩人的香气。 然而,三人并无一人有心情关注烈酒香气,反而都在为吊炉边上的一封战书而发愁。 送来战书的,不是别个,正是近日来横扫梁州,打的整个梁州风声鹤唳的那神秘年轻人,也有传其实他是极地冰原的蛮族人。 但不管是那一种说法,都改变不了现在他们即将要面临一个强大对手的现实。 “名扬,你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少秋先祖历战百族联军得下的名声,可万万不能毁在你我的手上啊!” 叶名扬,当代的叶家家主,三十几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惜,修为只在先天极境,距离宗师尚又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和铜烈这样的绝代大宗师争锋了。 实力完全是两个次元的差距,并不是单独一柄神剑就能弥补的。 “这,爹,二叔,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那叫铜烈的人,指名道姓要挑战咱们叶家,可他的武功,连三大宗师都不是对手,我叶家如何能敌?” 叶名扬满是忧愁,其实若不考虑其他,打不过就打不过,反正被铜烈爆锤,教育的,又不止一个叶家,大哥不笑二哥,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他叶名扬,也没有那么的无法接受。 可,现在关键是,他有一个厉害的祖宗,这祖宗,还就是打百族余孽成名的,你说说,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叶家要是被爆锤,失了叶家神剑的威名是笑,玷污祖宗英明,那可就是事大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同样的道理,在一些人看来,维护祖上荣光,可远比你个人的性命前程要重要的多。 就以这样的先天环境,叶名扬在收到这封战书后,当场起了两个打嘴炮,急火攻心。 “这,依据这战书上所言,这蛮子会压制境界,与我叶家同境界一战,如此说来,似乎也不是不可战胜。” 叶家还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毕竟叶少秋太过逆天,总给子孙后代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当然,叶家也有傲气的资本,成钧神剑是一方面,叶少秋留下的剑法也是一方面。 同境界一战,他们未必就怕了极地冰原来的蛮子。 “爹,二叔,你们真信那蛮子说的话啊? 据我了解,那蛮子一身的横练神功,金刚不坏,他说压制境界,可肉身修为做不得假,到时候他不走不动,任凭咱们攻击,怕是都破不了防,如何能与其作斗?” 两个老头一听这话,也是无语,不错,连防御都破不了,现在还说什么同境界一战,纯属忽悠人呢。 “那,要不然咱们邀请四方好友,前来助阵?” “没用,人家摆明态度,就是来挑战叶家神剑的,就算那个蛮子同意,天下英雄,如何看待我叶家?你可莫要忘了,火龙洞就因为这蛮子,现在不说人人喊打,也是威名大损,估计十三家现在已经排在末尾了。” 这说的也是,人家光明正大的下战书,挑战你们叶家的人,叶家的神剑,结果你去请三山五岳的朋友来助阵,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且要是能赢也就罢了,可偏偏谁都知道,不可能赢那个蛮子,岂不是自取其辱? “那,要不然,咱们就来个约法三章,要挑战叶家也行,须得叫他守好口风,不得泄露这一战相关的信息,不论成败,都不曾发生过这件事。 只要他答应,咱们大不了就来个封闭式决斗,不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权当这战书没送来过。” 这个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可以败,但败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总结起来就是,叶家祖先的荣光,荣耀,还得要,自己打不过人家,可以预见,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无可奈何之下的想法。 可不可行呢? 叶名扬思忖片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至少不需要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和人决斗了。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据我了解,那蛮子其实也无意宣扬什么,只是一开始挑战时,没被他人看在眼里,那些人刻意邀请他人观战,结果才导致这蛮子的名声越来越响。 这样吧,如果对方同意的话,这一战,就由我出手。” “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拿不定主意。 那就是这蛮子来挑战我叶家,是不是存了探究成钧神剑隐秘的想法。 毕竟当初我叶家少秋先祖,可是击败了一尊蛮族天人,那蛮子,会不会因此而来呢?”(本章完) .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决定 (求订阅) 这是叶名扬,以及整个叶家最担心的的事情。 叶家的威名,有九成九都是叶少秋打下来的,其成钧神剑,以及神思剑法,冠盖当世,无人可敌。 这么多年下来,尽管大雍国泰民安,但江湖武林当中的野心家,以及一些邪魔道出身的家伙,没少打这两者的主意。 前者乃是不知底细的神兵,估计最次也是地神兵,甚至可能是天神兵一级的存在。 而后者,更是无双无对,号称灵犀一剑,乃是剑术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叶少秋仗之击败百族联军的不世绝学。 有这两大底牌握在手中,任谁都会垂涎三分并绞尽脑汁,想要弄懂其中的奥妙。 然,这么多年下来,始终未曾被人得手,原因有几个。 其一,叶家的实力出众,且结交的关系众多,呼朋唤友之下,即便真有什么强力人物对其心怀不轨,也无法得逞。 其二,也是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过去那许多年时间里,因为天地武道大运被催折,武道修行十分困难,破关更是难上加难,导致打叶家主意的人,修行普遍不高,很容易被对付。 这也是当初北堂恭要布置大阵,削减武道气运,营造武道末世的目的,低武世界,个人的武力威胁被极端的压缩,集体,势力,才是主旋律。 但,现在时代变了,出了铜烈这么一个大宗师强者,万一是他要打成钧神剑以及神思剑法的主意,那么叶家很难抵挡,即便是呼朋唤友,动用所有关系,也未必能挡住。 原因也很简单,大宗师的武力,已经凌驾于普遍意义上的集体势力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乃至破坏力。 如果铜烈答应他们闭门切磋,但又强硬出手,将成钧神剑和神思剑法抢走,那可就损失大了。 其实神思剑法倒也还罢了,这一门武学,虽然是叶少秋的看家本领,但剑法本身平平无奇,除了叶少秋之外,历代修行过这门剑法的人,都十分平庸,并未显露出超凡脱俗的战力和武道修为。 故而,这很可能是人成就剑法的一个特例,外传就外传,没什么大不了,叶家虽然心痛,但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惟有成钧神剑,这可是他们叶家的传承之宝,代代都只有叶家家主可以持有,本身也具备着强大的神力,只是很难催动,是绝对不可以失去的。 万一被那疑似极地冰原的铜烈给夺走,那么后果不亚于他们叶家输给蛮族之人,丢进祖先的颜面。 “这,不会吧,成钧神剑剑心独特,灵性隐匿,我叶家都多年未曾有人激发其威能,外人更不可得,即便他得到了,也无法动用,还可能招致整个神州人族的追杀,何必呢?” 叶名扬的叔叔有些不相信这个蛮人的胆子有这么大,他虽然忌惮其武功,但多年来叶家的无形,隐形地位,还是叫他产生一种错觉,叶家是了不起的,外人不敢得罪他们。 但事实上,错觉真的只是错觉,且老人家越是固执,这种错觉带来的后果也就越大。 叶名扬却不像自己二叔那么乐观,想了想,道, “不能大意啊,爹,二叔,现在时候不同了,天地变化,武道修行更容易,也足以容纳更强大武者的出现,旧有的秩序,只怕维系不了多久,我叶家的名声,也未必就能吓得到旁人。 况且,那可是蛮人,当年少秋先祖一人一剑,横扫百族联军,击败蛮族的一位天人,我就不信,那蛮族之人对成钧神剑,以及神思剑法不动心。 再说了,蛮族都是脑子里面长肌肉的货色,他们会怕吗? 大不了夺了成钧神剑,跑回极地冰原,难不成咱们还能追过去吗? 我觉得,咱们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至少为虑胜,先虑败,做好出现最坏可能性的打算。” 叶名扬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规矩,原则,那只是用来束缚弱者的工具,真正的强者,无所畏惧,尤其是如蛮族这样冲动,易怒,且没有底线,还和人族是两个种族的智慧生命体。 且不说那极地冰原乃是百族的大本营,人族过去,十死无生,除非是武道极高的那一种,就算追过去了,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武力,可以从蛮族人手中,夺回成钧神剑。 这么一想,剑万一被夺走,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那两个老者也是被叶名扬给说动了心思,片刻后,一人才道, “那就将成钧神剑先藏起来,决斗那一天,用普通的剑器,以及你所领会的神思剑法,和那蛮子一战,输赢不打紧,只要不传扬出去,成钧神剑不失落,都可以接受。” 叶名扬点点头,心中既有忐忑,也有期待。 他的武功不算高,但总算根基扎实,且叶家的传承也不弱,拥有冲击宗师的底蕴。 只希望这一次,那个铜烈能给他带来一点惊喜,或者说收获。 毕竟是大宗师修为,哪怕指尖露出一点真东西,也够他琢磨和领悟的了。 叶名扬之所以如此想,也全是因为此前铜烈交手的对象,都是点到为止,没有一例伤人,杀人的,自然,安全性大有保障。 甚至如果不是他叶家有叶少秋这一位和百族余孽纠葛太深的人存在,他还巴不得铜烈立刻上门和他切磋交手呢。 反正输了也就输了,输给大宗师强者,不丢人。 叶家这番计较,很快也传到了夏胖子的耳中,叫他意外之余,也松了一口气,竭力推进促成这一次闭门切磋。 很简单的理由,他从来就不赞同铜烈如此大范围的挑衅人族高手,这是没事找事,而且出事的可能性极大。 你不能真的以为人族经历过低谷期,就没有一个能人存在了。 恰恰相反,退潮了才知道谁在裸泳,低谷期,才最能印证一个种族强大与否的关键时期。 底蕴这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其他先不谈,天魔宫主,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族,吊打你铜烈没问题吧? 叶家可是史笔所载的英雄后裔,你一个蛮人,打了叶家的脸,等于打了人族的脸。 这可和以往挑战那些普通武人或者武林世家,武道宗门,大不相同的。(本章完) .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神思剑法 (求订阅) 那些普通人族,你打了就打了,传了就传了,叶家,那可不是能轻易动的。 如今叶家提出闭门切磋,结果不外传的这一要求,正当其时,完全符合夏胖子要低调处理此事的初衷,自然也就使得他想要竭力促成此事。 铜烈对此并无任何意见,他从不会因为打败如今的叶家后人,就会以为赢了曾经的叶少秋。 所以,这等虚名,他要之无用,探究成钧神剑的隐秘,以及那神思剑法的奥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如此,两方算是一拍即合,也就在夏胖子接到叶家传信的第二天,便带着铜烈上门切磋,走的还是叶家的偏门。 此战之前,叶家将所有下人,尽数赶出去,除了叶名扬,与自己的父亲,叔叔,再无其他人在场。 也就是说,真正观战的,只有叶家上一辈兄弟二人,以及夏胖子。 地点选在叶家府邸的一个校武场中,地下全是一溜烟的太白精铁,只要不用处太过超规格的力量,足以保证这一次切磋的顺利完成,且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当然,这一战,从头到尾,也都是十分的常规性,常规到,三个观战之人早在切磋之前,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就是铜烈胜,而叶名扬败。 区别只在于,叶名扬使尽全力,也未曾拿下铜烈,反而被迅速击败。 而铜烈,也真的信守承诺,只用出同等程度的先天真气修为,以自己的拳脚功夫,硬生生破了叶名扬所使出的神思剑法。 怎么说呢,铜烈觉得很别扭。 他在那位蛮族先祖的留言当中,听过对叶少秋剑法的评价。 很妙,很玄,没有章法,偏偏每出一剑,似乎都如斩蛇七寸一般,打在那蛮族先祖的软肋上。 叫蛮族先祖,那位天人强者,一身的实力用不出七成,便饮恨于叶少秋的剑下。 这剑法,当真是匪夷所思,应该属于技升于道的范畴。 那可是元神寄托天道的强者,一身武技返璞归真,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依然对那神思剑法摸不着头脑,可见这门剑法,可称之为至妙之剑。 具体的感受,铜烈不晓得,但大致可以猜测,就是处处不顺,不但是面对那神思剑法,而且因为那神思剑法,连带着他的自身天人武道,都有所动摇,仿佛被整个天地所厌弃,排斥一般。 真正的剑道,就该是如此,以剑阐道,对道的领会越深,越高,剑法则越强,越利害,越精妙。 与传说记载相比,这叶名扬的神思剑,真的只是一门还算上乘的普通剑法而已,平淡无奇。 其剑法的纲领,虽不以剑气而长,却以算道而主,通过精妙计算对手的出招,动作,后续,破绽,来应对,破解其招数,有点和独孤九剑的破尽万法相似,但也有很大不同。 换言之,这剑法,真的只是剑法,而不是那神思剑法所承载的无上剑道。 可惜了。 当然,这样的结局,铜烈并不意外,毕竟叶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如叶少秋一样的神剑了,哪怕是次一级的强者也未曾出现。 可见叶少秋的法门,纵然传下来,也属于高端力量,一般人是无法领会入门,得其精髓的。 但铜烈意外和愤怒的是,叶家竟然没有请出成钧神剑,这叫他大为失望。 故而,在击败叶名扬后,绷着一张粗犷的脸,怒意勃发道, “叶家主,此次一战,你只用这普通的剑器,我胜之不武,不如,你拿出成钧神剑,咱们再来公平一战,你说如何? 我仍信守承诺,绝不动用超出平等修为一丝一毫的力量。” 这一句话,叫叶家三人瞬间沉默,警报拉响,若不是顾忌对方的大宗师神功,一旦翻脸,他们叶家必然全军覆没,只怕已经动手了。 赢了就赢了,那神思剑法,你也见过了。 还不依不饶,甚至想要和成钧神剑对战,明显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叶名扬三人更是十分庆幸他们多了个心眼,且早就将一部分家族后裔转移出去,成钧神剑,也隐藏在一个神秘之处,不虞被发现。 压力虽有,但多是谈不拢打起来后的生死压力,至于玷污祖宗英明之类的,不肖子孙之类的,几乎没有。 没办法,能力就这么大,还能叫他们怎么办? 已经将自己能做到的地方,做到了极致。 夏胖子也是叫苦不迭,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偏偏这铜烈有些上头,只得打圆场道, “铜烈,行了,你已经领教叶家的精妙剑法,何必还要探究成钧神剑呢? 我想,当年叶少秋大人能横扫一世无敌手,只因为他是叶少秋,绝不是因为一柄剑,以及一门剑法。” 夏胖子是有意在打圆场,事实上,这也是他的认知。 剑器和剑法,始终都是人来用的,人不行,再强的剑器,再厉害的剑法,也只会泯然众矣。 叶名扬更是反手将长剑握在身后,眼睛眯起,不容置喙道, “铜烈,我敬你是一代武道大宗师,修为高深,武道超凡,但也仅此而已。 你若是觊觎我叶家成钧神剑,我只能告诉你,你打错主意了。 我也知道你神功盖世,但我叶家之人,绝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你若是要打杀,就尽管杀吧。 不过你记住,我叶家子子孙孙,后代无尽,终有一日,会手持成钧神剑,修成无上神思剑法,前往极地冰原,血洗蛮族,以报今日之仇。” 这话可谓是很刚了,没有胆子,没有必死的勇气,敢怎么说,这么威胁,纯属找死。 铜烈可是一个莽夫,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话,眼睛当即就红了,浓郁的杀气,顷刻间布满整个叶家府上下,炽烈的杀机,更是宛如冬日里的一盆凉水,将整个叶家府邸范围之内的人呢,全都浇了个遍。 这缕杀机,更结合他的神元之力,具备了相当的杀伤性与威慑性。 首当其冲的叶名扬,更是直接被这一缕杀机给冲荡的脏腑重创,真气散乱,经脉大损,嘴角,还有身体的各处的,都有鲜红的鲜血溢出。 若不是他还有几分根基,就这一下子,足以要了他的命。(本章完) .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结仇 (求订阅) 人都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这铜烈一怒,也当真不差多少。 铜烈这一发怒,非但叫叶名扬身受重伤,就是场中的其他三人,也都是心惊肉跳,忐忑难安。 也包括看起来像是自己人的夏胖子。 但现实是,夏胖子和这铜烈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什么程度,他只是因为天魔宫主的嘱托,命令,才不得不带着铜烈,指引他该如何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生活。 真论起来,两者仍是不同的族群,一个是人,一个是蛮,且并不具备多少的感情因素。 不过,也正因为夏胖子很清楚叶家在整个神州大地,人族国度的影响力,才越发不敢放任此事继续发展下去,铜烈万一真闹出什么惊天风波,即便这些正道中人拿他没办法,那天魔宫主也能活剐了他。 迎着铜烈满是杀机的气势,夏胖子鼓动一身真气,硬顶着来到他身边,小声道, “不能明着来,今日你若是血洗叶家,必定会给你自己,乃至你的部落带来天大麻烦,我绝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你,你要相信我。” 铜烈一听到部落,本来浓郁的杀机,也渐渐消散,因为这杀机,本就是叶名扬语带威胁而发。 他并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铜锤部落,在他的心里,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影响力,绝对不容有失。 他想要探究成钧神剑奥秘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给铜锤部落增加底蕴,而和他自身武道修行没关系。 所以,当叶名扬威胁,未来又叶家后人,会修成真正的神思剑法,手持成钧神剑,入极地冰原,血洗蛮族报复时,他才会显得如此冲动,躁动,险些酿成大祸。 而现在,也是因为顾忌部落族人们的安全,他才不敢继续下去,强忍住内心的不满与忿怒,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瞥了眼叶家之人,随即转头离去。 夏胖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叹了口气,对叶家三人道, “今日之事,其实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叶家主,你反应太过激了,唉!” 说罢,也跟着铜烈离开,毕竟他再怎么解释,双方的这个仇肯定是结下了,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而叶家兄弟两人,也连忙来到叶名扬的身边,一人一边,将其扶起,并同时朝着叶名扬输送真气,以缓和其内伤。 叶名扬的父亲很心疼儿子,也不无责怪, “你啊你,那蛮子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何必那么大反应,现在受了伤,自讨苦吃。” 却也是认为,事情纵然不会走到和谐,也不会那么快就激化到这般程度。 从为人处世上来看,那胖子还是比较通人情世故的,而且对那蛮子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有他在场,即便那蛮子有点小心思,也未必就会如何。 叶名扬狠狠吐出一口血水,冷冷道, “哼,他是大宗师强者,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软的不行,可以来硬得。 咱们叶家的武功远不如他,要想保住自己,不被他将神剑夺走,必须要展露强硬姿态。 要他知道,纵然他真的下手,我们也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和决心。” 叶家兄弟两个闻言,也没说什么,仔细想想,反而觉得叶名扬这般做法也不算错。 他毕竟是叶家家主,毕竟是叶少秋祖先在如今这个时代的传承者。 他若是谄媚无耻,只因为对方的强大武力,就软弱不堪,那也不配作叶家的子孙了。 说白了,今日他们兄弟,父子,叔侄三人敢于在这校武场上和铜烈切磋决斗,正是因为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已经有了舍弃生命的准备。 “罢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蛮人只怕不会轻易罢休,咱们立刻离开叶家,同时,将家族后裔子嗣,纷纷转移出去。 至于成钧神剑,就留在祖地吧,有少秋先祖神力保护,他找不到的。” 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在叶家三人的设想中,最坏结局,是那铜烈当场大开杀戒,他们三个人血溅当场。 所以,他们已经提前安排了一部分嫡系族人转移出去,并留下了充足的底蕴和实力支持叶家东山再起。 不怕不行啊,不这么提前打算也不行,毕竟若是没有叶家的险些灭族,也未必会横空出世一个叶少秋出来。 正是因为有了经验,叶家在这方面格外的有经验,也有所准备。 在叶少秋消失后,叶家数百年时间在梁州,一直兴盛,也不是一点危机没有遇到过。 只是被他们以充分的准备所瓦解,或是击溃。 而今,铜烈的这个威胁,虽然看似对他们有很大的威胁,毕竟对方是一个大宗师境界的武人。 但实际上,铜烈的威胁,在叶家看来,还排不上号。 很简单的道理,铜烈的意图太过明显,名声也不小,从一开始,就被叶家所警惕和防范。 最关键的还是,铜烈是个孤家寡人,没有势力在背后支持。 他就算依靠强大武力,将叶家之人赶尽杀绝,但叶家一旦将族人分散,化整为零,散播在神州之地上,他也无可奈何。 此时,他们也不过就是将未曾撤离的一些家族之人,赶快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能减少一些损失,总归是好的。 叶名扬摇摇头,咬牙道, “不用,爹,二叔,你们走就行,我留在叶家。” “你们也不要劝我,这是我作为叶家家主的责任,你们都可以走,我不行。 就算那蛮子真的杀了我,你们也不要慌,杰儿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一身修为也算精湛,日常家族的生意,产业,还有关系,我也都交托给他,你们扶持杰儿接任家主就是。” 叶名扬在这方面出奇的强硬,叶家兄弟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答应。 叶名扬的父亲,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憋屈,怒道, “咱们叶家与人为善,也不曾得罪他人,蛮子就找上门来,实在是可恨。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必须要狠狠治一治这个蛮子。” 话虽如此,但怎么治,却是一个大难题。 毕竟人家的大宗师武道摆在那里,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本章完) .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阳谋 (求订阅) 阴谋诡计,不是不行,但遇到这种武力高超的强者,能起到的作用,还真不是特别大。 人家属于是一力降十会。 叶家老二此时倒是琢磨出点味道来,寻摸了下,道, “单靠我叶家,自然是奈何不了那个蛮子,但大哥,名扬,你们可莫要忘了,这天下,这神州,始终还是咱们人族的,他一个蛮子在咱们人族的地界,耀武扬威,怎么可能长久? 以前没人动,是因为他的实力强大,又谨守切磋的规矩,不曾杀人,伤人,这才无人出面应付。 但,若是由咱们叶家暗中动用关系,人脉,推波助澜,积聚整个江湖人对他的不满呢? 这是堂皇大势,也是正儿八经的阳谋,就不信对付不了他。” 还别说,叶家父子俩听到叶老二的这个想法,眼睛纷纷一亮。 此前他们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并没想到这个蛮子赶来上门挑衅,甚至对成钧神剑有所觊觎。 后来铜烈上门约战,时间紧迫,在这个时间内没机会和精力去助推这件事,甚至没有主动想过这个方法。 此时,两方结仇,那蛮子又不十是个善茬,不能被动防守,必须主动出击,这个利用整个人族来对付铜烈的法子,也就应时而生了。 而单纯的去刺杀这铜烈,完全是自讨苦吃的做法,没有任何可能性。 只有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整个江湖人的力量,才有可能。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先天条件,对他们叶家是十分有利的。 那就是铜烈这个蛮族人的身份,实在是很难让人认同,反而发自内心的排斥,鄙夷。 自上古时代,三皇五帝崛起,佛道之首出世,将百族一一击败,使得人族登临最强生灵的宝座,自然也就和百族结下仇怨。 蛮族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蛮族的繁衍能力强,种族实力也不弱,历年来,但凡百族余孽攻伐人族,这蛮族都是其中的中坚力量。 如此,自然使得两族的仇怨,越结越深,直到而今,可以说是三江五湖洗不尽。 铜烈是一个蛮人,还是大宗师,此时来神州人族的地界耀武扬威,打击江湖人的武道信心,这件事,没有挑拨也就罢了,但凡有个如叶家这样的势力推动一波,都绝对会出现群起而攻之的情况。 叶家想到也很分明,这件事,一般人肯定是搞不定铜烈的,武道修为不足,人海战术,也只是给铜烈送菜,必须要引出真正的绝世强者,才可能将这件事做成。 “不错,爹,二叔,我怀疑,这铜烈只怕是蛮族入侵咱们大雍的马前卒,特意来试探我神州武道的强弱虚实的。 一旦发现我神州武道孱弱,无法给与其迎头痛击,必将使其以为我神州人族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期,只怕会助长那关外的百族余孽的侵略之心。 此前那胡蛮联军,虽然被九皇子的军演之气势震慑,不战而退,到底是狼子野心,靠不住。 咱们叶家作为神州人族一份子,祖先更是单人独剑守护神州的英雄人物,绝不可放任这样的威胁继续留在神州关内之地。” 叶名扬此时内脏遭受重创,疼痛难忍,更加剧其对铜烈的愤恨,故而在自家二叔所言基础上,又整理了这么一番言辞。 刚开始,他还只是想着要打击报复,利用人族的强者来制裁这狼子野心的蛮子。 但不知为何,他越说,越觉得这只怕不是自己在栽赃陷害,而是真有可能实现的。 而随着他的这一番讲述,其父亲,二叔,也是面面相觑,同时道,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先前还不明白,哪里有人会特地用蛮人的身份,来挑战咱们人族武道强者。 现在看来,他是要以蛮族人身份,打压我人族武道气势,打击我人族的血气,血勇,反抗精神。 届时,我神州偌大江湖武林,被他一人横扫,将来百族大军入侵,还有何人会抛头颅,洒热血,捍卫我人族不为外族入侵?” 这一番论调,其实还真不能说错,而是铜烈真有这么几分打算。 一个民族,其实肉体的消亡并不可怕,可怕的精神上的消亡,弱化。 举个例子,一头狮子带领的羊群,和一头绵羊带领的狮群,那精气神能一样吗? 同样的道理,一个被打断了脊梁骨的族群,一个尚武精神不再的族群,当面临真正的危险时,所本迸发的战争潜力,也是绝对有限的。 历史上,宋朝被称之为弱宋,原因众多,但其中一条,绝对与以文驭武,对于武将,士兵过于苛责,苛求脱不开关系。 军人,武人都没了风骨,还能指望谁保家卫国? 故而,叶名扬这么一说,铜烈的用心还真的十分可疑。 “好,以我叶家的底蕴和关系,足以将这个信息,在极短时间内,传播到北地,甚至更远地区,只要有我人族大能心系族运,不为外敌入侵,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啊。” 人族的强大,人族的血性,自不必说,那是从上古时代便流传至今的。 最简单的例子,他叶家的祖先,叶少秋,当年敢单人独剑对上百族联军,连败两大天人,一位绝代大宗师强者,足可印证一二。 而今虽然经历这么多,神州武道也的确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低迷阶段。 但,他就不信了,难道神州就不曾出现一个绝代人物,可以压得住那极地冰原来的蛮子? 要真是如此,那他叶家也认了。 “名扬,你放心,我人族自有底蕴,能对付他的人,或许不多,但绝对有。 但有一件事,却需小心提防。” “据咱们少秋老祖所留言,这神州关内之地,有自上古三皇就开始的人道至尊神器镇压气运,对于异族之人,有着极强的压制效果。 这铜烈的大宗师修为,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咱们梁州地界施展出来,只怕他后边还有什么人在支持。 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要尽可能的消弭咱们叶家在这其中的影响。” 对于人道气运压制外族之人,叶名扬和他二叔也都不陌生。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叶少秋肯定知道,自然也会传给子孙后代。 “爹,你放心,我有数,不会轻易将咱们叶家拉下场的。”(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流言 (求订阅) 另一边,离开叶家府邸后,夏胖子连忙追上绷着一张脸,仍显得怒气冲冲的铜烈,脸色也不好看,道, “我说铜烈,你今天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即便那叶家之人所说的话不中听,但你也不该直接朝着那叶名扬下手啊,你可曾想过后果?” 铜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依然自顾自的沿着长街往前走,左右的行人避之不及,甚至有被撞倒的,但看到铜烈那阴郁的表情,充满暴戾的眼神,也是敢怒不敢言。 “哼,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若不是刚才在那给他们叶家说话,我早就毙了他们三个。” 这话说的其实不能说错,反而是现实,但恰恰如此,才正显得铜烈尽管已经来到神州关内一段时间,仍没有适应人族的生活环境,还是习惯的在以极地冰原的生活方式,来对待人族内的生活。 “你啊你,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人族地界,不是你们那茹毛饮血,弱肉强食的极地冰原。 这是人情社会,这是关系社会,不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和整个江湖武林相抗衡的。 你今日若是真的将那叶名扬杀了,不出几日,咱们在这北方大地,便会寸步难行,还怎么去完成大人所交待的任务?” “即便你现在没杀了那叶名扬,却显露出觊觎成钧神剑的心思,只怕叶家也有了打算,很快就会出手了。” 一说起这个,夏胖子也倍感头痛,甚至不禁埋怨起那天魔宫主。 若不是他特意将这么个麻烦的人送来自己这里,哪会有现在的担忧? 听话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有自己主见的,武道还是极高,不是自己能比,这就更没法管了。 “你怕什么,叶家的家主也不过就是区区先天中人,算上他整个家族之人,我一指头就能碾死,你不必担忧。” 铜烈并不认为叶家能有什么办法针对自己。 很简单,也很朴素的想法。 他认为,叶家既然不愿意今日切磋之事外传,自然是想要将落败的消息封锁住,这就导致叶家不可能指责他铜烈有什么不当的行径,继而邀请叶家的好友,甚至强力人物来帮忙讨回公道。 而只要不是外人插手,叶家的那些臭鱼烂虾,他铜烈根本就不曾放在眼中。 尤其是方才,亲自验证了叶家已经没落,再无人能练成叶少秋传下的神思剑法,更是叫他目空一切。 至于成钧神剑,铜烈或有三分忌惮,但这成钧神剑或有威能,但是握在叶少秋手中,还是握在叶名扬手中,带来的威胁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前者,今日他也不敢这么上门。 若是后者,即便是借助神剑之威,铜烈依然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杀其人,夺其剑。 夏胖子看着依旧认为自己没做错的铜烈,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叮嘱道, “罢了,罢了,此事既了,你便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去招惹叶家。 成钧神剑乃是叶家的传家之宝,既然今日切磋论武,他们都未曾拿出,显然是顾忌你打神剑的主意,基于这个前提,成钧神剑的下落,怕也是很难找到,你就不要白费心机。 接下来的几天,你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再做任何动作。 待到确认没有什么变化,你尽快随我离开梁州,前往兖州吧。” 看到铜烈还要反驳,夏胖子摆手拦截他的话,道, “你也莫要讨价还价,先将大人交代的任务完成,待到做完该做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挑战什么人,都是你的自由,我绝不会干涉。” 却是已经想好,真的完成天魔宫主所交代的任务,这铜烈就放任自流,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 铜烈也听出夏胖子语中的坚决,虽然不屑,还是冷冷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两人便临时找了个房子租住下来,观望事态的发展。 刚开始,叶家也的确没有任何的变化,不曾号召自己的朋友,关系,去讨伐铜烈,好像对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一则愈演愈烈,甚嚣尘上的消息,便流传开来,叫偷偷出门打探消息的夏胖子吓的是胆战心惊。 这消息也很简单,说的就是横扫梁州江湖武林无对手,连火龙洞都封门不出的铜烈,乃是极地冰原蛮族派来的奸细,目的正是要试探神州人族的虚实,打压人族的血勇,骨气,以便将来百族攻伐人族时,能做到知己知彼,横扫而下。 这则消息,夏胖子是从一个小酒馆处听闻,后来又接连去了几个酒楼,以及帮派人员当中探听,也都是大同小异。 真假且不说,至少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对于铜烈,绝对是恶意满满,要置之于死地的程度。 首先一点,挑起人族和蛮族之间的种族对立,上升到族群层次。 其次,将铜烈的个人行径,说成是蛮族用来打压人族血勇,骨气的阴谋,以激发各路有血性之人对铜烈的不满和敌视。 就这两点,足以保证,此前铜烈点到为止,不曾伤人的行为,再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你的所有行为,行动,都是有企图的,那些落败却又没有受到伤害的人,非但不会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反而会以此来作为突破点,找到宣泄怒火之处。 自然,铜烈的处境,现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更可怕的一点在于,夏胖子发现,这消息已经不单单是在江湖武人口中流传,许多平头老百姓,也都对铜烈这个蛮族奸细感到十分的痛恨与不满。 这是因为他们很担心未来蛮族入侵,会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会掠夺他们的财富,伤害他们的性命。 这是切实关系每一个普通百姓身家性命的大事,怎么可能不重视? 要知道,以往百族余孽虽然有天关阻拦,但也时常有小股力量突破天关防线,劫掠梁州子民,带来无尽的痛苦。 也因为梁州从来都是和百族联军征战的第一线要地,对于百族余孽的认知很深。 所以,这消息宛如狂风暴雨一般,下至黎民百姓,上到掌握武力的豪强世家,都被传得沸沸扬扬。(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反应 (求订阅) 这还只是时间尚短,若是时间一长,影响力再变大,那么引至大雍朝堂做出应对和反应,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主要还是事情太寸了,九皇子北堂述才因为那逼退胡蛮联军之事而得到厚封,眼下又出了铜烈这蛮人在梁州大地肆无忌惮炫耀武力之事,想不让人多联想都不行。 故而,在接连换了几处地界打探消息后,夏胖子忧心忡忡的回道租住的小院当中,找上正在演练拳法的铜烈,商议对策。 铜烈听罢,停下练拳的动作,随手拿起一个水盆大小的瓦罐,咕咚咕咚的往下咽,而后抹了抹嘴唇,道, “那又如何,传言只是传言,何况以我表现出的武功,一般人即便心有不满,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铜烈在人族这一段时间,心态实实在在是飘了,而且是飘得相当之远。 没法子,在来之前,他是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的,将这神州关内人族之地,当成是龙潭虎穴。 和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铜锤部落的族长,甚至将部落的传承圣器,飞镰斧交给他带来,就怕遇到什么危险,麻烦,能有个应对的措施。 正是因为心里的预期过高,将神州关内人族的武力,想的太过强大,所以在来之后,他也是存着切磋的想法,向着不少武人,势力,发出战书。 结果,就是越打越自信,越打越觉得,这人族实力,不过如此,即便是所谓的火龙洞,那位列十三家武道圣地之一的大势力,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更使得铜烈的心中满是落差。 曾经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而今的嚣张跋扈,狂妄无比。 不是没有原因,恰恰相反,原因很简单,铜烈自以为已经掌握了人族的实力虚实。 他当然也认可夏胖子所言,人族还是有很强的底蕴和实力的,想要找到和他匹敌,甚至胜过他的,应该有可能,但也绝不容易。 也所以,他的行事作风,才愈发的肆无忌惮。 靠的,就是自己的一身盖世神功,以及隐藏在深处的飞镰斧。 就这般的武道,装备,状态,遇到一般的天人,也不一定虚对方,碰一碰才能知道谁更强。 “又能如何?铜烈啊铜烈,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真当我们浩大人族,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你匹敌的人? 就算真没有,若是大军压境,结成战阵,以宗师为主将,阵心,也足以和你一战,甚至斩你首级。” 夏胖子气得不行,语气也不是很好,当然,说的还是现实情况。 人族高手肯定有,只是不晓得会不会出手。 好,就算不出手,那么万一来一个兵家大将,带着大军结成军阵来找铜烈,铜烈也未必就能安然无恙。 “大军,军阵,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倒还真想试一试,看看你神州军阵和我蛮族勇士,到底有何不同,又有何奥妙。” 铜烈这还不是说假话。 军阵之力,实际上就是集众之力,是轩辕人皇的最强手段,曾以之击败大魔神蚩尤,鼎定神州,号为人皇,实为天帝。 集众之力,后来衍生出国运之力,人道龙气,军阵之力,众生愿力,香火之力等等,但笼统来说,可以称之为人道之力。 人道之力,可以胜天,以宗师为阵心,结成军阵,或可对付大宗师,这绝对是可行的,不单是理论上,更是历史中多次出现过的现实例子。 当然,铜烈除了大宗师武道,最引以为傲的,还是自己这副天荒蛮体,练成金刚不坏,如此才可在军阵当中十荡十决,甚至冲垮军阵之力,破了大军的手段。 历朝历代,类似的人也不少,即是所谓的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夏胖子此时也不想理会自大的铜烈,整个人陷入一种紧张,焦躁的状态当中,在铜烈面前走来走去,良久,才一拍手掌,道, “不行,继续等下去,咱们拖不起,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 铜烈,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马上离开梁州,前往兖州。” 风向变了,舆论变了,到时候,铜烈的处境也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时间。 风向,舆论,以及个人处境的变化,都是需要时间来进行酦酵的。 眼下只是刚刚有这个风潮,自然,要趁着还没引起太大波动的时候,离开梁州这个风暴中心,前往兖州。 只要到了兖州,想必压力就会大大减少。 而且夏胖子有一定的关系,可以联络道兖州方面的人手,在探查北堂宿死亡一事上,起到一定的帮助,再有铜烈的武力支持,还是有一定信心,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完成天魔宫主带来的任务。 铜烈眼神一动,好似凶猛的野兽,在饥饿许久,想要觅食。 随即,脸色缓和,道, “好,走就走,但你要容我一晚上,我要做一件事。” 夏胖子当即想到什么,一把拉过铜烈的胳膊,道, “不行,叶家恐怕早就有了准备,你即便现在去,杀了几个人,也只会将矛盾计划,仇恨增加,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不能去。” 铜烈可不是个善茬,他已经想到这般舆论的变化,可能是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想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报复。 但夏胖子可不容许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你铜烈本来就背着个蛮族奸细,前哨的身份,现在还狠下辣手,对付有着英雄祖先的叶家,岂不是坐实这个消息,且将本来还不算太尖锐的矛盾,直接给摊开? 届时,他们一路上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势力,而是所有的人。 这种感觉,其实和被天地厌弃,天人五衰降临有些类似。 因为周围所见的一切人,都在排斥,敌对你,想要生存下去,都艰难。 这也是自古以来,从没有一个所谓的大魔头,能祸乱天下的原因所在。 个人的实力,就算再强大,再无敌,甚至强到超脱,面对整个神州天地,整个智慧生灵,依然有着无能为力的一面。(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约战 (求订阅) 话虽如此,但铜烈并不是一个任人摆布之人,冷冷瞥了眼夏胖子,淡淡道, “我要的不是解决问题,只是要发泄一下这无处安放的怒火,叶家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我倒是要看看,叶家若是灭在我的手中,你神州人族,是否真能出现一个能与我匹敌的人物。” 夏胖子连连劝阻,仍是不听,最终无法,只得拿出那天魔宫主叫铜烈带给夏胖子的信,道, “铜烈,你莫要在一意孤行,大人有言,大事上,你要听我的指挥,决不能刚愎自用。” 看夏胖子连天魔宫主的信都取出来,威逼自己,铜烈也知道除非自己真的要和天魔宫主翻脸,不然,最好还是不要做这种触动对方敏感神经的事。 “好,就听你的,且容那叶家再留存一段时间,不过,待到从兖州归来,你不得再和我唱反调。” 夏胖子总算松了口气,点头道, “你放心,只要任务完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我绝不阻拦。” 于是乎,两人连夜收拾行装,趁着夜色浓重的时机,悄然出城,一路往兖州所在方向而去。 由于两人脚力出众,真气近乎于无穷无尽,奔袭之下,不过三两日时间,已经连跨五座县城。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伴随着那叶家散播消息的传递下,两人已经开始察觉到形势的不对头。 首先,夏胖子能明显察觉到,走在街头上时,关注两人的视线在不断的增多,而且可以明显感知到,这种视线并非善意,反而充斥着恶意。 两人画像,已经流传江湖,人人可以辨识。 其次,铜烈因为喜好美食的关系,尽管连日赶路,但仍是喜欢在街边巷角的美食小吃中往返。 然,也正是他的这一习性,导致夏胖子接二连三发现这各色美食当中,被人下了剧毒。 铜烈也不知道是毫无察觉,还是真的心大,对于这等掺了剧毒的美食,来者不拒,纷纷吞入肚中,倒也安然无恙。 这里面当然有他修为高深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特殊体质,天荒蛮体,以及所修都天神煞铜人经在起作用。 随后,不单是吃食当中被人下毒,更会遭到时不时的刺杀。 刺杀之人武道普遍不高,宗师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对铜烈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这等宛如人体炸弹一般,丝毫也不畏惧死亡,前赴后继的刺杀,却的的确确叫两人陷入一种忧虑和焦躁当中。 刺杀之人被反杀,是肯定的,少数几个,倒也没什么,可伴随着时间流逝,死的人越来越多,造成的影响,也是越来越大。 铜烈几乎陷入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处境当中,这是此前他从未想过的。 也叫他恍然间明白了那叶家的毒辣计策。 这不单是利用了他蛮族之人的身份,也利用了一些江湖武林,草莽人士的赤子丹心。 夏胖子倒是殚精竭虑,想要找出一个解开这个困境的法子,却始终没有找到。 铜烈,却因为叶家的谋算,一路所遇之人的敌视,打压,乃至刺杀,而积蓄了无尽的怒火。 这股怒火,甚至是他在极地冰原,都从未有过的。 人族,果然叫他喜欢不起来,哪怕是有着如此多美食,依然改变不了这种种族间的矛盾与差距。 既如此,那他也绝不会一味的防守。 这一次,铜烈没有再遵从夏胖子的意见,不但以最酷烈的手段,反杀各种刺客,给他下毒之人。 甚至于,开始主动挑战当地武林有名望之人,并以雷霆之势,将其击杀,将狠辣的手段,展露无疑。 这样的做法,夏胖子当然是不同意的,很明显,会极大的催化双方之间的矛盾与对立关系。 但铜烈的理由也很充分,不要叫我一味的忍让,只要你保证不再有人敌对我,想要杀我,我自不会下狠手。 可,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夏胖子,也绝不敢保证,便只能破罐子破摔,任由其行事。 如此,铜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横扫十八位梁州江湖赫赫有名的强者,将这十八人毙于掌下。 同时,还将其中两人所在的家族,势力,一举覆灭,彻底引爆了梁州武林。 整个梁州江湖,从贵族,到世家,到豪强,再到江湖中的帮派宗门势力,无一例外都在相互联络,想要请出一尊真正的无敌强者,来对付铜烈。 毕竟,堂堂一个大州,被一个外族人给欺负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甚至有人想要将这件事彻底定性,请求朝廷出动高手,解决铜烈。 至于朝廷有没有这样的强者,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这股风波,从铜烈主动掀起杀戮的那天起,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 直到,一尊隐世的大宗师强者被说动,向着铜烈约战,要与其生死决斗,这才彻底将惹怒引爆至最高峰。 后来这尊隐世大宗师的身份,也被人挖出来。 乃是九姓之一,雷州谢家的一位隐世强者,修行雷家的不世神功,众星无极书,一身本事极为强横,曾经也是当时那一时代的天之骄子。 后来凶僧惠空横空出世,这位雷州谢家的强者,也是当时号召正道武林对抗惠空的中坚力量。 据说,当时他虽未曾修成宗师,但也是仅次于宗师的年轻才俊,在对抗惠空和尚一战中,受了重伤,就此隐退,再没有他的消息。 当时还有不少人扼腕叹息,一位年少英武,意气风发的年轻俊彦,就这么殒落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强者,竟然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修成了大宗师武道,成为当代顶尖强者。 这般修为,甚至已经超过了天下十绝,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曾显露出来。 更蹊跷的是,他不知何时,离开了雷州,定居在梁州之地,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是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和谢家之间,又有什么矛盾和隐秘? 是因为当初和惠空一战,身受重伤,被谢家放弃了? 不然为何不留在谢家,反而来到梁州呢? 不过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他和谢家又有什么恩怨情仇。 单从他挺身而出,约战铜烈一事,足以叫梁州江湖武林,对他抱以最崇高的敬意。(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谢挽之 (求订阅) 毕竟在梁州武林陷入前所未有的离乱和动荡之时,那谢家强者作为一个雷州人,却挺身而出,自然会受到本地人的追捧。 另外,也是这位谢家强者的武道修为,带来的震撼较大,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你看,极地冰原来的蛮子在我梁州大地肆无忌惮的炫耀武力,不正是因为他的武道够强,无人可敌吗? 尽管在事实上,铜烈一直在压着境界,和对手以相同的境界力量交手,但他大宗师的武道修为是无法改变的,如此高屋建瓴之下,即便是同境界,也能发挥出远远超出同境界武人的力量。 甚至有一些比较极端之人,会鼓动消息,说铜烈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躯碾压对手,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无耻小人。 反正态度鲜明,而且立意明确,那就是铜烈能赢,能纵横梁州,只因为他的大宗师武道。 而今,他们神州人族,也有属于自己的武道大宗师,你还敢猖狂,就要教你做人。 不得不说,这剂强心针打的还算不错,一些武人已经开始提前庆祝铜烈将会灰溜溜的滚回极地冰原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仍保持理智,冷静,持观望态度,并不认为那谢家强者,一定能胜过铜烈。 原因也很简单,铜烈正是旭日东升的壮年,一身横练神功更是金刚不坏,没那么容易对付。 与之相对,谢家大宗师虽然境界持平,但到底不是年轻人,且还有惨败在惠空手下的阴影在,未必能有铜烈这般纵横无敌的气势与气魄。 甚至还有一些消极态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一力的鼓吹铜烈乃是最强大宗师,那谢家老帮菜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人族也远不如蛮族势大,不如赶快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家蛮族带着百族联军前来征服他们。 这种声音最小,也最恶心,偏偏却存在,叫不少人都无法理解。 甚至铜烈在听到这等论调后,也是显得有些吃惊,无法理解这类人的具体想法。 你们难道连最基本的是非观,种族观都没有吗? 人族如此强大,兴盛,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败类? 反正铜烈高兴是有,但也有困惑。 夏胖子也是有点无语,暗恨这些狗东西不争气,非要和主流势力唱反调。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梁州江湖,对于谢家大宗师决战铜烈,主要持正面态度,次要持观望态度,再次,也是最少人一部分,才是搞心态的那一类人。 说句老实话,夏胖子也是没想到,梁州武林的反应如此之快,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和铜烈境界持平的大宗师强者出山。 他还以为怎么也得等几个月后,待铜烈对整个梁州武林起到一个降维打击,梁州武林内部沸反盈天到一个无法压制的地步,才会出现这般强者呢。 夏胖子也并不关心铜烈的输赢,但他在意这次天魔宫主交待的任务,是不是要无法完成了? 所以,他暗中联络一些熟人,拿到了一些那谢家大宗师的信息,交给铜烈,以便他熟悉对方,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铜烈不识人族的文字,便由夏胖子口述,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这位谢家大宗师的经历也比较传奇,乃是谢家偏房子弟出身,名叫谢挽之。 三岁丧母,六岁丧父,被自己的叔父抚养长大,并且从很小时间,便展露出超出常人的武道天赋,任何武功一学即会,一会即精,从而受到谢家主脉的关注,并加以栽培,提拔。 在十八岁时,谢挽之开始行走江湖,以一式摘星手闻名江湖,许多江湖武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败在他手上,因为连如何失败都不知道,显得神乎其神,又被称之为神之一手。 再之后,便是凶僧惠空横空出世,血洗江湖,谢挽之作为当时江湖武林最声名卓著的年轻奇才,成为正道武林的支柱性人物,来回奔走,商量除魔大计。 直到烂陀寺一位圣僧出山,以其绝世神功,和惠空和尚大战,其中,谢挽之也因为此战而遭受重创,一身经脉断裂,几无恢复的可能。 而事情的走向,也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先是谢家,倒没对谢挽之有什么离谱的打压动作,毕竟不管谢挽之有没有过去的武功,他对江湖武林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谢家也绝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苛待谢挽之。 这是荣誉,而荣誉在谢挽之,也在谢家,自然不会做出不智之事。 但,谢挽之自己放弃了自己,似乎无法接受无法再修行武道的现实,留书一封,要寻找治好自己的方法,离家出走。 再之后,就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谢挽之这个人,已经彻底从神州大地消失,只是零星有个别武人受其恩惠,栽培,知道他的存在。 也是此次梁州江湖能联系到他的主要原因。 信息就是这些,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隐秘,尤其是谢挽之如何治好自己的伤势,又为何一直留在梁州定居,都是一个未知之谜。 他除了众星无极书,还有没有修行其他的神功绝技? 未知。 他手里还有没有强大的神兵,宝物,能对大宗师乃至更强者造成威胁? 未知。 唯一晓得的,只有他精通拳脚功夫,尤其是那神之一手,虽然只是他境界低微之时的一种手段,但想来境界越高,在这方面的天赋开发的也会越完整,乃至变得更强。 铜烈听罢,倒没有过于纠结缺少谢挽之的消息,反而更增添几分期待来。 他怕顾挽之吗? 并不,且从不。 他是一个真正的勇者,强者,一直渴望一个好对手。 对他来说,一个神秘的,未知的对手,远比一个知道其所有信息,胜负已经注定的对手,更加稀罕和宝贵。 这个谢挽之,应该是他来到梁州之后,遇到的最强对手。 曾经也是天才,经历过云端,也跌落至谷地,尝遍人间的酸甜苦辣。 这样的人,值得他全力以赴。 这一战,他接了。(本章完)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都天神煞铜人经 (求订阅) 此战,也吸引了无数江湖武林中人前来观摩。 然,大宗师之斗,举手投足,伟力无穷,抬手山崩,踏脚地裂,微微一点余劲溢散,便可横击宗师武者,可以说,危险性也是拉满了。 所以,这一场决斗,注定了能够观看,有资格观看的人不会多。 而也就在决战那一日,在约战之处数十里范围外,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心灵威压与死亡威胁。 大地在颤动,天穹似也被两道横贯大日的精芒所遮掩,极光之下,数不尽的人虽未曾亲眼得见两人交手的具体过程,但仍可知晓,此战必定激进灿烂,精彩绝伦。 后来,在决战之地附近等待的大批武人,更是见到了宛如神话降临的一幕。 绵羊一般暖绒绒的白云,被一道硕大无朋的巨掌所击溃,茫茫苍天,湛蓝如海,却在极短时间之内,变得黑暗一片,掌中映衬着另一个世界,有群星璀璨,熠熠生辉。 群星转动之间,星体与星体勾连成一个个不同的形状,化作一道道星光流转的神话生物,飞扑直下。 而它们的对手,则是一个身量比高峰还要伟岸高大许多的铜人,宛如神话当中的生物出现在现实当中,和那星光生物,展开大战。 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那一幕,倒映在远离决斗中心的许多江湖武林之人的眼中,叫他们心神迷醉,热血沸腾,真正理解,明悟,神话色采当中那一个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一招招惊神泣鬼的招数,绝非胡编滥造,而是真切存在过的。 眼下,他们便见到了这一幕。 谢挽之,还有从极地冰原来的铜烈,以一次强有力的表现,告知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真正强大的武者,是什么样子的,能做到什么程度。 甚至激发了无数武人的奋进向上之心。 此战,历经一日一夜的时间,两大绝世高手,各展其能,八仙过海,强大的招数轮番施展出来,最终,才以谢挽之一招之败而落下帷幕。 铜烈这个极地冰原来的蛮子,则依然保持了自己的不败记录,携击败大宗师谢挽之的无上风光,彻底压倒了整个梁州武林。 此战结果,也以一个暴风过境的速度,极速向外流传,扩散,引得武人纷纷议论不停。 无他,一向高傲,自负的人族,再也无法忽视这极地冰原来的铜烈带来的威胁了。 而且,这一战,也使得江湖武林的风骨,风貌,被狠狠打击了一番。 武人往往自尊心强,且热血阳刚,现在自尊心受挫,带来的影响,自然不小。 后来,根据谢挽之传出的消息,这铜烈乃是以真正的实力,堂堂整整胜过他。 而对于铜烈的实力,与其亲自交过手的谢挽之,也是知道的最为详尽,清晰。 首先,铜烈绝不是一般的蛮人,应该觉醒了某种特殊体质,血脉,因此天赋异禀,战力卓绝,绝不是一般武人所能抗衡的。 其次,铜烈修行的武道,应该是无上神功都天神煞铜人经。 当年祖龙体嬴政打遍天下无敌手,横压百族,以及诸多神兽,凶兽族群,成为天上地下,名副其实的天帝,其势力,所经略土地的范围,以及对于芸芸众生的影响力,都到了一个极限。 据传说,嬴政也铸造了人道至尊神器,而且是以一己之力,练就了三尊人道至尊神器。 其一,就是为后世皇朝奉为正统,世代流传的传国玉玺,乃是以上古时代至宝和氏璧为基础打磨雕琢而成,并灌注人族人道之力,使其成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也是皇族之正统。 其二,乃是嬴政的贴身佩剑,始皇剑,其前身为威道神剑天问,后来嬴政神功大成,采集皇朝国运,人道龙气,以及自身的祖龙之血,重铸天问,成就此始皇剑的人道至尊神器之名。 其三,则是嬴政收天下之金精,铸成十二铜人,分列四海八荒,以永镇神州。 十二铜人合一,同样是堪比传国玉玺,以及始皇剑的人道至尊神器。 且十二铜人主兵戈,杀伐,威能无边,每一尊,都是顶尖的战力,十二铜人合一,可以打破界限,成就超脱伟力。 可以说,自古至今,嬴政所炼制的人道至尊神器,都是独一份的,太多了。 可惜,也是因为他太能折腾,尽管大秦一统四海八荒,却也因为消耗太多的国运以及人道龙气,使得二世而亡。 这三大人道至尊神器,绝对是大秦二世而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都天神煞铜人经,实则就是嬴政借鉴这十二铜人所创的一门无上神功大法,一旦练到大圆满境界,甚至可以于冥冥中引渡永镇神州的十二铜人的巅峰之力,杀神戮魔,不过等闲之间。 由此可见,这门功法的厉害之处。 可以说,体质非凡,又有都天神煞铜人经,铜烈的一身武艺,可以说没有任何短板。 要攻击有攻击,要防御,有防御,要护甲,有护甲,要血量,有血量,速度也不慢。 反正在谢挽之看来,这纯纯是一个六边形战士,一般的大宗师强者,绝不可能是他对手。 要对付他,除非是同样体质非凡,血脉特殊,修行无上神功的大宗师才有可能。 另外,就是天人武者出世,或可压制对方。 但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铜烈没有神兵傍身,不然结果如何,仍难预料。 并且根据可靠消息,谢挽之此战受伤不浅,短时间无法再抗衡铜烈,须得另请高人出手。 如此重磅消息传出,自然使得江湖武林陷入悲观情绪,甚至引得一部分人纷纷收拾行囊,带着家人离开梁州,移居冀州或是兖州,以避开未来可能到来的百族联军。 这是自不久前大雪灾之后,梁州百姓的又一次大规模,大范围迁徙。 可以说,过去对谢挽之有多么信任,多么期待的人,现在就对未来的局势,有多么悲观,绝望。 无他,反差太大,叫他们实在难以承受。 且此战过后,仍没有人族强者愿意出手,和铜烈一战,似乎也预示着,人族气运将要由盛转衰? 数百年前,叶少秋单人独剑,抵挡百族联军,成为英雄。 时至今日,铜烈一人镇压梁州武林,甚至席卷北地,谁又能说他不是百族的英雄呢? 终归是立场不同,时代不同。 套用那句诗人的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章 约战的想法 (求订阅) 夜,寂静无声,惟有一轮明月高悬天空,向大地洒下无尽银辉。 铜烈赤着筋肉虬结的上半身,抬头仰望夜空,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 然,在他的胸口处,却有一道宛如烙印烙下的手掌印记,指纹鲜明,使得他的胸口肌肤,与别处显示出明显的反差感。 不止如此,在他的右臂手肘处,更是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里面渗出殷红的鲜血,以他的无上肉身神通,都难以止住,可见内中必有蹊跷。 “铜烈,你身上的伤到底如何,已经过去十天时间了,你胸口的掌印,还有右臂手肘的伤口,始终不曾退却,愈合,是不是那谢挽之还留下某种阴损手段?” 夏胖子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白纸,心中郁结问道。 这纸张上是一些铜烈口述的草药,也不知道人族地界能不能找到。 此外,那一次大宗师之战,的确是极尽辉煌,可惜,枪打出头鸟,何况铜烈这么个异族之人,早晚会引起更强人物出山。 而更叫他无奈的是,铜烈竟然受了伤,算不上特别严重,至少看起来没有特别严重,却偏偏没办法自行好转,叫他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再给我一点时间,谢挽之的摘星手的确是神乎其技,一掌之下,将手摘日月的气韵,意境,囊括其领域之内,化作道韵之力,侵蚀我的胸膛,若非我躲闪及时,只怕心脏都要被他掏开。” 要问铜烈为什么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原因很简单,不久前和谢挽之的一战,叫他真正释放了自己的战力,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战,实在是太过爽快。 而谢挽之,也的确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其武道之精妙,强大,其实还要在他之上。 比如在交手之时,两人以相同力量对敌,他始终是被谢挽之给压着打的,这足以说明一些情况。 但,他身负天荒蛮体,这一点是谢挽之所无法比拟的,也是他奠定胜势的关键。 其次,就是铜烈的都天神煞铜人经过于变态,威能之大,更在众星无极书之上。 如此,即便谢挽之的摘星手已经超脱众星无极书所载之精要,依旧被他击败。 并且,经过这一战,铜烈的修为隐隐有所增进,待到他彻底将伤势养好,消化此战所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绝非妄念。 “那就好,你击败谢挽之,虽然闹出的风波太大,出的风头也太盛,总归还是打出威名,至少一般人是不敢再来与你为敌了。 我想,或许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正大光明的向神刀堂挑战,或许能带来意外收获。” 夏胖子一开始的打算,其实是带着铜烈远离梁州这个是非之地,赶到兖州,调查北堂宿被杀真相,找到幕后黑手,由铜烈对付对方。 然,经过这一次,他真正了解铜烈全战力解放后的恐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铜烈能赢谢挽之,且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动静,反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先前未完的挑战大业,最终,挑战神刀堂。 如此,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和神刀堂扯上关系,再加上他暗中的势力布局,明暗两条线调查,想必更容易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毕竟,他从始至终,都只想完成天魔宫主交代的任务。 铜烈此前所作所为,虽有出格,但这么一看,似乎也是一种另类的隐藏,至少神刀堂想不到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调查北堂宿的死亡真相。 铜烈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道, “等,待到我伤势好转,我要去见识一下你们神州人族的绝代双骄,或许他们的实力境界不如我,但作为超级天才,必有自己的所长之处,应能对我的武道修行有所裨益。 若是能击败绝代双骄,再压服冀州武林,最后挑战神刀堂,才算是圆满无缺。” 铜烈却是自有想法。 他从谢挽之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那摘星手,直到现在,他仍然心有余悸,差点,就差一点,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在对方的掌下。 这样的高手,在年轻时,也只是称雄一时,和当今神州武林鼓吹的绝代双骄,仍有很大的差距。 那么,若是和绝代双骄这样的超级天才对决,说不定也能从其身上学到,或者说领悟到一些东西来。 强者固然值得学习,但弱者,未必不值得学习,人总是有所长,也有所短。 再者,铜烈也是在想着,既然这梁州人族都在流传,说他是要刻意打压人族的江湖武林势力,使得武人折腰,那么,不妨便坐实这件事。 绝代双骄,南沈北孟,若是能将这两大超级天才给打的道心崩溃,也算是一件大功德了。 日后说不定就能使得极地冰原的百族之人,减少不知多少损失。 毕竟按照他所了解的信息来看,孟昭,沈天赐两个人,都是天赋超绝,极可能成长到叶少秋那一层次的人物,能扼杀一个,是一个,总好过未来他们完全兑现天赋潜力,压得百族喘不过气来要好。 夏胖子却是愣住,绝代双骄,自然指代南沈北孟两个人。 他也是对这两人的名字如雷贯耳,耳朵听得都出老茧来。 同时,他也很清楚,别看谢挽之乃是大宗师强者,但在神州江湖武林中,其地位,影响力,不一定比孟昭沈天赐要大。 原因有两个。 其一,谢挽之终究是一个老人,旧时代的残党,虽有大宗师修为,但久不履江湖,过往的那点事若不是还有相关记载,谁能知道他是谁? 第二,也是很关键的一点,谢挽之的天赋,明显不如孟昭和沈天赐,他年少最巅峰时候,估计也不敢碰瓷如今的绝代双骄。 也就是南沈北孟年纪尚浅,积蓄不足,不然等到他们彻底成长起来,那可能就不是两个大宗师,天人那么简单了。 甚至可以期待一下之境的风采。 如此,若铜烈真的要约战孟昭,沈天赐,只怕会使得整个神州,都彻底狂躁起来。 输了还好,要是赢了,估计人族不要脸,也得把他给彻底解决掉。 而且,他总觉得,铜烈要约战这两位绝代双骄的心思,不是那么单纯。(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担忧与方法 (求订阅) “你真要挑战孟昭和沈天赐?他们两个可和谢挽之不同,乃是当代神州大地最出名,也是最出色的超级天才,年纪轻轻便修成宗师武道,未来潜力无限,而且都有世家背景。 孟昭还是一方雄主,手握十万大军,那沈天赐所在沈家,乃是不下于谢家的九姓之一。 你可千万不能动歪心思。” 铜烈点点头,他在人族地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一些信息的掌控,也绝不是小白阶段。 孟昭和沈天赐两个人的影响力和地位,他很清楚,也所以,他才更要做好这件事。 “我有数,击败谢挽之,已经使得梁州江湖武林,彻底陷入雕零,只要没有高手出山将我击败,那么梁州武人,在短时间内,便会一直受到我的压制和压迫,说不上一蹶不振,但也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 我已经站在风口浪尖,退是退不了了,而且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无数人的目光和关注。 既如此,我便再将事情闹大,击败孟昭,击败沈天赐,打的你们人族两大武道天骄道心崩溃,虽非夭折,也大幅度的折损你们人族气运。 而且,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你明白吗?” 一般人可能不太能听懂铜烈口中所言保护的意思,但夏胖子却是一清二楚,这正是利用孟昭和沈天赐两个人的无上威名,绝代双骄之势,来保护他自己。 什么意思呢? 绝代天骄,都是骄纵自负的,你说他不如谁谁谁,他肯定是不服气的,若没有这样的心气,也不可能有这般超逸绝伦的成就。 假如,这个时候铜烈上门挑战,又突然爆出,铜烈被人族强者打压,刺杀之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孟昭以及沈天赐两个人畏惧铜烈的大宗师武道,生怕败给对方,故而背后势力下黑手,这相当于毁了孟昭以及沈天赐两个人的名声。 超级天才?呸,不过是两个无胆鼠辈罢了,还是喜欢背后下阴手的无耻小人。 这样的情况,如果真的现实发生,那么孟昭和沈天赐绝对也会从云端坠落到泥潭当中。 不止如此,孟昭和沈天赐两个人都是纵横无敌的人物,于精神修行,心灵武道也必然涉猎极深。 他们两个若是背负了胆小,懦弱之名,恐怕动摇不了他们的心志,但若是无法贯通念头,和铜烈一战,形成缺憾,极可能在未来演化成心魔一般的存在。 所以,假如孟昭和沈天赐真的是如传闻当中的那般绝世天骄,那么只要铜烈指名道姓上门约战。 那么最不希望铜烈出事的,就是孟昭和沈天赐了。 还有,那些武功真的高到足以碾压铜烈的人族强者,大概率也是比较爱才之人,不愿意两个超级天骄,因为此事而心灵有所缺陷,极可能会压下对付铜烈的心思,等决战之后,再行出手。 这是铜烈琢磨出来的想法,夏胖子表示这蛮子还是比较心细的,有点东西。 “好,就当你说的对,可我觉得,你还是得抓准目标。 据我所知,那沈天赐一直在金陵沈家内闭关修行,与外界隔绝,并不沾染凡尘俗世。 而且你现在想要挑战沈天赐,传到金陵,怕也要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相较之下,那孟昭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他的家世不如沈天赐,南安孟家虽然也是开国贵勋,但比不上九姓之家,底蕴有限。 其次,他就在灵武城当中,距离梁州很近,也是兖州的门户所在,你挑战他,算是比较符合现实,也比较容易的。” “不过有一点我比较担心,这孟昭行事,并非单纯的武夫,莽夫,我观他过往所作所为,颇有种能屈能伸的枭雄之姿,你纵然递上战书,言明自己压低境界与其一战,他也未必会答应下来。 甚至推脱的理由都很好找,比如他正在闭关修行,与世隔绝,不能被人打扰,拒绝你挑战的这一决定,他本人甚至都不清楚,乃是由手下自发做出的决定,就可以消弭大部分不利影响。”铜烈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大感棘手。 很关键的一点,他也好,夏胖子也好,从未真正了解过孟昭,也不晓得孟昭的真正实力。 他们只将孟昭表现出的宗师武道,当成孟昭的极限战力,那么面对铜烈这样正面击败过另一个大宗师的绝世强者,大概率是会产生一定的忌惮和畏惧的。 这不是说他觉得自己不如铜烈,而是武道境界实实在在的有所差距。 假如真是同境界一战,两人相信,孟昭绝不会缩卵子,畏惧避战。 但眼下差的可是一个大境界,孟昭又不是那种白痴,很清楚高境界武者对低境界武人的了解和压制力,不会明知道必输,还硬着头皮往上赶。 所以,夏胖子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铜烈思忖片刻后,猛地眼睛一亮,闪闪发光,像是两个大灯泡一般,在暗夜中极为显眼, “有了,夏胖子,你看咱们能不能学习叶家那样,通过散播消息,来逼着孟昭不得不战?” 夏胖子一听这话,嘶了一声,这铜烈成长的好快啊,本来挺大个脑瓜子,就是莽夫一个,现在也学会阴谋诡计的算计人了? 眼下铜烈被处处针对,甚至冒出谢挽之这尊大宗师强者出手对付他,不就是因为叶家暗中传递消息,推波助澜,引发整个梁州武人的同仇敌忾之心吗? 眼下,也的确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操纵人心,逼迫孟昭不得不战。 “好,这点子不错,我们就将孟昭的名头给炒起来,叫他不得不正面应战。 理由也很好找,眼下北地江湖武林,已经是风波飘摇,他作为北孟龙王,当代最顶尖天骄,自当挺身而出,维护我人族的武道荣耀,以同境界击败你,方不负自己所背负的偌大名声。 同时,你也可以承诺,甚至广而告之,只要孟昭应战,且战胜于你,你便脱离蛮族人身份,加入人族当中,从此认可人族为万灵之长,百族之首。 这狠药一下,就不信孟昭能看出这般压力来。”(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二章 决定 (求订阅) 结果夏胖子这么一说,却把铜烈给吓住了,主要是没想到他想的主意这么损。 如果他输了,就要放弃自己蛮族人的身份,加入人族,以一个人族之人为荣,这他娘的不是数典忘宗吗? 说句难听的,自上古时代至今,也有一些蛮族的败类出想过,但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此不要脸的蛮族人,甘愿放弃自己蛮族人的身份,来跪舔人族,顶天了也就是彼此利益交换,牺牲蛮族利益,来满足个人的私心罢了。 “这,这,不行,我绝不答应,如果真答应了此事,我还有何面目再回极地冰原,再回铜锤部落?” 甚至可以说,如果铜烈真的输了,他必将蛮族之人自古至今都少有的耻辱,且会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再过千年也不会被人忘记。 夏胖子也知道自己出的这一招很损,但损就对了,不损,怎么能刺激孟昭应战呢? “铜烈,你也先别拒绝,听我说。 你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梁州,甚至整个北地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关键之处,就在于你蛮族人的身份,以及打遍梁州无敌手的武功,使得这些武人们在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被你狠狠挫败,心中都活窝了一股火。 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教训你,杀你还在其次,诛心才是最主要的。 只要你同意此事,那些武人,不论是江湖草莽,还是高门世家,必将齐齐向孟家,孟昭施压。 他们要得就是一个面子而已。 同时,你也可以顺势提出,邀请谢挽之来作为见证人,封存自身的大宗师武道,以此来保证比试的公平性。 在比武过程中,但凡你用出一丝一毫不属于宗师境界的力量,都算作你的失败。 你想想看,这样一来,那些武人还不想着法子促成此战?” “风险嘛,也不是没有,就怕你输了,从此成为蛮族的罪人。 但以我了解,你怎么也不可能输给孟昭吧,即便压制修为,你的肉身根基,可是远在宗师之上,打败一个宗师强者,哪怕是孟昭这样的绝代天骄,也不是不可能。” 铜烈沉默下来,夏胖子说的没错。 这个说法,其实如果赢了的话,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反而一旦他战胜孟昭,之前的所有言论,所有赌注,都只是他的无敌心念,气魄,在影响着他。 怕就怕,自己阴沟里翻船,输给孟昭,那可真就不是丢人的问题了,那是把自己蛮族人的身份都丢弃,是对他信仰,对他血脉的一种背弃。 “不,你不懂,孟昭这个人的经历很是蹊跷,我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天才,纵然是宗师境界,我也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必胜把握。” 他可不是骄傲自大的蠢材,或者说,在和谢挽之一战前,他是,但在和谢挽之一战后,差点被那老东西的摘星手掏了心脏,就不是了。 孟昭以及沈天赐,能站在年轻武者的巅峰,且以超凡绝伦的修行速度,冠盖当世,足以说明对方的不凡之处。 尤其关键的一点,孟昭可不是一般人,相传乃是某种龙体,对标的乃是古之至尊大帝级别的体质,比起他的天荒蛮体,也毫不逊色。 如此,这就大大增加了不确定性,龙体作为自古以来人所皆知的强横体质,在肉身之道上,绝对是排行前列的存在。 他的大宗师肉身,配合天荒蛮体,以及都天神煞铜人经,的确是无坚不摧,金刚不坏。 但,孟昭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龙体那么简单。 根据铜烈自己的了解,孟昭的经历颇为传奇,幼时孤身一人被送到玉京城,十年时间,也不过就是区区后天小成之境,江湖武林上,一抓一大把,可以说极为平庸。 然,就在他回到孟家没多久,便一路高歌猛进,尤其来到灵武城后,进度之快,更是骇人听闻。 先天,宗师,这对于武人来说,极为难过的两大关卡,孟昭突破,如吃饭喝水一样轻松简单。 这可不单是体质就能解释的了的,说明他还有其他的隐秘。 另外一点,也是铜烈自己搜集到的信息。 孟家的嫡传绝学,乃是火道刚猛神功赤旗令,然孟昭却修行龙道绝学,契合自身的体质。 他的这份龙道绝学,究竟是出自何方,是否还有其他的底蕴,底牌未曾亮出? 再一点,孟昭自出道以来,逢战必战,且战无不胜,从无败绩,这才铸就了他绝代双骄的传奇之名。 同境界之下,纵然是他领先大宗师修为的经验,也未必就能对付的了他。 听到铜烈这么说,夏胖子也是吃了一惊。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对铜烈信心这么足,他自己却没有十足把握。 仔细想想,倒也有点道理。 他之所以对铜烈的信心暴涨,很大程度上源于其胜过谢挽之这尊大宗师强者,可见其战力超绝。 但,这也是铜烈释放全部战力带来的结果。 和孟昭决斗,需要压着战力来打,束手束脚,具体怎么回事,还真不好说。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是一惊, “这,你不会真败给孟昭吧,若是你输给孟昭,那还拿什么挑战神刀堂?” “那倒也不一定,我只是说没有十成把握,但八九成总归是有的。 反正我不同意你方才的建议,不管赢还是输,我都不会拿自己的蛮族身份做赌注。” 夏胖子心中嗤笑,这蛮子还挺拿自己的蛮族身份当回事。 说句难听的,当蛮族,哪有当人族有前途? 况且,在中古汉唐时代,有不少蛮族的顶尖强者,在皇朝任职大将,斩妖除魔,开疆拓土,人家反而带领族人过的更好,这上哪说理去? “好,那就不拿你的蛮族身份做赌注,这样吧,就对外宣布,如果你输了,就承认人族武道天下第一,百族均不能及,而且你愿意为孟昭效力十年时间。 毕竟不能利用你蛮族的身份,来激发北地武人同仇敌忾之心,就得给孟昭一点甜头。 有利可图,以孟昭的自负,以及野心,未尝不会主动应下。” 铜烈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输得概率是很小的,而就算输,信守承诺,也不过就是十年时间。 弹指一挥间,对他这样的大宗师强者而言,又算的了什么?(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风起 (求订阅) 半月后,铜烈邀战当代神州人族的顶级天骄,北孟龙王孟昭的消息,广泛传播出去,上至豪强贵族,下至黔首百姓,都晓得这样一个消息。 极地冰原来的蛮族强者铜烈,愿意在谢挽之的监督,见证下,以宗师修为,邀战北孟龙王孟昭。 若胜,自然只是打破孟昭的不败神话传说,将神州大地的顶级天骄,狠狠踩在脚下。 然,若是败了,他便会承认神州武道博大精深,非他们蛮族乃至百族之人可以比拟,并以大宗师的身份起誓,愿意投入孟昭麾下,为他效力十年之久。 中途孟昭叫他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他自己的原则,都会顺从,听从。 当然,孟昭也可以拒绝这次的邀战,铜烈不会勉强,但铜烈也会认为,你神州人族所谓顶级天骄,不过如此,乃是一个无胆小人。 这件事一经流传,经过口口相传,在谢挽之战败没多久后,便再度提振人族的信心,许多武者更是再次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愿景,都汇聚到孟昭的身上。 所谓时势造英雄,当初的孟昭,能靠着明秀湖畔的那点战绩,比肩沈天赐,就是靠的北地豪强世家心照不宣的推波助澜以及造势,这才能最终成形。 同时,孟昭自身也比较争气,一路的战绩,一路的修行速度,破关的速度,都向天下人证明,他绝对不是水货,绝对配得上和沈天赐齐名的天骄之称。 眼下,虽然局势,目的,和此前孟昭明秀湖畔一战后天差地别,两者也不具备任何的相似性。 但是,那股造势的风潮却是极为相似,且比起此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面当然也有夏胖子的手笔,他自有人脉渠道,去吹这股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北地众多势力一起推波助澜的结果,一如此前孟昭被捧上北孟龙王一样。 甚至在武人当中,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 孟昭之所以能在回到南安郡后,一路崛起,飞快的成长,就是因为他承载了北方大地的武道气运,正是气运相助,所以,才叫他能在区区弱冠年龄,修成宗师武道,且纵横不败,从无对手。 这一点,可以参考他在玉京城时,武道修为平平,天赋平平。 然,回到北方家园后,立马脱胎换骨,觉醒特殊体质,且一路没有对手,达成如今的成就。 而今,若是孟昭避而不战,或是战败,那么北方武道气运,便会就此崩折,受挫从此,他们北地武林,江湖,也会时时刻刻遭到那极地冰原的百族威胁,威压。 这样的说辞,当然是牵强,胡扯,但架不住孟昭自身传奇,以及人心所向。 自古以来,每逢乱世,都有所谓的气运之子出世,而今,孟昭的种种,正符合这样的身份。 这是纯纯的捧杀,将孟昭的名声,将孟昭的存在,捧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俨然已经成了北方大地的武道大运的化身,也可说是北方大地的气运之子。 他和铜烈的决斗,也可以视作是北方大地和极地冰原百族余孽未来的气运之争。 谁胜,就可裹挟大胜之势,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 所以,孟昭避战,或是战败,都将成为北方大地的罪人,是连祖宗都要被挖坟掘墓,捞出来鞭尸的那种罪人。 因为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战败,从此北方大地陷入战火,沦为异族肆虐的土壤,使得人族百姓流离失所,生不如死。 但,假如孟昭能击败铜烈,胜过极地冰原来的蛮子,就代表着北方人族的武道大运,胜过了百族余孽,从此北方大地节节攀升,拔高,从此真正步入璀璨盛世。 而孟昭,也将理所当然的成为比叶少秋还要更加传奇和富有影响力的英雄。 史笔所载,未必就差了叶少秋。 他在北方大地的名声,影响力,凝聚力,也会十倍,百倍的超越如今所谓的北孟龙王。 那时候,他就真正有了民心基础,以他目下所掌握的实力,勾联的势力,还有家世背景,配合这般于人族功莫大焉的功劳,那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基。 这样的论调,一开始,只是在极小部分人口中流传,但不知怎么的,越传越广,越传越离奇。 后来更是衍生出各种离奇版本。 有说孟昭出生时脚踏七星,掌管天下兵,乃是北斗七宿的命主,应在北方大地。 也有说孟昭幼年时,得到上古真龙一族的垂青,沐浴龙血,这才成就特殊体质,同时,还得到北方大地之心的认可,这才能成为北方武道大运的气运之子。 还有说孟昭天命真龙,乃是中古时代皇汉的霍去病转世,这一世,正是带着霍去病未完的遗愿,要扫平异族,这才能得到北方大地的气运认可,并承载大运。 反正民间的传说故事,各种杜撰,甚至连孟昭在母亲腹中的孕育时间,也生生拔高到了三年零六个月,简直是非人一般的存在。 当然,这里的非人,并不是怪物,而是指的天生神人,不平凡,注定的传奇,英雄人物。 这里面还有一些论调,更是隐隐透着一股狂热和阴谋。 比如说孟昭乃是北方的真王,未来不但会扫平百族,更会整合南北,一统天下,登临九九至尊之境,就差在孟昭的脑门上印上天生大帝的字号了。 很明显,这要不是愚民所传,便是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要琢磨对付孟昭。 你都成了北境真王,未来大帝,如今的大雍皇朝,以及当朝大帝,能容得下你? 显然也是担心孟昭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下,万一真的赢了铜烈,那将来肯定要威压一时,称王称霸,且一般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主流风向,总归还是朝着有利于孟昭,甚至大大有利于孟昭的方向发展。 如果孟昭真的能赢,那必然会有着惊天的收获,政治声望,资源,是孟昭三五年都未必能获得的。 若是败了,那肯定也是无比凄惨。 现在北方大地的武人们,以及万万百姓,将他捧的有多高,将来摔得就有多痛,死的就有多惨。 一时之间,孟昭的态度,成为北方大地人人翘首以盼的关键。(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机会 (求订阅) 灵武城中,孟家庄园,一栋修建的异常高大华丽的宫殿当中。 梁穆秋身着一身宝蓝色劲装,长发盘起,作妇人髻,明亮的眼神,阴郁的看着眼前的战帖。 在她身侧,乃是吕乐,韩普,以及孟川三人。 在吕乐的手边,则是一摞足足书桌高的信纸,虽然只是一堆纸,但带给宫殿内众人的压力,比那战帖也不遑多让。 “梁夫人,这是近三日,冀,梁,兖三州各大小势力送来的书信,通通在劝导少爷接下战书,以维护我人族在北地的武道大运不受挫折。 南安孟家那边,也来了书信,是家主所留,目的是想劝少爷暂时拖延此事,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吕乐此事也感觉事情十分棘手,孟昭现在是陷入风暴的中心当中,旁人都可以撂挑子不干,唯有他,已经被架在火上烤,怎么处理,都很艰难。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梁穆秋第一次召集他们应对此事,但他们并不是神,并无法解决所有的烦恼,商量来,商量去,也无法做主,一切只能交由孟昭自己做决定。 这也是孟昭一直以来在竭力营造的一种氛围,所有的权力,看似分配在得力手下,乃至自己女人的手里,但真落到这种关键时候,能做主的,仍只有他自己。 就像是那扬武大军,兵符的一半在梁穆秋手里,另一半,则在孟昭身上,没有兵符,任何人休想调动所有大大军。 梁穆秋,依靠半枚兵符,顶多也就是调动两万人马,作为日常的守城,护城所用。 待到真有战事兴起,再有孟昭几个亲信支持下,或可调动五万人马,总归是足够用了。 “阿乐,我意叫你前往兖州,将战书送交给孟昭手中,同时,你也将现在我们了解到的局势告知于他,实在不行,便推了此事吧。” 梁穆秋很清楚,那铜烈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不敢定下那般的赌约。 同样,现在那些迫切希望,甚至施加压力,希望孟昭接下战书的,大概率也是不相信孟昭能赢。 他们只是迫切的想要一个人顶上去,至少能缓解自身的几分压力。 至于孟昭败了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孟昭败了,北地的武道脊梁骨被彻底打断,他们也会遭受牵连之类,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量当中。 开玩笑,谢挽之这大宗师一败,实则已经将半个脊梁骨打断,现在孟昭只是勉力支撑的另一半。 但只要这另一半没有倒下,他们就仍能自欺欺人,相信孟昭自能应付铜烈,延续自己的不败神话。 想想看,你孟昭都已经创造出那么多次的奇迹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如果压力可以具象化的话,那么现在整个北地武人带给孟昭的压力,大概比那广阔无垠的大海还要更加广阔,更加汹涌,更加澎湃,能溺死人的那一种。 而通过孟继祖的来信,也足以窥见,眼下孟昭身处风暴中心,不单单关系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同样会对南安孟家起到巨大的影响。 成了,南安孟家也会因此而受益无穷。 败了,南安孟家必然也会因为孟昭的牵连而遭受反噬。 这也是孟继祖希望孟昭不要那么快下决定,尽量拖延时间,增强自己实力的原因所在。 吕乐圆脸严肃,不见了几年前的稚嫩和喜庆,多了几分沧桑与冷峻。 “夫人放心,少爷那边我会尽快赶过去,但现在每天都有大量的武人聚集在扬武大营以及咱们孟家庄园之外,希望少爷出面回应此事,您也要小心才是。” 韩普这时候也插了一嘴, “最近灵武城也因为梁州传来的消息,而有了不少动荡。 尤其是一些家族,似乎因为将军是北地真王,将来必定登临九九至尊的传言,而有所行动。 我觉得,不如施行戒严,以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另外,延平郡王北堂昂以及世子北堂赫那边,也要多加关注,他们虽然此前和将军合作无间,但到底是皇族之人,而今有这般流言传出,他们未必可信。” 梁穆秋点点头,对于那暗中散播消息之人,是恨得牙根直痒痒,这明显是给孟昭以及孟家上眼药。 就以现在整个北方大地鼓吹孟昭的趋势,即便是孟昭赢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很简单的道理,孟昭胜过铜烈,坐实自己北地气运之子的称号,更裹着传奇英雄的威名,足以使得北地之人对他的向心力大增,有着民心依附的基础,这是任何的上位者,独裁者,都不可能容忍的。 届时,孟昭怕是直接就要面对北堂皇族的打压。 因而,孟昭现在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总之处境很尴尬。 “你放心,我会注意这方面的行动,灵武城经过几次的动荡,绝大部分人和势力,还是向着我们的,即便北堂昂和北堂赫父子有心搞小动作,实力不足,也只是徒惹笑话罢了。” 梁穆秋关于这一点,很自信。 孟昭曾对他说过,尽管北堂父子也掌管了一万的扬武大军,还是战斗力非凡的骑兵。 但他早已经暗中收买了其中的大部分军官,只要孟昭愿意,这支看似属于北堂父子掌控的大军,随时可以改弦易辙,变作他们孟家的私军。 关于这一点,梁穆秋自己也有过相应的试探,证明了孟昭所言不虚。 只能说,自家男人还是够阴险,用北堂父子的钱,练自己的兵。 说白了,大军只是基础,引导大军的,乃是其中的将领,以及中低层军官。 当中低层军官,乃至将领被腐蚀,同化后,这支军队,大概率也是要改姓的。 梁穆秋也是通过这件事,看出孟昭野心极大,对于北堂皇族,怕是没有多少忠诚。 尤其是他手握大军的前提下,万一真的闹出什么风波,怕是很难收场。 但,孟昭已经是她的男人了,风也好,雨也好,总归都是要一起去经历,度过的。 甚至于,她也能猜出,以孟昭的性格,自负,对于铜烈的邀战,绝不会逃避,或许连拖延也不会。 因为,野心勃勃的他,或许也在等待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收拢北地人心的机会。(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神刀堂内 (求订阅) 而此时,兖州的孟昭,虽然已经收到铜烈战败谢挽之的消息,却并不知道自己成了铜烈接下来要约战的目标。 在接连见过普度教教主,与普度教商议和谈之事,约见魔尊殿殿主叶欢,总算取得老丈人的认可后,和薛子厚马不停蹄的赶向神刀堂内,拜访紫雷刀君,以及一众神刀堂的高手。 沿路中,只有孟昭和薛子厚两人,谭采儿不曾跟来,留在谭家,本该脚程不慢。 但,薛子厚近日修行,在孟昭的提点之后,却对魔刀八法这门秘术武学,逐渐入门,有了理解,领悟,对于刀道以及魔道的修行与理解,不说一日千里,也是日新月异。 中途,还屡次持刀挑战孟昭,虽然都是一招而败,但对孟昭来说,其带来的冲击力,却是与日俱增,足可见魔刀之力,已经穿过重重虚空,投递到他的体内。 再说孟昭,在那寺庙里和惠空和尚一番交谈,得了恒顺钟与一些秘法要诀后,于修行一道上,也颇有长进,领悟出一门祭炼神兵的秘术,自号锻兵诀。 乃是将自身当做神兵利器,通过元神之力,刺激肉身血肉灵性的增长,以提升肉身的活性,力量,防御,敏捷等等,甚至进而深化血脉之力。 不算是一门超强的绝学,但对于夯实根基,尤其是孟昭这样绝代大宗师强者,即将登临天人,元神寄托虚空的人物来说,很有效,能够缩短修行时间,加速迈入天人的阶段。 足可窥见,而今的孟昭非但是武道修为在大宗师境界,是整体水平,包括创新,包括对武道的认知,对武道框架的掌握,都到了大宗师水准,而非单纯的战力奴隶。 一路上,孟昭更是好为人师,偶尔一两句话,便点拨薛子厚在修行上的困境,关卡,收获了这位刀二代的憧憬,崇拜。 到了神刀堂,有薛子厚的带领,孟昭自也不会被拒之山外,反而得到紫雷刀君一系人物热情的欢迎。 惟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孟昭始终不是神刀堂的人,作为贵客被邀请,只能在有限的几个地方游览,观光,但想要没有任何约束的,逛遍整个神刀堂,是万万不被允许的。 哪怕有薛子厚,甚至紫雷刀君作保,也是万万不可能,这是原则,也是规矩,紫雷刀君也无法打破。 另外,就是和薛子厚的娘亲见了面,相互交换了意见。 因为孟昭帮助薛子厚,得到了天大造化,作为回报,薛子厚的娘亲也承诺,他们紫雷一脉,会支持孟昭在兖州的任何行动,除了造反。 这并不单纯只是因为薛子厚的母亲知道自家儿子得了北堂宿的造化,已经开始领悟魔刀八法,未来有望取代北堂宿,甚至超越自己父亲紫雷刀君。 当然,这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哪个家长不曾望子成龙,只是在年纪大了后,终于明悟且理解了自己孩子的平凡而已, 薛子厚曾经也是如此,至少其母亲,便从未想过薛子厚会有多么大的成就,能在其父的羽翼庇护下,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已经是她最大的心愿。 如今,孟昭给了薛子厚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其母亲,当然也十分感激孟昭。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薛子厚的母亲从其口中,了解到孟昭现在的实力。 绝代大宗师强者,和天人武者(惠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和谭家已经约定好联姻之事,只等选好时间,三书六聘,再加上他自身的势力,家族的背景。 不夸张的说,孟昭已经具备了一切霸主所必要的因素。 人们总是习惯远离失败者,而追逐成功者。 失败者的血与泪,人生的经验,为人们所不屑一顾。 但成功者的鸡汤,随便编造的几句话,就能让人深深揣摩,反复思索。 这正是人们捧高踩低的通性。 同样的道理,薛子厚母亲敢于这般应承孟昭,也是在捧高踩低,因为孟昭本身已经是高到天际,他们紫雷一脉,不过是起到一个支撑柱的作用。 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为何要拒绝? 孟昭当然不止局限于紫雷一脉,通过薛子厚的介绍,也认识了其他派系的神刀堂高手。 就像是富二代会形成圈子,抱团,这些刀二代们,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父辈大多实力强横,前景远大,可惜多是虎父犬子,一个个不得志的前提下,心情多有苦闷,彼此交情也算不错。 薛子厚将这些人脉介绍给孟昭,也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孟昭也不会拉胯,以他此时超凡入圣的修为境界,配合照天神镜的神奇,调教一些底子本就不错的二代,当然是轻轻松松。 而这些二代们修为提升,有了奔头,精气神也不一样,除了对待孟昭十分尊崇,自也竭力向长辈推荐孟昭,再配合北孟龙王的威名,形成了一个正向的相互促进的效果。 虽未必叫孟昭成为万人迷,但至少普遍对孟昭的印象不错,也谈成了一些合作。 比如孟昭可以提供一些修行资源,比如从古战场得来的血泉之类的,而他们神刀堂,也可以提供诸如百炼精刀之类的资源,互帮互助。 总而言之,来神刀堂不过五天时间,孟昭的收获便已经极大。 唯一可惜的,就是紫雷刀君一直闭关,未曾外出,自也无法和孟昭相见。 此外,孟昭抽空在薛子厚的陪伴下,去磨刀池逛了一圈,也亲自感受了一番那魔刀惊情的气息。 怎么说呢? 的确是威能惊人,恐怖的力量,在孟昭的感应中,应该超越了苍龙战甲,以及邪兵邪劫,至于恒顺钟,那就更不用说了。 唯有社稷鼎,内藏潜龙龙脉之气,同时,也蕴藏着皇隋的一丝国运,或能不惧魔刀惊情。 至于照天神镜,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孟昭的认知中,甚至超越所谓的人道至尊神器,全盛时期,乃是真正可以打破空间,世界壁垒,堪称至高无上的宝贝。 魔刀惊情再强,也不可能超越虎魄,自也不可能在照天神镜之上。(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紫雷刀君 (求订阅) 除了魔刀惊情,磨刀池当中,还有两道极为恐怖,犀利,锋锐的气息,仅次于魔刀,和孟昭所持有的恒顺钟极为相似。 要么,是天神兵跌落品级,要么是已经具备某种天神兵特质,有底蕴跃升至天神兵层级。 从这里也能看出,神刀堂不愧是雄霸一方数百年时间的大势力,也无愧十三家之一武道圣地。 一柄魔刀,两柄具备天神兵部份威能的神刀,就这般底蕴,足以守护神刀堂千年不坠。 当然,孟昭并没有在磨刀池有多余的动作,他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来到磨刀池后,有多道神念,隔空监视此处,其神念之强大,都是顶级高手,甚至有一个和天人惠空也不差多少。 如此又过了两天时间,孟昭才终于在薛子厚的引领下,来到一座形似鹿角的高峰,从其山腹的某处洞窟之内,见到了紫雷刀君。 紫雷刀君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至少是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头紫发闪烁肉眼可见的电弧,垂落在宽厚的两肩上,身材虽不是十分魁梧,但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强悍,霸道,能催山裂海一般的气势。 而且仅仅一眼,孟昭就看到,这位紫雷刀君,并不是薛子厚口中所谓的宗师强者,而是真正一步踏入天关,迈入绝顶大宗师境界的超级强者,仅次于他未曾修行元神之前。 换言之,这位也是一个妖孽人物,不迈入宗师还好,一旦迈入,修为就是狂飙猛涨,一步登天。 当然,这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为什么说创武的人,修行起来,要比普通循规蹈矩的武人更加困难,而一旦修行成功,其成就,也必将远超普通武人呢? 很简单,创造一门全新的武道,从后天,到先天,到宗师,大宗师,甚至天人,这是在一步步构筑一个全新的体系,不但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其在宗师境界时,就要时时刻刻揣摩,推演大宗师境界所要面临的诸多困境,以及如何解决,如何跨越关卡,如何增强自身的底蕴,以承载未来朝着更高境界去冲锋。 换言之,当紫雷刀君在宗师境界时,其实已经涉足大宗师境界的修行,推导,且还是丝毫不错,完美无缺的情况下。 这也是孟昭从薛子厚得知一些消息所推测出的消息。 本来嘛,创建一门全新的武道,也是有着不同的两种选择。 一种,先破关,比如宗师之后,选择创出突破大宗师的法门,随后,再以大宗师的视角,来弥补根基的缺陷,不足,继而来继续推导大宗师之后修行的法门,道路。 这种选择,优点就一个,突破大宗师的风险小,且只要天资足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毕竟也是创功的祖师爷,还是有一定的底蕴的。 缺点也很明显,因为突破过于急促,而欠缺了后续法门的推导,这样的大宗师,必定在今后修行中举步维艰,另外,也很容易出现一些隐患,后患,缺陷,甚至想要弥补都做不到。 另一种,应该就是紫雷刀君这种,从宗师,推演出大宗师全境的修行。 固然繁琐,固然麻烦,也固然危险。 但胜在一点,那就是潜力巨大,且对武道的修行,有着巨大的增幅和好处,另外,就是在破关时,有着一层机遇,天地灌顶,只要他能承载,便可一步登天,一如此时的紫雷刀君。 从薛子厚口中得知,紫雷刀君可是多次经历重创,虽没有损及根基,也只能说明他为人谨慎,且本身底子好,目光也比较长远,并不是说其创建大宗师全境功法的做法没有风险。 当然,紫雷刀君再强,也仅止于此,相比起已经修成入神级别元神的孟昭,终归还是逊色一筹。 见到孟昭,紫雷刀君的反应也很是清奇,大手一摆,直接挥出一缕劲风,将薛子厚扇出山洞外。 随即,看着孟昭,目光炯炯,瞳孔深处有两道紫色的电弧闪过,宛如开天辟地的两道惊雷, “北孟龙王,大宗师修为,果然厉害,我薛紫雷今日草创出紫雷刀经,正希望有个人能印证所学,还望孟龙王不吝赐教。” 却是上来就要开干,一点也没给自己儿子面子。 毕竟,按照礼仪来说,自家儿子请来的贵客,还是对薛子厚有大恩的贵客,再怎么款待也不为过。 可紫雷刀君却是要和孟昭切磋,以印证自己所创的紫雷刀经,多少有点大病,说白了,不通人情世故的那一套。 然,孟昭看着紫雷刀君,却是不怒反喜,只因为这紫雷刀君在他看来,也是一个顶好的对手。 不只是因为紫雷刀君修为足够,堪堪与他旗鼓相当。 更关键的是,这是孟昭接触到的,少有的,能开创一道的大宗师人物,其思想,其水准,地位,或许连天人惠空也要稍逊一筹。 说白了,惠空还是修行的梵天圣典,遵循前人之道,有成就,却难以脱离藩篱。 但紫雷却不同,这家伙真正前途无量,甚至拉长时间线,在眼下这个武道大运蓬勃而起的阶段,未来不一定就差了那些天之骄子。 再者,孟昭早就从薛子厚,以及其母亲的口中,得知了紫雷刀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虽不是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但也绝对是诚刀诚人的武痴。 他并不会拘泥于凡尘俗事,外界的一些所谓人情世故,他也并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理会,搬弄而已。 孟昭瞳孔深处,也划过两道神芒,锋芒凌厉,却又引而不发,藏而不漏,道, “听闻刀君创出紫雷刀经,登临大宗师,的确是可喜可贺。 然,你我若是交手,必然声势浩大,神刀堂附近,未必能承受的住,依我看,不如以神论道。 你我神元交锋,且试看彼此大道,以作印证。 如此,既不伤了和气,也能对彼此有所裨益,增进。 刀君以为如何?” 孟昭并不怕紫雷刀君,因为他不可能输。 但,紫雷刀君作为紫雷一脉的首脑,核心,尤其刚刚登临大宗师之境,却不能输。 毕竟,他还指着神刀堂内紫雷一脉为他奔走效劳呢。(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紫雷刀君二 (求订阅) 好,现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修为大成的紫雷刀君击败,那些依附在紫雷刀君门下的人,会怎么想,难道不会有贰心吗? 所以,孟昭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既领略彼此的武道,也能保守秘密,不被外界知晓。 紫雷刀君没孟昭想的这么深,却也也是欣然应允。 于他来说,能和孟昭这样的顶级天骄,武道大宗师印证所学,他别无所求。 至于战败孟昭所带来的影响和地位提升,他却根本不在意。 两人走入洞窟深处,头顶有密密麻麻的锥形突刺外展,形似一道道尖锐的长剑。 地上,则是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某种电流所灼击过一般。 来到紫雷刀君日常盘膝打坐修行之处,紫雷刀君看向洞窟的一面石壁,指了指道, “我在这石壁之前,闭关多日,闯下紫雷刀经大宗师全篇,孟龙王且看我紫雷刀法第一式,春雷乍响。” 说罢,紫雷刀君以神元之力,化作一柄无形的雷刀,于无声中,在那石壁当中,烙印下一道刀法的痕迹,看起来有点可笑,像是小儿的信笔涂鸦,也绝无人相信内中蕴藏什么惊天动地的绝学。 然实际上,这刀法痕迹内,藏有紫雷刀君的武道神韵,且威能无量,纯以神元观摩,便有如径直遭到对方的春雷乍响一式攻击,宗师强者神元不足,必死无疑。 只有如孟昭这样的大宗师,才有资格以神元窥测,试探,并尝试破解。 孟昭眼看紫雷刀君挥毫之间斩出一记惊艳的刀法,内藏无尽的神韵,便同样以神元透体,尝试接触。 刹那间,耳边响起阵阵雷响,隐约轰鸣,余韵悠长,仿佛天地之间的第一道惊雷响彻,雷声过后,万物复苏,生机勃发,万类霜天竞自由。 这是春雷与造化大道的一种完美结合的刀法,以刀阐道,连带着孟昭都惊叹不已。 怪不得这紫雷刀君耗费如此大的力气,这是真正已经走在武道,刀道巅峰之路的人。 至于其威能,重点就在于那乍响春雷之音。 其音渺渺,似有若无,却可化作无形神刀,催引天地雷鸣,借天地大势,催敌肝胆,杀人于无形,且其势连绵不绝,最终无尽雷鸣,化作一道天地刚正雷气,从天而降。 这一招,这一招,孟昭也不由得为其妙到毫巅的想法所叹服。 领略完第一式,紧接着,紫雷刀君马不停蹄,接连又在那石壁之上,留下六道刀法痕迹,加起来一共是七招,威力可谓是层层递进,却又互相勾连,有着很强的层次性。 孟昭虽感慨其精妙霸道,却并不畏惧,这个时候便如一个解题人,通过紫雷刀君出的题目,来做出相应的回应,并尝试解决。 而他浩如烟海的武道知识与积累,在此时也起到极大的作用,任何的招式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哪怕是所谓的完美无缺,也只是看上去而已,而不是真的客观事实。 真正完美的招式,始终是人来施展出来的,可以动态的弥补招式当中的不足。 此时,紫雷刀君厉害,就厉害在,虽然是固定的将一招招刀法神韵烙印在那石壁之上,偏偏每一招,每一式,又相互承接,弥补破绽,缺憾。 孟昭可以破得了单独一式,却破不了宛如严丝合缝的齿轮一般联合在一起的紫雷刀法。 但他也自有法子,技巧上大家半斤八两,对方不差他多少。 但,最起码可以做到以力取胜。 紫雷刀君顿时见到孟昭的眉心处,绽放出一道深紫色的光辉,一道如缩小版孟昭的光人,从其眉心跳出,并在脚下铺叠出一道华丽又绚烂的虹桥,延伸至石壁之前。 这一幕,叫本来自信满满,只觉天下武人,不过土鸡瓦狗,南沈北孟,不过插标卖首之辈的紫雷刀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可不是什么神元,而是真真正正,足以寄托天道,迈入天人之境的元神啊。 孟昭只是大宗师,却提前练出元神,这,只能说,不愧是妖孽级别的人物。 不多时,孟昭的元神,遁入石壁当中,紫雷刀君只见到一道如真龙般的影子,在那刀法痕迹当中左右挪移,不多时,自己留在那石壁之上的紫雷刀法,便尽数消解。 痕迹倒没变,依然留在上面,不曾有丝毫的损毁。 然而不同的是,那刀法之内的武道神韵,却是被消解的一干二净,点滴不剩。 紫雷刀君看得分明,孟昭这是一力破万法,大力出奇迹。 但也没法子,元神对比神元,是本质上的差距,优势太大了。 再加上孟昭本身的武道水准,也是绝不在紫雷刀君之下,自然有如此大的突破和优势。 “好厉害,想不到孟龙王能以大宗师修为,练成元神,无愧于绝代双骄之名,薛紫雷甘拜下风。” 紫雷刀君倒也干脆,输了就认,绝不会没品的耍赖。 他也从不是一个窠臼于胜负之上的人,武道的胜负,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只是一个通往至高之境的一个必须经历的阶段而已。 孟昭收回元神,身体同时窜起一道紫色的电流,划过全身,叫他身躯一颤,眉头一动,道, “哪里,倒是没想过紫雷刀君这般大方,于招法当中,留有神韵真意,以及一丝神雷造化。 您的胸怀极大,怪不得能开一派宗师,自创紫雷刀经。” 什么意思? 这武道神韵,配合这七招刀法的痕迹,孟昭可以毫无阻滞的领悟这紫雷刀法的七招。 虽然不是紫雷刀经的全篇,仅仅只是杀招刀法的一部分,但也是十分珍贵,且不俗的。 作为对手,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这么将刀法传出,紫雷刀君的气魄不可谓不大。 此外,就是那神韵当中,还有一道神雷的造化留存,当孟昭元神进入那石壁当中,破解武道神韵时,连带着那丝神雷造化,也带回到孟昭的体内,叫他仿佛有了一次天雷淬体的经历。 当然,这神雷造化不多,孟昭的肉身也够强,对他提升几近于无,但却给孟昭带来一种新的感受。(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天降馅饼? (求订阅) 总结来说,紫雷刀君虽然并不屑于人际交往当中的人情世故,但对于孟昭这样的绝代强者,顶级天骄,还是抱有相当大的诚意与善意的。 他上来就要求孟昭与他切磋,作为回报,其实不管孟昭最后输也好,赢也好,都会有所收获,有所得,而不至于一无所获。 紫雷刀君却是并不在意孟昭的吹捧,反而目光灼热,抱拳向孟昭请教道, “据我了解,大宗师修成元神的,在古往今来都是凤毛麟角,这代表着孟龙王可以在大宗师阶段,便不断的完善自己元神当中的不足,追寻更高层次的力量,甚至以大宗师修为,具备天人部份特征。 薛紫雷冒昧请教,您这可是专门的武学,秘法,修行而成,又或者是因缘际会之下成就?” 对于紫雷刀君来说,武道,刀道修行,贯穿了他的一生,他其实并不在意孟昭的修为比自己高,比如今日的孟昭如果是天人修为,他依然会勇敢的挑战,即便不敌,也会近距离,深切的感触天人之境的力量,把握其力量的关键,脉络,为自己未来创造功法积累经验。 但,孟昭的特殊性,叫他充满着好奇,不解,探究之意,他很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原理,或许,就能为自己的紫雷刀经大宗师篇幅,增添一部秘法,提前修成元神,进窥天人之道。 孟昭对这紫雷刀君有所图谋,倒也没有过于的敝帚自珍,简短的说了下自己的一些经历,感受。 其实,孟昭自己也对这大宗师修成元神进行了一番回溯,推演,觉得这是侥幸中的侥幸,特殊中的特殊。 因为前提条件,便要是孟昭这样,有着至尊体质,血脉,修行最强,最无敌的神功秘诀之人。 这是堪堪可能够得着大宗师修行元神的门槛。 紧接着,你的武道修行,得和孟昭一般,得是囊括大千,万川归海之类的强横道途,比如孟昭的世界之道,可谓是至高无上。 同时,还要满足不断的精神刺激,超强的悟性,有灵光一现的可能,最后还要有那个运气。 综合起来,别说一般人玩不转,就是同为孟昭这个层次的天骄,强者,也玩不转。 孟昭自己都怀疑,能练成入神元神,可能和那潜龙龙脉有极大关联,于冥冥中提高他的运势,运道,帮助他在本不可能发生的前提下,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有的时候,人与成功之间,欠缺的就是这么一条线,这条线,就是运势,运道。 紫雷刀君听到孟昭说出这已经隐瞒过后,依然存在的许多前提条件,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神间略有失望。 “原来如此,倒也是,我修成自身所创的紫雷刀经,自诩在大宗师之境,已经濒临极限,但想要在突破天人之前,修成元神,也是千难万难,看不到一丝希望,想来真是千载难逢才能造就出来的特例。” 紫雷刀君可不是一般的小白,他在武道上的成就,可谓是理论和实践的双重大家,假如真有这么一个捷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也正是因为孟昭的种种条件太过特殊,使得紫雷刀君看向孟昭的目光,也带着些稀奇。 这样的人,真可谓是一个传奇,百年难得一遇的那一种。 紫雷刀君为人骄矜自负,此时,也不得不感慨,承认,孟昭才是真正并世无双的大妖孽。 也同时,他并不认为,那和孟昭齐名的沈天赐,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终归不是双峰并立,而是孟昭一枝独秀啊! 放下这点不切实际的念想,紫雷刀君走到另一侧石壁之前,在偌大石壁的一个凹槽处,轻轻一按,便听到一阵齿轮交错,转动发出的机械声,同时,那本来厚实的石壁,露出一道门户。 “孟龙王,请随我来!” 孟昭跟着紫雷刀君进入这门后的世界,却发现别有洞天。 只见此处大概有三百平空间的范围,吊顶极高,且顶部似乎有如夜明珠一类的宝石,星星点点,投射出冷淡的光辉,照亮这片空间。 进入门后,是一道向下延展的阶梯,青色石阶,表面光滑如镜,在石阶的两侧边缘,各杵着一柄柄样式各异的刀器,看起来就像是刀器化作的战士,守护着这里一样。 阶梯最终延伸的中心,则是一块巨大的,闪烁着无数电光的紫色祭台,六芒星状,通过清冷的光辉,可以看到那祭台之上,上下纵横,左右交错,铭刻着一个个神秘的字符。 孟昭元神感知何等敏锐,几乎立马察觉到,那祭台本身材质特殊,内藏巨大的能量,一旦爆发开来,不说毁天灭地,但至少方圆千里,都会被化作人间炼狱。 简直可以说是拥有着一般的伟岸之力。 “这是?” 孟昭不解,这应该就是紫雷刀君的秘密,也或许是他能开创紫雷刀经的倚仗,更是修行之路上的极大臂助。 为何,要向自己展示这个?莫非,其中还隐藏什么秘密,需要借助他来帮忙解决? “这叫天雷坛,乃是我最大的隐秘,内中的庞大能量,实则都是天地之间,自然雷霆汇集,聚焦到一点后,逐渐拓展而成,我能开创紫雷刀经,其实离不开这天雷坛。 只是,这天雷坛终究止于此,内中的道韵,神纹,我都已经了然于胸,尽数破解,且将之化为自己的底蕴所用。 今后,我要创出天人,乃至境界的武道法门,这天雷坛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了。 但,其仍不失为一件至宝。” 孟昭点点头,认为紫雷刀君说的一点没错,但仍没有理解他的想法,用意。 “我将孟龙王引入此处,便是想要将这天雷坛,赠送给孟龙王。” 一句话弄得孟昭有些发懵,这是什么展开,莫非自己真的已经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 即便是魅魔属性拉满,但紫雷刀君作为刀道大佬,还是自开一脉的狠人,其意志之坚决,绝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送好处吧? 别说感激孟昭帮助薛子厚的事情。 这个恩情,薛子厚的母亲,已经用紫雷一脉在神刀堂的势力站队,来还清了。(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紫雷刀君的情 (求订阅) “这天雷坛如此宝贵,堪称是大杀器,刀君如此轻易便送给我?不知有何说法?” 孟昭可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他更愿意相信,紫雷刀君另有目的,这送宝贝,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 紫雷刀君缓缓走上那青色石阶,手里抚摸着石阶两侧矗立的刀器, “我已经从内人那里得知,孟龙王击杀北堂宿,帮助小儿继承北堂宿的秘密,且已经将魔刀八法入门,未来有望真正贯通魔刀八法,借用魔刀之力。 其实我早已经知晓,这魔刀八法,乃是使人成为刀奴之法,人为刀御,刀为人主,北堂宿是个有天赋的,可惜,他的路一开始就走错了,偏偏,他的资质,又不足以叫他打破束缚,翻身做主人。 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在我儿子薛子厚身上,我作为父亲,是要为他打算一番啊。” 孟昭愣住,他清楚的记得,薛子厚带着他见到紫雷刀君时,这父子两个之间的气氛,尴尬的不行。 薛子厚对紫雷刀君似乎是又敬又怕,还有点针对,而紫雷刀君对薛子厚则是有点不关注,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样的父子关系,不正常,但可以理解。 为什么可以理解? 因为紫雷刀君这个人本不该有妻子,有儿子,他应该是一个全身心奉献在武道,刀道上的人。 但偏偏,他真的娶了妻子,生了儿子,这就造成了一种违和感,也叫人觉得,可能对紫雷刀君而言,这个妻子,这个儿子,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多么重要,地位并不是如何高。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紫雷刀君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关心,关切的,他并不希望薛子厚成为下一个北堂宿。 “既然刀君早已经知道那魔刀八法的陷井,以及魔刀的危害,为何不早对薛子厚说?” “我虽是他的父亲,却并不会左右他的思想,更改他的意志,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他的刀道,必将永远留下缺陷,破绽,除非斩杀我这个心魔的始作俑者。 同时,我也看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成就会有限,这对他而言,或许比死亡更加痛苦。 所以,我并没有干预这件事。 像是现在,他练成了魔刀八法,未来可能达到和北堂宿一样的层次,我也只是担心,却并不会左右他的选择,命令他,不要再继续沉沦下去。” “我之所以说这些,之所以要送天雷坛给孟龙王,只是希望未来孟龙王能帮一帮他。 没有外力介入的他,以我儿子的心性,天赋,极限,绝不可能做的比北堂宿更好。 而作为帮助他的贵人,我只是希望孟龙王将来可以在合适的时候,顺手的时候,帮一帮他。” “刀君就这么笃定,我一定可以帮到薛子厚吗?” 这是孟昭很好奇的一点,现实是,紫雷刀君也是一位大宗师强者,还是自开一脉的顶级大佬。 自己真说起来,在魔刀一事上,也真不一定能比得上神刀堂出身的紫雷刀君。 他为何不自己插手,而是要求助自己呢? “孟龙王莫要妄自菲薄,至少,我是没有把握,能做到叫子厚继承北堂宿遗泽,修成魔刀八法这件事的。” “我也并不是以此来胁迫,强求,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请求。” 紫雷刀君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仍是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甚至不含一丝感情。 偏偏,孟昭能知道,紫雷刀君的感情十分真挚,他真是这样想的。 一个能自创紫雷刀经,称宗作祖的人物,为了孩子,能将用出请求二字,实在是稀奇。 这可不是此前为了探讨大宗师修成原身而做出的请求。 “刀君不必如此,这天雷坛,我也不会收,薛子厚能练成魔刀八法,是因为我的缘故,未来被迫成为刀奴,也有我的原因在其中。 孟昭不会坐视不管的,但有可能,一定会帮薛子厚脱离这个困境。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刀君,不知您是否愿意回答。” 紫雷刀君并没有回头,只是语气略显轻松道, “孟龙王请问。” “我虽认识刀君时间很短,但通过以往认知,以及这短短接触,认为刀君似乎应该是个以刀道为一切的武痴,只对刀道,只对武道,有这样的热诚与热情。 您为何会娶妻子,生儿子,感情还如此丰沛呢? 难道您就不怕这尘世间的俗缘,不断的纠缠,牵扯自己的心神,叫你再难以专心,诚心刀道,武道吗?” 这是一个很大的困惑和不解。 用一个人物模板来形容,孟昭觉得,这个紫雷刀君,其实很像是武侠世界当中的西门吹雪。 尽管西门吹雪是剑神,也娶了孙秀青,生了孩子,但他最终还是为了剑道,而离开了妻子和孩子。 毫无疑问,在某些特性上,紫雷刀君和西门吹雪是相似的,至少在刀道,剑道上的执着,应该是相似的。 但不同在于,西门吹雪,最终还是离开了妻儿,成就剑神。 不以力量而论,西门吹雪成为了那个世界的天花板之一。 假如他没有做到这一点,大概还是永远无法达到那个境界。 而紫雷刀君,则并没有离开妻子,对薛子厚这个儿子,也是十分关心。 “哈哈哈,其实我有一个老朋友,问过一个和孟龙王相似的问题。 我的回答,也和当时一样。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爱我的妻子,我也爱我的儿子,仅此而已,这并不妨碍我专诚刀道。 专心,诚意,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抛却所有,放弃所有。 一旦那么做了,和刀奴又有什么分别呢? 人要生存,吃饭喝水,呼吸,这何尝不是一种分心?” 很明显,紫雷刀君走的并非是无情之道,似乎也对无情之道,很是鄙夷。 在他看来,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事,放弃了所有,抛却了一切,就等同于成为奴隶一样的存在。 莫大的成就,也不过是成为奴隶之后的一种回馈,或者说刀道剑道对其的一种赏赐。 孟昭不敢说紫雷刀君一定是对的,西门吹雪一定是错的。 但可以肯定,不同的道路,不同的风采,不同的选择,最终,通向的是一个终点。 只不过,因为不同的人呢,所有,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浪翻云还有唯能极於情,故能极於剑的剑理之说。 也佐证了,不只是无情剑道,为剑断绝七情六欲,才可以攀上巅峰。(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赢家 (求订阅) 孟昭看着紫雷刀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紫雷刀君不但是一个刀道的天才,也是一个人生的赢家。 在他看来,其实西门吹雪的无情剑道,未必就是错的,或许对他而言,这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这和人的天性,禀赋,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西门吹雪的天性,注定了他是孤独的,只有抛却不必要的情感,才能抵达剑道至高之境。 他或许是天才,奇才,但,在有情之道的路上,并没有天赋,也无法做到和浪翻云一样的成就。 而紫雷刀君则不同,他在刀道天赋上卓绝,更难得的是,他的天性,禀赋,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束缚,使得他在无情之道以外,仍有道路可以选择。 并且,他也真正看透了不同道路之间的差异,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也决定了的道路。 紫雷刀君娶了深爱的妻子,也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刀道修行,依然是勇猛精进,而今修成大宗师极境,堪称是人生赢家。 孟昭脑海中也回忆起和薛子厚,以及薛子厚母亲交流,相处时的感觉。 他忽然间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薛子厚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很深的感情,也很崇拜自己的父亲,为之感到自豪。 比如他对北堂宿的各种敌对,敌视,或许,也有一部份因素,是不想见到自己父亲被一个人超越而带来的厌恶感,就像是某种珍贵的东西,不许他人玷污一样。 当然,他更想的是超越父亲,让自己成为父亲的骄傲。 这样的人,绝不是从小感情缺失的人,所应该有的性情,反应,可见紫雷刀君对他绝对不算差。 同样,紫雷刀君的妻子,孟昭也见过。 是一个很美丽的妇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驻颜有术,是个女强人的性子,在紫雷刀君背后,撑起了紫雷一脉的势力。 若不是深爱紫雷刀君,似乎也没必要费时费力,做这种事情。 当然也可以用自己权欲熏心来解释,但孟昭恰恰觉得,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野心欲望。 这点可以参考,紫雷一脉的大部分资源,其实都是用在了紫雷刀君以及薛子厚身上。 当然,抛开这些,孟昭只从简短的这些交流,也能知道紫雷刀君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他应该很享受亲情,爱情,或许还包括友情。 孟昭想了想,或许紫雷刀君所说的那个前一次问过这个问题的朋友,就是给予薛子厚时间之力手段的那个长辈。 他很想找到这个人,与其论道,看看能否得到更多关于时空之力的启迪与信息。 但眼下他和紫雷刀君的关系,还没到特别好的地步,也只能按捺下来。 两人又就这天雷坛的归属进行了一番拉扯。 换成普通人,或者其他的大宗师强者,可能会对这天雷坛有着一定的心思,早就在紫雷刀君要将其送给自己的时候收下。 然,孟昭一身的宝贝,又有两大洞天世界底蕴,自不会那般急不可耐。 而且这区区天雷坛,不过是一件死物,紫雷刀君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宝贝。 将来,紫雷刀君若是能修成天人,乃至,岂不比这区区天雷坛要重要千倍,万倍? 故而在接连推辞无果后,孟昭也开门见山道, “我对薛子厚是有责任的,刀君也不要将我想的太过市侩,似乎没有好处便不会相助。 这样吧,若刀君真有心,不妨听我说说心里的一个构想。” 紫雷刀君为何执意要送孟昭天雷坛呢?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付出,才有回报,你空口白牙的感谢,根本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一点并不是以物化,利益化为基准,而是客观事实的。 你短短的几个字,随口一说,感谢与否,谁能验证? 但切实的谢礼,却做不得假。 同样,紫雷刀君自认为天雷坛算是自己除了紫雷刀经,以及妻儿之外最重要的宝贝。 乃是他一身根基,武道的启蒙,后来能有诸多变化,走向创功的道路,也离不开天雷坛的帮助。 唯有用天雷坛,才能表现自己的诚意。 只是他没有料到,孟昭居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对于天雷坛拒而不受。反而似乎有什么构思要说。 这也大大激发了紫雷刀君的好奇之心。 什么样的构思,能叫孟昭对天雷坛视若无睹呢? “孟龙王但说无妨。” “好,不过在说之前,我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刀君。 不知,刀君对当今天下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神刀堂莫非真能稳如泰山,永远护住刀君的妻儿吗?” 紫雷刀君一开始没想明白孟昭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所在,反而很是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变,语气却凝重几分,道, “孟龙王是说,天下局势,有变,一旦天下大乱,处处烽烟,神刀堂也难以自保?” 不是说不可能,只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神刀堂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族性势力,而是一个因为刀道而聚集组织起来的势力,是绝不可能主动参与逐鹿神州,争霸天下阵营的。 更大概率,还是在关键时刻,做出合适的选择,比如一百多年前,选择了北堂恭。 并且,就以现在紫雷刀君了解的情况来看,神州形势的确不妙,那北堂皇族,未必就能坐稳江山。 但,要说真正天下大乱,军阀割据,争霸,那还差的远了。 北堂皇族,大雍皇朝,仍占据正统名分。 有点类似于东汉末年,正统名义,人心所向。 曹操终其一生,也未曾篡汉,就可见形势人心所在。 眼下神州虽然也有诸多叛乱,且声势浩大,久久未能平叛。 但也不能就说,一定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孟昭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明白紫雷刀君所想,道, “不只是形势,也和神州大地整体的运势有关。 刀君莫非不曾想过,这天下大变,和神州大变,同时浓缩在一个时间段,会发生什么事情?” 天下大变,神州大变,有什么区别吗?(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诉说隐秘 (求订阅) 紫雷刀君也是一愣,他专心武道,一心修行,属于红尘之外之人,对于局势了解不明,也对孟昭所言不通,问道, “天下大变,和神州大变,有什么区别吗?为何孟龙王会说这两样大变,汇聚在一个时间?” 孟昭笑笑解释道, “当然还是有所区别的。 天下,指的是大雍皇朝的天下,只是指代如今的政治局势,和群雄逐鹿,军阀争霸相关。 而神州大变,则指代武道大运的变化,以刀君的这般修为,想必已经敏锐察觉到,这神州大地,最近几年和过往的不同变化吧?” 要说孟昭,那也是近几年才飞速崛起的人物,对于一些变化,尤其是高层次的变化,了解不多。 紫雷刀君却不同,他可算是孟昭上上辈的强者,而且武道极高,天赋极强,应该能敏锐察觉到其中的不同之处。 果然,紫雷刀君听到孟昭这么说,也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我的确发现不同。 在早些年时候,武道修行其实很艰难,后天修行也就罢了,影响不大,可迈入先天,以及迈入宗师,却无异于跨过两道天关,而且十分凶险,就像是有某种劫数藏匿其中一般。 如今则不同,修行的难度降低,破关的难度也在降低,我想,如果不是如今神州变化,我也未必就这么能轻易的突破到大宗师境界,还一飞冲天,抵达顶峰。 怎么说呢,以前的天地,就像是在水里,四周充满着无处不在的压力,束缚,难以放开手脚。 如今,这片环境,则变作了天空,自由自在,任由你我驰骋翱翔。” “我翻阅古籍,也曾找人问询过,只隐约查到,似乎和两个人有关。 一个就是算尽苍生,相传就是他推行末法之世,要天下禁武。 另一个,则与大雍皇朝开国太祖北堂恭相关,只是对此记载颇为模糊,语焉不详,我也知道的不多。” 孟昭点点头,算是正面回应了紫雷刀君所言,这天地武道大运之变,正是和这两个人有关。 神州大地,自古以来便是辈出,强者无尽。 远古时代,上古时代,中古时代,历经无尽的悠久岁月,皆是如此。 不单是,超脱强者都是并不罕见。 可以说,这是一个武力层次高到爆表,且底蕴也无比雄厚的世界。 但,一切都在皇明崩乱之后,戛然而止。 前古时代的各种荣光,无尚伟力,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销声匿迹。 修行变得困难,各种关卡也是叫人九死一生,步履维艰。 根源,就是算尽苍生这个奇人,北堂恭,应该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帮凶。 孟昭将自己所了解的各种信息,一一陈述给紫雷刀君听,紫雷刀君也是颇为好奇,大大满足了一种猎奇的心里。 不止如此,孟昭更将如今天地武道大运复苏,和当今大帝北堂盛有关之事,也说了出来。 这是十二皇子身边刘老道所言,可信性十足。 而且,这种变化,也的确是北堂盛上台之后发生的。 这一隐秘,则叫紫雷刀君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是颇为感慨, “不论这位大帝如此作为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其都是对神州武道,对我人族万千武者,有着大功德啊!” 事实上,可能唯有普通的老百姓,会对北堂盛恨之入骨,而但凡对武道又念想,憧憬中古,上古,甚至远古时代武道风景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感激北堂盛。 因为他打开了枷锁,释放了可能,叫所有人,真正摆脱了环境所带来的压抑与束缚。 在这个前提下,若是还碌碌无为,那就和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单纯只是本身不行罢了。 角色的不同,立场的不同,带来的,自然也就是倾向的不同。 单从人格来考虑,算尽苍生是一个真正的圣人,他背弃了自己的阶级,为了神州不再饱受战火,为了那黔首百姓,不再成为武人随手杀戮的玩物,他推动了末法的来临。 北堂恭同样推动了这个计划,但大概率只是出于私心,想要自己建立的皇朝,能永久存世。 民间武力削弱,而皇族武力至高无上,再多的韭菜造反,也不可能成功。 再说如孟昭,沈天赐,北堂盛,紫雷刀君等人。 其实本质上和北堂恭一样,都是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 人间的疾苦,他们知道,或许,也曾体会,但他们已经超越了那个层次,想的,也只是个人的超脱。 也许可以愤怒的指责他们,却也没有任何必要。 因为真正能超越时代性思考的人,始终只是极少数中的特例,他们只是一个个武力强大的人而已。 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有两世为人的孟昭了。 然,他绝不会想要背弃自己所在的阶级。 事实上,任何世界,任何时代,阶级都是必然会存在,也是必然会矛盾的。 现在社会,也分穷人,富人,所谓牛马,所谓资本家,乃至于官僚体系,都是不可能消失的。 因为这也是人性的一种。 人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缩小这样的差距,来改变这样的不同。 同样的道理,在这样一个高武世界,你搞什么赤色革命,人人平等的纲领准则,可能吗? 一个随手能打爆一座大山的强者,和一个只能在田垄之间躬耕的农人,他们可以做到平等吗? 一个长生久视,一个匆匆几十年,生命的重量都是不同的,何况人生? 孟昭所想,无非也就是将来有机会,中央集权,尽可能做出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措施。 当然,这也得在他真正大权独揽,无人敢于反抗之后才能做的。 眼下,他追求的仍只是武道,仍只是更大的实力,权力。 以及,保证自己,和亲近自己的人,能过得更加安稳,幸福。 故而,孟昭也并不否认北堂盛的大功德,却提点道, “功德归功德,刀君却要仔细想想清楚我此前所言。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可以改天换地的雄主,以及眼下天下的大变,神州的大变,未来会发生什么,真的是一件难以预测的事情。 神刀堂,未必就能在以后的风波中屹立不倒。”(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组织? (求订阅) 孟昭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大实话,在没有掌握绝对武力的前提下,连大小势力都是如泡沫般脆弱,一戳就碎,何况是个人? 紫雷刀君也认同孟昭所言,一个能折腾的大帝,一个皇朝的大变,一个神州武道的大变,叠加在一起,当真是风雨飘摇,神刀堂虽强,也未必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劫难。 况且,根据紫雷刀君自身认知,这神刀堂当中,意见也并未曾统一,反而有着诸多争论。 人心不齐的情况下,再强大的力量分散,也会被削弱,进而无法保护自己。 他点点头,道, “不错,神刀堂虽然是武道圣地,底蕴雄厚,但未必就能安然度过可能到来的大劫。 但,届时,连神刀堂都无法抵御的大劫,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抵御?” 孟昭笑笑,主动道, “很简单的道理,个人的力量是藐小的,而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 上古时代,轩辕人皇,正是参透集众之力,方才大败蚩尤,登顶人皇天帝的宝座。 我的想法是,要建立一个,以高境界,高层次武者为核心的组织,最低也是大宗师境界,大家联系到一起,聚集力量,积蓄底蕴,以增强抗风险的能力。” 紫雷刀君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位北孟龙王的胃口大的吓人,他不单单是想要紫雷一脉的势力,在神刀堂中倾向于他,也在想着真正将他拉到其阵营当中去。 甚至再说的难听点,孟昭竟然想要收服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意图,诉说的过于直白罢了。 但本质上是相同的。 紫雷刀君心中恼怒,尽管他并不是孟昭的对手,但这般行为,依然伤害到了他身为大宗师的尊严。 只是,他好歹也明白孟昭不同于一般人,另外,也是想要弄清楚孟昭究竟想要建造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便道, “原来孟龙王是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组织,只是我想问一下,这个组织,他成立的目的,就单单只是为了抗风险吗?为了在那个堪比乱世一样的世道,保护自身吗? 要加入其中,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加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权利和责任? 再有,对我们这等人来说,加入其中,好处又是什么?” 孟昭倒没有自信满满,只是按照这紫雷刀君提出的问题,一一作答, “成立的目的,其实是希望如我等这样强大的武者,能有一个交流的平台,让大家在其中互帮互助,彼此多加交流武道经验,智慧,一起朝着最巅峰的之境迈进,当然,抗风险也是目的之一。 至于条件吗,我也说过,大宗师修为,是最基本的,同时,必须是我你我认可,信任之人。 我现在心中的人选,只有两个,若要再添加人选,就须得我,或者这两个人的推荐,再经由大家考验,若能通过,则可以加入其中。 权力和责任,我认为,大家都是集合在一起,交流,探讨,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应该分为三六九等,大家的权利和责任是一致的,那就是平等。 当然,若是有组织成员,需要求助时,同组织成员,需要施加援手,那求助之人,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回报。 组织成员的好处,这就靠大家的自觉了,毕竟我们的初心,是彼此扶持,共同进步,冲击那至高无上的之境,只要抵达这个境界,岂不就是刀君所谓的,最大的好处?” 紫雷刀君沉默,没有说孟昭的这个想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有些好奇,孟昭的两个人选。 “孟龙王的两个人选,应该又在下一个,不知另一人又是谁?” “不知刀君可曾听过凶僧惠空之名?” 紫雷刀君脸色微变,相比起如今时代的年轻人,他对惠空和尚可谓是如雷贯耳。 “自是听过,莫非孟龙王的另一个人选,就是曾经在江湖武林,血洗一番的惠空?” “正是,我也不瞒刀君,惠空的弟子,正是而今普度教的教主,而惠空大师,如今已经开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修成天人武道,一身实力,犹在我之上。 我有幸和惠空大师相识,也算是有些关系,虽远不如对刀君这般信任,但其天人武道,却是一个大大的加分项,即便风险大了些,我也认为他是除了刀君之外的第一人选。” 孟昭要建立一个组织,来收罗顶尖强者,肯定不是脑袋一拍就能下决定的。 相反,他早就开始琢磨这件事,同时,也在寻摸着,可行性。 但,他也深知,这帮顶级高手,各个脾气大,武功硬,想要指使用他们如牛马一般,简直不可能,甚至自己提出要收服他们,估计都得打一架来试试深浅。 所以,特别严厉,架构完整,强调等级特权等敏感性的内容,他根本提都不提。 所谓的组织,完全就是草台班子的形势,而且无比松散。 这也是他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尽量弱化自己在其中的主导作用,以免引起这些武功盖世人们的敏感性与警惕性。 他想的也很清楚,只要这个组织成立,且成员不断增加,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强,麾下势力越来越大,潜移默化的,那些人也都会成为他手下力量的一部分。 这就像是拉关系,以后熟不熟且不说,关键就在开头那一步结识上,该怎么认识,才最关键。 同样,孟昭关注的,也并不是发号施令的快感,虚荣,反而更注重和这些强横武者建立亲密关系,日后天下真有变数,他们想要选择,第一个想到的是孟昭。 为此,他才要建立这么一个组织。 所以,他也不去侧重守望护住这一步,而是将目标定在通往之境上,保卫亲朋好友,只是顺带。 也只有这样,才能吸引那些强横武者的加入。 而且孟昭还鸡贼的将加入组织的门槛定的很高,什么还需要推荐之类的。 但事实上,估计只要有人推荐,加入就是必然,毕竟起步就是大宗师武者,这么宝贵的资源,怎么可能拒之门外? 他只是用这样一个由头,来提升这个组织的逼格,进一步强化组织的概念与珍惜性。(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登神会,父子交谈 (求订阅) 紫雷刀君可不晓得孟昭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是被惠空和尚已经修成天人武者,以及他的弟子创建普度教这两个信息给惊到。 前者,代表着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武者,定然有惠空和尚的一席之地,称之为最强之一也不为过。 后者,则说明孟昭此前所言一点不错,普度教看起来只是蛊惑些贫民百姓的宗教,但有了惠空和尚这尊天人强者保底,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纵然依然不会是神刀堂的对手,但一旦爆发出全部的力量,未尝不会对神刀堂造成巨大威胁。 “孟龙王且在神刀堂再住些日子,我想一想,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孟昭点头,又添了一句, “这个组织,我取名为登神会,寓意着我等将会一步一步,登上至高无上的之境。 还有,刀君也不必担忧加入组织,会与神刀堂的身份有所冲突,两者完全是可以共存的。 我创建的这个登神会,也绝对不会损害组织成员,以及其所在势力的任何利益。” 孟昭当然是在画饼,现在说的话,未来会不会发生,会不会实现,谁也不知道,但可以先说出来,万一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紫雷刀君若有所思,引领着孟昭离开这洞窟密室之后,又将薛子厚叫到自己跟前。 两人此时身处洞窟之外,一前一后,一言不发,施展轻功,来到山顶的一块圆石平台上。 山风猎猎,呼啸而起,呜咽之声在耳边不绝如缕。 薛子厚此时也一改修行魔刀八法入门之后的阴郁气息,多了几分拘谨,可见紫雷刀君在他心中有着无比强大的压迫感。 不单是父子天性,也是源自武者本源上的差距。 “你得偿所愿了,修成魔刀八法,未来甚至可以取代北堂宿在神刀堂的地位,影响力,高兴了?” 父子两个沉默许久,紫雷刀君终究还是率先开口,话里略有一丝埋怨,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薛子厚顿了一下,方才道, “爹,这是我的选择,我资质平凡,悟性一般,若没有这般际遇,如何能在武道上有大成就? 只有通过魔刀八法,以及魔刀惊情,才可能打破我自身的局限,成为比肩,甚至超越您的存在。 孟昭说过,这条路,未必就是一条思路,北堂宿是被人阴了,我得了北堂宿的遗留,坏了那算计北堂宿之人的阴谋,反而可能因祸得福,打破局限,做到北堂宿做不到的事情。 我希望,您可以支持我。” 紫雷刀君却不见生气,忿怒等情绪,反而微微一笑, “看来你很信任孟昭,竟然认为他说的话,是现实,极可能发生的事情。 莫非你就没想过,孟昭也只是凡人,他也不可能看透所有,他也有犯错的可能?” “爹,我相信孟昭,因为我知道,孟昭是一个奇才,也是绝世强者,他给我的感觉,和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在他身边,我会很安心,也很信任他。 或许,这不是人们说的王霸之气,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即便错了,我也会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一往无前。 您不是教导过我,刀者修行,正要一往无前,永不退缩吗?” 紫雷刀君叹了口气,道, “你啊你,只记得我说的后一句,却忘了,前一句,在弱小时,也要学会隐忍蛰伏,磨砺刀锋,待到真正有所成时,再谈一往无前之事。 罢了,你或许做过许多的错事,错误的选择,但这一次,你的选择没错,孟昭或许真的是能帮助你打破刀奴宿命之人。” “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孟昭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 薛子厚摇摇头,他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隔着洞窟,知道孟昭和紫雷刀君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历经多年,编纂紫雷刀经,大宗师篇圆满,心中兴奋,故而想要找一个人试刀。 本以为紫雷刀经将会名动天下,却不料,第一个对手就叫我折戟沉沙。 我和他用精神之法,以一面石壁为凭,进行交手,最终,他胜了我。” 薛子厚不以为意,或者说早有预料。 毕竟,他是真正见识过孟昭强横武力之人,更亲眼见到过孟昭的元神。 虽然他已经弄明白,孟昭并没有迈入天人之境,将元神寄托在天道当中。 却很清楚,元神的存在,和大宗师所拥有的神元之力,是两回事,是两个层次。 前者的质量,要远远超过后者,是本质上的差别。 “看你的反应,似乎已经知道孟昭的一些底细。 不得不说,此人当真是个异数,以大宗师修为,练成元神,却还并未寄托天道。 以我看来,当今之世,这孟昭未来即便不是第一人,也绝对是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你做的很好,你娘做的也很好。” “只是我现在仍有一个疑惑,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听紫雷刀君这么说,薛子厚来了兴趣,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他爹紫雷刀君乃是刀道的绝顶天才,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当然更无法解决了。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将紫雷刀君当做无所不能的神来崇拜,膜拜。 现在,说不定能在自己老爹面前狠狠秀一波。 “爹,你有什么疑惑,尽管说出来听听,我未必就能给你答案,但多个思路也不错。” 于是紫雷刀君便将孟昭所言的,未来的局势可能面临的变化,想要创建登神会,以及惠空和尚,普度教等信心一一道出。 这里面,有些东西,其实薛子厚比紫雷刀君知道的更多。 比如惠空和尚,他可是跟随孟昭在谭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接触过这位天人武者。 只是,却没想到,孟昭有这么大的野心和气魄,想要创建一个成员最低也是大宗师的组织。 而且薛子厚这个人早前也是一脑子的弯弯道道,虽不说对孟昭的心思,掌握个八九不离十,但看到的东西,也比紫雷刀君更深刻几分。 至少他很快就弄清楚,这个组织,紫雷刀君必须要加入。(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奉劝,离开 (求订阅) 他也是如此奉劝自己父亲紫雷刀君的。 刀君却觉得奇怪,问道, “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我虽然只是和孟昭见了一次面,却能看出此人头角峥嵘,野心勃勃,权欲之心极重,他看似是成立一个松散的组织,实则是想要网罗大宗师及其以上武者为他效命,登神会也不过就是一个名义上的称谓而已。 不止如此,孟昭所在的孟家在冀州极有势力,根基密布全州,他在灵武城又是一手遮天,独霸一方,而今又要和谭长明的外孙女儿成亲,得姻亲之帮助。 他的野心,你应该看得清楚,退则割据北地称王,进则争霸天下,雄踞十四州。 风险太大了,如果他失败,会将我们全家都拖入地狱的。 到时候,别说你只是修成魔刀八法,就是真正执掌魔刀,也未必就能有好结果。”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当中,每次的争霸天下,群雄逐鹿,都代表着无尽的杀戮和破坏,殒落的都不在少数,何况他们? 紫雷刀君其实倒不畏惧死亡,他的刀心也不会允许自己畏惧死亡,但他仍有对家人,亲人的爱与牵挂,他绝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为此遭受伤害。 薛子厚却是摇头道, “爹,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安然无恙吗? 何况你也说了,孟昭布局谋划堪称深沉老辣,或许连北地三州最后一块拼图,梁州,也有他的暗手埋伏,还有普度教和惠空和尚。 我几乎可以肯定,孟昭现在的实力,以及隐藏影响力,只怕全据北地也不是难事,难得只是他没有这样的人望以及理由。 但毫无疑问,他有这样的实力,也有这样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这就足够了。 去押注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是赌博,但如果,是押注一个注定的赢家呢?” 紫雷刀君眉头微皱,诚然,孟昭有着自己的独特优势和人格魅力,但要说他稳赢,也不尽然吧。 看来这孩子是对孟昭有着超强的信心和崇拜,无形中会对其有着过高的期待。 见自己父亲未曾答话,薛子厚继续道, “还有,爹,即便再退一万步来说,加入这所谓的登神会,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因为这个组织,注定是隐秘的,隐蔽的,不为大众所知晓的。 将来纵然孟昭真的失败,这个登神会,也未必就会连累到咱们一家人。” 这句话说的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紫雷刀君实则也是在心里思索,这登神会未来会走向何处,其实就看孟昭能达到什么成就。 假如以后这登神会规模越来越大,甚至会从幕后走向台前,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岂不正说明孟昭的实力和影响力极为雄厚吗? 假如登神会始终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便如薛子厚所言,无非就是一个隐秘的,不为外人所知,小打小闹,甚至可以说的上玩笑的组织,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 故而,加入之后,损失未必会有,收获估计却能有不少。 就简单的来说,孟昭的一些资源,对他们而言,不说全部放开,也是有着极大的便利和优惠的。 想通这一点,紫雷刀君也不再犹豫,心中有了决断…… 孟昭优哉游哉的在神刀堂又小住了几日,中途还通过紫雷刀君的关系,以照天神镜推演创建的几门别出机杼的刀法,和神刀堂做了交换,丰富了眼界。 同时,他也打探了一番,看看这神刀堂内,是否有无垢泉存在,或者相应信息,可惜并没有。 这日,孟昭正在房间当中休息,薛子厚突然来访,并且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是说,神刀堂内最近可能有大事情发生,要我暂时避一避?” 这是一间方形结构的房间,孟昭坐在窗前的书桌边,观赏着窗外的风景,意外的回头对薛子厚问道。 薛子厚此时也是颇为尴尬,毕竟有赶人的嫌疑,这实在不太礼貌,只得解释道, “不是我紫雷一脉不愿招待孟龙王,而是神刀堂确实有大乱子在酝酿,这是我父亲昨晚突然收到的风声,我紫雷一脉,靠着父亲登顶大宗师,勉强可以自保,但若是多了孟龙王这个外人在,难免会被人当做目标算计。 为了孟龙王的安全,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父亲这才希望孟龙王暂时离开神刀堂,待到这次的乱子平息之后,再邀请您前来。 哦,对了,您之前对我父亲说的,登神会一时,他经过再三思量,决定加入。” 孟昭倒是来了兴致,这神刀堂可是堂堂的十三家武道圣地之一,也是世上万万刀者所尊奉的刀道圣地,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外敌入侵,不太可能,至少暂时应该没人有能力来对付神刀堂这个庞然大物,而将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那么,就是内乱了? “这倒是不难,我可以立马收拾行装,离开神刀堂,只是心中好奇,这乱子因何而起?” 薛子厚想了想,颇有些犹豫不定。 毕竟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家丑了。 但转念又想到,孟昭和他们薛家现在也算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算是自己人,告诉他也没什么。 只得道, “这和我神刀堂内的传承以及派系力量对立有关。 原本的蒋系势力占据上风,把持神刀堂的大部分话语权,但现在,另一个金系势力,似乎有了足够的底气,双方决定择日论刀而战,定下未来的神刀堂走势,走向。” “这蒋系势力和金系势力,也算是我神刀堂内最强的两股势力,北堂宿之前能获得如此大的影响和关注,也不乏这两个派系的人支持。 其实,本来还有一脉势力,那就是谭家,不过谭家现在有谭长明坐镇,手握三十万大军,已经超然物外,稳稳当当,不必进行任何危险的行动。” 孟昭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神刀堂啊神刀堂,终究还是堕落了,刀者莫非也要争权夺利吗?” 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对于这番内乱,也没了兴致。 实在是,根本不用讲,也知道离不开人的私心杂念,以及争权夺利。 薛子厚沉默无言,是啊,曾经作风正派,一心修行,磨砺刀道的神刀堂,终究也堕落了。 当纯粹变得不纯粹时,也失去了其最原始,也最强力的希望。(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约战的消息 (求订阅) 离开神刀堂,孟昭也没有急着赶回兖州州城,而是开始四处散心,游历。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以及接连不断发生的大事,叫他也略显一丝疲惫。 故而,他便利用这简短的时间,来了一次肆意的旅行。 在山顶看日出,在湖底与巨大的凶兽霸主共舞,化作正义的侠客,惩恶扬善,扮做武林奇人,随手丢下一份机缘造化,带给有缘人一份改变命运的契机…… 这般经历,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孟昭方才从一个江湖散人口中得知,那极地冰原来的蛮子,那个战败大宗师谢挽之的铜烈,竟然下战书要挑战自己。 这叫他莫名其妙的同时,也立即做出立刻返回谭家的决定。 因为如果真的有这件事,那么灵武城那面,一定会派人来通知自己,这件事,梁穆秋即便再得自己的信任,也不敢冒然下决定。 当然,也因此,叫孟昭发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真正叫自己能够在北方大地,甚至人族扎下根基,稳固影响力与名望的机会。 不久后,孟昭回到兖州州城的谭家当中,也见到了等待许久,圆脸都消瘦许多的吕乐。 尽管相隔的时间也不算太久,但孟昭仍觉得恍如隔世,不过来到兖州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仿佛过了许多年一样。 当然,一切的改变,都是正向的,趋向于孟昭有利的方向发展,故而见到吕乐,孟昭也显得很是高兴,狠狠拍了拍吕乐的肩膀,道, “怎么样,家里一切都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 吕乐见到孟昭,也是兴奋激动,眼眶红润,连忙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此前孟昭通过惠空和尚的口述,已经了解一部分,此时不过是更加详尽罢了。 随即,两人便将话题转移到铜烈挑战他的事情上来。 并且,吕乐也将现在灵武城,以及梁州,冀州,甚至一路上兖州的所见所闻,各种局势变化,都一一讲明。 在他的诉说中,铜烈在击败谢挽之之后,已经引起了舆论的哗然,整个神州人族江湖武林,都会知道一个来自极地冰原的蛮族人,打败了他们人族的大宗师,这是一种耻辱,当然,也是一种压迫。 而当铜烈向孟昭发出挑战时,其他远的地方不说,至少北方大地的江湖武林,上下层武人,都是同仇敌忾,且极度渴望孟昭接下战书,以一个男子汉,勇者的姿态,正面回应对方。 孟昭当然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装作鸵鸟,什么都不管,不理,这是可以的,没人可以强迫他。 但相应的,孟昭过往所受到的追捧,吹捧,舆论造势有多大,面临的反噬也会有多大。 孟昭也可以当做一切如常,潜心修行,以他的天资,悟性,实力,武学,仍可以成为一个顶尖强者。 但想要完成他心中的谋划,野心勃勃的要割据北方,逐鹿神州,则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很简单的道理,他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武人的心,没了政治根基,一切都是空谈。 还有,他眼下所建立的各种强大势力,其实也有大半都是源自他北孟龙王的威名。 一旦这种威名被反噬,各种势力的瓦解,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所以,尽管灵武城孟家的一众人很担心孟昭的安危,却也隐隐有种共识。 只要孟昭还想着以一个势力之主的身份来行走天下,这一战,就避无可避。 并且,将孟昭推在风口浪尖的,也是多重因素在作祟。 首先,孟昭是当今神州大地,和沈天赐并列的顶级天骄,树大招风。 有事了,他就应该第一个顶上,也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同样的情形,可以参考沈天赐,他也是如此。 其次,倒霉催的铜烈主动挑了孟昭作为对手,这就更将事情推向了高潮。 没有铜烈的主动,孟昭当然可以用高冷的姿态,维持现有的一切,可铜烈撕破了孟昭的这层皮,就只剩下应和不应两个选择。 其三,也是很关键的一点。 吞天道子干掉了厉啸天,其实民间武林早就有论调,南沈北孟应该出手,维护武林安定。 可孟昭也好,沈天赐也好,都没将其当回事,自然引而不发。 然而,他们的这般姿态,在一般武人眼中,就是冷漠,冷血,甚至懦弱。 自然,也就加大了一种不满的情绪堆叠。 再有铜烈这么一催,完全可以说是火上浇油。 孟昭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现在我不应战,那就是懦夫,被千夫所指,再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声势了?” 吕乐圆脸黯淡,道, “是这样,少爷,而且,而且,您与谢挽之是不同的。 如果这次交手,少爷输了,只怕,只怕仍会成为众矢之的。”关于这一点,孟昭也是看得相当的透彻。 谢挽之,一个已经淹没在历史当中的老一辈人物,在如今的江湖武林,堪称是无名无姓,自然不会有多么大的声望。 大宗师,分量的确是很重,但说出来,也不过就是轻飘飘三个字。 他输了,人族的武人们,也并不会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一种没理由,却偏偏存在的,心理上的轻视。 再者,谢挽之再怎么落魄,也是值得称道的。 他曾是江湖武林的英雄,协助烂陀寺的神僧,解决掉凶僧惠空,为武林正道,出了一份力,救助了无数的无辜之人。 甚至是导致自身武道根基受损,为此不得不远走他乡,追寻治疗的方法和神药。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功劳,他是功臣。 已经可以算是一次战败的豁免了。 何况,当时谢挽之还是主动邀战铜烈,不计较个人荣辱,为的是整个神州江湖武林而战。 他本没必要这么做,铜烈也不可能在犄角旯旮找到他。 所以,即便他战败了,人们也不可以指责他。 没道理对待一个已经用尽全力的,曾经的人族英雄。 然而,孟昭面临的局势,以及所处的舆论环境,却是大为不同。(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赌上一切 (求订阅) 首先,孟昭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神州武林,有着巨大的声望,被誉为日后的扛鼎之人,这就先天聚焦了巨大的关注在身上,放大他身上的一举一动。 谢挽之败了,在没几个人知晓他生平的前提下,人们只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会以为他失败会是一件多么可怕,了不得的事情。 孟昭不同,他强大与无敌,顶级天赋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他败了,那就是天大的耻辱,是绝对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走下神坛的。 其次,孟昭这次的邀战,是被动的,而非如谢挽之一样的主动,这也会使得人们的容忍度有着巨大的差别。 谢挽之是在梁州武林人士无可奈何之下,临危而动,主动下场。 孟昭呢?他是被动的收到铜烈的战书,先天上就欠缺谢挽之那样为了江湖武林,神州正道,人族大业,舍生忘死的气魄与奉献精神。 他输了,败了,人们对他的忿怒会高涨,对他的敌视会层出不穷。 这也是孟昭现在所处身份尴尬,以及所面临局势尴尬的原因所在。 当然,也不是一点的好处都没有。 正如此前分析的那样,输了,自然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有的努力都被抹杀,一切的成就,都会好似砂砾堆砌的城堡,一推就倒。 然,一旦获胜,以孟昭的关注度,也会收获无与伦比的人望,别说北地三州,就是整个神州大地,整个人族,都会铭记他的大功。 种族利益,种族荣光之前,一切的私人争端,矛盾,都不值一提。 “我晓得,你可曾派人收集那铜烈的具体信息,普通的就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孟昭仍秉承着那个朴实的原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尽可能多的搜集信息,才能提高自己稳赢的把握。 吕乐有些犹豫,随即讲述了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主要还是说谢挽之透露出的一些信息。 不过孟昭很快就提出了一个方向,道, “那么一直帮助铜烈的那个人呢? 他的身份,背景,你们可曾查清楚?” 关于夏胖子,其实有不少人都表示过关注,然而,查来查去,也是空白一片。 倒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散修,过往的经历很普通,唯一的变化,唯一的变数,也就是最近这些天,跟随铜烈,背刺人族。 也就是他的来历背景都没人查出来,不然祖坟都得被人给刨了。 吕乐摇摇头,表示不知,孟昭却对此更为重视,道, “阿乐,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夏胖子这个人,单纯只是一个普通江湖散修客,只是很倒霉,在铜烈潜入梁州之后,直接将其抓获,生命威胁之下,不得不帮他做事。 第二种,夏胖子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背后也有一股很强大的组织,势力,铜烈眼下的一切,也极可能是这个组织的阴谋。 其实,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比如,那铜烈修行都天神煞铜人经,这可是秦皇嬴政所创的无上神功,区区极地冰原的蛮族,是从何处知晓这门神功? 会不会就是某个组织的手笔,也因此,铜烈也成为整个组织,势力的钢刀?” 吕乐满是惭愧,但事实上,孟昭的势力,在梁州算是最小的一个,查不出夏胖子的出身很正常。 “罢了,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没用,这一战,我应了。 也无需他压制实力,就堂堂正正,全力以赴。 不过,这一战的彩头,却不能如他所愿。” 吕乐听罢,先是一惊,随即大喜。 这个世界,和孟昭接触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孟昭的,不是别个,正是吕乐。 他很清楚,自家少爷是不打无把握之仗的。 孟昭这般说,恰恰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将铜烈战败,取得胜果。 甚至还要求更改这一战的彩头,显然对于铜烈提出的条件,不太看得上眼。 想想也是,此前他需要压制自身实力,来和孟昭一战,束手束脚,看起来是吃了亏的。 至少从他的角度来看,是这样,所以特意用自己投效孟昭一定年份来作为战败的回报。 现在,孟昭要和他倾尽全力一战,他少了那点对自身的压制,就应该付出更多。 当然,这也正说明,孟昭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甚至更强。 不然,怎么会做如此失了智之事? “少爷,莫非您已经?” 孟昭笑着点头,拍拍吕乐的肩膀,感慨道, “不错,我已经修成大宗师之境,天人也在咫尺之间,以我之修为,战力,天赋,铜烈不会是我的对手。 想想当年初回南安孟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牵扯在一些凡俗小事当中,如今再回头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这话孟昭也不是瞎说的,将近五年时间,从一个后天的小弱鸡,成长到趋近天人的强者,这般经历,纵然遍数古今,也称得上传奇神话了。 而短短的时间流逝,实力,势力的翻天覆地,无论从那一方面来首,孟昭的感慨都很正常。 吕乐高兴之余,又有失落,道, “少爷果真是天纵奇才,想来铜烈也绝不是少爷的对手,只可惜老爷见不到这一幕了。” 他口中所说的老爷,正是孟家老二,孟继祖的弟弟,孟弘道的哥哥,孟正安。 当然,另外仍有一层失落,吕乐未曾道出。 那就是他们这些手下的势力,已经逐渐赶不上孟昭的进步速度了。 当然,在孟家这庞然大物无尽资源的供给之下,他们的实力提升仍旧飞快,同时天赋过人,自然也称得上中坚力量。 只是相较于孟昭的提升速度,实在是不够看。 “那,少爷,该如何回复呢,新的彩头又是什么?” 孟昭笑笑,紫黑色的瞳孔,不见疯狂,说出来的内容,却叫吕乐吓了一大跳, “彼此的一切,我以北孟龙王的身份,接受他的约战,并自愿拿出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来和他作赌。 胜的那一方,自动享有败者一方的所有,一切。 他能接受的话最好,不能接受,便叫他去找别人吧!”(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回应,反应 (求订阅) 当孟昭回应铜烈战书的消息传出后,整个北地的江湖武林,都被其所透露出的信息所震动。 可以应允和铜烈一战,但前提是毫无保留,倾力而为,并且要赌上各自的所有,赢家通吃,输家永世不得翻身。 不得不说,这样的孟昭,的确给世人带来莫大的震撼,除了鼓舞之外,也不乏怀疑之人。 一则,孟昭现在已经修成大宗师武道,自信可以和铜烈全力一战,且战而胜之。 二则,这不过是孟昭利用的一个心理战术,为的就是放出烟雾弹,来迷惑对方。 赌的就是铜烈不了解他,也不敢押下这么大的赌注,给自己的后半生都彻底输掉。 甚至,后者的可能性,要远远超出前者。 孟昭的实力提升,已经是足够快了,快到不正常,但,再快,应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大宗师吧?这已经有些违反常理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没人敢确保孟昭一定做不到,毕竟天才就是打破凡人认知,做到他们做不到事情的超凡之人。 但,更多的人还是认为,孟昭没有这样的实力,只是在进行这样的一种心里博弈。 博弈的对象,当然就是铜烈,而博弈的结果,则是铜烈就此将目光对准别人,自主撤下战书。 很简单,也很朴实的一个思维,道理。 铜烈根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要和孟昭分个胜负。 他当然有九成的把握能赢下这一战,但仅余下的一成,便足以叫他彻底坠入地狱。 而也正如众人所预想的那样,现在夏胖子和铜烈便陷入了纠结与犹豫当中。 一桌山珍海味前,铜烈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的抬动刀叉,将一块块烤制的饱满多汁的肉片塞进口中。 美食于他而言,是目前为止,仅次于武道修行的收获。 但,嘴里的味道固然美味,心中却是毫无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有着一种味同嚼蜡之感。 夏胖子就坐在铜烈身侧,对于桌上的美味佳肴,视而不见,手里则翻阅着一道道卷宗,铜烈能通过偶尔眼角的余光,瞥见形似孟昭的两个字。 是的,铜烈虽然不识字,但自从孟昭回应之后,他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他开始迫切的详细了解孟昭的一切,甚至不识中原文字的他,还开始学习孟昭两个字的写法。 这正代表着,他已经彻底被孟昭给吸引住,便如同顶级的掠食者,此时正有狡滑的猎物向他发出挑战,目之所及,便只有这只猎物,再看不见其他。 “摸不着头绪啊,距离孟昭战败武怀恩,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多一点,他莫非真的修成大宗师了?” 孟昭作为北孟龙王,人生轨迹,还是比较容易搜集的,各种信息的获取也并不困难。 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如此诡异。 “铜烈,你是怎么想的,孟昭真能和你一战?” 夏胖子不理解,即便是有什么宝物在手,神兵在握,基础的武道差距仍旧存在,况且难道孟昭就以为铜烈什么宝贝,神兵,都没有吗? 他的底气在什么地方? 还是说,真像是一些人分析的那样,孟昭就是在虚张声势,唱空城计,来逼退铜烈的邀战?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铜烈的约战问题,也能维持自己的北孟龙王威名不败。 但,他是不是太自负了,就真以为铜烈会被他吓住,自己退缩? 夏胖子也并不否认孟昭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富有智慧的同时,又洞悉人性,所以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武力,也能达到目的,甚至无往而不利。 但对方超出一切的赌性,还是叫他无法理解。 甚至叫夏胖子想起了那句老话,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铜烈端起桌边的一小坛美酒,咕噜噜灌入口中,末了擦拭嘴角的酒水,道, “也许吧,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超出凡人的认知与想象,我看过这个人的信息。 他在玉京城时,很普通的一个人,回到家乡后,才开始突飞猛进,甚至进步速度一直在递增,没有任何瓶颈存在。 我想,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从宗师修成大宗师了。 何况你也说了,当时孟昭是战败另一尊宗师强者,说明他在宗师之境,已经积蓄了相当的经验与底蕴,突破大宗师对他来说,或许只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而已。 当然,将心比心,我是做不到的。” 铜烈也是特殊体质之身,也修成了都天神煞铜人经这门至高无上的神功绝技。 同时,还要配合他数十年的恶劣环境磨砺,舍生忘死的战斗,刺激潜能,最终成就而今的武道。 孟昭,就显得轻松,也容易的多。 大宗师武道,不该这般廉价。 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有着差距,有着门槛的。 常人的上限,或许只是某些人的下限而已。 夏胖子愣住,他却没想到,这铜烈对孟昭竟然是这般高看,竟觉得对方不是在虚张声势,反而真的有修成大宗师的可能,可能性还很高。 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丢下手里的宗卷,看向铜烈,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提议,这一战,就此罢休,你可以挑战其他人,孟昭,就不要去碰了。” 见铜烈默不作声,甚至连进食的动作也停止,夏胖子叹口气,劝道, “孟昭的资料,我也给你读过,这个人绝对是我人族的顶级天骄,战力绝不可以单纯用境界来衡量,故而自他从玉京城回返南安后,几乎是纵横无敌,未尝一败。 而且不乏以同境界碾压众多强者的战绩,绝不是好对付的。 相比起谢挽之,他可谓是如日方中,血气正盛,你未必就能赢得了他。” 铜烈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夏胖子说明,他也能知道。 谢挽之的存在,已经给他上了一课,叫他知道,神州人族,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何况,孟昭还是闻名天下的顶级天骄,强者。 再看其不正常的修行速度,不是有着巨大的隐秘,就有可能是一个时代的气运之子。(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衡量,决定 (求订阅) 不管是哪一种,铜烈自知,他都是无法相比的。 毕竟他没有所谓的特别的秘密,也绝不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再联想一番,历史长河当中,什么样的人堪称是气运之子? 大一点的,就类似于三皇五帝佛祖道尊天魔之流,小一点的,也是各个时代,纵横一世,无敌不败的神话传奇。 这样的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任何的特殊,在他们身上,都显得那么稀松平常。 战斗中突破如饮水吃饭,日常遭遇凶险,总会逢凶化吉。 当然也有老倒楣蛋了,但这样的人,往往也会在人生的重要节点时,做出正确的选择,得到正确的回馈。 想到这里,铜烈心里也是微微发凉,若是真应了这一战,还输给了孟昭,他这一辈子可就交代给了孟昭,从此给他当牛做马,永无翻身之日。 当然,你也可以反悔,但反悔之后呢? 能过的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吗? 这次决斗的双方,如果真的都是大宗师强者,也都认可这样的赌注方式,那么必然又约束对方的手段存在,比如心魔大誓,或是天魔大誓等。 所谓越强大的,越能接触到天地之间神秘的一面,这誓言大道,也是道果的一种,以大宗师的神元来撬动这枚誓言道果,必然也会遭受誓言道果的束缚,违背了誓言的人,必会受到巨大的反噬,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摆在铜烈面前的道路,也很简洁了。 要么回应孟昭,确定这一战,并做好最坏的打算,赢了得到一切,输了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自由以及灵魂。 要么,就避开孟昭这个疯子,选择另一个强者挑战,或许没有孟昭这么受人瞩目,这么能掀起轩然大波,但相应的,风险也会小上许多。 代价也不是没有,或许铜烈会被这些北地的江湖武人视为欺软怕硬之辈。 但仔细想想,这样的评价,对于一个人族而言,很难接受和忍耐。 但对于铜烈这样极地冰原来的蛮子来说,却也不算什么。 他从未想过,人族会接纳他,相反,双方的关系,是敌对的,是不可调和的。 这样一来,北地,甚至人族的武人们对他有再多的不屑,又能如何? 如此想来,似乎避开孟昭才是最优的选择,这也是刚刚夏胖子的意思。 然,铜烈却又想到,自己真这么做了,真的只损失了在人族所谓的名声吗? 不,不是的,绝不是的。 他还失去了自己过去最自豪,最自负,最纯粹,也是最赖以为生的,一颗勇猛无畏的心。 一旦失去了这颗勇猛无畏的心,那么他的未来,也必然会止步于此。 他的武道,再难以进步,一个没了心,没了灵魂,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如何能将元神寄托天道当中,修成天人,甚至摘取道果,修成? 换言之,今日他避开了孟昭,就代表他放弃了自己未来关于武道的一切进步的可能,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当中。 甚至于,一旦真的道心崩溃,如今的修为境界能否维持,保持住,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这也绝不是铜烈自己在危言耸听,自己吓唬自己。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修行的,其实就是心灵,就是精神罢了。 而肉身,真气,不过是承载心灵的工具罢了。 修行,从来都是一个磨砺和收获的过程。 弱小时,磨砺身体,磨砺真气,但终究都是有其极限的。 强大时,磨砺心灵,通过心灵来触及更高层次的力量。 还有一个说法很有意思。 一个人的肉身重要,还是灵魂重要呢? 当一个人的肉身存活,却有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入驻时,他究竟是哪一个人呢? 以自我认知来看,终究还是灵魂为主。 就比如孟昭,他就是典型的天外夺舍而来,他从始至终,也不认为自己是那个街边的乞丐少年,而是从蓝星穿越至此,拥有金手指,注定掀起一股风云的时代主角。 故而心灵之说,绝不作假。 铜烈违背了自己的心,就一定会遭受所不能承受之反噬。 这还只是个人武道上的问题。 若是再细细思量,他逃避了,岂不也正是放弃了打压人族,为蛮族,为百族崛起而罕有的一次机会吗? 孟昭是谁? 神州人族的顶级天骄,并世双峰,更代表着未来神州人族的顶级武道水准,占据重要的位置和影响力。 击败他,碾压他,掠夺他的一切,相当于重创人族的武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相反,铜烈主动下战书,又主动避战,只会成就孟昭个人的无上荣光,而使得他自己,以及他所代表的蛮族,江河日下。 想到这里,铜烈几乎已经没了选择,这一战,从他递出战书的那一刻起,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要么孟昭避战,要么二人决斗。 见铜烈的表情,从犹豫,踌躇,最后化为坚定。 夏胖子也是心中一凉,烦躁道, “你,你还要和孟昭打,你,你就不怕自己输掉一切吗?” 铜烈点点头, “怕,但我更怕失去面对的勇气,没有一颗勇者无畏之心,我生不如死。” 好吧,夏胖子是无法理解铜烈的信念的,也不了解对于铜烈而言,这一颗勇者无畏之心,有多么的重要。 “那你想过没有,大人交代的任务,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即便输了,也只是在孟昭手下做事,只要查到真相,依然会帮大人完成任务。 想必孟昭也不会真的将我这样一尊大宗师强者,当做随意使唤的阿猫阿狗。” 夏胖子无言以对,这都想到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但,他又想了想,既然无法更改铜烈的决定,那便帮助铜烈提高获胜的把握。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帮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提升实力,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去搏一搏。” 面对夏胖子此言,铜烈却有点奇怪, “你说真的? 我的修为可不是普通的先天,也不是宗师,而是大宗师,你能帮我提升实力?” 也不怪铜烈怀疑,夏胖子自己都是一个菜鸡,能提升实力的话,他自己怎么不用?(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第十三尊铜人 (求订阅) 而且大宗师修为的铜烈,要提升修为,境界,更是难上加难,不是说随便学会一部神功秘籍,或是得到什么天材地宝服用,就能使得功力大增,境界飞涨。 相反,这些只能在低境界时起到作用,到了他这个层次,对于道的领悟,对于道的掌握,才是最重要的,再有就是他曾经的修行所化作的底蕴与资粮来支撑这样的领悟与掌控。 他并不觉得夏胖子能帮到自己。 夏胖子笑笑,看出铜烈对自己的不信任,解释道, “靠我当然是不行的,我对于大宗师境界都只是一知半解,想要帮助你提升修为,当然不可能。 不过,倒是可以想想方法,从外部入手,来提升你的战力,破坏力,从而加大你获胜的把握。” “孟昭不同于谢挽之,他若是真修成大宗师,你现在的实力,未必是他的对手。” 铜烈并不否认这一点,却更加好奇,外部入手,那么该怎么入手呢? 是和他所掌控的飞镰斧一般,通过获取神兵利器,来增强战力? 可拥有飞镰斧,对于铜烈来说,已经是一种提升,当初在和谢挽之战斗时,他也是有着胜算的把握,才没有动用飞镰斧的。 不然,谢挽之恐怕会败的更加彻底,更加凄惨。 “仔细说说。” 夏胖子告知铜烈, “你所修行的都天神煞铜人经,乃是中古时代,大秦皇朝的祖龙嬴政所创,而他乃是遍数古今也堪称是至尊无上的人物。 大秦作为中古时代大一统皇朝之一,之所以二世而亡,很大原因是他一个人铸造了三大人道至尊神器,大大消耗大秦的国运与国力,才导致江山不稳,最终在他离开口,天下大乱,大秦被推翻。 你所修的都天神煞铜人经,便是源自于那人道至尊神器之一的,十二铜人。”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事情,铜烈知道的很清楚,也不明白夏胖子说这个用意在哪里。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我不但知道十二铜人,更知道十二铜人早就消失无踪,自秦皇之后的无数年,不曾有一刻现身,你还是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吧!” “你先别急,听我说。 事实上,十二铜人,的确是秦皇所铸,但当时他搜集天下精金,铸造了十二铜人之后,还留下一小部份材料,不足以再铸造一尊大铜人。 最终,他只铸造了一尊相当于原十二铜人三分之一大小的铜人,并采集十二铜人的精金之气,注入其中,使之成为一尊异宝。” 铜烈这下子终于来了兴趣,原来不是十二铜人,而是十三铜人。 不,其实也不准确,准确的说,是用十二铜人之后的废料,用铸造了一个残次品,莫非这夏胖子所说的,能帮助自己提升实力的方法,就在这第十三尊铜人身上? “等等,你是说,这尊铜人,只有精金之气,而没有大秦的国运之力,所以它并不算是人道至尊神器?” 铜烈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重心,这第十三尊铜人,似乎并不是人道至尊神器。 同时,他也注意到夏胖子的措辞,是异宝,甚至连神兵都算不上。 “没错,这第十三尊铜人,的确是没有皇朝国运在身,不曾有人道之力淬炼,当然不是人道至尊神器,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天神兵都算不上。 我说的异宝,就是说,它是有着特殊的,特定的使用方法。” “你是说,通过这第十三尊铜人,能找到其余十二尊铜人的下落?” 铜烈想到这里,心中一片火热,若真是如此,那还真算得上天大造化,能改变自身命运的那一种。 人道至尊神器,若是被自己给找到手,简直是断了人族一大臂膀。 再说了,有了这十二铜人,说不定他们蛮族称霸神州的机会就要来临。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虽是蛮族,却无法执掌十二铜人。 但铜烈也并不在乎,或者说,他对那位大人有足够的信心。 都能叫自己避开人族气运对自己的压制,一定也有方法叫自己掌握人道至尊神器。 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约战,什么孟昭,都是过眼云烟,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太现实。 “你想到哪去了,这十二铜人,下落至今未明,即便是得到那第十三尊铜人,也绝不可能找到其余的十二尊铜人。” “我的意思是,这第十三尊铜人,内藏其余十二铜人的精金之气,彼此有着极大的渊源。 或许,可以通过这尊铜人,结合你所修行的都天神煞铜人经,来借用冥冥中消失无踪的十二铜人之力,从而拥有无匹的斗战之力。” 这么一说,铜烈就明白了。 那尊铜人,就相当于一个中介,他能找到这尊铜人,就能通过都天神煞铜人经,和其余十二铜人有一定的联系,以此借用铜人之力,自然能提升实力,或者说战力。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问题很难解决。 这尊铜人在何处,莫非夏胖子有把握能找到其痕迹? 好,就算能找到这第十三尊铜人,那么他又该如何使用才能保证可以借用十二铜人之力? 据他了解,这都天神煞铜人经,也并没有讲述这些的篇幅。 莫非,真的有这样的秘法,只是因为自己是异族之人,所以传授自己神功的那位大人,可以将其隐藏了起来,并没有传给自己? 铜烈心中一沉,想到这种可能,他就不禁泛起一丝嘀咕。 而且发散思维,自己能被传授这门神功,是对方真的看自己骨骼惊奇,天赋异禀,起了爱才之心。 还是说,自己只是一个工具,承载都天神煞铜人经的工具? 那位大人等待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将神功修行至大成,再寻找到这第十三尊铜人,继而借用十二铜人之力? 想不通,却并不妨碍铜烈将这个想法隐藏在心底深处,甚至不断的发酵,当成一个隐患处理。 夏胖子估计做梦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时间内,铜烈能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 这除了铜烈自身不算笨以外,也因为他自始至终,对天魔宫主都是有着很大的防备和警惕的。(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大秦 (求订阅) “你知道那第十三尊铜人的下落?” 夏胖子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 “有些头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在那个地方。” 铜烈这下子才真正提起兴趣,而不是如方才一般,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说说看,在哪里,想要得到这铜人,又有什么困难?” 夏胖子摇摇头,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道, “莫要着急,你先听我讲一个传说,故事,再来看待这件事。” “你对于祖龙嬴政,有多少了解?”铜烈摇摇头,无语道, “我又不是你们人族之人,对那嬴政知道的不多,只清楚他是祖龙体,且结束了持续一纪多的战国时代,扫平六国,一统神州大地,甚至在建立大秦帝国后,还征服了大海,冰原,荒漠,大山,丛林…… 他真正做到了亿万万生灵之上,与上古时代的天帝,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样庞大的,强大的帝国,却在他超脱不久后,轰然崩塌,但也正是在大秦的基础上,诞生了强大无比的炎汉皇朝。 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夏胖子咦了一声,啧啧两下,道,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不过还停留在历史传说当中。 我就和你说一点实际的吧。 先说秦皇嬴政一生所铸造的人道至尊神器,传国玉玺,十二铜人,以及帝道神兵,始皇天问剑。 自古以来,罕有至尊强者,一生铸造如此多的人道至尊神器,不是他们做不到,而是需要耗费的代价太大,而且也没有什么必要。 所以,秦皇嬴政的这个做法,就很是令人费解。” “不只是如此,秦皇除了铸造这三大人道至尊神器外,还广发诏令,驱使百族,凶兽,神兽,一切有情生灵,为他堆盖皇陵,建造阿房宫等大型建筑,劳民伤财。” 铜烈听得有趣,道, “皇陵,莫非秦皇嬴政早在就开始督造皇陵了?” 皇陵,顾名思义,就是皇家的陵墓,有时候也特指皇帝的陵墓。 在这个超凡世界,尽管帝王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存在说帝王无法修行的铁律。 但,也不是所以帝王都能修炼到超脱之境,摆脱生死大限,天人五衰。 故而,督造皇陵,帝陵,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秦皇嬴政可是注定的超脱者,堪比古之三皇五帝的存在,如何会如此急不可待? 莫非,这里面当真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是的,秦皇嬴政不但广发劳役,督造皇陵,而且规模宏大,相传这皇陵,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洞天世界。” “除此以外,秦皇嬴政,还热衷于铸造兵马俑,甚至有一种传言,那十二铜人,就是那无数兵马俑的十二个统领。 嬴政不但要征服神州,甚至还要征服天上地下,永生永世的奴役众生。” “不对,按照你这样说,嬴政真的想要永远奴役众生,他就根本不会离开这个世界,超脱而去。 我不觉得他是这样想的。” 铜烈并没有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判断能力,立马说道。 “哈哈,你说的不错,所以,后来又有一种说法,那兵马俑,那十二铜人,以及那皇陵,都是嬴政用来超脱而去的准备。” 这更叫铜烈难以理解了。 在他认知当中,超脱,就是一个人超脱这个世界而去,横渡虚空宇宙,跨越诸天万界,到另一个强大的世界,继续追寻永生不灭,至高无上的境界。 自古以来,超脱之人也绝不在少数,可从没听说需要做这么多的准备的。 毕竟,超脱需要的只是个人的境界,以及和境界相匹配的功德,气运。 嬴政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小动作。 就凭他平定战国,重现大一统皇朝的伟大功绩,超脱而去所需的功德和气运,根本不用愁。 不对,既然嬴政超脱而去,不需要这些花狸狐哨的东西,那么他是为了其他人? 想到这里,铜烈忽然意识到什么,说道, “你是说,嬴政不但要自己超脱而去,他甚至还想要带其他人和自己一起超脱?” 这是铜烈唯一想到的,嬴政做出如此多准备,并且是为了超脱的可能性。 夏胖子点点头,目露赞色, “不错,据说,嬴政的兵马俑,其实都是当时大秦最精锐的黑鹰锐士以血肉之躯铸成,具备超强战力的同时,也失去了血肉生命的属性,可以视作是一种器物存在。 目的,正是要布置一种大阵,十二铜人,同样也是布置大阵的核心。 最终,他是要带领着自己的一批亲信手下,以及大秦兵马俑,一同超脱而去,未来要征服更多的世界。” “这个当然是野史传闻,但后来有人验证,觉得反而是极大的一种可能性。” “因为当时的大秦国力之强,简直是镇压一切的叛乱,所谓的叛军,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可偏偏,当初横扫大秦的锐士消失,曾经追随秦皇嬴政的大批强者,亲信之人,也都消失无踪,直到大秦被灭,依然不曾出现。 所以,这样的传闻,反而极可能是一种现实。 想想看,那些大秦的底蕴,大秦的神人,大秦的锐士,都追随秦皇嬴政超脱而去,所以,即便大秦被灭,他们也是鞭长莫及,无法提供帮助。 再者,即便是铸造了三尊人道至尊神器,也不至于二世而亡。 更大可能,是秦皇嬴政,消耗了大量的皇朝国运之力,来推动这个超脱的计划,以此换取成功的可能性。” “秦皇嬴政,抛弃了大秦的天命,天命移转,所以,才有后来的群雄逐鹿,神州争霸,大汉取得最终胜果。” 铜烈听得也是极为入神,并且也觉得夏胖子所言不无道理。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琢磨的,而越琢磨,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大秦之后的一系列遭遇。 只能说,嬴政这个人足够心狠手辣,也足够薄性,凉情。 十二铜人,兵马俑,存在于洞天世界的皇陵,甚至还有一些隐藏于历史长河当中的准备。 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羽之神勇 (求订阅) 不得不说,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嬴政这个人还真是够夸张的,胆子也相当之大。 作为他的后人,却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祖宗,好好的皇族身份,没等享受多少年,直接就被扒了皮,一点好处也没剩下,反而尽是麻烦。 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不管嬴政如何心狠手辣,又如何手段通天,更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如今的铜烈而言,最重要的只是那第十三尊铜人的下落。 “而那第十三尊铜人,实则,就位于当年嬴政所督造的帝陵所在,其帝陵位于一片洞天世界当中,且机关重重,杀机无限,自古以来,就被誉为生命禁区之一,别说铜烈你这样的大宗师,即便是强者,进入其中,也是十死无生。” 怎么说呢,尽管那帝陵不是真的陵墓,但总归是对嬴政很有意义的一个地方,所以他留下的手段,也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只要没有他那样的层次,修为,境界,进去就是一个字,死。 “难道一个例外都没有吗?” 铜烈有些失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便找到了帝陵所在,他也不可能从中拿到这铜人,想要勾连十二铜人,借用铜人之力,来增幅自己的战力,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例外当然也是有的,西楚霸王项羽,就是这个例外。” 说到项羽,夏胖子眼神炯炯,带着一缕异样的神彩,那是一种夹杂着尊敬,崇拜,渴望的复杂情绪。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其是天生的至尊。 不但拥有重瞳之相,更兼具苍天霸血,相传武道体质之卓越,在至尊体当中,也是佼佼者,甚至可能已经超越了至尊体。 “项羽,我知道他,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武士,战神,只可惜,他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自刎而死,实在是一种遗憾。” 说到项羽,铜烈也来了精神,这个人族,可谓是绝大部分武人的偶像。 他的气魄,他的勇猛,他的刚直,他的霸道,他的天赋,他的一切,仿佛都在向世人阐明,什么叫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还有传说,当年刘邦虽然以重重大军包围了项羽,但项羽并未自刎,也并未束手待毙,而是直接刀破虚空,从容而去,超脱此世。 当然,刘邦这个老流氓,也是真龙天子,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下了封口令,并对外公布项羽乌江自刎之说,随着时间流逝,这个说法,逐渐占据了主流。 甚至许多对项羽尊崇之人,也觉得乌江自刎就是事实,也是历史,所谓的刀破虚空,反而是一个传说神话,寄托着人们对真猛男项羽的美好祝愿。 很简单的道理,项羽既然都已经可以超脱而去,武力冠盖当世,刘邦虽是真龙天子,但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在没有一统神州之前,绝不可能是项羽的对手。 基于这个情况,项羽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盖世神功,一人敌一国,来个斩首战术,干掉刘邦,东山再起,为何要放弃一切,放下所有,超脱而去? 这明显说不通嘛! “遗憾,倒也未必,据我所知,当年项羽并未身死,而是杀穿了刘邦的大军,连破其麾下诸多的围攻,生擒刘邦。 两人在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项羽最终放过了刘邦,随即刀破虚空而去,刘邦则逐渐将此事渲染成项羽乌江自刎的结局。” 这个消息,可谓是叫铜烈大吃一惊,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是真的?又或者,你怎么肯定自己知道的是真的? 如果当年项羽真的能够生擒刘邦,完全可以杀死他,自己再次登上帝位,没必要放过他啊!” 这是铜烈所无法理解的。 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却退了回去,以项羽的武道,性情,绝对不可能。 “哼,我家大人所在的势力,极为悠久,贯通了远古至今,留下的资料,典籍,都是第一手的。 当年乌江之战,我家大人的师门先辈,也在暗处观战,亲眼见到了这一切,随后记录下来。 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项羽为何放过刘邦。” 夏胖子说起这个,满是自傲。 天魔宫,听名字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在神州大地,也的确是人人喊打。 但不可否认,相比起那些所谓的万古势力,天魔宫才是真正的绵延不绝的老古董。 皇朝会湮灭,世家会消亡,可天魔宫,却一直从远古存续到如今这个时代。 论古老,天魔宫的确冠盖当世。 也所以,天魔宫的人,知晓一些久远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唯独让人想不通的,大概就是那位西楚霸王最后的选择了。 铜烈出于对西楚霸王项羽的敬意,暂时放下了对第十三尊铜人的执着,开始思索,为何对方会那么做。 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来说,项羽无疑是失败的,他败给了看似流氓,实则胸有沟壑,极大智慧与抱负的刘邦。 但,以武人的身来说,他天下无敌,震烁古今,甚至可以单凭个人的武力,逆转占据,逆转一切。 莫非,是他看透了? 事实上,楚汉之争,后代人都有所研究,也都很清楚,刘邦和项羽之间的胜负,其实早已经注定。 项羽,乃是蚩尤,刑天,白起一类的人物,乃是真正的战神,杀神,武道之能,通天彻底,同时,也是兵家大能。 但帝王之道,他远不如刘邦。 所以,最终他败了。 但,项羽也是骄傲的,自负的,就如流传所言那样,他认为是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 所以,他可以顶着重重大军包围,无数强者的围攻,打破一切,生擒刘邦,以印证自己所言非虚,最终又因为自己已经在争霸的道路上彻底失败,且红颜消逝,再无留恋,便破空而去。 这样理解的话,似乎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边夏胖子却不晓得铜烈一个蛮子会这么多想法,继续道, “当年大秦便是被项羽所灭,其破釜沉舟,大破秦军,不但烧毁阿房宫,同时,也进入过帝陵所在的洞天世界当中。”(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考验,决断 (求订阅) “所以,项羽得到了秦皇嬴政留下来的遗泽?” 夏胖子摇摇头,道, “根据我了解,并没有,项羽也只是破了帝陵外围的一些机关,勉强逃离而已,当时他武道尚未达到巅峰,只是从那帝陵当中,得到了三样宝贝,以及多门神功秘籍,其中一样宝贝,就是那第十三尊铜人。” 铜烈这下子心中畅快起来,只要不是那秦皇嬴政的帝陵,那就好办的多,毕竟秦皇帝陵可被称作是生命禁区的存在,他可不会冒冒然然的闯进去。 “所以这第十三尊铜人便是在项羽手中? 不过,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否会成为现实,不知你可能解答?” “你说说看。” 夏胖子也是升起一丝兴趣,这铜烈倒不是脑子一热,旁人说什么便听什么的角色,其实此前就已经能明显看出他不是一个随便被人摆布的角色。 但之前的铜烈更多的是表现在武道上的霸道,而今在思维上,也并不是一个愚蠢之人。 “我是在想,既然秦皇嬴政是利用十二铜人,以及兵马俑来布置大阵,和自己的手下亲信一同超脱而去,那么,他离去的同时,会不会也将这十二铜人一同带走,离开神州? 若真是如此的话,即便得到那第十三尊铜人,恐怕也无法以此为媒介,沟通十二铜人,借用其无尚伟岸之力吧?” 铜烈成长的很快,他对于人族的认知除了过于在极地冰原的部落长辈教导以外,便是此次来到神州关内之地后,接受到的一切信息催化。 他也认识到,人族的历史,实在是又太多的春秋笔法,有的真,有的假,真真假假很难辨明。 比如十二铜人,相传是嬴政将其分列神州大地的四方,镇压人族气运。 但,现在听到秦皇嬴政铸造十二铜人以及兵马俑的内幕,得悉其可能是用来布置超脱大阵的工具,那么未必就会留在神州之内。 夏胖子闻言,也没有任何的辩解,直接就点头承认道, “你说的话,很有可能实现,如果十二铜人真的被嬴政带离神州大地,以世界之隔,恐怕你是绝无法借助铜人之力的。 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不是吗? 也许,那十二铜人,仍旧留在秦皇帝陵当中,只要你能得到第十三尊铜人,就有可能一跃成为当世武力最强之人,没有之一。” 铜人的力量有多强,那是无人知晓的隐秘,但十二铜人合一,绝对可以比拟超脱境界的强者。 哪怕铜烈可以借用一丝丝,绝对是质的提升。 这有点和北堂宿与魔刀的关系相似。 但,铜烈的实力,可是远远超过北堂宿。 同样的,十二铜人的威能,也是远在魔刀之上,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真正的虎魄魔刀在世,或许能与十二铜人一较高下,惊情终究只是虎魄的小部分残片熔铸而成。 听到夏胖子这么说,铜烈也的确陷入纠结当中。 良久,方才说道, “先不提以后,说说那第十三尊铜人的下落吧。” 根据夏胖子所言,这尊铜人,本该隐藏在秦皇的帝陵当中,被重重机关所守护,也难以窥探半分。 偏偏,出了一个盖世妖孽项羽,闯入帝陵之后,还能以无上神功,破掉一些机关,带着铜人以及诸多机缘造化而去。 所以,铜人就落在项羽手中。 但,项羽后来兵败,假如真的超脱而去,那么他将铜人留在何处了呢? “当年项羽其实将这铜人送给自己手下的大将龙且,并帮助龙且转修都天神煞铜人经。 龙且战死后,铜人辗转反侧,又回到项羽手中,被他赐给项庄。 项庄留下铜人,一直隐秘收藏,子孙传世,直到其中一任子孙,有幸拜在我家大人所在师门之下,方才明悟这都天神煞铜人经,以及第十三尊铜人的珍贵之处。 再后来,这铜人便被我家大人的师门所收藏,隐藏在一个特殊的地宫当中,并布置了一系列手段,考验。 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拿到铜人,也才可能沟通十二铜人,借用其无边神力。” 铜烈听得头痛,各种人物的种种关系,他并不关心。 甚至于,他都不明白,既然这铜人一早就在他们手中,为何不直截了当的说,非要说那些中古历史的秘闻? 见铜烈一副不耐烦以及困惑不解的模样,夏胖子凝重道, “你以为我先前所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吗? 错了,这都是有可能帮助你通过考验的知识,信息,你要牢牢记住,甚至,还要挖掘更多的隐秘信息,因为我听大人说过,这地宫主要是以心灵考验为主。 据说,那里有一个阵法,可以剥离人的精神,灵魂,投入到阵法当中,演化曾经历史当中的一些事迹,考验之人,则需要通过自己的智慧,来破解这阵法当中演化的难关。 第一关,就是楚汉争霸,乌江之战,曾有一尊修行铜人经的高手前去参加考验,可惜并没有撑过第一关,便精神崩乱,修养数月方才恢复。 而他当时的修为,虽然不及你铜烈,但也是大宗师级别。” “说实话,按照大人的原本计划,是等你修成天人之后,再叫你去试一试的。 可现在情况紧急,若是度不过孟昭这一关,你今后也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我宁愿你现在就去拼一把。 风险当然有,但并不大,对你的威胁也只是需要一定时间便能恢复。” 铜烈一听这些,倒是松了口气。 相比起面对秦皇帝陵的重重杀机,只是精神方面的损伤,以及给予时间恢复,倒是不算什么了。 不过,铜烈也注意到一点,那就是这只是第一关,说明还有第二关,第三关。 所以,风险仍然有,但考虑到是天魔宫主的先辈所设下,倒也未必就是死路。 最最关键的,铜烈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错过了这次,还不定能不能有下次,即便真的有,难道就能保证能一点威胁都没有,就被自己收入囊中吗? 想到这里,铜烈便有了决断。(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福王来人 (求订阅) 时间如水般流逝,铜烈的回应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在孟昭回应后的一个月时间,铜烈一方都没有任何的回复,这直接导致北地江湖武林笃定这个来自极地冰原的蛮子,心虚气短,不敢和人族的绝世天骄倾力一战。 自然,使得低迷多日,被蛮人压得抬不起头的北地江湖武林重新支棱起来,更使得孟昭的名望如日中天,灵武城内,散修武者络绎不绝赶来投奔,北地大小势力之主,也都派遣使者,前来和孟昭结交,拉拢关系。 一时之间,灵武城的孟家诸中上层人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要筛选合适的人选,拉入孟家麾下,还要分辨来拉拢关系的大小势力,是敌是友,有无拉拢的必要,交好对孟家而言,是利是弊。 总而言之,就这么一波无形的宣传,孟昭的软实力也好,硬实力也罢,直接蹭蹭往上涨。 要知道孟昭的潜在势力本就强横的很,如今又迎来一波狂涨的高峰期,实力更是与日俱增。 这就不是单纯的靠经营,靠手段,靠谋略了。 更多的,其实是时运在推动着孟昭以及孟家往前走。 然而,树大招风,孟昭的声望如日中天,自然也惹得豺狼觊觎。 正所谓风雨之后见彩虹,要想真正将这次的实力暴涨稳定下来,还得看能否迈过一些阻碍。 此时,灵武城中,孟家新修建的一座园林当中,梁穆秋正在接待两位贵宾,确切的说,是正在打发两位贵宾。 因为两人已经来到孟家一周的时间,提出了一些要求,还是无礼的要求,梁穆秋无法,只得行拖延战术,暂时将人留下来款待,招待,等孟昭的回复。 然,孟昭迟迟不见回归,这两人又不是好打发的,梁穆秋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拒绝。 毕竟,有些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就是引狼入室,她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更不能辜负孟昭的托付。 此时,这两人正风度翩翩的泡茶,饮茶,白烟袅袅,香气扑鼻。 一人年约四十许,长须飘飘,气质儒雅,鬓边霜白,目如灿星,唯眼角外凹,给人一种阴厉之感,就好似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一样,使人不寒而栗。 另一人则只有二十岁左右,武道也不过后天大成,论及水准,连孟家麾下的一些利害头目也不如。 倒是长得很英俊,一表人才,五官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是一种极具侵略和辨识度的英俊。 然,一对桃花眼总是给人一种色眯眯,不正经的感觉,叫人印象大打折扣。 梁穆秋面对这两人,如临大敌,各项礼节周全,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因为他们背后之人,是如今北方大地,最尊贵,也是最有权势之人。 “梁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付飞也只是想要在扬武军中锻炼一段时日,待到时机成熟,福王殿下自会将其调走。 此后你孟家的一应事宜,若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也自可向福王殿下求助。” 一边拨弄茶盏,一边说话的,是两人中年纪较大的那位,名叫陈思远,出身福王府邸,并没有官方的身份,但以师爷的身份自居,很明显是福王北堂述的智囊之一。 而他口中所言的付飞,则是北堂述一个宠妾的亲弟弟。 根据这几日梁穆秋派人查找和搜集的信息来看,这个叫付飞的人,或许武道不高,也或许能力不强,但应该极受北堂述的信任,所以,也绝不可将其单纯当做纨绔来对待。 两人此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嘴上说是付飞高不成低不就,所以被福王北堂述安排来扬武军中谋个军职,将来镀金再回返冀州州城,做一个低层军官。 这当然是借口。 北堂述在冀州拥有很大的军权,他如果真想锻炼一个人,真想磨砺,提升一个人,安排在哪里不行,非要发配到灵武城,孟昭这里? 所以,事情也就很明显了,北堂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孟昭。 说句老实话,孟昭在江湖武林的名声,声望,其实远在北堂述之上,在一些人的心中,未来的武道潜力,也是必然在北堂述之上。 唯独一点比不了,就是出身,家世。 孟昭的出身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好,尤其是和北堂述这样的大帝之子,天潢贵胄相比。 两人本也不该有什么交集。 偏偏,孟昭现在实力雄厚,风头正盛,北堂述想忽视都做不到。 甚至于,在孟昭刚刚冒头的时候,北堂述已经注意到了孟昭的存在,其北孟龙王的名声,甚至有北堂述在其中的推手作用。 然而,世事变化就是这么奇妙。 以往,北堂述是智珠在握,自觉压下孟继祖,以及南安孟家,孟昭这么一个出自南安孟家的年轻人,也逃不开他的掌控,早晚是他的手下。 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也从未主动对孟昭做过什么,更多的只是对南安孟家,以及孟继祖施加一些影响。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孟昭这般出色,发展,壮大的又是如此之快。 快到了现在他已经无法忽视,不得不主动下场的地步。 这次,他将付飞安排到孟昭手下的扬武军中,其实用意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态度,以及一个试探。 态度很好理解,他要收编孟昭,降服这尊盖世天骄,将其引为己用,从此为他当牛做马。 而试探,就更好理解了。 付飞不过就是一个除了相貌一无是处的家伙,除了有个好姐姐,其他基本没有任何威胁。 即便孟昭将他安插在扬武军中,实则,也不可能就靠区区一个付飞,便使得军中大权被北堂述夺走,不但不可能,付飞也根本做不到,他没那个本事。 他只是用来试探孟昭态度的棋子。 如果对北堂述的态度,是和善的,是亲近的,甚至是顺从的,那么付飞的这个安排,自然不是问题,付飞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听从北堂述指挥,安安稳稳待一段时间,充当北堂述和孟昭之间沟通的桥梁就好。 但,假如孟昭无意和北堂述亲近,那么,即便是如此微小,对他绝无任何威胁的人,也不可能接收。(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压迫 (求订阅) 还是回归到根本问题,态度,倾向。 不管孟昭是不是存着虚与委蛇的心思,只要他将付飞收到扬武军中,其实就在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他和北堂述是有牵联的,或许还会被认为是北堂述的手下。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或是杞人忧天,而是真切,极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故而,北堂述可以通过付飞这么一个再渺小不过的人,来试探孟昭对他的态度。 当然,他也不会派遣付飞一个人过来,那陈思远,便是此次行动,以及分析推演孟昭态度的主导人。 结果嘛,直到现在来说,陈思远也无法断定孟昭究竟是什么态度,因为孟昭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接待他们,甚至处理孟家日常事宜的,都是梁穆秋这个女人。 孟昭不见踪影,这是一个大消息,但根据梁穆秋透露,孟昭眼下在兖州活动,拜访朋友,倒也有三分可信,陈思远就默认梁穆秋这个说辞是真的。 既然正主孟昭不在,那么将事情拖延下来,至今也未曾给个明确答复,也就不难理解了。 孟家是孟昭的孟家,梁穆秋或许是孟昭极为宠爱的女人,但再宠爱的女人,也不会成为孟家的主人,她也绝不敢越俎代庖,擅自做出一些决定。 拖延下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他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孟昭迟迟不回来,梁穆秋只是一味的拖延,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要尽早的将事情落实。 哪怕,孟昭不同意,但付飞进了扬武军,他们的目的也便达到。 也才有了今日两人向梁穆秋施加压力的一幕。 梁穆秋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衫,作男装打扮,闻言,苦笑一声,道, “陈先生,真不是我刻意拖延,实在是这件事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处理,扬武军更是孟昭一手搭建,构架的,我虽是他的女人,也插不上手,自有他信任的人。 不如,便请两位多在这里住一些时日,因为铜烈的关系,或许孟昭要不了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面对梁穆秋这般看似无奈的托词,陈思远此时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反而劝道, “梁姑娘,你这些日子招待我二人,我们感激不尽,其实留在灵武城,也的确没什么不好。 可是王爷那边等的焦急,这件事可拖延不得啊。 不过,我们也体谅梁姑娘的难处,所以昨日商量再三,琢磨出一个法子。 那便是付飞先不进扬武军,而是先在孟家谋个差事,等到孟龙王归来,再安排他入扬武军一事,不知梁姑娘意下如何?” 梁穆秋顿时被逼到一个死角,答应吧,无非是温水煮青蛙,对方既然进了孟家,同样代表北堂述和孟昭有了牵连,未来收纳孟昭仿佛成了一件必然会发生之事。 这就是在向外界释放信号。 可,若是拒绝,那就真的说不过去。 扬武军进不去,难道安排一个孟家的差事也做不到吗? 如果连这都需要拖延,做不到,那就只说明一件事。 孟昭并不愿意投靠北堂述,他另有打算。 若是如此,北堂述对待孟昭的态度恐怕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北堂述,终究是而今北地最有权势,最有地位,和最具影响力之人。 他一旦对孟昭起了打压的想法,那么即便有南安孟家护着,孟昭今后的发展恐怕也会处处受阻。 至于说被打压的分崩离析,那倒是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白了,灵武城的扬武大军,连朝廷的兵部,军方,都无法插手,北堂述当然更不能。 而以扬武军为核心的孟家势力,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挫折。 除非,铜烈接受了孟昭的要求,两人一战后,孟昭大败亏输,不败神话被破,才真正可能导致灵武孟家树倒猢狲散。 这个时候,一言不发,一直在饮茶的付飞也开了口,道, “梁姑娘,其实我很崇拜孟龙王,也希望能在孟龙王手下做事,不知能否我一个机会? 我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到底有一个好姐姐,日后说不定就能对孟龙王有帮助呢?” 付飞一边说着,桃花眼中,隐晦的露出对梁穆秋的垂涎,心中更是对孟昭充斥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梁穆秋当然是绝色美人,可孟昭的后宅女子,又有哪一个不是? 再加上其年少成名,权势地位财富,一个不缺,付飞简直嫉妒到了骨子里? 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是人,差距却这般大? 北堂述有今日,那是命好,是大帝之子,血脉尊贵。 他孟昭,又凭什么? 付飞阴暗的心思虽从不敢显露出来,却如杂草一般,在自己心田当中疯涨,一日日,扭曲他的心灵,叫他甚至一度想要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孟昭后宅的女子。 是的,他是弱者,他是无能,他是只能靠着自己姐姐才能有如今的一切。 但,如果能将孟昭的女人狠狠踩在脚下,狠狠征服,岂不是更说明自己的强大,更证明自己比孟昭要强吗? 付飞的这般想法,可谓是胆大包天,扭曲至极,陈思远都是一无所知。 毕竟是孟昭的女人,别说付飞,就是北堂述想要搞小动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事后的代价。 付飞,他配吗? 如果陈思远懂得读心术,怕是第一时间就要掐灭付飞的各种阴暗扭曲想法,念头,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可惜,他并没有。 陈思远也从不关心付飞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了看为难的梁穆秋,继续道, “梁姑娘,其实我很佩服你,一介女流之辈,却将偌大孟家管理的井井有条,稳固孟龙王的大后方,你居功至伟。 所以,我也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此次孟龙王付出一切,约战铜烈,是真有把握,还是虚有其表,只是在唱空城计?” “眼下铜烈虽然没有任何的回复,也没有任何风声传出。 但只要铜烈不死,只要铜烈存在一日,他做出回应,孟龙王就都要完成这次约战,不然,其声名必然尽毁!”(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缘由 (求订阅) 在陈思远看来,孟昭赌上自己的一切和铜烈约战,其实并不是真的有那个实力,而是在唱空城计,利用心理上的优势,来与极地冰原的蛮子进行博弈。 目下看来,孟昭毫无疑问是赌赢了,因为铜烈没有任何的反馈,大概率是被这种不顾一切,你死我亡的气势给吓到。 但,要注意,铜烈也并没有直接回绝,单纯只是默不作声,这就使得,只要他一天不回应,这件事就一天不完结,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约战之事提升日程。 而陈思远对梁穆秋说这番话的用意,就在于他可以利用福王北堂述的势力和影响力,将这件事直接腰斩,扼杀,从而帮助孟昭避免这个隐患的爆发。 这仍是很简单的一点,只要北堂述以皇朝身份发布声名,将铜烈之事,上升到国家,民族层面,那么接下来,对付铜烈的,就不是孟昭,而是整个大雍皇朝了。 眼下,或者说包括此前,铜烈的种种作为,大雍官方层面,其实是不曾真正下场的。 其一,自然是铜烈的实力太过强横,没人敢挑这个头,将麻烦沾染到自己身上。 其二,也是大雍现在处于风雨飘摇当中,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有,且只有皇族之人,才有这个胆子,将矛头上升到国家层面。 梁穆秋闻言,却是抿嘴摇头,道, “这倒是不必了,我从孟昭那里收到消息,他是真心实意的要和铜烈打上一场,也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击败对方,将其收入麾下。” 此言一出,陈思远以及付飞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前者是震惊中夹杂着一丝难堪,同时,还有丝丝的怀疑和审视,对这个信息,持保留态度。 后者,也就是付飞,那就是震惊过后,满是嫉妒与恐惧了。 他虽是纨绔,也知道,大宗师武道,且还是能击败大宗师的武道,在如今这个神州大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寻常的规则,所谓的势力压迫,对这等人物而言,几近于无。 他只是后天大成的武人,且不善争斗,孟昭估计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他,还不会暴露出来。 面对如此恐怖的人物,付飞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尤其他还是带着北堂述的特别任务而来。 至于梁穆秋,她透露出这个信息的想法和用意也很简单,那就是警示两人。 福王北堂述或许身份不凡,地位不俗,可面对孟昭,也并不是占据绝对的优势的。 仔细想想,不久之前,北堂述才遭受刺杀袭击一事,受惊不浅。 如今若是孟昭对其搞刺杀,斩首战术,他还能睡安稳觉吗? 算是一种展示实力,绵里藏针式的反击。 一时之间,面对说完这个消息,再无反应的梁穆秋,陈思远和付飞也不敢继续逼迫,只得找了个借口,满是憋闷和愤恨的离开。 梁穆秋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担子仍未放下,反而更沉重几分。 陈思远也好,付飞也罢,两个人其实都是小角色,前者有些智慧,后者有些身份,仅此而已。 孟家最忌惮的,只是隐藏在两人身后的北堂述而已。 这些时日,梁穆秋在处理事宜的休息时间,也在暗暗思忖,北堂述派遣这两人来的用意是什么,为何这般急促,急不可待? 后来才逐渐琢磨过来,正是因为铜烈的存在,才叫北堂述不得不将目光放到孟昭身上。 假如,这一战没有任何意外的展开,结局无非三个,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同归于尽。 抛开同归于尽的可能,另外两个就很简单,孟昭胜,孟昭败。 孟昭胜了,必将裹挟北地万万民众之意,彻底登顶北地的舞台,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甚至成为许多人心目当中的神也并不出奇。 这样雄厚的民意资本,政治资本,是北堂述都难以拥有且渴望的。 正是恐惧这样的孟昭,也渴望这样的孟昭,北堂述才希望在此事之前,将孟昭收入麾下,为其听命办事。 如此一来,孟昭得到的再大荣耀,再大辉煌,再多民意支持,最终,大半都会落到北堂述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北堂述凭借自身的血脉优势,名分优势,以及孟昭的雄厚政治资本,直接可以宣告北地的无冕之王到来,甚至再激进一点,自立为皇都不是不可以。 当然,届时也要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以及大雍皇朝的全力打击。 同样的,万一孟昭败了,也是北堂述所不愿见到的。 很朴实的道理,孟昭输了,绝代天骄光环不再,对于北堂述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所以,在此战之前,和孟昭达成一定的默契,将其收入囊中,分润其战胜的果实,避免其战败的失意,就是当朝九皇子,福王北堂述的用意所在,也是他为何急不可待的原因。 那么,面对北堂述的压力,以及抛来的橄榄枝,孟家会如何选择? 或者更现实一点的说,孟昭会如何选择? 根据梁穆秋对孟昭的了解,自家的狗男人可不是个会居于人下之辈。 从孟昭豢养十万大军仍不满足,还东奔西跑,四面出击的姿态,足可看出他有着巨大的野心。 自然而然,面对北堂述的招揽,大概率的选择还是拒绝。 一来,孟昭就不是个愿意给人伏低做小的人。 给人伏低做小,不自由是一方面,看人脸色,是另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被人操控,生死不由自主,这是孟昭所决不能容忍的。 二来,一旦定下了主从的名分,那么日后孟昭行事,必将束手束脚,甚至错失许多的良机。 举个例子,以后孟昭羽翼丰满,想脱离北堂述的摊子,自己单干。 这个时候,以往他投效北堂述的所有弊端都将显露出来。 名声上就不好听,什么背主之奴,白眼狼,之类的词都会安在孟昭身上,叫他有空难辨。 到时候,别管孟昭有多大势力,有多么厉害,外人都会认为是北堂述关照了孟昭,提携了孟昭,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靠拢? (求订阅) 但,问题的关键也在这里。 如果孟昭真的是要依靠北堂述,才能起家,才能发家,才能有大成就,遭受这样的恶名和指责,倒也没什么,算是必要的付出。 可,孟昭家世不凡,如今已经羽翼丰满,实力雄厚,大军在握,盟友众多,问鼎北地都不是问题,何必还要遭受这样的恶名指责? 这也是孟昭绝不会接受北堂述招揽的原因。 至于梁穆秋所担忧的,无非也就是接下来孟昭拒绝北堂述的招揽,所要面临的打压了。 她自己估算了下,其实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方面来压缩孟昭的势力发展,真正要如灭顶之灾一般连根拔除,根本没可能。 很简单的道理,其在冀州的两大支柱,一方是北宁侯雷家,一方就是南安伯孟家,他要是做的太过火,孟家与他离心离德,他连现有的势力水准都保不住。 所以,也只能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人脉,来对孟昭进行限制。 当然,再了不得,就是拉拢分化孟昭手下的高手,甚至派遣强者刺杀孟昭麾下重要之人,这已经算是最最过份的做法了。 至于北堂述亲自下场对付孟昭,派人刺杀他,基本不可能。 很简单,孟昭的武功之强,当世也没多少对手可以打得过,上哪找这样的高手,还能叫人家心甘情愿的给你当刺客,杀手? 若是再凌厉一些,也就是借助大帝北堂盛来对付孟昭,比如撤掉他的扬武将军之位。 但说实话,这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灵武城自建国以来,就属于是剥离大雍官方势力范围,所以扬武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朝廷大军,而是灵武城大小势力统一整合出来的私军,连军饷都是各家一起凑齐,担负的。 孟昭是扬武主将,哪怕他的将军之位被人拿下,那也并不影响他对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因为,他已经从上到下,从内而外,掌管了整个军队。 思想上的驯化,经济上的掌控,资源上的控制,即便是朝廷空降下来一位将军,也只能是傀儡。 以上,都是梁穆秋认为的,北堂述可能做出的举措,但现实如何,她也无法尽知。 因为人终究是人,是有着感情思维情绪在支配和掌控的,万一脑子一抽,直接向孟昭开炮,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死鬼,什么事情都压在我身上,等他回来,非要好好治治他不可。” 嘴上这么嘀咕着,但梁穆秋表情却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与期盼,更多的还是憧憬。 孟昭啊,这个曾经武功平平的少年,终于也成长到如今的恐怖境界,连她也只能望其项背。 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 另一边,陈思远和付飞回到所居住的小院落之后,屏退了孟家派来服侍的下人,两人脸色阴沉,一一左一右的相互对坐。 静静的房间当中,一缕袅袅香烟自桌面上的鸟嘴香炉上冒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熏满房间。 浅蓝色的珠帘伴随着窗外的微风拂起,左右晃动,撞击之下,发出噼啪的清脆之音。 香气越浓,声音越脆,越显得房间寂静空荡。 “怎么办,孟昭若是真练成了大宗师武道,咱们这次肯定会无功而返了。” 说话的是付飞,脸色煞白,倒不是觉得孟昭的武功盖世,会对他如何,而是担心此次无法完成北堂述的任务,遭到训斥和惩罚。 付飞之所以能和北堂述这样的天潢贵胄搭上关系,就是因为自己的姐姐。 从他的相貌也能看出,付飞的姐姐必是天香国色,这才能被北堂述看中,收入房中。 也正是靠着自己的姐姐的关系,付飞才一步登天,从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小有权势的纨绔子弟。 但,这种权势可不是靠他自己得来,而是靠自己姐姐以及北堂述的恩赐得来。 北堂述,就是他们付家的天,北堂述如果哪天对他姐姐厌倦了,付家败落也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付飞的姐姐足够争气,已经给北堂述生下两个孩子,虽都是没有名分的,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母凭子贵,付家的地位,也就相应稳固。 但,这可不代表付家从此高枕无忧,相反,仍需加倍努力经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付飞,也是因此被选中,来灵武城,作为试探孟昭的棋子。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付飞倒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可也落不下什么好,一顿教训是免不了的。 陈思远冷冷瞥了眼付飞,眸底深处满是不屑,对于这等靠女色上位之人,他是一点好感也无。 但,陈思远也是个会做人的,并未表露出丝毫的异样,只是安抚道, “别担心,只是那梁穆秋自己所言罢了,孟昭是否真的练就那般盖世武道,事实真假,谁又能知晓呢? 不过有句话你应该说对了,孟家,无意靠拢王爷,看来此前是我想错了。” 此前的陈思远,认为孟昭应该还是比较倾向于北堂述的,此行的胜算也很大。 主要是因为南安孟家,现在就是北堂述麾下的重要支柱,孟继祖,更是替北堂述宰了一尊邪魔道的宗师,可谓是备受宠信。 孟昭怎么说都是孟家出身,孟继祖还是他的亲大伯,孟家都如此,孟昭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多少是因为北堂述福王,都督兖州军政的权力,都改变不了南安孟家现在是北堂述麾下势力的事实。 可现在看来,是他们对孟家的估算有误,或者说,对孟昭不够了解。 这些时日,他们也不是白白在这里待着,只知道吃喝玩乐。 陈思远通过北堂述交代的信息,联络了一些城中埋了多年的桩子,已经知晓一些信息。 比如孟昭现在已经是整个灵武城的天,不论是十三家的下属势力,还是各大小世家,本土帮派,基本都已经臣服孟昭,唯他命令是从。 北堂昂和北堂赫父子两个,也和孟昭沆瀣一气,基本上是一个尿壶里的人,靠不住。 所以,孟昭的势力之强,实力之强,是远在北堂述预料之上的。 如此说来,孟昭的野心过大,也就不难理解了。(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困难,失望 (求订阅) 在这个基础之上,如果孟昭的武道修为,也已经超凡入圣,臻至大宗师之境,那么就更加不可能投效在福王手下了。 今日通过梁穆秋的态度,其实也隐隐可以窥见一二,至少梁穆秋的再三推脱,以及适时的说出孟昭的武道讯息,实则已经在印证这个可能性。 陈思远倒没有付飞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只是同样陷入一种比较低沉的情绪当中。 作为福王手下的智囊之一,他绝不算出众,智谋和那些顶尖的谋士相比,差的很远。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对福王忠心,为人塌实,不虚浮,同时,行事也严谨,周密。 作为一个策略或者谋略的制定者,陈思远可能不够资格,也不够出色,但如果是作为执行人的话,那么他的重要性便会凸显出来。 眼下,他就在思索,原定的计划大概率是无法完成了,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返回冀州州城,还是留在这灵武城,另外想办法做一些事,来减免任务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本身武功不算高明,只是先天之境,放在孟家当中,随便出来一个高手就能和他掰掰手腕,至于强者,杀他更是轻轻松松。 同样的,付飞那就更是弱鸡一枚,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呢。 所以,武力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除了武功之外,两人最大的资本,其实就是来自于北堂述这位福王的权位,威势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在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北方大地,还是很有地位和威望的。 走出冀州州城,顶着福王手下的身份做事,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可惜,这次他们遇到的人是孟昭,遇到的势力是孟家,未必就能讨到好处。 所以,抛开武力和背景,只能选择智取了。 可,该如何智取呢? 灵武城几经波折,早已经被孟昭打造成铜墙铁壁,想要搞事情,只怕很难。 假如北堂昂和北堂赫父子如果倾向于北堂述,那么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臂助。 然而,陈思远却清楚,这北堂父子虽然和北堂述是皇族,而且血脉关系也很亲近。 但,双方的关系却并不融洽,甚至有种剑拔弩张之感。 这也是为何北堂述要收服孟昭,派遣他和付飞,而不是利用北堂父子的原因所在。 一时半刻,陈思远也想不到任何可靠的法子。 付飞并不清楚陈思远心中的纠结,反而在听了他的话后,大为失望。 因为他是带着北堂述的嘱咐,姐姐的寄托而来,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他甚至都没脸回去。 和陈思远这个智囊之一不同,他们所见到的,了解的北堂述,是一个样子。 而付飞姐姐作为枕边人,也是宠妾之人,见到的北堂述,则是另一个模样。 因此,相比起陈思远,付飞从自己的亲姐姐那了解到,北堂述对于孟昭是有着巨大的关注的。 这种关注,起源于当初助推孟昭北孟龙王之实。 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北孟龙王这四个字,以及其与沈天赐南沈北孟的武道双峰之名,即是出自北堂述之口,继而流传开来,通过各种江湖小道消息,武林掮客,散播,发酵,才最终有了这般的声势。 声势,其实也只是声势,就像是炒作出来的热度一样,一时半会,的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人都是善忘,也是健忘的,不需多长时间,这样的热度,这样的名声,便会随风而逝。 你当这天下之大,武人之多,只有孟昭被人推上这个位置吗? 绝不是,相反,单单当初的南安城,便有诸多的年轻俊颜被推出来,可见这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孟昭足够争气,也足够厉害,竟然一路崛起,纵横不败,真正将这虚幻的,不稳的名声,坐实。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坐实,叫北堂述对孟昭的关注与日俱增,当做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处理。 甚至为此派人建立了一个专门的档案,用来搜集孟昭的讯息,分析他的一切。 陈思远不晓得北堂述对孟昭的投效,是志在必得,付飞可知晓。 “陈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思远停下脑海的混乱风暴,抬头看向付飞,道, “付公子有话直说,这里也无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那我就直说了吧,对于孟昭,王爷是志在必得,一定要将其收入麾下的,如果做不到,我讨不了好,只怕会被福王发配远地,再无法获得其信任。 同样的,陈先生你的处境只怕也不会很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思远一愣,瞬间明悟付飞的意思。 这个任务,竟然和他们日后的前程,以及是否受到北堂述的看重和重用,息息相关。 比如付飞,眼下依靠自己姐姐的关系,尽管武功低微,在福王面前,仍有一番地位,也正因为内福王的看重,所以许多武功远在付飞之上的人,在他面前,也要低下高昂的头颅。 这就是权势,这就是地位。 可,一旦北堂述不再关注付飞,他立马泯然众矣,除了有些小钱之外,杜绝了以后任何的可能性。 以往高看他,在他面前颤颤巍巍的武道强者,也不会再惧怕他。 同样的,陈思远或许还不如付飞。 毕竟付飞本身就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能得到福王高看一眼,其实全仗着他姐姐受宠。 即便真的暂时失势,估计时间也不会很久。 再那位付家姐姐的枕边风下,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 但陈思远可就不同了,他可没有一个姐姐在福王北堂述的床上。 再加上他们这些智囊在福王麾下,也是划分派别,勾心斗角的。 一旦被打上不堪大用的标签,被摒弃在核心圈子之外,基本也就告别福王这个大舞台了。 他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抱负,也都会烟消云散。 更别提一些心思险恶之辈,一旦看到他失势,只怕会落井下石,连让他退走的机会都没有。(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利用,人选 (求订阅) 虽然残忍,但这就是现实,叫人无可奈何的现实。 陈思远相比付飞,更不能承受此次任务失败的打击。 所以,他又多了一个,必须要完成任务,以及弥补任务失败的原因。 “你有方法?” 付飞摇摇头,苦涩一笑,一对桃花眼此时不见了淫光,反而多了几分恐惧, “我哪里有办法,武功平平,智谋平平,所以,现在我只能仰仗陈先生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 陈思远方才想了那么长时间,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道, “刚刚我也想到了一个点子,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或者说,可能极小,且风险极大。” “不管什么点子,陈先生你就明说吧,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我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陈思远有些无语,什么叫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但也没有表露出来,道, “我在想,孟昭的女人不少,还和灵武城上三家联姻,然而,据我所知,在孟昭离开孟家外出后,一切的大权,都被留给了梁穆秋,她成了孟昭的代言人。 你觉得,孟昭的其他女人,对她会没有意见?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孟昭的其他女人,来解决这件事,至少先将你送到扬武军当中。 哪怕日后孟昭再起什么幺蛾子,至少咱们俩此行的任务是完成了。” 付飞越听眼睛越亮,对于陈思远所说的这个点子,很是赞同,连连点头,道, “好方略,好方略啊,陈先生不愧是王爷麾下的智囊,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我看大有可为。” 其他的方面,付飞可能是个废物,但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可真是十分了解,了然于胸。 没有一个女人,会大度的容忍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不爱,也有占有欲,而越爱,占有欲越大。 所以,自古以来,才会有所谓宫斗,宅斗之说,都是女人们勾心斗角,为了争宠,为了私利,为了野心,而造就出的一出出争斗。 孟昭现在还未有正妻,他的这些女人,其实都是妾室,从地位上来说,其实都是齐平的。 但,除了地位,他们的出身来历,却各有不同。 比如他们就知道,梁穆秋乃是出身于江湖草莽,武功高强,时至今日,虽不入宗师,也是先天极境,随时有望冲击宗师之境,在一众女人当中,武道最为强横。 还有如韩露这样的孟昭侍女出身,珠儿这样的小丫鬟出身,以及灵武城上三家女人等等。 当然,也包括被孟昭从外面带回来的大肚婆,如今已经生下一个女儿的季如霜。 这些女人,名义上地位都是相同的,但,问题的关键来了,权力却都被梁穆秋一个人执掌。 你说说,这些女人能心甘情愿吗? 其他出身差的也就罢了,那灵武城上三家的女儿们,可都是家世不凡,且家族都在扬武大军中有股分存在的。 她们能容忍梁穆秋这么一个江湖女子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即便看起来能容忍,那也是建立在孟昭的强权压制之下。 假如,这个时候,有外力介入,支持她们争权呢? 还有,孟昭其实这样的安排,做法,也说明,他最喜欢,宠爱的,就是梁穆秋。 当然陈思远和付飞两个人并不清楚,孟昭的后宅女人们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且梁穆秋也不是真的就一人独掌大权,而是作为一个代表,被推举出来,和外人交涉的。 实际上,孟昭对这些女人都有安排,比如上三家的女子们,孟昭就将孟家和他们上三家的一些合作,以及相关势力,交给她们掌管,当然,也留下了足够的暗手反制。 总之,在陈思远和付飞看来,孟昭女人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是一个软肋和破绽。 陈思远倒没有被付飞的话冲昏头脑,想了想,道, “假如按照这个方略执行,接下来,我们就要寻找一个可以利用的目标,将你塞进扬武军中,如此以来,王爷派咱们来的目的就达成了。 你觉得孟昭的这些女人里,咱们选谁为好?” 梁穆秋首先就被排除了,但剩下的女人也不好选择。 因为关于这些女人的信息,其实都是比较浅显和空白的。 了解少,所以就无法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和谋划。 付飞想了想,道, “我觉得可以找那个叫珠儿的小丫鬟,听说孟昭很喜欢她,此外,这个小丫鬟有点不谙世事,没什么脑子,或许可以通过她来达成目的!” 其实孟昭的每个女人,都可以将他塞到扬武军中,毕竟是孟昭的枕边人,没人敢冒着大不韪忤逆这些女人的意思,得罪了她们,日后想要在孟昭手下混都难。 珠儿自然也不例外, 而付飞经过短暂的接触和分析,认为珠儿是最容易被突破的一个点。 女人太聪明肯定不行,所以,笨一点,容易被忽悠一点的,才好拿捏。 就比如珠儿,在付飞眼中,绝对是这些女人里最蠢的一个。 其实他对珠儿的了解并不全面,珠儿并不是蠢,只是不谙世事,与外界接触的比较少。 她从小跟在谭采儿身边,谭采儿被保护的有多好,连带着她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谭采儿还会作为谭家之女,进行相应的锻炼,磨砺,珠儿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也就造成了其实珠儿比谭采儿还要更加天真。 给外人的观感,天真也就变成了愚蠢。 陈思远想了想,道, “可据我所知,这珠儿和梁穆秋关系极好,还有那个韩露,三个人是最早跟在孟昭身边的。 我恐怕咱们透露出一点风声,就会被她通风报信,告知梁穆秋,坏了大事。” 这也不是不可能。 付飞想了想,也觉得这个风险很大。 他们毕竟是要做一件事关自己前程的大事,再如何谨慎小心都不过分。 甚至用仅有的一次机会形容也不为过。 “那,陈先生的意思是,利用灵武城上三家的女儿们?” 付飞立马就意识到陈思远的想法。 梁穆秋,韩露,珠儿,既然是一伙的,那么其余几女,岂不是正好可以利用起来?(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人选,探子? (求订阅) 而且付飞很了解这些世家豪强女人,和普通出身女子之间,是有着一定的壁垒和隔阂的。 梁穆秋被孟昭如此信任,宠爱,势必会引起这些女人的不满与嫉妒,只是碍于孟昭,不敢表露出来。 但,只要存在这种情绪,实际上就是可以被利用的。 只不过,选定这上三家出身的女人,仍旧要有一个具体的目标,总不能将这三人一同拉拢吧? “陈先生,你是有大智慧的人,不知可有具体的人选?这三女我不曾接触,更不了解,不敢妄言。” 孟昭虽然厉害,崛起时间却短。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孟昭更宠爱的那一个,想必野心也就更大,对于现状自然也会更为不满,可以被他们利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孟昭现在羽翼丰满,家世也不同一般,孟继祖在王爷那里,堪称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万万不可得罪,我没法子。” “我的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如果这件事没有成功,该有什么补救措施呢?” 却从不怀疑丁展云对孟昭的忠心。 付飞此时却显现出一种异样的表情,眸光带着一缕兴奋与狂热, 付飞到底知道轻重缓急,眼下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加入扬武军中,并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扩散到整个北地江湖武林,造成既定事实,以完成北堂述的嘱托。 付飞的这个问题很现实,尽管他们想的,预测的,谋划的很好,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陈思远其实就怀疑,孟昭手里应该握有一个极为庞大的信息处理机构,在源源不断的向他输送信息,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是相当恐怖的。 付飞不解, 陈思远听懂了付飞的意思,那就是有没有削弱孟昭的法子。 如此,才能保证他的身边尽都是亲近的,可信之人,没有任何意外。 “我打探过,这三女当中,孟昭陪伴丁展云的时间最长,似乎在这三女当中,她也是最受宠爱的,如此,丁展云心中定然也是对梁穆秋有所不满,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又不是真的要来扬武军中锻炼,要得就是一个名头,待到这个事实传播出去,随时可以跑路。 这也很好理解,孟昭不愿意靠拢福王,必然是有着巨大野心,而这样的野心,又是福王北堂述所不能容忍的。 “你别忘了,丁展云是丁家的女儿,我们可以借用福王府的身份,去丁家试一试。” “那你觉得,在孟昭的身边,安插一个他绝对不会怀疑的内奸,棋子,怎么样? 咱们无法削弱孟昭,也没那个实力对付他,但,王爷可以,日后王爷真要动手,这个内奸,棋子,或许可以成为搬倒孟昭的关键之人。” 付飞这个时候又道, “既然陈先生早有谋画,我就一切都听从陈先生的吩咐,只是,仍有一件事藏在心中,不吐不快,不知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准那个能帮助他的人。 丁,荀,卓,这灵武本土上三家,实力其实相差不大,就看谁能在孟昭占据更大位置了。 “为何是她,而不是其他两女,据我所知,荀文君和卓沐灵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故而,陈思远更倾向于,孟继祖将孟家这方面的势力,与孟昭共享。 按照付飞所言,要么做成这件事,得到北堂述的肯定,不然,两人肯定是要脱离福王的权利中心的。 另一个,就是任务无法完成,需要做出一定的弥补。 孟昭的武道通神,或许可以通过精神武道,敏锐察觉到哪些人是没问题的,哪些人是有问题的。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eb 这孟家处处都是眼线,若是直接接触丁展云的话,怕是会被梁穆秋发现。”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极好的,陈思远也不是没想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既如此,反倒不如提前削弱孟昭,间接增强福王的实力。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陈思远才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才能够来一个探子,抓一个探子。 陈思远听出了付飞语气当中的深沉,道, 但,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了的,只得实话实说, 付飞点点头,不错,三女虽都是上三家出身,但也有高低上下,远近亲疏。 “你的意思是?” “那,陈先生,该如何做呢?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干也得干,就为了搏一个可能性。 至于孟昭回来后,要如何对待他,都已经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当然,光靠信息输送,分析,推演,也不够。 陈思远面不改色,点头道, 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这件事做成功,一旦不成功,面临的就是梁穆秋的反扑,甚至是未来孟昭的压力。 陈思远其实也没有必然的把握,毕竟孟昭已经将灵武城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丁家,未必就会因为他们福王府的身份就给与帮助。 但,他可清楚的很,孟昭身边之人都是绝对可信,可用的,绝不是能被轻易收买,策反的。 这个弥补,可以是多样性的,但最浅显直白的,无外乎对付孟昭,削弱孟昭。 付飞却是阴恻恻的一笑,明明一张脸蛋很是英俊,气质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我是说如果。 除了孟昭手下有强大的势力进行排查,他自身恐怕也有妙法可以辨别忠奸。” 比如被他们选中,用来完成任务的丁展云,那也只是猜测她可能对梁穆秋不满,女人之间勾心斗角,通过这一方面,来影响她这个人。 “付公子尽管直言,你我现在目标一致,你有疑虑,或许也是我的麻烦。” “不可能,据我所知,很多实力都尝试过在孟昭身边安插探子,却从无一人成功。 如果,孟昭的枕边人,一直潜伏在他身边,他会察觉吗?” 这句话叫陈思远大吃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陷入付飞的思维模式之内,循着他所言去思索。 从付飞讲述任务不成功将要面临的处境时,他竟然已经落入对方的圈套当中。(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惊世骇俗的想法 (求订阅) 陈思远虽不是绝顶的智者,但同样是一个难得聪明人,通过此前付飞的表现,明白了对方有所图。 而且只怕这件事还不是好做的,须得拉他下水。 一时之间,眸光闪烁,眼底深处尽是犹疑和杀机,但未曾表露分毫,只是思忖良久,才道, “你是什么意思,孟昭的枕边人,如何会成为福王府的探子,你莫非是想策反孟昭的女人?” 怎么说呢,想法当然是好的,按理来说,男女之间都已经是最为亲密的关系,对于彼此的防备,警惕,应该也是最少得。 其他人被安排在孟昭的身边,极可能被孟昭瞬间识破,但孟昭的女人被识破的概率,几率,应该是最小的。 只不过,这件事岂是这么容易就做成的? 孟昭的这几个女人,不说对他死心踏地,但在如今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都已经失身给孟昭,且孟昭又是前程远大的一个人,福王府能用什么方法来诱惑他们替福王办事呢? 筹码是很重要的,而在陈思远看来,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叫孟昭的女人倒戈。 付飞淫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哈哈哈,陈先生,你或许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不错的谋士,但我肯定,你不懂女人,你对女人,一无所知。” 陈思远却没觉得有被冒犯,因为付飞所言属实,他有一个妻子,但这个妻子,只是他听从福王的安排所娶的,平常时候,他更愿意将心思放到建功立业,替福王效力,给自己拼一个前程上,而不是花费巨大的时间精力,来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 有什么用呢? 但他知道,付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对于女人心,应该很是了解,便虚心问道, “付公子请指教,女人心思再难猜测,但以利弊来说,投奔福王府,对这些女人而言,似乎没有留在孟昭身边更好吧。”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留在孟昭身边时极好的选择,背叛孟昭,能得到什么呢? “陈先生,你要知道,除了利诱,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威逼,同样是叫人做事,利诱可以,威逼当然也可以喽!” 陈思远无语,威逼利诱,说起来当然简单,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威逼,你如何威逼? 她们又不是没有背景来历的普通女子,即便是,有孟昭撑腰,你觉得她们会惧怕福王?” 尽管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有了孟昭的庇护,福王似乎还真没那么可怕。 这也正是北堂述为何要将孟昭给收入囊中的原因,对他的威胁太大了。 “很简单啊,叫她们不敢告知孟昭,又不得不听从我们的命令,不就结了?” 付飞见陈思远仍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叹息道, “陈先生,你实在是太无趣,也太死板了,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陈思远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相反,通过付飞一系列反常的行径,以及他的这些言语,他隐约已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只是还不敢确定,对方真的有这般滔天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就直说吧,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孟昭的女人,成为我的女人,如此,掌握他们的把柄,你觉得她们会将这件事告诉孟昭吗? 不,绝不,相反,她们还会竭力隐瞒这个事实,并且一直生活在恐慌和担忧当中。 她们最怕的,其实不是我叫她们做一些违背孟昭利益之事,相反,她们最怕自己的丑事,被孟昭知道。” 说罢,见陈思远露出惊骇的表情,付飞只觉热血沸腾,浑身亢奋不已,眼冒红光,继续道, “想想看,孟昭自以为和他恩爱有加的亲近之人,结果一个个都背叛了他,而我,则是这一切的缔造者,岂不是说明,孟昭彻彻底底的败在我的手上? 哈哈哈,北孟龙王,原来是一个可怜的糊涂蛋,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若是传出去,一定会笑掉人们的大牙的,而我,付飞,也会踩着孟昭的头,名动天下!” 陈思远见付飞越说越过火,表情也是无比的亢奋,满脸通红,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还是无语。 这家伙脑袋里面装的都是水吗? 你就笃定这些女人,一定会谨守秘密,不会爆出去? 你就笃定这些女人,不会来个贞洁烈妇,和你,和福王府同归于尽? 付飞所想的,尽都是好事,美事,仿佛他小手一招,孟昭的这些女人就会失心疯一般,为他疯狂。 但他,无非也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他哪有这样的魅力? 再有,这件事的干系之大,他陈思远都无法承担。 想要给孟昭戴帽子,还要踩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万一事情败露,孟昭发怒,北堂述或许有皇族身份保护,没事,他们这些小角色却是必死无疑。 尤其是付飞,别看他有一个姐姐,还很受北堂述的宠爱。 但实际上,女人也只是这等有志于神州大地的强人眼中的工具而已。 生了孩子又怎么样,皇族历来都有将子嗣抱给别的女子养的例子。 只要北堂述愿意,付飞的姐姐随时都会被打回原形。 所以,陈思远是万万不会帮付飞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哪怕付飞有绝对的把握,陈思远也不会答应,因为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那就是天大的篓子。 脱离福王府的权力中心,顶多是意志消沉,雄心不再,但生活方面依然会很富庶,很体面。 若是被孟昭盯上,那是十死无生。 同时,陈思远也有点困惑,付飞平常挺理智,清醒的一个人,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反常的要做出这般大的恶事? 是精神太紧绷了,压抑到一定程度,不得不释放出来? 然而,陈思远并不知道,付飞之所以有这样的胆子,只因为他在这方面很有自信。 女人,付飞有的太多,且相当一部分的,都是他人的妻子,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太清楚这些女人的弱点在哪里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付飞的专攻,便在此处。 也才有了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 当然,其中还有孟昭在不断刺激他。 而刺激的根源,在于人的劣根性,嫉妒。(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见面 (求订阅) 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导致付飞竟然产生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那就是另说了。 陈思远心中如何想的,此时也是如何说的,给付飞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冷道, “付公子,你想的似乎很好,但世事无绝对,正如你我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影响丁展云,叫她把你安排到孟家的扬武军当中,你又如何能有把握,一定可以操纵这些女人呢?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旦失败,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孟昭发飙,而且如果是有理由的发飙,即便是北堂述,那也不能等闲视之,必须要重视,甚至为此让步。 这和许多因素有关,比如孟昭的实力,孟昭的家世背景,北堂皇族从建国之初,皇权被分割的弱点,以及如今天下大乱,反王遍地的处境等等。 到了那时候,付飞绝对会成为一枚可以被牺牲,也绝对会被牺牲的棋子。 他,作为一同来到孟家的二人之一,只怕也逃不开干系,自不会容许这样的风险存在。 “我自然想过,不过,陈先生你尽可以放心,我有秘药,只要成功释放,孟昭的女人,绝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他的一切,也都会为我所掌控。 只要一个女人,只要得手一个女人,便能撬动孟昭的所有女人,你想想看,如果她们都成了我的人,为福王办事,福王会如何奖赏你我?” 陈思远仍是摇头,怒道, “不行,世上从没有绝对的事,你做这件事,更不可能成功,付飞,停止这个危险的想法吧!” 付飞一对桃花眼此时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冷光,似乎寒冷冬夜下的冰雪,刺骨的寒意袭来。 不过,他终究没有说服陈思远的把握,便决定不再多言。 表面如此,心中却极为固执的做出决定,既然陈思远不配合,那自己就悄悄的做。 这样一来,等自己成功了,陈思远也会上赶着来配合自己。 接下来两人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而是严密的计划起,该如何利用丁展云来完成任务。 次日,陈思远借口要外出游玩,悄悄的来到丁家当中,手持福王赐下的金牌,得到了丁家隐秘却又隆重的接待。 陈思远的借口也很好,福王有意再纳一个妾室,素闻丁家之女,美艳不可方物,性情贤淑,正是良配,所以希望丁家家主把握好这个机会。 而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不被其他的人给抢先一步,就得先表示出自己的诚意。 陈思远甚至是用一种居高临下,宛如天子选妃的态度,来对待丁家的。 丁家,也恰恰就吃陈思远这一套,甚至做起了春秋大梦。 叫丁家背叛孟昭,背叛扬武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思远也从未透露出这一点。 而,将家中漂亮的女儿,献给当朝九皇子,福王爷作为妾室,则完全符合丁家的利益。 当初,上三家能分别派出一个女儿给孟昭联姻,足可看出,在这方面,他们是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 北堂述,到底是北堂盛的第九子,除了福王的爵位,还都督冀梁二州,雄霸一方,天潢贵胄。 他们丁家若真能将女儿献上去,得到宠幸,反而是他们的运气,说一句烧了高香也不为过。 故而,在听到只需要丁展云帮一个小小的忙之后,丁家主便立即派人将丁展云从孟家请回来,商议此事,甚至要尽力促成此事。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让丁家女侍奉皇子的机会。 丁家主其实也很得意,自己将女儿丁展云送给孟昭作妾,尽管说起来不好听,但的确香。 自身势力,家族实力的稳固发展且不去说,有孟昭这样的便宜女婿,任何人都得高看他一眼。 他更清楚,陈思远今日能来丁家问女,那番客套的,夸赞丁家女的话,并不能当真。 大概率,还是因为孟昭的原故。 但,光有一个孟昭,其实也不够,北堂述才是真正的大鳄。 当然,丁家主也很清楚,孟昭现在实力雄厚,羽翼丰满,是万万不可与其作对的。 但,既然是特权阶级,也是孟昭允诺,许可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何不利用这个机会,为丁家攫取利益呢? 他的这些弯弯道道,陈思远虽然没有读心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也没多长时间,丁展云就带着林林总总一行护卫,以及几个贴身侍女,回了娘家。 在正堂之上,除了拜见自己的亲爹,也见到了陈思远。 陈思远倒是头一次见丁展云。 此前和他打交道最多的,其实是梁穆秋以及韩露两人。 丁展云从不露面,就在后宅生活,他是客人,又不能失礼的去刻意寻找,自然见不到。 此时见了面,果觉这女人不简单。 丁展云本身便是一个清丽过人的美女,后来经过孟昭的滋润,又有诸多神功秘诀修行,更是脱胎换骨,肌肤赛雪,身材匀称窈窕,一身红裳鲜艳若火,头戴的朱钗更是名贵不可方物。 “这是一个内心刚强,颇有心计的女子。” 陈思远以相人之术窥测后,心中暗忖,同时,更是暗暗高兴。 说实话,他还真怕这丁展云是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不争不抢,那他今日所来的目的,大概率是无法达成了。 如今看来,却是放下大半负担。 有心计就好,有心计就意味着她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不容易满足,才更愿意主动出击。 他就不信,丁展云会对梁穆秋一点芥蒂都没有。 丁展云看着陈思远,却并不陌生,只因为她已经从梁穆秋那里听说了福王府的两个人。 丁家主在介绍彼此后,对丁展云道, “展云啊,这次陈先生外出,除了来见孟龙王之外,也有寻觅美人,充实福王后宫的想法。 我丁家有这个机会很不容易,陈先生有些小事需要你帮忙,我看,你就多多担待一二,能帮就帮吧!” 丁家主这话说的算是相当直白。 不直白也没法子。 现在不同以往,在给孟昭作妾之前,丁家主随意安排丁展云的人生,且丁展云不敢有如何的不满。 这是父女之间的天然阶级层次的不同。 如今,有孟昭在背后撑腰,丁展云完全可以不甩丁家主,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她自己就能决定。(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理智,野望 (求订阅) 没法子,嫁给孟昭,那就是孟家的人,和丁家虽有瓜葛,到底是两家人。 血脉亲情虽有,但也不能仗着血脉亲情,肆意妄为,这是大忌。 故而,丁家主也只是用商量的口吻,来与丁展云说情,而不是用命令,必须等字眼。 丁展云看了看陈思远,轻轻摇动手里的仕女扇,捂在嘴前,笑道, “爹,您这个要求可不小啊,我虽不曾和这位陈先生打过交道,却很清楚,梁姐姐和他见过不止一次,对于他想做的事情,基本上也是回绝的。 今日,我若是答应了这位陈先生的请求,可就要恶了梁姐姐,甚至是孟郎,爹,你确定要掺和这件事?” 丁家主一听丁展云这么说,也有点挂不住脸面,怒道, “你这丫头,我无非是给你们铺桥搭路,看看你们能否有个两全的可能,如何会叫你恶了孟龙王? 这样吧,你先听听陈先生是怎么说的,再做决定,如何?” 丁展云点点头,眼波流转,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将关系闹得太僵,道, “那就听听陈先生的高见吧!” 陈思远此时却是心中不安,低沉,低落,只因为他大概已经看出丁展云的心思。 诚然,这女人不安分,有野心,绝不是甘于现状的人,对梁穆秋,也定然是有芥蒂的。 然,她也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聪明的人,自然做聪明的事,也会做聪明的选择。 他所寄希望的,能借用丁展云的不满,嫉妒,来达成自己所愿,恐怕只是妄想罢了。 但,陈思远仍未彻底死心,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要尝试。 故而冲着丁展云抱拳道, “丁姑娘,我其实很好奇,此次福王叫我们来,也是好事一件,让付飞在扬武军中锻炼,更能拉近孟龙王和福王之间的关系,为何梁姑娘如此抵触,三番五次的拖延推委呢?” 丁展云定睛看了看陈思远片刻,道, “陈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孟家之事,能一言而决,真正做主的,只有孟郎。 梁穆秋现在能做主,也全是因为孟郎事先有嘱托,我也好,其他的姐妹也好,都会遵守孟郎的心意。 所以,梁穆秋出于什么原因,要拒绝福王的好意,我却是不晓得,也不会过问。 您若真的对他有意见,不如多等一些时日,待到孟郎归来,再去向他问责也不迟。” 丁展云这番话却是说的陈思远哑口无言,甚至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心思精巧。 自己想着利用她来达成目的,而丁展云,竟然也想着利用他来打击梁穆秋。 只能说,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远远比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要波云诡谲的多,也凶险的多。 “丁姑娘,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孟龙王要将这般重任,托付给一个江湖女子,莫非丁家贵女,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江湖女子吗?” 却是用上了激将之法,希望以此来激发丁展云对梁穆秋的不满。 而且这是彻彻底底的阳谋。 两人出身的差距,说的分毫不差,孟昭嘱托的对象,是梁穆秋,而非丁展云,也确实无误。 丁展云的表情也的确微微变化,目光中闪过一缕哀怨,随即掩下,道, “孟郎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安排的一切,定然是有道理的。 陈先生也莫要继续挑拨离间了。 我可以老实告诉陈先生,梁穆秋的确是诸女之中,最得孟郎信任与宠爱的。 同时,她和韩露,珠儿,也是关系匪浅,连成一片。 那韩露是个能伺候人的女子,温润如水,起哥哥韩普,体质非凡,乃是孟郎的亲信之人。 珠儿虽是丫鬟出身,但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她的女主人,即将和孟郎联姻,未来地位也非同一般。 与之相对,我们几个女人,虽然也被孟郎看重,喜欢,但身处灵武城中,他不得不妨。 孟郎此举,正是谨慎小心的表现,我也好,其他的姐妹也好,没有任何的意见。”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还要更多。 作为耳鬓厮磨的枕边之人,梁穆秋能知道孟昭的野心勃勃,其他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别说灵武城上三家之女,便是那季如霜,也早早清楚,孟昭除了喜欢她的姿色,更多的也是出于百万丹蚩一族的考量。 而且此前陈思远有一句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福王北堂述是王,北孟龙王孟昭,难道就不是王了吗? 尽管一个是真王,一个只是江湖称号。 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这称号就不能成真。 至少丁展云就很清楚,孟昭眼下的实力,势力,已经足以争霸北地,甚至称雄北地。 冀州的孟家,如今联姻的兖州谭家,以及梁州的百万丹蚩一族,甚至还有更多孟昭秘而不宣的关系,背景,盟友。 桩桩件件,无不说明,孟昭不但是有着极大的野心,也是有着巨大的实力作为基础支撑的。 作为孟昭的女人,丁展云也好,其他女子也好,都看得,也想的非常清楚。 眼下,她们可能只是听起来不好听的妾室,但假如孟昭将来能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呢? 甚至更进一步,登临至尊,她们这些妾室,也会一跃而上,成为整个神州大地,最尊贵的女人。 自己生下的子嗣,也会成为堪比,甚至超越北堂述这样的人。 这是多么大的吸引力,足以叫她们摒弃一切的私心杂念,暂时一致对外。 也不怪她们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天时地利都在往这上面赶。 天下大乱,处处烽烟,这是基本上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北堂皇族能不能坐稳江山,是一个未知之数,甚至极可能被人推翻。 而于此同时,孟昭作为南沈北孟的并世双峰,而今的大宗师,未来的强者,如何不能争霸天下,逐鹿神州? 看不见希望也就罢了,看得见希望,甚至有极大的希望。 丁展云也好,其他女人也好,都会牢牢锁死在孟昭身上,任谁也无法动摇。 也许有情感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出于现实利益考量。 至少在孟昭没有失败之前,这些女人们,都会众志成城,围绕在他身边,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至于争宠,以及其他的争斗,那得是真正有了足够利益冲突时候,才要考虑的。(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败兴而去 (求订阅) 就像是合作做生意,连回头钱都没见着,就想着分割利益,这不纯属脑残吗? 就算真要争,那也得一切尘埃落定,所有收益都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再去谈这件事。 陈思远听到这番话,也是吃了一惊,主要是得知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孟昭竟然开始谈婚论嫁,准备迎娶正妻,且那正妻的人选,正是珠儿本来侍奉的主人。 至于具体是哪一方,还未可知,陈思远也没有足够的信息可以推演,但用脚去想,也知道背景肯定不简单。 想想看,以梁穆秋的武道,丁展云几女的背景,也只能作妾,能成为孟昭正妻的人,来历背景绝不简单,就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了。 这个消息,会不会对福王府有所影响呢? 甚至更进一步,会不会对福王爷未来的雄图霸业,产生影响呢? 陈思远暗暗记下,准备当成一个大事来看待。 当然,这些对于眼下的陈思远来说,并没有任何帮助,丁展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想要通过她来达成福王布置下的任务,几无可能。 至少从激将法,勾动丁展云对梁穆秋的嫉妒,敌对之心这一方面来说,不可能成功。 好在此前陈思远和付飞经过多番商讨,并不止这一个底牌,沉吟片刻,又道, 「看来丁姑娘真的无法在此事上有所帮助,也罢,此事就这样吧。 不过,不知丁姑娘是否愿意和我福王府结一个善缘,未来有我福王府相助,想必丁姑娘未来在孟家后宅当中,也会更加稳固。」 陈思远不会同意付飞那无比疯狂的想法,因为风险太大,且得罪人太狠,一旦泄密,他们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他们。 但,在孟昭身边安插探子,内女干,却的的确确是将功补过的妙棋,不能用硬的,强的,却可以用软的。 虽说硬刀子杀人痛快,但软刀子杀人却不见血,往往更见奇效。 丁展云或许不会明着帮他们,来和梁穆秋对抗,但并不意味着她就针对梁穆秋眼下受宠的情况视而不见,或许,给与这样的支持与帮助,也可以收获一个未来的关键人物。 是的,陈思远给丁展云的定位,就是关键人物。 前期,给与支持,关照,帮助,来拉近,拉深彼此之间的关系,形成一个同盟似的关系。 而在之后,如非必要情况下,决不能暴露这样的关系,更不能随随便便拜托她做事。 一旦要做,那就是足以决定胜负局势的大事。 这才被陈思远冠作关键人物,而不是内女干,探子。 丁展云倒没有多少反应,丁家家主却是连连朝着自己的女儿使眼色。 他这个老岳父,讲真的,在孟昭面前,没多少地位,影响力也有限。 除了丁展云不是正妻之外,也和孟昭的女人太多有关。…。。 他还是心存野望,希望自己的女儿能独得恩宠,这样的话,对他来说,也是大大有利。 可悲的是,他的能力有限,并不能帮到丁展云在孟家建立威严和地位,只能徒叹奈何。 福王北堂述却不同,他本身地位尊贵,崇高,又和南安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有他在外策应丁展云,别说独得恩宠,将来挤走正牌夫人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他丁家岂不是也跟着水涨船高? 丁展云闻言,也的确第一次现出犹豫的神色,手中的仕女扇轻摇,思索利弊。 良久,方才道, 「罢了,我孟家的事,依然只能由孟家自己人解决,多谢陈先生的一番美意,我是无福消受了 。」 丁展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她清楚孟昭的野心极大,对内对外的防范也很深。 别说她,就算现在看起来最得宠,也最受信任的梁穆秋,假如她有背叛孟昭的想法,立马就会被发现,结局如何,很难预料。 她若是和福王府的人勾勾搭搭,别管初衷是什么,用了什么方法隐瞒,都是藏不住,也瞒不过孟昭的,早晚要暴露,到时候可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其二,是丁展云是一个足够冷静,足够理智,也足够聪明的女人。 她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福王府的人肯下大力气收买自己,定然也是需要未来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来作为回报。 那么,她的价值在何处呢? 毫无疑问,是孟昭。 福王府的人,是在下棋,利用她布局。 眼下所谓的美好,其实是建立在未来凄惨与崩塌下的虚幻景象下。 既如此,她又怎么会答应陈思远的拉拢呢? 诚如此前所言,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丁展云看得很清楚。 如果真的对彼此好,那么丁展云看来,大家相安无事,泾渭分明,是最好。 陈思远这下子算是彻底失望了,本来他有着六成把握,即便丁展云无法将付飞送到扬武军中,大概率也能拉上关系,留下一点香火情,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全是他痴心妄想。 不过,现在他也算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既然丁展云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另一条路。 上三家又不止丁家一家,孟昭的女人,也不只是只有丁展云一个。 他就不信了,其他人也和丁展云一样油盐不进。 而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思远也再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找了个借口便告辞离开。 表情倒是维持的很好,看不出特别的心理活动。 但丁家主也好,丁展云也好,都知道这位出身福王府的陈先生心中肯定是极不痛快的。 丁家主倒是想要将陈思远留下来,仔细问问给福王爷选漂亮女人服侍的事情。 但一来陈思远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冒然提出这件事,很可能遭到驳斥,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还不如暂时按捺不表,等以后再去尝试。 二来,自家的女儿还在房间当中,他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当着女儿的面,说要将其他的女儿献给北堂述,这简直能丢死个人。 因此只能沉着脸,很是不悦的看着陈思远离去。(本章完) 39314222。。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 说服 (求订阅) 待到人走远了,丁家家主才不满的瞪了眼丁展云,怒道, “你这丫头,有了相公忘了娘家,就不知道若是能和福王府拉上关系,对咱们丁家的发展会有多大帮助吗?” 丁家主又不是贱皮子,更不是什么谄媚无耻的角色,他甘于送上女儿,既是公心,也是私心。 说公心,是只要套好了北堂述,以福王府的强大实力和影响力,对他们丁家提升地位和实力,绝对有着巨大帮助,光一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就足够回本了。 说私心,那九皇子北堂述既非老朽,也非暴虐之人,相反,还是年轻俊杰,像貌出众,品性过人,这样的乘龙快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女儿家许配给这样的人物,哪怕是作妾,又能差到哪里去? 又不是将女儿推进火坑里,丁家主还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 再说句难听的,举个现实例子。 丁展云,就是他当初为了利益而和卓荀两家一同送出去的女儿,对象正是孟昭。 当时的孟昭,和现在的孟昭,也有巨大差距,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丁展云非但不曾后悔嫁给孟昭作妾,反而彻底归心,为孟家奔走劳碌,足可见她打心眼里是认同这桩婚事的。 也是因为这种种原因,丁家主认为丁展云有些忘恩负义,对于娘家人太过薄情。 你倒是对孟昭忠诚了,可对自己的血脉亲人,岂不是太过苛刻? 丁展云放下手里的仕女扇,只有父女二人,也不必有什么防备,直截了当道, “爹,那你倒是说说看,和福王府结亲,对咱们丁家有什么帮助?” 丁家主自然是脱口而出一大堆,涉及财富,地位,影响力,未来潜力等多个方面。 但丁展云却用一句话见血封喉, “然后呢?倚仗姻亲之助力,大肆扩张,可爹你就没想过,万一我那位姐妹失了宠,甚至被那北堂述当做累赘,我丁家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而且,我丁家的根基在灵武城,灵武城,现在是孟郎在一手遮天。 离了灵武城,发展的再好,也是水中花,井中月,而在灵武城扎下根基,兴盛繁茂,即便向外发展小有挫折,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您现在该靠拢的,是我的孟郎,而不是什么福王爷。” 丁展云这番话可谓是极不客气,就差指着丁家主的鼻子说他糊涂虫一个。 顿了下,丁展云又道, “爹,您也别不服气,如今这个世道乱了,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孟郎同我说过,这神州武道大运勃发,未来高境界修行者将会层出不穷。 孟郎而今修成大宗师,未来天人,,也非虚妄,所以,他可以有如今的实力,地位。 面对那极地冰原蛮子的邀战,敢于倾尽一切,只因为他有着绝对的的自信和把握。 但,咱们丁家,现在武道最强的,也不过就是先天一级的强者,未来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宗师武人,您觉得这样的实力水准,能撑得住快速发展的丁家吗?” 不得不说,如果之前丁展云所言,还叫丁家主有几分不服气,那么后一句话说出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儿看得,的确比自己更远。 作为一个家族的领头羊,他最了解一个高境界强者对于一个势力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定海神针,以及家族的护身符。 过去宗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先天强者可以称雄一方。 所以丁家吃了时代的红利,勉强可以称一句财雄势大。 随着武道境界提升变得更加容易,高境界武者层出不穷,如今丁家的高层次战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多亏孟昭的存在,使得整个灵武城,成为一个整体,丁家高境界战力短缺的问题,也暂时被掩饰下来,其实不单是丁家,整个灵武城都是如此。 就如丁展云所言。 好,靠着献上女儿,得到北堂述的扶持,帮助,丁家将势力范围,延伸至灵武城外,向四周扩张。 看起来的确是很美好,家族势力也变得更加强大。 但,若是惹上了强人,这样建立在他人关系拉扯下的强大,很快就会被打的溃不成军。 丁家主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但作为父亲,又不能给女儿道歉,只得闷着不做声。 丁展云捂嘴轻笑,却是已经看出自家父亲心虚,又道, “再说,那姓陈的说是给北堂述选美女,可事实真是如此,谁能知道? 假如这次我将事情给他办了,他回头反悔,说是那北堂述看不上我丁家的女儿,又该如何?”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无的放矢。 北堂述从没有亲口说自己要向民间征选美女,这都是陈思远的一面之词。 再说北堂述真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上位者,他一句话,就可以拒绝不喜欢的人。 至于承诺,那是陈思远的承诺,而且陈思远也从未明确肯定,一定能行。 所以,丁展云这样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丁家主被女儿接二连三的打击,此时也熄了心思,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离那北堂述远远的就好,你一心靠着孟昭,总归不会差了咱们丁家。”“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不愿意,难道那荀家和卓家的女儿也不愿意?” 丁展云点点头, “她们和我一样,肯定不会同意的。 荀文君和卓沐灵,对孟郎也都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那陈思远想打她们的算盘,纯属想多了。” 顿了下,丁展云忽的问道, “对了,爹,如果我答应了那陈思远,你要将哪位姐妹送到福王府呢?” 丁家主不假思索道, “丁语琴吧,这妮子不是个甘于平凡的,相貌也是顶好,气质绝佳,应该可以讨得北堂述欢心。” 丁展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陷入沉思,良久,还是有些不甘不愿道, “爹,其他人我不管,丁语琴的婚事,你可不能随意安置。 我和你托给底,她已经跟了孟郎,你若是真将她送出去,她愿不愿意是一说,孟郎愿不愿意,又是另一说了。”(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姐妹 (求订阅) 丁语琴是丁家主很喜欢的一个女儿,有心计,有野心,像貌身材气质都是绝佳,一直捧在手心里。 在丁展云成为孟昭女人之前,其实丁语琴才是丁家主最宠爱的女儿。 丁语琴本身也不是个善茬,曾经就迷惑过另外两家的年轻才俊,甚至是龙城这样的武道天才。 丁家主也想过,丁语琴是不是还另有其他的盼头,可却从未想过,她竟然已经跟了孟昭。 先不说她是怎么和孟昭搭上关系的,就冲丁展云这个关系,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难道就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了吗? 故而听到这个消息,丁家主的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脸色胀红,一对大眼充满肃杀之气。 “什么,这臭丫头竟然敢做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嘟囔了一句,丁家主随即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这般隐秘的消息,丁语琴应该是瞒得死死的,丁展云如何会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会大吵大闹,叫自己给论个公道,没道理帮着她隐瞒啊? 丁家主可是很清楚,丁展云和丁语琴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 这,莫非是孟昭这个该死的家伙欺压自己的女儿? 这也不是不可能。 外人不清楚,他可是门清,这家伙不说是色中恶鬼,也不差多少,连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大肚婆都能收入房中,其节操可见一斑。 自己已经将一个女儿嫁给他作妾,没想到他贼心不死,竟然连另一个出色的女儿也给收入房中。 孟昭,你欺人太甚,更该死啊! 有些事情,是不琢磨不觉得怎么样,越琢磨,心中的这股气便愈发沉闷,若不发泄出去,整个人都不痛快。 丁家主在自己家中,自己女儿面前,也没什么刻意隐瞒的必要,手掌狠狠一拍,便将身侧名贵的圆桌给拍的粉碎,起身怒道, “好一个北孟龙王,好一个孟昭,他竟然如此欺辱我丁家,我誓要和他讨个公道。” 一个女儿不够,你还要玩一对姐妹花,你可真不是东西。 丁展云也是被丁家主的这番动作,以及愤怒的姿态给吓到,随即连忙安抚道, “爹,你先别生气,这件事倒也怪不得孟郎,是丁语琴这个小贱人自己寡廉鲜耻,看我家孟郎武道盖世,英雄神武,这才踹了龙城,搭上孟郎。 女儿早知此事,也从中牵线搭桥,爹你这一冲动,只怕要坏了女儿的好事啊!” 丁家主满脸的不敢置信,嘴巴张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的女儿丁展云,从中牵线搭桥,将另一个女儿丁语琴,送到孟昭的床上。 老天爷,莫非你是要刻意的惩罚我吗? 丁展云见自己的老父亲这般表现,又道, “爹,你也莫要觉得女儿这般做法不体面,孟郎和我,也有多番考量。” 说着,就将龙城之事说与丁家主知晓,而丁语琴,也是因为和龙城的关系匪浅,能探听其信息,所以才被孟昭看重。 至于丁展云,却是存了利用丁语琴,来提升自己在孟昭心中地位的想法。 男人嘛,不管多么雄心壮志,野心勃勃,总归是喜欢女人的,而且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女人。 年轻漂亮这一点,丁展云自诩不输给其他人,但,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所以,在孟昭盯上丁语琴的时候,她就动了歪脑筋。 除了年龄,身材,气质,相貌之类,其实身份也是很能挑起男人兴趣和欲望的。 姐妹花,也是一个相当大的竞争优势。 丁展云或许可以借此在孟昭这里获得更多的宠爱。 这也是她为何会同意,甚至主动将丁语琴拉到孟昭身边的原因。 陈思远其实看得一点都没错。 丁展云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也的确不甘于落在梁穆秋之下,她也会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更高的地位。 但,这都是有前提的,是在孟家规则允许内出手,而和福王府的人勾结,便是破坏了规则。 至于丁语琴,则远远算不上规则。 而现实也是如此。 在孟昭收了丁语琴后,也的确对丁展云更加宠爱,这也是陈思远和付飞查到上三家之女,丁展云最受宠爱的原因之一。 丁家主听到这里,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 “可,可你们这样,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外人笑话死?” 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但人家侍奉的是什么人?帝舜。 孟昭是谁,实力不算,论名位,不过是区区一个边郡的将军罢了。 若是普通人家女儿,倒也没什么说的。 可丁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在这灵武城一百多年时间,早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 将一个女儿嫁给孟昭作妾,已经是很大的付出和让步。 现在,还要再倒贴一个女儿。 其他不说,荀家和卓家第一个就会笑话他。 丁展云却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笑道, “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我可听说南方叛乱之下,一些豪强世家,别说只是姐妹,就是全家都被贼人侵占的都不少。 相比之下,我和丁语琴这小贱人总归还是心甘情愿的。 何况,孟郎乃是无上强者,正能在这个时候保护我们。” 这话也不是假的。 南方叛乱如火如荼,一直不曾消停。 许多达官贵族之家,因此遭了灾殃。 丁展云就有一个小姐妹,本已经嫁了人,结果又被叛军掳走,后来生下一个男孩儿,婆家根本不认,反而将她休了,娘家也觉得她丢了脸,同样不认她。 最终没办法,只得四处写信,向过往结识的小姐妹求助。 丁展云也是在这个情况下,收到对方的来信,了解对方的现状。 当时丁展云就在想,这件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后来却又哂然失笑。 孟昭的女人,谁敢打主意,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命。 既然再糟糕的情况都能出现,眼下姐妹共侍一夫,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她对孟昭信心满满,区区一个将军,绝不是其极限。 届时,谁还敢嘲笑她们?(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高风险,高回报 (求订阅) 丁家主此时也没了反驳的力气和想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半天不说话,最终,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仍在心中狠狠骂了孟昭一顿。 另一边,陈思远回返孟家庄园的小院后,付飞很快来到他的房间,将房门紧闭,一脸关切的问道, “陈先生,怎么样,那丁家女人答应了吗?” 陈思远表情难看,摇了摇头,将今日自己在丁家的遭遇毫无保留的说出,也算是将两人之前的幻想彻底戳破。 付飞听罢,恶狠狠的在嘴里骂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话,应该都是针对的丁展云,随即道, “我早就说了,咱们应该做两手准备,若是利诱不成,就改成威逼,现在也不算晚。” 一边说着,一边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陈思远,迫切的希望得到对方的赞同和帮助。 利诱的方法不许说,威逼,自然就是他出的那个馊主意。 陈思远连连摇头,摆手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吧,我再去找那荀家和卓家试试看,总之不能冒险。” 付飞脸色也阴沉下来,看了眼陈思远,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陈思远又分别拜访了荀家和卓家。 然而,出乎付飞预料的是,这两家比丁家更难缠。 荀家是荀老爷子当家做主,虽然对他很是礼遇,却丝毫也没有靠拢福王府的意思,故而,也就不曾将荀文君叫回来,对其施加影响。 关于荀家的特别表现,陈思远认为,应该和这个老头子脱不开干系。 相比起丁家主,荀家的老爷子更加清醒,理智,不会轻易为陈思远的口头支票而动摇。 自然,也就能将局势,处境,乃至未来看得更加清晰。 至于卓家,倒是将卓沐灵叫了回来,但无论是卓家家主,还是卓沐灵,对于福王府也都是抱着一种随缘的态度,你想交好便交好,若不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态度,叫陈思远也是暗暗心惊。 他忽然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孟昭的存在,孟昭的威名,孟昭的实力,似乎已经足以对福王北堂述产生严重的影响。 福王在灵武城的影响力,只怕远远不如孟昭这位北孟龙王。 继续发散思维想下去,这般消息传回福王府的话,福王爷对孟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 只怕,忌惮,敌视,是必然的,打压的想法肯定也会有,但不会立马付诸于行动。 很简单的道理,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不提,孟继祖的意见不得不考虑。 如此说来,似乎付飞的提议,反倒是一招妙棋。 故而,两天之后,陈思远再次和付飞聚到了一起,心思沉重。 付飞则依然是老一套,尝试着说服他。 待到付飞说的口干舌燥,不耐烦时,陈思远才道,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你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 做什么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即便暂时成功了,也只意味着短期目标达到,万一将来走漏风声,仍要面临孟昭的反扑和报复。 付飞哈哈一笑道, “陈先生,我敢这么做,当然是一定的把握了,当然,还因为我一直笃定一句话。 高风险,高回报,高回报,高风险。 这世上是没有免费午餐的,既要又要,并不容易。” 陈思远诧异的看了眼付飞,没想到这种纨绔子弟,无能之人,也能说出如此有韵味的话。 思忖片刻,才道, “经过这几日的奔走,我发现,孟昭对王爷的威胁极大,只怕早晚会与王爷有冲突。 你此前所言,留下一个暗探,棋子的想法,很好。 不过,我希望你能将这件事做的万无一失,最起码,在你我离开这灵武城时,不要被发现。 不然得话,咱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付飞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是陈思远同意了自己的方案,兴奋无比,连忙道, “这你就放心吧,我可比你更在意自己的小命。” 说着,眼珠子一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陈思远的面前,并给了他一个眼神, “诺,你瞧,这就是我说的神药,只要一滴下肚,贞洁烈女也成下贱当妇,到时候,什么女人都任你摆布,不如就从那丁展云开始,如何? 我瞧那贱人没少给陈先生气受,不如先生先试一试?” 陈思远吓得连连摇头,并将这玩意推的老远,道, “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也决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媚药,迷药,我也不是不知道,但付飞,你现在对付的,可是孟昭的女人。 他现在修成大宗师武道,武道神乎其技,深不可测,一定在自己的女人身上留下了手段,防范不测。 这普通的媚药,迷药,未必就能拿孟昭的女人如何!” 说着,陈思远心中倍感惭愧,自己竟成了这般的无耻小人,和付飞这样的下三烂讨论对付一个女人,传出去,有何面目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他甚至想要终止这个想法。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倒是想要清高,但从入了福王府,还哪来的底气去清高呢? 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了。 付飞自信满满, “我当然晓得孟昭的利害,别说大宗师,就连宗师都有神元离体,入主人身,留下种种防身手段的能力。 但我这药可不是一般人能化解的。 其针对的,其实是人之精神,灵魂,对于肉身并无多少的影响。 我想,只要不是肉身遭遇生死危机,那孟昭的手段,也不会奏效。” 陈思远暗暗点头,不得不说,付飞这番论调还算有些意思。 更叫他稀奇的事,这药竟然不是作用于人的肉身,而是灵魂,精神,这种玩意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即便真有这种玩意,付飞这区区一个纨绔子弟,哪里能弄来这般奇物? 莫非,是他姐姐给他的? 陈思远摇摇头,不,不可能,据他了解,那位在入了北堂述的房门后,基本不怎么和家人联系,即便是自己的弟弟,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做出了聪明的选择。 不争是为争,所以,不需她开口,付家便水涨船高。 那么,莫非是王爷?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思远目光闪烁,心中多了几分悸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