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我靠美食养崽盘摄政王》 第1章 天上掉下几个萌娃娃 “噗”。 秦晚词感觉自己胸闷气短，仿佛被卷入昏暗的旋涡，有什么在撕扯她的灵魂。 之前在公司，她被灌了最新型的毒药，出现剧烈的排异反应，应该早就一命呜呼。 竟然没死？ 耳边响起奶声奶气的对话： “哥哥，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也要死了？” “不会的，丽娘说了，她被殴打吐血，因祸得福，应该能捡回来一条命。” 中毒了还殴打她？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秦晚词皱眉，努力睁开眼看向四周，忽然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般大小的龙凤胎，两三岁的模样，穿着古色古香的服装，梳着精致的发髻，粉雕玉琢，童稚十足。 小男孩儿一双凤眼，看到秦晚词睁开眼睛，将他那肉嘟嘟的小手淡定地从秦晚词的的鼻端收了回去。 小女孩儿眉若远山，声音悦耳动听又带着欣喜：“你醒啦？” 秦晚词眉头纾解，眼里的凌厉消散，换上了温和又俏皮的笑容。 可是还没等她散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属性，那对龙凤胎就手拉手的跑开了。 两个奶娃娃躲到了附近的石头后面，然后胖乎乎的双手捂住了眼睛，背过身，只给秦晚词一双圆滚滚的小屁股，仿佛这样，秦晚词就看不到他们了。 小男孩儿的声音带着警惕：“先别和这个低等宫女套近乎，万一她和丽娘是一伙儿的呢？想杀了咱们怎么办？” 秦晚词嘴角抽了抽，她都听见了…… 只是，这男孩儿口中的低等宫女，说的是她？ 她可是在魔鬼特工训练公司，凭借甜美俏丽的长相，和出神入化的厨艺活成了团宠的秦晚词，最惨也不过每天被当成药人试药，竟然成了低等宫女？ 正在此时，秦晚词头痛欲裂，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晚词，一介孤儿，皇宫内院最低等的宫女，被一个有虐待狂的太监看中，要娶为妻子。 御前大宫女丽娘钦点了她这次随着几个小主子到皇家山庄，没想到那大太监还追了过来，强迫途中对她拳打脚踢。 本想一死了之，至少清清白白，可是他们队伍所有人都中了毒，被殴打到呕吐的原主反而因祸得福。 只是醒来，这身体里的芯子就换成了自己。 此时她手腕木头镯子传来一阵灼热，秦晚词眼前慢慢出现了一片华光。 她仿佛站在山顶上，山峦高耸入云，云雾氤氲，宛若仙境。 身边儿有个石碑，莹莹光华，刻着：须臾空间。 石碑后面，有一汪清泉和一栋小竹楼，里面是简单的床榻桌椅，还有一面铜镜。 竹楼里还有个巨大的博古架，上面有不同的种子书籍等物品，而博古架的高处，仿佛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晰，也靠近不得。 她的指尖轻轻碰触，脑海中自动出现了介绍：一级空间可使用。若想使用其他种子或药方，需要空间升级，五级空间后，主人身体可进入。 秦晚词欣喜，这是命运女神都看不过去她和原主死的凄惨，千里送挂？ 竹楼外，泉水清冽带着甘甜，喝一口便感觉神清气爽。 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秦晚词的灵魂被空间送了出来。 她闭眼尝试，心里念着须臾之间，便再次站到了那雾蒙蒙的竹楼里。 空间在手，天下我有。 接收完一切信息，秦晚词缓缓睁眼，发现那对儿龙凤胎手指缝儿里露出了大大的眼睛，正在偷偷观察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大方的起身，感觉神清气爽，空间灵泉的能力堪比灵丹妙药。 手腕木头镯子，化成一道棕色的印记，浅浅的缠绕在秦晚词的手腕，她仔细查看，方能感觉那就是须臾空间。 秦晚词往龙凤胎的方向走了一步，可是他们吓得后退，像两只鸵鸟就那么挡住了自己的脸。 秦晚词摸摸鼻子，她招娃体质第一次碰壁，只好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很精致，旁边儿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最上面的，是衣着体面的丽娘，胸口还插着匕首。 秦晚词检查了一下，除了丽娘，其余人死因都是中毒，包括那批黑亮的骏马。 她进入马车，里面有衣物书本和首饰珠宝。 秦晚词心念一动，念叨着须臾空间，指尖一碰，那车里的东西便都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须臾空间，出行必备啊！ 都收拾完了，她才慢慢走到了河边儿，看着水中的倒影，和自己本身有着八分相似，大大的笑眼，嘴角上翘，眸中带水，甜美无害。 她用两分钟怀念了一下魔鬼公司里受苦的好友们，然后脑海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曾经，秦晚词的生活伴随着饥饿、痛苦，和艰难的训练，如今，逃离了那里，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民以食为天，煎炸烹煮，人间烟火，向着食神的方向努力。 想着，就听到河边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还有个小萝卜头，在执着的钓鱼。 眼睛大大的，黑黝黝的瞳孔，带着幼儿独有的纯净，他手里拿着一个竹竿，还有些吃力上面还有细细的线，此时都沉入水里，就像一只馋鱼的波斯猫。 她这是捅了娃娃窝么？ “小鱼儿快上钩……” 波斯猫奶声奶气。 这么半天都没有一条鱼，何况你一直念叨，鱼也被吓跑了啊。 “你在用什么钓鱼？”秦晚词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波斯猫把鱼竿往上拉了拉，赫然是一只已经死了的猫！ 然后他嘘了一声，神情是说不出的认真和乖萌：“别…说话，小鱼儿…都被你，吓跑啦！” 怪事儿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这是谁家养出来的奇葩，竟然在用死了的猫钓鱼！ 难道她拿到的是靠着厨艺养娃致富的剧本？ 龙凤胎也跑了过来，三个大脑袋凑到了一起，短小的身材，白嫩的皮肤，乌溜溜的大眼睛，奶萌奶萌的。 波斯猫怀里抱着猫咪，显然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一脸控诉的看着凤眼男孩儿：“团团，你……骗人！猫儿……不……吃鱼！” 竟然还有些结巴。 凤眼小男孩儿眼里精光一闪：“那咱们明天换蔬菜试试？” “我觉得用水果试试也可以。”粉嫩的像小兔子的小女孩儿补充。 “好吧”。萝卜头怏怏不乐的收拾着钓鱼的工具：“明天……换……蔬菜。” 你们不如等着那些鱼自己把自己做熟了钻进你们的肚子里？ 三个奶娃娃仿佛都有无视外人的功能，对于秦晚词的观察丝毫不在意。 “可是，圆圆饿了啊。”粉兔子揉着肚子。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能有吃的啊。”凤眼小男孩儿皱着眉头，活像一只大金毛。 想着想着，他看到波斯猫转头，盯住了秦晚词。 似乎有所察觉，他们集体也都扭头，一起盯着秦晚词……的……胸部。 ？？？？ 秦晚词一懵，还没来的及反应，大金毛和粉兔子就跑了过来，波斯猫也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三两岁的样子了，走路还不稳，秦晚词记得自己那么大的时候，试完药都开始学习扎马步了。 波斯猫直接砸进了秦晚词的怀里，大金毛和粉兔子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 “有吃的啦！” 吃什么？ 跟着，秦晚词就看到那波斯猫张开了大嘴，要咬向…… “吃奶！” 秦晚词提着这波斯猫的衣领子，一脸嫌弃的将他拎开，她竟然差点儿被一个奶娃娃非礼？！ 这波斯猫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眸色流转，仿佛这世间最美的宝石，他瘪瘪嘴，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娘亲！饿！” 第2章 捡了孩子喜当娘 这一声“娘亲”，把秦晚词雷的是外焦里嫩，各种惊悚。 看着手里提着的孩子，他微微仰着头，眼里都是委屈和真诚。 若非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能真的以为这是她家乖萌懂事儿的小宝贝了。 粉兔子听到波斯猫这么喊，也跟着奶萌奶萌的喊道：“娘亲，圆圆饿啦！” 大金毛一脸嫌弃，但是还是抱紧了秦晚词的大腿：“团团也饿啦！” 他不想吃奶，但是一个大人，该会找吃的……吧？ 秦晚词扭头看了一下周围，天色渐暗，遍地毒尸，丽娘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要谋杀这三个小主子，结果不知是何原因，他们所谓陪葬的反而先行上路。 马上入夜，寂静中带着不知名的危险。 这个时候，三个萌萌的小娃娃，抱着你，乌溜溜的纯洁的大眼睛盯着你，说他们饿了…… 若是普通的女孩子，此时肯定已经被萌的是满脸鼻血，恨不得把他们抱在怀里蹭啊蹭，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可是秦晚词，她是从小就生活在公司，两岁开始挨饿，想吃饱必须自己努力，活下去都是奇迹。 她看着几个奶娃娃，然后将手里的波斯猫放到了地上，看着他们，笑的甜蜜蜜。 “想吃东西？可以呀！来跟着我一起走，我数一二三，你们队伍整齐点儿。” 波斯猫瘪嘴，夕阳照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细碎的泪珠儿泫然欲滴，如同七彩的宝石。 粉兔子咬着嘴唇，抓着她的衣袖仰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委屈。 大金毛也有些失落，但是还逞强的瞪着眼睛，一副小爷不稀罕的样子。 几个孩子这么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和当初他们进公司的那种识时务，可是完全不同。 还把她当成低等宫女呢？ 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必须张开双臂，向着自由飞翔。 秦晚词叹了口气，看着这几个孩子，丽娘护送的小主子，本想着抱个大腿。 结果，几个孩子不合作。 “那，我自己先走了哦！” 几个孩子眨眨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扭头，并不看她。 秦晚词转身迈着大步离开，身材娇小，夕阳却将她的背影拉的长长的。 波斯猫愣了一下，然后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他走的急，走路又不稳，几步就摔倒了，重重的，眼泪闪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哭。 他看着已经消失的秦晚词，委屈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金毛团团和粉兔子圆圆。 圆圆小心翼翼的抬头：“哥哥，她真的走了……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他们想依靠她，可是却并不信任她。 他们生命在那一线，却端着主子的身份，感觉那就是个低等宫女，任他们予取予求。 团团咬着牙，慢慢上前，还没等扶起波斯猫，他们就又听到了脚步声。 三个奶娃娃抬头，就看到秦晚词站在他们面前，杏眼微光，嘴角上翘，神色可亲，天然就带着几分笑意。 那眸光清澈，仿佛世界在她的眼底都是干净清透的。 可是秦晚词自己知道，她就是被父母抛弃在公司的怪物，所以，她可以对任何事情冷漠，可是唯独拒绝不了带着恳求神色的奶娃娃们。 “想吃什么？”秦晚词问了一句。 波斯猫自己爬了起来，抱着秦晚词的大腿，感觉那就是他的救星。 “小鱼儿，吃……小鱼儿！” 秦晚词叹口气，从刚扔进空间的箱子里找出来一把匕首，准备下河捉鱼。 结果刚接触到河边儿的水，才发现，这水有温度，甜美的笑容有些龟裂，恨不得冲着老天比个中指。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告诉一个孩子温泉里有鱼的？ 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告诉一个孩子是可以在温泉里钓鱼的？ 她就是神厨，难道能把一汪温泉变成一锅鱼汤？ 秦晚词无奈放弃：“跟我走吧，你们三个，我大概还是养得起的。” 她伸手拉住了粉兔子圆圆的手，另一只手冲着两个男孩子伸了出去。 波斯猫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还学着秦晚词，仰头笑的甜美又可爱。 团团本来孩子纠结，看着这情况，连忙就拉住了波斯猫的手。 秦晚词感觉自己手里的那一双小手，嫩嫩的，胖乎乎的，短短的，像可爱的小爪子，大手牵小手，似乎自然的他们就有了牵绊。 走了很远的路，他们才看到有一辆路过的马车，秦晚词装成是探亲迷路的人，从空间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镯子递了过去，请求带他们去城里。 “这位大哥，您行行好，我同孩子和夫君走散了。说好了到城里最大的客栈会和。”秦晚词弯着腰。 赶车的车夫看了看秦晚词黑乎乎的脸，又看了看她乱糟糟的头发，接过那个金镯子。 “这是我们最贵重的东西了，只要大哥好心……” “上车吧。”车夫咬了一下镯子，然后随意的摆摆手。 目光却又在秦晚词的脸上流连了瞬间，然后又看了看那三个奶娃娃。 那三个奶娃娃的衣服，哪怕都脏兮兮的，可是也依旧散发着高贵面料独有的光华。 这时，之前那温泉旁边儿，又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清隽的少年。 莫予书皮肤冷白，全身线条流畅，宽肩长腿，整体透着一股云淡风轻，自带冷冽，是晋国的摄政王殿下。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微微皱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身旁的侍卫悄无声息的散开，然后一一回归。 “回禀殿下，没有活口，也没有找到……他们……” “殿下，五十二名随从中毒而死，丽娘自裁……” “回禀殿下，冷宫低等宫女晚词和几个主子消失不见。” 莫予书身边儿的护卫铉一有些着急：“殿下，难道那三个小主子被那低等宫女挟持了？” 声音都在打颤。 莫予书摇了摇头：“他们自愿的。” 几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联合丽娘一起逃出了皇宫，结果却不知道，丽娘早就是太后的人了，时刻准备着要了他们的小命。 “看样子丽娘是停下休整，但是后面又赶来了几个太监，还殴打了其中一个宫女”。 莫予书看着草丛上发黑的血迹：“因为殴打，方捡回了一条命。” 莫予书又走了几步，看着那些的印记：“之后随从全部身亡，丽娘选择自裁。” 丽娘到底是没舍得下手，毕竟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刚刚禀报的护卫有些惭愧：“是我等疏忽。” 铉一额头都是冷汗：“感谢丽娘的心慈手软……” 莫予书淡淡的瞥了自家护卫一眼，心里焦急，脸上却是依旧冰寒：“他们走不远，到附近的城镇搜查，尤其是一些路过的马车。” 若是秦晚词听到这一番推测，肯定会以为这简直就是在偷窥，推论的分毫不差。 而此时秦晚词坐在晃悠悠的马车里，大金毛枕着他的腿睡着了，波斯猫趴在她的怀里，咕噜咕噜的吐着口水，而粉兔子，不停的打着哈欠，最终还是忍不住，抓着秦晚词的手打着瞌睡。 她默念着须臾空间，然后意识进去到那小竹楼，拿出那些种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栽种，她两岁就生活在公司，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蓝天和土地。 最后只好随意的洒在土地上，然后又将灵泉里的水浇了上去，这才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来。 秦晚词看着马车里的奶娃娃，眉眼温柔。 最精明的是看起来稍微大一点儿的大金毛团团，但是他们又隐隐的都在让着波斯猫。 比如这个时候，波斯猫困了，他们都会潜意识的让秦晚词抱着他。 她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抓着粉兔子圆圆，又看看团团，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 掀开波斯猫的脏兮兮的衣服，外面已经脏的看不清，可是，里面是明黄色。 黄的鲜艳，黄的耀眼。 第3章 千里追杀 秦晚词看着波斯猫黄色的衣袍，开始怀疑人生。 在古代，黄色是人人都可以穿的颜色么？ 她把原主的记忆又重新的扒拉一下，原主一直生活在冷宫，除了知道半年前新帝登基，可是这个新帝…… 竟然是幼帝？ 此时还在她怀里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个晋国…… 原则上来讲，原主和秦晚词的生活，除了能能看到蓝天，简直就是异曲同工的禁锢。 本以为那丽娘要带原主出行，是另一种救赎，虽然被那大太监追上，原主也一直在感恩。 如今发现，丽娘这次陪主子出行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全员死亡的阴谋…… 她给所有人都下了毒却在最后手下留情。 想着，秦晚词就听到怀里的波斯猫，肚子咕噜噜叫的震天响，他不安的扭动着，又在胸前蹭了蹭。 秦晚词石化。 几个奶团子都饿坏了，哪怕是在秦晚词的怀里，也睡得并不安稳。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马蹄声踢踢哒哒。 秦晚词掀起角帘，看了一眼外面，直觉这不是赶往最大的客栈的方向。 而这时，车夫却只是说道：“就快了，就快了。” 声音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秦晚词凝眉，为难的看了一眼车里的三个团子，又仔细倾听了下外面的动静。 此时只有车夫自己，若是让车夫将她们三个拉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再有了帮手…… “停车，我听到我夫君喊我的声音了。”秦晚词就喊道。 “小娘子，你听错了。”车夫嘻嘻笑了两声，马车的速度明显更快了，也更加的颠簸。 团团被颠簸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着眼睛和肚子，眼神放空了半天才慢慢明亮，然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 转身又警惕的看了一眼被秦晚词抱在怀里的波斯猫，和抓紧了手的圆圆，瞬间，那警惕的目光散去，有些复杂的看了秦晚词一眼。 “叔叔停车，我要尿尿。”团团拉开帘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一声，导致波斯猫和圆圆都醒了。 两个孩子都坐在秦晚词的怀里揉着眼睛。 “尿什么尿，憋着！”那车夫毫不客气，直接挥起鞭子向后甩了一下。 不好，团团就在那个方向！ 秦晚词皱着眉，都来不及把波斯猫放在座位，一个起身就扯着大团团的衣领退了回来。 马车颠簸，她和两个孩子摔成了一团。 还好两个孩子都只是摔倒在秦晚词的身上，没有受伤。 “娘亲~”波斯猫的声音都抖了抖，他胖乎乎的小短手抓住了秦晚词的手：“呼呼，呼呼……” 他仿佛还想说什么话，可是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来。 倒是圆圆眼睛亮了亮：“呼呼就不疼了哦！” 说着，两个萌宝鼓着腮帮子对着秦晚词的手就吹了起来。 团团看了下，绷着脸，也伸出手帮秦晚词揉了一下，仿佛他的小爪子就是灵丹妙药，揉这么一下，就会有奇效。 看着几个小团子，秦晚词笑了笑，然后将他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实验室试药和各种训练，本来就是在测试他们的极限。 可惜原主瘦弱多病，否则她能做到的更好。 “你们一会儿扶着坐稳，互相拉着手，我要出去打坏人，好不好？” 三个小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听到这话，眼睛都瞬间亮了，比天边儿的星星都要耀眼。 她的话音刚落，马车便剧烈的颠簸了起来。 几个孩子被晃悠的头晕眼花。 “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们的。”团团目光坚毅，示意秦晚词负责外面的车夫便好。 秦晚词靠近车窗，却看到此时外面本就不明亮的天色，烟雾弥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而那些黑色的烟雾之中，看不清的身影唰唰声不绝，如同闪电般穿梭在四周。 跟着，有什么兵器奔着马车袭来。 秦晚词从空间里摸出来当时在马车里顺来的匕首，挥手击飞，竟然是一枚铜钱。 远处的屋顶，站着一个人影，全身黑衣，而周围，似乎还有各种声音，那个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气息，让秦晚词想起了专业的杀手组织。 可是，哪个杀手组织养出来的这种败家玩意儿？ 竟然用铜钱当兵器！ 随即，破风声传来，秦晚词直接从车窗扑了出去，再次将铜钱击飞。 暗处，传来了一声闷哼，跟着就是一股子血腥气。 秦晚词早就发现那里藏着人了，论高来高去的轻功，那于秦晚词是玄学，她不会。 可是论伤人的本事，她学过，还真没试过呢。 每天在公司里不停的训练，加以药物培养，让她视力、听力、嗅觉和身体反应能力各种到极限。 她的招式，都是战斗中演化而来，实用性极强，招招致命，没有一丁点花哨之处。 可惜她是魂穿。 挥出匕首，直接将铜钱击飞到了那个方向，借力打力。 跟着，周围传来一阵声音，几个杀手围了过来。 奶团子们！ 秦晚词听着声音就扑了过去，一刀一个，见血封喉。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简单又实用。 秦晚词身后又传来破风之声，铜钱再次袭来。 此时已经来不及回身，躲了，目标就是马车里的团子们，不躲，自己脑袋就要搬家。 这不是她被培训过的身体，力所不及。 秦晚词咬着牙，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别人穿越就是貌美如花，人生赢家。 自己穿越就得带着萌宝，被人追杀。 出师未捷身先死，科学呢？ 她睁大眼睛，似乎都感觉到那些铜钱的破空之声。 难道生活给了她两次生命，却都如此短暂？ 随即，异变突起。 黑暗中又亮起了一束剑光，如雪如霜，带着冷芒，铜钱直接被击飞出去，那些杀手纷纷倒下。 远处屋顶传来闷哼，那飞铜钱的败家杀手黑衣人也直接从房屋上栽了下来。 又是几道剑光，一把长剑，似乎划出无数分身，用剑的人速度很快，化成虚影，剑到人亡。 哪怕周围血腥气扑鼻，他出手就是团灭，偏偏身上淡淡清新的气味，在空气中格外明显，遗世独立的模样。 持剑男子身材颀长，苍劲挺拔，风姿极美，浓烟散去，他比月光更明亮，比玉石更透润。 就这样，朝着马车，慢慢的走了过来。 秦晚词看着来人，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这样一个人，乘风而来，美如皓月，秀比繁星。 但是全身都透着冷意，让秦晚词感受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她默默拿出匕首，心里盘算着面对这样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过上几招。 男子却躬身行礼：“陛下，微臣莫予书，救驾来迟。” 第4章 你家护卫还挺帅的 因为之前就猜到了波斯猫的身份，所以秦晚词对于这声陛下并没有多大的诧异。 她默默转头看了三个奶娃娃一眼，然后重点扫了一下波斯猫，吆嗬，你们家护卫还挺帅的。 而莫予书，就看到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眼神从刚刚的寒冷淡漠，到警惕，再到了此时甜腻的虚情假意的笑意。 整个人都似乎又披上了一层面具。 他缓步走来，月光笼罩，如世间美玉。 而那一张脸，更是见之忘俗，完美的多一点少一点，都会破坏了这分美感。 如此的清逸潇洒，仿佛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该是不染凡尘的古僧，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如同雨后的清风，冬日的暖阳。 楼上观山，城头观雪，灯前观月，舟中观霞，月下观美人。 秦晚词想，古人诚不欺我。 她笑的更加热切，救命恩人啊，终于到了！ 然后感觉马车底下似乎有什么声音，瞬间又冷脸俯首，跟着表情僵了僵，那个车夫，正趴在下面瑟瑟发抖。 原本还没觉得什么，想到波斯猫的身份，她手指灵活，将车夫藏好的金镯子又拿了回来，然后将人扔到了一边儿。 “砰”的一声，那车夫却咬着牙，一点儿声音不敢出。 势必将装死进行到底。 一群杀神，人间地狱。 “咳咳……”秦晚词轻咳了两声，还没等开口。 她身后的波斯猫便趴在了她的后背上，说道：“坏……坏……人……” 似乎知道自己也说不明白，他扬起了自己的小脸，满眼的无辜和可怜，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娘亲，救命！！！” 这一声娘亲，让秦晚词忍不住抖了抖，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莫予书瞬间黑了脸。 而他的护卫铉一，在空中跳跃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听到这一声大喊，吓得脚步一滑，直接从踏脚的墙上吧唧一声摔了下来。 波斯猫盯着莫予书，奶凶奶凶的，然后小脑袋一扭，一脸我不认识的神色，将头埋进秦晚词的肩膀：“娘亲，走，走。” 这小表情，谁都知道你们之间有猫腻了啊！ 秦晚词提着波斯猫的衣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大眼对小眼。 波斯猫并没有挣扎，眼里都是祈求和希望，湿漉漉的，纯真中带着懵懂和倔强。 而团团和圆圆，看着两人，也直接从马车就跳了下来，一左一又的抓住了波斯猫那看不出颜色的裤脚。 “团团和圆圆跟着弟弟。”龙凤胎异口同声。 团团圆圆，圆圆满满，既然一家人，这波斯猫就叫满满好了。 秦晚词看到团团，正在一眼又一眼的偷偷看着莫予书。 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脸上带着渴望和踟蹰。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团团和圆圆的头，又提起了怀里的满满。 满满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拒绝了，脸上都是失落和难过。 可是秦晚词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眼珠儿一转，眉眼灵动。 “儿子！”她喊了一声。 “哎！”满满赶紧回答，生怕他回应的晚了，这到手的娘亲就要从自己的怀里飞了。 本来看到满满被提着衣领子不太舒服，莫予书还想着伸手解救一下。 可是这么一声儿子，让他伸出的手顿了顿。 冰山似的面孔也难得的有些疑惑和不知所措。 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铉一，则是“砰”的一声，又撞到了马车上。 秦晚词也感觉到波斯猫的不舒服，变拎为夹，两人一同抬头朝着莫予书露出了狡黠的笑。 那笑容竟然如出一辙，狡猾的如同一只小狐狸。 金大腿来了，抱紧。 “娘亲，圆圆也要抱抱！”圆圆眨眨眼，粉嫩的小姑娘玉雪可爱。 团团也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秦晚词翻身上了马车，顺手把几个孩子也拉了上来，一边儿腿上放一个，怀里又抱了一个：公平。 而莫予书，听到圆圆的那一声娘亲，感到一阵天雷，神情有些呆滞。 而铉一，满头黑线，根本都不敢看自己主子的表情了。 秦晚词看着外面的莫予书，挑挑眉：孩子我哄，扫尾你来。 莫予书看着脸色有些红的团团，又看看满脸兴奋的圆圆和满满，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语言。 “先回京郊别院。” 他转身走在了前面，那背影如同天山一朵遥不可及的雪莲，飘逸出尘，但是透着冷芒。 却不知，莫予书此时心里都是幻灭，克制着自己可千万不要同手同脚。 车窗外又是唰唰的声音，秦晚词撩开车帘子，身后的街道干净又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了别院，曾经的追杀和生死关头似乎都是幻觉，秦晚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到了厨房，开始和面。 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气，动作轻快又带着行云流水，手指灵动，仿佛有着她独有的节奏和韵律，又仿佛她手下的不是面团，而是世间最名贵的古琴，那些面团在灯火下，竟然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的脸上带着别人看不懂的虔诚，仿佛那面团是一种稀世珍宝。 莫予书从来没想到，做饭这种事儿，也能让人看着着了迷。 而秦晚词，看着眼前的面团慢慢成型，眉眼弯弯。 没有经历过饥饿的孩子，不懂粮食的可贵。 她两岁就被卖给了公司，最初的三年，是没吃过饭的，一日三餐，都是各种药物。 她每天都蜷缩在墙角，听着自己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数着外面的星星，看着月亮从弯到圆，就这样，活了下来。 每天早上在公司练习各种反应能力，下午要学习各种知识，晚上自由安排，那时候，她总是喜欢跑到厨房，哪怕不能吃，也要闻着那些食物的香气流口水。 那些气息，才能让她感觉她还活着。 同一批的孩童死了那么多，她确实坚强的活了下来。 秦晚词动手将面团揪了拇指大的一块儿，放在面板上用手指压着，顺手一撮，一个形状如同小鱼儿般的食物就成了。 然后嘟囔着：“很像小鱼儿吧，今晚就吃面鱼儿吧。” 说着，她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这具身体，喝过空间灵泉的水，五感似乎变得更加敏锐。 扭头，就看到月光下的莫予书，芝兰玉树，朗月入怀的模样。 秦晚词瞬间眼睛都笑出了月牙，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甜美的像蜜糖：“面鱼儿很容易做，你要不要试试？” 莫予书愣了下，撇过脸45度角开始仰望月色，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仿佛刚刚看的入神的不是他。 秦晚词也没在意，转身继续，等面鱼儿够了，便放进了蒸笼，一股子麦香气很快就散发了出来。 却不知道，她在这热气氤氲中朦胧的侧脸，是如何的温柔入心。 第5章 那是什么这么香？ 面鱼儿上了蒸笼，秦晚词开始将油倒进了锅里，然后依次放入了切好的肉沫和蘑菇。 先是油香，然后是肉香，最后是蘑菇的天然的鲜香，依次爆开，然后又瞬间交织在一起，浓郁鲜香，诱人的如同一把小勾子。 跟着莫予书就听到了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叫声，扭头就看到自己身后铉一一脸呆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是做的什么，这么香？” 看到这个一脸呆像的护卫，莫予书面无表情的往旁边儿移动了几步，却没注意自己已经站到了厨房门口，干脆就靠着门框，继续欣赏着里面。 灶台火苗哔啵作响，锅里食物也带着自有的旋律，一个人的厨房，竟然带着几分人间烟火，看起来分外热闹。 莫予书从来不知道，看人做饭，还有如此的观赏性，感觉自己忙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 听到铉一的自言自语，秦晚词扭头，依旧是眉眼弯弯，如同月牙儿，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是面鱼儿哦，马上就可以吃了。” 说着，白嫩的手又翻动了几下锅铲，香气更加的浓郁，让铉一肚子叫的震天响。 “哎，我这就去准备。”说着，高手一个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去看看那三个小祖宗有没有洗漱好去了。 秦晚词笑着打开蒸笼，将面鱼儿都盛在了洁白的碗里，然后浇上了刚刚打好的卤子。 瞬间，面的麦香气和食物的香气交杂在一起，充斥着鼻端，莫予书感觉他又听到周围又肚子的咕咕叫声了。 几个侍女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托盘，将洁白的瓷碗放到了托盘上，然后莲步轻移，走了出去，秦晚词愣了下，才含笑跟了出去。 那些侍女，每个路过莫予书身边儿的时候，都轻轻抬了一下眼睛，含羞带怯，奈何月光下的冷面人似乎是个石头，只是看着托盘上的面鱼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们离开后，刚刚知道主子来到了这个别院的大厨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主子饿了怎么不喊我？不知道厨房有多么重要么？怎么能让闲杂人等随意……” 嗝，到了厨房，大厨的话就这么顿住了，他动动鼻子，贪婪的嗅着空气里面的香气。 也顾不上用筷子，用手拿了一点儿卤子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尝到味道，他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就咂了咂嘴，然后眯了眯眼睛，叹息了一声，然后顾不上说什么，看着蒸笼里的面鱼儿，直接都给自己放入了碗中，把卤子浇上，甚至还拿着一些面鱼儿去蹭了蹭锅。 面香袅袅，萦绕鼻尖。 而此时，那几个侍女也没空给石头般的莫予书送秋波了，她们端着托盘，手却很稳，食物的香气一直往她们的鼻子里面钻。 一个房间里，三个奶团子已经收拾好，干干净净的坐在桌子边儿，莫予书进去也坐了下来。 秦晚词进去的时候，目光闪了闪，按照这种方位和座次，上座的是波斯猫。 她笑着，眉眼含情，顾盼生姿，将一碗面鱼儿就放到了波斯猫的面前：“不是要吃鱼？今晚先吃面鱼儿，明天娘亲再给你做新鲜的鱼吃。” 听到这句话，身边儿准备伺候的铉一又是一个趔趄，眼里都是悲愤和惊奇。 而莫予书只是抬头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看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秦晚词又端了一碗，给团团和圆圆，这才自己也坐了下来，铉一见状刚要开口，莫予书便看了他一眼。 “你也坐下吃吧。” 铉一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和晋国最尊贵的几个主子一起吃饭…… 他有点儿害怕消化不良。 而一个侍女拿起筷子，已经打算喂波斯猫了，秦晚词敏锐的发现，其实团团和圆圆已经可以很好的用筷子了，但是满满明显不行。 “你可以自己吃饭么？”秦晚词微笑看着波斯猫满满，然后塞过去一个汤匙，“慢点儿没关系，弄脏衣服和桌子也没关系。不够的话，厨房还有。” 波斯猫眼睛亮了亮，然后拍着手，拿着汤匙就把面鱼儿往自己嘴里划拉。 铉一伸出去想阻拦的手又顿了一下，然后求助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这可是晋国的皇帝…… 可是莫予书是幼年习武，后来从军，本就看不惯小皇帝娇气。 如今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内忧外患，小皇帝还被娇惯的两岁半了什么都不知道。 当今三公之一的丞相萧逸，两岁都开始启蒙学习圣贤书了。 古诗词都不知道能背诵多少了。 这是晋国的皇帝，他迟早还是要回到那个皇宫的，若是只会撒娇喝奶被伺候，确实活不下去的。 只是让一个两岁半的孩子来选择，确实残忍。 毕竟，似乎他也从来没得选择。 也许，这里对于晋国，对于朝廷，对于小皇帝，其实都是一个契机。 一无所知的波斯猫还在和面鱼儿奋斗，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铉一见主子放任，也看着自己眼前的面鱼儿了，面鱼儿泛着荧光，白嫩可爱，浸在深色的酱汁里，让人食指大动。 莫予书尝一口，感觉食物的香甜就在自己的舌尖散开，面鱼儿劲道弹牙，卤子鲜香，先是卤子的味道，然后是面独有的麦香，每嚼上一口，都是不同的味道，然后混合在嘴里，层次感分明。 团团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矜持，咕噜噜的就吃了下去。 圆圆也顾不上淑女，呼啦啦就是一大碗。 波斯猫更是，显然饿坏了，汤匙吃着不方便，直接上了手，吃的小手和脸上都是，但是感觉好吃又有趣，咯咯的笑个不停，仿佛这不是吃饭，更像是个游戏。 秦晚词看着对面，哪怕冰山帅哥都吃的飞速，但是动作却是行云流水的美感，丝毫不像自己身边儿这个护卫这般粗鲁。 想着，就沉浸在面香的氤氲里 秦晚词想的明白，越是靠近秘密的人，就死的越快。 自己醒来就和这三个奇奇怪怪的奶团子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更是当朝小皇帝。 卷进皇家事件，那小命儿真的就是在生存与死亡之间反复横跳。 她一个外来者，就像被蒙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最好的办法就是抱大腿，眼前的冰山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何况…… 秦晚词又看了看身边儿的波斯猫，小皇帝怎么也是这个国家的至高权威，哪怕嫩了点儿，也会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筹码，是大腿里最粗的那一根！ 关键是还没等她抱呢，这大粗腿就自己扑怀里了，不就是无痛喜当妈么，救命符带着，三个奶团子又这么萌，当妈就当妈，幸福传万家！ 第6章 九天玄女这么闲？ 几个人吃的头也不抬，几个奶团子碗里的面鱼儿也都吃了个干净，然后一个个的靠在椅子上，揉着小肚子。 做饭这么好吃，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便宜娘亲跑了啊。 波斯猫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叹气。 晚上吃了这么多，会不会影响我的身材？嬷嬷说了女孩子身形要玲珑有致。 算了，管她的，我还是小朋友，圆圆捏了捏自己没有什么肉肉的肚子。 唉，弟弟妹妹都被收买了，他只能跟着了，当兄长的可是真的不容易。 团团叹了一口气。 而另外的两个大人，看着眼前空空的碗，感觉，其实吃的不是那么的饱…… 秦晚词看着几个奶团子，然后一手拎着一个，就拎出了门：“刚吃过饭，不能待坐着不动，出来走一走，月色这么美，不能辜负。” 莫予书也跟着走了出来，靠在院子的树上，抬头望月，是挺美。 而秦晚词，带着几个小孩子，似乎在说着什么，嘻嘻哈哈，跟着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硬是带着几个孩子散步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才放几个孩子回去洗漱睡觉。 等都安静了，秦晚词一个人走在了院子里，然后站到了一棵树下，她看到树上的男子正在赏月，通身雅致，他比月色更清冷。 “嗨，要不要下来聊聊？”她笑着喊道。 莫予书低头看着这个女子，那笑容简直就像一只小狐狸，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他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护卫禀报的冷宫小宫女晚词的评价：谨小慎微，行为瑟缩，胆小无能。 然后默默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打了一个问号。 “你之前对付那些老阉狗的时候，身手很利落啊……” 老阉狗？ 太监？ 秦晚词耳朵都竖了起来，想到了原主的经历，然后又想到了那波斯猫的身份。 竟然是皇宫里的杀手。 “我之前中毒，迷迷糊糊中，九天玄女下凡指点，救我一命，还教我武功，小女子心中感激……” 秦晚词难过哽咽，低下了头，眼泪大滴的落了下来，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莫予书面无表情，他看着眼前的秦晚词，然后点了下头。 这就信了？古人这么好骗？ 秦晚词倒是懵了一下，然后擦擦眼泪，笑的见牙不见眼：“那波斯猫毕竟叫我一声娘亲，大金毛和粉兔子也和我在一起，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你是不是该把时间背景人物都给我讲清楚啊？” 莫予书面色不变，脑速飞快，感觉秦晚词说话十分奇怪。 只是…… 波斯猫？ 粉兔子？ 大金毛？ 嗯？？？ 猫和兔子他知道，但是组合起来是什么鬼？ 哪怕内心懵逼，塞满了问号，莫予书表面依旧是冷面冰山的模样。 哪里是胡诌的什么九天玄女指点，神仙那么闲？ 全身都是破绽。 明明就是雪山里的小狐狸，表面纯良又可爱，肚子里都是狡猾的心眼子。 小骗子！ 莫予书云淡风轻，看着秦晚词，表情诚恳：“我理解姑娘的诉求了……” 理解了？ 秦晚词搓手。 然后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莫予书，等着听这晋国各种八卦。 小皇帝流落在外，是谁在背后阴谋？ 追杀的杀手竟然是太监，这是皇宫之人，那又是谁来指使？ 太后？ 或者幼主登基都可能存在的摄政王王？辅政大臣？ 小皇帝流落在外，谁是保皇派，谁是上位狂？ 那些只能电视里窥得冰山一角的权谋争斗…… “姑娘先回房等待，我稍后便至……”莫予书低语。 可是听到这个话，秦晚词却瞬间警惕了起来。 她看着莫予书转身离去的背影，然后快速回到了房间，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继续在屋子里寻找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 还没等忙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莫予书拿了半人高的一摞子书，施施然站到了秦晚词的面前。 “姑娘……” 莫予书开口，声音清冽。 秦晚词有些呆，这是？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之后那一摞子的书就被放进了秦晚词的手里。 手里的书很厚，也很重，这么半人高的书塞过来，那重量，差点儿而把秦晚词直接就给压趴下。 她踉跄了一步，然后看着莫予书的表情就有些惊讶。 “这是晋国史书，定能帮助姑娘答疑解惑。” 秦晚词看着自己怀里挡住了自己视线的书本，甜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她神情复杂的蹦出了几个字。 “大佬你牛……威武。” 莫予书点头：“姑娘，若是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秦晚词眨眨眼，然后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不用了，我识字！” 说着，抱着那半人高的书本，用脚“砰”的就把门给踹上了。 烛火昏暗，秦晚词看着那些书，然后叹了一口气。 读史书，了解过去。 听八卦，了解当今。 她是想听听八卦，然后迅速了解一下当今的状况，结果，就得到了这么半人高的史书？ 秦晚词没有了面对外人时候的甜蜜蜜，表情有些咬牙切齿的打开了最上面的一本。 而莫予书，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站了很久，嘴角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去调查一下，冷宫的宫女晚词，是否有奇遇，或者，有什么不一样的经历。” “是，主子。”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跟着，一道身影就从窗户闪了出去。 而护卫铉一，则是有些疑惑：“主子，经过调查，这个晚词宫女，确实……” 莫予书摇摇头，然后看着桌子上的纸张，这上面的记录，和他面对的姑娘，完全不同。 “主子，那些低等宫女，都有属于她们的求生的本领……”铉一以为秦晚词就是特立独行的想吸引自家主子的注意力。 和那些没事儿就往主子怀里摔，没事儿含情脉脉看两眼的千金们，没有区别。 可是他却只是得到了莫予书的一个死亡凝视。 “小的告退。”这年头，护卫不好当，铉一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而秦晚词，一边儿咬牙切齿，一边儿暗骂。 冷面？ 呵！ 冰山？ 呸！  第7章 鱼也能这么好吃？ 晋国，如今年号昭熙。 皇家一脉凋零，宗室式微，先帝而立之年驾崩而去，唯一皇子即位，幼主年幼，太后垂帘，设四大辅政大臣，相互制约，为保皇权。 秦晚词打着哈欠，想着波斯猫，如今也不到两岁半，却登上了那九五之尊的至高皇位。 居高临下，面对的不知是何等的魑魅魍魉，算计、蒙蔽和再无亲情。 天刚蒙蒙亮，秦晚词的生物钟便提醒她醒了，梳洗好之后，只是用簪子将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昨天的大厨正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鲜鱼，铉一正站在一边儿，看着秦晚词的眼神儿更加热切。 秦晚词直觉，那是恶狗……啊不，饿狗看到肉包子的眼神。 “秦姑娘，小的铉一，有事儿您吩咐，这里是新鲜的不同种类的鱼，您看着哪种合适给小主子做菜。” 狗腿的仿佛昨天的那一脸悲愤的不是他。 她顿了顿，然后又露出了笑容。 热情的夸赞了一下鱼的鲜活和肥嫩，然后恭维了一下大厨和铉一一大早的敬业和忠心，说着，她淡然的伸出手，从水里抓出一条还活蹦乱跳的鳜鱼就狠狠的摔在了旁边儿的案板上。 水波儿荡荡，鱼直接被摔晕了过去，秦晚词抬头，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类鱼最好，肥嫩刺少。” 铉一看着秦晚词的笑容，想着她刚刚快狠准的动作，然后又看着案板上晕死的鱼，表情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姑娘，外面和内在，不大相符啊，外表这么甜，没啥暴力倾向吧？ 那天秦晚词大战黑衣人的英姿，因为他在后方掠阵，确实是没有看到的。 大厨没敢搭话，但是殷勤的又端来了一盆水，帮着又摔死了几条鱼。 秦晚词把鱼在清水洗了洗，菜刀在手中翻飞，白光微闪，利索的开膛破肚，然后处理内脏和腮腺，时间短的仿佛只是眨了眨眼就结束了。 大厨和铉一都被镇住了，一脸目瞪口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秦晚词，盯着鱼，手法利落，满脸认真，按着干净的鱼，在背部，腹部，尾部还有腮部各切了一刀，拎着尾巴抖了抖，直接就把骨头给抽了出来。 这刀工，神了！ 大厨恨不得直接把头伸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铉一的眼珠子比铜铃还大，看着秦晚词的眼光，更加不一样了。 处理一条鱼都能这么利落，她手里的若是一个人…… 铉一跟着就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鱼就一根大刺，如今这就是一条无骨鱼了，神了，真的神了！” 大厨半跪在地上：“师父，收徒么？” 秦晚词笑了笑，顺手把其他几条鱼也这样处理了。 “大师傅说笑了，互相学习，互相学习。”然后看着自己处理过鱼带着腥气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仿佛因为手不干净才没有将大厨扶起来似的。 铉一不耐烦的用脚轻轻踢了踢大厨，一脸的嫌弃。 这点儿出息，还摄政王别院的大厨呢！ 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不要打扰大佬做饭？ 里面小厮已经将锅灶起了火，秦晚词扔进去一块儿肥肉，待熬出了油，把鱼扔进去煎成了金黄色，捞出来又把葱姜蒜扔进去煸炒，香了之后再重新把鱼扔了进去，然后把大厨一大早炖好的鸡汤就倒了进去。 怎么能放猪肉呢，那是平民百姓吃的东西！ 那绿油油的味道刺鼻，主子不能吃。 那蒜头是驱虫的，你怎么扔锅里了。 铉一话就在嘴边儿打了个转儿，可是忍住了。 因为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子奇异的香味，引得两个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口水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这时，风中送来了另一种清新的气息，秦晚词扭头，果然看到，外面伫立的人影，又多了一个，月白华服，银丝暗绣，无处不精致，就是表情冷了些。 皇家护卫还挺讲究。 而此时的莫予书，脑子里都是懵的，一大早，香味儿满别院都是，是什么这么香？ 结果就是他一直嫌弃腥气的鱼？ 此时容貌精致，气质高冷的冷面摄政王，心里不停的腹诽：吃吃吃，吃了这么久的素了，天天吃素，吃的全身都要绿油油了！ 今天终于换样儿了！ 可是国孝期间，王爷大人，您还想吃点儿啥？ 不自觉的，莫予书眼神也带了一丝期待，眉眼柔和了很多。 秦晚词看到莫予书，冲他甜甜的笑了一下，狗腿的不像话。 正当莫予书还在发懵，震撼在锅里鱼的鲜香的时候，秦晚词提着水桶朝着大厨走了过来。 水桶里的鱼活力十足，路过莫予书的时候，一个跃身就跳了出来，秦晚词假装站立不稳，那鱼冲着莫予书的脸，差点儿就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莫予书利落的闪身，可是大厨在侧，后面是摆放整齐的柴火，他避无可避，半桶水和鱼都直接撞到了莫予书的胸口。 “哎呀，手滑……对不住对不住……”秦晚词从怀里摸出一方给波斯猫擦过泥土的带着腥气的手帕，就要上前帮莫予书擦拭。 莫予书只好在铉一和大厨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几步撤退。 速度七十迈，看奇迹。 小狐狸，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吃亏。 看着莫予书那迅速消失的背影，秦晚词抬头看着傻眼了大厨和铉一，笑的一脸无辜：“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主子想吃鱼，我心里着急了些……” 大厨和铉一机械的点头，然后对视了一眼，又赶紧摇了摇头。 他们竟然看到眼前这个小宫女，让他们家殿下吃了瘪？ 随即他们便又被锅里的香气吸引。 浑浊的黄色的汤汁慢慢变成了奶白色，香气扑鼻，跟着，就听到有人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铉一扫了那大厨一眼，眼里又是淡淡的嫌弃。 等秦晚词都装好盘，侍女们迫不及待的将鱼都端到了昨天的桌子，三个奶团子已经在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等着了。 莫予书也穿戴整齐，冰山模样。 此时几个人，顾不上寒暄，铉一也不敢再和主子一起坐了，端起一碗就坐到了另外的小桌子上，青瓷的大碗，浓白的汤汁，鲜嫩的鱼肉在里面翻滚，汤里还撒了一点儿葱叶和胡萝卜。 清翠与橙黄如此点缀， 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是小鱼儿？”波斯猫奶声奶气。 团团动动鼻子，直接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亮了亮，把身边儿的筷子递给了圆圆。 波斯猫则是拿着汤匙，艰难的和鱼汤奋斗了。 嫩，鲜，食物的美味在舌尖炸开，莫予书的动作又快了一些。 心里也有些怀疑人生： 腥气粘腻的鱼竟然还能做的这么好吃？ 第8章 天下是你的责任 几人无话，如风卷残云般迅速，唇齿留香，颇有些回味无穷。 “娘亲，这鱼汤好鲜好好吃，还没有刺，咱们中午还吃鱼么？”圆圆抬起头问道。 她的一双眸子在鱼汤的热气氤氲中，璀璨的像无价的宝石。 这一声娘亲，正在喝汤的莫予书手顿了顿，然后自动忽略了圆圆那声娘亲，竖着着耳朵一起等着秦晚词的回答。 “早上已经喝了鱼汤了，中午可能会吃别的吧，是不是啊娘亲？”团团竟然也开口喊了一声娘亲。 秦晚词看着那个早熟的孩子，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而莫予书，则是抬了抬眼皮。 “吃……鱼！”波斯猫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说的格外有节奏感：“吃……小鱼儿！吃……小鱼儿！” “中午吃面好不好？”秦晚词笑着然后看了看外面阴了的天气，忽然想到了，阴雨天啊，和什么是绝配来着？ 跟着，她告辞了一声，慢慢走了出去，到厨房找到了大厨。 此时大厨刚刚和几个护卫将剩下的鱼汤喝完，还在怀念那些美味，看到秦晚词前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那态度，简直恭谨的不像话，莫予书这个当主子的都得靠边儿站。 而莫予书喝完最后一口汤，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让铉一把眼前的三个奶团子带到了书房。 铉一看着眼前的小主子们，神色凝重：“主子，确认就是北司的那群老阉狗……” 莫予书不置可否，而波斯猫则是睁大了眼睛。 众所周知，北司由宦官组成，百姓可能不熟悉，可是部分朝臣却知晓。他们仗着是大太监杨齐宁的统领，已经渐渐成了气候。 而杨齐宁，就是当今太后最忠诚的走狗，是她的左膀右臂。 若是北司行动，背后的主使可想而知。 波斯猫眼里蓄满了泪水，然后垂下了头：“我……不不…回去，要娘亲……” “可是皇宫是你的家，那位，才是你的母后，是你的……”莫予书叹了口气，蹲在了椅子前，和坐着的波斯猫平视。 波斯猫拼命摇头，眼泪乱飞：“不是，她要，杀了我，不是我的家……” 莫予书沉默，又看了看团团和圆圆。 龙凤胎一缩：“那里更不是我们的家！”异口同声，带着龙凤胎特有的默契。 “叔父，我不回皇宫，那里吃人！” 团团直接挡在了波斯猫和圆圆的前面，眼神儿带着警惕，仿佛眼前的不是他亲叔父，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叔父，我都听见了，他们要害死……” 然后看着莫予书瞬间更加冷厉的眼神，停住了：“回去就是死！我们不回去！” 铉一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自家主子还是那样一张冰冷的脸，只是眼神看向了躲在团团身后的小皇帝。 “陛下，您是晋国的陛下。” 两岁半的陛下，还在喝奶的陛下，走路还走不稳的陛下。 “要……娘亲！”小孩子还带着懵懂，但是对那座皇宫已经带着天然的恐惧，他话都说不利索，但是娘亲二字却总是咬字清晰。 “她真的可以相信么？”莫予书叹了一口气：“你们听到了那人要派人杀死你们，联合丽娘逃出了皇宫，却不知道，丽娘早就是太后的人了……” 他们的出逃，本来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她给同行的所有人都下了毒，本来是要手刃这三个奶团子。 可是毕竟是波斯猫的乳母，从出生就带着她，到最后手软了。 否则，莫予书能找到的，也只是几个孩子的尸体。 有母子之情的丽娘都不可信，何况一个小宫女呢？ “可信！”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愿意给那个看似凶巴巴，但是却温暖的女子所有的信任，若是再次看走眼，他们也认了。 “你是晋国的陛下，你有你的责任……”莫予书也有些不忍。 可是波斯猫大脑袋却拼命的摇晃了起来，眼泪飞舞，莫予书生怕他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赶紧走过去摁住了他的大脑袋。 波斯猫愣了一下，顺势将头扎进了莫予书的怀里：“宫里……不好玩儿。” “可是你生来就不是为了玩儿的，你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必然腥风血雨，何况太后……” 波斯猫抬头，眼里的水汽氤氲，带着朦胧和迷惑：“不是……那个，不是，这个，才是，是娘亲。暖暖的……” 莫予书愣住了，直接抱起了这个孩子，神情难得的有些凝重。 这个孩子，不到两岁半，却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坐在大殿上，看着他的臣子勾心斗角。 他生来就是晋国的唯一的皇子，后来又顺理成章的登基，他们已经习惯了，他坐在龙椅之上，包裹在龙袍之下，习惯了他被骄纵的像一个纨绔。 他们痛心疾首过，他们也满心期待过。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这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刚两岁多的孩子。 骤然失亲，身居高位，又是何等的惶恐。 团团和圆圆也过来抱住了莫予书的大腿：“叔叔，我们会努力的，这里安全，就在这里吧，我们会成为皇帝弟弟的肱股之臣。”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保护弟弟的，我是不是不能当肱股之臣？那我当什么？”圆圆眼里有些疑惑。 “皇……皇后！”波斯猫又没心没肺的嘻嘻的笑了起来。 结果就得到莫予书和团团的死亡凝视：“休想！” 莫予书的手，情不自禁的就伸向了两个孩子的头，结果不小心接触到怀里小皇帝的手腕，忽然怔住了，然后认真给小皇帝把脉，神色越来越严肃。 然后又分别捏住了团团和圆圆的手腕，眉头皱紧。 他冷着脸，全身的气息简直可以冻死人。 “去玄部把铉柳带过来。” 莫予书长胳膊搂住了三个孩子，眼睛却看着皇宫的方向：宫里那个女人，陈青罗，想做什么？ 他周围都围绕着一股子冷淡疏离的冰寒之气，竟然是连一声太后娘娘都不愿意叫了。 他的眼神凝重，几个孩子，确实不能马上回到皇宫了。 第9章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秦晚词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只见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哪怕是三个奶团子，懵懂的表情中也带着肃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地上，眼睛被蒙着布条，神色凝重：“殿下，小的无能，三个孩子都身中奇毒……” 龙凤胎身上的毒还更重一些。 “最小的这个，虽然不影响寿命，但是影响智力，脾气会暴躁……而龙凤胎，若毒性入骨，活不过十岁……” 若一国皇帝是个傻子…… 众人都是一身冷汗。 铉一看到进来的秦晚词，然后看了下外面的守卫，见主子没有反对，然后心里一个猜想慢慢升腾，主子待这个姑娘有些不同。 却不知道他家主子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可是几个孩子认了的娘亲，此时和他们是一个阵营的蚂蚱。 听到老大夫的这段话，秦晚词目光闪了闪，然后看到了乖巧坐在莫予书旁边的波斯猫和团团圆圆，慢慢走了过去。 莫予书淡淡吩咐，“带下去吧。”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跟着铉柳就被带走，快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莫予书脸色凝重的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又看了铉一一眼。 “姑娘跟我来。” 铉一自然的挡在了几个孩子身前。 “娘亲！”三个孩子齐声喊道。 秦晚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灿然笑了：“等我回来，要乖乖哦！” 跟着，几个孩子拼命的点头，铉一生怕这几个金尊玉贵的小主子们把头扭断。 书房里，莫予书看着书案上的书卷，又看了看眼前站的笔直的秦晚词，目光幽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眼前的女子，比昨天看起来挺拔白嫩。 这当然不是莫予书的错觉，秦晚词睡前泡了空间泉水，已经在慢慢改造她的身体。 “姑娘贵姓？”半晌，莫予书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秦，秦晚词。”秦晚词盈盈的笑着，然后瞥了一眼莫予书手里的书卷，知晓那就是记录了她经历的调查。 想到了波斯猫的身份，秦晚词也理解。 “莫予书”。莫予书也自我介绍了一句。 倒是是秦晚词恍然一下，原来这可不是普通的护卫，竟然是晋国当今的摄政王殿下。 秦晚词躬身：“原来是摄政王殿下，失礼了。” 莫予书的目光更加幽深，这么一个冷宫的宫女，怎么作风是这么重的江湖派？ 秦晚词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淡然一笑，先发制人：“殿下，三个小主子身份特殊，您不信任我，我也理解。只是，希望殿下念在我和几个小主子也算共同历险的份儿上，放我自由，我对外保证不会多言。” 她本是冷宫低等宫女之身，若说想要自由，简直就会异想天开。 她单薄的小身板，大概不能和如今这皇权社会相抗衡。 所以只有把看似最不可能实现的要求先摆出来，被拒绝了，才好再提其他的要求。 秦晚词微笑看着莫予书，等待回答。 莫予书冷着脸：“秦姑娘，只有死人才能完全保守秘密。” 秦晚词噎住了，此时她超级想扔掉笑容，胳膊去拧一下大腿。 古代生活不易，对女子又本就苛刻。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感觉她必然有秘密，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有些好奇。 但是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继续说道：“秦姑娘，可知道镇国将军？” 听到这个称呼，秦晚词肃然起敬。 知道，昨晚在通读那些史书的时候，本就是从最近的开始看，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镇国将军莫予棋。 西北将军莫予棋，镇守边疆多年，寸土不让，最后在与齐国的战争中战死沙场，死后被封为镇国将军。 想到这个名字，她恍然大悟，看着眼前的莫予书，他们这是一对儿亲兄弟？ 只是这个时候，这摄政王殿下怎么会无端提到自己的兄长？ 莫予书轻咳了一声，说道：“成和十三年，西北大将军莫予棋战死沙场，其夫人难产，诞下龙凤胎后死去。” 秦晚词想到先帝的年号就是成和，然后脑海里出现了那对儿灵动的龙凤胎。 “哥哥就叫团团，妹妹就叫圆圆。” 可是这对儿龙凤胎，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来到这个世界，就失去了和父母团圆的机会。 “皇恩浩荡，团团圆圆被封为郡王和郡主，被接进了皇宫，而半年后，皇宫唯一的子嗣出生。” 不知怎么，秦晚词就从莫予书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嘲讽。 莫予棋，莫予书，看来，这对儿龙凤胎，其实是眼前这男子的亲子侄了。 “成和十五年，先帝驾崩，幼主登基，四面肃杀，人心诡谲，勾心斗角。身中奇毒，小命不保。” 秦晚词感觉自己呼吸都更加紧促了。 看来扑到自己怀里的金大腿，其实是个小可怜。 听到那三个奶萌小团子的经历，她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想到了小时候瑟缩在床边儿的自己。 “所以，姑娘是谁，值不值得相信呢？”莫予书轻声感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便继续说道。 “以姑娘的聪慧，想必早就猜到了那三个孩子的身份，他们信任你，大隐隐于市……” 她猜到了，但是以为是小皇帝带着两个书童小玩伴，却不知，团团和圆圆是镇国将军莫予棋的孩子。 莫家一门忠烈，更是高门勋贵。 威远候莫少天，镇国将军莫予棋，摄政王莫予书。 而莫予棋在晋国，代表的不仅是战死的英雄，那是晋国的符号，是晋国的情怀。 此时秦晚词忽然就理解了莫予书的想法，一国皇帝，若是困在那皇宫，困在这一方后宅，以后如何执掌天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和自己说这些，本身就做了某种决定。 这个摄政王，真是好胆气，更是好魄力。 秦晚词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眼睫毛忽闪忽闪，像一只马上要振翅飞翔的蝴蝶，跟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我两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呜呜呜……” 其实是卖了。 “我身家干净，背景清白……” 其实是一贫如洗，从马车里抢的除外，但是那些带着皇家印记的珠宝首饰，她怕有命抢没命花。 久违的自由，她要享受人生，当厨神。 “我没人疼没人爱，看到他们三个，就想到了我的曾经，呜呜呜……”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像断了线的珍珠，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莫予书：…… 小姑娘该是和狐狸一起长大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一番话，绝对没有一半是真的。 这样一个女子，给小皇帝当娘亲，对上当今太后…… 莫予书似乎能想象到她带着无辜的微笑，一脸纯良的走向景仁殿，直接将太后掀翻的样子。 莫予书躬身，表情融化，带着郑重和感激：“秦姑娘，我把这三个孩子交给你……” “我义不容辞！”秦晚词感觉心里生起一股子豪气，为了那几个孩子，为了曾经被辜负的自己。 更何况，给小皇帝和镇国将军的龙凤胎当娘亲啊，这是躺赢的节奏？ 莫予书听了，直接来了个直角鞠躬：“那，先行谢过……” “我是为了那几个孩子，我真心待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仅此而已。”秦晚词笑了笑，不在乎的走了出去。 他们不信任她，他们调查她，她都理解。 他们本来就是在互相试探。 如今，试探的结果就是。 秦晚词，可信。 莫予书，可靠。 在双方心里，可以合作，仅此而已。 她求得庇护，但是也会保护那几个孩子。 不同的就是，她待那几个孩子，绝对真心。 却不知她离开后，莫予书拿起桌边另一本书，看着里面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民间奇闻：借尸还魂。 第10章 垂帘听政的太后 莫予书看着书，想到秦晚词灵动的眉眼，忍不住，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九天玄女？孤魂野鬼？ 他莫予书，不惧。 而这个笑容，正好又被外面刚刚回来复命，在房上探头探脑的护卫天启看到了。 天启一愣，然后脚步一滑，扑通一声就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天啦噜，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他们家的冷面主子笑了？ 谁这么有本事让这么个冰块儿笑了？ 天启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窗外一眼，只能看到一丝粉色的裙角。 竟然是个女人？ “殿下……” 天启说道，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莫予书的眼神，想判断此时主子的心情，好决定自己这个事儿该怎么措辞。 “直接说。”莫予书冷着一张脸，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宫里传出皇帝陛下感染了风寒，已经宣了几个太医，但是束手无策，那位太后娘娘，已经斩杀了几个老太医了……” 莫予书慢慢踱步出来，看着皇城的方向：“竟然瞒住了，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那些太医……厚葬了，然后安抚家属吧。” 莫予书吩咐。 皇权社会，人命如蝼蚁。 有些人，卑微的，拼命的想办法活下去。 可是比不过，高处坐着的那个皱皱眉，他们所有的努力便会灰飞烟灭。 “遵命！”天启应道。 “天字部的全部调动起来，盯紧了皇宫的方向。”莫予书吩咐，然后转头看着别院的方向。 那边儿有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是三个可爱的小孩子。 这里有一间小小的厨房，满是人间烟火的美好和温馨。 “让地铭来见我，退下吧。” “遵命。” 天地玄黄，是莫予书护卫的排行。 地铭听从安排，开始寻找一个适合一家几口居住的小院子，还找了一个铺子，大有将大隐隐于市发挥到极点的做法。 而皇宫里小皇帝病重消息传出，急得三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晋国皇室式微，就这么一个小皇帝，那是再怎么小心对待也不为过。 而此时，太后宣召四位辅政大臣。 听到消息的莫予书刚刚吃完中午的面，想到了晚上的伙食，他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不想离开。 “殿下，赶紧回府吧，晚上还得去皇宫觐见。”铉一看着磨蹭的莫予书，急的团团转。 莫予书又看了看皇城的方向：“不回，随她去。” “可是殿下，那毕竟是太后娘娘……”铉一算是完美明白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句话。 “入夜宣召辅政大臣，不在朝闻殿，不在御书房，而是在太后的景仁殿，是要议事还是要下马威？垂帘是她因为是皇帝的母亲，在景仁殿，不过一个后宫女子，这叫干政。三公愚忠，那就去吧。” 莫予书看着皇城的方向：“晋国莫家世代忠良，但忠的从来不止是君，更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国，而是这晋国百姓。” 三公是否愚忠不知道，但是关心则乱则是真的。 刚入夜，晋国皇宫景仁殿内，年轻貌美的皇太后，歪倒在美人榻上，和三公进行第一次政治意义上的单独会晤。 此时在大殿外面请求觐见的，正是三公，丞相萧逸，太尉秦宁，以及御史大夫徐玉成。 先帝驾崩，幼主即位，设立三公以及唯一的异性王莫予书为辅政大臣，太后垂帘听政。 但是此时，只有三公前来，莫予书不见踪影，太后感到了冒犯和不被尊重。 “陛下年幼，我晋国的江山，就拜托几位卿家了。”太后云鬓上戴着银钗，全身素服，洁白的衣裳，衬的她肤色如雪，眉眼精致，眼神冷厉。 如今晋国的最高女性当权者，漫不经心的让一个小太监和殿外的三公传话。 “臣等必不会辜负先帝和陛下重任。”三公俯首，心里气急。 知道她在立威，更知道她心怀野心，只是没想到，大丧刚过，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如此狠狠的踩着他们的脸。 可是他们又不可奈何，景仁殿毕竟太后宫殿，属于后宫。 此时他们才发现主动钻进了这个后宫女子亲手做的套子。 “太后娘娘，”丞相萧逸问道，“臣等向陛下请安。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好转。” “把皇帝抱来给几位爱卿看看。”太后轻声吩咐，语气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殿外的三公听到这轻佻的吩咐，想到他们幼小的皇帝的病情，忍了。 可是，景仁殿忽然出来孩童大哭的声音。 三公身体都跟着抖了抖，拔腿就想进去看看是什么让他们年幼的陛下如此痛哭。 景仁殿，后宫，太后寝宫。 三公忍耐，心如猫抓，却岿然不动。 宫女疾步进来跪倒在地：“回太后娘娘，陛下讨厌吃奶被打断，正闹腾着……” 三公：…… “众位卿家，陛下年幼，小小风寒想必不打紧，你们看……”太后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算不上温柔。 然后原话又被小太监传了出来。 “臣等告退。”三公憋屈极了，直接起身甩袖离开。 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眉眼都在有态度的抖了抖。 “陛下两岁多了，还在吃奶，还动辄哭泣！”太尉秦宁生气，却被丞相萧逸和御史大夫徐玉成直接捂住了嘴。 “噤声吧你。” 三公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叹气，心想这眼里只有权力的皇后，偏偏有了垂帘听政的资格。 牝鸡司晨，痴迷权利，国将乱矣！ 而此时，太后却只是轻笑出声，换了一个更加慵懒的姿势，翘着腿，漏出了她大红的绣鞋，上面的雄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周围的宫女都跪的低低的，额头触地，瑟瑟发抖。 “小皇帝还没找到么？”太后懒散，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回娘娘，护卫都服了毒，小皇帝跑不远的。”太后身后的大太监回答。他的声音低低的没有起伏。 “找到了直接杀了便是，管好了宫里的这个冒牌货，过半年再让三公那几个老顽固见到。” 小孩子长得快，过半年，远远地看见，他们也分不出来了。 “遵旨。”大太监说道。 “没想到丽娘这个乳娘倒是心软了，竟然没有动手，不知道她儿子还在咱们手里么。” “一个乳娘，还真把自己当亲娘了，呵。”太后陈青罗冷笑。 “派出去的那些人一个回来复命的没有？哼！莫予书啊……” 老太监表情动作一点儿没变：“莫予书不足为惧。” 两人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不见微风。 轻言几句，就要了结了当今皇帝的性命。 云淡风轻的吓得宫女们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真是没用，杀了，换一批吧……”太后看都没看那些跪着的宫女。 “是。”大太监回答。 “我最近在吃斋念佛，慈悲点儿，留个全尸，别见血。”她把玩着自己深红的指甲套，甚是喜爱的样子。 “是。” 跟着，那些宫女都被脚步轻盈的内侍拖了出去，三尺白绫就断了声音。 一个个眼神绝望。 弱者的命，如世间浮尘。 第11章 鲜香热辣小火锅 三公着了太后的道儿，一个个都气鼓鼓的回到了府邸。 太尉秦宁回到府邸，先是砸了一屋子的兵器，砸完了又心疼，感觉自己胸闷气短，满肚子的怒火没处发，然后脱了外套，就穿着单衣，在院子里打了一夜的拳。 御史大夫徐玉成，把自己关到了书房，喝了一夜的酒，写了一夜的奏折，然后哭哭笑笑的，又把那些奏折都烧掉了。 一个醉鬼，还不让人伺候，举着火折子颤颤巍巍的在书房折腾，吓得大管家和他夫人搬着椅子在书房外守了一夜，生怕走水。 当初家里添孙子，都没这么大阵仗。 而丞相萧逸，他发泄的方式就有格调多了，没喝酒也没砸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占用了家里夫人的小佛堂，坐在蒲团上，一遍又一遍的数着佛珠。 嘴里不停念叨的不是佛法，而是：“仁者忍人所难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一遍又一遍。 宫里的太后，把玩着她象征身份的凤印，听到北司太监的禀告，只是嗤笑了一声。 “他们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却不知道，徐玉成写了一夜的奏折，却是面容和缓。 秦宁打了一夜的拳，眼底平静，半点儿鲁莽不在。 而丞相府后门，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慢慢驶了出去。 三公府邸彻夜未眠，灯火通明。 而和三公这因为碰壁气的发泄不同，这天下午，莫予书就坐在院子里，初春还有些阴雨，太阳很亮，却并不那么暖和，他拿着一本书，然后又没了兴致，只能和三个奶团子大眼瞪小眼，冰山脸上竟多了几丝看似百无聊赖的情绪。 丝毫不理会焦急的铉一，更不会理会太后的宣召。 当三公正被挡在景仁殿外的时候，摄政王别院的一个厅堂，灯火通明，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锅。 黄铜做的，中间是个空心的烟囱，锅子分了三层，烟囱里燃着晋国最名贵的炭火，不带丝毫呛人的烟气。 锅边儿冒着腾腾的热气，食物的鲜香味儿层层叠叠，然后又汇聚在一起。 那热气的氤氲，似乎驱散了早春阴雨缠绵的潮湿，让人的身上都热了起来。 第一层最大，奶白的汤汁，干净又浓郁，里面还飘着一些香菇和大枣。 “小鱼儿汤？”波斯猫眼睛亮了亮。 第一层是将处理好的无骨鱼肚子里塞满了香菇，熬化了过滤后的汤汁。 看着清淡，但是味道浓郁，鲜香扑鼻。 “阿嚏！”圆圆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味道？”团团皱了皱眉，“有点儿呛，但是又有点儿香。” 说着，团团还又翁动了一下鼻子。 其实莫予书也早想问了，但是问了又影响他沉默寡言，冷漠冰山的形象，听到团团这么说，他暗中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过融化在氤氲的热气里，并没有被发现。 “你们有口福了，这是辣椒，吃火锅，怎么少的了香辣牛油锅呢？”秦晚词眼里带着兴奋，看着那翻滚的红彤彤的锅底，牛肉和牛骨炖出来的高汤，空气中已经没了呛人的气味，只剩下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气。 之前她在空间种植的一些食物，已经结果，效率喜人。 “那呛人的东西竟然可以吃？”一旁摩拳擦掌，准备伺候的铉一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跟着，他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自己真傻，真的，多少他以为不能吃的东西，在秦姑娘的手里，不都是妙手生花，美味极了？ 第三层也是红彤彤的，但是味道竟然是酸酸甜甜的，瞬间就让人感觉到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空间里的辣椒和番茄，长势喜人，味道还比曾经吃过的都要好上三分。 所有人都看着秦晚词，想看看这顿饭到底是个什么花样儿。 “团团圆圆和满满，只能吃第一层和第三层的，其他人可以尝试第二层的。”秦晚词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可以享受的了的话。” 团团圆圆都知道是谁，可是满满？ 然后看着秦晚词视线，几人看向了眼睛亮晶晶的晋国小皇帝。 所以，小皇帝，新名字，满满？ 莫予书手抖了一下，铉一眼睛直了。 这时，大厨已经走了进来，几个小厮还抬着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材，然后还拿出来一块儿放在冰块儿上的冷冻的羊肉。 秦晚词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把刀，手腕翻飞，跟着那红白相间的嫩肉，就在桌子上的的天青色的盘子里堆成了小山，微微卷起，片片薄如蝉翼，可以透光。 竟然是现做现烫的吃法。 下意识挡在主子们前面的铉一，又被这刀工惊呆了，然后被满满不耐烦的推到了一边儿，仿佛挡住了主子们的欣赏。 而那大厨，盯着秦晚词翻飞的手，此时眼睛都直了。 “什么这么香？主子有好事儿不能落下了我们啊！”这时，有人不走寻常路，不爱走门爱翻窗，直接从窗户飞了进来。 天启看着锅，又偷偷看了下玩儿刀那么溜的秦晚词：这就是能让他家冰上殿下笑出来的姑娘？ 做饭这么好吃，看这姿势，这刀要是落到坏人身上滋味儿估计也挺销魂。 挺好挺好。 地铭可不敢偷看，两人一起跪了主子之后，就盯着那翻滚的汤锅，感觉再吃不到嘴里，就要流口水了。 秦晚词含笑和两人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拿出了三个漂亮的青瓷小碗，里面放了芝麻酱，花生酱，花生碎和熟芝麻，搅拌均匀了才给了三个奶团子，还拿出了一个银质的小叉子：“满满用这个吃。” 然后桌子上又多了几个小碗，里面放着酱油、醋、蒜泥、香油，韭花酱、熟芝麻，花生碎，红彤彤的辣椒碎。 “基础就像我那样，还需要什么，你们看着加。时间紧，东西不多，简陋了些，你们先将就吃。” 就这还简陋？？？ 众人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小料，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衬的他们很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12章 能吃辣的程度，也隔着星辰大海啊！ 秦晚词笑了笑，然后拿着一双长长的银质筷子，夹起羊肉卷，放进翻滚的锅里，一起一落，涮了三下就依次放进了几个孩子的碗里。 煮熟的肉卷就变成了褐色，团在了一起，雪白的汁水将落未落。 他们把肉片沾着酱料，放嘴里一送，眼睛瞬间亮了，那肉鲜嫩软滑，配着酱料，各种滋味依次在嘴里爆开，层层叠叠，然后交融在一起。 鲜香热烈，如同在嘴里燃起了一束烟花。 看秦晚词没管自家主子的意思，铉一开始动手照做，莫予书尝了尝，然后也顿了一下，脸直接埋进了氤氲的热气里。 “你们几个也吃吧。”莫予书看出来，这所谓的火锅，吃的就是个鲜香热闹。 “小的们谢主子赏！” 然后伺候几个主子用膳的任务就交给了大厨，他盯着翻滚的锅，心里热切。依次将白菜，粉条等也放了进去。 鱼汤鲜美，番茄锅酸甜。 本来团团爱吃鱼汤，不打算吃番茄锅里煮出来的食物，但是看着圆圆和满满正吃的开心，他又有些纠结。 秦晚词见了，直接涮了一些羊肉，给他放进了碗里，结果，筷子就撞上了另外一双筷子。 秦晚词抬头，就看到莫予书已经站起身，然后也看了她一眼，又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但是手里筷子却y依旧是稳稳的。 她眼里又荡漾出笑意：所谓冷面冰山摄政王，其实冷的也就是那张脸而已。 团团看看莫予书，又看看秦晚词，皱着眉，仿佛勉为其难的样子，将肉片放进了嘴里，然后眼睛亮了亮，酸酸甜甜的，这是什么？ 简直比鱼汤锅里煮出来的还好吃啊！ 然后咕噜噜就加快了速度。 完了完了，小爷我的高冷架子，塌了。 众人吃到半酣，额头都见了汗，脸红扑扑的，除了秦晚词，竟然没有敢尝试那香辣锅底。 第一个尝试的，是铉一。 秦姑娘做别的都这么好吃这么神，那么，其实，这个一定也很好吃的，是吧？ 他涮了两片肉，然后一脸淡定的将肉片放进了嘴里，食物还是那么鲜美，只是，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发麻，喉咙如同着了火，烫，味道冲的他咬了咬牙。 麻而不木，辣而不燥，跟着辣味退去，嘴里的食物似乎更加鲜嫩。 他眼睛亮了亮，然后赶紧又涮了一些夹给了莫予书。 莫予书尝了一口，然后身子就僵住了，僵了半天，才继续淡定的咀嚼，咽了下去，又吃了几口鱼汤锅里的粉条，这才又盛了一碗已经大成的汤，慢慢地喝了起来。 “这个味道叫辣，喜欢的越吃越过瘾，不吃都感觉没滋味儿。”秦晚词笑着解释。 铉一猛地点头。 “但是不喜欢的，那是真的受不了。” 铉一刚要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淡定喝汤的主子。 这么神奇？ 天启和地铭见状，也尝试了一下，跟着天启的眼睛亮了亮。 好东西啊，好吃啊！ 而地铭就惨了，他直接跑到了门边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火，恨不得原地来一个十八连翻，然后像传说中的神兽一样，对着月亮喷火咆哮。 又赶紧喝了两大杯水这才又回到了桌边儿，求饶道：“主子，小的无状……” 莫予书摆摆手，大方的表示并不介意。 三个孩子见了，感觉新奇，三双大眼睛盯着那翻滚的香辣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娘亲~”圆圆粉嫩嫩的脸，看着秦晚词，那模样，想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娘亲！”满满也盯着，口水是真的流出来了。 团团咳嗽了一声，矜持的没说话，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是盯着秦晚词。 “你们大点儿再吃，今天东西少，太简陋，下次娘亲给你们做更好吃的。” “咳咳咳……”天启和地铭都被呛住了，然后一脸惊奇，看看三个奶团子和秦晚词，又看看自家主子。 铉一得意：看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仿佛曾经撞马车的不是他。 而天启，则是又美美的吃了一口，感觉那鲜香热辣的味道，灿烂明亮又温厚，像是早春阴冷天气里的太阳。 地铭却不敢再继续尝试，开始喝着鱼汤，美滋滋的涮羊肉，还抢过了大厨的活儿，他总感觉，这自己涮起来，才更加的美味热闹。 而铉一，看着天启，他也是第一次吃辣，喜欢，但是也在压抑着那被火烧火燎的痛与快乐。 他偷偷看着天启，感觉天启吃的平静，没啥特殊表示，暗想天启这家伙是比自己更能吃辣的？ 他心里有些不服，同样是殿下的护卫，怎么你就更能吃辣？ 他已经吃饱了，此时还在喝着鱼汤解辣，而天启，则是又找了一个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红艳艳的火锅汤，顺手加了一点儿辣椒碎，就这么喝了下去。 看着铉一的目瞪口呆，天启轻描淡写的说到：“吃了这种味道，总感觉不这么吃，味道就有些太淡了。” 铉一气鼓鼓，但是心里佩服，他爱吃这种味道，但是却做不到这种。 而秦晚词则是笑眯眯解释：“辣味比较宽广，哪怕是能吃辣的人，也是漫漫征程，互相之间隔着星辰大海啊。” 微辣、中辣，重辣，变态辣，香辣，麻辣，酸辣，还有那能用一勺油点燃一碗面的油泼辣子面。 爱吃辣的人，吃着就觉得爽，那种灼痛感其实都是错觉。 想着秦晚词又给铉一和天启倒了一杯水，里面加了两滴空间灵泉水，毕竟刚刚接触辣，不能吃伤了脾胃。 而此时，在摄政王府和威远候府都扑了个空的丞相萧逸，在大管家九荒的带领下悄悄来到了这个别院。 好呀，他们被太后涮了，你小子竟然在别院躲清闲。 好呀，他们气的砸家烧书的，你这这里主仆一家欢？ 萧逸满肚子的愤怒，看着里面热气氤氲吃的香甜的样子，那火气瞬间就想发出来。 可他那骂人的话还没等说出来，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面钻，各种汤汁带着热气直往他的脸上扑。 哦…… “什么这么香？先给我盛碗汤……” 第13章 被美食俘虏的文臣之首 如同朝廷形势不明，哪怕是三公，也不是每个都值得信任。 所以在萧逸被九荒带进来的时候，秦晚词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去另一个院子散步，晚上他们吃的可不少，不消消食，可不敢让他们睡觉。 九荒看着眼前新奇的锅子，然后又谴责的目光一一扫过吃的香甜的天启，地铭和铉一。 说好的好兄弟，一起为主子忠心一辈子，结果你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就留我一人在府邸看家？ 就留我看家就罢了，这么香的东西，不知道给我琢磨着送过去尝尝？ 果然，拜把子宣誓都是假的！ 兄弟的嘴，骗人的鬼！ 大厨殷切的给丞相盛了一碗鱼汤。 因为晚上要进宫觐见，所以萧逸根本没有吃东西，回来也就顾着生气，此时五脏庙确实在造反了。 一晚浓汤下肚，萧逸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暖了，身子透着一股子暖意和松快。 别说，这莫予书家的厨子还有两把刷子。 喝完了，萧逸瞪着眼睛，看着莫予书，心里的火气升腾，那股子怒气又慢慢的酝酿了出来：“莫……” “咕噜噜……”萧逸的肚子又开始叫了，那骂人的话就到了嘴边边儿，然后这位老丞相，脸红了。 这碗汤把他的馋虫和饥饿都给勾了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那翻滚的锅子，哪怕锅里面什么也没有，香味儿也一直往鼻子里面钻。 难道这小子，晚上就喝这么一碗汤的么？ 年富力强的少年将军，这，他是不是不行？ 他绷着脸，让自己红着的老脸藏在袅袅的热气里，仿佛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那香气简直在勾人，本来不饿的，此时肚子却一个劲儿的造反。 “请秦姑娘过来一趟。”莫予书看着那翻滚的浓汤，感觉自己又饿了。 门口的九荒愣了下，谁这么大的架子，还得自家主子用请的？ 本来月色朦胧，秦晚词还在给几个孩子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就又被喊了回去，她嘴角带着笑，甜甜的应了一声，就跟了过去。 看到进门的秦晚词，萧逸瞪大了眼睛：“黄口小儿倒是会享受，家里的厨子都是貌美如花的。伺候完用膳，是不是……” 哦……实在是气急了，不能这么说。 攻击一个女子，有辱斯文。 莫名其妙被人身攻击了秦晚词：…… 你要么直接攻击莫冰山啊，攻击我一个弱女子干嘛？ 如花？ 你才如花！ 秦晚词眼睛闪了闪，嘴角带笑：“那由奴婢来伺候相爷用膳……” 说着，萧逸感觉自己眼前白光一闪，还带着一丝寒气，他一颗心都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刺客？ 可是跟着，他便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子手腕翻飞，手里的刀也仿佛有了生命，鲜嫩的羊肉卷儿就那样铺满了天青色的盘子。 巴掌大的一块儿冷冻羊肉，竟然被片成了上百片，红白相间，片片透光。 秦晚词笑的更甜了：“大人，这道菜叫火锅，是我家乡的特产，吃的就是个鲜香热烈。” 本来萧逸还想说着做法粗鲁又有辱斯文，可是闻着那香气，还是忍住了。 秦晚词拿起银质的长筷，将肉在第二层的香辣牛油锅里涮了三涮，然后夹到了大厨已经调制好的酱碗里。 浅棕色的芝麻酱，翠绿的小葱叶，还有红彤彤的辣椒油，又拌上了辣椒碎。 看起来漂亮又热闹。 “大人请品尝。” 萧逸耷拉着眼皮，仿佛莫予书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皱着眉，仿佛他能吃这里的食物就是勉为其难，然后沾着酱料把肉片儿送进了嘴里。 这红彤彤的，莫予书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是什么味道！”身子骨都有些僵硬的老丞相一蹦三尺高，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冒火，然后一股子冲的发麻的味道直接冲进了脑袋。 “水，水在哪里？”丞相冲到大厨那里，将他倒好的热茶往自己嘴里倒。 可是刚吃完辣的，再喝热的。 更辣了，也更烫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等辣味慢慢褪去，还是感觉到了舌尖的鲜香。 “这是什么，新型毒药么？莫予书，你竟然纵奴……” 此时莫予书已经走到了萧逸的身旁，伸手牢牢扶住了他的胳膊。 “相爷，秦姑娘是我们王府的贵客。” 萧逸一愣，看着莫予书那一双认真的眸子，咽下了他想说的话。 “您好，让相爷误会了不是？” 秦晚词也笑着，示意莫予书将萧逸重新扶到了桌子的边上，拿起一个干净的白瓷碗就又盛了一碗鱼汤。 涮过羊肉的鱼汤格外鲜美，上面的香菇还被用刀切成了一个漂亮的花型，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个味道，叫辣，是我家乡的特产呢，美味独特，尤其在潮湿和天冷的时候，吃上一口，全身都会暖和起来。我本想让相爷尝尝鲜，毕竟，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会做呢。” 是暖和，嘴里就像着了火，他堂堂一国丞相，差点儿成了要吐火的神兽。 萧逸看着眼前的浓汤，美味不受控制的钻进了他的鼻子。 他想扭过头，可是他的双手有了自己的想法，直接接了过来，然后又喝了一大口。 “相爷，您尝尝，鱼羊最鲜，这鱼汤里涮出来的羊肉，鲜滑爽口……” 另一边儿，铉一狗腿的又涮了三下羊肉，重新放进了萧逸的碗里。 萧逸本来还想矜持，可是他的肚子不允许，羊肉完全没有膻气，软滑鲜嫩，配着酱料，似乎每一口的味道都在变化，层次感分明。 他年纪大了，最近又阴雨绵绵，本来就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结果，还有这好东西！ 虽然看起来不那么雅观，但是味道是真的值得！ 这，他神情有些迷醉，冷风摧残过的老胳膊老腿儿的似乎都得到了安慰。 铉一忍着笑，不停的帮着夹菜，等萧逸吃饱喝足了，放下碗筷，然后愣住了。 他今天怒气冲冲的来找莫予书干嘛的来着？ 奥奥，对了，要骂人！ 他酝酿了一下，结果眼睛刚刚瞪大，手里又被塞了一碗红红的汤。 “大人，您尝尝这碗番茄汤，家乡特产。” 一股子酸甜的味道扑来，吃饱了的萧逸愣了一下，然后还是喝了。 好喝！ 放下碗，看着空空的碗底，又看了看热气氤氲中，对面坐着的莫予书。 还骂什么骂？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他好歹晋国文臣之首，是那么没有格调的人么！ 喝多了，想去如厕…… 第14章 犯奶瘾的孩子惹不起 萧逸愣了半天，然后还是直接拂袖而去。 其实在到了莫予书的别院，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深夜太后寝宫召见，莫予书就是去了，他们也进不去，进去了，反而有问题了。 他们几个就是听闻小皇帝风寒，关心则乱了。 若是小皇帝没事儿，那么，确实没什么好发脾气的。 如今情况还不明朗，太后野心初显，还没有影响到江山社稷，哪怕宗室，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莫予书看着萧逸老当益壮的背影，走的虎虎生风，然后直接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不在了，就连铉一都退到了门外，他的肩膀开始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竟然是忍笑忍得辛苦。 如今房间就剩下他自己了，竟然一个人哈哈的笑了个痛快。 笑够了，打开门，就又是那个可以和月色比冷的冰山摄政王了。 而秦晚词这边儿，则是出现了新的状况，她对着眼前的满满，大眼瞪小眼。 这两天几个奶团子都是有专门的房间，也有专人伺候的。 而满满则是留着口水，满脸都是谄媚的笑。 “娘亲，抱抱……” 说着，还张开了双手。 秦晚词下意识的也伸出了手，然后发现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目光根本就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向下，再向下。 秦晚词低头，看到自己胸前还算是壮观的汹涌，又看了看眼前的满满，一脸的呆滞。 满满看秦晚词没有抱他，往前走了几步，抱着她的大腿就想往上爬。 这两天的散步，对于眼前这个孩子，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至少走路也不跌跌撞撞了，快速又稳健。 似乎知道提出想要喝奶的要求会被无情拒绝，满满想到了迂回政策。 想让抱抱，然后亲亲这便宜娘亲的脸，然后…… 可是秦晚词确实直接将腿边儿的满满直接提了起来，两人对视着。 秦晚词笑的甜美，动作却很是敷衍，就那么提着。 “你若不是个两岁半的小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目标是…… 秦晚词皱眉，伸手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落。 满满很执着，又伸出了手，啪，继续被打掉。 连着几次，眼前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的奶团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边哭，双手还胡乱的挥舞着：“斩了，砍头！砍头！这个天下，没有什么是朕不能得到的，砍头！” 也不结巴了。 天使一样的可爱脸庞，说出来的却是最残酷的话语。 他还是个孩子，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很多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他拎着就那么随意的放在了屋子的椅子上，然后更加随意的坐在了一边儿，就那么看着。 满满脸上都是眼泪，然后又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开始开眼泪滂沱，后来眼泪也没有了，而是捂着脸，偷偷的观察着秦晚词的反应。 “哭够了？” 秦晚词问了一句，然后把桌子上的茶倒出来一些，也没管已经有些凉了，就塞进了满满的手里：“喝点儿水。” 哭了半天，是渴了。 满满咕咚咕咚就把凉了茶水都喝到了肚子，继续掀起眼皮偷偷观察秦晚词的反应。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秦晚词问道。 眼前的小皇帝，要是真的是个小傻子，被养成了两岁半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知道喝奶耍脾气的纨绔，那么也不会和团团圆圆一起逃出了皇宫。 秦晚词从来不敢低估古人的智慧，也不敢小看一个孩子的聪慧，何况皇家的基因还在。 满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知道死亡的意思么？”秦晚词又问了一句。 满满头低了一些，神色有些黯然，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秦晚词看着满满：“儿子，抬头，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这声儿子，让满满的身子都震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他的眼里都是恐惧，跟着猛地摇头。 大脑袋晃呀晃，他似乎是害怕了，伸出了胖乎乎的小爪子，小心翼翼的就抓住了秦晚词的衣角。 “不要，不要死……”眼泪都飞出来了。 “我见过小宫女偷偷给被她杀了的人烧纸，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了，也只能吃那些呛人的纸灰……” 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秦晚词到底是不忍心，她站起来，将满满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还是个孩子，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你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浮尸千里。你是天子，你更应该尊重一切的生命，尊重所有的子民，你要有铁血的手腕，但是要有一颗慈悲的心。” 满满似懂非懂，但是还是点点头。 秦晚词俯下身子，直视着满满的眼睛。 “满满，看着我，笑起来。” 眉眼弯弯，笑容甜甜，标准的八颗牙齿。 “你要学会隐藏你的情绪，你要学会笑，看到你生气的人也好，生气的事儿也好，都要笑起来，不要漏了你的情绪。” 满满有些茫然，但是明白眼前的女子是真的为自己好，然后学着，扯着嘴角，露出了他的米米牙。 “那儿子，娘亲教你的第二件事儿，就是隐藏你的喜好。” 说着，她又提起这个波斯猫的衣领子，打开门就把他丢了出去。 “想做什么了，忍着，别被别人发现你的喜好！” 动作竟然是行云流水的漂亮，然后砰的一声，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赶过来的莫予书，鼻子差点儿被撞歪。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被扔进来的奶团子，只见那个奶团子眼睛一弯，露出了和里面那只小狐狸如出一辙的八颗牙齿。 “书……” “爹爹！”奶团子眼珠儿一转，改了口。 莫予书正在转身，然后脚崴了，屋子里的茶壶，砰的掉在了地上。 房顶上也砰的一声，似乎有人路过，踩掉了一片瓦。 而怀里的那个孩子，笑的纯良，像个小天使。 然后又在莫予书的怀里蹭啊蹭，犯奶瘾的孩子惹不起。 但是想到刚刚他听到的话，房间里的那个姑娘，很特别，他好奇，那姑娘还有什么新奇的做法和想法。 想着，莫予书冷着脸，将怀里的满满向上一抛。 屋顶上天启一把接住了这个孩子，吓得心肝肺都在乱颤。 看着仿佛这是个游戏，还咯咯笑个不停的晋国最尊贵个小祖宗，天启的手都在抖。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我的殿下，我害怕啊！ 第15章 庄户人家都比皇帝有钱 惹恼了秦晚词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这个来了就进入小厨娘身份的贵客，躲在房间里看史书。 饭厅里，莫予书看着三个奶团子，大眼瞪小眼。 “满满，你昨晚是不是惹恼了娘亲了？”团团和满满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一向惊醒，慢慢昨晚出去又回来的事情，他是听到了。 圆圆的眼睛亮了亮：“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满满笑的露出了八颗米米牙：“没有呢！” 莫予书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既然确定留下，那么就不能再反悔了，接下来你们将要体会的就是晋国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普通百姓的伙食，比皇宫里面的还好啊……”圆圆笑的眉眼弯弯，仿佛想到了秦晚词高超的手艺。 “这还不是普通百姓的生活，这是摄政王府的生活。”团团纠正。 莫予书冷着脸看了团团一眼。 知道你是我侄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当今陛下面前给我告黑状呢。 “自己选的娘亲，含着泪也要喊一辈子。”满满也不结巴了，这两天说话是越来越顺。 莫予书和铉一主仆：…… 早上依旧是鱼汤，莫予书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还是有一丝鱼腥气，也没有了秦姑娘之前鱼汤的鲜活有灵气。 几个孩子倒是都喝了一碗，但是也完全没有了昨日也意犹未尽的模样。 “看来，不是百姓的伙食好，也不是摄政王府的伙食好，而是娘亲的手艺好！”圆圆抱着肚子，总结道。 满满和团团用力的点头。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一时摇头一时点头的，看着像几个小大人，分外可爱。 秦晚词看完了书，然后淡定的喝了大厨送过来的鱼汤，并且说了其中欠缺的地方。 果然是摄政王府的大厨，其实只看她做过一次，跟着学就有模有样了。 这得废了多少条鱼才练出来的？ 摄政王府果然有钱。 秦晚词表示很满意。 心满意足的秦晚词还不知道，此时的莫予书，看着眼前跪着的地铭，良久，才开口。 “那明天就带他们过去吧。” 地铭垂首：“殿下真的忍心？” 莫予书看着地铭，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忍心。” 不但不忍心，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陛下会在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子身边儿，被教成什么样子。 可是无论是什么样子，总比待在皇宫里，待在陈青罗那个疯女人的身边要好。 虎毒不食子，那个女人，为了权利，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都收拾好了，铉十九才赶着马车，悠悠的前往北城。 晋国以南为尊，所以在京城，也是南贵北贱，东富西贫。 北城选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但是东西很充足，院子很疏阔，也没有什么装饰或者美景，和摄政王别院那一步一景差远了。 甚至看起来有些荒芜。 本来秦晚词还感觉有些落差，看到这荒芜的院子，眼睛越来越亮，感觉自己种花/家的种田基因已经无法控制。 别的女人穿越就是富家千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自己穿过来就在温泉边儿躺尸。 别的女人穿越就是呼风唤雨，金手指点满。 自己穿过来就是被追杀。 别的女人穿过来就是男一二三四五，一见钟情，百死无悔，虐恋情深。 自己穿过来就无痛喜当妈，身边儿就一个帅哥，奈何是个伪冰山。 秦晚词感觉，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但是身为种花/家的人，哪怕是个被关在公司用书本和网络看世界的人，也挡不住她天生就能种田的热血。 别人玩儿宫斗，她要养娃娃。 别人玩儿宅斗，她要来种田。 别人…… 别人和她秦晚词何干？ 撸起袖子就是干！ 莫予书又吩咐铉十八十九扛过来几个麻袋，放到了秦晚词的眼前：“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折算的铜钱，足够一个普通庄户人家生活一年的了。” 秦晚词看看，几个孩子小脑袋也凑了过来，看着里面的铜钱。 “哇，好多啊，这么多的钱！”圆圆看着这几个麻袋，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富翁。 “这是什么钱，没见过啊！”满满推倒了一个麻袋，铜钱都哗啦啦的洒在了地上，遍地闪光。 “庄户人家都比我一个皇帝有钱！” 小皇帝满满，把自己气成了一个河豚。 “不是的，圆圆、满满。”团团摇头，小脸上都是严肃和认真：“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多个铜板呢，可是之前在皇宫，有人说鸡蛋要五两银子一个，所以，这些铜板只是看起来多，其实还不够一户人家吃四个鸡蛋的。我们晋国的百姓太苦了。” 二十两银子，一两银子一般可以换一千到一千二个铜板，二十两银子换出来的铜板，两万多个，看起来真的是好多哦！ 秦晚词欲哭无泪，但是还是笑的更加灿烂了，眼睛像弯弯的月牙，看起来甜美又可爱。 “那可真是，谢谢殿下了呢……” 那声谢谢，说的咬牙切齿的。 听到这话，莫予书的目光又柔和了一些，他揉了下团团的头，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北城还有一个小铺子，是给你们准备的，这已经是好太多的条件了，之后，你们就在这里生活。” 几个人又去那个小铺子看了看：还真是一个小铺子啊…… 一个小小的后厨，屋子里摆了四张桌子，然后就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放不下了，但是后厨还带着一个小院子。 其实还好，秦晚词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想法，可以开个食肆。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接下来，铉十八十九会跟着姑娘，三个孩子，拜托姑娘了。” 行礼之后，莫予书告辞，背过来的身体，眼眸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秦晚词则是从空间拿出来一些东西，左手抖着当初从马车里拿的首饰箱子，哗啦啦作响，右手拿着当初逃命时，满满的一双小靴子，上面都是宝石。 “孩儿们，跟着娘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收拾一下，今天跟着娘亲逛街去！” “好！”三个奶团子的声音整齐划一。 莫予书：…… 失策了啊！现在把那些东西抢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第16章 最后一串糖葫芦 莫予书心里暗叹今天实在是太失策了，小狐狸竟然身怀巨款，而且很有可能用那笔巨款再培养出来三只小小狐狸。 更何况，逛街？ 嗯？ 自己好像也没有逛街过啊，自己也好想去啊，怎么不邀请我？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现在开口，赶紧留下我，我再留下二十两银子。 而身后的秦晚词，笑的见牙不见眼：“回见了殿下您内！” 莫予书脚步一顿，回身，冰冷的一张脸，扫了眼前的母子四人。 “在京城，带着我们的皇帝陛下，逛街？” 秦晚词感觉自己听到的语气带着微微的羞恼，然而那张冰山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铉十八，东西拿上来。” 然后，咻的一声，莫予书身后出现了一个半跪着的护卫，手里还捧着一个精美的箱子。 这飞来飞去的轻功，简直太违反科学了！ 地球引力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秦晚词目瞪口呆，想着之后该怎么贿赂一下以后要跟着自己的铉十八十九，好让他们将这么牛气轰轰的本事传授。 铉十八打开箱子，里面是薄如蝉翼的几个面具。 莫予书亲自拿了一个出来，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给三个孩子都贴在了脸上。 秦晚词目瞪口呆，其实她也知道现代的化妆术能让人看起来和本人完全不同。 只是她不是在厨房就是在上网，不是在看食谱，就是在追剧，所以那本事还真没有，结果，古人不遑多让，一个面具竟然可以让人改头换面。 几个孩子还是可可爱爱的，可是明显不是他们之前的样子了。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满满弟弟哈哈哈，眉心竟然有个红痣。”圆圆捂着肚子：“要不满满和圆圆换一换吧！” 好像倾国美人眉心才会有天然的红痣的，大美人儿啊，好向往…… “啊？不换！”满满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指着团团：“哥哥的好看，你要哥哥的。” 团团绷着一张脸，势必将莫予书的仪态学足，你说我，好看？ 他摇摇头，像个拨浪鼓：“团团不好看，团团是丑八怪！” 戴了面具的几个孩子，原本的容貌被掩盖了三分，但是还是粉雕玉琢的漂亮宝宝。 莫予书又拿起了一个面具，小心翼翼的就给秦晚词带上，他是手指很凉，秦晚词一愣，抬头就看到了他那双清冷的眸子。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真的就是只是害怕自己不会，反而弄坏了这珍贵的面具。 莫予书知道，那一瞬间手比大脑要快，他就是不愿意看到那几个属下动手帮忙。 秦晚词感觉莫予书身上清新的气息一直往自己鼻子里面扑。 而莫予书感觉秦晚词的脸蛋儿温热又细腻，指尖划过又快速的放下，转过身，给自己也带了一个面具。 秦晚词却眼尖的看到，他耳朵又红了。 戴着面具她理解，但是，摄政王殿下，您没有公务要处理么？这么一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很闲？ 内心很嫌弃，脸上却带着笑意：“殿下若是要跟着，那我的安全无忧了，但是在我们的家乡，一个男子若是和女子逛街的话，那个，买东西……付账……” 莫予书走路的脚步又顿了顿，然后站在了门口：“本王包了。” 大气！ 秦晚词笑的更加的发自真心了，左手牵着团团，右手牵着圆圆，示意波斯猫到莫予书那里，让他们两人君臣相辅一下。 高高兴兴的哼着歌，这要是有穿越的同好，那么一定可以听出来她哼着的曲调儿是回娘家。 莫予书蹲下身子想将满满抱起来，满满却是仰着小脸，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娘亲说了，男子汉，自己走。” 莫予书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形象真的是崩的厉害。 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女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她也不大，说是娘亲，可是带着幼气的一张脸，看起来更像是姐姐。 此时还哼着歌，可见抗打击能力是真的强。 想着，他淡定的起身，迈着大步走在了前面，而满满则是迈着他的小短腿跟在了后面。 他走的已经很稳了，可是和莫予书的大长腿比起来，那是完全的不够看。 走了一会儿，他还用手擦擦汗，摔倒了，还就势打了个滚儿，距离和莫予书更近了一些。 莫予书脚步又稍微放慢了一些，他一直以为被教坏了的，一无是处的奶娃娃，竟然是有少见的毅力和决心。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如果，一国之君，曾经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过着方寸山河…… 也许，那真的是百姓之福了。 北城的街上很热闹，竟然还有人在叫卖糖葫芦。 “糖葫芦，糖葫芦，两文钱一串儿……最后一份儿糖葫芦……” 几个孩子看到了，全都嚷着要。 圆圆一脸懵懂：“为什么是最后一份糖葫芦啊？” 卖糖葫芦的小伙计笑着拿了几串，趁机都塞进了几个孩子和秦晚词的手里。 “天热了，糖浆冻不住了，再吃就得等明年冬天啦！” 小伙计最拿了最后一串，想递给满满身后的莫予书，可是莫予书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糖葫芦，楞了一下，然后扭过了脸。 “大街上吃东西，傻乎乎的。又不是小孩子。” “咔嚓”咬了一口的秦晚词一愣，然后笑着接过了那最后的一串。 “谢谢老板，我们家乡，把最后的一份东西叫做福根，吃了添福气的，这最后一份儿的最后一串儿，谢谢啦。” 接过来之后，然后看着莫予书使眼色。 莫予书岿然不动，将自己站成一座冰山。 秦晚词眉毛颤了颤，然后又眨眨眼，冲着莫予书使了个眼色。 莫予书这才伸出手：“既然秦姑娘这么希望我能吃掉这最后一串，那我就勉为其难代劳了吧。” 可是他的手却是拿了一个空，秦晚词“咔嚓”一口，又啃掉了一个带着糖的山楂，然后把剩下的给了团团，看着圆圆和满满说道。 “那咱们娘几个分着吃了吧，团团是哥哥，先来。” 回头，假装没有发现莫予书默默缩回去的手：“付钱啊，我示意你好几次了，小二哥还等着呐！” 第17章 一碗卤肉面，加蛋！ 几人之后又闲逛了一天，最后才回到那个小院子。 这里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了，一段时间内，都会住在这里。 因为时间的限制，一个大套间，内间里面放了两张拔步床，中间还放了一个屏风，可以将房间分开，完美利用了空间。 拔步床很大，睡上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挨着放着，一边儿床帐是粉色，里面放着两套被褥，另一边儿是蓝色的，也是两套。 显然，已经帮着秦晚词把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这样，看似住在一个房间，但是又互相并不影响。 铉十八和铉十九都留了下来，就住在了门口边儿的门房，轻易不会过来。 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去买了一些肉和面。 晋国的食物其实不算少，但是做法实在是没有想象力。 很多东西，不是出现在药店，就是被当做是观赏性的植物，尝都不带尝一口的。 这里厨子真的是，竟然一点儿没有万物皆可烹饪的觉悟。 然后又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食肆，画了一些图纸，然后铉十九拿着去定做适合这个小铺子的桌椅。 秦晚词拿着盆子，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块儿小抹布，吩咐他们收拾后厨。 后厨不大，几个孩子加上秦晚词就挤满了，热热闹闹的。 倒是团团有点儿懵：“我，收拾厨房？” 他两岁就开蒙了，先生给讲过的，君子远庖厨。 看着圆圆和满满已经干的热火朝天的模样，秦晚词直接把他推到了里面。 “那你们先生有没有说过百善孝为先？你要让你娘我自己收拾？”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小孩子不添乱就不错了，真的做不了什么，但是她需要他们尝试。 “收拾完了，团团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一会儿，看看这里的孩子都在做什么。你们也是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小孩子什么样子？ 小大人一样的团团有些沉思。 然后加入了进去。 等等到莫予书再次到了这个食肆，发现里面已经焕然一新了。 小小的空间被用到了极致，根据尺寸打好的窄窄的桌子，围着墙壁放着，桌子下面是高高的椅子。 而下面，又摆放了四张桌子，椅子也是被塞进了桌子下面。 角落里是几个罐子，里面插着似乎春天随处可见的野花，并不精致，却让整个空间更加的朝气鲜活。 后厨有些声响，跑出去玩儿的孩子们，又重新跑了回来。 “好香，娘亲，我可以吃么？”慢慢伸出手，经过秦晚词一周的喂养，此时的三个奶团子，小手还真的都像是小包子了。 肉嘟嘟的，胖乎乎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满满因为不会用筷子还闹过脾气，可是他砸了碗之后，秦晚词只是安静的收拾了，那天满满饿了一天的肚子。 铉十八和铉十九几次想帮忙，都被秦晚词笑眯眯的支开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如今已经知道要爱惜粮食，自己吃饭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可以啊，不过你们不出去玩儿了么？” 几个孩子都低下了头。 这里是北城，每一户人家都是为了讨生活而奔波着，那些孩子再小，也都在给家里帮忙。 七八岁的孩子在家里的餐馆端盘子洗盘子，再小一点儿的，也在后厨帮忙摘菜。 总之，乱跑着玩儿的，也有，但不是这个时候。 “我们回来帮娘亲！”圆圆说道。 秦晚词笑着，用锅铲再次搅拌了一下锅里正在卤着的肉。 秦晚词切好的肉块儿几乎都一样大，肥瘦相间，搅拌一下，锅里还微微冒起了小泡泡，腾腾的热气中，金红色的汤汁吱呀作响，那卤肉的酱香味越传越远。 那肉香味儿，浓厚又霸道，越传越远。 “什么这么香？”有人喊道，感觉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了。 “这香味儿实在太勾人了！”在港口抗包的船工，进来找吃食，跟着就被这味道勾的走不动路了。 这里是北城，哪怕不富裕，但是交通方便，四通八达，赌坊，脂粉铺子，各种手艺铺子，还有秦楼楚馆。 何况，这里距离岸口也不远，人流量很大，可是这里又实在不富裕想要用多贵的食材，那也卖不出去。 所以，秦晚词想着，主要还是卖面吧。 贫困的人，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沾一点儿肉味儿，所以秦晚词卤了一大锅肉，然后又用一些卤肉做出来了一锅带着肉味儿的素臊子。 素臊子是用藕丁，笋丁，还有蘑菇做成的，价格不贵，但是用卤肉的的汤汁煮过之后，带着奇异的肉香，还带着食物本身的鲜甜，美味极了。 “老板来一碗面！” “哎，来了。”秦晚词笑着应了，将面团的面揪下来一块儿，扯了几下就变得细长，然后扔进了锅里。 然后拿出一个青瓷大碗，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骨头汤，将煮熟的面条放了进去，淋了一大勺卤好的肉，烫了几根青菜，又用胡萝卜雕了三片儿小花，码在了青菜的旁边。最后又切了一个卤蛋，卤蛋是褐色的，早就卤的香浓入味。 “殿下，六文钱。概不赊账。”秦晚词伸出了手，一双手白嫩嫩的，仔细看，还是带着一些细小的茧子的。 躲在远处的铉一和铉十八铉十九听了就是一顿。 和殿下要钱？ 还只是区区六文钱？ 自从上次经历过买了糖葫芦，但是堂堂摄政王殿下身上并没有钱付账，窘迫又孤独。 若非护卫铉一解围，他简直就能把自己冻死，如今，莫予书已经养成了随身带着钱袋子的好习惯。 他慢条斯理的数了六个铜板，递了过去。 秦晚词直接拿了过来，接触到他冰凉的指尖，然后就转身回了厨房，跟着，莫予书的身边儿和对面，就又多了三个小孩子，每人抱着碗，吃的呼噜噜，脸上的面具还在。 其实越简单的食物越考验厨师的能力，做出来简单，做的好吃却很难。 面一入口，莫予书就觉得，能把好食材做的那么美味的人，怎么可能处理不好这碗面。 浓汤奶白，卤肉金红，绿油油的青菜，黄橙橙的胡萝卜，加上褐色的鸡蛋，好看，更好吃。 面条韧劲儿十足，卤肉香浓可口，肥瘦相间，酱香和浓郁的骨头汤相辅相成，在配上青菜胡萝卜，还带着一丝清爽和香甜。 卤蛋的味道更绝了，卤的入味，他从来不知道鸡蛋也可以这么好吃。 呼噜噜，吃的满头大汗，满脸餍足。 然后放下筷子，愣了，刚刚，那个沉迷口腹之欲的人，是自己么？？？ 第18章 摄政王殿下，你人设崩了。 食物的香气就是最好的招牌，秦晚词做好的卤肉香气实在是太霸道了，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还是一个挺明显的小店。 此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都是被这卤肉霸道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还没有挂牌子，但是能看到，后厨几口大锅正热气腾腾，人们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了出来。 尤其是，里面一男子加三个孩子，吃的一脸满足。 “老板，您这面是怎么卖的？”一个身上灰突突的男子问道，还顺势吸了一下口水。 太香了。 “骨汤面两文钱，臊子面三文钱，卤肉面五文钱，加个鸡蛋六文钱。额外加一勺卤肉两文钱，素卤子一文钱。客官，想吃里面坐，保证价格公道性价比又高。” 秦晚词口齿伶俐。 甜美的笑容，迷人的香气，好像不进来尝一尝，都对不起这老板娘的笑容。 “五文钱的卤肉面是这种么？”一个壮汉指着圆圆碗里的面问道。 那碗面一看就美味，笋丁，蘑菇还有小藕丁都挂着金红色的酱汁，亮晶晶的，让人很有食欲。 这种才五文钱？ 要知道，那种带着肉味的一大碗面，别的店铺可是要卖上七八文了。 “啊？那个是臊子面，不过是用一些卤肉和肉汤熬的，三文钱。”圆圆抬头，带着小奶音介绍道。 然后她又指着满满和团团的碗里的说道：“他们的是卤肉面。” 圆圆觉得自己的体重有些不受控制，于是忍痛选了臊子面。 结果这臊子面虽然没有卤肉那种入口即化的口感，但是味道却没什么差别，还有着卤肉没有的韧劲儿和清甜。 才三文钱？ 何况这么奶萌的一个小姑娘介绍的，自己不尝试都说不过去啊。 灰突突的男子直接走进了店里，然后又被这里的摆设惊奇了一下，闻起来那么香，一定很美味。 “我要一碗臊子面！” 他进来了，跟着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纠结了好久，为首的那个壮汉想了想：“我要一碗卤肉面！老子半年没尝过肉味儿了，今天就打打牙祭。” 将头埋在碗里的满满微微一怔，半年没吃过肉？ 他说的真的是自己看到就烦的那些肉么？ 可是，后宫里，太后娘娘，吃一顿饭，就杀了上百只鸡，因为她只吃鸡舌头。 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的么？ 团团也是一愣，然后问道：“叔叔要不加个卤蛋？卤的咸香入味儿，可好吃了。” 壮汉摆摆手：“一文钱买个卤蛋，不行不行，太贵了。” 一文钱还贵？ 那宫里说五两银子一个鸡蛋？ 这些奸臣！ 自己要成为弟弟的肱股之臣，以后那些奸臣岂不是自己的手下？ 唉，好麻烦的样子，都得改造啊！ 这个时候，面上来了，看起来漂亮又有食欲。 骨汤浓香，臊子清甜，卤肉入口即化，面条劲道弹牙。 吃上一口，全身都透着满足。 “这素臊子竟然真的是肉味儿！还有零星的肉丁？”灰突突惊叫道。 “是呀，臊子面是我用卤肉和汤熬出来的，不过肉大部分都熬化了。”秦晚词又端了一碗面上来。 “这卤肉面太香了，太好吃了！”壮汉说道，呼噜噜就一碗下肚，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他一天工钱就二十几文钱，这次已经是忍痛了，舍不得再要了。 不过这骨汤也太很香，明天来吃一碗骨汤面也好啊！才两文钱！ 三个奶团子吃完了，也不再位置上占着，都起身。 圆圆小姑娘是一个亲和力特别强的孩子，他拉着团团，笑眯眯的走到了街上。 “叔叔，要不要吃面，可好吃啦！” 路人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一愣，然后感觉心都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暖化了。 “在哪里呢，前面么？”路人问了一句。 圆圆一点儿也不嫌弃路人有些脏污的衣袍，直接拉着他的衣服走到了面馆门口：“娘亲，我给你带来客人啦！” 里面吃面的众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团团，此时站在大街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先生说…… 先生说了啥？ 圆圆都能帮助娘亲了，自己怎么可以什么都做不到？ 他慢慢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大婶，然后声音有些颤抖，脸红彤彤的：“请问你要来我家面馆吃面么？可好吃了！” 他带着面具，看着似乎是并不明显，但是耳朵却是红红的，一下子就萌化了那女子的心。 “是传来香气的那家么？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好呀！ 团团猛地点头，好像，开始了之后，也不那么难？ “娘亲，有个姐姐要吃面！”团团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莫予书看着那个能当奶奶了的姐姐，手又跟着抖了抖。 那女子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俯身捏了捏团团的脸，只是感觉这脸好像手感异常的滑。 吓得团团赶紧捂住了脸，撒腿就往外跑。 圆圆见到了，赶紧跑了过去，拉着团团的手：“哥哥，我们再去吧。” 说着，带着团团对着女子笑道：“姐姐您快吃面，我和哥哥去忙。” 哇呀，太可爱了。 女子眼里都是星星，完全忘了刚刚手感的事情。 而满满，则是在店铺里面，跑来跑去的帮着客人拿碗筷。 在不知道第几次经过莫予书的身边儿的时候，他皱着眉，瞪着眼睛：“叔叔，你吃完了能不能让开？” 晋国的摄政王殿下，竟然被嫌弃了。 他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感觉还好周围没有熟人。 他轻声咳嗽一声，感觉还好带着面具呢，维持一张冰山脸还比较容易。 可是转身走到一半的满满又斜眼看了他一眼：“第一天开业这么忙，你咋不知道帮忙呢，真把自己当客人啊？到后厨帮忙端面。” 莫予书的身形又顿了一顿。 眼前流浪在外的臭小子，不是当今陛下吧，他可以打一顿的吧。 但是那句不是客人，又让他的心情有些舒展，不是客人，那是，自家人吧…… 莫予书小心翼翼的看了后厨的秦晚词一眼，隐隐约约似乎还看到了她鼻尖的汗珠儿。 于是脚步还是很诚实的走到了后厨，开始帮着秦晚词给客人端面。 看到这一幕，远处一直在守着自家主子和三个小祖宗的玄部的护卫们，眼睛差点儿都瞪了出来。 这是他们高冷的冰山殿下？？ 第19章 押宝未来摄政王妃怎么样 几个护卫眼睛都要瞪掉了，然后心里八卦他家主子到底该给他们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当家主母。 就差直接下个赌注，看看到时候谁能顺利成为他们摄政王府的女主子了。 “我赌一顿火锅的，就是秦姑娘。”铉十八说道。 “那我赌一碗鱼汤的，还是秦姑娘。”铉十九瞪眼。 开玩笑，他们现在可是秦姑娘的护卫，主子说了，一切以秦姑娘的命令马首是瞻。 秦姑娘若是成了主子，两全其美啊！ “那我……”铉一挠挠头，其实他也站秦姑娘，毕竟，这么多年，他就见殿下对秦姑娘最特别。 可是，秦姑娘真成了主子，还能洗手做羹汤？ 而此时关注莫予书婚姻大事的，还有后宫里面的那位。 “莫予书把持朝政，奏折都是他批阅，我能看到的，都是他处理后的政事，这天下，距离到我手里，还得多久？”陈青罗眯着眼睛，眼里都是寒光。 “回禀娘娘，莫予书摄政，先帝圣旨”，杨齐宁语调没有起伏。 先帝给了莫家至高权利，但是又安排了三公掣肘。 若是莫予书野心真的大了，当今陛下亲政，第一个解决莫予书，既能立威，还能保证江山在小皇帝亲政前的稳定。 陈青罗懂，但是又不想懂。 “他不把娘娘放在眼里，若娘娘想是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指个姑娘，给他冲喜也可。”杨齐宁低着头，看不清眸色。 陈青罗半靠在床榻上，青莲色的寝衣，胭脂色的披风就那样盖在了身上，一双白嫩的双足，在红色的披风下若隐若现。 听到这话，倒是沉默了。 床边儿半跪着一个年轻的太医，此时手指正搭在陈青罗的手腕，他听了，却头也不敢抬。 随即，又大胆的在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娘娘不过是郁气在心，疏通一下就好了”。 “哦？”陈青罗一双柔荑带着香风，一手搭在了那英俊小太医的肩膀，一手挑起他的脸，让他可以直视她。 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难得你这次主动呢……” 小太医睁大了眼睛，凑上前去，直接亲到了她丰润的嘴上，指尖颤抖着拂掉了她身上的披风和寝衣，晋国最高贵而有权势的女子，香肩半露，冰肌莹彻，眼里只有欲没有情。 床帐缓缓落下，挡住了里面交缠的两个身影。 一直在床后伫立的老太监杨齐宁垂着头，轻声后退，站到了屏风之后。 空气逐渐奢靡，带着轻微撞击声，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的婉转莺啼。 小太医口含花房，脂凝暗香，卖力耕耘。 终于在身下女子的一声闷哼之后，他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在太后的耳边儿轻轻吹气：“莫家自莫予棋战死，一个莫予书到底稚嫩又单薄，还不是任由娘娘摆控……” 尚在先帝孝期的时候，这个小太医就被安排了每天来景仁殿给太后“请平安脉”。 从最初的被迫，到如今的主动。 尤其是在几个老太医被以医治小皇帝不力的名义斩杀后，他直接被提拔成了太医院的院正。 陈青罗听后，睁开了她漂亮的眼眸，眼里的情欲慢慢褪去，慢慢变得冰凉。 她指尖轻轻摸了摸小太医的侧脸，然后亲了一口：“是啊，原本，你是最懂事儿的，可惜啊……” 她想要权利，但是又不蠢，如今她实力不足，最多不过在后宫抱怨，需要的更多是蛰伏。 小太医脸上先是欣喜，然后又僵住了。 “杨齐宁，咱们该换个院正了……”陈青罗低声说道。 “是”，屏风后的老太监缓步走了进来，掀开床帐，直接将小太医提了出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 然后吩咐殿外的小太监直接把尸体扔了出去：“院正冲撞了娘娘凤体，杀之。” 陈青罗起身，也没有再穿寝衣，直接披着她那胭脂色的披风，赤着脚就走到了桌子边儿，双足雪白晶莹，小腿修长，如玉之润，如缎之柔。 她顺手就拂掉了桌子上的东西，粉面含怒：“两年前，西北境战役，莫予书以少胜多，声名鹊起。一年前，他收复西北境八洲失地，得尽人心”。 “如今的莫予书，本宫早就动不了他！连同三公，连同那些碍眼的朝臣，我如今谁都还动不了！本宫就这样忍着么？” 老太监静静的伫立在一边儿：“四位辅政大臣也不是铁板一块，何况还有宗室，娘娘，咱们慢慢图谋，先帝都去了，那三个小崽子也凶多吉少，还有什么谋不成的呢？” 陈青罗砸完了，这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必须忍着，否则才是前功尽弃。 杨为宁又端了一托盘的糕点放到了她的眼前：“娘娘体力消耗过大，填填肚子。” 说着，又倒了一杯茶。 陈青罗此时已经冷静，她素白着一张脸，看了看眼前千篇一律的糕点，肚子有些饥饿，但是又完全没有胃口。 她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算了，撤下去吧。” 老太监杨为宁退了出去，将托盘交给了门外的小太监：“这厨子不力，罚之。” 而在宫里最有权势的那个女子食欲不振的时候，晋国皇都，南宁城北城的一家小铺子正是热闹。 一群人吃饱了，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莫予书和秦晚词忙碌着，面具下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儿。 “掌柜的，您做的面简直太好吃了！”壮汉夸赞。 卤水是越煮越香，香味儿已经完全融入了进去。 面条柔韧，汤汁香浓。 吃一口带汤的面，咸香四溢，在夹上一颗青菜，清爽甘甜，食物的香味儿在嘴里慢慢融合。 他们感觉自己还能在吃两大碗！ “对啊，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又美味的面了，哪怕是骨汤面，也都是香的不像话！”有人附和。 “尤其是这猪肉，竟然没有一点儿腥骚气。” 如今的猪，都没有骟过，骚气很重，秦晚词是用灵泉水泡过，这才去除骚气，还让猪肉更加的鲜嫩。 “不过可惜啊，面容易坨，不然带走，出去的时候能吃上一碗，也是享受。”有人感叹。 秦晚词听到这话，眼珠儿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看了一眼锅里的卤肉，笑道：“确实有吃的好吃还方便携带的，明天你们若是还来，指定能吃到。” 这些人高兴的哈哈大笑，掌柜这手艺，别说明天，就是后天，大后天，以后天天来！ 中午慢慢过去，人群慢慢散去，秦晚词才又给玄部的三只下了三大碗卤肉面，还加了卤蛋，然后直接给几个孩子把面具掀了下来，带着他们去洗脸。 “带着面具还是太闷了，娘亲明天研究一下我们家乡的化妆术。” 等端着盆子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位冰山殿下还正襟危坐在铺子的椅子上，芝兰玉树的身姿，这间铺子仿佛都因为他熠熠生辉了起来。 “你怎么还戴着，不难受么？”秦晚词走了过去，一把就将莫予书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伸手就用自己的不那么的干净的衣袖擦去了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儿。 莫予书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耳根又慢慢的红了。 哪怕眼前这姑娘身上都是卤肉那霸道又香浓的气味，也挡不住她女子天然的气若幽兰。 有花皆解语；无树不生香。 第20章 男子汉要自己洗澡 这边儿莫予书脸红红的，偏偏还不敢动。 而秦晚词，完全没有那个自觉，擦完了就把水盆塞了过去：“洗洗吧。” 一旁假装专心吃面铉一呛了一下，这个水盆，貌似是和几天前洗抹布的是同一个？ 铉十八和铉十九头埋的更深了，他们可是早就知道秦姑娘是个活的比较糙的姑娘。 铉一则是直接起身就把水盆接了过来，然后笑道：“吃饱了，我得先洗一把。” 然后也没看他主子的脸色，直接把水用了，处理好了，才把盆子送到后厨。 秦晚词看到铉一来送盆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 好像家里那三只小的也有这毛病？ 圆圆是她陪着，小女孩儿性子疏阔，从来不言语，玩儿水玩儿的开心。 满满和团团，每晚被铉十八和铉十九伺候着，洗澡的时候，擦脸的，擦头的，擦身体各个部位的毛巾都是新的，澡豆，香精，胰子，药油等各种东西都不缺。 就这？ 还体验民情？ 秦晚词面上不显，看到三个孩子都不知道跑哪里玩儿去了，身后肯定还是有人跟着的，也不担心。 扭脸笑盈盈：“我这里忙，小店也腌臜，就不留几位了，明天早点儿来吃饭啊。” “哎，好的，明儿见秦姑娘。”铉一也赶紧躬身应了。 转身，自己鼻子就差点儿被撞歪，秦晚词已经直接关了后厨的门。 然后他才有些后知后觉，这是，得罪了大家都看好的女主子了？ 他有些不敢抬头了，果然，自家主子端坐着，但是全身冰寒，这个位置的自己就要被冻结。 出门坐上那不起眼的马车，到了府邸，吩咐侍女安排洗漱。 精致的小铜盆，侍女们举着玉质的托盘上放着胰子、香精等物品，头低低的，漏出了洁白的手腕，仿佛主子洗脸他们都可以伸手帮忙的样子。 莫予书看了眼：“都退下。” “主子……”铉一有些为难。 “退下！” “是”。 这是生气了。 铉一摸摸鼻子，其实主子确实没那么多毛病，他和主子曾经在西北境驻守了两年多，边疆苦寒，也没有条件这么奢靡。 这是京城所有富家子弟都是这个做派，主子回来也不能格格不入啊。 结果在院子里就看到了九荒，九荒就那么看着他。 “大管家啊，这么晚了还搁这儿赏月呢？” 九荒就那么看着眼前的铉一，见他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还兄弟呢，身上那香浓的卤肉味儿被风吹过来，竟然不知道给自己带回来一份！ 哼！ 友尽！ 莫予书洗漱之后，又到了后院，和自己的母亲请安。 莫夫人坐在佛堂，刚刚四十岁的模样，头发却已经有些花白。 “听说宫里陛下感染了风寒，那你能不能将团团圆圆接回家里住几天？” 她问的小心翼翼，眼里都带着一丝愁苦。 她嫁的是晋国三军之一的威远军大将军，威远候莫少天，她儿女双全，一辈子没吃过苦。 最难的，也不过是夫君孩子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她在家里提心吊胆。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儿子战死，儿媳走了，添了那么一对儿可爱的龙凤胎，她却根本就没见过几面。 说出去是皇家天恩浩荡，可是于她而言，一直都在离别。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母亲，一直冰冷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母亲，那是皇家天恩，但是，我会尽量安排你和那两个孩子见面。” 莫夫人猛地点头，然后拍了下莫予书的肩膀：“苦了你啊孩子。” 莫予书曾经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可是在两年前，却只能冷着脸，承起了这天家恩惠，从此没有同好，没有朋友，当了如今这冷面王爷。 明明他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却不得不戴上如此的面具。 “不辛苦。”莫予书扯了扯嘴角，却笑的生硬。 等看着莫夫人慢慢睡去，莫予书才离开，拉着母亲贴身的赵嬷嬷询问母亲最近的饮食起居。 “我看母亲消瘦的厉害。” 赵嬷嬷本身就是莫夫人的陪嫁丫鬟，嫁了出去之后，又回到了昔日主子的身边儿，主仆情分非比寻常。 “主子她，听说……”赵嬷嬷顿了一下，然后手指了指皇后的方向：“病了，便有些茶饭不思，今天就吃了半碗粥，喝了一盏汤。” 茶饭不思，可不就消瘦了么。 莫予书忧心忡忡，然后忽然想到白天秦晚词提到的那个可以带走的比较方便的吃食，便道：“明天中午我买些外面的吃食回来，嬷嬷母亲空着肚子便好。” 赵嬷嬷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 只要能让夫人吃一些东西，她心里也开心。 随即莫予书又回到了书房，手里拿着一沓画纸出神。 若是秦晚词在此，一定会惊讶，那些正是她用烧过的炭笔画出来的图。 又那个奇怪的火锅，有小叉子，还有满是窟窿的漏勺，最下面的，是一份木质的桌椅，正是如今小店里面的那套。 画纸上，还仔细的标注了尺寸和细节。 她有秘密，还有她多次提到的家乡，她可能是异乡孤魂，可是，她也从来没有瞒着自己。 坦诚又率真。 而此时在秦晚词的那个二进的小院子，她第一次拒绝了两个铉的帮助，而是在前面的一个专门用来洗浴的房间，将水打好，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孩子。 “这么大了男子汉，还不会自己洗澡？” 门外的铉十八和铉十九都惊了，奶娃娃？男子汉？ 自己洗澡？ 他们的身份，一辈子不会自己洗澡也没关系的啊。 团团抿着嘴唇，满满则是有些懵，然后看着那个澡盆子小手都扒了上去，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看。 “自己洗……” 秦晚词听了，笑着，两下就把满满的衣服都给扒了，然后直接把他扔进了水里，笑容十分甜美，动作十分粗鲁。 然后俯身看着团团：“团团，有些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么大了还得一群人伺候着才能洗澡，可是你看到其他的孩子……” 团团咬着牙，自己脱了衣服爬了进去。 门外守着的铉十八十九：…… 主子，您是我亲主子！ 澡豆呢？布巾呢？那啥……呢？ 他们的表情有些好看。 两个孩子自然不会洗澡，好在他们也不那么脏，玩儿了一会儿水，然后还学会了合作，互相帮忙，很快就洗完了。 看水凉了，秦晚词才把团团先捞出了出来，快速又敷衍的擦了一把，然后扔到一边儿让他自己穿衣服，接着，又把满满捞了出来，用的同一条布巾。 门外的两人懵了，愣了，眼神有些悲愤，又带着认命，砰的一声撞到了窗户上。 老大，以后您就是亲主子！ 第21章 肉夹馍 北城的人大多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秦晚词一大早看着几个孩子睡得香甜，也没喊，留下了铉十八和新过来的铉柳婆婆守着，带着铉十九又去了店铺。 此时店铺后厨小火还在燃着，昨天秦晚词几个铜板雇佣的小伙计，迷蒙着眼睛，盯着那一锅卤汤发呆，时不时的擦一擦他泛滥的口水。 “老板来了？”小伙计眼睛亮了亮，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您说的管饭……” “管，管饱。”秦晚词笑着，“你要是有同龄的小伙伴，再喊来一个帮忙帮忙，一天十文钱，管饱，晚上你轮流守着这里，别让着火灭了就行。” 小伙计的眼睛更亮了：“那我弟弟也来行不行？我弟弟十岁了，能干的很！” 小伙计叫满囤，接地气又一听就知道家里的愿望。 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做梦都想每天吃的饱饱的，没钱读书，也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是想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当小厮，也因为不识字或者礼仪不过关而行不通。 他如今十三岁了，去码头出苦力一天也不过就是十几文钱。 如今这这个店铺帮厨，还能混几顿饱饭，太美了有没有？ “行，你带你弟弟过来，嘴甜着点儿，帮我迎接客人，端菜送面。” 小伙计笑着应了，也顾不上还没吃饭，跑回家就去接他弟弟去了。 铉十九若有所思：“主子，您这是想帮助他，可是，为何不，直接给他一些钱呢？” 秦晚词瞪眼，老娘我挣点儿钱容易么？ 但是没说，还是冠冕堂皇答道：“没有安身立命的本身，有财也守不住，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于渔。咱们在这里呆不长久，以后这手艺，两兄弟要是学了一半，加上这老汤也是越熬越香的，把肉放进去，味道就不会差，他们在这里也能混一口饭吃。” 可是厨艺和菜谱本来就是家传的，秦姑娘竟然愿意传授，而且还猜到了他们迟早会离开南宁城，铉十九肃然起敬。 秦晚词动手，将处理好的猪皮切成了丁，找了一个大瓦罐，将各种调料都扔了进去，都开上来，熬出香味。 这时满囤已经带着弟弟跑了过来：“秦姐姐，这是我弟弟，满仓。” 秦晚词点点头，然后把五花肉炸了一下，外层起了一层薄薄的焦皮。 “卤肉的时候，五花肉可以微微炸一下，这就里面肉质鲜嫩，还不会被大火的卤汁熬烂……”秦晚词直接就传授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都很机灵，听了，直接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 秦晚词：…… 第一次见强行拜师的。 “快起来，不过是一道卤肉，慢慢学。” “弟子们知道好歹，很多菜谱都是大户人家传家用的，这一道手艺，若是学成，足够我和哥哥安身立命，攒老婆本儿了！”弟弟满仓明显比哥哥机灵很多，甜乎话说来就来。 秦晚词叹气，这才煮了骨汤面，还浇了一大勺卤肉。 两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又有些踟蹰，这一碗面，能卖五文钱了，就这么给自己吃了…… “吃吧，管饱。”秦晚词笑着又切了个卤蛋，给兄弟俩分了：“吃饱了好干活儿。” “哎！”两个小伙计笑着应了，眼泪氤氲在面汤的热气里。 然后秦晚词又让铉十九做了几个沙袋，给满囤和满仓绑在了胳膊上：“以后每天练习颠勺翻锅，平时胳膊就带着沙袋，想当厨子，手上没力气，做出来的饭菜就不是那个味道。” 然后另一锅新卤的汤也传出来霸道的香气，秦晚词切了肉放进去，又放了一些调料，慢慢熬制。 铉十九这才找到自己的语言：“主子，你不是放进去了肉皮丁？怎么不见了？” “肉皮是新鲜的，早就熬化了，变成了浓稠胶质，亮晶晶的挂在卤肉上，卤肉要老汤，咱们新汤，想做出老汤的味儿，就得熬化。时间短，就得用点儿巧法子。” 此时莫予书已经到了这个小店，坐在外面听着秦晚词毫不吝啬的说着这些美食经，直接听得入神，说着自己领域领域的秦晚词，全身都在发光。 而秦晚词看着这个貌似根本没有政务需要处理的摄政王又来打卡：“您来啦，一会儿给你尝尝新口味。” 又开始和面，行云流水，揉成饼之后放进锅里烤成型，然后隔着挡板用炭火烘烤，带两面松脆微黄之后才拿了出来。 之后，她熟练将饼从中间划开，内部竟然天然的一分为二，秦晚词将新做好的腊汁肉切碎，小心地塞了进去。 “尝尝，肉夹馍，从两边儿开始往中间吃。”秦晚词含笑看着莫予书。 让自家主子大庭广众啃这么大个馍馍？ 铉一有些幻灭，然后看了铉十九一眼，铉十九则是扭过了头：他现在主子是秦姑娘，别想让他叛变。 然后让铉一更幻灭的事情发生了，莫予书真的吃了，且吃的优雅又迅速。 莫予书吃了一口，手一顿，然后便加快了速度。 里面的腊汁肉色泽红润，气味芬芳，肉质软糯，糜而不烂，浓郁醇香。 而这个奇怪的饼，皮薄松脆，内心软绵。 肉和馍互为一体，互相衬托，馍香肉酥，将各自的滋味大会到了极致让人回味无穷。 咬完了两边儿，再吃中间的时候，腊汁肉的肉汁已经充分浸入到了馍中，滋味香醇，满口生津。 莫予书吃完，脸也不冰山了，看着秦晚词道：“好吃。姑娘再做几个，我带走。” “打包？好嘞！”秦晚词得到了肯定，这才转身回了厨房，声音都带着愉悦。 打包？ 莫予书低头，嘴角也带了一丝弧度。 此时闻着香味儿，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正是昨天说好的那些：“老板娘，我们来吃面啦，还有您说过的那个便于携带的新品！” 秦晚词已经做好五个肉夹馍，放进了纸袋子：“好嘞，吃什么，和小伙计说，我马上做。” 然后又看着莫予书笑：“纸袋子不要封口，不然馍馍便不酥脆了，凉了的话，在火上烤一下，别有一番风味。” 说完，又伸出了她那双白皙但是带着薄茧的手：“肉夹馍用的肉不及卤肉面，所以定价三文钱一个，殿……付钱。” 好险，那声殿下差点儿顺嘴就秃噜出去。 “你可以叫我墨成。”莫予书把铜板放到了秦晚词的手心，冰凉的指尖，温热的掌心。 予之以墨，书之以成。 出门看到那还空着的牌匾，直接拿了笔墨，挥洒写成“一碗小面”。 就那么四个字，似乎还带着肆意风流，自成风骨。 第22章 虾肉云吞 秦晚词出门看了一眼，哪怕她不会写这毛笔字，也不得不说这写的实在是漂亮。 “秦姑娘，不知这一副字，能不能抵以后的饭钱？”莫予书负手站在牌匾前，静静的看着。 秦晚词仰头，笑的眉眼弯弯：“好，下次来，给你免单。”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的侧脸，眉眼更加柔和了一些，这才进了一直等着的马车。 肉夹馍有肉，味道又香浓，关键价格也比面便宜，一时间，吃饱喝足的食客们，都打包带走了几份。 回到家里的莫予书则是直接去了后院，看到莫夫人还在小佛堂里念经。 “母亲”，莫予书喊道。 莫夫人抬了头，然后念完了最后几句，才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给母亲送些吃食。”莫予书把肉夹馍递了过去。 可是南城和北城距离确实不近，此时肉夹馍已经凉了，食物的香气也都被收敛住了，红嫩的腊汁肉带着光泽，但是汁水有些凝固。 “这么腻的，我吃不下，不吃了，没有胃口。”莫夫人皱着眉，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墨成你也不要吃这些来历不明的食物了。” 莫予书本来还算柔和的脸瞬间冷了。 “这不是来历不明，这时我央求朋友专门做的。” “央求？”莫夫人又有些好奇，“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还需要央求？” 莫予书不喜欢听这些话，只是吩咐九荒拿过来一个小火炉，按照秦晚词的说法开始给肉夹馍加热。 没多久，香浓的肉汁和白吉馍的麦香气就慢慢飘散在屋子中。 九荒动了动鼻子，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赶紧低下头，偷偷擦了下嘴角，一个合格的大管家，是不可以做出流口水这种不成熟的事情的。 香气慢慢发散，本来还说着没胃口的莫夫人脸上都是期待。 “这是什么，这么香？快拿过来给我尝尝。” 莫予书闻着这香味儿感觉自己自己又饿了，他拿起一个肉夹馍就咬了一口：“母亲，不可以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你这孩子。”莫夫人念叨了一句，然后直接把另一个烤好的肉夹馍抢了过去。 九荒头更低了，心里也有些感动。 主子曾经，也不是这么冰山高冷不苟言笑的。 身为威远候的嫡次子，上有优秀的哥哥姐姐，什么压力都到不了他的身上。 他每天和天地玄黄这些暗卫一起训练，可是全身似乎都是朝气蓬勃又带着希望的，那曾经是一个明亮的少年。 一个少年的成长，需要经历一些事情就可以了。 莫予棋战死，莫予书瞬间长大，他年轻，他英俊，他缺少历练。 那个和他们一起喝酒聊天骑马的少年，几度出生入死，变成了如今这个不苟言笑的样子。 咕噜噜。 九荒的回忆就被自己的肚子的声音打断，他老脸一红，抬头带着歉意和恳求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 “自己拿一个，烤着吃，先吃两边儿，再吃中间。”莫予书没抬头。 莫夫人看着又少了一个的肉夹馍：“剩下的两个给我留着晚上烤着吃！” 这简直太好吃了，里面的腊汁肉肥而不腻，瘦而无渣，汤汁香浓，完美的和带着麦香的白吉馍相辅相成，吃完了一个，莫夫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她最近饭量不大，看着还饿，却吃不下了。 “手艺是真的好，能不能请回来当厨子，咱家不会亏待他的。” “母亲，我说了那是我朋友，那是世外高人，做饭只是因为她喜欢……” “好了，我知道了。”莫夫人叹了一口气。 厨艺这么好，却不能随时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偏偏不能天天都吃到。 感觉丢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 好残忍。 而在面馆忙碌的秦晚词，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世外高人了。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奶团子，发现食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然后让他们到外面玩儿，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我不去玩儿，我帮娘亲。”圆圆笑着。 哪怕被妆容敛了几分颜色，粗布衣衫，也皮肤雪白，嘴唇嫩红，嘴角微微一弯，光彩照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 那自称铉柳的婆子，深谙化妆易容之术，妙手动了几下，几个孩子就换了样子。 仔细看，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只是看起来就是不同了。 “团团和满满也要帮忙！”两个男孩子也不甘示弱。 然后扭着小屁股，拿了盆子和抹布，开始出来擦桌子了。 满囤本来想拦，可是却被弟弟满仓拦住了，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们年轻的师父鼓励的眼神。 “随他们吧，折腾完了，你们两个再收拾。” 说完，秦晚词从厨房的水桶里捞出来一条鱼，按照无骨鱼的方式处理好，又拿出来一些虾，去壳去虾线处理干净。 “师父，这种虫子也能吃么？”满仓有些疑惑。 他们连鱼都没吃过，别说虾了。 “鲜滑爽嫩，当然可以，河里可不是只有鱼可以吃哦。”秦晚词说道：“把泡发的香菇洗好拿来。” 说着，手腕翻飞，将鱼肉处理好了扔进了锅里开始熬。 然后将虾肉切碎，加入各种调料之后，才将馅料放到了一边儿备用。 然后又揪了一块面团，手指灵活翻飞，瞬间就被擀成了薄而透还泛着光泽的正方形的皮。 此时一边儿锅里用鱼和猪骨以及虾壳熬得汤底已经传出了有人的鲜香。 而秦晚词手腕翻飞，一颗云吞就包好了，那长长的“金鱼尾”优雅华丽，鱼身两寸、鱼尾一寸，皮薄的似乎能看到里面红红的虾肉。 “这个叫云吞”，秦晚词介绍到，而她的两个徒弟，早就被她翻飞的手掌镇住了，目不转睛。 说着，秦晚词盛好了汤，将煮熟的云吞放了进去，点缀上切片儿的香菇，汤清却鲜。 “没有买到虾皮儿等东西，用香菇代替吧。” 几个孩子忙完了，早就洗好了手站在后厨门口，望眼欲穿的模样，每个都可爱极了。 咬开薄如纸、滑如缎的云吞皮，里面满满的都是饱满的粉红色虾肉，那种游水海虾的独特爽滑和鲜甜，鲜味更丰腴且富有厚度。 然后再喝上一口汤，感觉全身都暖了，鲜香的恨不得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秦晚词又煮了两碗：“你俩也尝尝，估计吃不饱，一会儿还是吃面吧。” “师父，我们……”这么精致的吃食，一看就是小主子吃的，他们哪里好意思？ “吃吧。”秦晚词已经把碗放到了他们面前。 两个孩子抹了一把眼泪，扑通跪倒：“师父教求生的手艺，已经是感恩戴德，如再生之母……” 秦晚词：…… 她十八岁生日还没过呢！ 真的是好大两个儿啊！ 第23章 团团道歉 因为食肆主要卖面，卤肉和老汤都是现成的，秦晚词已经开始让满囤和满仓两个徒弟练手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本就会做饭，但是想顿顿吃面，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两人学的认真，除了面条的口感还有着区别，味道已经比别处买的好了。 所以第二顿饭的食客散了，秦晚词便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家，看着那空荡荡的小院子。 她种花/家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她回到房间，然后意识进入空间，查看着自己硕果累累的土地，心里是一阵满足。 她选了几类种子，然后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这才将自己的意识撤回。 门外是奶萌的声音：“娘亲，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秦晚词扭头，看到粉雕玉琢的团团就走了进来。 他绷着一张脸，眼神却有些愧疚：“娘亲，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 秦晚词一愣，看着眼前的孩子眉眼精致，但是不停的绞着手指，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秦晚词起身，直接抱起了这个孩子，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是一个早熟且内心敏感的孩子，他有些小傲娇，还装着冷淡，可是，他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娘亲……” 团团身子明显有些僵硬，他并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 愣了半天，才抬头看到秦晚词光洁的下巴，然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团团眼神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还带着迟疑和惊惧。 “娘亲，之前在温泉边，我对您不信任，是我的错。” 秦晚词轻轻拍着团团的后背：“那时候我们不了解，更不认识，你警惕，是应该的，正是因为这种警惕，你才保护了弟弟妹妹们，团团是勇敢的孩子。” 团团神色更加黯然了。 “太后是满满弟弟的母亲，可是她要杀满满，丽娘是满满的乳娘，我们那么相信她，拿了令牌一起逃走，可是到了河边儿……” 团团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后来那几个内侍追过来，是我们没用，没保护好娘亲”。 秦晚词叹息，原主，死了的。 “可是，丽娘却是要杀了我们三个的人！” 小家伙明显想起了当时被背叛的感觉，本来以为是可以相信的人，结果却是埋的最深的那一个。 “还好你们三个都没事儿。”秦晚词有些心疼，直接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在皇宫那个金贵的牢笼里，看似锦衣玉食，实则没有自由，没有安全，和自己的曾经何其相似。 团团本来就是一个敏感多疑，感觉全世界都要害他的孩子。 和秦晚词相处了这么久了，如今才完全可以信任她。 “娘亲……”团团喃喃，眼里闪过一丝泪花。 “我们三个被绑了起来，原本说是要将我们沉湖的……” 原本只是害怕，可是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团团没来由的，便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好奇怪，本来不委屈的…… “可是争执了一会儿，那些人竟然全部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本来以为我们必死无疑的时候，弟弟疑惑的喊了一声奶娘，还问她什么时候可以钓鱼……” 听到这儿，秦晚词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满满那个波斯猫一样的孩子啊，笑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所以丽娘就放过你们了？” 团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把满满的猫掐死了……后来说娘亲还活着，让我们跟着娘亲。” 秦晚词捂住了团团的眼睛：“当时很害怕吧……” 跟着，她就感觉自己掌心一阵温热和潮湿，感觉自己怀里软软的孩子身子都在抖动。 “才没有呢，我可是团团，是镇国大将军莫予棋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有害怕这种情绪呢？” 秦晚词失笑，却继续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就是啊，我们团团才不害怕呢。” 团团哭了半天，然后才擦干了眼泪，假装自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然后仰起头，看似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娘亲不会离开我们吧，娘亲不会死吧。”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孩子，那句不会就是没有说出来。 “是个人都会死的，团团，只是要看这个人因为什么而死。人死的，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可是，只要能活着，那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什么都是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世间所有的爱都是指向团圆，只有父母之爱是指向离别。” 秦晚词说道。 她说的很委婉，但是其实，她不相信任何以爱的名义，毕竟，从小到大，她也没有得到过爱。 她会爱着这三个孩子，却从来没想过被同样的爱着。 不期待，就不会受伤害。 爱着他们，是她自己的事儿，无愧于心，就够了。 若是眼前的是满满和圆圆，秦晚词大概不会说这么理性的话，可是眼前是团团。 秦晚词看到了团团的似懂非懂，于是轻笑了一下，揉了揉团团的脑袋。 “等你们大了，会建功立业，到时候，是你们像小鹰一样，扑腾着往外飞了。” 秦晚词就是如此，她甜美爱笑，她甜言蜜语一箩筐，可是内心确实强悍且清冷的。 “但是只有父母的爱是不图任何回报的呢。”秦晚词笑笑。 她自己没有经历那种爱，但是她对这几个奶娃娃的爱，确实是不求任何回报的。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总想将那些缺憾全部给他们补齐。 “娘亲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们。” 秦晚词看着眼前脸都皱成一团的团团，捏捏他的小鼻子，笑着回答。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团团这才点点头，笑的眉眼舒展。 “娘亲，原谅我了就好。”团团从秦晚词的怀里钻了出来，站在她的眼前。 “男子汉不惧道歉，只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么才有更正的机会。”秦晚词笑笑。 “不过娘亲还是要罚你的……” 团团的头更低了，像一只被雨淋过的大金毛，可怜巴巴的。 “娘亲罚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还得罚你，帮娘亲把这个院子都种满蔬菜！” 就这？ 团团猛然抬头，点头点的像没有感情的点头机。 第24章 让这片土地，种满粮食。 秦晚词和团团谈心结束，这才拿着种子到了院子。 而铉十八和铉十九正在看着满满和圆圆在院子里跑步，那个叫铉柳的婆子端了一碗老远看到就感觉苦的汤汁走了过来。 “满满，过来喝药。” 团团和圆圆早就把药都喝完了，只有满满，就是个喝药苦难户。 如今秦晚词和团团都谈心结束了，满满竟然这碗药还没喝完。 满满听了，吓得直接躲在了圆圆的身后：“我不喝，满满没病，满满不喝！” 大脑袋在圆圆的身后探出来，小心翼翼的盯着铉柳看。 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晚词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又想到了团团说的，满满最信任的奶娘，责怪他之后，就死在了三个孩子的面前。 又想到，上次提到死亡，那孩子眼里的恐惧。 “满满不喝！”满满瞪着眼睛，看到秦晚词和团团来了，又把大脑袋缩了回去。 秦晚词，然后接过了那个闻着就苦兮兮的汤药，蹲下身子说道：“满满，娘亲这里有好吃的糖糖哦！” 满满又从圆圆身后把脑袋探了出来。 “糖糖是什么滋味的，好吃么？” 圆圆将手放在嘴边儿：“圆圆可以吃么？” “可以啊，药是苦的，可是糖糖是甜的，苦尽甘来呀，不苦过，怎么能知道糖糖格外的甜呢？” 好有道理的样子…… 秦晚词笑着，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汤药：去毒的。 所谓久病成医，她在公司试药试了十余年，有些药物的效果尝尝也知道。 她知道满满的体内有毒，可是行医问药，她只是会些皮毛，不敢在孩子身上尝试。 只是做饭的时候，几个孩子的饭菜都是加了空间里的灵泉水的，排毒不那么立竿见影，但是也有效。 所以不吃药，其实也没什么。 是药三分毒，这些都是孩子，用灵泉水反而是最稳妥的办法。 所以这苦兮兮的汤药再喝上几天，就给断了就是了。 后宫那个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狠手？ “真的么？”满满和圆圆并排站立着，然后看了看秦晚词身边儿站着的团团。 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就给喝完了，然后看着秦晚词手里的糖：“我可以都吃掉么？” “她之前说过，天下都是我的，我什么都可以要，所有的命都是我的，我不会错。” 她？ 谁会这么教一个孩子，教一个皇帝？ 这是把满满往昏君的道路上培养，让他在被讨伐和民变的大道上疾驰。 当皇帝是孤独的，可是秦晚词忽然有些不忍看到皇位那个孤零零的小豆丁。 “可是人心换人心啊，你如果想有朋友的话，团团圆圆是不是你的朋友呢？你愿不愿意和他们分享呢？” 秦晚词问道。 满满咬住了嘴唇，然后一把把糖都抓了过去。 他偷偷觑了秦晚词一眼，发现她的眼里没有失望和冰冷，而是依然含笑看着她。 满满回头，看着看着他一脸期待的圆圆，又看着扭着脸，看似一脸不屑，但是也在偷看的团团，然后把糖果拿出来塞进了两人的手里。 “哥哥姐姐，吃。” 圆圆笑弯了眉眼，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团团冷着脸，但是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娘亲说什么来着？你们拿了吃的……”秦晚词拉长了声音。 “要说谢谢！”团团和圆圆齐声说道，然后手拉着手到满满身前，特别绅士的九十度鞠躬，说了一声谢谢。 满满咬着糖笑了，然后看到自己手里多出来的一块儿，想了想，纠结了半天，还是一脸不舍的塞进了秦晚词的手里：“娘亲也吃！” 糖糖好甜，好好吃啊，第一次吃这个味道呢！ 满满咬着糖糖。 秦晚词笑的像个小狐狸，直接把糖拿过来，顺手就塞进了嘴里。 啊？ 满满懵了，娘亲不是说不爱吃糖么？ 以前也有宫女逗自己，可是他们都不敢接的啊。 哇呜，要哭了！ 秦晚词坏心眼儿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想套路自己又被反套路。 孩子，你还小，眼里啥都藏不住呢，就敢和你老娘我的玩儿心眼儿，嫩着呐！ 她自己没有过童年，不知道一个这般大的孩子该怎么被父母对待。 尤其是，这三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的品行直接决定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秦晚词之前喜欢他们，也无私付出，可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娘亲。 如今听到这几个孩子经历，想到自己和几个孩子的渊源，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带孩子，不是只是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可以的。 “男子汉，就要说话算话，何况你，一言九鼎。” 这是告诉几个孩子，说话三思而后行呢。 多想多听多做，然后再说。 “以后每天起来，和娘亲一起锻炼身体，下午关了铺子，回来咱们要上课。”秦晚词说道。 几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上课啊，在宫里已经开始上课了，满满和团团的先生还是萧逸呢，可是满嘴之乎者也的，听不懂啊…… “所以今天，咱们就要先学习农业！和我一起说，我们的目标是……” 秦晚词站起来，指着那荒芜的空地，等着几个孩子的回答。 “没有蛀牙？”三个孩子懵懵哒，看着秦晚词。 这句话之前好像听娘亲说过来着，不过蛀牙是什么？ 秦晚词轻轻的给了每个孩子一个爆栗：“我们的目标是，让这片土地，种满粮食！” 那架势，气吞山河，仿佛直接打下来一片江山。 “好~”三个孩子带着小奶音，异口同声的昂首回答。 团团：这行为好傻，可是娘亲开心，忍了。 圆圆：听起来好有趣，跃跃欲试。 满满：粮食怎么种？需要皇帝亲自来？不管了，有趣就行了！ 然后三个孩子盯住了秦晚词，跃跃欲试。 秦晚词拿出了准备好的种子，有玉米、红薯、土豆、辣椒和番茄，这些都是相对好养活的。 尤其是玉米、红薯、和土豆，若是在这片土地养殖成功，那将会让多少人能够吃饱？ 第25章 不食人间烟火的，是傻子。 秦晚词摆好了种子，看着铉十八和铉十九，使了个眼色：平时渴了都马上有温热的水，这么贴心的护卫们，农具呢？ 铉十八铉十九，然后两脸相对懵。 玄部都是护卫或者暗卫出身，农具这种事儿，涉及到知识盲区了啊，杂学，该找九荒啊…… 阿嚏，摄政王府的九荒打了一个喷嚏，思考天启、地铭和铉一那几个没良心的兄弟什么时候才能想到对自己进行投喂。 两个护卫唰唰几个闪身，就找来了农具，秦晚词更懵了，这个该怎么用？ 不用别的，就铁锹和锄头也行啊…… 秦晚词和和几个孩子蹲着看了下农具，然后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我们今天的课程，临时改动，变成绘画。”话音刚落，铉十八拿着纸张和炭笔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才是铉部该有的效率。 铉十八昂起头，一脸等待夸奖的样子。 秦晚词接过笔，表扬铉十八后，在纸上画着，然后和几个孩子介绍：“这个叫铁锹，可以用来挖土和铲土，有平头和尖头两种。” 唰唰几笔画完，想了想又标记了尺寸，尺寸标记了两个，她是打算做出来一套小的给几个孩子玩儿的。 想着，还又画了一辆玩具的小卡车，然后咬住了嘴唇，小孩子玩儿土的车，是这样子的……吧？ 管他呢，反正没有参照物，她说的就是对的。 当时公司后期来了一个六岁的男孩子，他是父母双双出了车祸，亲戚分了他们的家产，但是谁都不想养他，这才被卖到了公司，那时候，他每天都靠着回忆和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活着。 一起去玩儿，去挖土，睡前讲故事。 自己没经历过这些，那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找灵感了。 然后又画了锄头和镰刀，标记好尺寸之后给了铉十八：“找工匠做出来，我明天要用。” “回主子，不用明天，马上就能好。” 然后一个闪身，铉十八又不见了。 一直围观的铉柳婆婆目光闪了闪，然后说道：“秦姑娘，觉得你这么做不对。” 秦晚词刚要教几个孩子认识种子，讲解习性，扭头就看到铉柳满眼的不服气和得意。 “哦，哪里不对？”秦晚词疑惑。 几个孩子也仰着头，一脸懵的看着这个铉柳婆婆。 娘亲错了？ 娘亲你怎么会错呢！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你说娘亲错了，那肯定是你不懂！ 更何况，他们是当主子的，你一个奴才，你说主子错了？ “娘亲怎么会错呢？我娘亲无所不知！”圆圆扬起雪白的笑脸，气鼓鼓的。 “娘亲没有错，若是说她错了那么错的就是这个世界！”满满抬头，白嫩嫩的脸上带着倔强。 听的秦晚词一僵，他们的皇帝陛下，在自己身边儿，就这么朝着中二的方向一去不返？ 不过，您是皇帝，您说的算，你说世界错了，以后也没有人敢反驳你啊！ 倒是团团，绷着脸，一脸严肃和和二号冰山一样：“柳嬷嬷，你才是错了，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铉柳不服，他们四部出来，哪个不是精英？ 结果却要在一个厨子底下当差，本来就够憋屈的了，做饭就罢了，还要种田？ 腌臜。 她就是暗卫出身，也该是主子那种能人的暗卫，屈居一个厨子手下，她不服！ “我觉得我并没有错，小主子们乃天生贵胄，黄金之躯，怎么接触这些腌臜之物？何况圣人有云，君子远庖厨，难道圣人也错了？” 铉柳仰着头，脊背挺得直直的，满脸的不忿和轻视。 秦晚词还没等说话，团团抿着嘴摇摇头，然后说道：“主仆有别，以下犯上，不知尊卑，你没错？” 铉柳扭过脸，依然是一脸不忿。 她的主子是摄政王殿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她的主子。 她可不是铉十八十九那两个蠢货，几顿饭就能被收买。 想吃美味佳肴，有银子就行，自行卖身，当奴才？ 呸！ 她铉柳才没有那么下贱！ 却根本忽略了，认秦晚词为主这件事儿，本来就是莫予书安排的。 团团还想再说，却被秦晚词拉住了。 秦晚词根本就没有看铉柳，而是看着三个孩子的眼睛：“你们觉得做饭腌臜么？” 三个孩子摇摇头，但是又有些疑惑。 他们觉得不腌臜，甚至很有趣，主要还是可以和娘亲在一起，但是圣人确实说过：君子远庖厨。 秦晚词把圆圆揽到了怀里，然后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孩子：“你们觉得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当然是天子的天下，所以就是满满的天下。 可是想到满满的遭遇，甚至不能自保，团团的话在嘴边儿，并没有说出口。 而秦晚词，则是站起身，看着那片荒芜的土地：“天子一人不可为君，书生千万不可杀敌，将军一人守城为谁？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为君者，广信则明，偏信则非，圣人虽有言，但士农工商，皆为子民。相互依托，缺一不可。” 门口伫立的莫予书，站住了，也因为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如此神秘又特别，又有见识的女子啊。 莫予书心里有些感叹。 眼前的女子，秦晚词，她应该来自一个更先进的国度。 那里有更多的食物，种类和做法都更加多样化。 那里对于女子也更加宽容，她们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可以学习更多的知识。 在那样一个国度，到了这里，可是，她没有不习惯，而是更加的坚韧。 莫予书没有发现，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开始对那个身怀秘密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而秦晚词，则是冷冷的看着那满脸不忿的铉柳婆婆：“圣人云，君子远庖厨？那君子是不是不需要吃饭的？” “你书都没读利索呢，就来卖弄，圣人是让你心怀慈悲之心，敬畏生命。” 铉柳后退了一步，但是依旧不服，不过一个厨子而已，还敢教训她？ 秦晚词却是又笑了笑：“不食人间烟火，那不是清高，那是傻子！” 第26章 稻下乘凉梦 三小只看着秦晚词，眼睛眨呀眨：娘亲好厉害！ “天子，何为天子？天子坐朝堂，耳朵里听的，是朝臣所言，眼睛看的，是方寸之间，可是这世间之大，皆为领土，那些人，也是你要守护的子民。没有农民的耕种，你吃食何来？没有商人手艺人，你生活如何？这世间，最多的，是官员？是商人？是书生？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温饱奔波的百姓。” “满满，天子不该闭目塞听，知天下事，知百姓疾苦，民以食为天，以后百姓顿顿桌上有白米粥喝，你都当的明君！” 白米粥？ 那么简单的东西，还有人吃不起的么？ “团团，当一个好官，要做到什么？如今百姓，谁不是为了一粥一饭操劳？若天下官员都认为鸡蛋是五两银子一个，不懂庶务，不知人间烟火，何来为民请命，百姓安居？” 团团听到这问话，脸有些红。 “不通庶务，不是品行高洁，而是被奴才当傻子糊弄的蠢材！” 秦晚词把圆圆又放到了地上，让她和哥哥弟弟站在一起：“女子一样，不需要困在后宅，每天只需要美美哒，女子当有所为，亦该有所为。” “可是这个所为是什么？不是会些诗词歌赋，追捧才女而沾沾自喜，不是空守容貌，名满天下而洋洋自得，这个路很长，也许很多人阻拦，但是不做金丝雀，圆圆，你准备好了么？” 美的像个精灵一样的圆圆猛地点头，仿佛点头不够用力，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拥护和决心。 “让人吃饱饭，让人吃好饭，我活的顶天立地！敢问铉柳嬷嬷，有什么可轻视我的呢？” 铉柳倒退了一步：好利的一张嘴！ 看起来每天笑眯眯好脾气的温良甜美的秦姑娘，竟然如此的剽悍凶猛，咄咄逼人！ “我……” 铉柳支支吾吾。 秦晚词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孩儿们！娘亲今天再教你们一点，今天教你们相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目光清澈人品方可信，所谓相由心生。你们看铉柳嬷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手也做了伪装，可是眼里都是稚嫩和挡不住的嫉妒！” 铉柳又倒退了一步，她自诩最厉害的易容术！ “说的好！”这时莫予书走了进来，他抚掌夸赞：“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个孩子被秦姑娘教诲，吾等之幸，百姓之福。” 他如同一束光，进来之后，小院子都蓬荜生辉了起来。 “主子……”铉柳直接跪了下来，低着头，可是眼里还是不服气。 “主子，奴婢不服，奴婢愿意和秦姑娘比试，只要秦姑娘愿意。” “抱歉，我不愿意。”秦晚词翻了个白眼：“我很忙，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一个嫉妒的小丫头争气斗狠。” “秦姑娘你是不敢么？”铉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晚词，好像一双眼里的不服和愤恨几乎可以喷薄出来。 其实莫予书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小狐狸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喜，可是听到秦晚词的这句话，他沉了脸：“铉一，带她退下去吧，训练营里再找个孩子补上铉柳这个位置。” “主子！”铉柳大惊失色：“主子饶命！” 莫予书却是看也不看她。 “主子，小主子的毒还需要……”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铉一捂住了嘴，然后拖了下去。 而铉十八和铉十九的眼里除了冰寒还有可惜。 这种事情，是你能叫出来的么？ 本事可能有一些，可是这个性子，怎么能选拔到主子的身边儿呢？ 小命不保啊。 他们生来就是暗卫，好不容易有了数字的排行，好好当差就是了，铉柳却非要挑战主子的极限。 莫予书整体是个慈和的主子，前提是不要触之逆鳞。 仗着是主子的奴才，反而对主子看中的人不尊重，铉柳，废了。 然后几个铉看着秦晚词的目光更加尊敬了。 “墨成，你来啦？”秦晚词：“来，一起看看我们家乡的特产。” 秦晚词倒是没有这个被尊敬的自觉，她和墨成带着几个孩子开心的去翻那个种子了。 两个大人和和三个孩子，围着包裹团团转，守在一旁的几个铉只能看到五个大脑袋。 哪怕只是几个大脑袋，竟然也是看起来各位精致，赏心悦目的。 空间的作物已经成熟，秦晚词先是拿出来一个黄程程的玉米棒子：“这个叫玉米，耐干旱，产量大，以后你的子民想要不饿肚子，这个东西绝对要推广开。” 满满蹲在地上，看着这玉米，然后伸着胖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小玉米，快快长大哦！” 秦晚词笑着，又拿出了土豆和地瓜：“看，红薯和马铃薯，也就是地瓜和土豆，做法千变万化，要想百姓不挨饿……” “种~起~来！”圆圆拖着小奶音，说的格外有节奏。 秦晚词点点头，还没等她继续介绍剩下的，铉十八忍不住：“这个土豆，晋国是有的，可是这个东西不好吃，有些人吃了还闹肚子……” 秦晚词看着土豆和地瓜发出的嫩芽：“这东西可不是吃上面的绿叶的，土豆的叶子是苦的，而且，土豆发了芽后有毒，吃了当然会闹肚子啊，这两样食物到时候都要妥善保存。” 几个铉跟着点头，一脸女主子懂得真多的样子。 要不是看到包裹里还有其他的东西，恨不得吹上一通彩虹屁，表达自己的忠心。 跟着，秦晚词又拿出了一个稻穗，还没等介绍，就听到莫予书的声音。 “稻穗？这么大？”莫予书惊讶，然后洁白而修长的手直接就把这稻穗接了过来。 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稻穗那新鲜的麦香气还是扑鼻而来。 “稻下乘凉梦啊，这是一位老人埋首稻田的毕生研究，他说不愿这时间再有人忍受饥饿，再有任何人被饿死。”秦晚词满带笑意的眼也带着一丝悲痛。 她是忍受饥饿的孩子，最能明白这种情怀，所以当时老人家过世，她还哭了一场，所以看到空间有稻子，她直接就挨着灵泉种了一些。 她是个生活的很糙的女孩子，可是那个时候，她忽然想，这个仪式感，必须有。 颗粒爆满的稻穗，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秦晚词想，如果那天下再无饥民的梦想，可以在如今的晋国延续，看到大家再吃上饱饭，老人也会欣慰。 莫予书的脸上也都是敬仰和郑重：“这一定是个品行高洁之士！心系天下，一代大师。” 第27章 殿下种田也是专业的 秦晚词看着稻穗，脸上带着缅怀，然后笑了笑：“对，因为老人家的研究，稻子增产了三倍，天下再无饥民。” 莫予书的神色更加郑重了，他看着秦晚词，然后起身躬身：“姑娘……京郊我有个田庄，里面有稻田，此时正是春耕之际……若这稻子真的都是这么大的穗子，我给姑娘请封……” 秦晚词摆摆手，“我儿子就是皇帝，以后再说也不迟，等我功劳攒够了，也换个王爵当当。” 几个铉：…… 女主子啊，哪怕你把陛下照顾的再好，这个王爵，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啊…… 莫予书也不冷着脸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稻穗装进了一个匣子里面：“去交给九荒，让他安排黄部的人试一下，就这么一穗儿，无比珍贵，一定要珍而重之。” 其实不只一穗儿的…… 秦晚词看着如此的莫予书，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诚了一些：“团团圆圆满满，你们看看咱们的殿下，心怀民生，这就是个务实的好官儿，你们当做榜样哦！” “好~”三个孩子拖着小奶音，蹲在地上，如同饿龙咆哮。 听到秦晚词这毫不吝啬的夸赞，莫予书笑了，日光熹微，他立于这天地之间，昏黄的日光之下，他比阳光更耀眼，熠熠生辉。 秦晚词被这个笑容恍了下神，暗叹自己竟然也是一个见色起意看脸的人，然后看着三个孩子对着莫予书，更是一脸的向往。 确认过眼神，都是一群看脸的人。 陪着几个孩子认完了，定制的农具竟然已经送了过来。 秦晚词看着农具，就想把玉米土豆和红薯给种了。 可是看着这个荒芜的院子，秦晚词抱着这些东西有些挠头。 春风袭人，可是这农具怎么用来着？ 是挖个坑扔进去就行了么？ 这里又不是空间，泉灵地肥，随手一撒，都能茁壮成长。 涉及到知识盲区了啊！ 跟着，秦晚词就感觉自己鼻端一阵清香，怀里的农具就到了眼前男子的手里。 他个子很高，身如修竹，月白华服，头发用莹润的玉簪整洁的束起，看似遥远而冰冷，此时抱着农具，又格外的接地气。 “我来吧。”他眼里有些无奈，“你们帮忙。” “好耶！”几个孩子一蹦三尺高，秦晚词都害怕他们这么着急的起身会头晕眼花。 但是显然这几个孩子没有，秦晚词晕了，跟着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扶住了自己。 “姑娘小心。”莫予书看秦晚词站稳，才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完了，这潋滟盛极的容貌，秦晚词感觉自己更晕了。 殿下果然很专业，他先是将地翻了一遍，几个铉没敢看着，而是拿着农具一起帮忙。 然后又把地重新规划，做成了陇和畦。再规整一下，额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 而秦晚词则是手腕灵活，寒光翻飞的将土豆和地瓜以及玉米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了。 小孩子还真的是有一个挖土情怀，那三个孩子看到的造型精巧的车和小铲子，已经玩儿土玩儿的不亦乐乎了。 圆圆抱着翻斗车，嫩黄的裙子上都是土，装满了，再运到别处。 团团本来还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不屑一顾，可是越看越有趣，尤其是那辆小车车，怎么看怎么酷。 最后还是在满满不停的呼唤“哥哥”的声音中，缴械投降，一脸无奈一脸只是为了陪弟弟的表情拿起了那看起来蠢呼呼的小铲子。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个孩子玩儿的协调又热闹。 圆圆还自己过家家，拉土假装拉的是鱼汤，是食材，是云吞，是卤肉面，嘴里嘟嘟的一直没停，就像一个小话痨。 团团抿着嘴，玩儿的不亦乐乎，满满各种配合，陪着圆圆，拉了一车“鱼”，又来了一车“虾”。 确认过眼神，是饿了的人。 等秦晚词都处理好了，这才把种子都给了莫予书，并细细说了习性，叮嘱土豆和地瓜一定不要载重的过于密集。 莫予书点点头，他的身上土，名贵的衣袍也全部都是污迹，如同天神下凡，并非脸着地的那种。 “听说姑娘今天研制了新菜品？剩下的栽种交给我吧……”莫予书为了一口吃食，也不冷着脸了，笑的如沐春风，山花逊色。 秦晚词摸摸鼻子，我看中人家的脸，人家看重我的手艺，其实，挺公平？ 想着眼里就漾出笑意：“好的，殿下。” “叫我墨成。” “好的墨成”。从善如流的样子。 铉一把头埋的低低的，但是却一直偷偷看他们老大。 秦姑娘，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能喊老大的字，意味着什么？ 秦晚词回到厨房，铉十九已经跟了回来，帮忙点燃了锅灶。 “主子，听说您研究了辣味儿……” 说着，他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听老大说的，据说香辣开胃，可香可好吃了”。 秦晚词笑了笑，洗手之后将鱼和猪骨处理好，扔到锅里开始熬汤底，然后边醒面边说道：“一会儿给你做几个白吉馍。再切点儿辣椒碎，你自己去铺子那里夹点儿腊汁肉，就是辣味儿的肉夹馍了。” “好嘞，小的谢主子赏。” “这不值当什么。”说着，切碎了虾仁儿调好了馅儿，又怕莫予书不爱吃海鲜，还选了三分肥七分瘦，用灵泉水泡过的猪肉，调制了另外一种馅儿备用。 手腕翻飞，带着金鱼尾的清透的云吞就包好了。 云吞个子小，一口一个，本来就是她做了给孩子们当早膳的，若是莫予书想吃，还有这几个嗷嗷待哺的几个铉，那肯定是不够的。 然后取了鸡蛋开始和面，揉搓之后，找了一个大茅竹竿开始压打，跟着，粗细适中的面条就成型了。 铉一眼睛都睁大了，这面，竟然是淡淡的黄色，还闪着晶莹的光。 他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跟着主子当差是真的幸福。 而此时的皇宫，太后陈青罗，微微蹙着眉，素手拿着朱笔，在奏折上象征性又写了一笔，然后不耐烦的说道：“莫予书还在称病？动向也查不出来？那三个孩子还没找到？北司那些杂碎在做什么，这么废物！” 说着，心里恼恨，将桌子上的吃食都拂到了地上：“这些是什么东西，看着就倒胃口，撤下去！” “是”，身后传来老太监杨齐宁那没有起伏的声音：“此御厨掌勺不力，杀之……” 第28章 三公聚集 这边儿皇宫里面，御医和御厨都成了高危职业，人人自危，心惊胆战，生怕哪天惹了这位年轻的太后不高兴，砍头就像切西瓜。 于是一个个为了谋生，都开始展开了事业的第二春，一时间各种创意层出不穷，间接影响了整个皇宫所有员工的职业素养。 陈青罗发完了脾气，则是又看着奏折，满脸的怒火：“我看似富有一国，可却都是空中楼阁，除了北司，更是没有人依附于我，三公那几个老狐狸就不说了，那个莫予书！” 陈青罗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眼里的狠厉吓得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 “北司在手，以后势力也会越来越多的，已经派人去接触飞凤军的风飞天，他和莫家向来不和，若是风飞天同意我们的拉拢，那么军方，娘娘也说的上话了。” 晋国三军，威远军，天鹰军，和飞凤军。而天鹰军，则是在秦宁的长子秦守业的手里。 陈青罗缓缓坐下：“多大把握？” “七成”。 “哼！”她轻嗤了一声，“行吧，不过三公那些老顽固，又要求见陛下了？” “萧逸毕竟是天子师。”杨齐宁躬身。 “行，那就让他们见！让他看看晋国的陛下到底有多么的荒唐！”陈青罗用力拍了下桌子。 桌子上刚刚幸免于难的茶杯到底没有安享晚年到最后，蹦了几下，最终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而此时的三公，则是全部都聚集在丞相萧逸的府邸，一个个义愤填膺。 “陛下龙体欠安，可是若是我们一直见不到面，怎知……” 怎知那个恶妇到底怎么对待他们年幼的陛下的？ 最近御史大夫徐玉成着急上火，嘴里起泡简直什么都吃不下，年纪一大把了，整个人竟然有了一些形销骨立的感觉。 说着，右手不停的晃动了起来，继续学着萧逸盘着手里的玉核桃。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他自言自语。 而太尉秦宁，则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额头就见了汗，满面红光，眼里却都是焦躁。 “京城禁军在我手里，不行我就闯宫了，天子不见，何等荒唐！不过一个后宫妇人，竟然想把天子藏起来，自己坐于朝堂，何等荒唐！” 他又转了一圈儿，然后用袖子擦了下汗，直接把外袍扯到，扔到了萧逸的头上。 “你个老匹夫，你倒是给句话！” 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睛闪亮放光明。 萧逸一把把衣服扯下来，摸着自己的胡子：“你这个老莽夫，能不能不要在我家的书房走来走去了，我都被你晃晕了！” 秦宁还要说话，萧逸却摆摆手：“我在想事情，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他还没有动。” “谁？”秦宁和徐玉成一起看向了萧逸，眼里都是求知欲。 秦宁也不晃悠了，徐玉成盘核桃的手也不动了。 “莫予书，莫家少年郎，可不是什么黄口小儿，几次的事情，都证明他无比寻常的能力和嗅觉，何况莫家的那对儿龙凤胎还和陛下一起养在宫里，他们莫家，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呸，就是个黄口小儿，我还当你要说谁呢。”秦宁一脸不屑的随意坐到了书房的塌上，然后感觉自己心里烦躁，根本坐不住，又站了起来，开始背着手走来走去。 “行了你个老莽夫，好歹还是晋国兵马大元帅，能不能有点儿气度，天天和一个年轻人斤斤计较。人家现在是摄政王，是辅政大臣之一，和咱们平起平坐，还要隐隐高那么一层，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么！”萧逸也有些气，感觉秦宁针对莫予书，简直就是不分主次。 “哼，黄口小儿。”秦宁捂着胸口，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气的啊！ 徐玉成也劝道：“相爷说的不错，莫予书怎么没有动静？何况，先帝把禁卫军交到你手里，就是要牵制莫予书手里的御林军的，你带着禁卫军闯宫，是想救驾还是想造反？” 秦宁走的更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怎么就这么受制于宫里那个野心滔天的娘儿……们？” 看着萧逸和徐玉成的眼神，秦宁的话音慢慢低了下来，心里那股子怒火就是发泄不出去，然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只见萧逸家书房的桌子，就慢慢晃了晃，然后出现了裂痕，然后就那么碎了。 萧逸直接闭了眼，一副不想和这个老莽夫计较的样子。 这是，有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禀告：“老爷，皇宫有人前来，就在前厅等着……说……说让三位大人到前厅去接旨……” 三公不闹了，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沉重。 他们的动向，都是在宫里的眼皮子底下的。 而到了前厅，就看到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背对着他们站着，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一股子似笑非笑的让秦宁看到就想揍上两拳的欠揍表情。 “几位大人，接旨。”内侍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三公，仿佛在等着三公跪下去。 萧逸是天子师，面圣都不需跪，还要跪一个太监？ 而秦宁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更不屑于跪一个太监了。 何况，四位辅政大臣，在先帝在的时候，就是面圣免跪的了。 徐玉成身为御史大夫，最重这些繁文缛节，他拍了下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刚想跪下去，却被丞相萧逸和太尉秦宁一左一右给架住了。 傻不傻，陛下还是个奶娃娃，说是圣旨，是陛下写的还是太后写的，你跪的是陛下，还是太后那个都是太监组成的腌臜的北司？ 你这个时候，给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送什么人头？ 徐玉成挣扎了两下，到底还是挺直了脊梁，和另外两人一起站直了身子 那内侍看到三公的行为，目光冷了冷。 “杂家奉太后口谕，明日早朝之后，请四位辅政大臣前往探望陛下。” 三公对视了一眼，看吧，不是圣旨是懿旨，还只是口谕，就想让三公跪，无法无天！ 等那内侍走了，秦宁暴怒：“去找莫予书那个小兔崽子，看看明天怎么办！” 萧逸摸着胡子的手一顿，想起上次去莫予书那个别院吃到的那鲜香美味的火锅，跟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不是吧？ 秦宁和徐玉成盯着萧逸，然后看看萧逸的肚子：不是吧，这种心境，这种场合，你饿了？ 萧逸看着这两道目光，老脸一红，拂袖而去：“明天见了陛下再说，大管家，送客！” 第29章 你知道留宿的意思吗 就在三公注定彻夜难眠的时候，秦晚词家的小院子灯火通明，满屋子都是香气。 她看着眼前的围着桌子做好的团团圆圆和满满，感觉这就像是三个嗷嗷待哺的小绵羊。 而莫予书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月白华服，头发就是简单的被一个玉环拢在了身后，全身都散发着慵懒的高贵。 怎么总是穿这颜色和款式的衣服？ 看起来像买一送一批发回来的似的。 当然，秦晚词知道他们这个身份地位的权贵，衣服可能都是几个绣娘日夜绣制。 “来喽，云吞面。”秦晚词和几个铉把面放进了几人面前，秦晚词也顺势坐了下来。 几个铉也没有围着伺候，这两个主子，吃饭的时候都是不喜欢人打扰的性子，而是隔着屏风，端了面就在旁边儿开了一小桌，围着坐好。 汤很清澈，但是那股子鲜香扑面而来，一直往鼻孔里面钻，黄色的面在底下，上面是金鱼尾的晶莹剔透的云吞，这不像是食物，简直就是工艺品。 莫予书看着就感觉食指大动，他先尝了一口云吞，不大，一口一个，里面鲜虾q弹，外皮晶莹薄透，在配上这鲜香的汤底，整体鲜的恨不得咬掉舌头。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莫予书脑海里又出现了这句话。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云吞和面已经被自己吃光了，他看着眼前的空碗，眼睛有些发直。 “墨成，可是这云吞面味道不合你的口味？”秦晚词含笑问道。 这么鲜香，这么美味，竟然不合口？ 主子你在战场的时候，陈年的老馒头也没皱一下眉的啊！ 几个铉的目光盯过来，很诡异，三个奶团子的眼神也盯过来，很疑惑。 “娘亲做的明明这么好吃啊，叔父你是不是生病了？味觉出了问题？要不要今夜就留宿吧，好好休息就好啦。”圆圆忽闪着她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不可以，夫妻才可以留宿，比如当年皇宫里的……”团团本来想说当年的皇帝和皇后，那些都是皇帝的妻妾，所以才用留宿这个词。 可是他看了一眼满满，满满还沉浸在自己碗里，丝毫不知道哥哥害怕他多想，打住了话题。 满满则是愣了一下，茫然的从热气氤氲的碗里拔出自己的大脑袋，看着团团圆圆和尴尬的大人们一脸的疑惑：“皇宫怎么了？” 众人一脸无语，“没事儿，满满吃吧。” 圆圆是个大气的孩子，满满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颇有些没心没肺的孩子。 团团相对就敏感多了，多疑还傲娇。 却不知道，满满低下头后，眼泪就滴落在鲜香的汤里，让着美味的汤汁，带了一丝苦味儿。 莫予书本来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再要一碗吧，好像还有些唐突，晚上吃太多，也不利于养生。 可是听到圆圆这话，他脸和耳根瞬间又都红了。 然后抬抬眼皮，偷偷看了一眼秦晚词。 却发现那姑娘，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两眼亮晶晶的笑的一脸甜蜜的盯着自己。 谁家姑娘这么大胆，羞不羞，怎么能这么直视外男？ 这么看着自己，会不会这么看着别人？ 好像，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的。 他低头掩饰的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只是在惋惜，这么美味的东西，却是汤面，打包带走，恐失了本味……” 连打包带走这词都会用了，古人的聪慧真是不能小觑。 那当初自己说是九天玄女指点，他点头干嘛？ 给自己一个古人很好骗的错觉，哼！ 想到这里，秦晚词笑的更甜美了：“墨成，你要留宿么。” 她拉着长长的声调，如同带了一个小勾子，单纯中带了丝丝魅惑，果然见到眼前端庄冰块耳根又红了。 秦晚词心里给眼前这个冰山的脑门上盖了个“伪”字。 而莫予书，感觉脸发热，然后那热又慢慢退去，绷着脸，感觉眼前的女子身后一条隐形的尾巴不停的在摇呀摇。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女子在入夜让一个男子留宿的意思？ 知道吧，眼里的单纯和懵懂和那圆圆如出一辙。 不知道吧，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的女子，才能对异性如此的单纯不设防呢？ “家中高堂尚在，夜里……咳咳咳……”，莫予书脸红了，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自己这是在解释什么？ 搞的自己很期待的样子。 “秦姑娘告辞，明日再见。” 莫予书顿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到了门外，更尴尬了：“铉一，动作还不快点儿！” 然后就听到身后女子毫不矜持的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墨成，稍等，这个容易。”秦晚词起身，路过莫予书的时候假装根本没看到他，直接去了厨房。 铉一赶紧喝完了最后一口汤，跟了过去。 只见秦晚词手腕灵活，一个个的带着金鱼尾云吞就成型了，然后又压了一下金黄的面，抖动了几下麦香味儿就传了出来。 这面，可是一滴水都没放。 很快便都做好了，又盛了一碗鲜香四溢的汤，装好都放进食盒，才嘱咐道：“回去让大厨把面和云吞煮了，放进这汤里，若是想让味道更加丰富，可以在煎一个蛋皮，加下虾皮在汤里。” 这些食材摄政王府应该是有的，蛋皮应该也难不倒那边的厨子。 铉一忙不迭的点头，看了看秦晚词，又看了看那还有的面和馅儿。 那眼神儿简直不要暗示的太明显，主子，再多来几个呗…… 这个不难，秦晚词如同绝世高手，几下又完成了剩下的面和云吞，然后带着笑意都放了进去。 安静之后，她又用空间泉水给三个孩子熬了一碗汤，盯着几个孩子喝下去后，才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散步。 回到房间，三个奶团子和秦晚词都换了寝衣一起围在一张床上，听她将睡前故事。 “今天的故事呢，叫白雪公主……” 而心烦意乱的莫予书则是把食物让铉一和九荒处理，就直接回到了房间。 向来睡眠不错莫予书罕见的失眠了，他烦躁的又翻了个身：小狐狸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第30章 主子的心思你别猜 回到威远候府，九荒殷勤的从铉一的手里接过食盒，跟着就又被铉一抢了过去：“小心些，我还有事儿和大厨叮嘱呢。” 九荒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哼！ 没兄弟爱的，你吃饱了回来的，竟然还惦记那多出来的一份，哼！ 等处理好了，因为莫夫人看着食指大动，但是因为晚上已经吃过饭，还是和善的喊着分给了九荒和铉一一份，其余的则是和赵嬷嬷一起解决了。 莫夫人看着这金鱼尾的云吞，薄而清透，都能看到里面红润的虾肉，面条根根分明，微黄的带着麦香，泡在清透的汤汁里面。 而汤汁上面飘着一丝绿色的葱花，还带着蛋皮和白色的虾皮。那股子海鲜的清鲜就这样钻进了他们的鼻子，一口吃了一个，跟着眼睛就亮了亮，虾肉新鲜，面条弹牙，再喝上一口汤。 本来说只是不想辜负儿子美意的莫夫人，几下就把这云吞面都给解决了，然后看着空空的碗发呆。 已经掌灯了，她就这么吃了这一大碗？ 不怪她，只能怪这手艺实在太好。 长久这么下去，她在世家夫人里面，这体重也该是一骑绝尘的，而最让人痛心的是，这手艺并不是一个厨子。 她真害怕自己吃习惯了以后，再也吃不到这等人间美味。 得到了在失去，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于是喊着赵嬷嬷扶着她在院子里溜达着赏月去了。 而秦晚词刚刚把白雪公主的故事讲完，下床喝了一口茶水：“好了孩儿们，你们给娘亲复述一下这个故事，并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她歪着头，想着当初和他们描述和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的小胖的话：是这么操作的吧？ 据说这样可以锻炼孩子们的语言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 圆圆看看哥哥，又看了看弟弟，捧着自己的脸问道：“那白雪公主到底是多漂亮，皮肤像雪一样白，不是生病了么？圆圆也漂亮，会不会遇到恶毒的王后？” 一副自恋的样子，满眼都是圆圆这么漂亮，这可怎么办啊的表情。 秦晚词：…… 满满则是低着头，半晌才用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了秦晚词的衣裳：“那恶毒的皇后是后娘，所以才恶毒的么？还是说，亲娘也有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还是说，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他的眼里带着让秦晚词心惊的悲恸，她一直以为满满这个孩子是没心没肺，万事不过心的，看来是近视了。 她想起满满的遭遇，然后抱起了这个孩子安慰到：“这世间，真的有一些爱是不计回报也不计得失的，他们可能是父母，可能朋友，可能是夫妻，还可能是臣子或者陌生人。人的生命很长，这些爱，你会慢慢遇见。那些人恶毒，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如何，也不是因为他们面对的人不够可爱，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坏人。” 秦晚词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满满的后背，感觉这个孩子搂着他的脖子，手越来越越用力，最后还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是我母后，可是她想让我死，丽娘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她一切都怪我！母后杀了所有我喜欢的东西，丽娘本来说带我去钓鱼，她掐死了我的猫！娘亲，娘亲！”眼里大颗大颗的掉落，很快就浸湿了秦晚词的衣服。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秦晚词安慰，“以后你有娘亲，还有团团圆圆，还有莫予书，你看，我们都在。” 秦晚词的手带着温热，似乎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满满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团团和圆圆愣了愣，然后起身从后面抱住了满满：“弟弟，你还有我呢，你以后的江山，也有我呢，那些奸臣，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帮你一个一个都处理掉！” “弟弟不哭。”圆圆则是拿出一块儿还带着香气的小手帕，将满满脸上的眼泪都擦了去。 谁也没想到，看起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满满，心里竟然装着这么重的事情。 “娘亲，你说我真的是母后亲生的孩子么，她是不是可能和白雪公主的后娘一样……” 满满揉着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问道。 秦晚词：…… 这个应该问你那个已经驾崩了的父皇…… 不过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发泄了这种事情就放下了，爱与不爱，在江山和权利面前，其实都是虚妄。 等大家一起哄好了满满，秦晚词才一脸期待的眼神看着团团：“你的想法呢？” 团团拖着脑袋，然后一个一个的问题恨不得把秦晚词砸晕。 “公主漂亮到猎人都放了她么？那她为什么不告诉国王？” “国王知道自己的续弦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么？” “公主看到七个小矮人的地方，为什么一点儿不害怕，也一点儿不警惕？” “小矮人明明说了不让公主吃来历不明的食物，她为什么不听？” “所以王子是对公主的尸体一见钟情么？” “那么，王子要把公主的尸体带到哪里去？” “还有，公主根本没有离开自己的国家，那个王子又是谁？会不会是……那个恶毒王后的儿子？” “那他们岂不是亲姐弟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 “所以，公主是不是从狼窝掉进了虎穴？” 秦晚词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基因才能养出来的妖孽？ 然后看着圆圆和满满，两个孩子竟然还不停的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觉得他们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他们是皇家子弟，都是妖孽。 于是母子四人，带着不同的感想，回到了各自的床上，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而此时，晋国的摄政王大人，还在辗转反侧。 知道呢？ 还是不知道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摄政王大人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白皙又泛着冷光的脸上看着格外明显。 “主子，您……”铉一看着这样的莫予书，有些欲言又止。 然后莫予书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眼神儿没有丝毫温度，吓得铉一就闭了嘴。 主子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第31章 纨绔冒牌货 上朝的时候，三公在朝闻殿门口看到黑眼圈的莫予书，跟着就是一愣。 “殿下，这是……” 御史大夫徐玉成愣了半天，然后指着莫予书的黑眼圈问道。 “陛下风寒，不知缘由，吾忧心龙体，夜不能寐。”莫予书抬抬眼皮，想尽力表现出一副小皇帝忧心的样子。 奈何当面瘫习惯了，他想让自己的表情丰富一些，在三公看来，只是他的嘴角在不自然的抽搐。 “哼！哗众取宠。”秦宁挥了下衣袖，转身进了大殿。 萧逸摸了摸胡子，看了莫予书一眼又一眼，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几人站在大殿下，看着空荡荡的龙椅，又看了看帘子后面的那个位置，脸色变幻莫测。 等早朝结束，四人则是被几个内侍直接带到了皇帝居住的景泰殿。 还没走进，就听到大殿里面嬉闹的声音。 陛下这是大好了？ 三公欣喜，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 可是打开大殿门，他们欣喜的眼神就这么僵在了脸上，慢慢变得冷淡，变得不可置信，又变得愤怒。 只见里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唇红齿白的模样，就是脸色看起来怪怪的，他嘿嘿的笑着，见大门被打开，这才把手从宫女胸前的衣襟里拿了出来。 “几位爱卿来了？过来和朕一起玩儿啊！”小孩子笑的开怀，然后又捏了旁边儿宫女的胸前一下，惹得那宫女娇笑躲避。 “陛下……”秦宁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在一跳又一跳的，攥紧了拳头，张口就想劝谏。 却被萧逸拉住了。 几人愣了楞，俯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小皇帝皱了皱眉：“怎么不跪？不是说晋国是个活物就得跪我的么？” 秦宁的青筋又跳了跳，萧逸的胡子抖了抖，徐玉成的身子颤了颤，只有莫予书不动如山，声音清冷： “陛下年幼，可能忘了，先帝特赦，我等面君不跪。” 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恩典，比如随时进宫的令牌，比如可以携带兵器，只是这些，不至于这个时候拿到这个冒牌货的面前继续说罢了。 “是么？”冒牌货一脸的不耐烦，然后摆了摆手：“几位爱卿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当是了吧，过来陪朕一起。” “陛下……”萧逸开口，看着眼前自己的名义上的学生，如此的不成体统，偏偏这个还不是一般的学生，打不得骂不得。 “哎呦……”又一个宫女被这个冒牌货捏了一下，惊叫出声，直接打断了萧逸的话。 冒牌货觉得有趣，咯咯笑了几声，然后探着身子，又吃掉了那宫女嘴唇上的胭脂。 这一幕，看的徐玉成闭上了眼睛。 一国之君，成何体统！ “陛下，业精于勤荒于嬉，陛下！”萧逸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在颤抖。 这时那冒牌货才舍得从那宫女的身上下来，那之前，还吧唧一下，亲了宫女一口，在胸前又蹭了蹭。 跟着，萧逸就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精致的小靴子，上面缀满了宝石。 “说教，说教，一天天就知道说教，你说的那么晦涩，我根本听不懂你知道么！”小皇帝抬脚就想踹，三公直接都惊呆了。 陛下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流利了？ 陛下什么时候会自己走路了？ 陛下生个病，还长高了这么多？ 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心，好像又发现，陛下好像更加纨绔了？ 而莫予书，则是直接拉着冒牌货的衣领子，让他退了一步，这一脚才没有踹到丞相萧逸的脸上。 然后他松手，直接扶起了还跪着的萧逸。 “陛下，相爷是您的先生，按理，您该行礼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嘲弄：“相爷这种先生，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叫的。” 冒牌货气的跳脚，却被吓得心惊胆战的宫女给抱了回去。 这冒牌货的脸上是易容，还有面具，三公哪个是好糊弄的？ 靠太近了，害怕被这四个位极人臣的人发现了。 可是冒牌货受了气，挥手就打了那宫女一巴掌，吓得宫女跪倒在地，冒牌货还不解气，直接上前，当着四位辅政大臣的面，掀开了那宫女的衣服，几人都情不自禁的扭过脸，不想再看。 而那冒牌货，嘴角带着笑，眼里都是恶毒，低头就咬到了宫女胸前的那一抹红晕，然后用力用力，再用力，四人跟着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那宫女吓得满脸是泪，可是却根本不敢躲闪，咬着牙，忍着疼，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陛下！”秦宁大惊失色，这可不是纨绔那么简单了！。 暴君之相！ 那冒牌货这才松了嘴，然后回头看着四位辅政大臣，嘴角带着冷笑，还带着鲜血，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然后又转头看着那个几乎要晕倒的宫女：“呸！小小宫女，也敢看不起朕？” 跟着，那个宫女就疼晕了过去，然后被几个内侍拖了下去：“拉出去，喂狗！” 冒牌货尖着嗓子，眼里都是幸灾乐祸和恶毒。 这么小的孩子，却拥有这样的眼神，让四人看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皇儿怎么了？谁惹我的皇儿生气了？”这时，太后慢慢走了进来。 她一身素白衣衫，头发戴着银钗，一副先帝孝期的样子，却无人知晓，她内里是深红的衣物，金丝线绣着交颈鸳鸯。 “母后！”冒牌货扑到了太后的怀里，导致陈青罗的身体都僵了僵，然后面不改色的将这个冒牌货抱起，一脸歉意的看着四位辅政大臣。 “皇儿这次病重，受了一些惊吓，几位爱卿你们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是继续接受圣贤书和圣人启蒙的样子，能不能宽限他一段时间，等他好些，再请相爷来授课？” 陈青罗说的落落大方，好像完全是为了当今这个小皇帝着想的样子。 可是三公心里都想着，再次见到，这小皇帝的纨绔程度，肯定有过之而不及！ 等四位辅政大臣都告退，陈青罗看着还在自己胸前拱着的冒牌货，直接就扔了出去。 “母后！”那冒牌货张嘴欲哭。 “闭嘴！再叫拉出去喂狗！” 跟着，就只看到那冒牌货满脸惊惧的眼神。 第32章 世外高人在卖面 下了朝，三公对视了一眼，然后回到家，丞相萧逸的玉核桃换了新的。 太尉秦宁家里的家具都成了碎片。 御史大夫家的书房，到底是没逃过这一劫，走了水。 只有摄政王府还算安静，还抓了几个北司的宦官，莫予书直接吩咐天启给喂了毒，然后将人都扔进了太后陈青罗的景仁殿。 陈青罗见了，脸都发白：“放肆，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她又摔了一堆的瓷器，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回头看着杨齐宁：“难道就奈何不了那个莫予书？” 这么公然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挑衅。 “若我亲自前往……”杨齐宁不变的语调。 “算了，你还是守着我吧。”陈青罗咬咬牙，然后说道：“莫予书也快二十岁了吧，皇恩浩荡，天家恩典……让宗人府选一些适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阁千金。” 莫予书不过是个小莽夫，和那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过得下去？ 陈青罗咬牙，莫予书又不是普通的将军，他也是被当做世家公子养大的。 陈青罗陷入了纠结。 而身在王府中的莫予书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卷书，心里还在纠结。 知道不知道？ 小狐狸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喜欢吧，可是看着她对自己和对铉一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喜欢吧…… 莫予书摇摇头，不喜欢这个设定，暂时还是不考虑了。 所以，今天还要不要去食肆？ 去还是不去？ 还没等他想好，肚子却很诚实的叫了起来。 看吧，还是得去，肚子都开始想那个小狐狸了…… 小狐狸做的美食。 想着，他放下书，简单的给自己易容了一下，然后就坐上了不起眼的马车。 而莫夫人没了美食，简直食不知味，本想来和儿子打听一下那世外高人什么时候再做吃的，就看到了自己儿子离开的衣角。 恩？易容，偷偷离开？ 莫夫人也是将门虎女，一身都是胆子，看到这样的儿子，目光闪了闪，喊了前院的九荒过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夫人，咱么不如等主子回来再问问？”九荒有些心惊胆战。 他看着马车里面还改变了妆容的看起来就是普通妇人的莫夫人，心好累。 不过夫人自从长子过世，好像也好久没有这么有活力了，那…… 罢了罢了，这是主子亲娘，自己怎么拦得住呢？ 莫予书的马车早就到了地方，奈何有九荒那边儿有暗卫跟着，时不时的回来禀报他的动向。 其实莫予书早就知道自家娘亲在跟着自己，想到了龙凤胎，没有拦着。 否则，九荒他们听令的其实只有莫予书，若莫予书真的不想暴露，九荒会拦着或者假装跟丢了的。 到了食肆，龙凤胎还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揽客，满囤和满仓忙的脚踢后脑勺，店里人满为患，有人离开，就有人赶紧补了上来。 许久，过了高峰期，这波儿人吃完，大概就会空下来。 莫予书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秦晚词看到莫予书，笑的眉眼弯弯：“墨成来啦？今天你有口福喽，我准备给几个孩子做一种之前没做过的吃食尝尝。” 北城的人都是吃两顿饭，几个孩子吃了早饭过来帮忙，等食客都散去，又正好是他们吃午饭的时间。 午饭结束过不了多久，那些食客也会前来吃一天最后一顿饭。 吃的顺口，运动量也大了，几个孩子的身高眼瞅着也窜了一窜，之前的衣袍竟然有些短了。 莫予书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后厨那个女孩子，眼里竟然还带着期待。 而莫夫人，看着马车慢慢向北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你说墨成去北城做什么？” 南贵北贱。莫夫人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的，只是她的丈夫和儿子手里权利越来越大，她这才常年居住京城。 虽然她心里没有把人分成明确的三六九等，但是还是皱着眉：那世外高人竟然住在北城？ 她一直以为世外高人都是山林野鹤，清冷俊逸的。 来到北城，她脑海里的世外高人，就莫名带了烟火气。 路途漫长，摇晃的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略微偏僻的食肆。 莫夫人皱皱眉，在她眼里，眼前脏乱差，残旧又破败，唯一可取就是那招牌的字，但是一看就是自家儿子的另一种字体。 难道世外高人就在北城这么个贫民聚集的地方，开食肆，卖面？？ 那手艺，就是百汇楼也比不过啊，暴殄天物啊！ 不去百汇楼，那还不如去自己家里啊，她保证当上宾供着！ 她想着，让同样乔装打扮的赵嬷嬷扶着，前进了一步，跟着就感觉一个奶团子装进了自己的怀里。 莫夫人低头，就看到了一双让她熟悉到想落泪的眼睛。 而圆圆，则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夫人，顺手摸了一下这衣服的面料：嗯，没错，虽然看起来只是齐齐整整平平无奇，和北城少有的富裕人家差不多，可是这料子自己也穿了两年，一摸就是宫廷出品。 哎呀，这可是个肥羊，不能让她跑了！ 她扬起一个精美的角度，争取让自己易容了不比从前的容貌看起来更加的乖巧可爱无法拒绝一些。 “姐……”好像不能叫姐姐，虽然脸上没皱纹，可是头发都白了。 “奶奶，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娘亲的手艺可好了，您闻闻，周围都是我们家店铺的香味儿！” 圆圆发现这个奶奶呆愣愣的，盯着自己出神，却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软萌可爱影响，然后伸手，又抱住了莫夫人。 扬起头，笑的露出了她的小米牙。 甜甜的又喊了一声奶奶。 莫夫人颤抖着蹲下身子：“你再喊我一声奶奶，让我抱抱你，然后我就去你家店里行不行？”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再柔和，可是听到这个话，圆圆却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奶奶？” 莫夫人心里一阵失落，又苦笑了一下，暗想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自己这双手，连自家的亲孙女都没抱过几次。 他们落地，就被皇宫里的人带走抚养，这么多年，也只是在宫里重大节日的宴会上远远的看到过两个孩子。 好在家里准备的奶娘和护卫也都跟着进了宫，这才让她稍稍能安心了一些。 后来那个新后陈青罗，骄纵奢靡又善妒，哪里会养孩子？ 第33章 茶叶蛋的清雅 圆圆看了莫夫人一眼，又一眼，然后甜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奶奶是看到圆圆想到了别人了么？” 莫夫人听到这话，呼吸又是一窒，一般的大小，也叫圆圆，想着莫予书也来到了这里，她心里一个看似不切实际的想法慢慢的升了起来，怎么也压不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别人，你才这么小，怎么就出来招呼客人了？你家人是不是顾不上你？” 圆圆皱了皱眉：“娘亲让我们出去玩儿，可是我看到小伙伴也都在家里的铺子帮忙，我们是家里的一份子，为家里付出不是应当的么？” 说着又大度的笑笑，仿佛不和莫夫人计较的样子。 “娘亲说了，我不能去找男子吃饭，女子可以，娘亲说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人先看眼，是否眸清光正，然后观察行为，是否行动鬼祟。奶奶一看就是一个慈祥的好人。” 莫夫人被这几个娘亲打击的心口痛，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到了别人呢？” 这个奶奶怎么这么笨？ 自己不是说了观察了她的眼睛了么。 但是为了留住这只小肥羊，她还是露着米米牙：“奶奶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眼神飘忽，脸色有些怀念，圆圆这才这么猜的啦。” 可别再问啦，再问我去问别人要不要吃饭啦！ 其实这面馆的香气很霸道，路过的都会去进去尝尝，圆圆拉客的行为纯属多此一举，可是她说这是练习观察人，秦晚词想着铉十八和铉十九和一众玄部护卫盯得紧，也由着她。 这时莫夫人眼神不由自主的又被前面的一大一小吸引了，前面的小孩儿一脸高冷不可靠近的样子，身后跟着的，貌似是他拉的食客。 等食客进去，团团才走了出来，一脸的矜持：“圆圆，我已经超过你两个人了，一会儿记得把糖给我。” 说完，又看了莫夫人一行，迈着将军步离开了。 不行，要是妹妹把这几个拉到店里，自己的人数就要被反超了，保险起见，还得再拉几个人。 娘亲做的糖好吃又好玩儿，他和圆圆只好每天比赛谁为家里做的贡献大，这才有了“数人头”的方法。 圆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挎包，心想，这个奶奶到底要不要去吃饭，要输了呀，糖糖不保了啊！ 莫夫人的眼神跟着就看了看这个挎包，并不精致，粉嫩嫩的，但是图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再看，可爱又带着童趣。 上面是一只站立的粉兔子，和一个白色圆滚滚的白色拟人化汤圆手拉着手。 图案看起来简单，但是却格外传神。 看到眼前小女孩儿，眼里已经有些烦躁，莫夫人连忙攥紧了她的手，然后往食肆里面走。 “夫人，这种小店面，不一定干净，要不咱们还是回南城吧。”赵嬷嬷的在她的耳边而劝道。 这味道是香的的霸道，可是，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圆圆耳朵尖，然后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跑开了。 哼，竟然敢说我家的食肆不干净，敢侮辱我娘亲的厨艺，哪怕输给团团，也不拉你了，哼！ 莫夫人看着圆圆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失，然后瞪了赵嬷嬷一眼，继续往里面走去，而九荒，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香，简直太香了，感觉自己被这霸道的卤肉的香气包围了，再干看着，他这个成熟的大管家，可能肚子就要叽里咕噜了。 走到门口，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奶娃娃熟练的擦了下桌子：“三位里边儿请，新客吧，想吃点儿什么？卤肉面加蛋六文钱一碗，肉夹馍三文钱一个。” 口齿伶俐的，根本看不出来他一个多月前还是一个说话结巴还只能说少数叠字的小男孩儿。 一看就是有钱人，小肥羊，直接就介绍最贵的卤肉面就好了，别的需要介绍么？ 不需要啊！ 满满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是和秦晚词如出一辙的狡黠的笑容。 他也斜背着一个可爱的小挎包，上面绣的的是一直慵懒的猫咪，旁边儿还有一个同样可爱的白色胖团子，抱着一杯水，一脸的惬意。 莫夫人看了一眼坐在最里面角落的莫予书和铉一，只见铉一欲言又止，而莫予书低着头，看都不看这边儿，直接也扭了头，哼，这是什么混账儿子！ “那就来三碗卤肉面吧，加蛋！”九荒坐在了旁边儿的桌子，食客已经散的差多，除了被团团拉过来的男子，就只有莫予书和铉一了。 “好嘞！”后厨传来一个女子的回应，很快，就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用托盘把面端了出来。 赵嬷嬷警惕的看了看他们的衣服，干干净净的，又看了看小伙计的手指，指甲很短，也没有什么可以的黒色痕迹，这才准备帮夫人布菜。 “不用了，都坐下吃。”莫夫人看到那男子已经看着自己这边儿了，想到这行为在北城是有些扎眼。 然后他们便被眼前的面吸引了，奶白色的骨头汤，酱色的卤肉，褐色的卤蛋，翠绿的香葱叶，橙黄的胡萝卜雕刻成荷花点缀着，雅致又有食欲。 颜色对比明显，视觉上更是冲击。 九荒搓搓手，先吃了一口面条，然后眼睛亮了亮，好吃！ 劲道又带着麦香，卤肉软糯，两种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又因为骨汤和满满交融，相互依托，吃上一口，感觉一股暖流迅速到了胃里，然后又走向四肢。 他情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角落铉一正看着自己，然后狠狠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兄弟爱的，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自己偷着吃！ 然后看着这个鸡蛋，眉头皱了皱，鸡蛋怎么是褐色的？ 可是想到这面这么好吃，他咬咬牙，还是咬了一口，结果被噎到了，也没敢咳嗽，捏着嗓子大口的又喝了一碗汤，这才顺下去。 太好吃了！ 这鸡蛋蛋白劲道，蛋黄软嫩，竟然还带着茶叶的清香，又香又滑，竟然让他在鸡蛋的身上吃出了清雅的味道。 本来害怕弄到牙齿上，莫夫人和赵嬷嬷是没打算吃鸡蛋的，可是看到九荒的样子，她们疑惑着，还是将鸡蛋掰开一小块儿，慢慢的送进了嘴里。 跟着眼睛也都亮了亮，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汤。 太好吃了！ 吃完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碗，然后莫夫人又看了看角落枯坐着的莫予书。 这臭小子这么老远的来了，怎么还不吃饭？ 第34章 香气浓郁灌汤包 就在他们吃完之后，食肆的客人就剩下他们两拨儿。 赵嬷嬷看着夫人明显还不想离开，便扬声问道：“店家，我们赶路，路途遥远，能否在这里歇歇脚儿？” “可以，你们坐，满仓，给客人倒茶。”秦晚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高高的蒸笼。 莫予书见状，赶紧起身，越过铉一就亲自接了过来。 莫夫人挑了挑眉。 而热气氤氲中，她看到朦胧中的女子，白嫩的脸颊，手型也很小，但是精致漂亮。 而那张脸，有着粉嫩的双唇，微微翘起，哪怕不说话，也自带了三分笑意，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娇美又可爱。 闲云野鹤？ 清朗俊逸？ 世外高人？ 这明明是见色起意！ 莫夫人觉得自己真相了。 跟着，她心心念念的几个孩子都跑了回来，排队在门口洗了手，然后乖乖都坐到了莫予书的对面。 而那个圆圆叫哥哥的小男孩儿的身上，也背着一个小挎包，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大狗，手机拿着勺子要吃碗里的汤圆，可是那汤圆似乎成了精，黑芝麻馅儿的，有的流着馅儿，有的一脸惊恐的躲开，充满了童趣，和那孩子绷着的脸完全不符。 团团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圆圆拉回来三个人，自己输了一个人了，唉，小挎包里面的糖糖要不保了。 跟着，蒸笼的盖子被打开，那霸道的鲜香就袭击了在座的人们。 莫夫人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在嘴里分泌了，怪不得这个臭小子坐在那里不吃东西，原来是有更好的！ 竟然不知道给自己这个当娘的留着，不孝子！ “专门用蛋清和面，里面是选的上好的五花肉，大棒骨熬出来的骨髓加进去，皮薄馅儿大，面皮透但是坚韧。” 等着热气散去的秦晚词和莫予书等人解释道。 “若是天气寒冷，用老母鸡和大棒骨熬汤，冻成皮冻，加进去也会很好吃，汤汁很鲜，用骨髓的话，汤汁浓稠，更原汁原味。” 本来听到馅儿是猪肉的，她还皱了皱眉，毕竟世家贵族，一般是不吃猪肉的，可是想到刚刚的卤肉面，又味道了这东西的味道，听着这少女的描述，她感觉自己又饿了。 可是一大碗面，吃的好饱…… 铉一先夹了一个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里面的汤汁直接就喷了出来，蹭的他身上脸上都是烫的他哇哇乱叫，可是嘴里的食物就是不舍得吐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家主子的死亡凝视。 “主子，我在试菜……”他小声嘟囔。 新菜要护卫试一下，这不是护卫的基本操作么？ 然后看向了秦晚词，铉一声音不大，以为秦晚词一定听不见的。 莫予书看着对面秦晚词笑的更灿烂了，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 可是秦晚词每天泡空间泉水，听力优越，听得明白，却是笑眯眯的，不在意的模样。 想到当时这姑娘教满满的话：心里越气，要笑的越甜。 “秦姑娘做的饭，什么时候需要你试了！” 莫予书训斥，抬头眼角带着小心：“秦姑娘，铉一无状，自作主张，不要见怪。” 秦晚词笑的很甜，声音似乎就带了蜜：“没关系，铉一，给，好吃再吃一个。” 然后铉一就看到自己眼前的碗里又多了一个这晶莹雪白的看起来像包子的食物，面皮儿透润的，还能看到里面晃动的汤汁。 烫…… 然后看到自家主子因为秦姑娘给自己夹了吃食，更加可怕的死亡凝视，视死如归的直接塞进了嘴里。 烫死了，可是好好吃，斯哈斯哈！ 看着铉一又吃了三个，秦晚词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看着莫予书和三个奶团子说道：“这个叫灌汤包，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再吸汤、最后吃包。” 说着，秦晚词示范了一下，轻轻咬开了底部的面皮，小心的将里面的汤汁都吸了出来，然后将包子在香醋的碗里沾了一下，让醋从开口进入包子里面，浸润透了，再慢慢把包子吃完。 铉一欲哭无泪：未来的女主子呦，有吃法，您怎么不早说？ 莫予书也学着吃了一个，口感浓郁香醇，他用小勺子将醋只是倒进了包子里一点点，他不是很爱酸味儿，然后才慢慢的将包子吞了下去。 肉的鲜，汤的醇，皮的韧，醋的酸，就这么在莫予书的嘴里炸开，美味的让他差点儿咬掉舌头。 于是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但是速度却飞快，吃了一个又一个。 而三个孩子，也学着开始吸吮汤汁，然后慢慢吃掉，圆圆更不爱吃酸，但是她感觉今天这醋味儿有些特别，没那么酸，还带着果香。 “娘亲，这醋好像和平吃的不一样。”圆圆吃完了一个，赶紧又夹了一个。 “酸甜带着果香，是不是娘亲上个月酿的那种醋？” 团团也吃完了一个，他优雅的擦擦嘴角，然后动作也不慢的又夹了一个。 而满满，早就被美食俘虏，这么好吃，你们还有时间说话，等我吃完了可别怪我！ 想着，已经吃完了第二个。 “对，这是柿子醋。灌汤包这么好吃，也有它的功劳哦。”秦晚词鼓励几个孩子， 然后笑着，自己也吃了起来。 团团圆圆满满三个孩子眼睛一亮，当时酿醋，他们可是帮忙挑选柿子，还跟着帮忙搬东西来着！ 顿时感觉这美味的灌汤包也有自己的功劳和汗水，吃的更开心了。 “咕噜噜……”有肚子的叫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九荒愣了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他是一个合格的大管家，可是他的胃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店家，这灌汤包闻起来就如此美味，不知还有没有，价格您定。” 为了一口吃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莫夫人矜持的点点头，但是一双眼睛却满是期待的看着秦晚词。 “抱歉，这是我我给朋友和孩子做的，不外卖的。” 说完，她看到面容紧致但是头发花白的莫夫人的一脸失落，再又看了看九荒，又看了看莫予书。 这个人，好眼熟啊，这不是那天和相爷到了别院，然后又和铉一他们一起吃火锅的那位么？ 如果是他，眼前的这位夫人的身份简直就呼之欲出，她看了看龙凤胎，然后话音一转：“不过还有些留下的，您稍等，我给蒸一下。” “好的，多谢。”莫夫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看着依旧吃的香甜根本没看她一眼的莫予书。 不孝子！ 第35章 是这个孩子太娇气 “不孝子”吃完了，然后直接喝了一碗大骨肉汤，浓香浓香的。 然后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他们和在皇宫里的样子完全不同，每个都开朗了很多。 而在等待的时候，莫夫人也一眼又一眼的看着那几个孩子，心里的想法怎么也压不住。 “团团圆圆，去给这位夫人倒杯茶。”莫予书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玉佩，漫不经心的说道。 团团圆圆？ 莫夫人的眼睛都睁大了，就连赵嬷嬷和九荒也都惊呆了。 “夫人……”赵嬷嬷满脸惊讶。 可是莫夫人根本听不见了，她看着那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满肚子的疑问，都不如这两个孩子一起走了过来有视觉冲击力。 团团拿着茶壶，圆圆拿着茶杯，倒好了之后，慢慢的给莫夫人递了过去。 “奶奶，喝茶。”圆圆笑的见牙不见眼。 “哎，”莫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拿着茶也不品，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了，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团团。 团团圆圆对视了一眼：这个奶奶好奇怪，喝一杯不够，还得换个人倒茶再喝一杯？ 然后圆圆拿着茶壶，团团拿着茶杯，倒茶后，双手递了过去。 “夫人，您喝茶。” 彬彬有礼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哎”，莫夫人接了茶又一饮而尽。 两个孩子看着激动的莫夫人，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莫予书，颇有些进退不得的神色，一脸的为难。 这时秦晚词端着已经蒸好的灌汤包走了出来，看到莫夫人一脸的悲恸和隐忍，笑着抱起圆圆就塞进了她的怀里。 “这位夫人第一次吃，可能不会，圆圆要好好教教哦。” 然后又提起团团直接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团团不爱被碰触，便没把孩子往莫夫人的怀里塞。 两个孩子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还是圆圆先笑了一下，帮莫夫人的碗里倒了一些醋。 “娘亲做的灌汤包味美极鲜，其实不放醋也好吃。” 跟着，团团就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轻轻的放进了莫夫人的碗边儿的碟子上，他抿着嘴，小脸一脸认真：“但是团团觉得，沾了醋的，多种味道在嘴里炸开，别有一番风味。” 说完了，忍不住的嘴角上挑，大有他娘亲如此厉害，他与有荣焉的样子。 赵嬷嬷脸色有些焦急，她看着莫夫人，情不自禁就说了声：“夫人。” 莫夫人贪婪的看着团团和圆圆，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甜甜软软香香的两个孩子啊。 跟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吧嗒吧嗒的，没吃呢，就感觉到酸了，一直酸到了心坎里。 离得近了，她能看出来，两个孩子是带着妆容呢，将原本的样貌遮挡了五分。 圆圆眼神有些惊讶，她起身跪坐在莫夫人的怀里，胖乎乎的小手就帮着莫夫人把眼泪擦了擦。 “奶奶不哭哈，这个世界上，没啥过不去的坎儿，遇到问题，就吃一顿好吃的，一顿不行，就两顿。” 团团纠结了半天，眼神很是复杂，似乎在纠结是不是要安慰。 可是他毕竟不是圆圆那个亲和力强的孩子，皱了半天眉，也只是勉勉强强一脸牺牲的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莫夫人的手里：“夫人快吃吧，娘亲说了，这灌汤包要趁热吃，凉了，皮就硬了，就不那么好吃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是在心疼眼前的夫人在哭，还是在心疼她娘亲好不容易做好的灌汤包。 秦晚词和莫予书听见了，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假意看着眼前的小碟子，恨不得能从上面看出一朵花儿来。 团团又看了看赵嬷嬷和九荒：“这位夫人和伯伯也开始吃吧。” 赵嬷嬷神色有些尴尬，毕竟不敢多话，便学着刚刚秦晚词的样子，慢慢将灌汤包咬了一个口，慢慢吸着里面的汤。 而九荒，本来就有些魂飞天外，听到这一声“伯伯”更是吓得全身都一激灵。 我的妈呀，他可当不起这小主子一声伯伯啊！ 如果这个两个，是家里的小主子，那另外一个…… 九荒的眼神诡异的看向了满满，满满察觉到视线，抬头，冲着九荒笑的露出了米米牙。 “伯伯快吃啊，刚刚不是你说饿了。” 九荒看着眼前的灌汤包，感觉自己有些消化不良。 然后神情更加悲愤，天启，地铭和铉一这几个家伙，肯定都知道这几个小祖宗的身份和动向，就他啥也不知道！ 他要申请换岗！ 之前还觉得这个他们几个家伙押宝的未来女主子太能折腾，他们黄部天天跟着图纸制作东西，现在，他可是明白了。 感情这所谓的女主子，就是几个小祖宗的奶娘！ 哼，一个奶娘就把那几个家伙收买了，不就是做饭好吃么！那又有什么？ 自己绝对不会被收买！ 然后化悲愤为食物，夹起灌汤包就咬了一口，吧唧，汤汁喷了一脸，烫的他挤眉弄眼，但是那鲜香味就那么在嘴里炸开，让他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掉。 太好吃了！ 烫一下算什么？ 然后又想着，这女主子这手艺，仿佛，当他们家里的女主子，也不是不可以？ 秦晚词不知道自己又被奶娘了，疑惑的看着九荒一眼，这人好奇怪，看着自己这么悲愤如丧考妣的样子干嘛？ 他年纪大了，自己可不能给他当娘了。 然后低头，看着一直把自己埋在碗里不停的吃着的满满，皱皱眉：这小子，是不是吃的有些多？ 想着，就把满满的碗撤了出来，结果就看到满满的眼里噙着的泪，满眼的失意。 秦晚词愣住了，然后看了看团团和圆圆和莫夫人，温和地笑着，将满满抱进了怀里。 “可不能再吃了，再吃，波斯猫就要变成大橘猫了。” 那有啥区别，不都是猫么？ 满满一脸疑惑，但是被娘亲抱在怀里，他还是高兴极了，两只小爪子抓住了秦晚词的衣襟，然后将头埋进了秦晚词的怀里。 秦晚词满脸柔和，然后用手轻轻拍着满满的后背。 莫予书看着满满，感觉这个孩子今天有些碍眼。 秦晚词注意到莫予书的凉丝丝的眼神，温和说道：“小孩子就是要哄的嘛！” “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蹲马步了。”莫予书的声音还是凉凉的。 所以不是小孩子的问题，是这个孩子太娇气！ 第36章 儿戏的婚约 一国皇帝可以这么娇气么？ 莫予书觉得，他应该派个武师父来了，他们就是欠训练！ 莫夫人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你那时候扎马步？ 你咋不说你那时候精力过剩，不让你扎马步，就追猫打狗上树爬墙从没个消停时候？ 她张张嘴，然后看到长得这么甜的秦晚词，又是一脸的痛心。 厨艺这么好的世外高人，竟然就被自己家里这混世魔王的外表给骗了！ 秦晚词也惊了，这莫夫人，这是什么表情？ 先是一脸震惊，再是一脸痛惜。 管她的，笑就对了。 想着，秦晚词又冲着莫夫人笑了笑，又娇又软又甜的样子。 莫夫人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她一女两子，个个都是混世魔王，女孩子也是舞刀弄枪的样子，没个娇娇软软的时候。 如今，孙女娇娇软软的，疑似未来儿媳妇娇娇软软的，好满足。 了解自家母亲心态的莫予书，看了看秦晚词，又看了看莫夫人。 呵！ 他隐晦的冷笑了一声，想啥呢，你那是没见那个软娇娇，一刀一个老阉狗的样子。 左手握刀可杀人，右手锅铲烩美食。 看着甜甜蜜蜜，一肚子黑水。 矛盾但协调，强大又慈悲。 看着这样的秦晚词，他又出了神。 莫夫人吃了一口灌汤包，抱着圆圆，拉着团团，感觉自己那悲痛又满是创伤的心就这么被治愈了。 吸吮了汤汁之后，品味了那无比的鲜，然后用小勺子，将半勺醋也加进了包子里面，慢慢咬一口，鲜嫩和酸味在自己的嘴里融合。 她最近本来就有些食不下咽，体内有些躁郁，竟然奇迹般的被这美味抚平了。 孙女说的对。 这世界，没有什么美食不能抚平的伤口。 如果有，那一定是那美食不够美味。 想着，心满意足的又把怀里的圆圆抱紧了一下，另一只手，又捏了捏团团的小手。 团团全身都僵硬了。 刚刚捏自己手的那只手，是不是那老夫人捏过灌汤包的手？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所以小爷的手就是和灌汤包一个待遇么？ 团团陷入了自我怀疑。 吃完了，莫夫人感觉自己吃的多了，她起身在店铺里转悠了一圈儿，然后弯腰给秦晚词行礼：“千恩万谢。” 她不敢问着几个孩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不敢问为何后宫只是传出来几个孩子得了风寒的消息。 莫夫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她得妥协。 百姓需要她的时候，她上了战场。 皇家警惕他们的时候，她回到后宅。 但是这几个孩子真的被养的很好。 她心里是真的感激。 这年头，吃一顿好吃的都能感激成这样了？ 三个孩子也有些魂飞天外。 跟着，莫夫人鼻端就是一阵香气，秦晚词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将莫夫人拉了起来。 “夫人客气，您若想吃，随时就来就是了，不来这里，可以去我们家里，只要夫人不嫌弃偏僻和粗茶淡饭。” 莫夫人则是挑挑眉，好家伙，自己也也是行伍出身，哪怕看起来如今眉目慈和了不少，可是力气也不是不小，就这么，被眼前这个甜娇娇，给拉起来了？ 人不可貌相啊！ 打量着秦晚词，越看越喜欢，这样的姑娘，合该进他们家的门啊！ 尤其是笑的这么甜，比世家千金啊那些笑不露齿含羞带怯的，好看多了。 秦晚词感觉，这个莫夫人好奇怪，看着自己笑的怪怪的干嘛？ 等都吃饱了，莫夫人才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马车。 而秦晚词，看着一脸呆像的冰山，放下满满去和团团圆圆玩儿，然后就伸手在莫予书的眼前晃了晃。 “回神了回神了”。 莫予书感觉一阵香风袭来，条件反射的就抓住了秦晚词的手，然后又迅速放开，耳根子都红了。 秦晚词又懵了。 她没干啥啊…… “晚上想吃什么？”秦晚词问了一句，眼睛笑眯眯的。 “吃……” “吃小鱼儿！”又是满满这充满了节奏感的声音，这孩子，似乎对鱼有着莫名的热衷。 “娘亲做什么我吃什么。”团团咳嗽了一声，小大人的模样。 “娘亲做什么我都爱吃！”圆圆高兴的叫道。 然后圆圆就得到了满满和团团的凝视。 呵，马屁精！ 秦晚词叮嘱了下满仓和满囤，下午要是来了食客，就招呼一下。 如今两个小伙子，一个做白吉馍，一个做面，都有些有模有样了。 “那咱们一起去买菜回家。墨成你要不要一起去？”声音软软糯糯的。 莫予书矜持的点头，结果抬头就发现，秦晚词已经拉着三个孩子出门了。 就是…… 感觉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 莫予书咬咬牙，感觉自己人设又崩了，跟着就走了出去，那步伐，要多急切有多急切。 而看着莫予书身影的几个铉，对视了一眼：主子是该娶个夫人了。 可是眼前的秦姑娘，看似甜甜蜜蜜的，到底喜不喜欢主子呢？ “我觉得喜欢。”铉一说道。 这秦姑娘，可是坑了自己好几次了，一次也没坑主子！ “我觉得，主子还得努力，秦姑娘对他的笑和对那些食客的笑没啥不同。”铉十八说道。 要说不同的话，对着食客可以更甜一点儿？ 铉十九看了铉十八一眼，他严重怀疑，之前他是想说，秦姑娘对着他们，和对着主子没区别。 哼，怂包。 而此时皇宫景仁殿，陈青罗漫不经心的翻着宗人府送上来的画像：“萧逸那个老匹夫的孙女也适龄了？还有秦宁的孙女？” “是，不过娘娘要在三公里面选？那他们会不会……” “不会，萧逸是文臣，莫家是行伍，倒是秦宁家的更匹配一些。”陈青罗轻笑了一声。 “秦家也是三军之首。”杨齐宁的声音没有起伏。 “可是先帝在的时候，就用秦家牵制莫家，两家不合。何况，别的文臣的女儿身份够不上，赐婚岂不是显得本宫太刻薄，伤了大臣的心？” 陈青罗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秦宁的女儿，身份地位匹配，这哑巴亏他必须吃！何况宫里，也该立个皇后了吧……” “回娘娘，是。” “那，就立萧逸的孙女当皇后，赐婚秦宁的孙女和莫予书……” 陈青罗冷笑：“政敌当亲家，本宫忽然有些期待了呢……” 晋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婚姻大事，就这么儿戏的被定了下来。 第37章 权利的滋味 圣旨很快拟定，直接被送到了丞相府和莫予书住着的威远候府。 萧逸听了，面不改色的接旨之后，然后就看到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媳妇。 “暮雨如今才十六，本来还在相看着人家……” “陛下不到三周岁，暮雨最少要守着十几年，那时候，后宫又有更加鲜嫩的小姑娘，暮雨可怎么办啊？” “据说陛下年纪虽小，但是耽于色字……” 跪着的妇人哭的是肝肠摧断。 本来她想给女儿相看人家，是萧逸说已经相看好了，但是赶上国孝，国孝刚出，还没放出风说要嫁人，赐婚的圣旨却直接下来了。 “噤声！”萧逸惊呼。 陛下的事儿，天家的事儿，怎么能随意的嚼舌根子？ 何况还不到三岁的孩子，以后还能改，一个色字压下来，晋国的名声能好听？ 他也舍不得孙女去宫里受苦。 萧逸站在他家夫人的佛堂里，就这么站了一天，最后叹了一口气。 “让暮雨不要出门，以后在家里绣嫁妆吧。” “老爷……”丞相夫人也很为难，她知道萧逸的不容易，但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萧逸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那个女人想在内部瓦解四位辅政大臣。 秦宁和老对头绑在一起，自己和皇宫绑在一起，天然的阵营就分开了。 “日后，病重，暴毙……”萧逸压低了声音，在夫人的耳边说了一句。 夫人的眼睛亮了，然后又沉寂。 “你多把儿媳妇叫过来陪陪你，这名义上是天家恩赐，不能哭。” 妇人点点头。 谁家是这么赐婚的？ 一般都是看适龄不适龄，或者臣子请旨赐婚，这算什么？ 这是威胁，这是下马威！ 呸，一个只有野心的女人，还想当他秦宁的家！ 太尉秦宁直接把那圣旨扔到了传旨内侍的怀里：“滚回去！老子的孙女，想嫁给谁，老子说的算！太后是垂帘听政，可是她听的是江山，辅佐的是陛下！我一个外臣的事儿，她一个后宫妇人，还是不要插手的是！” “秦大人，你想造反么？”内侍似笑非笑，尖利着嗓子问道。 “我秦宁，太尉之身，你一个阉狗说我造反就造反？好呀，那我喊喊军队，我还就让你看看！” “放肆！”内侍额头都开始冒汗。 “哼！”秦宁一拳就把那个内侍打飞了出去。 那个女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阉狗。 跟着，这一夜，秦宁征调了京城禁军，在皇城外练兵，而丞相家的灯，亮了一夜，御史大夫又写了一夜的奏章，却不知道该给谁看。 第二天，文臣一半“染了风寒”，武官一半“摔断了腿”，陈青罗看着那空荡荡的朝堂，又看看那空空的龙椅，指甲都陷进了自己的肉里。 就连要处理政事，代理皇帝职责的莫予书都没上朝。 这是她垂帘听政一来，最丢人的一次，这些人，隔空打了她一巴掌，让她知道，她一个太后，不过如此。 权利！ 陈青罗回到后宫，精致的瓷器又换了一批。 “凤飞天那里有没有回信！”陈青罗冷着声音，眼里似乎猝了毒，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四个辅政大臣碎尸万段。 “娘娘，莫急。”杨齐宁声音还是没有起伏。 陈青罗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一直告诉我不急不急，可是现在还没任何突破！” 杨齐宁依旧垂着头，眼里反而更加柔和了起来：“我来处理吧娘娘。” “暗杀么，你觉得那四个，哪个是省油的灯？先帝早就给他们留了暗卫，我盯着，他们不会管，我若是……” 陈青罗有些不耐烦，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寝室，看到了两个跪在床前的年轻人，还在瑟瑟发抖。 她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来！抖什么抖！” 两个年轻人抬起了头，然后又迅速的低下了。 那一瞬间，就让陈青罗看清了那两人的脸，心思就是一动，这两张脸，可是比前院正的侧脸，和那个人更相似。 杨齐宁从哪里搜罗来的？ “伺候就寝吧。”陈青罗抬起脚，殷红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就那样轻轻的在两人的脸上蹭了蹭。 “是。”杨齐宁又慢慢退后，退到了屏风的后面。 和三公各自的惆怅，以及陈青罗的暴怒不同。 秦晚词和翘班的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买好了需要的菜，站在了肉摊子的前面皱着眉。 如今的猪肉，骚气太重，虽然每天都用灵泉水处理过，可是毕竟麻烦。 那卖肉的王屠户，看着秦晚词，笑的爽朗。 这可是大客户，每次买肉都是成只的买的。 “秦姑娘，可有看中的？以后需要的肉，您说话，我给您送到食肆去，保证新鲜。” 秦晚词点点头，然后又看着眼前的猪肉，情不自禁的问道：“能带我去你家的猪圈看看么？” 王屠户以为是想要看看家里小猪的品质，痛快的答应了，喊了儿子来看摊子，带着几人就到了家里。 莫予书和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就在身后跟着，秦姑娘，是又想到了什么新菜么？ “家里养一些，主要还是会到一些农户家里收购。”王屠户看着猪圈里的小猪，介绍。 如今的猪最大也就100多斤的样子，里面是几头大猪，还有几个小猪崽。 秦晚词盯着那几个小猪，然后说道：“我有个办法，能让这些小猪长的更快更肥，还能让那些猪的骚味去掉大半。” 王屠户的眼神有些古怪，又有些热切。 北城谁不知道秦姑娘的手艺？ 只是不知道，秦姑娘竟然还会养猪？ 难道真的是做饭和饲养不分家的？ 秦晚词点点头：“只要你听我的，以后小猪一定会长的更快更肥更香！” 王屠户还有些迟疑。 “你别担心，按照我的法子养出来的猪，我肯定是都要的。”秦晚词补充。 正好她也想扩大规模，卖面就是薄利多销，但是想靠着卖面养活家里那三小只，那是有点儿难。 卤味儿也是可以单卖的嘛。 北城卖不动，南城和东城也可以发展起来的嘛！ 更何况，还有各种肉类灌出来的香肠，市场打开了，猪肉却是个缺口。 而且需要的肉量大了，都用泉水泡，就有些不现实，也容易暴露。 王屠户沉思，瞪了秦晚词身后的莫予书一眼，一咬牙，一跺脚，点点头：“那听秦姑娘的！” 秦晚词也回头看看莫予书，和我谈生意，他看你干嘛？ 这神情，还以为莫予书要动手揍人，抢了那王屠户的饭碗呢。 第38章 骟过的猪肉，她都要 秦晚词看着那些猪崽，对王屠户说道：“你去把杀猪的刀拿过来。” 王屠户小跑着就去拿了过来，然后一脸虔诚的递给了莫予书。 猪圈的小猪们还哼哼唧唧的乱跑，根本就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而莫予书，手里拿着杀猪刀，满头问号，他让铉一和铉十八把几个孩子抱开，然后看着秦晚词：“我来吧，这种事儿，你别沾手了……” 秦晚词一梗，这种事儿，我也不敢让你沾手啊。 内心再怎么强大，她看着莫予书谪仙一般的脸，也感觉有些下不去手，不能在他的眼前做这种事儿。 秦晚词咬咬牙，甜甜地笑道：“我就是教给王屠户，我在一边儿比划比划就行，只是一会儿这些小猪崽估计会惨叫，挺考验几个孩子的心里承受能力的，要不，你也去陪着孩子们？” 莫予书直直的看着秦晚词，没动。 秦晚词笑的更甜，继续说道：“孩子们在信任的人身边儿，更加安心……” 总之，你看着，我怕我手里的刀跑偏。 莫予书眼里也带了笑，然后把刀还给了秦晚词，秦姑娘不想让自己看着，那他便假装被这个借口忽悠到了吧。 他情不自禁学着秦晚词对着几个孩子一样，揉了下她的头：“那我在外面等你。其实……” 其实你什么样子，他都不会介意的，当时一刀一个北司杀手，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 只是，秦姑娘不愿意，他愿意给秦姑娘更多的尊重和自由。 倒是王屠户，看着莫予书的背影，脸上带着兴奋：“秦姑娘真的愿意把这个手艺交给我？” 秦晚词脸一红，但是说的却是义正言辞：“当然！如果这个方法，真的管用，我还会同意，教给咱们南宁城所有的屠户们！” 她是不会亲自传授的，她可是娇滴滴的姑娘家。 “看清楚了。”秦晚词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就摘掉了一直小猪仔的蛋蛋。 然后把刀就塞进了王屠户的手里：“伤口抹上点儿锅底灰，你们不吃的谷糠和鱼骨头什么的磨碎了，和猪草一起喂给这些猪。养三个月就差不多了能到200斤左右了。” 王屠户脸色发白，冒了一身冷汗，双腿夹紧。 恍惚了半天，才看到秦晚词脸红彤彤的，娇俏又羞涩的再笑。 “王屠户，我刚刚什么都没做……” “恩恩，是我干的……”王屠户回身，然后有些不确定：“秦姑娘，三个月，200斤？” 就是养猪能手，一年让猪长到130斤，都是大的了。 秦晚词点头：“猪崽骟过之后，肉也不会那么骚气，这样的猪肉，我的面馆全都要。” 王屠户点头，搓着手。 本来他想着，他媳妇没了，儿子也十六了，该说亲了，他不介意秦姑娘带着三个孩子，想和她凑合着过日子，他一个屠户，总比那个小白脸要强吧！ 如今，也是完全没有想法了。 他一个男人，看着秦姑娘手起刀落的骟猪，吓得无数次想检查自己是否还健全了。 尤其是谷糠，如今还是很多穷人家的主要饭食，但是当屠户的，家里都不缺吃食，用来喂猪，也不会舍不得。 而那些鱼骨头等各种骨头，他身为屠户更是不缺，磨成粉喂猪嘛，他不缺力气。 “但是，如果真的有效果，希望王屠户到时候在南宁推广一下，而且，你可以收银子……”秦晚词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这毕竟是秦姑娘的手艺……” 秦晚词无语，难道要让她一个姑娘家，大街小巷，全城传授骟猪？ 她甜美可爱又乖巧的形象不要了？ 王屠户似乎也明白了，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表示今天的肉都免费。 秦晚词洗了手，揉揉自己脸，没有异样了，才回身去找莫予书和几个孩子。 却没发现，莫予书神色有些怪异，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似乎还忍着笑。 他忽然心动的姑娘，果然强大。 而看到还有些骄傲神色的莫予书，铉十九缩了头。 不愧是他们押宝的女主子，强大的和他们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到秦晚词回来，又恢复了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各怀心事，准备返回家里，却在路上被争吵声吸引。 门口站着很多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巧笑嫣然的在拉客。 有个妇人，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 “求求你了，这是家里最后的钱了。” 而被她拉住的男人，赌红了眼：“滚开，我马上就能翻本！” “真的不能再去了啊！”妇人嚎啕大哭，而两个全身都是补丁衣服也不合体的孩子，胆小的躲在女子的身后。 男子被拉住，走不开，心里又着急，转身对着女子就是一巴掌。 女子身后的孩子，其中一个，睁大了眼睛，直接扑上去咬住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疼的嗷嗷大叫了起来，直接将那个女孩儿摔了出去。 女孩儿看起来七八岁的年纪，摔倒在地，嘴角还带着血，另一个小女孩儿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抬起头，竟然是一对儿双生子！ “翅膀硬了是吧，连自己老子都敢打！” 男子愤怒，上前就想继续踹那两个孩子。 女子扑过去，死死的抱住了男子的大腿：“钱都给你，我再给你挣，你别打孩子。” 男子一把抓起女子的头发，然后将她推到了双胞胎的身上。 “三个贱人，晦气的很！要不是你没给我生下个带把儿的，我怎么会想着赌钱？等我赢了，买个小的生儿子，你好好伺候着，家里就还有你一席之地。” 女子抱着那两个孩子，吓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而那对儿双生子，一个恶狠狠的，死死的盯着那男子，另一个，眼睛水汪汪的，不停的看着周围的人。 一个想着鱼死网破，一个在想着谁能救救她们。 而那男子呸了一声，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赌坊，却直接被丢了出来。 “就这么几个铜板，还想进来赌，滚！” 看门的嘻嘻哈哈的笑着，似乎对于这种人，司空见惯。 男子跪地哭求，和刚刚面对妻儿的霸道，天差地别。 可是那两个看门的，就是推搡着，毫不在意。 “呸，穷鬼，晦气！”看门的吐到了男子的身上。 男子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赌场旁边儿妓院的女子嗑着瓜子看他的热闹，狠狠的瞪了回去，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死死盯住了那被自己妻子护住的两个孩子。 第39章 路遇双生子 男子目光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他冷冷的看着，然后大步走过去，抓起女子就将她踹到了一边儿。 然后拉着两个女儿的头发，就到了妓馆门口。 “老鸨子，出来，给你看看新鲜的货！鲜嫩，漂亮，雏儿，还是双生子！”他声音很大，眼里都是光。 女子又扑了过去，抱住了男子的大腿。 “求求你，我这就去给你挣钱，你放过两个孩子，他们毕竟是你的女儿。” “哎呦，有新鲜货？”听到喊话，老鸨子走了出来，双手将双胞胎的脸捏着看看：“是嫩，可是我还得养几年。” 那个凶巴巴的孩子，张嘴就咬上了老鸨子的手。 老鸨子眼疾手快，及时缩了回去。 “还是个烈性的姑娘，不过咱们这一行，训小姑娘的鞭法多的是，多烈的姑娘姑奶奶我没见过？最后不还是含笑接客了？” “十两银子一个，”老鸨子喊着龟公去拿银子。 北城穷酸的很，这俩姑娘看起来不错，底子好，还是双生，转手卖到南城去，就是好价钱。 一对儿漂亮的孩子，某些达官贵人恶趣味的最爱。 三个铉见到了，想捂住几个小主子的眼睛。 可是却被几个孩子面无表情的拂掉了，他们睁大着眼睛，一脸严肃，就是死死的盯着那边儿。 十两银子是多少？ 满满记得娘亲当时把自己靴子上最小的宝石扣下来了，然后去当铺问了问，值千两银子。 眼前两个鲜活的生命，两个女子，不及他靴子上的最小的宝石。 他的内心是震撼，是惊讶，是无能为力。 团团则是懵了，官员呢，没人管么？ 圆圆咬着嘴唇，那两个，也是小姐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父亲？ 还不如没有呢。 圆圆拉了拉秦晚词的衣角：“娘亲……” 秦晚词抱起了圆圆，然后看了看沉思和信仰破灭的团团和满满。 “你想帮助他们？”秦晚词问了一句。 圆圆点了点头。 团团似乎在想着什么，满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之前在皇宫，我喜欢的宫女，都被杀了，在我面前，我越是求情，他们死的越快。” 满满的声音有些低，他们周围没人，只有这些人可以听得到。 “救了他们一次，那之后呢？那个当父亲的，还会把那两个姐姐卖掉第二次第三次……” 团团有些无奈。 “这里的人都苦，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莫予书说道，然后看着几个孩子，看看他们的反应：“你们救了，做了，可能改变不了任何事。” “可是，叔父把她们救走不行么？她们的生活会被改变的啊。”圆圆忽闪着大眼睛，说的很是认真。 “以后能改，一定能改的！”满满则是抬起头，眼底都是坚毅。 而团团眉眼都是沉思：“买下两个小姐姐，一共需要20两银子，娘亲店铺的日流水，每天大概也能有几两银子。” “满仓和满屯两个哥哥，每天的工钱是20文钱，管饭”。 “娘亲接下来的时间我也尽量做哥哥的伙计，挣工钱，直到攒够了20两银子，算是我和娘亲借的，救下这两个姐姐好不好？” 团团一脸认真的说道，然后又看向了那个方向。 “我们可能确实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改变不了他们就不去做。” “坚持的意义不是要改变他们，而是做到自己不被改变。我不改变，以我的能力和地位，这个世界一定会改变。” 莫予书点点头，简直被这三个孩子惊呆了，他刻意地试探和打击，都没有挡住这些孩子的想法。 这真的是三个善良又有原则，宝藏一般的孩子。 皇帝要有取舍，但是他不选择放弃。 圆圆足够善良，又大气。 团团是个务实的好帮手，他一直都在想办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是理所当然。 哪怕是曾经人上人的满满，也没有理所当然的命令他们，或者是要求他们去做什么。 “有些人值得救，有些人不值得。咱们再看一看。孩子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一件事情里你们能看到的有很多。” 三个孩子点了点头，眼神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对双胞胎又挣扎了几下，可是到底还是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大。 女子抱着男子的腿，嚎啕大哭着，极力哀求着他不要这么做。 “闭嘴，不然老子把你也卖了！”男子回头又踹了女子两脚，恶狠狠的骂道。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拽着女子的头发打量了几眼，就把人拖到了老鸨子的面前。 “老鸨子，你看这个女人姿色，我两个女儿都是继承了她的容貌，卖给你五两银子，现在就可以接客，怎么样？” 那老鸨子低下了头，捏着这个女子的脸看了看。 “人老珠黄的些，但是咱们这妓院地方小，来的也都贩夫走卒，估计也不嫌，四两吧。” “呸！”那女子狠狠的唾了一口：“就是死，也不要入这个勾栏院，学什么迷男人勾腿子的本事，清清白白的成一具尸体，怎么也比你们这贱人女表子强！” 女子终于挣扎开，然后抱住了她两个孩子。 那些嗑瓜子看热闹的勾栏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摇着胸脯和腰肢走了过来。 “我说姐姐，你守着清白有啥用，曾经我们也是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啊，你辛苦挣钱养着那样个男人，不如你学会了温柔小意，一群男人哄着你，伺候你，至少混一顿温饱，你死了，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活着。” “这世上，谁不是命运飘零身不由己之辈？” 那股子劣质香粉的味道，扑鼻而来，铺天盖地，莫予书忍不住，阿嚏一声就是一个大喷嚏。 “咦？这个小哥眼生的很啊，要不要来找我玩玩儿？”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继续摇着腰肢就走了过来，莫予书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四肢也僵硬了起来。 “竟然是个纯情的雏儿？那姐姐今天不收钱，怎么样？” 跟着那女子就被推的倒退了几步，莫予书则是冷哼的一声背过身去，然后貌似不经意的瞄了秦晚词一眼。 妈呀，今天殿下又崩人设了！ 第40章 这钱得还多久？ 差点儿摔倒，那勾栏女子也没恼，倒是秦晚词走了几步，将她扶了起来。 “原来是食肆的秦姑娘。”勾栏女子讪讪的。 勾搭人勾搭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跟着，秦晚词就听到一声闷哼，她听力本就非常人能所及，转头就看到之前那女子抱着两个孩子，手却狠狠的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女子本就常年劳作，有着一把力气，两个女孩子，已经面目肿胀，眼睛充血。 “住手！”秦晚词喊了一声，身形敏捷。 跟着，空气中传来咻咻的两声，两个石子打到了女子的手背，她瞬间松了手，那对儿双生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眼角都是眼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晚词也赶到了，顺手把两个孩子都从女子的怀里拉了出来。 “你不想活着，拉着两个孩子做什么！” 那女子也是满脸的绝望：“我把他们干干净净的带到了这个世界，就让他们也干干净净的死去，一了百了。” 几个孩子和莫予书也跑了过来，三个孩子面容严肃，一个个挡在了秦晚词和双生子的前面。 秦晚词满意的点点头，最近的睡前故事没有白讲，这几个孩子，知道担当，知道保护她这个当娘的了。 莫予书从怀里拿出一方月白色的手帕，还带着温热，带着他独有的清新的香味，然后就塞进了秦晚词的手里。 秦晚词心里一荡，她一直以为，这食物链顶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哪怕是个假冷面，可是也带着目下无尘，平民轻贱的思想。 可是看着她递过来的手帕，眼里没有丝毫嫌弃，甚至躲开了那勾栏女子，眼里是讨厌，却不是轻蔑。 秦晚词冲着莫予书就是一个甜笑，那笑容，比之前的走心多了。 然后厉声说道：“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难道求生的手段也有？” 哪个行业，无论男女，不都是有好人坏人的？ 莫予书心里默念了半天，才忍住了自己想捏捏那甜美的脸的手，冷着脸转头看着双生子的母亲。 “你口中肮脏的女子，可能是父亲病亡，也可能是父亲征兵早去，也可能是荒年饥饿，没有救济。还有可能，是遇到了，同样的人渣。” 众人跟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喜滋滋的拿着那24两银子进了赌场的门的男子，他一眼都没有回头。 “身世飘零，命不由己。是晋国没有教会她们其他谋生的手段，世间的人，都没把她们当人。没给她们依靠。” “如今，她们看似攀附着不同的男人，可是，谁也不是她们的依靠。” “同样是身世飘零的悲惨女子，何苦相互为难，给分个三六九等。” 莫予书说完，就听到一声轻轻的抽泣，转脸就看到之前那浓艳的勾栏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躬身正经的给莫予书行礼，然后才转身进了那勾栏院。 外面那些香气冲天嗑着瓜子看热闹的女子，也一个个掩面离开，抽泣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的感怀自身起来。 秦晚词给两个孩子擦完了眼泪，郑重的看着她们：“帮我照顾下我的几个孩子好不好？” 双生子对视了一眼，一个目光坚毅带着凶狠，一个目光小心翼翼但是轻轻的把圆圆抱进了怀里。 “掐死你两个女儿算什么本事，你有那个力气为什么不直接掐死那个，害得你们母女三人流离失所，要把你们卖进勾栏里的臭男人？” “你活够了，可是那两个孩子才刚刚来到世界多久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花红柳绿，你为什么就想着带他们离开？” “你们当父母的把孩子当成了什么，想让他们来就让他们来，想送他们走就送他们走，他们是一条生命。”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比生命更加珍贵，比生命更加钦佩，比生命更加值得珍惜。” 那女子听了这话伏地痛哭，然后小心翼翼的又看了那个双生子一眼。 可是那对双生子看见她的眼里却只有惊恐。 怎么可能是生命最珍贵呢？ 那女子张口就想反驳。 在生命之前还有贞洁，还有清白，这些哪个不比生命重要？ 为了这些哪一个不是可以放弃生命去证明自己。 生命最重要？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 几个铉对视了一眼，感觉这未来女主子的一些思想还真的是挺特别。 世家权贵，和贩夫走卒，你说他们的生命是平等的，那必然不对，是吧。 秦晚词可没傻到在古代说什么生命是平等的。 可是生命是珍贵的，每个人的生命的意义本来就是不同的。 说完，秦晚词又冲莫予书使了个眼色。 莫予书这次懂了，拿出自己如今随身不落的荷包，摸出三十两银子：“三个人，我买了。” 那老鸨子看着眼前的三个母女，又看了看莫予书：“这位客官，不是我鸨儿不给面子，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人，本是留着大用的，何况，你买了，他们也不见的领情，不如就进了我这里，用了那销魂鞭，保证乖乖听话，到时候，送过去给客观先尝尝鲜，如何？” 那老鸨子笑着，本来还想着靠近莫予书，在他的胸前画圈圈，然后就被铉一连忙挡住了。 “阿嚏！” “你站住，不要动，说话就说话，别靠近我！” 然后回头看了秦晚词一眼，那神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老鸨子，就像唐僧看着妖妖娆娆的女妖精。 这摄政王殿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真是，最喜欢看他脸红了，反差萌啊！ 想着，秦晚词又冲莫予书使了个眼色：上吧，少年！ 莫予书：…… 咋感觉秦姑娘又在憋坏点子？ 莫予书拿出荷包，摸出了一张银票，又递了过去。 “当我鸨儿没见过银票……嗝……”老鸨子本来以为银票是假的，笑话，在南城，谁还用的起银票了？ “竟然是真的！”她顿住，迅速把那200两的银票塞进了怀里：“客官，那人你领走。” 莫予书又回头看了看秦晚词，挑眉：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秦晚词掩面，大意了，忘了这是个土著富 代。 而团团，懵了，完了，叔父这钱，他得还多久？ 第41章 小胖到底是男是女？ “我活的清清白白，哪怕挣钱，也不会挣那个肮脏钱，你买了我，以为我就会感恩么，我恨你们！”谁知那女子却直接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直直的。 “您误会了，我是开饭店的，以后你们跟着我……”秦晚词想解释，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反而摇摇头。 “那又如何？被卖身，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两个，要是还是我的女儿，要是还有骨气，今天就和我在这里，用血证明自己的贞烈！” 女子说完，大笑了三声，冲着那勾栏妓院的门就撞了过去，血溅当场。 周围一片惊叫和哀嚎。 “娘亲！”双生子中的那个胆怯一些的，哭着扑了上去：“娘亲……” 而另一个，嘴唇抿得紧紧的，一滴眼泪也没掉，她眼里有迷茫，也有冷寒。 圆圆赶紧回头，踮起脚尖用小手就捂住了身后那个冷硬女孩儿的眼睛，团团也捂住了满满的眼睛，就像曾经一样。 而那个女孩儿和满满，都把眼前的手拿了下来，然后盯着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还有些气息，不停的说着：“去死，去死……” 小女孩儿哭的撕心裂肺，就感觉自己手心里娘亲的手腕越来越凉。 之后，那冷硬些的女孩子，才走上前，她迷惑的盯着已经气绝的娘亲，然后把妹妹拉了出来。 “娘亲，要死为何不在他们没给爹爹钱的时候死呢？” “娘亲，要死，你怎么不撞死在爹爹面前呢？” “娘亲，其实你也可以带着我们，撞死在那赌场门口的。” 冷硬些的女孩儿，上前帮自己娘亲合上了眼睛：“如今，我们姐妹，欠了债的啊……” “娘亲！”胆怯些的嚎啕大哭：“您一直说自己挣钱挣得干净，那我也干干净净的挣钱，还了我们的卖身钱再来陪你。” 说完，姐妹俩手拉着手，对着那具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回头冲着秦晚词和莫予书等人磕头：“今日多写恩公们搭救，此生我们生是恩公的人，死是恩公的鬼。” 那个姐姐说道。 “若是恩公不嫌弃我们有孝在身，处理完母亲后事，就前去给恩公为奴为婢。”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又给莫予书使了个眼色。 莫予书有些懵，还要给钱？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又叹了一口气，上前把两个孩子拉了起来，顿时感觉，那手感，真的是和家里的那三小只没得比，一摸，全是骨头。 她蹲下身子，和两个孩子平视：“我让一个姨姨跟着你们帮忙，好好活着，我需要你们回来给我帮忙呢。” 胆怯的有些惶恐，而那冷硬些的，拉着妹妹就跪了下来：“谢主子。” 然后某个铉就被派去前往帮忙了。 回到家，几人心里都有些沉重，满满更是找了个小凳子，到房间的角落种了半天蘑菇，最后秦晚词喊了几次，才把他喊了出来。 “娘亲，你说，那个女子爱她的孩子么？” 这个问题…… 满满这孩子，面对母爱的问题，总是这么敏感。 她把满满抱进了怀里，然后看到门口探着的小脑袋，又招了招手，将团团圆圆也揽进了怀里。 “她啊，爱，也没那么爱，她尽力的在护着她的孩子了，可是，有些事请她不能容忍，这个世界没教会她反抗，她想反抗了，可是，反抗的又不是地方。这些，需要你们长大了来改变……”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一个母亲，该怎么爱自己的孩子，他们也是刚刚做母亲，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秦晚词摸着几个孩子的头发，心里一阵怜惜，他们几个都是没有父母缘分的。 “他们可能怕你们不成材，可能怕你们心智不够坚强，可能怕你们不够健康，可能怕你们心怀不够宽广，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秦晚词的眼神有些飘忽。 “可是也许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那么爱自己的孩子，那又如何呢，他们把你们带到了这个世界，你们就是独立的人了，不是谁的附属品，哪怕他们不爱你，你们也要爱自己。” “可是，不该是父母让我们死，我们就该毫不犹豫的么？”团团有些疑惑：“圣贤书说的啊。” 秦晚词眼睛都不眨，斩钉截铁：“那就是圣贤书错了！老娘这么辛苦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们说死就想死？给我好好活着！除了除了国家大义，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你们放弃生命！即使是国家大义，也给我看清楚了，你们要为的，是天下苍生，是黎民百姓，而不是龙椅上的昏君！” “咳咳咳……”团团圆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哦，娘亲不是在说你，不要对号入座。”秦晚词拍了拍满满的头。 满满一头黑线，娘亲，他好像没有被安慰到…… 似乎是有感而发，秦晚词继续说道，眼神罕见的有些恍惚：“从前啊，有对儿父母，他们不喜欢女孩子，就把自己两岁的女儿卖了……” “卖到了脏地方么？”圆圆有些疑惑。 秦晚词梗了一些，圆圆，你该是个天真的兔子，你咋啥都懂？ “不是，还不如那地方呢，买到了一个魔鬼窟，那里啊，不让孩子吃饭，每天就是喝药，各种毒药，死了的，就扔了，活着的，继续，还要教他们杀人，有时候还会给他们放血，检查是不是异化，他们的身体多少都有些问题，那时候，小女孩儿最喜欢的，一个是做饭，一个就是她的同伴小胖。” “因为小胖都五六岁了才被卖进魔鬼窟，他每天都会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美，他的父母有多好……听着这些，想着长大了，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女孩儿才能活下来。” “后来呢？小女孩儿活下来了么？”几个孩子问道，神情都有些忧伤，那个小女孩儿，太可怜了。 “她啊，逃出去了，现在活的可好啦！”秦晚词笑着，揉了揉几个孩子的头发。 这时，她又闻到了清新的香气，因为说自己的事儿，有些失神，竟然不知道莫予书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逆光中，莫予书的表情，看不分明。 而莫予书，满眼的心疼，半晌开口，说的有些可怜：“我饿了……自从吃过你做的饭，别人做的，我吃不下去。” 身后铉一差点儿又平地摔，他们的主子在撒娇？ 秦晚词笑笑：“我去做饭，你给几个孩子讲故事。” 讲故事？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知识盲区啊…… “那我，给你们讲一段兵法吧……” 没走远的秦晚词脚步一顿：果然，这就是贵族的精英教育，佩服佩服。 而看秦晚词走远了，莫予书和铉一吩咐道：“各个国家都查一下这个魔鬼窟，查到了，直接捣毁，里面的孩子救出来，还有……” 莫予书顿了顿。 还有？ 铉一疑惑。 “算了，去调查吧。” 然后剩下莫予书，嘴里讲着故事，心里想着，这个秦姑娘最喜欢的小胖，是男是女呢？ 第42章 肥而不腻，油润奇香红烧肉 而秦晚词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看着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也跟过来了，在门外，每人坐着一个小板凳，围成了一圈。 “我们在这里讲。” 莫予书说道，说完还把自己在花瓶里插好的鲜花，就放进了厨房里，让厨房更加的迸发了一股子生机。 “几个孩子说看到你才安心。” 然后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也是。 秦晚词笑笑，点了点头。 今天，秦晚词准备做红烧肉。 “我今天，做一道我们家乡，一个大文豪发明的一道菜，红烧肉。” 大文豪？ 来了就根本没心思听兵法了，注意力都被秦晚词吸引了。 “一个人生起起落落的大文豪，潇洒出尘，安静自守，童心未泯。” 莫予书和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这形容的是一个人？ 秦晚词，将肉洗好，然后切成了肥瘦相间的肉块，继续说道：“东坡先生曾言：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比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不好人。” 她轻笑了一声：“荣耀时没有盛气凌人，艰辛时也没有卑躬屈膝。年少得志，鲜衣怒马，天下无人不知其文；上至九五至尊的皇帝，下至庶民百姓，对他无一不欣赏推崇。” “后来啊，一路被贬，一路走，一路玩儿，一路……吃，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高兴了，云游山水，关于做饭的诗词，也有许多。” 秦晚词的脸上是一种柔和，那笑容和平时面对别人那种礼貌的敷衍，完全不同。 莫予书看着，就想起了她口中的那个吃不到饭，只能吃毒药的小女孩儿，心里竟然有些心疼。 净洗锅，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黄州好猪肉，价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他自美。” 秦晚词将肉已经放进了锅里，跟着就传来了一阵肉香。 可是，一个大文豪，怎么可能研究做饭？ 但是团团这话可不敢说了。 “娘亲，那大文豪还研究做菜的么？” “这道菜，红烧肉，也叫东坡肉，就是大文豪研究出来的啊。” 此时，秦晚词已经往锅里加好了水，他们能闻到一股子甜香，他们忍不住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一声。 “大文豪的诗词，可多了，比如：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莫予书，听着这首诗，初听感觉平平无奇，细品真是回味无穷，似乎还带着哲理，越品越有滋味。 只是，秦姑娘对这大文豪如此推崇…… “不知这大文豪是否还在云游山水，此生不能结识，深表遗憾。”莫予书忍不住问道。 还有就是，这大文豪，男的女的？ 秦晚词愣了一下，然后将锅盖盖好。 这个时候的锅盖都是木质的，做出来的菜，还带着一股子奇异的果木香气，让菜的味道更多了一丝层次。 “大文豪，过世千余年了，那种洒脱豁达，我也遗憾不能结识呢……而且这诗，没什么，他最美的是悼亡词和咏月词。” 说着，秦晚词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莫予书的旁边，听他讲兵法。 莫予书感觉到秦晚词的视线，脸又有些发热，这姑娘，咋又不矜持的盯着大男人？ 看…… 看就看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看他总比这么看别人要好。 “那仲秋节你再讲给我听。”莫予书说道，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给几个孩子讲兵法。 仲秋节，还得半年呢，这半年，都相处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长？ 莫予书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很会讲故事，他拆解了人物，还讲了事例，几个孩子和秦晚词，都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随即，几人就说不出话了，那红烧肉的香味，已经传了出来，那香味儿太霸道了，几个人简直就被勾了魂。 “你带孩子们去正堂等我，马上就好。”秦晚词回身就进了厨房。 洗好手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饭桌上那色泽诱人的红烧肉。 此时还冒着滋滋的热气，混合着浓郁扑鼻的香味，直扑五脏六腑。 色泽金黄，上面还带着亮晶晶的油光，让人垂涎欲滴，似乎在说着他有多么的美味，请君品尝。 莫予书夹了一块，咬一口，肥而不腻，香润可口，口感微甜，入口即化，那股子咸香，更是霸道，一眨眼，就着这肉，就吃下去了一碗饭。 而那米饭，粒粒青白，颗颗醇香，拌上红烧肉的汤汁，简直美极了！ 莫予书抬头，看到秦晚词又在看着他们吃的香甜，嘴角都带着笑，而那几个孩子，吃的也不停筷子，嘴角都沾上了汤汁。 旁边儿桌子的铉一铉十八和铉十九，也吃的是狼吞虎咽，让莫予书根本不想承认这几个是他的护卫。 跟着，莫予书更加惊悚了，难不成，自己刚刚，也是那个样子的？ “这红烧肉的汤汁，拌饭简直绝了！尤其这肉，肥而不腻，油而奇香，美味软糯，皮还带着韧，光口感就分了几个层次，尤其还带了一点儿辣，太香了！”铉一吃了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辣？ 难道秦姑娘还专门给铉一加辣椒了？？？ 然后还沉浸在美食的余香中的铉一，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自家的主子，又得到了死亡凝视。 结果莫予书发现自己瞪了半天，那蠢护卫还沉浸在美食中，根本就是一无所觉。 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慈祥”了，莫予书觉得这几个铉都可以被远远的发配一下。 但是又害怕秦姑娘对十八和十九使用的顺手了，离了他们又不方便，一时之间各种纠结。 “不能挑食，蔬菜也要吃。”秦晚词说道，抬手就给几个孩子和莫予书都夹了一筷子的蒜蓉小白菜。 莫予书一愣，抬头看了一眼。 “啊，公筷，公筷。”秦晚词以为是这世家公子介意这些，赶紧举起筷子示意一下。 莫予书：…… 他起身直接把秦晚词吃饭的筷子拿过来就给自己夹上一筷子菜，然后低头苦吃，耳根都泛红。 结果，吃了就沉浸其中。 蔬菜是爆炒的，嫩绿的叶子在爆的浓香的蒜油里就那么滚了一遍，鲜嫩可口，带着蔬菜特有的清甜。 清淡的味道和咸香的肉一结合，绝了！ 莫予书情不自禁，就着红烧肉和蒜蓉白菜又吃了一碗饭。 然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眼睛发直。 “秦姑娘……” “嗯？” “还有么，我打包带走……” 冰山殿下感觉自己的脸皮都揭下来不要了，一脸绝望。 第43章 你有个孙女 而吃饱喝足了，秦晚词又给莫予书带了一份，这才拉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散步。 她觉得管孩子，就该是一松一紧，学习的时候，就必须认真，玩儿的时候，也必须欢快。 消食的差不多了，还看着几个孩子排队跑步，让他们轮流喊着一二一和一二三四。 而秦晚词自己，则是坐在一边儿，先是用炭笔把几个孩子的画像都画了下来，然后回忆着曾经小胖的描述和电视的情节，又开始在纸上作画，画完了就交给铉十八，让他想办法制作。 然后找了一块儿木头，开始用刀子制作，然后又把那些小毛刺都耐心的磨掉，将木板穿孔，然后才找了绳子，将木板系好，挂到了树上。 “铉十八，下来，坐一坐。”秦晚词喊了一声。 “是主子。”铉十八一脸懵，看着眼前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主子，这是您练功的新工具么？” “给几个孩子玩儿的。”秦晚词看着，然后点了点头：“你坐着都没事儿，看样子挺结实。” 铉十八：…… 这真是，不是亲主子！ “团团圆圆满满过来，看看娘亲给你们做了什么？” 几个孩子连忙跑了过来，额头的汗珠儿也被夕阳映的变成了橙红色。 几人看着这秋千，满眼的好奇。 “圆圆先来试试，坐稳了。”秦晚词把圆圆抱到了秋千架上，跟着就轻轻的推了一下。 圆圆简直惊呆了，感觉到风声就在自己的耳边儿，她像一只蝴蝶，像一只鸟儿，如同长了翅膀，她在飞，仿佛可以直接就跃入云霄。 跟着，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娘亲，再推高一点儿！” 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就看到满满眼里都是向往和跃跃欲试。 “娘亲……玩物丧志……团团就……” 那句不玩儿的吧还没等说出来，就被秦晚词直接拉了过去，圆圆已经停了下来，团团直接被塞了上去。 “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说着，秦晚词就轻轻推了下秋千：“抓稳了！” 团团感觉自己心都被吓到了嘴边边儿，嘴唇抿的紧紧的，双手根更是牢牢抓住了绳子。 然后就听到了耳边儿的风声，感觉自己心也跟着摇荡了起来，面容也越来越放松。 最后才轮到满满，他咯咯笑着，还不停的喊着让秦晚词推得再高一些，再高一些，仿佛那样，他就可以将自由拥抱。 玩儿累了，几人洗漱之后，又讲了个灰姑娘的睡前故事，然后又被团团发现的水晶鞋的bug，被满满纠结为啥王子就看那双脚，被圆圆念叨，灰姑娘也是贵族，感叹着这几个小妖孽，这才进入了梦乡。 而这时，秦宁因为圣旨的事情，刚刚在皇宫门口带着军队练习完，回到了宅子，吩咐自己的近卫直接绑了过来监视的北司太监，挂到了皇宫门口。 感觉自己终于出气了，这才回到了书房，结果就看到了芝兰玉树的冰山摄政王大人正坐在那里，一脸呆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予书在和秦晚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被太后赐婚，赐婚的还是秦宁的孙女，这就直接上了门。 “你个臭小子来我家干嘛？”难得秦宁那锣鼓一般的嗓门也能可以的压低声音。 莫予书愣了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据说陈青罗把你孙女指给我了？” “呸，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越大越没趣！”秦宁也累了一天了，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两口就喝了下去。 “明明小时候挺可爱的，怎么现在这么讨厌，冷冰冰的一张脸，给爷笑一个！”说着，那粗糙的大手就想去捏莫予书的脸。 结果脸都变形了，莫予书还是淡定的一张脸，冷漠的看着秦宁。 “没意思，还是你小时候好玩儿，我把你扔水里，你跳着脚骂我，我把你扔狼群里，你咬着牙说回来揍我。” 莫予书：…… “幼时顽劣，您费心了。” 众人皆知秦莫两家不合，尤其是秦宁，更是看不上莫予书这个世家顽皮公子哥儿，总是说他是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莫予书是被秦宁教出来的，只是因为辈分，师徒名分挂在了秦宁长子秦守业的名下。 那个时候，莫予书还是一个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顽皮猴子。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嘛？” 莫予书放下茶杯，板板正正的又回答了一句：“听说，陈青罗把你孙女指给我了？” 嘿，这小子还没完了！ “你没睡醒吧，就陈青罗那点儿小把戏，你看不出来？她想让咱们四个分崩离析，先内斗起来，他先把我孙女指给你，把萧逸那老匹夫的孙女当皇后，到时候再安排个徐家血脉和徐家血脉的女孩儿当贵妃。” “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莫予书低着头，然后又抬起头，一脸的认真：“我觉得可行。” “可行个屁啊！都说了是阴谋，你还往里面跳！何况老子哪有孙女嫁给你？” 哪怕这小子不是当初那猫嫌狗不理的混世魔王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气人呢？ 秦宁就一个孙女，可是那个孙女一直在边疆，三岁更是夭折了，家里人伤心，所以一直留着她的宗祠名碟。 “你有。”莫予书肯定。 “你诚心揭伤疤是吧，没有！”秦宁握紧了拳头。 “不，你有！”莫予书一脸坚持。 “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别以为你长大了，老子就打不过你了，老子没有！” 书案直接被拍的抖了抖。 “你有，你真的有。”莫予书说着，就打开了食盒。 那股子红烧肉的香气直接就传了出来。 秦宁爱吃肉，可是又讨厌肉的油腻，如今问道这味道就知道这绝对是绝顶美食。 秦宁动动鼻子：“什么这么香？” 这浓郁的肉香味儿，简直让他失态。 他连忙拿起食盒里的筷子，就想夹起来尝一口。 可是莫予书却拿着食盒躲了一下：“你有。” 破天荒的笑眯眯的，竟然带着一丝狡黠。 秦宁手一顿，抬头就是满脸的茫然：“行吧，那……我……有？” 尝了一口肉，软糯咸香，绝顶滋味。 秦宁眼睛亮了亮，冲着外面的小厮喊道：“送碗米饭，再来壶好酒！” 第44章 赶紧给我生个孙女，使劲儿宠！ 秦宁就着这些菜，喝着小酒，吃的是一脸的餍足。 吃饱喝足了，看着书房里站在窗边儿的背影，问道：“猪肉还能做的这么香，你从哪里弄来的？老子真的，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这白菜炒的也好，鲜，嫩，香！” 说完了，还情不自禁打了个嗝，感觉自己反上来的味道，都依然是香的，刚刚吃饱，竟然还想再吃一些，连忙喝了一口茶，压一压。 “手艺这么好，百汇楼这是来新厨子了？”歪在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是你孙女做的。”莫予书根本没回头，仿佛外面的月色有多美。 “我不是说了我没……嗯？”秦宁愣了一下：“你小子就是想给我塞个孙女？还是个手艺这么好的孙女？” 说完了就把手里的茶杯直接冲着莫予书扔了过去，莫予书歪下头，那茶杯从他身侧又顺着窗户飞到了外面，仿佛身后长了眼睛。 而那茶杯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格外的清脆。 “你个臭小子，我闹也闹了，军也练了，这会儿你过来给我塞个孙女，让我嫁孙女，你是疯了么？啊！” 莫予书回过身子，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嗯，秦疯子名不虚传，不能只让邻国那些人知道你的威名不虚，让晋国百姓看看我兵马大元帅的最高风姿，妥当。” 妥当你大爷！ 秦宁直接就把手边儿的茶壶也扔了过去：“滚！” 莫予书也没停留，非常乖的，麻溜的就滚了。 只留下秦宁，对着那月色叹了半天的气，快三年了，第一次看到这混世魔王表情这么鲜活，第一次主动来找他，秦宁都有些好奇，那个被硬塞过来的孙女，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刚刚吃过的那浓香的肉汁，感觉自己肚子又空了，可能，有这么个孙女，其实挺好？ “再来壶好酒！”秦宁说道。 这时书房的房梁上探下来一个脑袋：“将军，那么香的饭菜，你竟然吃独食，你自己去拿吧！” 然后咻的一声，又藏在了房梁上面。 嘿，这年头，一个副将还挺有脾气。 好在外面守着的小厮本来也是心腹，人也机灵，听到这话，赶忙跑去拿来了两壶梨花白。 看着这个小厮这么懂事儿，秦宁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给我看门可惜了，之后加入天鹰军，咱们一起去打仗！” “是！”那嗓门，和秦宁有的一拼，在这寂静的夜里，吓跑了几只外面浪的小野猫。 秦宁把一壶梨花白扔上了房梁上的副将顾之言：“接着啊，别说我留着好酒不给你。” “有好酒没好菜也是不行！哼！”顾之言接过去，咕咚咕咚就先来了半壶，这么近距离的感受香气，他吞了多少口水？ 秦宁有些讪讪，这不是，太好吃了么，何况又和莫予书聊这些，直接就忘了自家副将还在房梁上吊着呢。 莫予书那臭小子，明知道顾之言在房梁上，也不提醒他。 “那还怪我么，还不是你自己不下来吃！”秦宁感觉自己气势不能输。 “快喝吧你，不喝醉了，明天你怎么假装今晚的一切都是耍酒疯？” 从小当儿子养大的副将就是这点儿不好，没点儿秘密。 “还有，这么香的饭菜，夫人知道么？” “顾之言，兵器库的宝贝，你随便挑一个！” 而写了一夜奏章的徐玉成，最后叹了一口气，太后想要分解辅政大臣，他这个御史大夫，似乎就这么被排挤在外。 莫予书忙活完了，则是拿着从秦宁那里顺来的信物，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 第二天，陈青罗看着满朝整齐的文武百官，更生气了。 昨天不还是风寒的风寒，断腿的断腿，好的可真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看了看空荡荡的龙椅，然后看着莫予书，那就，奏吧。 看着百官面面相觑，屏风后面的陈青罗问道：“哀家倒是有一事……” 这会儿也换了称呼，不自称本宫了。 可是话没说完，秦宁就直接一个躬身。 “天后娘娘，感谢您懿旨赐婚，臣高兴糊涂了，喝了不少的酒，怕冲撞您凤体，昨天就没来宫里谢恩。” ？？？ 这是什么神转折？ 大家都懵了，就连萧逸和徐玉成都一眼又一眼的看着秦宁。 这个老莽夫，这是在闹什么妖？ “秦爱卿，你昨天不是抗旨，而且还……” 太后话有顿住了。 秦宁确实有调兵的权利，在皇宫外面练兵，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杀两个北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也不是不行。 “昨天，昨天我做了什么？陛下给臣下了什么圣旨了么？” 众臣：…… “陛下风寒大好了？那可以上朝了，臣甚欣慰！”说着，那眼泪不要钱的就这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可是，美人儿落泪还是赏心悦目，这么个长在沙场的糙汉子就这么在大殿上装疯卖傻的嚎啕大哭…… 大家都默契地低下了头，没眼看。 “昨日本想进宫道谢，但是娘娘毕竟后宫，臣实在不便，娘娘日理万机，还惦记臣那远在边疆的孙女的姻缘，还好她没有婚约，虽然摄政王殿下性格沉闷不喜，但家室勉强匹配，臣思来想去，觉得理解娘娘苦心，叩谢娘娘赐婚。” 见识了，当朝太尉秦宁大人，不但军权第一高，这脸皮也是全国第一的厚。 陈青罗手指的甲套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手里。 说自己牝鸡司晨？ 暗示自己不恤臣子？ 不问青红皂白，也不商量，随手就把婚事这么赐了？ “秦爱卿理解哀家的苦心就好，退朝！” 说完甩着袖子就离开，显然是气的狠了。 出宫的时候，秦宁看着莫予书，直接用鼻孔看人，发出了简约的一声哼。 萧逸和徐玉成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的转开视线。 太后这一招，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至少三公都开始警惕了。 萧逸回到家里，看着在院子里吃着糕点的没心没肺的孙女，又感觉一阵心梗。 若不是早有人看中他孙女，却一直没来求娶…… 可是看着眼前这傻不拉几的孙女，萧逸还是叹了口气，陛下行，他家傻孙女都不行。 这咋当皇后啊？ 他萧逸都感觉心虚。 而徐玉成，回家听到院子里自家孙子跑来跑去的疯玩儿：欺负谁家没适龄的孙女？ 然后喊来了儿子儿媳，下达了徐家的最高命令：赶紧给我生个孙女，然后全家给我宠，使劲儿宠！ 第45章 天下第一羹：雉羹 秦晚词不知道一夜之间，自己就多了一个爷爷，更不知道，三品以上的官员家里，很多都陷入了一女难求的境遇。 她看着几个还在熟睡的孩子，因为家里没有女子，秦晚词不放心圆圆，早上便不去食肆了。 毕竟卤肉是汤越老越香，而骨汤也是自己离开之前做好的，就那么熬着，味道不会差。 若是早上真的有客人，满仓和满囤两个，做面和白吉馍，也都还能应付。 天还没亮，秦晚词将不知哪个铉一大早采购来的鸡鸭肘子等都处理好，又洗干净一个猪肚，焯水之后又刮了一遍，这才放在一边儿备用，然后回头，就发现铉十八已经将火升起来了。 “主子，一大早就要吃这些肉么？”铉十八眼睛大大的，每天看着女主子做饭，简直就是享受了。 “不是，先吊个奶汤。” 说着，秦晚词将处理好的鸡肉鸭肉肘子和猪肚放进了锅里，放入冷水，待火开后，撇去浮沫，又加入了姜和蒜。 “再加些酒也好，但是给几个孩子吃，就不加了吧。” 大火滚开之后，那肉的香味便慢慢传了出来。 “奶汤是高汤的一种，这种吊上一夜才最好，但是你和铉十九都很累了，若是再看着这灶火，实在麻烦，我起早就是了。” 而实际情况是，她带着几个孩子玩儿，把这件事儿完全给忘记了。 铉十八一听，果然感激：“多谢主子。” 看着铉十八那感激又感动的样子，秦晚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了，还笑眯眯的说了句“没什么”。 等着汤吊了两个时辰，天也大亮了，秦晚词已经听到卧房那边儿几个孩子已经起床，然后自己穿好了衣服，到院子里跑步了。 晨起跑步，这也是秦晚词给几个孩子规定的，跑完了，又像模像样的打了一套拳，每个孩子都自己洗漱完毕，这才坐到桌边儿等着吃饭，等的时候，还要互相考教一下昨天学的知识和听得故事。 而听到那边儿几个孩子开始自觉的跑步，秦晚词则是打开锅盖，此时的汤汁已经变成了漂亮的奶白色，浓香浓香的。 她取用了一些，然后将洗好的米下锅，慢慢熬到浓稠，又到窗户边儿，摘下了那薰烤晒制的已经硬邦邦的火腿。 轻轻的切下来一片，然后切成丁，放进了锅里，又切了一些细细的青菜拌了进去。 然后才盛出来几碗。 翠色的大碗，白色的粥，里面是已经炖的酥软糜烂的鸡鸭和肘子等，点缀着红色的火腿和碧色的青菜，看起来好看，闻起来也格外的香浓。 铉十八直接尝了一口，然后被烫的哇哇大叫，而赶过来帮秦晚词往饭厅端饭的铉十九见了，恶狠狠的说道：“该，叫你吃独食儿！” 铉十八大口哈着气，然后将嘴里的粥咽了下去，“鲜，好吃，早上来这么一碗粥，全身都更加舒畅。” 铉十九也看着那卖相十足的粥，咽了下口水：“这么香的粥，可惜殿下吃不到了。” 十八和十九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异口同声的又说了一句：“是啊，可惜殿下吃不到了。” 返回拿东西的秦晚词愣了一下：“这么大一锅呢，墨成来了也是够的，我做了他的分量的，哪怕带走，也是够的。” 两个铉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着秦晚词：“主子英明！” 秦晚词皱眉，怎么听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等秦晚词再次出去，两个铉边吃边流泪：“不够吃啊！” “好可怜啊！” “刚来主子这里的时候，咱们为什么要矜持，放开肚皮吃啊！” “干嘛就到了半分饱就说吃饱了啊！” 耳聪目明根本没走远的秦晚词：…… 而几个孩子，显然对着软烂的粥十分钟爱，美美的吃了一大碗。 等莫予书下朝赶了过来，正好看到那母子四人，吃饭吃了个尾声。 于是自觉地洗完手，就坐到了桌子边儿上，铉十八一脸悲痛的就帮自家主子上了饭。 莫予书闻着眼前的粥，眼睛亮了亮：“雉羹？” 然后尝了一口，又迅速吃完，这才继续说道：“秦姑娘做出来的雉羹，才当得起天下第一羹！” 秦晚词高兴极了：“那必须！” 她的手艺，可是她最大的骄傲。 然后莫予书则是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佩，再漫不经心的就冲着对面的秦晚词就抛了过去：“谢礼。” 嗯？ 铁公鸡拔毛了？ 秦晚词看了看这玉佩，看起来莹亮透润，摸起来更是触手温暖，竟然是罕见的暖玉，这可贵重了。 尤其是，那玉佩上，还雕刻着一个“秦”字，正是自己的姓氏。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 喜欢就好，莫予书又喝了一口粥，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姑娘心意未明，他不想给她背上枷锁。 “粥里这是什么肉？感觉这个东西让粥的味道和口感更多了一种层次。” 莫予书指着火腿问道，那瘦肉鲜明似火，肥肉依稀透明，丰腴适口，鲜美无比。 “是火腿，还是刚搬进这个院子时候我腌制的呢，鲜美清香，味淡不腻，调味时加上一些，就会让原本的食物，更加的千变万化一些。” 莫予书听了秦晚词的介绍，感觉这味道更好了，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坐了下来。 “秦姑娘……” “打包？” 莫予书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语，这次，他想说的真的不是打包…… 但是听到秦姑娘这么问，他还是非常真诚的点点头：“嗯，打包，带走。” 门外守着的铉十八和铉十九欲哭无泪，我的亲主子啊，倒是给我们留一口啊，好饿啊！ 但是还是双双一脸悲痛的去了厨房，帮主子收拾食盒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又盛出来一些奶汤，帮两个铉又熬了一份粥，还顺手又下了点儿面条。 他们习武之人，早上只是喝粥，大概更吃不饱了。 “我先去食肆了，你们吃完了，带几个孩子过来。” 铉十八和铉十九，又对视了一眼，脸有些红。 然后赶紧吃饭，这个时候，三个小主子是在书房里练习写字的，每天写完了100个大字，这才能过去面馆那边儿。 而过去的时候，秦晚词就看到满仓和满囤神色有些惶恐，食肆里，还坐着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 他们看到秦晚词来了，楞了一下，然后眼泛泪花，扑通一声都跪了下去。 这是发生了啥惊心动魄的事儿了，一早上进铺子就收到这么一个大礼？ 第46章 卤味批发 看着眼前的人，秦晚词瞬间闪开了，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满仓和满囤，这俩臭小子，是做了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师父，这是我们的娘亲，她平时是靠着给富裕人家浆洗挣些铜板，本想着我们兄弟挣钱了，娘亲可以轻松些，可是……” 满仓有些难过，又有些说不下去。 “唉，年纪轻轻的，我哪能就留在家里当老封君？两个孩子孝顺，可是我也不能当他们拖累，不能要他们的钱啊，孩子遇到恩人，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就是今天，我这是晕倒了，两个孩子才把我接过来。” 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 秦晚词赶紧把他们母子都扶了起来，但是眼神还是有些疑惑的。 所以，你们到底做了啥对不起的我的事儿了？ “师父……”满囤还想跪，直接被秦晚词轻轻的踢了一脚。 “给我站好了说话，脊背给我挺直了，你们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吃饭，少动不动就跪啊跪啊！” “是，师父，是这样，我们看娘亲太累了，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该娘亲煮了一碗卤肉面。” “还加了个卤蛋。”满仓补充。 “这个……我说付钱，是满仓说今天不吃饭了，让给我……我觉得这样不好，秦掌柜，您对我们的恩德已经……”那妇人还一脸焦急和惶恐的补充。 “等等，一大早来了你就又求又跪的，就是因为吃了一碗卤肉面，还加了个蛋？” 那三人严肃的点头。 “满仓你不能假装今天饭量大，多吃一碗么？”秦晚词一脸无语。 “师父，不可以！娘亲教过我们，做人要正直，我们是穷，但是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满囤满仓异口同声。 得，不能再说了，再说感觉就是教坏了小孩子了。 “行吧，那这顿算是我请了，你们也别挨饿了，饿了面如菜色，影响我客人的食欲。” “谢谢师父！”满囤满仓又是异口同声，扑通就又要跪，被秦晚词一人踹了一脚，才笑嘻嘻的跑后厨忙活去了。 然后秦晚词则是看着眼前的妇人说道，笑眯眯道：“满仓满囤勤快又灵性……” “噢，恩人叫我谷大娘就行。” 那妇人接口。 “是恩人给了我们活命的手艺，当不得这么夸。” 秦晚词笑了笑，这是拎得清又感恩的一家人，想着，感觉之前的一些想法可以实施了，便说道： “谷大娘，我这卤汤，卤出来的素菜和肉都好吃，让满仓满囤采购，卤好了，您拿去卖，也不拘是这北城，南城东城的也可以，鸡鸭和五花肉大肘子和素菜，每一斤，按照售价，我收两文钱的加工费，您看怎么样？” 那谷大娘的眼睛亮了亮。 秦掌柜的东西这么好吃，不愁没有销路的啊！ 秦掌柜这不但是恩人，简直就还是财神爷啊！ 而秦晚词则想的是，批发啊，规模啊，搞起来啊，等猪肉合适了，规模就更可以加大了！ 她看着马上又要跪下的谷大娘，笑眯眯的就给拉起来了。 两人的第一次商业“会晤”圆满完成，都觉得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一个个笑的都很开怀。 想到就开始做，秦晚词看着满囤和满仓就出去采购去了。 莲藕，木耳，蘑菇，笋等，在那卤汤里卤过之后，带着蔬菜的甘甜，还有着肉汁的浓香。 这些东西都不贵，而若是想去南城东城那些地方，还可以带一些卤好的鸡鸭，荤菜卤出来，那更是一绝。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了一个谷大娘，还愁没有更多的谷大娘么？ 那秦晚词只需要把这些东西批发出去，她就有的赚了！ 秦晚词摩拳擦掌，感觉无数小钱钱就在自己的眼前飞。 她发现了，做菜很开心，数钱也一样开心的哦！ 当然，莫予书那几麻袋的铜板，除外！ “谷大娘，第一批的素菜，我免费。食盒明天准备，你来取，但是要说明，这是晚记的卤味。以后您拿货，咱们必须银货两讫，您若是介绍了别人也来做这个生意，你们两个的活动区域不能重合。” 那谷大娘不停的点头，哪怕有些事情听不懂，但是还是尽量记着。 “第一次的免费，可是我单独给谷大娘的优惠，别人没有，谷大娘可也得保密，至于晚记，这个就是品牌效应。” 谷大娘听不懂，可是依旧不停的点头。 “南城东城那边儿，你可以提卤肉，让他们预订，第二天你给带过去，这样就不用提前带过去，导致食物不够新鲜了。” 谷大娘继续点头。 连做生意都手把手指导，秦姑娘简直就是活菩萨。 都说完了，谷大娘也离开了，秦晚词才来得及喝口茶，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干劲儿。 她把今天卤好的鸡鸭和肘子都捞了出来：“铉十八，把这些拿着去威远候府给九荒送去，感谢他们黄部这段时间帮忙打造的各种东西。” 侯府还没分家，如今的摄政王府还就没住人，镇国将军府还只有一些下人守着。 老卤汤也要每天不停的投放新鲜的食材，不能停火。 铉十八吸了吸鼻子，感觉今天可以和九荒坐在饭桌上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里面是两份，记得给主家一份。” 秦晚词又叮嘱。 主家不就是他们主子么？ 主子不是刚走？ 然后又恍然大悟，秦姑娘这说的是莫夫人。 若是明说，仿佛又太刻意，秦姑娘周到，但是也有她自己的骄傲。 而莫夫人，则是在儿子的侍奉下，美美的喝了一碗粥，还有些意犹未尽。 “多的我也不问你，团团圆圆的安全，必须是重中之重。”莫夫人假装自己没有被美食吸引的失态，板着脸吩咐。 “是的母亲。”莫予书应道。 “那秦姑娘，说是让我常去，可是咱们莫家一定在宫里的监控之中，不知道哪里就出了错漏，娘亲知道你有本事，可是还是不给你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莫夫人明显有些伤感：“见也见了，秦姑娘把两个孩子养的都好，我就不能去给他们带去危险。” 三个孩子都逃出来这么大的事儿，宫里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可是表面平静，内里不知道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你也难，这个家，这几年，辛苦你了……”莫夫人又说道。 以前那个混世魔王的样子让她头疼，如今这个冷面冰山的样子，更让她心疼。 是多大的打击和伤痛，才能让一个人碎骨重塑，变得面目全非，和曾经完全不同？ 可是跟着就是一股子浓郁的难以形容的卤香味儿传了进来，霸道又不容忽视。 莫夫人顾不上身份的吸了吸鼻子。 “什么这么香？” 莫予书：…… 我沧桑又难过又空洞的表情还没酝酿出来，就没了？ 第47章 霸气浓香卤肘子 这香味太过霸道，又带着熟悉，莫予书那僵着的冰块儿脸，这才忍住了没有变形。 而铉一，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争取将自家主子那不动如山的冰山脸模仿出精髓。 不模仿不行啊，他怕自己一个松懈，就忍不住流口水。 “主子，夫人，是秦姑娘派人送来的食盒，秦姑娘说，都是些大腻大荤，夫人若是不喜，就赏给小的们。” 秦晚词当时说这些的时候，是想到，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注重身材，窈窕轻盈，对于肉类，可能就是尝个荤腥。 可是莫夫人却不管，她嘴里说着，不嫌弃不嫌弃，然后就拿着赵嬷嬷递过来的筷子，神情颇有些迫不及待。 铉一：…… 梦想破灭，得赶紧想办法告个假，去九荒和铉十八那里蹭一顿饭。 铉一面无表情的将食盒放下，打开，发现里面是精致的碟子，一盘卤好的五花肉，肥瘦均匀，上面还撒着炒熟的白芝麻。 还有一只整肘子，色泽莹亮红润，随着食盒打开盖子的震动，那软乎乎的皮还轻微的晃悠。 另外还有只整鸡和整鸭，看起来都是晶亮的色泽，还挂着清莹的油脂。 尤其这食盒的盖子一打开，那香浓的卤味的气息，霸道的就扑到了几人的脸上。 铉一背过身，连忙擦了下嘴角，还好还好，没留口水。 但是嗓子却动了两下，偷偷咽了下口水。 太香了！ 看得到吃不到，简直就是折磨。 莫夫人先夹了一片切得薄透的五花肉，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嚼上两口，那肥肉的汁水爆开，和瘦肉在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美味直击五脏六腑。 莫予书手指动了动，到底是不再矜持了，知道自家娘亲是不好意思在自己和这下下人面前毁了形象，于是拿起那卤好的鸡，轻轻一扯，两个鸡腿就都掉了下来，皮嫩滑，肉酥烂。 莫夫人还没等莫予书递过去，就自己接了过来，还隐晦的冲着自家儿子翻了个白眼：动作这么慢，不知道你娘亲也是个急性子么？ 吃完了，完后又咬了一口卤出来的藕片，有肉汁的香气，还带着藕的脆和清甜，又是一种口感，美味极了。 莫予书还想再吃，莫夫人却直接把食盒盖上了：“送到厨房，中午的菜和晚上的宵夜就都有了！” 然后莫夫人盯着莫予书那还刚刚伸到食盒边儿的手，挑挑眉：“你娘亲出门不便，这点儿食物合了胃口，你不会想着和当娘的抢吧。” 莫予书淡定的收回了手，接过铉一递过来的手帕，慢慢的擦拭：“怎么会，秦姑娘那里的美食数不胜数，这些不过最基础的，儿子不会和母亲抢的。” 不孝子！ 莫夫人皮笑肉不笑：“皇家赐婚，儿子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那秦姑娘既然是世外高人，烈烈傲骨，想来是不会到任何人家做小的，你该自重，和秦姑娘保持距离才是……” “那是必然，以后这话母亲莫要再提。”莫予书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莫夫人则是松了一口气，臭小子终于走了，没人和自己抢吃的了。 不戳下他的肺管子，他就还得在这儿守着，自己这个当娘的威严在哪儿？ 然后想到莫予书的态度，知道他是彻底将秦姑娘放在了心上。 还没等她说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招惹秦姑娘，别给人家女孩子惹麻烦，自家那儿子就生气了。 好久没见亲儿子表情这么鲜活，莫夫人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要亲自上门和秦姑娘解释一下婚约的事情，可是又怕弄巧成拙。 无奈叹气，决定还是让莫予书自己处理，她揉了揉肚子，起身到院子又练了一套剑法。 而九荒此时正和铉十八围着桌子坐着，食盒大开，两人嗅着那香浓的肉味儿，表情都有些迷醉。 铉十八替秦晚词说了那些感谢的话，九荒矜持的谦虚了两句，然后九荒又塞过去一沓子图纸：“秦姑娘说，这些还得麻烦黄部。” 九荒拿要去抓鸡肉的手顿了顿，难道这美食，吃了是有代价的？ 不过作为他们四大护卫认定的未来女主子，为女主子效劳，简直就是，荣幸之至啊！ 然后铉十八夸赞了黄部手艺精巧，人才百样，而九荒则把王府看护的滴水不漏。 九荒夸赞了玄部的暗卫们精明能干，尤其是铉十八，深得信任，可以被派到未来女主子身边，每天美食吃不停。 商业互吹完毕，却根本没有看对方，眼睛都死死的扎进了那食盒里，然后听着对方都没有声音了，这才抬头，对视了一眼，又看着食盒：“那咱们，吃？” 那就吃吧，然后两人的双手默契了，一人拽下了一个鸡腿。 咬了一口，又舒心的嗯了一声，再喝口热辣辣的小酒，这滋味。 吃完了，都恨不得吸吮一下手指，但是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忍住了，双手又不约而同的伸向了两只鸭腿。 可是，跟着鸭腿就少了一只，两人转头，怒目而视。 “好呀，你不去伺候主子，竟然在这里开小灶！” 虎口抢肉的铉一先声夺人，对着两人就是一句批评。 铉十八马上怂了，这可是他们玄部的老大，忍吧。 九荒可不怕他，天地玄黄四部的首领，本来就是平级。 可是没等九荒发脾气，怂怂的铉十八就开始讨好老大了，他捧着一个小碗：“老大，这是秦姑娘专门做的蒜蓉辣酱，肉沾着吃，那滋味，又多一番层次，绝了！” 卤肉本来就够味道，香浓可口，铉一心里满意，把鸭腿还了回去，自己又掰了块儿肘子。 皮软滑，肉酥烂，筋弹牙，铉一恨不得咂咂嘴，刚刚被食物引诱出馋虫的五脏六腑终于得到了安抚。 肥肉的浓汁香而滑在嘴里爆开，和瘦肉酥而韧融合起来，在配上那酱料的辛辣，铉一觉得，美极了，简直就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 就差一壶小酒了！奈何当值期间，可不敢喝。 而此时秦晚词，则是对着家门口的少女和那天的两个孩子发懵。 那两个八岁的小女孩儿，一身缟素，兜头便拜：“翠叶和翠花拜见恩人！” 秦晚词又跟紧把两个孩子拉起来，感觉肚子有点儿饿，想腌酸菜了。 而那女子，则是盈盈下拜：“小的铉舞，拜见主子。” 玄武？ 那个传说中神兽？ 莫予书你不做人啊，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你给取这么一个名字！ 第48章 双生子前来 那两个孩子，正是那天秦晚词和莫予书街头救下来的双生子。 而那少女，是清淡的长相，不爱笑，但是透着一股子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范儿。 她是接替铉柳来帮忙的。 毕竟这院子里本来有圆圆，如今又多了两个女孩子，铉十八和铉十九多有不便。 而那两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这里每个人，虽说是双生子，其实还是很好认。 姐姐眼里总是有化不开的淡漠，更是从来不笑，妹妹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笑容带着微微的讨好。 两个小姑娘都穿着素服，那姐姐进了院子又直接跪了下来，还拉着反应慢了半拍的妹妹也跪了下来。 “刚刚在外面我们姐妹若是执意要跪，难免惹恩人被邻里非议，可是我们姐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如今大孝在身，前来只为亲自拜谢恩人，必不敢留下给恩人惹祸。” 竟然是难得的伶俐通透。 而那胆怯一些的妹妹，偷偷的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三个孩子，眼里有些羡慕，但是眼神却依旧清明：“我和姐姐有孝在身，不敢在恩人身前添麻烦，若是恩人不嫌弃，我们姐妹可以做别的事情。” 姐姐铁骨铮铮，妹妹心思机巧。 姐姐恩怨分明，妹妹会想着活下去。 如今这时代，有些人对守孝的人还是有些忌讳，秦晚词知道这一点，还是拉着两个孩子起来了。 “那我还真有事儿想拜托你们。”说着，看着身后的三个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们，但是我平时比较忙，他们又年纪小，我不放心，你们两个是姐姐，可以帮我照顾他们么？” “只要恩人不嫌弃。”姐妹高兴极了，异口同声。 “你们也别恩人恩人的叫了，叫我……”本来想着，三个孩子也是养，五个孩子也是放的，不如叫自己娘亲。 可是想到这两个孩子情况和自家的三只还不一样，她们是有娘亲陪伴长大的，又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就那么撞死在自己的面前。 “叫我姨姨就好了。” 姐姐有些沉吟，妹妹则是痛快的叫了声姨姨，声音甜甜的，还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因为两姐妹刚刚过来，就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间，由铉舞先陪着，想着再一打张拔步床放在房间里，到时候秦晚词就可以一起教着了。 几个孩子开始还有些陌生，可是圆圆本来就是社交达人，抱着双生子甜甜的喊姐姐，瞬间就和那双生子熟了，玩儿到了一起。 院子里种植的玉米土豆和地瓜等早就出了苗，他们特别在乎，每天都会跑去给那些小苗除草捉虫。 而那姐姐，站在院子半天，才拉着妹妹偷偷说道：“恩人不在意，我们却不能太理所当然，以后咱们勤快些，就当卖身签了死契，勤快点儿。” 妹妹也点了点头。 而秦晚词则是带着几个孩子，教他们认识杂草和粮食。 “一茶一饭，来之不易。” 姐姐若有所思，看着那生命力旺盛的杂草说道：“恩人，那我改名叫小草吧。” 秦晚词：…… 心里明白，他们母亲的事情，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那，姐姐叫苗苗，妹妹叫朵朵吧，都是欣欣向荣，不怕风吹雨打，顽强的活着，给美丽的季节添加翠色和粉红。” 苗苗？ 朵朵？ 姐姐看着那顽强的小草，点点头，朵朵看着墙边儿那些姹紫嫣红也点点头，各自都喜欢的不得了。 然后给几个孩子买了布料，让铉舞直接给做了新衣服。 苗苗朵朵，衣服颜色并不鲜亮，和三个孩子一样，都尚在孝期，所以是普通的布衣，但是他们还是有些局促，毕竟，长这么大，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穿新衣服。 都收拾好了，让两个姑娘跟着三个孩子一起做功课，跑步还行，写字是完全不会。 铉舞不得不把两个孩子和另外三个分开，从抓笔开始学起。 到了晚上，也是跟着秦晚词和团团圆圆满满，听完了睡前故事，开动脑筋之后，才被铉舞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他们以为铉舞睡了，苗苗轻轻拉了下朵朵的手：“妹妹，这日子……” “姐姐，咱们是到了娘亲说过的天堂了吧，有新衣服穿，还吃得饱饭，那读书识字，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才能学的么？姐姐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苗苗伸手就掐了下朵朵的脸，疼的朵朵哎呦一声，然后又赶紧捂住了嘴。 “妹妹，咱们要识时务，给了，咱们接着，但是不要贪心。” 苗苗感受着绵软的被褥，心里也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毕竟也只是八岁的小孩子，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贪心。 而铉舞，闭着眼睛，嘴角却带了笑。 这铉一千叮咛万嘱咐的提醒自己好好挺好侍奉的未来女主子，真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秦晚词做好饭，就看到铉舞也起了，就在厨房等着，里面的火苗已经哔啵作响，一个药罐里面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烟，传来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主子。”铉舞行礼，恭恭敬敬。 “给几个孩子的？” “是。” 秦晚词点点头，然后熬了麦芽糖，做成了漂亮的糖人儿：“喝完了嘴里苦，你把这个给他们吃，每人一个。” “是，主子。” “你可以叫我姐姐，在北城动辄行礼太扎眼。”秦晚词手里根本没停，又开始用那奶汤熬雉羹。 “主子，奴婢今年十九。” 铉舞知书达理的范儿，不敢那么称呼主子，还有就是，主子一看就是年岁不大是小姑娘。 秦晚词打量了铉舞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比你大，叫姐姐。” 比自己大？ “是，主子。” 铉舞孤疑，但是还是恭敬回答。 刚还没过十八岁生日的秦晚词失笑，却没再说什么，人多的时候，她们想必会注意的。 到了店铺，看着黄部送来的东西，更满意了。 好多刻着“晚记”标识的食盒，还有几个餐车，都是按照秦晚词的绘画做出来的。 做工手艺和效率简直就没得说。 秦晚词摩拳擦掌，她的批发生意，就要开始了！ 第49章 晋国的文武百官都疯了？ 萧暮雨是丞相家的唯一的嫡孙女，哪怕她还有几个庶出妹妹，也从来没有人能动摇她在丞相府里的地位。 然后她如今又要成为皇后，在祖父叹气，娘亲哀哭，妹妹姨娘嫉妒的说酸话的情况下，食欲到底是受了影响。 而祖父更是，早就和她把其中利害分析了清楚，她知道自己半年后就会“暴毙”，可是还是忍不住吃吃喝喝，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的。 可是看着最近祖父的白胡子好像被他薅掉了几根，有些于心不忍，到底还是开始节食，躺在床上装柔弱。 这时，她那贴身丫鬟鬼鬼祟祟的进来，“小姐，奴婢买了大肘子，小姐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儿？” 萧暮雨有些无精打采；“你吃吧，我看着就行了。” 大肘子？猪肉？ 本来那些妹妹笑话自己什么都吃，要是再吃猪肉，更得笑话了。 然后她摸摸自己肉嘟嘟的脸，庶妹又该笑自己圆润了。 可是，她闻到了无比霸道的卤肉的香气，那味道仿佛就在她的鼻端，一个劲儿的往她的脑海里面钻。 都说了要节食，怎么能吃呢？ 自己说道要做到。 萧暮雨用被子蒙住了头，又感觉那十足的香味儿就是在不停的勾·搭着她，让她赶紧去临幸那些美食。 “不节食了，手下留肉！” 萧暮雨大叫一声，然后下了床。 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继续吃了起来，嘴角都是油汪汪。 而同样食不知味的还有三公之一的秦宁。 吃过了那天的红烧肉，他之后吃什么都感觉差点儿味道，天天对着副将顾之言说自己嘴里马上就淡出个鸟儿了。 这天又百无聊赖，打算去百汇楼看看，有没有什么菜品能勉强缓解一下他对红烧肉的相思之苦。 然后就看到一个妇人推着一辆奇奇怪怪的车走了过来。 因为那车造型奇特，有两个大大的轮子，上面看起来是一个整体的箱子，还带着写着“晚记”的标识，像药铺那样分成了不用的抽屉，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这位老爷，晚记的卤味儿要不要尝尝？”推车的正是谷大娘。 本来她就拿了一个食盒，结果还没走出北城，里面卤好的素菜就被卖光了。 难以掩饰激动的心，直接要了两个儿子攒下的私房，租用了秦晚词的餐车，要了素菜和卤肉，这就推着来着南城。 可是南城都是官员，这里人对于吃食更是挑剔，过来一会儿了，除了一个小丫鬟，还没人主动买她的卤味。 哪怕她听从秦老板的培训，穿了干净的衣服，把自己也洗的干干净净，还随身带了一个湿毛巾，可以随时擦一擦。 看秦宁没兴趣，谷大娘急了，直接打开了一个抽屉：“这位老爷，我们晚记的卤味绝对……” 什么，这个味道！ 秦宁嗡动了两下鼻子，香气扑面。 “都有什么卤味？”秦宁问道，还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卤肘子只剩下一个，还有鸡鸭和五花肉，素菜有香菇藕片和面筋。” 面筋？ 没听过，但是不影响他尝一尝。 “肉类一样一只，素菜一样一斤。” “好嘞，”顾大娘笑着用湿毛巾擦手，然后用晚记提供的夹子将肉装进了同样印着“晚记”字样的纸袋子里。 而后拿出干净的秤，上面也垫着纸，称好了才交给秦宁身后的小厮。 “回去和顾之言那个蠢家伙说一声，准备好好酒，我带了好吃的。” 有了秦宁第一个，那味道传出来，跟着就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南城不缺权贵，更不缺富人，谷大娘没挪地方，就卖光了。 然后还有些来晚的或者第一次买的不多，觉得好吃又返回来的小厮，各个都急的直跺脚。 “卖完了？这可怎么办，我家主子还等着吃呢？” “我家夫人也是啊！” “两位小哥，可以预订，您要些什么，我下午给送过来。” 谷大娘回忆着亲掌柜的嘱咐，赶紧说道。 “给送？”一群小厮眼睛亮了：“那怕晚点儿，必须送到，不然我们没法和主子交差。” “一定一定。”然后谷大娘又带着一堆的订单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北城。 这一上午，她挣到的钱，比她洗一个月的衣服都多！ 然后赶紧拉着车又到了食肆，批发了食物马不停蹄的送到了南城。 很多人都吃到了其中的红利，关键这食物是真的好吃，只要大家闻到了香味，卖的实在是快。 “晚记”很快就在京城中火了起来。 有些人还派家里的小厮，直接每天骑马到北城这家不起眼的食肆来买卤味儿。 因为店铺火了，人也复杂，秦晚词便限制几个孩子到食肆玩儿了的次数了，而是每天给他们布置了课业，规定学习多久玩儿多久，然后锻炼多久，文化课由铉舞监督，武艺课由铉十九带领，每天也忙的不亦乐乎。 而此时，京城似乎又出现了一股不明的暗流。 起因是萧逸和徐玉成，散朝之后，秦宁冲着徐玉成就是冷哼。 而徐玉成则是甩着袖子，恼怒离去。 这情景，很多人都看到了，连太后陈青罗都注意到了，还派了北司的太监去调查。 三公向来有商有量，哪怕有不合，也不会这么闹到明面儿上，他们是不是有可乘之机了？ 可是北司太监的禀告却让陈青罗皱紧了眉头。 “关系一向莫逆的张大人和李大人，最近见面不但不说话，还都是冷哼。” “向来水火不容的文大人和贾大人，最近见面竟然还友好的行礼。” 那内侍禀告了一堆，陈青罗更懵了。 这里有文官又武官，包罗不少。 死对头破冰了，好朋友断义了，还是大规模发生的。 有些闹得更狠了，有些则是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商业互吹。 文官不骂武馆粗鲁了，武官不说文官酸腐了。 竟然还有些把酒言欢的。 坐在一起，互相夸着对方有品位。 陈青罗也不摔东西了：“再去探，回来报。” 事情有些诡异，她想浑水摸鱼，可是也不能惹着一身腥啊。 难道晋国的文武百官都疯了？ 第50章 甜&咸？千古难题！ 秦晚词此时正在用工具将黄豆磨碎，白嫩嫩的手，黄澄澄的豆粉，过滤之后，再放进锅里边熬制边搅拌。 很快，白嫩鲜滑的豆花便成型了。 原本是因为苗苗和朵朵在守孝，一个月内不适合吃肉，便想着做些新鲜花样儿的素菜。 此时已经有了豆腐，可是豆腐花却还没有出现。 秦晚词做了甜的和咸的两种，而这两种，瞬间就征服了孩子们和莫予书。 几个孩子都喜欢甜豆花，又甜又嫩，吃到嘴里后再慢慢融化，还给几个孩子做的还放了水果丁和蜜豆，吃起来多种口感，层次分明。 而咸豆花，则是用木耳、蘑菇和鸡蛋做的卤，直接浇了上去，浓浓的豆香和那卤子咸香互相缠绕，难舍难分，相互独立，又相互融合。 这味道，让莫予书感觉妙不可言。 这两种是对外卖的，而对于自己人，秦晚词还调制了酸辣味，麻辣味和香辣味，惹得天启和铉一，差点儿对着月亮拜把子。 自从吃过了女主子做的带着辣味的食物，他们简直是吃什么都感觉差点儿味道。 而这豆花，莹白滑嫩，香味十足，又带着不同层次的口感，瞬间就风靡了整个南宁城。 当然了，风靡之后，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咸豆花好吃，还是甜豆花好吃？ 秦宁爱吃咸豆花，而徐玉成爱吃甜豆花。 两人都位列三公，然后就形成了以两人为首的“咸党”和“甜党。” “徐玉成你就是叽叽歪歪，吃个豆花都吃甜的！”秦宁叉着腰叫骂。 “秦宁你个老匹夫，咸豆花那么腻味，那是人吃的么？”徐玉成跳脚。 “老子怎么就不是人了？” “甜党就是异端！” “咸党果然都不讲道理！” 一群老大人，幼稚的从甜咸之争，上升到人身攻击。 秦宁骂徐玉成小时候第一次骑马吓得尿裤子，徐玉成骂秦宁写奏折文笔不通。 此时没有立场，没有朋友，只有甜和咸。 最后还是秦宁在吃了莫予书给他偷偷送过去的麻辣，香辣和酸辣的豆花的时候，感觉自己短视了。 世间哪里是只有甜和咸，还有辣啊！ 这各种辣味儿的豆花，根本就不比别的差啊！ 不过吃完了之后，他还是想高喊一声：“甜豆花就是异类！” 导致此时在房梁上的副将顾之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闭嘴，你个咸党！” 而秦宁吃到了更多口味的豆花之后，感觉甜咸之争就是个笑话，颇有些超然在外的感觉。 尤其在知道了，这滋味美妙又多变的各种豆花，就是自己那被莫予书硬塞过来的便宜孙女做的，心里更加飘飘然了。 与有荣焉。 之后除了对徐玉成等一众甜党讥讽之外，便看着那些人，像看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而徐玉成为首的一群甜党，看到秦宁这个样子，以为他已经在让步，以为迎来了甜党的胜利，为了风度，自然不会再步步紧逼，于是官员之间，暂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和平。 等文武百官终于恢复了正常，而陈青罗，则是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的看着眼前禀报的内侍：“你是说，之前那文武百官那么异常，竟然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是，娘娘。”内侍吓得满头冷汗。 什么吃的这么好吃？ 其实杨齐宁也有些心动，他抬头看了陈青罗一眼：“娘娘最近颇有些食欲不振，要不要尝尝？” “谁要吃民间那些垃圾？” 说完了，又顿住了。 一碗不同口味的豆花，竟然让文武百官如此失态，那该有多好吃？ 她是一国太后，更是拥有晋国最高权利的女人，怎么能没有尝试过？ “让御厨来做，做不好提头来见！” “是。” 表面大家没有甜和咸的争论了，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 有时候几人刚刚商议完正事，就会甩袖暴怒。 “哼，甜党小人。” “呸，咸党无耻！” 这样的一幕，在所有的地方都在上演。 丞相府的萧暮雨。又美美的吃了一碗咸豆花，发现自己的侍女不在，她找了出去，才发现她和另一个侍女，正在偷偷吃着甜豆花。 “好呀，你们两个竟然是甜党！”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然后呼噜噜几口就把剩下的甜豆花都吞进了肚子。 “回禀小姐，咸党威武，甜党异类！” 萧暮雨本来还装作气鼓鼓的，跟着就被逗得咯咯的笑了出来。 终于有一天秦晚词到食肆的时候，发现常来的食客也在进行甜咸之争，她才意识到，这甜咸之争，已经发展到这里了？ “秦掌柜，你说，甜豆花是不是异端？” “哼，咸豆花能吃么？” 秦晚词：…… “这个，爱吃甜的就是甜的好吃，爱吃咸的就是咸的好吃……”秦晚词说道。 甜和咸，就是到了后世，那也是争论不休的话题。 “不行！”甜党叫道。 “敷衍！”咸党不满。 “秦掌柜你是甜党还是咸党？” 秦晚词还没等回答，那人就继续说道。 “秦掌柜肯定是甜党，毕竟这么美味的甜豆花可是秦掌柜做出来的！” “难道那咸豆花不是秦掌柜做出来的，而是它自己凭空出现的么？” 而莫予书则是在面馆的角落，挺直了脊背：哼，无知蠢材们，秦姑娘，当然是咸党，和自己一样，亲测！ “甜党无耻！” “咸党狡辩！” 食客分成两拨儿，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让谁。 然后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秦晚词：“秦掌柜，你说，到底哪个正宗又好吃？” 一个个眼睛瞪的像铜铃，那快溢出来的求知欲。 秦晚词眼睛眨呀眨，笑着说道：“这个嘛……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全都要啊！” 说着亲自盛了几碗不同口味的豆花，放到了食客们的面前：“笨蛋才去争论不休，一个真正有口福的人在两种豆花中都能体会到舌尖和美味的碰撞。来，一人分一半，感情不会散。” 那群食客愣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角落的莫予书，一下子就被正在喝的汤呛了一下，转身掩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一群笨蛋，都被这小狐狸骂笨蛋了，还笑的傻兮兮的。 据说，京城很多人都流行了一段时间的口头禅“我当然是全都要啊！” 因为这个，很多店家的销量还成倍增长。 第51章 桂花鱼翅 “豆花本无味，咸甜自取之。” 这一天，秦晚词的小面馆，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衣着考究的不像话，和北城这些贩夫走卒格格不入。 当然了，还有更考究的现在因为这里人多眼杂，最近都是去小院子那边儿了。 来了看到人少，对着秦晚词就是一顿拜，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拜师。 秦晚词懵了，然后笑道：“豆花北城大多人都会做了，你还拜啥师？” 对于手艺，秦晚词向来不会留着当传家宝，谁想学就学，张口就是美食经，满仓满囤都是受益匪浅。 何况她做饭就是个爱好，所以开店也选的都是简单的食材和方式。 然后经过那年轻客人的哭诉，秦晚词就知道了，他来自一个高危行业，她家主子动不动就杀人，最近因为那主子食欲不振，他好几个同事……啊不，同僚，都因为这个送了命。 “求求秦掌柜救救小的，外面那些豆花，完全无法和姑娘的手艺相比，我愿意银两相送学手艺，或者我用我会的特色菜和姑娘交换亦可。” 秦晚词笑着：“那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公子的看家手艺，那还是交换吧。” 那小御厨范正，本来都打算送银子了，结果就听到这么一个结果，噎了一下，赶紧让外面等着的小厮，就送进来两个食盒的食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范正把鱼翅放在水里泡发，去掉腥味和碱性味之后，又捞出来加入了鸡蛋等食材，然后迅速搅拌。 动作行云流水，能在那么高危的行业活到现在，一看这专业的动作，就知道不是运气使然。 而又如此谦虚好学，孺子可教也。 很快一道菜就做好了，摆盘也是严苛的精致。 秦晚词看了一眼，形似桂花、鲜咸醇香、松软可口。 然后点了点头，是好吃。 “你确定要用这道菜来换？”秦晚词疑惑。 你亏了，大兄弟。 这黄白的色泽，吃起来柔软又鲜嫩，还带着一股子奇异的芳香，虽然不是真正的桂花的味道，但是清淡爽口，回味无穷。 “这是我的诚意。”反正躬身，态度好的不像话。 但是秦晚词也明白，这公子还是存了小心思的。 这道菜，看起来简单，食材确实并不简单，自己在北城，是没有发挥的余地的。 就是去了富贵人家当专职厨子，这个也能当拿手的保底的手艺，谁家也不能天天吃，除非是皇家。 秦晚词也没藏私，细细的把重点说了一遍，然后带着范正又做了一遍。 上好的颗粒饱满的黄豆吸饱水分后再加以打浆、滤渣、煮滚，然后放置降温。最后步骤是“冲豆花”。 “想要豆花滑嫩可口，火候必须控制的恰到好处。” 秦晚词边做示范便说道。 “而想让豆花味道可口，则是卤料必须相得益彰。” 说着，秦晚词用木耳蘑菇和鸡蛋，炒了简单的卤子，那香味儿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 然后又用糖浆等冲了一碗甜豆花：“你这主家富贵，所以这卤料也可以变化，甜的可以加入不同的果丁，还可以把花瓣做成酱，不同的糖，做出来味道也会不同的，甜嫩爽口。夏天的时候冰镇一下，冬天的时候吃热的，滋味又是一个变化。” “咸豆花可以根据人不同的口味变卤子，我这里食材有限，所以就不做给你看了。” 说着，秦晚词将两碗豆花都放在了桌子上，碧色的大碗，一碗是酱色的卤子和白嫩嫩的豆花，另一碗是深红的糖汁和白嫩嫩的豆花。 范正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瞬间就被那爽滑又甜嫩的滋味征服了。 甜的可口，咸的爽滑。 “把黑芝麻打成酱，和这白豆花拌在一起，就是太极豆花，吃法千变万化。”秦晚词又补充了一句。 范正听了，直接就又是一个躬身，本来只需要告诉自己这两种豆花的做法就好，可是这掌柜说了这么多，可见是一点儿都没藏私。 这豆花这么多变，一道豆花，口味变换一周都能不重样的，心里满意，但是又带着惭愧。 他没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本来就想拜个“一饭之师”，然后发现自己和这姑娘相比，处事真的小家子气了。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范正笑了笑，这厨子的出身肯定不低，这豆花和卤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卤子好吃，他迟早也能解锁那些吃法，不如一次性说了，还能卖个人情。 铉十八扒在门框上，心里简直都在滴血。 主子啊，有小白脸上门啊！ 等范正离开，秦晚词才拿起食盒准备回家，那里面装着那道“桂花鱼翅”，这么名贵的食材，几个孩子肯定喜欢。 可是到了门口，秦晚词却突然顿住了，站了半天，心里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许久，门吱呀的一声打开，莫予书走了出来，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秦晚词，直接吓了一跳：“秦姑娘怎么了？” 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他认识的秦姑娘，都是笑着的，勇敢的，又听过秦姑娘讲的那些经历，她就是一个无论多么困难，也尽力让自己活的高兴的女孩子。 若不是遇到大事儿，断然不会露出这种神情的。 “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和我说。”莫予书情不自禁的，手就搭到了秦晚词的肩膀。 秦晚词愣愣的抬头，看着莫予书问道：“你知道，桂花鱼翅么？” 听到这话，莫予书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又变成了冷面冰山的模样，满眼带着怒火。 却是并非对着秦晚词去的，再看秦晚词，带着焦急和关切。 秦晚词发现，他的身子也紧绷了一下，然后才放松了下来。 “谁来找你了？明天我陪着你，别怕。” 这一怒，那“鬼面将军”的气势瞬间就出来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的表情，然后瞬间就笑开了：“不是，今天遇到一个厨子，用桂花鱼翅换了我豆花的做法，本来想把这道菜拿回来给孩子们吃的，看来是不行了。” 秦晚词想的没错，那桂花鱼翅，就是陈青罗之前最爱的一道菜，更是御厨范正最拿手的菜。 可不能摆出来让几个孩子扎心。 然后看着莫予书，那想放松又故意绷着的脸，秦晚词恶向胆边生，踮起脚尖，直接捏着他的脸用力一扯：“想笑你就笑嘛，笑起来才帅气。” 唔…… 莫予书一时间动也不敢动，感觉独属于秦晚词身上的那股子香气，无孔不入的往他的鼻子中间钻，他脸瞬间红了，然后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那一笑，自是一派写意风流，芝兰玉树，列松如翠。 这笑容简直太犯规，秦晚词感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厚脸皮，也有些发烫。 第52章 名草心有主 门吱呀响了一声，然后又“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两位主子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秦晚词&莫予书：…… 你这话不如没说。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食盒，然后笑了几声：“那这个食盒就交给你了，我先进去了，嘿嘿嘿……” 身前的温热消失，那股子香味却久久不散。 这时飞过来一个铉，直接把食盒带走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莫予书：“殿下，其实我刚刚也什么都没看到。” 莫予书脸更红了，然后大拇指和拇指不自觉的搓了一下，吓得那个铉瞬间就没了影。 主子脾气好，但是发起脾气超级可怕，溜了溜了。 而铉一，则是看着自家未来女主子自己进了院子，气鼓鼓的，眼睛等的大大的，圆溜溜的：“铉一，你最好有事儿！不然我拆了你的骨头熬汤！” 听到骨头汤，铉一那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一下…… “主子，是九荒，送来消息说您定制的那些东西都做好了，是现在送来还是……” “现在送来吧！”气坏了。 几个孩子跑了过来，三个小的抱着秦晚词的大腿喊着娘亲，秦晚词把每个孩子都抱起来，举高高一番，然后看着站在后面，有些羡慕的苗苗和朵朵。 然后秦晚词放下几个孩子，又把这对双生子抱了抱。 两个孩子眼睛亮了亮，然后小心翼翼的喊了“姨姨。” 秦晚词这才满意，拍了拍他们两个的小脑瓜：“多谢你们陪着团团圆圆和满满。” 苗苗和朵朵点头如捣蒜，明显比之前开朗多了。 然后安排了几个孩子跑步，秦晚词就坐在秋千上发呆。 莫予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样一副场景，一个俏丽的女子，就在那秋千上，轻微的晃动…… 罗衣翻飞，如燕子飞来飞去，此时没有笑，但是嘴唇微微翘起，竟是比笑起来还好看。 听到门吱呀的声音，秦晚词回头，眼里瞬间就又盛满了笑意。 莫予书顿时觉得自己错了，秦姑娘真心的笑起来，更好看。 秦晚词也不荡秋千了，而是直接下来，手有些麻，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手，然后下意识地揪了一朵花就去了厨房。 铉一看着院子里那唯一一株名贵的花就被那么摘了，欲哭无泪。 我的女主子啊，你害羞就害羞，祸害我的花干嘛啊？ 还这么精准，那么多野花不祸害，眼光是真好。 然后铉一偷偷看了莫予书一眼，心里又补充了一句：眼光是真好。 那可是京城贵女争着要嫁的香饽饽。 一纸婚约，名草有主。 关键那个主，似乎还没有开窍，铉一又看了看自家绷着脸的主子。 主子啊，秦姑娘可不是一般看脸的姑娘，您想追妻，嘴不甜着点儿？ 其实他有些怀念曾经的那个主子了，鲜衣怒马少年郎。 有些事儿不能想，想想就心酸。 于是替主子心酸的铉一，也跟着去了厨房，就看到铉舞已经在帮着秦晚词收拾食材了。 秦晚词盯着那些食材，想着一会儿还有人过来安装自己给孩子们定制的东西，来了，不留饭，好像自己不够好客？ 谁不知道九荒来不来？ 九荒愿不愿意她不知道，但是九荒手下的能工巧匠是真的好用。 人多了，天也渐渐的热了，自然不能吃火锅…… 想着想着，秦晚词的眼睛就亮了。 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铉一，赶紧招招手，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而在这种热情之下，铉一曾经被坑了无数次，瞬间警惕。 “主子……” 不敢进去了。 “你说你，客气啥，快来，我有事儿让你帮忙。” 说着拿出纸和炭笔，唰唰几下，笔下的东西就成型了。 “这东西，我晚上要，不难吧。” 铉一瞄了一眼，长长窄窄的铁箱子，铁丝网而已：“不难，主子稍等。” 秦晚词是见识过黄部的工作效率的，既然铉一说了不难，那肯定就简单：“晚上你喊着九荒过来吃饭！” 正施展轻功的铉一又是一个踉跄，然后就感觉到有那么一道视线锁定了自己的脊背。 自己是摔呢，还是摔呢？ 然后铉一吧唧一下摔了下来，身上都是飞灰，看的他亲主子直皱眉。 还是铉一说了要完成秦姑娘交代的任务，这才得以解脱。 看来还是得摔那么一下，不然秦姑娘待自己这么和蔼可亲，自己能被自家这亲主子记仇记上几年。 而秦晚词则是想着，莫予书这些护卫都是怎么锻炼的？ 据说天地玄黄四部，天部的人擅长追踪，由天启带领，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儿得不到的消息。 地部的人擅长建筑，据说想要一个小别院，人家只需要那么一天，就是地铭性格腼腆一些。 玄部都是护卫，明的暗的，十八般武艺皆通，铉一她早就熟了。 黄部则是收罗各种人才，锻造泥塑等各种民间手艺，无所不通，而首领正是大管家九荒。 想着这些，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秦晚词已经将所有的食材都腌制好了，又让铉舞出去采购了一些，家里备的不太够。 不出所料的，几个首领都来了，还有黄部一群秦晚词根本就没见过的人。 他们在秦晚词早就空出来的那片空地上，将东西摆放好，然后就看到五个孩子亮晶晶又好奇的眼神。 “娘亲，这是什么，是玩儿的吗？”圆圆情不自禁咬了下手指。 “娘亲我要去玩儿！” “姨姨，我们可以看看么？”苗苗和朵朵问的异口同声，带着双生子特有的默契。 “娘亲……”团团本来想说玩物丧志来着，可是看到团团满满跃跃欲试的眼神，还有苗苗和朵朵都带着好奇，还是闭上了嘴。 “小孩子天生就是爱玩儿的，但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有他的自制力。”秦晚词拍着团团的头说道。 她想要把自己童年的缺失和不足给几个孩子都补上，让他们没有任何遗憾和悲伤。 然后笑着看着那几个孩子：“铉舞今天留的文章，谁会背了？” 第53章 你要对我负责 几个孩子听了，瞬间苦了脸，除了团团和苗苗，又都跑到书房，看了几遍，这才拿着书跑了出来。 “娘亲，我第一个。”满满举起了自己的小手。 然后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把莫予书之前布置的课业给背了出来。 莫予书看到这景象，感觉若是萧逸这个天子师在这里，能感动的嚎啕大哭。 这是之前那个话都说不利落的小纨绔么？ 虽然这篇文章不比古诗长多少，可是满满会背了！ 团团背的更长，圆圆也不甘示弱，两人也都背完了，才转身看着有些局促的苗苗和朵朵。 朵朵有些害羞，着急的眼睛都红了。 而苗苗却是抬着头，丝毫不见局促：“姨姨，我不会，但是我能背诗了。” 说完，就把自己学会的第一首诗背了出来。 然后朵朵看着姐姐，只是背诵了比三个弟弟妹妹要简单的多的诗，也没有被嘲笑，这才小心翼翼的也背了那首诗。 “真棒，你们刚学认字，就会背了，学的真好，铉舞也教的好，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朵朵眼睛亮了，苗苗低着头害羞的笑了。 很快那些东西都安装好了，秦晚词看着这个小小的儿童乐园，直接把几个孩子抱了进去。 先是一个大大的球池，里面是满满的小皮球，球池里面是滑梯，还有绳索桥，旁边还用皮子做了一个蹦蹦床。 还有几个带着轮子的敞篷小汽车，后面加了推手，下面的板子可以拿开，想自己开，或者让其他人推，都可以。 这些就是秦晚词根据小胖的描述和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东西还原出来的。 想着能让小胖那么念念不忘，能让电视机里的孩子笑的那么开心，一定很好玩儿吧。 小孩子天生就是会玩儿的。 团团选择了能冒险的绳索桥，在上面爬来爬去，还能练习平衡能力。 圆圆则是爱上了滑梯，滑梯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打磨的非常光滑，圆圆笑的如银铃般悦耳。 而满满则是看中了小汽车，车底前部分是空的，自己已经成功开发了用脚开车，坐在里面滑来滑去，不亦乐乎。 苗苗看了看，去了蹦蹦床，第一下那失重的感觉吓的她花容失色，然后又跳了一下，感觉找到了窍门，蹦起来，感觉自己简直就飞起来了，瞬间沉迷这种感觉。 而朵朵，她看着圆圆玩儿的那么开心，本来想去滑梯，可是又感觉好像都很好玩儿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了球池，很快就沉迷了进去。 “这是你们那里的孩子的玩具么？”莫予书站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那股子清新的味道就那么萦绕在秦晚词的身侧。 “是啊，好不好玩儿？”秦晚词的眼里有些哀伤，但是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随意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莫予书，开口想解释，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你不用解释，等你哪天想说了，我再听。还有不想笑，就不笑，没关系，总有人包容你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情绪。”莫予书伸手就盖住了秦晚词的眼睛。 他指尖修长莹白，手心里却是常年习武带着的茧子。 那股子清新的气息，让秦晚词就是一阵放松，然后刚想就顺势坐在地上，跟着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又迅速分开。 等她缓过神，就看到自己已经在家里的屋顶了。 “地上脏。”莫予书耳朵有些红。 那一瞬间，他只是不想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露出任何哀伤的神色，也不想看到她强颜欢笑，他就是想抱抱她。 可是将人拉进怀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这才直接飞到了屋顶，掩饰自己的失礼。 秦晚词倒是没有在意，她看看屋顶，又看看地面，都是一样的灰尘遍布。 地上脏，难道屋顶就干净？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那几个玩儿的开心的孩子，眼神偷偷的不停的在瞥着秦晚词。 自己抱她了，她没拒绝，她心里，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也是有些悸动？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莫予书，盯了半天，盯的他脸都红了，在疑惑的又带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墨成，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睛在抽……” 扑通一声，有人直接摔倒了地上，差点儿就能把地砸出来一个大坑。 “咳咳，主子，秦姑娘，天启刚刚路过……” 他什么都没听见。 “从屋顶路过？”莫予书声音都凉凉的，“那你今晚别吃饭了。” 吓得天启直接就跪了下来，可怜巴巴的，一眼又一眼的看着秦晚词。 女主子，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不走寻常路习惯了。 “墨成，看着客人大快朵颐，才是对我劳动的最大认可，吃饱了这顿，你再罚他，好不好？” 说着，还情不自禁的抓着莫予书的衣袖摇了摇。 莫予书低头，看着秦晚词那白皙的手，那声“好”没经过任何思考就说了出来。 然后他根本就无法继续思考，满脑子都是那白皙的手腕，赛过光，胜过雪，是直入心底的人间绝色。 瞬间心动，一念永恒。 天启趁机赶紧逃离了莫予书的视线，跟着撞进来的就是铉一。 “主子，东西我拿回来了，咱们开始吧！”铉一摩拳擦掌，有些对接下来的吃食迫不及待。 然后就又得到了亲主子那凉凉的眼神。 秦晚词看着屋顶到地面的距离，感觉这个时代的轻功简直是太不科学了，然后看着莫予书，眼睛瞬间就弯成了月牙，嘴角勾起，伸手就抱住了莫予书。 “你得对我负责……” 莫予书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满脑子都是这句话，都是这甜美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语言，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有些猝不及防。 可是还没等他回答，就听到了怀里那娇软的少女继续说道：“你带我上来就得带我下去，有始有终……” 轰…… 莫予书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断了又连上，然后紧绷。 “墨成？”感觉到莫予书的身体有些僵硬，秦晚词有些疑惑。 “嗯，我负责。” 莫予书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一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都站到了地上。 秦晚词跺跺脚，感觉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然后小跑着就去看自己的新工具了。 而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的背影，眼里的深情都能溢出来，但是弱小可怜又带着无助…… 第54章 噼里啪啦小烧烤 长方形的铁架子，上面放着可以挪动的钢丝网。 铉一有眼色将上好的无烟银丝碳点燃，听着秦晚词的安排，放进了钢丝网下面的铁箱子里。 而黄部的那些人，则是帮着铉舞把厨房里腌制好的肉和菜都搬了出来，就那么露天的放在了地上。 “秦姑娘，是要烤肉么？”天启疑惑。 他们追踪的时候，不想吃带的干巴巴没什么滋味的干粮，也会在山里打些野味儿，改善伙食。 可是看着今天这阵仗，有些大啊…… 先不说那些腌制好的食材，就是不大的小碗，里面放着的不同的调料，都有十几种。 辣椒粉，辣椒酱，蜂蜜，白芝麻，孜然粉，番茄汁，蒜香鸡粉，蒜蓉辣椒酱，花椒粉，熟芝麻，孜然等各种他们都叫不上名字的调料。 秦晚词笑着给鸡翅先刷上酱，然后就放到了钢丝网上，又因为钢丝网刚刚刷过油，就听到油脂的声音滋啦滋啦作响。 跟着，秦晚词又把蒜蓉调制好，塞在了扇贝和生蚝的上面，放到了一边儿。 又把五花肉和羊肉刷好，放到了中间。 五花肉已经被烤的卷了边儿，白色的肥肉变得金黄，红色的瘦肉也慢慢变焦，甚至还有油慢慢的流下来，滋啦滋啦，就那么滴进了炭火里，导致炭火开始噼里啪啦的轻响。 然后秦晚词又串了几串面筋，蔬菜，蘑菇，茄子等素菜刷好了酱，放到了架子上。 那股诱人的香味早就传了出来，众人都有些迷醉。 “我也吃过烤鱼烤兔子，怎么都没有这么香？”天启喃喃出声，感觉自己再多说两句，口水都能流出来。 是鸡翅先好了，秦晚词手腕翻动，炒熟的白芝麻就如同雪花一下慢慢洒在了鸡翅上。 外焦里嫩，通身金黄。 秦晚词笑着就把第一串鸡翅塞进了莫予书的手里：“蜜汁鸡翅，不辣，尝尝，想加什么调料，我再帮你加。” 莫予书慢慢的咬了一口，那股子食物的香气跟着就散发了出来，焦而脆，软而嫩，再配上那干香的白芝麻，油香肉嫩皮脆，在舌尖缱绻，然后就被吞进了肚子。 剩下的几串，秦晚词给了已经洗好手，早就没心思继续玩儿的几个孩子。 他们直接坐到了铉一后来搬来的小椅子上，一个一个吃的根本顾不上说话。 素菜熟得快，秦晚词给苗苗和朵朵把素菜放进盘子里，又烤了劲道又弹牙的鱿鱼。 一群人马上就沸腾了，喉咙都跟着动了动。 “肉都是秦姑娘腌制好的，大家自己动手，烤好了自己调制蘸料。”铉一已经把另外几个炉子点燃。 大家一拥而上，开始拿着那些肉串去烤，除了铉舞，没人对那些素菜感兴趣。 烤熟了，众人围在一起，还自发的配上了了小酒，然后谈天说地，聊得好不热闹。 秦晚词又烤了蒜蓉扇贝，给几个孩子拿了，又给了莫予书。 氛围太多热烈，莫予书情不自禁就喝了口铉一孝敬的小酒，又吃了下秦晚词送的扇贝，眼里有瞬间的迷糊。 然后也走到了烧烤架子旁选了看起来最肥美的一串肉串，就那么烤了起来。 今天这摄政王殿下仙男下凡，也想体验生活了？ 果然是芝兰玉树的殿下，哪怕是站在烧烤架前面，看着也不像是卖羊肉串的，反而让人觉得那肉串都贵的吃不起了。 秦晚词笑着，又陆续把东西都放到烧烤架上。 秦晚词出品的，总是很快就被一抢而空，因为哪怕是同样的调料，他们也都感觉，秦姑娘出品的，格外的那么好吃一点点。 五月的天气，还没那么热，但是秦晚词额头已经见了汗，圆滚滚的汗珠儿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她却感觉到格外的充实。 在公司，和一起训练的孩子们吃烧烤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自由，面对的不是没有自由的禁锢就是不知道何时就来临的死亡。 隔着窗户看到的天空，空气都不自由。 每个人吃着这么美味的东西，可是依旧不快乐。 她看着那边儿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的人们，又看着那几个吃的不亦乐乎的孩子，再抬头看看这自然又宽广的天空，最美味的，是自由啊…… 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鼻端有一股子焦香，一低头，就看到眼前有两个肉串，外表金黄，油脂还在滋啦作响，难得的是一看就外焦里嫩，烤的均匀。 “给”，看着秦晚词发呆，莫予书把烤好的肉串又往前递了下。 “你不是还没吃？你先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晚词感觉那喜欢板着脸的冰山殿下，在这烟熏火燎的热气中，眉眼竟然是出奇的柔和。 第一次，有人主动把食物递给她。 看着秦晚词还呆愣愣的，莫予书直接抓着她的衣服袖子就到了边儿上的凳子，直接摁着她坐下。 “吃饱了再说，那群家伙，可以自己来。” “不是，我只是喜欢……”她喜欢看着人们享受美食，吃饱了又一脸满足又放松的神态。 但是看到眼前的男子，秦晚词笑了笑，然后咬了一口羊肉串。 外焦里嫩，肥瘦得宜，肥的爆汁，瘦的软嫩，配上酱料的香气，那股子躁动的心都冷静了下来。 “我们那里，吃烤串最容易交流感情，几人一群，等着的时候聊聊天，然后享受着美食，露天最好。” 秦晚词的声音里带着向往：“那天，本来就是想吃烤肉的，可惜……” 可惜，直接被拉去试药了，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里。 公司那段痛苦的回忆，仿佛不存在一样，哪怕没过多久，竟然都成了遥远的记忆。 那哀伤又带着感慨的眼睛，就那么印在了莫予书的心里，他直愣愣的就摸住了秦晚词的眼睛。 “不要伤心。” “我没有伤心。”秦晚词也是一愣。 “那是麻木了、习惯了，不是不伤心。”竟然是难得的执拗。 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怪？ 秦晚词看了眼地上的酒杯，莫非…… 可是感受着眼皮上微凉的手指，鼻端清新的气息，烟雾缭绕中那清隽的眉眼。 秦晚词温热的手碰触到了那冰凉的指尖：“恩，我不伤心。” 人间烟火气，最能抚人心。 第55章 仪式感 秦晚词的烧烤，虏获了一群人的胃。 天启刷的都是蒜蓉辣酱，然后又洒了辣椒面，情不自禁拿着鸡翅和铉一就碰了碰。 两个喜欢吃辣的人，仿佛有了莫名的默契，相视而笑。 九荒和地铭则是吃着劲道弹牙，但是同样软嫩并不难嚼的烤蹄筋，地铭给九荒倒杯酒，九荒给地铭拿个菜，彼此那是分外的和谐。 关键是好吃又热闹，那个氛围，让黄部的人，恨不得一天三顿小烧烤。 当然，这事儿只敢心里想想，毕竟那是他们未来女主子，指使女主子没事儿给他们一天三顿小烧烤，想着，都感觉自己能被吓得就是一哆嗦。 之后秦晚词又烤了许多食物，还没等大家哄抢，就被一双大手拿走。 谁呀这是，秦姑娘做的吃的，说好了大家分，都拿走，不怕噎……到？ 抬头就看到莫予书，满脸愤怒的看着他们，然后拿着那些烤串，还带着一点儿小傲娇，仿佛在说，我的，不给你们！ 那神情和冰山一点儿不搭，丰富多彩极了。 秦晚词和铉一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殿下真的是个一杯倒。 而知道真相的铉一，看着那仿佛没开窍的女主子，又看着那不知道开窍没开窍的亲主子，心里一个劲儿的念叨。 我的亲主子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被所有属下甚至长辈祝福的婚事，您要是把女主子娶不回来，这可如何收场呢？ 而在他们热热闹闹的吃着烧烤的时候，后宫的陈青罗，看着眼前的几个精致的小碗，每个碗里都是做好的豆花。 一共三碗，有甜的，有咸的，还有一碗玫瑰花酱的，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摆盘也格外好看。 她先是尝了一口咸豆花，然后瞬间感觉那个口感滑嫩，直接就到了嗓子，而那咸香的滋味，在慢慢和豆香味结合。 情不自禁的，就把一碗咸豆花吃完了。 而那碗甜豆花，她尝了尝，没皱眉，但是显然不似对咸豆花那么热衷，最后还是吃完了。 然后又盯着眼前的那碗玫瑰豆花，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亮，豆花的鲜嫩和香味，完美的和玫瑰的香甜融合在了一起，尤其是还带着玫瑰的花香，白的白，红的红，慢慢在舌尖交融在一起。 吃完了，她忽然就更不理解那些大臣因为一碗豆花争论不休了。 “明明都好吃，他们在争论什么？” 有种大臣如此，晋国完了的感觉。 三碗都不多，陈青罗明显吃的不是很饱，但是也不想继续了，品味了一下，然后才说了一句赏。 这可是先帝驾崩后，后厨第一次有赏赐送了下来，每天在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入倒计时的御厨们，简直泪流满面。 一群人围着范正嘘寒问暖，恨不得把他当亲爹供起来。 而范正则是微微笑着，深藏功与名。 时间进入的五月底，那些玉米已经长的比几个孩子都要高了，土豆和地瓜的枝蔓也到处乱爬，曾经那个看起来破败又荒芜的小院子，竟然颇有些错落有致。 而铉舞则是找了个摇椅，看着秦晚词给她画好的图纸，开始给苗苗和朵朵绣包包。 苗苗的，是一个卡通的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当时苗苗看着图纸上面的和一个白团子抢吃的的大熊猫愣了半天。 秦晚词摸着她的头发：“大熊猫是最善于伪装自己的动物，你看它憨态可掬，和蔼和亲，可是它是熊的一种，牙齿锋利，战斗力十足。可是，大家都喜欢它，觉得它乖巧呆萌又可爱。” 苗苗对于姨姨那些稀奇古怪的话已经可以听懂了，然后若有所思，总感觉姨姨实在指点自己什么。 可是经过每晚的故事，她知道，姨姨只会给你讲故事，但是需要你自己去思考。 而朵朵的，则是和白团子一起奔跑的小鹿，小鹿的眼睛湿漉漉的，头上还带着梅花样子的角，看起来可爱又典雅。 朵朵看到的时候，也是被吸引了，她抱着图，盯着那可爱的小鹿笑的眯着眼睛。 “梅花鹿，高贵典雅，看起来可爱，眼睛湿漉漉的，卖惨也擅长，最能迷惑敌人，可是啊，它跑起来，快如疾风，自信的它，就是森林里的王者。” 朵朵眼睛亮了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偷偷看了一眼圆圆背着的绣着兔子的小挎包，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挎包图纸，笑着说道：“谢谢姨姨。” 乖乖巧巧的。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她能一视同仁，把五个孩子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照顾，可是她却知道，她们本身就是不同的。 满满是皇帝，团团圆圆是世家大族的子孙，他们的眼界本来就是不同的。 她可以教他们一切，甚至教他们不认命，但是却不能教他们自命清高，自命不凡。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你还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那瘦小的身躯根本无法和大众的观念相抗争。 现在要教他们的，是踏实，以后要不要抗争，做选择的，是他们自己。 每个孩子都需要自由发展，而她做的，就是正确的引导。 铉舞把最后一个荷包做好，挂到了苗苗和朵朵的肩膀：“主子妙手。” “别，做饭还行，让我拿绣花针，不如让我拿剔骨刀。” 秦晚词赶紧谦虚，团团圆圆满满的小挎包也是她画出来，但是让铉十八找了绣娘绣出来的。 因为她的缺失，所以她抚养这几个孩子，总是格外的注重仪式感。 相似但是明显不同的系列挎包，款式一样但是颜色区分的衣服，甚至还会和几个孩子穿亲子装。 而仪式感的另一方面就是，马上进入五月底了，团团圆圆这对儿龙凤胎的生日要到了。 秦夫人在之前一个月就给后宫的太后递了牌子，想接两个孩子回莫府过生辰，宫里竟然应了。 而在屋子里，拿着一把红缨枪的莫夫人只是淡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她心里清楚，回来之前，孩子一定会出现各种意外，不能成行的。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几个孩子的睡颜，感觉到头秃。 小孩子的生日该怎么过？ 记得小胖说过，过生日是要吃生日蛋糕的，可是如今这个条件，把蛋糕做出来还是不容易。 等秦晚词拔掉了自己的好多头发之后，莫予书才说道：“小孩子，过什么生辰？” 这一句话，就引得秦晚词炸毛了。 “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过生辰了？何况就你们莫家那几个妖孽，是普通的小孩子么？” 这种仪式感，顿时将莫予书都感染了，原来秦姑娘这么在乎生辰？ 那秦姑娘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第56章 生辰准备 秦晚词的生日在十月十八，可是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哪怕公司里其他的小伙伴过生日的时候，她自己做了蛋糕，但是也从来没有吃过一口。 她两岁生日的那天，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就被父母亲手卖到了公司。 她小的时候，一直在想，是不是当时她不闹着要吃蛋糕，就不会被卖掉。 而后来，三年的时间没有饭吃，她更是每天都怀念着曾经蛋糕的美味和香软。 秦晚词不吃蛋糕，也再也没吃过蛋糕。 所以对于莫予书的询问，她却只是淡淡的说道：“生辰而已，没那么重要，忘记了。” 莫予书的背过身的眼神瞬间变得心疼。 能为了那几个孩子的生日想办法想到头秃，哪里是不重要，明明是太重要，然后又不敢再期待。 莫予书想去问，又害怕揭了伤疤。 于是莫予书和秦晚词，相对头秃，看的铉一也直挠头。 俩主子要是头发都没了，他也不敢有头发啊，于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主子，据说，酒后吐真言……” 莫予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竟然撺掇我去灌醉一个姑娘？” 然后莫予书身边的护卫换成了铉二，可怜巴巴的铉一被发配回了训练营重新改造。 秦晚词看到铉二，倒是也没多问，到了团团和圆圆生日的那天，她早早的起床，吊了一锅的高汤，然后开始揉面。 她先是打了很多的鸡蛋，然后小心的将蛋清和蛋黄一一的分开，用黄色的蛋黄和面，面就慢慢变成了黄色，然后一部分放到了灶边儿，等着发面，另一部分则是放到一边儿慢慢醒着。 然后又找了些翠绿的白菜，只选了绿色的叶子，加热捣碎，然后加上蛋清，继续揉面，很快绿莹莹的面条就成型了。 白色的是专门蛋清和面的，橙色是捣碎过滤的胡萝卜，黄色是蛋黄，红色是番茄，颜色的面都做好了，便听到门口有一些声音。 秦晚词出门一看，莫予书扶着莫夫人，踏着清晨的朝露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她笑着迎接两人，直接就被莫夫人抓住了双手：“好孩子，辛苦你了，还好有你。” 说完了，又看了看这个五脏俱全的院子，有蔬菜，有玩具，还有个小型的儿童乐园，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红，然后还是笑了笑：“还好有你。” 她又说了一句。 今天他们谁都没有带，莫夫人穿着就像个普通富贵人家的打扮，莫予书也穿了普通的棉布衣裳，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是月白色的。 “在做早膳？我来帮你。”莫夫人笑着，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这是一个奶奶对于两个孩子的心，秦晚词笑盈盈的带着莫夫人坐到了灶台旁边，“帮我看着，不让火灭了就好。” 而莫予书，则是自觉的洗手，帮忙揉面，看看秦晚词啧啧称奇。 “墨成你竟然会揉面。” 摄政王殿下，会种菜，还会做饭？ 怎么和这幅冰山冷面这么不符合？ 她脑海中的摄政王殿下，那是谈笑有棋局，樯橹间灰飞烟灭的人中豪杰。 莫夫人听到这声墨成，则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看着哔啵作响的火苗发呆。 她的大儿子，走了三年了，莫予棋走的那年，也才十九岁，还没到弱冠之年。 今天，不仅仅是两个孩子过生日，还是两个孩子出母孝的日子。 若是莫予棋还在，她的这个小儿子，也是飞檐走壁，闹得鸡飞狗跳，只要家里有他在，就分外热闹。 如今，家不成家。 “行军在外，什么都要会一些的。不过，也就会揉面罢了。”莫予书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面团，一双大手慢慢的揉动，眼里似乎是和秦晚词一样的虔诚。 那种专注的眼神，仿佛注视的不是洁白的面团，而是稀世珍宝，那眼神，和秦晚词如出一辙。 而秦晚词，则是将那些发好的彩色的面都拿了出来，手指灵活，手下就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猪。 里面是熬得软烂香甜的豆沙，黑色的黑豆做了眼睛。 黄色的做了小黄人和小鹿。 白包子红耳朵的是小兔子。 白包子黑眼睛的是大熊猫。 黄包子长耳朵的是小狗狗。 还有白色带着蝴蝶结的hellokitty，还有愤怒的小鸟和小青蛙。 一个个的活灵活现，童趣可爱，一下子就吸引了屋子里两个人的目光。 “这……都舍不得吃了！”莫夫人啧啧称奇，感叹秦晚词那一双巧手。 “看着不是小动物，但是又格外的像”。 莫予书看到秦晚词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儿，圆滚滚的就要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个忍不住，就拿着手帕给擦掉了。 这年头，一个随身带着手帕的男子，简直太难找了。 秦晚词则是看到了莫予书脸上有白白的面粉，笑着踮起脚尖，就帮忙擦了擦，结果发现那面粉反而更多了，然后就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 这笑容，和平时那见人三分笑的礼貌客套完全不同。 嘴角勾起，带着她特有的弧度，白皙的皮肤，介于橙和红之间的粉色嘴唇，莹润光泽。 心跳加速，莫予书感觉再看下去，他的唇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莫予书强制自己赶紧转移了视线，盯着那一堆可可爱爱的小包子，心想，这么一个小狐狸，真的是有一个童趣可爱的心。 内心强大而心怀悲悯，才能如此。 跟着，秦晚词看着耳朵发红的莫予书，手痒的忍不住，还是捏住了他的脸：“想笑就笑啊，怎么又在自己忍着？” 莫予书一个不注意，英俊的脸又被扯的变了形。 我是在害羞…… 我不是在忍笑。 好吧，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时候才开窍。 “本来想做牛肉面的，可是根本就没买到食材，可惜了。” 秦晚词有些懊恼。 而铉二则是利落的闪身，准备帮这个大家口耳相传了很久的未来女主子把需要的食材赶紧准备好。 心里还在想着，听说未来女主子来自别的国家，看来也是贵族，否则不可能把普通人根本不能吃到的牛肉说的这么轻便随意。 然后又想到，世家千金能这么善于厨艺？ 那她肯定是世家千金的……厨子！ 第57章 团团和圆圆，不过生辰 一个厨子怎么能配的上自家殿下呢？ 铉二觉得天地玄黄四部的几个首领为了一口吃的把主子出卖了。 他们金尊玉贵的主子，晋国的高门贵女，什么样的配不上？ 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开始耕田，开始进厨房，这不得笑掉三公的大牙？ 他必须将迷途中的主子拯救回来。 秦晚词并没有等那牛肉，毕竟哪怕到了，临时卤也来不及了。 等几个孩子起床，跑完步，然后开始晨读和练字的时候，秦晚词炖了一晚上的鸡汤也慢慢的飘出鲜美的香味。 鸡是老母鸡，这个时代的老母鸡都是自己溜达着吃杂食长大，肉质紧实味道香浓。 秦晚词处理的时候，还是把鸡骨头都抽了出去，然后剜出了里面的内脏，只留下肉和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大棒子骨一起熬。等团团圆圆和满满背完了一片文章写了几个大字，苗苗和朵朵背了一首古诗，又学了一个字之后，太阳才挂的高高的。 秦晚词管孩子，一直都是有松有紧，学习的时候，要求严厉又认真，而玩儿的时候，也是要求放松又舒畅。 她给五个孩子都亲手打造了一个带着柜子的书架，里面放着他们的文房四宝，每天写的字都按照顺序放到了里面。 团团是个谨慎的性子，若是写错了，每次都会将所有需要默的短句重新再写一遍。 苗苗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一切以团团为标杆，每天将自己新学的字，写了再写，如今已经颇有些样子。 圆圆是个大气乖萌，但是内里透着倔强的孩子，她和团团满满需要背的课业并不相同，但是也是完成的很好。 本来满满还松散些，他最小，拿着毛笔画圈圈。 简单的字写错了，只是把错字在另外找一张纸，然后改正一遍，可是后来他发现他的字和对文章的理解都不如团团。 原本还以为团团是哥哥，还是秦晚词说让他多多观察团团的做法，他这才若有所悟。 “我若继续自以为是的勤奋，岂不是被团团衬托的很昏聩？” 想到这种可能，他便学着团团，每天认真的重新将写错的句子再默一遍，如今他们默写，已经很少再出错了。 尤其是对于文章的理解，也更加的透彻。 用团团的话来讲，那就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而朵朵，她原本一直是向圆圆看齐的，可是圆圆启蒙比较早，学的内容和潜移默化的影响本来就不是朵朵这种刚刚结束识字的孩子能比的。 圆圆不会写，可是很多字也认识。 朵朵想跟着默写，可是毛笔将她的脸都画花了也没做到。 每天气的躲在被窝里偷着哭。 姐姐苗苗训斥了她很多次，要脚踏实地，可是她还是咬着牙，就想做到。 如今看着自己肩膀的包包，想着要做自己领域的王者，这才不再盯着圆圆，学习她不擅长的地方，而是和姐姐一样，开始专心练字认字。 如今苗苗和朵朵，哪怕字迹还是那么歪歪扭扭，但是已经勉强可以默写一首绝句了。 莫夫人偷偷观察了一下，心里甚是欣慰。 原本以为这几个孩子这样长大，只要活的健健康康就好，没想到，他们的知识完全没有被落下，反而还学会了独立思考。 何其有幸。 太阳高挂，几个孩子才又洗完手，拿好了碗筷，乖乖的站到了饭桌旁边儿的椅子旁。 此时鸡汤那股子浓郁香醇的味道已经满院子都是，几个孩子感觉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叫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鸡汤面。 碗里是浅黄色的鸡汤，看起来清淡，香味却醇厚，里面的面条不多，但是却是五颜六色的，白的红的橙的绿的黄的，看起来分外吸引人。 上面还整齐的码着新鲜的蘑菇和嫩绿的青菜，看着就食指大动。 最重要的，是桌子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蒸笼，几个孩子还以为是之前吃过的灌汤包，结果打开一看，慢慢的都是活灵活现童趣可爱的各种面食做出来的小动物。 “哇！”几个孩子激动坏了，哪怕是那面的香醇也吸引不了他们了，而是五个小脑袋，一起围在了蒸笼的旁边，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就像在发光。 腾腾的热气也挡不住他们的兴趣。 “这个是小兔子，这个是狗狗，猫咪，还有熊猫和小鹿。” 圆圆看着里面q版的小动物：“和荷包上面的一样呢，是我们！” “你哪有那么可爱。”团团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蒸笼里面那只黄色面做出来的小狗狗，眼里都是好像要。 “姨姨，我可以吃那个梅花鹿么？” 朵朵看着那个梅花鹿，又看看圆圆的小兔子，好像梅花鹿更大一些…… 苗苗看看那些小动物的包子，然后又看看眼前的面，好像面更能吃饱？ 而满满，又看着这几个孩子，傻不傻，娘亲之前不是说过了么，聪明人当然是，全都要啊！ 秦晚词又打开一个碗，里面是热乎乎的刚煮熟的鸡蛋，普通的鸡蛋，不是那香醇美味的茶叶蛋。 “在我们家乡，地大物博，过生辰的时候，有的地方要吃面，有的地方要吃鸡蛋，还有些是吃豆馅儿的包子，还有的地方是……吃蛋糕……” 最后那句吃蛋糕，秦晚词说的有些模糊不清。 然后那情绪又迅速消失在热气的氤氲里面，她笑了笑：“长辈还得给孩子包红包。” “我也不知道晋国的习俗是什么，所以，我大多都准备了一些。” 说着，就把用红纸包好的红包给团团圆圆递了过去。 “团团圆圆，生辰快乐。” 两个孩子懵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然后手拉手，退后了一步。 他们看看秦晚词，又看了看莫予书，再看了看，哪怕脸不一样，但是神态和之前在面馆见过的奶奶相似的人。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今天几个铉都不在，只有他们。 原来，今天是他们的生辰啊。 他们接过了秦晚词的红包，手拉着手，礼貌的90度鞠躬：“谢谢娘亲，谢谢叔父，谢谢奶奶，但是团团圆圆不过生日。” 第58章 母亲曾经有多疼？ 团团圆圆两个孩子嘴唇抿的紧紧地，小小年纪，竟然有了些韧如劲松的姿态。 “娘亲辛苦了一早上，我们本不该如此的不承情。”团团抿着嘴，看着秦晚词，眼里有些难过，还有些手足无措。 “感谢娘亲的操劳，但是娘亲以后不必在团团和圆圆的生辰如此的大费周折。”圆圆也低着头。 圆圆这个孩子，向来是开心的，大气的，什么事情都不太计较的样子，这还是秦晚词第一次漏出这种神态。 莫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然后捂着胸口就转过了身子。 而莫予书则是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情绪低落。 “你们娘亲半夜就起来了，忙了一早上……你们只是孩子，身上不必背着枷锁。” 团团和圆圆听到了，脸色更加的羞愧：“我们会把东西都吃光的！” 东西会吃掉，可是和生辰无关。 团团和圆圆，永远也等不到他们的团圆，他们偷听到过，他们出生就克死了父亲，害死了母亲，他们从来不过生辰。 没有资格。 说完了，眼里还有那不属于孩童的悲哀和沉痛。 这种眼神，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 秦晚词则是看着两个有些不安和彷徨的孩子，蹲下了身子。 “今天，说到底，不过是五月底一个普通的日子，之所以不普通，就因为这一天，有两个孩子在父母的期盼下来到了这个世界。” “有两个孩子，在这一天，呱呱坠地，这是他们生而为人的第一天，他们被祝福，被喜欢，来到的时候，他们哭着，可是周围的人却在笑着。” “生辰这天，本没什么特殊的，之所以特殊，因为有爱着他们的人记住，而且愿意聚集在一起，给他们庆祝。这是他们被爱着的一种形式。” 两个孩子听了，愣了愣，然后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他们仿佛在秦晚词的眼里，看到了那深沉的爱意，看到了她们想留却根本就留不住的身影，根本就无法挽回的生命。 “我们出生就害死了父母，哪里有资格再在这一天庆祝生辰呢？” 圆圆抽泣着，然后看了看团团，满满还拿出手帕，给团团擦了擦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团团哭。 满满擦完了，然后直接扑进了圆圆的怀里，他比圆圆个子矮一些，微微抬头，露出了白嫩乖萌的一张小脸：“以后每年我都陪着姐姐过生辰。” 想得美！ 莫予书直接提着满满的衣襟就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拉出了圆圆的怀抱。 从此以后，防火防盗防满满！ 苗苗和朵朵愣了一下，也有些物伤其类，都过去抱住了圆圆。 这还是朵朵，第一次主动和圆圆释放善意。 莫夫人顿了顿，然后站起了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怎么说。 “有些话，本想等你们大了再说，你们出生的那天，我一直在场。” 团团和圆圆点点头，其实他们在今天这个日子再次看到这个老妇人的时候，就猜到了，她可能就是他们的亲祖母。 “奶奶您讲，团团可以听。” “圆圆也可以听。” 两个孩子仰着头，脸上是相似的执拗。 莫夫人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眼底含泪。 “三年前，你们父亲战死，你们母亲生产在即，你们的祖父生死不明，你们的叔父不得已，带了他的护卫，万里奔赴战场。” 莫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又看了看莫予书。 莫予书却也是一直鼓励地看着团团和圆圆，仿佛正在讲述的事情和他无关。 那一天，他万里奔赴，可是还是失去了他的哥哥，还险些失去他的父亲，而那一天，两个孩子失去的却是父亲和母亲。 “本来就是双生子，你们母亲怀相很好，我们都是武将家的女儿，每日兵器不离手，可就是那一天，有个侍女和你们的母亲说，你们的父亲战死，五马分尸，头颅就被高高挂在了齐国的城墙。” 秦晚词愣了，赶紧去看那两个孩子。 然后又看了看莫予书。 一个家里最小的被万千宠爱的孩子，就是在那一夜，彻底长大，就是在那一夜，变成了如今这个不苟言笑，清冷又克制的样子。 “那夜，你们的母亲难产加早产。” 团团和圆圆神色震惊，哪怕猜到了，也没有想到其中细情。 “我是做婆母的，你们母亲本来就是你们祖父副将的女儿，我看着她长大，我把她当亲生女儿，我说，保大人。” 莫予书的手指动了动。 秦晚词点了点头。 保了大人，大人有求生的意志，其实孩子才能好好的生下来，这个选择，没有错。 但是在如今这个女子地位低下，很多人家不把儿媳妇当家人的大环境下，这个选择，才更加的难能可贵。 尤其是儿子战死沙场，那可能是嫡长子唯二的血脉，莫夫人还是做了如此的选择，大气深沉，爱的厚重。 于是看着莫夫人的眼神都带了赞赏和钦佩。 如此的毅然决然，难能可贵。 两个孩子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保大人的话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团团和圆圆含着眼泪躬身行礼：“我们谢谢奶奶当时的选择。有了母亲，才有我们。” 莫夫人本来还忍着的眼泪直接就忍不住了，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这么好的两个孩子，可惜的就是他们的母亲只看到了他们一眼。 “生了几个时辰，可是还是生不下来。” 那时候，将军府灯火不熄，彻夜忙碌。 “产婆说，再不出生，孩子可能会在母亲腹中窒息。一尸三命，御医再次劝我们，赶紧选择，必须放弃一边儿。” 房屋中食物的热气氤氲，可是每个人都紧张的盯着莫夫人，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你们的母亲说，她上过沙场，身体康健，没道理于生产一事，要当懦夫。她的夫君是英雄，她的儿女，必然也是。那时，她忍着痛起身，她要剖腹取子。” 团团和圆圆全身都是一颤，苗苗和朵朵吓得睁大了眼睛，莫予书的手，也有些颤抖。 只有莫夫人和秦晚词依旧稳稳的，可是眼睛里都是动容。 “剖腹取子？”满满最小，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自己摔倒了，手指破一道小口子，都嚎哭了半天，那当时，团团圆圆的母亲，该有多疼？ 第59章 舐犊情深，寸草春晖 剖腹产在现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术，可是在这个年代，不说条件是否允许，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孩子…… 秦晚词有些担忧的看着倔强的团团圆圆，眼里都是心疼。 “是我，我假装不能承受，将产婆和御医都赶了出去。” 莫夫人目光游戏悠远，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仿佛透过他们的容貌，又看到了当初的那个人，又想到了当时的那个紧张的夜里。 “我们婆媳，都是战士家属，我们上过战场，甚至亲自帮战士缝合过伤口，如果处理好了，大人孩子都能保下来。” 莫夫人继续说道。 “那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吃麻药去等待药效发作。我拿了一壶白酒，先让你们的母亲喝了几口，然后倒在了那刀上，在火上烤，你们的母亲，就那么硬生生的忍着，咬着一个白色的手帕，她一直在笑。她说，自己马上就能看到她的两个孩子了。” 团团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降临，竟然伴随着如此的痛苦和深情。 圆圆眼神有些恍惚，她很想穿越时空，去抚摸一下母亲的伤口，想问问母亲，痛不痛。 她想知道，见到了他们，他们的母亲，开不开心。 可是两个孩子就那样无声的留着眼泪，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份爱，如此深厚，又如此沉重，就连秦晚词，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莫予书看了看秦晚词，想到了那个别父母抛弃的孩子，情不自禁的，就握紧了秦晚词的手。 她的手滑腻腻的，带着细微的汗珠儿。 她在伤心，他不知怎么，心里就浮现了这句话。 秦晚词愣了一下，可是莫予书就是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没有松手，也没有躲。 秦晚词仿佛溺水抓到了一根浮木，也紧紧的握住了那双微凉但有力的手。 “母亲抱过我么？”圆圆哭的泣不成声。 “那个时候，母亲抱着我们，该有多疼？”团团也大哭着，完全不是那个傲娇地板着脸，小大人的模样。 “抱过，喜欢，你们母亲说，她永远爱着你们。”莫夫人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满满也哭的泣不成声，那么沉重的母爱，哪怕知道不合时宜，他的心里竟然也有些羡慕。 他的母后，总想杀死他。 而苗苗和朵朵，也想起了他们的母亲，他们的母亲，没什么本事，每天靠浆洗挣那几个铜板，可是也会在父亲的毒打之下，将她们护在身下。 他们的母亲，哪怕最后用自己的死亡逼迫她们去死，可是，曾经也是他们最温暖的守护神。 一屋子的，都是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你们母亲说，你们能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最勇敢的事情，就是一个英雄，以后她只希望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莫夫人补充了一句。 “可是，母亲呢，还是……”圆圆哭的直打嗝。 “你们的母亲，不是难产死的，也不是剖腹取子死的。” 莫夫人慢慢走上前，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发。 “取子之后，孩童的哭声还是传了出去，御医接过了孩子，只说有些先天体弱，宫里的人顺势就把你们接进了宫里，还下了圣旨，封为君王和郡主。我哭着说你们母亲身体不大好，却摔了所有东西，不让任何人进来。” “你们的母亲，她说，对不起你们这两个孩子，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却不能一直陪着你们，你们的母亲说，黄泉路上，不能让你们的父亲太过孤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道理，让你们的父亲，独自去走那道奈何桥。” 莫夫人看着抱住了两个孩子，感觉到他们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莫夫人又看了看秦晚词：“她还说，她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能开心的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对她的回报。她还说，以后你们一定会有娘亲，她会加倍的爱你们，弥补你们曾经的缺憾。” “你们的母亲，是一头撞死在产房的，她说，不能让你们的父亲等太久。奈何桥上，夫妻二人，才不寂寞。” “你们的母亲，是为了你们父亲殉情而死，这是晋国举国皆知的事情。” 莫夫人看着秦晚词，眼里都是歉意。 这份沉重的爱，本来她不想这么早就说给两个孩子听，或者根本就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 看着他们和秦晚词相处的这么好，她的心里是欣慰的。 可是一旦说了，他们的母亲在他们的心中便有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其实当时她的儿媳妇说的是：“如果以后有真心待他们的女子，不必让孩子记得我。” 可是，在如今这个场合，莫夫人没有做到。 这对全身心疼爱两个孩子的秦晚词是多么的不公平。 秦晚词嘴角却微微勾起，带着一个温和的笑意。 这么浓厚的爱意，剥夺了，对于孩子和那个拼尽全力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母亲，本来就是不公平。 秦晚词上前抱住了两个孩子。 而那两个孩子，抽噎着：“母亲是母亲，娘亲是娘亲，对于团团圆圆来说，都重要，一个带我们见到了这个世界，一个救了我们的命，还让我们体会到了温暖。我们都记得……” “这样，母亲不会生气的吧……”圆圆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的母亲，只会非常的欣慰。”莫夫人肯定的点点头。 “今天不紧紧是你们的生辰，还是你们为母亲除孝的日子。”说着，莫夫人还拿出了两件红色的长袍和广绣裙。 除孝，要穿红。 两个孩子想着，他们的母亲这么爱自己，什么克父克母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这才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准备吃饭，只是有些心事重重。 这场生辰宴，是娘亲的心血，是叔父和亲祖母的心意。 几个孩子围在了一起，还在秦晚词的提示下许了愿望。 包子和面条，好看又好吃，如今不烫了，那美味直击人心。 等都忙完了，秦晚词送莫夫人出门的时候，才问了一句：“其实，团团圆圆的母亲，撞死，不只是为了殉情吧？” 夫妻感情再深厚，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么会在孩子出生当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莫夫人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握紧了秦晚词的手，却没有再说话。 他们的母亲，是为了两个孩子。 她说，本来她就想着陪着夫君莫予棋去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连孩子的满月都没过。 可是她等不了那么久了，她伤口缝合，可是大出血，加上之前难产的时间太长，回天乏术。 “以后就说，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追着他们的父亲去了，我的过世，和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莫夫人脑海中都是当时大儿媳那苍白的脸，笑着，美的惊心动魄，全身似乎都笼罩这一层淡淡的光晕。 舐犊情深，寸草春晖。 第60章 你是不是喜欢小胖？ 之后莫予书还带着两个孩子专程去镇国将军莫予书和夫人的墓地拜祭，消沉了几天，又活泼了起来。 不开心，难道不是对不起那么深沉的爱和母亲的期待么。 这次生辰之后，几个孩子的感情瞬间升温。 原本朵朵还暗中和圆圆较劲儿，苗苗还有些自惭形秽，颇有些格格不入，这次之后，几个人完全就成了好朋友。 而莫予书，则是在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和秦晚词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秦姑娘，你是不是在躲着我？”莫予书有些疑惑。 秦晚词瞬间就笑弯了眉眼：“哪有，我哪有躲着殿下，就是最近有些忙。” 莫予书皱皱眉，那张心目不形于色清冷克制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行为太过唐突？我只是……” 莫予书停顿了一下，还没等说出来，就被秦晚词打断。 秦晚词一愣：“男女拉拉小手这种事情，在我们那里很正常，殿下真的不要放在心上。” 说的活像一个负心汉，在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莫予书不说话，就那么倔强的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长了这么大，她这小心脏，第一次扑腾乱跳，颇有些不跳的她像个兔子不罢休的样子。 她不相信感情。 不过是人家一个安慰，自己怎么能当了真？ 她再傻，也知道这是古代，门第，身份，是两人跨不过去的鸿沟。 然后关上门，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还有些心虚。 她不想承认，其实刚刚，她有那么一丝欣喜和期待。 然而，她本就是天外来客，那一丝心动，根本无法让她做到完全的放下心房。 而莫予书被赶出来，颇有些失魂落魄，看的铉二偷偷的皱眉。 一方面感觉这个厨子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他们的主子都给拒绝了。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欣慰，厨子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自家主子。 想来，主子不会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而秦晚词，关了自己一刻钟，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 暗自嘲笑自己，明明自己打断了人家的话，反而自己心神激荡，好像是个大猪蹄子。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铉十八那张大脸。 “主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殿下性格无趣？” 铉十八有些疑惑。 殿下的颜值在京城可是都是数一数二的，多少姑娘趋之若鹜。 “我们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之前，和京城的醇亲王殿下，简直就是京城并列的两个纨绔，人人谈之色变。” 秦晚词本来还想反驳说不是，可是听到这句话，她瞬间就起了兴趣，清冷自持的莫予书，竟然还有那一面？ 看到秦晚词有兴趣，铉十八才继续说道：“我们主子从小在山上学艺，对于京城那些规矩，颇有些嗤之以鼻，他能爬墙绝不走路，能踩屋顶，绝不踩墙。打马游街，嬉笑怒骂。” 秦晚词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那个时候的莫予书，书生意气，透着顽皮和鲜活，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 “后来，大少爷战死，老将军生死不明，我们殿下万里奔驰，结果看到的也只是奄奄一息的老将军，可对面城门上，挂着的那颗头颅……” “从那一天，殿下就再也没笑过了，我只看到，殿下在姑娘面前，格外的放松。” 秦晚词的心，忽然慢了半拍。 家庭美满幸福，兄友弟恭，父母恩爱，然而一夕巨变，当时那个明亮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还好老将军没事儿，被救了回来，否则，殿下可能，更疯魔了。” 没有谁比他们这些贴身护卫更加清楚，他们殿下那张清冷克制的面具之下，曾经是怎样灵活生动的一张脸。 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殿下，是怎么面对敌军，是经历的怎么杀戮和鲜血，才变成了如今的这样。 想着，铉十八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殿下愿意对主子敞开心扉，希望主子能理解一下殿下……” 秦晚词却摇了摇头：“铉十八，你的心我理解了，我知道我可能成了墨成交心的朋友，他也爱吃我做的饭。美食最能愈合人心，以后，这些不会改变的。” 那么优秀的莫予书，不需要一个护卫来帮他博取同情。 “不过感谢你告诉我墨成的事情。” 和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当朋友，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儿。 她就是稍微矜持了一下，绝对不是心思乱了。 铉十八眼睛亮了亮。 看来秦姑娘，对于他们殿下，并非无心，可是那是为什么，她躲避了呢？ 还是她根本不懂？ 而秦晚词，则是陪着几个孩子，她以为这天之后，以莫予书的骄傲会很长时间不会出现，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是出现了，眼睛还顶着黑眼圈。 仿佛之前的一切尴尬都不曾发生。 也是，堂堂摄政王，询问一个姑娘是不是躲着他，好像不太对，毕竟，他那里的姑娘都是前赴后继。 电视里说过的！ “秦姑娘，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小胖？” 嗯？？ 小胖？ 莫予书用力的点点头：“是不是因为小胖，是不是因为姑娘心有所属？” 秦晚词发懵的摇摇头。 她能喜欢谁？ 公司里不论男女，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 莫予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是神情有些委屈。 “姑娘既然不是心有所属，那为何……？” “你是不是喝酒了？”秦晚词恍然大悟般靠近了莫予书一下，果然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酒气。 “铉一说，让我把你灌醉，可是我觉得，那不行，所以我喝了酒，但是我没醉！”莫予书瞪着眼睛，神情竟然带着和团团圆圆如出一辙的懵懂和执拗。 “殿下，你喝多了……”这个铉一，秦晚词气的咬牙，然而还是笑眯眯的，想着哄好眼前这个醉鬼。 “我没有，我莫予书千杯不醉！”莫予书摇摇头，然后跟着身形就有些晃。 秦晚词赶紧扶住了他：“殿下……” “叫我墨成！” “墨成……” “嗯……好听，你再叫一声……” “墨成……” “嗯！”莫予书点点头，然后身形又晃了晃。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秦姑娘？扶着我的一个，眼前还有两个……” 天知道，他辗转反侧，一夜没睡，满脑袋都是那个小胖，还想着秦姑娘若是喜欢小胖的话…… 那也不成全！ 秦姑娘都来了这里这么久了，孤单单的也没啥亲人，那个小胖在哪儿呢？ 根本不值得秦姑娘喜欢！ 第61章 这么多黄连？ 秦晚词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有些迷糊的莫予书，满脑子都是那个她都忘记了的小胖。 而是惆怅，她本来就是想抱个金大腿，结果，她竟然开始馋这金大腿的……脸和心…… 泛着红的一张脸，迷迷糊糊，眼神是少见的清澈，他就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眼里是完全不同的深情。 这种眼神，谁也无法抵挡，秦晚词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 可是想到她这抱大腿的行为，若是和感情掺杂在一起，她竟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窒息和心虚。 好像自己这行为挺大猪蹄子的？ 秦晚词有些无奈，然后拖着莫予书，把他送到了隔壁的客房。 铉十八见到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女主子竟然是个怪力少女？ 若是他见过秦晚词一刀一个北司老阉狗，自然就没有这么多疑惑了。 这个每天洗手作羹汤的女子，右手可握锅铲，左手可拿刀剑。 一手拖温饱，一手瞬封喉。 一面悲悯，一面杀戮。 氤氲的热气中，是温柔的人间烟火，清冷的月光下，是为生命奔波时，对活着的执着。 等把莫予书安置好了，怕他明日起床头疼，还给喂了一些空间灵泉的水。 看到莫予书沉沉的睡颜，秦晚词忍不住笑了笑，那是从心底翻腾出来的喜悦，和她习惯性的笑脸完全不同。 喜悦，还带着轻松。 错过这么一个人，也许以后再也遇不到更好的，可是那又如何？ 她一颗冰冷又不易动的心就藏在了她每天温暖讨喜的笑容之下。 外冷内热，她将自己的真心，层层包裹。 这样一个人，足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等莫予书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床边儿的秦晚词，她没有笑，而是呆呆的坐着，眉间罕见的有些愁绪。 他想伸出手，将让她的眉宇舒展，可是看到秦晚词的似有所觉的看向自己，还是轻声问道：“等了我很久？我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秦晚词皱紧了眉头：“我刚来，不过是有些麻烦……” 然后又看到手足无措的莫予书，到底是没忍心，她噗嗤的就笑出了声。 上当了，这个小狐狸。 莫予书也轻轻的笑道，眉眼疏阔，竟然依稀有了曾经那打马游街的少年郎的模样。 发生了啥？自己怎么在这里？ 莫予书心想。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无骨鸡……” 之前苗苗和朵朵母丧一个多月之后，她给做了一道板栗鸡，为了几个孩子吃肉方便，还把鸡骨头都给抽掉了。 清香美味，一下子就虏获了所有人的胃。 “宿醉不能吃荤腥！”秦晚词瞪了莫予书一眼，转身就出了门。 那一眼，看的莫予书心都酥了，情不自禁的，笑容就在嘴角荡漾。 真是一个小狐狸呢，莫予书感觉到床边儿秦晚词坐过的地方还有余温，仿佛就那样端坐了一整夜。 而厨房里，秦晚词看着一脸不悦的看着她的铉二，笑的花枝招展。 这笑容，看的铉二更加皱眉了。 怎么这么爱笑，世家贵女，讲究个清冷自持，讲究个笑不露齿。 这露着的牙齿都八颗了，还直视着自己，礼仪规矩确实差了一些，以后就是给主子当专职厨师，都需要重新培训才能上岗的。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主子，那你以后就尽量离我家主子远点儿。” 铉二将秦晚词从头打量到脚，然后神情更加的嫌弃。 “好的呢，不敢脏了您的眼，请这位护卫，先离开我家的厨房。”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一会儿做饭给我加点儿那个传说中的辣尝尝。” 铉二直接甩袖走了出去，他是殿下的护卫，以后可不能把殿下单独和那个小妖女放在一起。 他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喊秦晚词小妖女，还逼迫她离开这里，还让她不要利用主子和小祖宗们的信任。 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是秦晚词，就那么笑眯眯的听着，然后哼着歌做了一桌子的菜。 晚上饭菜很清淡，秦晚词用熬好的奶汤做了雉羹，然后又炒两个素菜，想了想，还又熬了一碗鱼汤。 据说，多吃鱼会变得更加聪明。 铉二本来还对秦晚词竟然可以和主子以及几个小祖宗坐一个桌子吃饭不满，可是被铉舞和铉十八十九拉住了。 忘了铉柳的教训了？被殿下知道了别想活命了！ 铉二只好气鼓鼓的和几个铉坐在了一起。 一群为了口吃的就把主子卖了的不当人手下的东西。 铉二气愤，总感觉每个人都想害他家的主子。 不就是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食材，稀奇古怪的材料，做出来一堆看似好吃的东西么？ 再好吃，鱼不也是鱼的味道，难道还能吃出凤凰味儿来？ 可是，氤氲的热气中，所有的饭菜都闻起来香喷喷的，好像确实很好吃？ 而其他几个铉看到主子们动筷子，已经开始吃饭，一个个的把头都恨不得埋进了碗里，仿佛吃的是什么没见过的人间美味。 铉二目光挑剔的偷偷瞥了秦晚词一眼，然后喝了一口那奶白的鱼汤。 结果，那在其他人嘴里鲜美的鱼汤，到了他的嘴里，除了苦，就只剩下涩。 他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么难喝的东西，竟然还能虏获包括主子在内的所有人的胃，他们脑子有问题么？ 阿弥陀佛，主子没有问题，那肯定是其他人又问题！ “又苦又涩，这么难吃！”铉二不敢打扰主子和小祖宗们用膳，而是小声的说道，只有他们这一桌的几个铉可以听见。 可是秦晚词动动耳朵，笑着劝道：“墨成，今天的鱼可是十八一大早去早市买的，格外新鲜，你多喝点儿。” 听到这话，铉二的眼睛有些发蓝，这么难喝的鱼汤，竟然让主子多喝点儿？ “主子，这鱼可能有问题，要不……” 莫予书自顾自的和了一口碗里的汤：“鲜美软嫩，秦姑娘手艺更进一层了。” 怎么可能，他喝了就是苦的！ 几个铉见了，然后看着笑的分外开心的秦晚词，咕咚咕咚就赶紧把自己的汤喝光了。 你敢欺负未来女主子，还想吃那么美味鲜嫩的食物？ 看着几个铉和几个小祖宗也是和秦晚词同仇敌忾，气的铉二又喝了一口，可是还是没忍住，又喷了出来。 又苦又涩，还带着酸，这么难喝！ “铉二味觉出了问题，铉舞，一会儿记得给他开点儿药。”莫予书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手里的汤，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秦姑娘做饭辛苦，请不要浪费秦姑娘的心意。” 于是铉二，皱着眉哭着脸，把那一碗怪味道的汤都喝光了。 饭后，又拿到了铉舞送来的药还附带了药方。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秦晚词和铉舞，一脸的疑惑。 这么多的黄连，是要苦死他么？ 第62章 收拾个护卫 莫予书最近心绪翻腾，又因为秦晚词故意隐瞒，发现铉二对秦晚词无礼的时候，秦晚词已经联合十八十九和铉舞收拾铉二收拾的开心了。 他有心让秦晚词出气，本想亲自处置，可是又想让秦姑娘立威。 听他命令的尊敬，和真心的尊敬是不同的。 但是还是暗中下了命令，他的属下，也必须认秦晚词为主。 他要的，是他的和她的，不分彼此，慢慢渗透。 他站的远远的，都能闻得到那股子黄连的苦味，然后退后了一步。 铉二一直在训练营，哪怕他是玄部的二号领导人物，也是第一次当真正的明卫。 可是，这就导致了他，对于护卫的职责，也有一些误解。 他想着凭借是少数和主子一起训练过的人，就敢干涉主子和谁在一起。 这本来就是犯了大忌的。 而铉二，则是开始每天都在怀疑人生。 这饭菜，每天不是苦的就是咸的，要么不甜不酸的，但是就是散发着莫名的怪味道。 偏偏，无论是谁，都忍笑看着他。 偏偏每次，他喊出来食物有问题之后，被几个铉各种嘲笑，还尝了下他是食物，淡定的说了一句：“这么美味，九荒铉一现在想吃都吃不到，你要是不想吃，不要浪费。” 然后，他连自己感觉难吃的食物都没有了。 他和这个小妖女不共戴天！ 几个铉都觉得铉二脑子抽了，和未来女主子不共戴天？ 那他真的可以不用见到这湛蓝的天空了。 之前那铉柳，不是前车之鉴？ 若非看着秦晚词收拾铉二收拾的比较开心，铉二也早就被发配回训练营了。 还有一次，铉二吃到了莫名其妙的味道，他面红耳赤，然后剧烈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嗽出来。 嘴里仿佛有了熊熊烈火，直逼喉咙，然后又烧到了他的耳根，再到他的胃里。 他大口的喝水，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燃烧了起来，涕泗横流，感觉就像奔赴刑场，再对着太阳表演一番喷火。 而秦晚词，看着铉二在院子里大口的喝水，然后蹦来跳去，像身上长满了虱子。 跟着又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这个时代没有舞蹈队伍，不然铉二应该可以胜任。 “秦姑娘！”铉二大吼了一声。 可是跟着就看到秦晚词一脸迷蒙的看了铉二一眼。 秦晚词看着铉二，然后茫然了一下，跟着又有些懊恼和抱歉：“哎呀，不是你要尝尝辣味么？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是我专门给天启准备的变态辣的烤鸡翅啊……” “你和天启谁的职位高一些？天启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都是我的错呢，我不该把你和天启的食物给拿错了。” 感情你抱歉的是拿错了食物，而不是自己吃了这怪东西，全身都在难受？ 铉二感觉自己全身冒汗，大脑缺氧，就那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赶过来的天启，看着倒地的铉二，有些嫌弃。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铉二，然后一脸的心痛：“我变态辣的鸡翅啊，我可是求了秦姑娘好几天，才能在主子不介意的情况下得到这个殊荣，结果就被你小子给我吃了一个？” 那表情，如丧考妣，仿佛失去了天大的殊荣。 铉二挣扎着看了一眼天空，黑的，黑不见日！ 而莫予书，仿佛没看到那个铉二摔倒，还想着，变态辣，那是多辣？ 上次吃火锅，好像自己吃了一点儿，就全身难受。 然后看着铉二，收拾的好！ 不过用着美食收拾自家护卫，好像那美食有些浪费？ 所以，秦姑娘到底消气了没有？ 莫予书手里拿着一个小筐，手指泛着青白。 那粗制的小筐，和他全身的气质完全不符。 这时秦晚词才看到他，愣了一下，还是保持了之前的笑容，走上了前。 看到了框里的东西，秦晚词瞬间惊喜：“是柠檬？” 莫予书轻声咳嗽了两声：“是楚国使团来的时候带来的，宫里给四位辅政大臣家里都赏了一筐子。我想，你肯定喜欢……”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眼前的柠檬简直太喜人了，黄澄澄的，个个饱满，还散发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的芬芳。 清新扑鼻，沁人心脾。 “这可是好东西，能直接吃，还能做菜，美味极了。” 秦晚词笑着看着莫予书，“晚上我给你做一道柠檬鸡翅！” “好。” 他指尖轻触到秦晚词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温度。 然后秦晚词将柠檬洗了一下，切成薄厚相同的圆片，就那么放进了盘子里。 出来的时候，看到莫予书淡定的站在屋檐下在看着自己。 铉十九跟着几个孩子跑步，铉舞。天启和铉十八则是围着坐在地上，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铉二嘘寒问暖。 “铉二，看来你的味觉还是有问题，来，喝了这碗汤。” “铉二，喝了这碗药，你就会好了。” 秦晚词把那句铉二，代替成大郎，然后这话有些魔性，一直就在自己脑海里循环。 她端着果盘就蹲在了铉二的面前，顺手就把柠檬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铉二，这可是楚国进贡的柠檬，好吃极了，香味浓厚，甜爽可口，你吃一片，这个应该比水还能缓解那变态辣的辣味儿。” 铉二看着秦晚词，有些警惕。 可是这一筐子水果，还是自己亲自和主子一起送过来的呢，确实是贡品。 此时那水果的清香味就直往鼻子里面钻，在慢慢炎热的天气，闻着就让人感觉心情舒爽。 何况眼前的女子还自己主动吃了一片。 铉二看了莫予书一眼，而莫予书则是看着秦晚词，眼里不自觉的都带了笑。 看着自家主子只顾着沉迷美色，铉二拿起一片柠檬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跟着，那股子酸味儿就直接掀翻了他的天灵盖，恨不得带着他的头骨，直接私奔飞到外太空。 然后那酸味儿又完全化开在她的口腔，牙齿都没了知觉，仿佛被酸倒，接着两边儿的脸颊都被那酸味控制，口水差点儿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最后那酸味又冲击了他的胃部，在他的四肢疯狂乱窜，他咧开了嘴，眯着眼睛，眼泪又下来了。 他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灵魂因为这酸，被震荡的难受。 真气乱窜，让他恨不得自绝经脉。 “咦，这么甜，你怎么这种表情？” 秦晚词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那盘子里的柠檬片，汁水丰盈，泛着甜酸的香气，萦绕鼻尖。 秦晚词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着这无敌的美味。 “哎呀，铉二啊，你味觉还没恢复啊，来，再喝一碗药吧……” 跟着，那一碗不知道加了多少黄连的苦药汤子，就被捏着鼻子灌到了铉二的嘴里。 铉二看着一脸满意的殿下，忽然明白，他犯了大忌，眼前的不是厨子，是殿下认定的女主子。 转身就给秦晚词跪好，可是嘴里却苦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63章 柠檬鸡翅 秦晚词看着被折腾的双眼无神的铉二，叹了一口气。 在公司过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想过，以后再也不要被谁控制。 她的感情，她的心，哪怕她胆怯，不敢迈出那一步，也只有她自己说的算。 何况他们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喜欢的苗头，就被一个护卫这么无情的掐灭。 关键是，你家主子还没明确表示对我有意思呢，你就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柿子还想捡软的捏？ 秦晚词气鼓鼓的，本来还想把莫予书这一窝子护卫连他本人都打包扔出去。 可是回头，看到莫予书正看着他们围着铉二笑闹，眼里竟然也荡漾出了笑意。 秦晚词捂着胸口，转身就回了厨房。 秀色可餐，勉强不扔了吧。 到厨房将鸡翅轻轻地过水一下，然后用针在上面戳了无数个细小的针眼。然后用少许调料和柠檬，小心的开始揉搓，以便保持鸡翅的完整，还能更加入味。 柠檬的清香完全掩盖了鸡肉的腥气，就这样又放置了一会儿，秦晚词才在锅里放了薄薄的一层油，然后将鸡翅放进去，小心翼翼的两面煎，手腕灵活，慢慢翻转。 最后又将另一半的柠檬挤出汁，和蜂蜜勾兑一下，这才均匀的泼在锅里的鸡翅上，又加了少许的水，大火收汁，厨房里已经都是那股子酸甜香味。 饭厅里，几个孩子已经洗好手，等不及了，几个铉和今天过来汇报工作的天启，已经坐在了另外的一桌。 米饭是上好的碧粳米，装在白色的碗里，热气袅袅，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那股子米香味儿分外的柔和，萦绕在大家的鼻端，似乎要将人的味觉轻轻的唤醒。 人间温饱，万家灯火。 闻着这香味，铉二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他最近吃的可是不怎么好，每天都是奇奇怪怪的，可是他不吃的东西，别人拿去了，都当成宝。 如今，可怜巴巴的铉二，已经不敢怀疑别人的味觉了，他感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味觉出现了问题，甚至开始主动喝那些加满了黄连的苦药汤了。 碧粳米本来就是主子才能吃到的东西，碗里的米颗粒细长，微有绿色，晶莹如玉，香气诱人。 铉二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么美味的米饭，就是没有菜，他也能吃上两大碗。 跟着，另一股子带着微酸的果香味道又开始飘散，色泽金黄，还带着柠檬皮装饰的柠檬鸡翅，也端了上来。 米香柔和，菜香霸道，你退我进，你进我缠，两种香味似乎在打架，此消彼长，谁也不让谁，最后慢慢缠绕在一起，一个温和悠远，一个酸甜久长。 咕噜噜，满满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娘亲，这是用那个好看的黄澄澄的果子做的么？好香！” “娘亲好厉害，水果都能做菜吃！”圆圆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眼前的鸡翅移不开视线。 马屁精！ 团团偷偷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抬起头学着满满和圆圆的样子：“娘亲好厉害。” 苗苗有些不好意思，“姨姨真厉害，以后可以教我么，我帮姨姨。” 朵朵看着那金黄的色泽，可诱人的香气：“我以前都没吃过鸡翅呢，是鸡翅都这么香的么？” “当然不是！”圆圆笑的眼睛眯着。 “只有娘亲做的才是这么香的哦！”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 苗苗和朵朵也对视了一眼：“姨姨好厉害！” 别管怎么样，夸就对了！ 而天启则是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今天赶得可是真巧，是秦姑娘尝试新菜品，简直是太有口福了。 可是主子，你倒是动筷子啊，你不动筷子，我们怎么敢吃？ 几个人看着眼前的鸡翅，垂涎欲滴。 “是柠檬做的，柠檬汁水丰沛，香味浓郁，但是直接吃新鲜的水果会感到极酸，微苦。但是它生津解暑，开胃醒脾，泡水或者做菜，都是美味。” 秦晚词笑着，先给几个孩子每人夹了一个。 满满见了，主动给秦晚词夹了一个放进了碗里，圆圆见了，则是夹了一个给了莫予书。 “谢谢。”秦晚词和莫予书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了一眼。 莫予书想了想，他偷偷尝了下那柠檬，那么酸，秦姑娘怎么吃了两片，还说是甜的？ 铉二看着秦晚词，感情女主子知道那东西直接吃是酸的，还是不惜自己先吃了，来迷惑自己？ 莫予书吃了一口鸡翅，外焦里嫩，皮脆肉滑，浓郁的香气下，是酸酸甜甜的可口，开胃又清新。 这种酸甜却并没有掩盖住鸡肉原本的香味，入味不柴，细滑清香，酸爽可口。 轻轻咬上一口，那酸味和甜味和鸡肉本身的肉香，就在嘴里爆开，然后融合，辗转在舌尖，久久不散。 然后再吃一口米饭，碧粳米的香味和柠檬鸡翅的味道先是冲击，然后融合，慢慢相辅相成，两种香味纠缠再一起。 莫予书云淡风轻的一碗饭加鸡翅就下了肚，然后看着眼前的餐桌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发呆。 秦晚词顺着他的视线，然后也看了下他的肚子，感觉摄政王殿下，大概是，马甲线不保？ 秦晚词脑补了一下plus版本的莫予书，想着他以后运用轻功是时候会不会因为体重，而被地球引力无情的拽下来。 莫予书抬抬眼睛，就看到秦晚词看着自己腹部的眼神，带着一种诡异的危险。 然后他也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挺好的啊，没胖啊…… 而铉二，则是单单吃了一碗碧粳米饭，对于那柠檬做出来的食物，坚信是黑暗料理，说什么也不敢尝一口。 这对于天启和几个铉来说，少了个人抢吃的，那简直是再美不过的事情了。 而秦晚词看着铉二，则是有些遗憾：好可惜，其实味觉恢复了呢…… 饭后照理是散步，莫予书还亲自教了几个孩子一套拳法，如今团团和苗苗已经学的是有模有样的了。 圆圆和朵朵嫌弃动作不太好看，追着铉舞学习动作更优美的步法去了，满满最小，但是也没放弃，哪怕跟不上，也一点儿一点儿的跟着莫予书的脚步。 秦晚词就在一边儿看着，感觉日子若是一直如此，也算是岁月静好。 而莫予书却走了过来，“张嘴。” “啊？”秦晚词有些懵。 跟着就感觉莫予书冰凉的指尖碰到了她的唇瓣，他身上那股清新的香味，连柠檬那霸道的香味都挡不住。 “甜不甜？” 塞进自己嘴里的竟然是一颗麦芽糖。 “甜。” 秦晚词笑弯了眼。 却发现莫予书的表情，不是深情更不是满足，而是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嗯？ 莫予书则是彻底放下了心，原来不是真的味觉出了问题，那就不用请大夫了。 “那以后，不要那么吃酸了……” 恩？？？！ 第64章 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那之后的莫予书就养成了两个习惯。 一个是随身带着荷包，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钱。 另一个，就是口袋里总是装着各种各样的糖，以备不时之需，随手就能塞给秦姑娘一颗。 从小就听说，糖的甜味是最美的味道。 吃了糖，就可以感觉到幸福和开心。 吃了糖，就会感觉到未来的人生还有希望。 糖会藏身大千世界，牵动滋味江湖，与甜相遇。 秦晚词觉得，这一点，小胖还真的没有说错，吃糖确实让人开心和幸福，早知道如此，当时在公司，就该多吃点儿糖的。 想着，她就感觉有些茫然，眼神发飘，回忆到了曾经的日子。 莫予书见了，那冰凉的手指直接就盖上了秦晚词的眼睛，吓得秦晚词条件反射就想伸手劈向他的脖子。 还好他身上那清新的气味太过独特，秦晚词的行动快过大脑，并没有行动。 她竟然开始完全的信任一个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最近各国使团来了，事务繁忙，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不小心路过的铉十八：…… 亲主子，我什么时候不是人的？ 而秦晚词，明显感觉莫予书停顿了一下，直觉告诉自己，他刚刚想说的肯定不是注意安全。 而莫予书，本想说要她一个人乖乖的，可是忍住了。 之前自己的行为，已经吓到了这个小狐狸。 她是一个有个性的小狐狸，可是他不是猎人。 “一个人注意安全？”秦晚词重复了一句，按理说，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莫予书，最不该对自己的实力有所疑惑，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个人要乖乖的…… 莫予书轻声咳嗽了一声，但是那句本来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了，好像在质疑秦姑娘平时很能惹事儿的样子…… 而刚带着苗苗和朵朵走了一套步法的铉舞：…… 主子，我呢？ 虽然铉舞一向不爱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自己的度数太过明显，夹在两人之间，显得太过亮堂。 可是，如今人都不是了？ 然后铉舞又看看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五个孩子。 认命吧，这几个晋国最尊贵的小祖宗，也不是“人”了啊…… 莫予书开始忙了起来，各国使团前来，之后甚至还有齐国燕国等国家的使臣前来，这是晋国的重大事件了，必须处理好。 而这个时候，太后陈青罗，又在后宫发脾气。 她是一介女子，朝堂的事情有四位辅政大臣处理，他们四个简直就是对她严防死守，生怕她手上沾染一点儿权利。 北司监视什么的还好，可是那四个人，只允许她在后宫发疯，关于政事，那是一点儿也插不上手。 本来批奏折，在奏折上面盖章，她还觉得愉悦，可是如今，简直就是枯燥乏味。 “查清楚了么，那个重要的东西，就是被那个贱种带走了？” 陈青罗恨恨的问道。 杨齐宁低着头，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 “是，娘娘。” “查，派北司到各地去追查，必须把东西找回来！至于现在，你先去做个假的吧……” 陈青罗厉声说道，然后又到了自己的闺房，之前那两个男宠，一左一右，正乖乖的跪在床边儿。 陈青罗上前，手指用力的捏住了哥哥邹策的脸：“对，就是这样一张脸……” 陈青罗有些喃喃。 邹策情不自禁的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可是却被陈青罗厉声打断。 “不许笑，就这样！冷冰冰的，带着不屑的眼神，快点儿！” 邹策吓得都要哭了，尽量按照陈青罗的要求，可是，不屑，冰冷，他根本学不会。 而另一边儿，弟弟邹华则是温和的笑了笑，青白的手指轻轻抓住了陈青罗的袖子：“娘娘……” 陈青罗看着邹华的眼神，那是看着爱人的眼神，柔和，温暖，又带着宠溺。 仿佛被他注视着的女子，简直就能融化在那样的目光里。 如果有爱，谁愿意就当个只知道把控着权利的女子？ 可是如果没有爱，那么…… 毁了他！ 毁了他的仕途，毁了他的家庭，毁了他的一切！ 陈青罗疯狂的想着。 也是，不过就是两个玩意儿，如何能学的来那人神情的十之一二？ 那种睥睨，那种潇洒，甚至那种不屑和冰冷。 算了，陈青罗想着，不过是两个替身，只要有那么两分相似，就行了。 陈青罗没管邹策，而是跟着邹华，眼里都带着一些迷醉，仿佛透过这两人，透过这笑容，看到了什么。 而秦晚词，在感觉北城都管控的更加严格，也更加热闹之后，这才发现，几国朝晋，确实是一件大事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秦晚词可以出入的地方很少，此时正是她可以四处看看的时候。 想着，就给五个孩子收拾了衣服，还给自己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 “咱们今天，要上社会实践课！” 社会？ 实践？ 几个孩子眼里都在冒着星星，那是什么？ 秦晚词摩拳擦掌，然后和铉舞，以及铉十八十九安排了一下，带好了郊外出游的物品，准备到西城去看看风土人情。 晋国南城住的大多贵族，东城是壕绅富商，北城是贩夫走卒，而西城，大多是农田和庄子。 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铉十八赶着马车，铉十九则是骑马跟着。 到了的时候，哪怕秦晚词已经给几个孩子穿的够低调了，可是还是和面前的孩子们有些格格不入。 眼前是大片的田埂，里面的农作物已经长高，还有些人在侍弄，而那些孩子们，有些衣服明显小了，有些明显大了。 早就看不出来曾经的颜色，泛起了毛边儿，大家都带着惊奇和羡慕的眼光，看着几个孩子。 他们都光着脚，身上都是灰尘，相比之下，哪怕是不起眼的棉布衣服，但是干净合身，就已经那么的显眼和让人歆羡。 几个孩子看着那些围观他们的孩子们，就连苗苗和多多都有些懵。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是这天下最可怜的孩子了。 可是，她们忽然想起姨姨晚上讲过的睡前故事：在你羡慕别人穿着鞋的时候，有人在羡慕你们还有脚。 第65章 菜团子 几个孩子愣了半晌，反而是满满最先反应过来，他的眼里都是疑惑和好奇，直接也脱掉了自己的小靴子，学着那些孩子光着脚。 团团见了，也脱了靴子，顺手塞进了旁边儿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孩子手里，还直接撸起了袖子，仿佛这样，他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了。 圆圆见了，然后笑了笑，把自己小包包里面的糖果都拿了出来，然后和那些小朋友一起分享：“一人分一半，感情不会散，我们这就是好朋友了！” 叔父说过，自己是女孩子，可是不能光着脚丫儿让别人看到。 苗苗也是，她学着团团把袖子都拉到了手臂上。 朵朵看了看这些孩子们，然后也学着圆圆，把口袋里面的糖都拿了出来。 她的糖果比圆圆的多很多，圆圆从来不缺，所以从来不怕失去，可是这些糖，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她根本就舍不得吃，每天都是抱在怀里，闻一闻那些香甜的味道。 她看着手里的糖果，眼里都是纠结，不自然的，就扭头去看着秦晚词的神色。 可是秦晚词却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有些事情，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她能做的，就是守着他们，保护好这些孩子的本性。 自从和这几个孩子在一起，秦晚词才明白了“母亲”这个词的意义，那不是一个词汇，不是冷漠不是控制，而是守护。 因为他们，秦晚词感觉自己那被抛却的童年也在被救赎。 朵朵闭上了眼睛，狠了狠心，直接把糖果也都递了过去，然后上前学着圆圆拉住了他们的手：“给你们吃。” 那些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真的可以吃么？” 几个孩子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 可是看着两个小主子光着脚，如今这路上都是石子儿，那些娇嫩的小脚丫儿很快就会别划破了，然后还流出了血迹。 铉十八和铉十九见了，手里拿着几个小主子的备用小靴子和衣服，在旁边儿徘徊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上前。 而秦晚词，则是带着铉舞到了地里，看着那些农民在辛苦的给那些庄稼除草。 然后随意的和他们聊着天，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那些孩子们的。 “回去了记得给他们熬点儿药，泡脚。”秦晚词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铉舞。 铉舞应声，低下头，主子对于这几个孩子，其实心软的不行，完全不似她对于其他事情那样，温和却有距离的样子。 只是主子的做法更像是在培养一棵树，那些大树，有自己的高度，有自己是思想，他们需要自己感悟脚下的土地，然后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为别人遮风挡雨。 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哪怕是苗苗和朵朵，但是和团团圆圆满满一起长大，那么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再普通下去。 百姓家一天也就是两顿饭，几个孩子早饭吃的早，肚子早就饿的叽里咕噜，那几个孩子，还爬树直接就给摘了几个果子。 “弟弟们，你们吃。”一个黑乎乎的孩子，笑着说道。 团团和满满看着这些果子，然后直接接了过来，咬了一口，酸的他们眼泪都要出来了。 圆圆看了一下那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孩子，笑着就把他手里剩下的果子接了过来，然后就塞进了苗苗和朵朵的手里。 苗苗不爱笑，但是却温和的看着那孩子道了一声谢。 朵朵本来还有些纠结那孩子满是泥土的手，但是看到姐姐和圆圆都没有嫌弃，还是转身，偷偷用衣服袖子把果子又擦了擦。 然后咬在嘴里，很酸，但是还是笑弯了眼睛，学着圆圆的样子，做出品位的样子。 “好……好吃么……”那个脏兮兮的孩子有些局促。 嘴唇蠕动着，然后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几个果子因为位置比较高，所以很多人够不到，他可是这里的爬树高手，本来想着什么时候饿了就爬上去摘一个吃了的。 可是这几个弟弟妹妹给他吃了那么甜那么香的糖果，他若是没有东西就罢了，如今有这些果子，怎么能不给他们分享呢？ 毕竟，那个好看的像个瓷娃娃似的小妹妹可是说了，分享了就是好朋友了。 之后秦晚词付了200文钱，在这个小孩儿的家里吃了一顿饭。 小孩儿叫做二狗子，据说农家孩子这么取名字比较好养活，如今还小，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名先喊着。 他的父母看到这些钱，有些局促不安，然后不好意思的又送回去：“都是一些庄稼食物，混口温饱，不敢收夫人这么多的钱财。” 几个孩子看着那个晒得和二狗子如出一辙的黑的人，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 他们以为北城那些贩夫走卒就已经足够贫困，却没有想到，西城还有人，衣不蔽体，食不裹腹，收了200文钱的饭钱，还如此的心惊胆战。 “老丈，这钱您可得守着，您也见了，我家五个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来不爱读书。这不是带他们来看看，跟着这里几个孩子，以后回家肯定就不会抱怨读书辛苦了。” “看来夫人肯定是员外郎的家庭了，还能供养几个孩子读书，如今读书可是一个费钱儿的。”那老丈笑着，到底还是把钱都收了。 然后还偷偷叮嘱他的妻子做饭的时候一定要做的好一点儿。 所以，抱着期待吃饭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菜团子，除了苗苗和朵朵，团团圆圆和满满都有些懵。 这些野菜，不就是白天的时候他们跟着那些孩子一起采摘的么？ 团团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皱皱眉，还是淡定的咽了下去。 满满吃了一口，脸都变了，刚想吐出来，却看到那二狗子拿着一个团子，看着自己手里的，眼里明显都是羡慕。 “哥哥，你要吃我的这个么？”圆圆先问了一句。 她还没有吃，但是看到团团和满满的神色，就知道味道肯定不是那么美味。 她从小不在家里，皇宫的食材可都是好食材，虽然都是温火膳，不能和娘亲做出来的那么灵气美味，但是滋味也都不差，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手里的菜团子是什么味道。 所以圆圆看到二狗子那歆羡的眼神，疑惑这两个菜团子还能有什么不同？ 二狗子眼睛亮了亮：“真的可以？” 第66章 为什么不做小生意呢？ 圆圆笑着：“当然可以啦，咱们是好朋友嘛！” 说着和二狗子交换了一半的菜团子。 “二狗子！这几位可是客人，你不能放肆！”那老汉赶紧训斥了一句。 然后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看着几个孩子以及秦晚词和几个铉：“粗茶淡饭，贵人们不嫌弃……” 秦晚词摆摆手：“大爷做的美味着呢，好吃！” 说着面不改色的就把菜团子咽了下去，那神情，几个铉要不是也吃了这有些辣嗓子的菜团子，真的以为她吃的就是这世间美味了。 朵朵本来看着圆圆想和那二狗子换菜团子，看到二狗子手指缝隙的尘土，还有些懵，难道这个看起来就没吃过苦的圆圆，真的是不嫌弃？ 圆圆真的没有嫌弃。 交换了菜团子之后，圆圆这才又笑了，先是咬了一口二狗子的菜团子，愣了一下，咽了下去，这才又咬了一口自己原本的菜团子。 两个团子，确实是不一样的。 看着大家都在看她，圆圆笑眯眯的又把二狗子的菜团子掰成几块儿，然后给了团团和满满，看到苗苗也一直看自己，也塞了苗苗一小块儿。 看到朵朵扭过了脸，知道她嫌弃，圆圆也没强求。 但是朵朵纠结了一下，还是回过头，又主动要了一块儿。 他们的菜团子是不一样的。 他们吃的，里面野菜多一些，伴着粗糙的面粉，还加了油。而二狗子吃的，里面都是谷糠，野菜也少。 那老汉有些无措，不太好意思：“孩子不懂事儿，竟然就这几个小贵人给换了。” “无妨，”秦晚词笑了笑：“二狗子吃的，他们几个也是吃得。” 几个孩子听了，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根本就不敢再露出什么其他的神色。 而那老丈，似乎是找到了知音，这才继续说道：“如今春夏，野菜野草的多得很，怎么都能混口饱饭，等冬天，那真是想找吃的也不容易，所以几个孩子都是夏天找野菜，然后我们用水煮了，再晒好，这样在冬天，也能有些吃的。” “家里孩子多，想吃饱不容易，加些谷糠先凑合，冬天才会饿不着。” 几个孩子若有所思，他们有些难以下咽的菜团子，竟然就是二狗子期盼着的美味。 这一顿饭，吃的他们心思各异，最后回到家里的时候，都有些垂头丧气。 而朵朵则是和苗苗在床上躺着，朵朵悄悄的问了一句：“姐姐，其实妈妈还是爱我们的吧……” 苗苗的目光也是闪了闪，她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当时他们的娘亲恶狠狠说着他们要是有骨气，就一头撞死在那里。 在娘亲那里，那个他们不愿意叫爹爹的男人最大，其实还是有名节等。 可是这个小院子，那个他们喊着姨姨的女子告诉她们，要好好活下去。 苗苗叹了一口气，朵朵是妹妹，一直以来确实是娇气了一些：“你今天学到了什么？” 朵朵有些黯然：“在家里，咱们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吃过野菜团子的，不过大多的时候，娘亲都是尽量让咱们吃好的，她把好的都给咱们吃了……” 苗苗轻轻拍着朵朵的后背，仔细的听着。 “姐姐，我一直都嫉妒圆圆，她长的好看，她不愁吃穿，我一直嫉妒她……如今看来，我确实不如她。” 朵朵的眼泪就流了出来，然后苗苗僵了僵。 “你明白就好，那是咱们的恩人，你以后可不要再和圆圆较劲儿了，圆圆是个好孩子，她把咱们当姐姐，但是你要知道，她对于咱们意义是不一样的。那是主子，是恩人，说句托大的，是朋友、是姐妹，她好，咱们也更高兴才对。” 那三个孩子，不仅是他们的弟弟妹妹，还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 朵朵点点头：“我要和圆圆道歉。”。 圆圆那个孩子，有公主命，却没有公主病。 她们悄声说着，想明白了，朵朵才继续说道：“圆圆就在旁边儿床上呢，咱们去和圆圆一起说话吧……” 朵朵小心的说道。 苗苗一愣，然后拍拍朵朵的头：“你长大了。” 然后几个女孩儿一起坐在床上，高高兴兴的分享小秘密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和铉舞熬了药，还加了泉水给团团和满满泡了脚，两个孩子脚白嫩，今天光脚走路，划出了很多小口子，泡在药材里，简直就是钻心的疼。 都泡完了，回到房间，几个孩子会合，才各自说道。 “娘亲，二狗子他们不疼么？”满满疑惑。 “怎么可能不疼？他们是习惯了。”团团沉思。 “那是他们的娘亲不太勤劳么？”朵朵眨眨眼睛，他们的娘亲，但是就是靠给人浆洗给他们两姐妹挣口吃的，所以哪怕不那么富裕，他们的衣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们穷，为什么不想着做些生意呢？就想满仓满囤哥哥的娘亲那样？”苗苗也疑惑，她还是孩子，总感觉吃饱吃好才最重要，没有把士农工商分成三六九等。 而圆圆也是愣住了：“哪怕是那么难吃的菜团子，都是二狗子求之不得的食物，那，有没有什么吃的，能让他们吃饱呢？” 说着，圆圆还又看了看院子。 当时娘亲可是说了，那些东西，可是成为晋国百姓能不能吃饱的关键。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心里欣慰，然后笑着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疼啊，他们也疼，可是他们必须习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的脚，都是破了好，好了破，然后变成了茧子，将他们的嫩肉就那样包裹在里面，然后就不觉得疼了。” 秦晚词含笑看着满满，然后鼓励的冲着团团点了点头。 这才继续说道：“勤劳啊，咱们去的时候不是看到了，二狗子的娘亲在家里织布呢，当为了温饱奔波的时候，什么干净，什么味道，那些啊，都是虚的，什么都不如吃上一口饱饭重要。” 她笑着摸摸朵朵的头：“何况，衣服都是棉布的，总是浆洗的话，就会坼裂，就会变薄，冬天，就不会保暖了。” 朵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人穷了，是连衣服都不敢勤洗的，不是不爱干净，而是不敢。 秦晚词再次看向苗苗，眼里带着一些惊喜。 “是啊，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做一些小生意呢，苗苗想到了么？” 苗苗点点头：“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可能，他们连那些本钱都是没有的。” 说着，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自己双手，她是女孩子，和姨姨在一起，她学了好多，难道以后要像自己死去的娘亲一样，以后守着后宅，围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男人过日子？ 第67章 何不食肉糜 秦晚词看着苗苗朵朵，又看了看圆圆，这个世界，对女子本就苛刻，不过转变的契机已经有了。 如今秦晚词对于晋国的一些动向已经了解，如今太后垂帘听政，那么她本身就是女子，为了方便，本来就是会想办法提高女子的地位，甚至会设立一些女官。 而以后，她看着圆圆，又看了看苗苗和朵朵，和被影响的团团和满满，有他们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不愁不提升。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路是要一步一步的走的，只要洒下一个种子，那个种子，总有一天会变成参天大树。 “是啊，第一呢，他们没有本钱，第二呢……” 秦晚词看着团团，笑的促狭：“团团，你觉得呢？” 我？ 团团懵了一瞬间。 “你那圣人言论，有没有可以解答的呢？” 团团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不在然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娘亲……” 声音拐弯，罕见的带着撒娇。 毕竟，之前的圣人言论，可是被娘亲反驳了好几次了。 “娘亲，士农工商……商人在他们眼里，最没地位，最低贱……所以，他们一直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可能，守着骨子里的清高，不愿意……” 团团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所以并没有发现秦晚词眼里那迸发出来的惊喜。 这只是一个刚刚过完了三岁生日的孩子，可是他竟然已经能想到了这一点。 而听到这个话，苗苗和朵朵竟然也点了点头。 “那些大官儿，高头大马，多威风，确实就是人上人啊，那个男人说，他做梦都行成为那种人上人。”朵朵说道。 “所以有些人总是想着一定要读书呢，读了书，当了官儿，就会离皇帝更近一点儿，功名利禄，哪个就都不缺了，所以，人们把士当成第一等。”苗苗若有所思。 在他们眼里，七品官都是庞然大物，何况民间不是有句话：宰相门前七品官呢，那些更大的官，又该是多大的威风？ 听到苗苗这个话，团团和圆圆不自然的都开始看着满满，而满满，则是懵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些人离……皇帝更近，所以……皇帝门前，功名利禄更多，农的话，管着咱们晋国百姓能不能吃饱饭，工，朝廷还有工部呢，那些兵器水利，都涉及到民生，可是，没有商，那何来互通有无，而且，商人纳税好像也是最高的……” 满满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何必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无论是哪个工作，都需要有人做，这个世界，缺了哪个，都不行。 听到这个话，秦晚词感觉院子里上明显有了一道加重的呼吸声。 还伴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这摄政王殿下，大半夜的，来听他们说话来了？ “是啊，这个世界，唯独当权者，千万不能将他的子民分成三六九等，但是当权者有他的想法，有他的政策，那些都是行动，可是心，要正。” 满满点了点头。 而屋顶上的莫予书，是挡不住的惊喜和震撼。 哪怕是他的护卫，有些也是认为他把孩子扔给一个做菜很好的姑娘来带，冒险又昏庸。 可是只有他知道，那个姑娘，是何等的特别，何等的风姿。 看看这样的一个姑娘，当初的那个纨绔的话都说不全的小皇帝，竟然都能讨论民生的问题了。 每一次见面，都能给他惊喜。 圆圆也是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当时娘亲哼着的歌：金瓦金銮殿，皇上看不见，一朝出了宫门口，一个鼻子两只手。 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若非这次出来，有些事我们真的是不能想到的，告诉我鸡蛋是五两银子一个，也是敢信的。” 听了这话，团团脸又红了，然后一眼又一眼的看着圆圆和秦晚词，五两银子一个鸡蛋的事儿，还能不能过去了？ “这就是姨姨说的，不在一个世界，那生活，是想象都无法想象的到的。”苗苗补充。 “对啊，之前我娘亲还告诉我们，宫里皇帝的日子好，种地都是金子做的锄头呢！”朵朵说道。 “我觉得不是，金子那么软，怎么能做锄头？” 本来还想喝口水的满满，听到这话，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晚词赶紧把满满抱过来，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说道：“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故事。” 秦晚词忍笑，然后向外看了一眼，她能感觉到，莫予书还在外面，眼里带了一丝促狭。 “从前，晋国有个皇帝，叫晋惠帝。”秦晚词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然后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尤其是团团圆圆和满满：咱们晋国有这么个皇帝？ 读书总是被夸赞的团团不知道，满满也是满眼疑惑，他纨绔是纨绔，可是老祖宗的事儿，他是背的滚瓜烂熟的啊！ 晋惠帝是谁？ 秦晚词没管他们的眉眼官司，继续说道：“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吃树皮，草根树皮吃完了，只能吃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 几个孩子明显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一个个的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想知道下文。 “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晋惠帝如此善良，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子民受如此的苦楚呢？他苦思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道这里，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鼓励他们说说都有什么办法。 “开仓赈灾？”团团疑惑，先生讲过。 “减免赋税。”满满笃定，话本子里有。 “鼓励捐赠？”圆圆不确定，娘亲提过。 “灾民引流，安排岗位？”苗苗不自信，抬头看着秦晚词，姨姨说过，最好的底气就是能靠着双手吃饱饭。 “御驾亲征？”朵朵眼睛都亮了，戏本子里御驾亲征可酷了。 满满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对不起，晋国当今皇帝还不会骑马，让您失望了啊喂！ 再说了，天气灾害，皇帝亲征啥？ 征战自己的灾民么？ 朵朵是完全没有政治细胞了。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感觉自己卖完了关子，这才说了答案。 “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说白了就是，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几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直接傻了。 “啊？” 第68章 梅子黄时雨 几个孩子听到这个答案，都石化了。 满满眼皮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团团感觉和这个晋惠帝相比，那个五两银子一个鸡蛋的事儿，终于可以过去了。 圆圆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苗苗张大了嘴巴：这草根都没的吃了，哪儿来的肉？ 朵朵懵了：原来，灾民是可以喝肉粥的么？ 而一直在屋外吹风的莫予书，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昏君！ 他身为晋国摄政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到这咳嗽声，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向外看去，这是大半夜的，有人在他家的院子晒月亮么？ 还没点儿秘密了？ 不够闹心的！ 团团和苗苗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早知道屋外就是莫予书的的秦晚词，摆摆手：“没事儿，到了聊聊感想的时间啦。” “看来，被蒙蔽确实是很可怕的，皇帝要信任良臣，忧心百姓。还是要微服私访的。”满满嘟囔。 “所以臣子不但要忠，还要贤。臣贤君明，君臣相合，才能开创繁华盛世。”团团沉思。 “可是皇帝不一定是坏人啊，他只是被蒙蔽了，就想像娘亲说的，只是不在适合他的位置。”圆圆反驳。 朵朵也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皇帝呢，他有心喂饱他的子民，但是却没有方法。比那些只知道剥削我们的官儿好多了。” “官要不贤，大官误国，小官害民。”苗苗用手撑住了下巴。 莫予书听着这些孩子的发散思维，再次惊叹秦姑娘的能力，就是一代大儒萧逸，也没把小皇帝，教会说话啊！ 秦姑娘说的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还只是在北城，见多了人情世故，这孩子们也都懂事儿的多了。 “是啊，晋惠帝后来被他弟弟追杀，被捕前，他请求放过唯一帮助他的臣子，可是臣子还是在他面前被杀死了，他的衣服上都被溅了血，他还说衣服上有恩人的血，不要洗去。” 几个孩子听到这些，都有些沉默。 那是一个被蒙蔽的皇帝，但是，确实不是一个坏人。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他的闪光点，你们要学习他们的长处，规避他们的短处。一个人要在适合他的位置，发挥的作用才更大。” 说完了，才安排几个继续消化那个故事，在故事中思考，安排他们睡觉，这才走了出来。 而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这个晋惠帝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娘亲在拿他们举例子？ 满满瑟瑟发抖，他没有弟弟，可是他那个早就驾崩了的亲爹有啊！ 而秦晚词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莫予书瑟瑟发抖的铉一：“好久不见啊铉一。” 铉一欲哭无泪，他可是刚从训练营回来，每当女主子对他态度和蔼点儿，他肯定会被他家亲主子收拾一顿。 “回主子，咱们只是13天没有见了。”铉一答道。 其实并没有好久…… 您这句好久不见，铉一可是感觉他承担不起啊！ 结果他还是感觉自己身边儿更冷了，仿佛猎物被锁定，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看，果然看到他家主子那冰凉的眼神看似随意的扫过自己。 那目光，如同秋风扫落叶，唰唰的让铉一在六月的季节开始瑟瑟发抖，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 秦晚词这才又看向莫予书，借着月光，好视力让她感觉她们的摄政王殿下，眼底是一片青黑，据她所知，在如今，上朝的时间还是很早的。 “不是说最近忙么，怎么又过来了？”到底还是心软了，说话也柔和了很多，没再计较他大半夜的爬自家屋顶翻自家墙。 “路过。”莫予书说的是言简意赅。 就是从南城路过到北城，那秦晚词都要考虑一下他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路痴属性了。 这有个不走寻常路的，不爱走门爱翻窗的天启，难道莫予书也被传染，宁愿走墙壁，不愿意走路了？ 不对，这是回归本性了，据说曾经也是那样的人呢。 口是心非的家伙，不知道过来有什么事儿呢。 秦晚词这才发现，莫予书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框子，里面是黄澄澄的杏子。 个个又大又圆，还散发着应季水果独有的香气。 “抱歉，夜深了，我本想把这些黄梅放到院子就离开，没想到你们还没睡，正好你讲故事，故事又如此吸引人……” 不是故意偷听的，也不是那个嗓音太甜，而是那个故事太吸引人罢了。 秦晚词看看莫予书的黑眼圈，又看了看那一筐子杏，原来，这个时候叫黄梅啊，她知道，但是还真的没吃过。 梅子黄时雨，想来也该到雨季了。 想着，拿出来一个，随意的擦了擦就塞进了嘴里，酸甜可口，还带着微微的青涩。 看到秦晚词的动作，莫予书的目光更加柔和：“这是楚国使团送过来的，想你可能没怎么吃过……” 所以，哪怕熬到了半夜了，还是改换衣服，甩掉了一堆跟踪的人，眼巴巴的就给送过来了。 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送几个杏子？ 自己就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么？ 秦晚词那咬着杏子的小白牙就这么一顿，本想冲着莫予书甜腻腻的笑一个，抬头就看到了莫予书那沉溺的眼神，那个眼神，让她心惊。 而秦晚词抬头，莫予书那目光又迅速转变，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温和，仿佛刚刚的爱慕完全不是他。 还顺手就塞了一个糖果到了秦晚词的嘴里。 “铉一你把门房那里空的房间收拾一下，让墨成睡吧，这么晚了，都折腾出黑眼圈儿了。” 秦晚词转身看着铉一吩咐。 铉一这个时候可不敢再自作主张，而是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大老远的从南城跑到北城，巴巴的就为了送来这么一筐黄梅。 如今刚说上两句话，谁知道愿不愿意走？ “不了，使团还在，明日还有早朝，我就不留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莫予书低头看着秦晚词，他只是想来看一眼，哪怕本来就想听到一下声音，那就够了。 说完了，背过身，摆摆手，几个起身，就消失在秦晚词的视线里面。 徒留秦晚词拎着那一筐子的杏，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很久，久到夜里的寒气微微打湿衣衫，这才慢慢移动，将杏子放到了厨房，然后才返回到了房间。 糖真甜，莫予书还真是不怕自己蛀牙。 几个孩子已经都回到了各自的床上，只有那烛火，还在摇曳。 等秦晚词吹了那烛火，隔壁装睡的铉舞才慢慢闭上了眼睛：唉，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子，当奴才的心好累。 第69章 翡翠烧麦和千层油糕 第二天，秦晚词还是起了个大早，之前在公司的日子，让她的生物钟已经深入骨髓。 她到了厨房，几个铉也起了，能听到他们外院习武的动静。 如今主仆几人已经形成了默契。 都是早起，秦晚词去厨房，铉舞在院子锻炼，等几个孩子醒了，则是由铉舞带着他们跑步蹲马步，如今大点儿的孩子已经还能再打一套拳了，然后再识字，写大字，背书。 都完成了，秦晚词那边儿的早膳也就都准备好了。 秦晚词在厨房，愣了半天才发现昨晚失神之下，并没有吊汤，此时再生火，显然是有些来不及了。 想了想，决定给几个孩子做一些不一样的面食。 走着神，就想到了那天莫予书塞给她的糖，那种甜，似乎还萦绕心间。 晋国都城名曰南宁，又叫京城，南宁是先帝登基之后改的名字，导致京城和南宁两种称呼都会出现。 这里属于晋国南方北方相遇，在中间的支点。 所以这里的人们，喜好的口味，甜和咸都有。 秦晚词想着，就决定，今天要用甜，来推开这个清晨的大门。 秦晚词十几年，在公司研究厨艺，那些手艺，早就驾轻就熟，很是了解糖在面点中的作用。 想让一个糕点，甜而不腻，香而不俗，考验的确实是一个厨师的水平。 秦晚词把厨房备好的时令蔬菜全部剁碎，取其清爽，然后撒入大量的白糖，铺垫第二层的底味，最后再加入了盐和猪油，为馅料增香调味。 然后和面，一份放在一边儿醒着，一份儿擀成薄而清透的面皮，然后将馅料放入，小心的团成斗状，再切了些红的发亮的咸鲜的火腿装点在上面。 忙完了这些，秦晚词将做好的翡翠烧麦放到了蒸笼上，这才拿出已经充分发酵的面团，此时面团早已松软而不易成型，但是秦晚词仿佛内家高手，那调皮的莹白面团，在她的手里，被驾驭自如。 用擀面杖轻轻擀成均匀的长方形面皮，边擀边撒面粉防止沾粘。然后在面皮上涂抹一层熟猪油，均匀地撒上砂糖，再铺上糖板油丁，然后轻轻的叠成16层的长条形，用两手托起将其轻轻翻身，横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轻轻压一遍。 猪油板丁是之前秦晚词炼油之后腌制好的，如今正好使用。 此时糖和油已经被层层包裹，密实封存。 秦晚词这才将做好的油糕放进了蒸笼，然后喊着几个孩子和几个铉过来吃饭。 他们洗了手，然后在自己的位置坐好，秦晚词将已经蒸熟的烧麦打开，热气氤氲中，那些烧麦皮薄似纸，馅心碧绿，色如翡翠。 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绿色的馅料，还有顶头开头，那红彤彤的点缀的火腿。 烧麦形状可爱，有红有绿，皮薄清透莹白，洁白的面皮透着翠绿的蔬菜，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滴。 满满先给秦晚词夹了一个，团团先给铉舞夹了一个，圆圆苗苗和朵朵也分别给铉十八和铉十九都夹了一个，这才品尝这看起来精巧又可爱的糕点。 “这叫翡翠烧麦。”秦晚词笑着介绍道。 咬了一口，糖油盈口，甜润清香。 蔬菜清香鲜美，火腿咸鲜香醇，甜中带咸，咸不压甜，鲜美又爽口。 几个孩子埋头大吃，铉舞两口一个，而铉十八和铉十九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两口一个，很快几笼屉的翡翠烧麦就都下了肚。 鲜而甜美，香而不腻，这种美味，可以从舌尖直润心田。 还没吃饱，几个铉眼巴巴的看着秦晚词，然后又看向了厨房，那里氤氲的热气中，好像还有蒸笼并没有拿下来。 他们跟着秦晚词到了厨房，此时糖和猪板油在高温下，已经充分溶解，快速渗透，在水蒸气的包围之中，油糕不断的膨胀，变得越发蓬松。 此时的糖，已经消匿于无形，踪迹缥缈，油糕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芙蓉色，竟然已经到了惊人的64层。 “这是千层油糕，”秦晚词介绍到：“和刚刚的翡翠烧麦，并称扬州双绝。” 几个铉帮着秦晚词将蒸笼拿到了饭厅，也顾不上烫，拿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 此时的千层油糕，个个都是大小统一的菱形块，芙蓉色，半透明，糕分64层，层层糖油相间，糕面布以红绿丝，观之清新悦目。 咬上一口，绵软又嫩甜。 几人品味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又咬了一口。 千层油糕的妙处，在口感中喧软与q弹之间的神奇转换，紧贴糖渍猪板油的面皮最密实有嚼劲，然后依着油的比例变少，发面开始松软，依次进入循环，64层的油糕造就了64次这样细微的变化。 绵软甜嫩，层次清晰。 甜，开始于唇齿，在口舌处搅得风生水起，却在人心头落得百转千回。 两道点心对糖运用的精妙，低调平和，温婉细腻，芬芳醇香。 糖充分融化，早已无处找寻，可是甜味却无处不在。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此时氤氲的热气已经散去，几人吃饱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感觉刚刚那埋头苦吃，形如老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铉十八吸了吸鼻子：“真奇怪，明明就是美味的糕点，我吃着，咋还有点儿感动了呢？” 听到这个话，铉舞和铉十九，竟然都跟着附和着点头。 就是就是，太感动了有没有？ 美食愈人心的啊！ 都吃饱了，几个孩子就跟着铉十八和铉舞先继续到院子那边儿学习去了，而秦晚词，则是把蒸笼里又刚刚蒸好的翡翠烧麦和千层油糕放进了家里那带着“晚记”标识的食盒里。 “给你们主子送过去，本来就忙，再没一口合口的吃……咳咳，他毕竟是晋国的摄政王，他好了，我们和孩子，也更加安全。” 可怜见儿的，感觉昨晚过来的莫予书，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些，形销骨立的样子。 “哎，谢主子，小的肯定快马加鞭。”铉十九应道，主子其实您不用解释这么多的…… 跟着，秦晚词又看着那些黄澄澄的杏子，半晌，方叹了一口气。 第70章 冰花梅酱 此时的杏子熟的正好，黄澄澄的，新鲜又带着略微的酸味儿。 如今南宁城，杏子还没有熟这么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秦晚词是有些不开窍，可是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正是心里清楚那“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典故，所以面对这些新鲜的杏子，才更加的有些不知所措。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可是她却不敢相信，更不敢依靠。 曾经她相信的，抛弃了她，曾经她依靠的，不再要她。 她坐在厨房，看着那些杏子，就那么盯着，盯了好久好久，才叹了一口气。 不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心动的么…… 她也不知道莫予书对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那种感情到底是多深，她不相信，可是这无所谓。 秦晚词本来就不是一个较真的性格，喜欢就喜欢了，就想自己喜欢做饭一样，就这么喜欢着，就行了，难道喜欢就要拥有么？ 她早就习惯了，从两岁那年，无论是否喜欢，她的一生，一直就在不停的失去，从来不会真正的得到。 莫予书，仿佛谪仙般人物，她从未得到，就无所谓失去。 想完了，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倒是比面对食客那甜腻腻的笑容差一下，眉眼弯弯，然后用小刀熟练的将杏核都挑了出来，然后将杏子洗干净，放进了锅里。 秦晚词不停的用锅铲搅拌，过了一刻钟，才捞上来，沥干净水分之后，又放进另一个锅里，用勺子将杏子压烂，然后放了盐和冰糖，继续小火熬制，大概熬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她一直用锅铲搅拌着。 然后趁热，就放进了一边儿早就准备好了的陶瓷罐子里，并未封口。 此时熬成的果酱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红色，还散发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勾着人们的食欲。 都收拾好了，就把罐子放在那里让他们自然的放凉。 秦晚词看着外面，团团和苗苗在嘿嘿哈嘿的打拳，而朵朵在写大字，圆圆练习运笔和识字，满满一个人，拿着一份舆图，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走近了，听到铉舞的低声禀报，才知道舆图是满满自己要的，还一直再看。 胖乎乎的小手指，一直在天九府那个地方点着，大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不属于一个孩子的沉思。 秦晚词早就把晋国的事情背的通透，看着这个天九府，就想到，这不是醇亲王的封地么？ 满满此时盯着醇亲王的封地，一脸皇叔要造反的表情是干嘛？ 而另一边儿，莫予书刚刚和楚国使臣进行了边关互市的谈判，楚国多年休养生息，仗着他们兵强马壮，想着晋国此时幼主即位，西北境又刚刚夺回来，更需要和平和资源，条件强硬。 但是莫予书实力太强，他们不敢惹，于是决定拉锯战，让晋国颇有些头痛。 萧逸和徐玉成面对的则是齐国那群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的彪悍土匪。 这么彪悍的人为啥不交给莫予书呢，纯粹是萧逸害怕他们一言不合，再打起来。 毕竟，莫家嫡长子莫予棋就是死在了和齐国征战的战场，之后莫予书奔赴战场，炸了一座山，埋了齐国两座城以及城里的人，又从齐国抢回了八州失地。 他们那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可是这不是签订了休战条约了么，不是害怕打起来不够好看，就是害怕那群齐国莽夫们打输了还不承认，出去宣扬在晋国地盘上，人多欺负他们人少。 也不看看，他们晋国的摄政王，那功夫，那心性，那能力，能欺负他们人少？ 明明是收拾他们太菜。 来几个都能给端了。 最成功的的就是秦宁面对的燕国了，燕国位于晋国北面，地处荒山之后，易守难攻，向来和几个国家交集不多。 晋国地大物博，食物药材香料什么的不缺，而燕国，遍地都是奇珍异石。 秦宁和燕国的使臣，简直就处成了相见欢，还一起吃着咸豆花，彼此商业互吹，甜言蜜语似的话，不要钱的互相砸。 秦宁觉得燕国使臣人傻钱多，那奇珍异宝，不当钱的往条约上加。 燕国觉得他们就是来扶贫，看看，晋国百姓过的这个苦，把他们燕国随处可见的破石头当宝贝。 秦宁是武将，可没有那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酸臭毛病，直接就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就差摆上五牲来个结义了。 正当莫予书，看着眼前那些楚国人，嘴巴一张一合，冷着脸，脑补这样一堆脸，是该怎么揍一顿手感更好的时候，铉一悄悄站到了对面，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他顿时眼睛都亮了亮。 楚国使臣愣了一下，然后回忆着刚刚的谈判，他们是说了什么让莫予书心动的条件，才导致这个一天天脸上没个表情的冰山脸露出了这堪称生动的表情。 还没等想好，就见莫予书摆摆手，然后单方面宣布暂停一下。 还以为晋国这是遇到了什么必须莫予书亲自处理的事情，就看到他旁边儿形影不离的侍卫，拿着个食盒就进去了。 所以，和他们谈判，关系到两国邦交的事儿，比不上他吃点儿东西打牙祭？ 所以，就在莫予书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仗着使臣那些侍卫不敢暴力拦着的面子，到底还是挤了进去。 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多美味的东西，能让莫予书把他们抛弃到谈判桌上！ 何况，区区南宁城，华而不实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吃……的……？ 想着，就看到那打开的食盒，里面精致的糕点，因为是到的及时，还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和甜香。 莫予书先吃了一个鲜香爽口的翡翠烧麦，喝一口茶，又吃了一个菱形半透明的千层油糕。 烧麦糖油盈口，甜润清香，千层油糕绵软甜嫩，层次清晰。 他那因为这些使臣烦躁的心，瞬间被平复了下来。 而那些使臣，看着莫予书拿起了最后一个千层油糕，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殿下，不打算让我们品尝一下贵国这美味的食物么？” 那美味两字咬的重重的，生怕这个冰山听不到他们衷心的盛赞。 “抱歉，有些东西，寸步不让。” 莫予书淡定的将最后一块儿吃完，然后喝了一口热茶，美味抚人心，那股子甜和暖，绽放在舌尖，在到了四肢，抚平了他所有的烦躁。 国家尊严和边关利益，同样，寸步不让。 第71章 梅子酱焖猪蹄 菜市场就是一个浓缩的人间百态，秦晚词经常带孩子和几个铉一起去买买买，他们在这里也见识到了许多。 而在北城，随着“一碗小面”食肆和“晚记”的大火，秦晚词显然早就成了这里的熟客，大家见了她都热情的打招呼。 秦晚词则是笑眯眯的应着，然后径直走到了一个肉摊子，果然看到几个猪蹄。 “老板，这几个猪蹄都给我装起来，我都要了。”秦晚词看着那五大三粗的王屠户。 “秦掌柜，今天怎么买的猪蹄？这东西，人吃的少，狗吃的多，没啥吃头。倒是这肉，可是我早上现宰的，新鲜的很。这肉肥实，炒菜放点儿，香得很！” 王屠户看到秦晚词，就像看到了活菩萨，他家里的小猪仔，一个个和吹气似的长，他每天都去看，睡觉做梦都是小猪长成了大象。 如今，一个猪蹄比鸡蛋贵不了多少，肉少还废火，柴火对于百姓，也是资源，不能浪费。 今天王屠夫杀了四只猪，十六个猪蹄子还都在呢。 “王大哥，以后猪蹄子要是没人要，您就让满囤直接给我带回去。包括猪下水啥的，我都要。”秦晚词笑着说道。 如今面馆，采购的活儿满囤满仓都包了。 “好咧！用不用切？”王屠户也大方，直接又搭了两根大棒骨。 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看着那些人买卖，为了一文钱而争论半天，一个个的眼里，早就没了当初的惊奇，但是还是带着悲悯。 回到院子，几个孩子又去探讨今日所见和感想去了，而秦晚词，则是将几个猪蹄放到火上撩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将上面的毛全部去掉，这才找了个小刷子，又仔细的将猪蹄清洗干净。 都处理好之后，在切好，几个铉本想帮忙，可是看到秦晚词一刀一刀的，笑眯眯又带着轻松，只好帮忙烧火去了。 切好的猪蹄放进了锅里，又倒入了些上好的花雕酒，焯水去沫后，才捞出来控水。 等了一会儿，秦晚词用生粉等将猪蹄搅拌了一下，炸到了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才又捞了出来。 锅里再留了少许的油，放了葱姜蒜，然后放上之前她就酿制好的海鲜酱和柱候酱和磨豉酱和猪蹄一起炒，香味再次散发出来，已经又变了一个味道，多了几个层次。 然后，秦晚词才小心的把早上做好的杏子酱倒进锅里，再次翻炒，跟着，那味道一变，更加的诱人。 这个时代，杏子叫做黄梅，很多地区，杏子成熟的时候，正赶上雨季，所以也叫梅雨季节。 秦晚词早上熬制的，就叫做“冰花梅酱”，用来做肉菜最是美味不过。 翻炒的差不多了，这才又倒了适量的水，盖上锅盖，开始焖。 走出来，就看到铉十八还在院子里抓耳挠腮。 “怎么了，你家主子说了什么？”秦晚词疑惑。 “不是，那边儿戒严，小的没见到殿下，不过食盒被玄部的兄弟送进了，估计会到殿下手里的，小的这是怕主子担心，这才赶紧赶了回来。” “我有啥担心的？”秦晚词歪头。 这骑马劳顿的，这么远，这个折腾。 铉十八顿了一下，主子唉，您当时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到底是忍住了。 那是主子，不敢。 而秦晚词，则是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院子里，如今里面的蒜苗和大葱已经很高，辣椒和番茄，也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土豆和地瓜苗也满地爬，一边儿还有小白菜和小油菜，满院子红的绿的，看起来是生机勃勃。 玉米也长的都比秦晚词高了，抽了穗儿，看样子对这晋国的土地，很是满意。 秦晚词有时间就带着几个孩子侍弄这些庄稼，让他们感受一下农民的生活。 这时，秦晚词脑海里传来叮的一声，她赶紧将意识投入了空间，就发现里面的雾气似乎散了一些，在灵泉的旁边儿，多出了一方池塘。 “空间升到二级。” 她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空间里的食物已经收了很多，每天给孩子们吃的都是空间里的，只是她做的小心，从没有被发现。 看来院子里的植物长成，对于空间的升级也是有加成的。 秦晚词站到池塘边儿，里面的各种各样的鱼扑通扑通的甩着尾巴，大虾躲在角落，海参鲍鱼等就安安静静的假装石头，螃蟹争相往岸上爬，却被后面的又拉了回去。 秦晚词笑笑，又去竹楼看了看，第二层博古架上的种子在空间种植了一些，浇了水，这才将意识抽离。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厨房，铉十九正可怜巴巴的守在灶台边儿，秦晚词生怕他口水流出来。 “主子，今天这是做了什么新品，味道简直太香了，还带着微微的甜。”铉十九看到秦晚词回来，默默的擦了下嘴：“小的就是帮忙看着，防止锅干了。” 才不是想要偷吃！ 秦晚词倒是没有介意：“今天做的是梅子酱焖猪蹄，满满的一大锅呢。” 说着，就指挥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加大火，收汁，就好了。” “好咧主子！”铉十九应道，他们中午都是到面馆吃了一碗面，如今看到这浓重的甜香，早就忍不住了。 没一会儿，那香味更加浓郁，在外面的几个孩子都知道这就是马上要吃饭的信号。 秦晚词另外起锅，用鸡汤又炒了个虾子糟溜茭白。 鸡汤的香浓配上茭白的鲜甜，再装饰上蜜豆。 然后秦晚词想了想，快刀将鲮鱼切丁，然后去刺剁碎，将之前还剩下的柠檬挤了半个，加了生粉和鸡蛋清白糖，锅里油热了，这才把鱼泥放进去，炸成了金黄色才捞出来。 再次起锅，将青萝卜切成细细的丝，焯一下，然后用浓汤和炸好的的鱼腐和青萝卜，轻微煮了一下，就出锅。 都忙完了，那边儿猪蹄也收汁的差不多了，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夕阳又变得橙红，看起来温暖，却没有任何温度。 “洗手吃饭啦！”秦晚词冲外面喊了一声。 然后将锅盖盖好，继续焖猪蹄：“饭后十九回王府，把这个梅子酱焖猪蹄给莫夫人和墨成尝尝，还有九荒和赵嬷嬷的，都有份儿。” “梅子酱焖猪蹄？那我可以直接在这里吃么？”秦晚词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秦晚词回头，就看到莫予书正站在厨房的门口，而那几个铉都离得远远的，看都没往这边儿看。 秦晚词瞬间笑了：“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那就快洗手，就等你呐！” 这个小狐狸，假装信了吧……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端菜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食盒，然后无声的笑了笑。 这才把食盒交给了跟着的铉二：“秦姑娘做的你不爱吃，装三个食盒，让天启悄悄送到太尉府一份，另一份你送回家，给九荒和母亲。” 三个食盒，本来是九荒，莫夫人和赵嬷嬷，莫予书和铉一的分量。 铉二看着眼前的食盒，又看了看氤氲热气中的美食，闻着那香气，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主子，我味觉好了，我觉得我可以吃…… 可是想着那秦姑娘笑眯眯的折磨他的样子，那可是个记仇的，自己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晃悠了，还是回去和九荒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匀出来一份儿吧！ 第72章 谢礼 真奇怪，莫予书一来，空荡荡的院子仿佛就被填满了。 秦晚词也感觉奇特，明明就是莫予书和铉一两个人，怎么家里就是看起来更加的热闹了呢？ 菜样式不多，但是好在分量足。 虾子槽溜茭白色泽淡红，咸甜适口，味浓爽口。 吃了一口，那层层的口感就绽放在舌尖，本来还没那么饿，那一口脆嫩鲜香仿佛直接就把胃口打开了。 然后又吃了一下猪蹄，此时的猪蹄早已经炖的软烂，但是带着蹄筋儿，咬一口，还有些劲道弹牙。 酸甜清逸，浸入肌理。猪蹄包裹起层叠至味，软糯弹润，那肉汁，在嘴里转了一个圈儿，便灵活的吐出了骨头。 几人是吃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这个猪蹄太好吃了，还酸甜的，味道还带着果肉的清香。”团团开口。 圆圆点头，她因为每天锻炼，哪怕吃得好，也没有多长肉肉，反而皮肤更加的白嫩紧实。 紧实是锻炼的功劳，白嫩可是泉水的功效。 苗苗和朵朵之前吃的肉食本来就不多，此时也是附和着夸赞：“姨姨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满满则是低着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一块儿骨头就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娘亲用昨晚的黄梅做成的。” 吃的差不多了，才又喝了一口那浓汤青萝卜丝煮鱼腐，那鱼肉，比豆腐都要鲜嫩，口味鲜香。 热滚滚的汤汁，松软嫩滑的鱼腐，满嘴留香，回味无穷。 后来秦晚词还炒了个鸡蛋和时蔬，凑成了四菜一汤。 虾子糟溜茭白爽口开胃，梅子酱焖猪手将整个用膳都推向了高·潮，鸡蛋滑嫩，时蔬爽口解腻，在众人吃的美滋滋，云里雾里的时候，再来上一碗浓汤青萝卜丝鱼腐，将那放飞的心都拉了会来。 看似很多的食物，在几人的努力之下，很快就被吃光，只留下一片杯盘狼藉。 珍馐美馔，齿颊留香。 铉十八和铉十九自觉的开始收拾残局，铉舞和铉一则是带着几个孩子去散步，最后只留下了莫予书和秦晚词。 “也到院子走走？”莫予书邀请。 “好呀。”秦晚词顺势就应了，边溜达，边和莫予书聊着她的美食经，聊着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 莫予书听得认真，他那听着国家大事和各种兵法的耳朵，丝毫没觉得秦晚词说的无聊。 说完了，秦晚词扭头看着莫予书：“你不觉得烦么？” “怎么会？你说的很有趣，我很开心，也很喜欢。”莫予书含笑回答，脸也不冰山了，眼也不云淡风轻了。 生怕他一个寒冷，把眼前的小狐狸冻结，再误会他的感情。 “之前他们都嫌我烦，不爱听我说这些。”秦晚词落寞的说道，想到了公司的小伙伴们，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如今她到了这异世大陆，连欣赏同一轮明月都做不到了。 莫予书顿了一下，不耐烦，是那个小胖么？ 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导致她如今了还惦记那个小胖？ 莫予书矜持的点点头：“做你自己，做你喜欢的就好，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哪怕你们关系再好。” 尤其是那个小胖，无须在意！ 秦晚词眨眨眼，这和好不好啥关系，自己想和别人说，也见不到啊。 和小伙伴们说，都只能是晚上，那为数不多的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但是还是点点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那感情没得说。 莫予书一阵气苦，但是还是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到：“那你很想他么？” 问完了，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这是没事儿找什么虐！ 问什么不好，问这个！ 果然就看到，月光下那白瓷一般的女孩儿，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兄弟姐妹们一起一直生活在那一方小天地，彼此抱团取暖，确实有些想念。 莫予书捂住了胸口，唉，旧伤发作，心口咋这么疼。 看到莫予书的动作，秦晚词也是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心口难受？” 看到秦晚词的焦急，莫予书觉得，还能为自己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时皱着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没事儿，我就是……吃多了……” 哦…… 秦晚词那目光危险的看了看莫予书的小腹，殿下，您的腹肌还在不在？ “那再走走吧，消消食。”秦晚词拉了一下莫予书的衣袖，那股子甜香，让莫予书心神都荡漾了一下。 这么好的姑娘，是那个迟迟不出现的小胖没眼光，自己可是放不下，除非…… 他放在心尖的姑娘，到底哪里不好，让那个小胖，这么不在意？ 好气。 又感到淡淡的忧伤。 他的心动，生命中第一次心悦一个姑娘结果就这么悲催，莫予书都感觉有些欲哭无泪。 “秦姑娘……”莫予书拿出了一个玉质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秦晚词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打开，之间月光下，玉质盒子里，是红彤彤的两个珊瑚耳坠，莹润幽光，可爱又精巧。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疑惑：“这是……我不……” “谢礼。”莫予书挡住了秦晚词那拒绝的话，“秦姑娘，这是我给姑娘的谢礼，请姑娘务必收下。” 秦晚词摸摸自己的耳朵，莫予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之前接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秦姑娘是有耳洞的，那耳朵白嫩可爱，若是这红润的珊瑚耳坠能在那样的耳垂上荡秋千，才算完成了使命。 可是莫予书不知道，秦晚词的耳洞，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打了，都说小孩儿不觉得疼，可是到了公司，慢慢也长死了，只留下了曾经的印记。 “我很喜欢，谢谢你。”秦晚词笑弯了眉眼，不就是耳洞么，明天自己再扎两个。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莫予书淡淡，但是心里简直就乐开了花，秦姑娘收了！ “明天要做什么？”莫予书问道。 “去西城的洗邙山看看，都说山珍海味，最是鲜嫩，我去看看，顺便看看这南宁城。”秦晚词说道。 “可惜不能陪你了。”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不会有危险，我打不过的人，很少。更何况，打不过我就跑，小命要紧的。”秦晚词笑了笑。 不是因为这个…… 莫予书又梗了一下，他算是发现了，哪怕是自己不在身边，这个小狐狸的日子也过的这么丰富多彩。 第73章 又捡了个黑衣人 没人理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大人的心梗，毕竟南宁城，除了摄政王大人，其他人心情还是挺美妙的。 比如秦宁，品着小酒，吃着那梅子酱焖猪蹄，想着使团走了之后，要不要去北城看看他那个厨艺绝佳的便宜孙女。 但是这么美味的食物，到底是没舍得和燕国那些人分享，而是带着副将顾之言，推杯换盏，好在，这次想着给夫人送点儿过去了。 而九荒，则是和铉二美酒佳肴，吃的铉二几乎热泪盈眶。 这么美味的食物，他当时是怎么感觉又苦又涩的呢？ 好像有点儿明白那四部的不当人手下的，为了一口吃的把主子卖了的心理了。 他也想卖…… 而心塞的莫予书，被塞了一罐子熬好的，酸甜的，闻起来就格外美味的冰花梅酱。 秦姑娘说了，这个冰花梅酱，和肉一起做，格外好吃，但是却不能冲水喝，也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谁会想到要冲水喝呢？ 这一夜莫予书又是辗转反侧，然后顶着黑眼圈见了楚国使团，云淡风轻的说最近实在聒噪，有些失眠。 若非那些人实在是打不过莫予书，就凭他这么内涵他们，他们早就闹翻了天了。 来者是客，客！ 客气点儿知道么！ 可是他们不敢，莫予书那就是个疯子，那是战场上的鬼面将军，那是疯起来，不顾天和的屠夫。 他们敢惹一个将军，却不敢惹一个疯子。 哪怕那个疯子，看起来是个面无表情的冰山，更因为他是冰山，才更加可怕，因为对于冰山之下的，他们完全是一无所知。 而秦晚词，则是自己穿了一身适合爬山的衣服，随身带了铉舞提供的各种药丸子，背着一个小竹筐去了西城的洗邙山。 这座山高大，翻过了这座山，就是另外一座城池，是南宁天然的屏障。 而此时六月，正是梅雨季节，哪怕南宁并不是那么多水，也每天带着雾气蒙蒙和热气腾腾无缝切换。 所以秦晚词笃定，这座山里，山珍一定不少。 这是秦晚词第一次爬山，曾经在公司，就是那一方天地，她能知道高楼大厦，可是他们却从未出过那座高楼。 她所有的见识只能来自电视。 捡了半篓子蘑菇，还有很多野生木耳，后来也逮住了两只野兔，天这才慢慢黑了些。 秦晚词也愣住了，因为实在是太过高兴和投入，她已经到了山的背面。 此时必须马上返回，这座山很大，哪怕知道就在南宁城，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可是几个孩子还等在家里。 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她又察觉到了不对。 这里，有其他人的痕迹，痕迹还很新。 这里南宁城的人不常来，而相邻的苏邙城的，不敢来。 毕竟是都城，那边儿可是有官兵看守的，你们爬山过来，那是想干什么？ 秦晚词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跟着那些痕迹走了走，就看到一片高高的草丛里，有被压过的痕迹，她慢慢扫开，果然看到，那里面，躺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受了伤，嘴角还带着血迹，抿着嘴，似乎不确定秦晚词是敌是友，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秦晚词简直怀疑，若不是有他那眼眶控制着，那双眼睛能飞到外太空溜达一圈儿，然后再回来，和身体的其他器官讲一下它们的奇遇。 男子一身黑色劲装，一张脸却是看起来无害的样子。 他显然不能动，看到秦晚词这张笑眯眯更加无害的脸，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了一丝笑容：“这位姑娘……”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秦晚词就放了手，那些长长的野草就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 既然不是什么野兽，那就放心了。 秦晚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回家。 “哎，姑娘，救命！只要姑娘能救在下，在下无以为报！” 那男子看秦晚词淡定的要走，慌忙的大喊。 秦晚词脚步顿了顿，自己看起来是什么好心人么？ 在这个几国使者齐聚南宁城的时候，去救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洗邙山的人？ 可是不知怎的，秦晚词总感觉那人的五官有些可亲，扔这里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还是又用手不耐烦的扯开了那些杂草，嘴唇天然的翘起来，眉眼带笑，似乎带着无比的亲和。 “姑娘，在下是这山间的猎户，这不不小心踩了其他猎户布下的陷阱……” 那男子说道，一双滴溜溜飞速转动的眼睛也停了下来，仿佛刚刚已经完成了他编瞎话的过程。 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傻子？ 秦晚词又想把那些杂草放下，似乎看穿了秦晚词的意图，那男子大喊道：“重谢！姑娘，我一定重谢！” 会在洗邙山出现的人，看这打扮肯定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姑娘，在下身怀重金，只要姑娘肯救我……” 秦晚词到了这晋国，别的爱好没有，但是确实是新添了个接地气的爱好，那就是爱钱。 前提是，她自己挣的钱。 如果救了这个人，确定他不是什么其他国家的奸细，救人挣的钱，那也是自己挣得啊。 秦晚词微微点了点头：“你的命，值多少钱？” 这个…… 那男子哽住了。 “还有，你的身份来历，说实话。” 秦晚词又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问话，那男子的神情有些落寞：“不瞒姑娘，在下本来就是南宁城人，家里还略有家财，只是……”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叹了口气：“若不是害怕人心异变，手足相残，谁愿意退一步啊……只是如今，我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烦请姑娘救命，这恩情，在下一定报答！” 秦晚词又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总感觉那眉眼，让她狠不下心拒绝。 这才举着匕首上前。 “姑娘！姑娘！你要干嘛？难道让我以身相许？不行！” 那男子看到秦晚词这个样子，反而是惊了，吓得大喊，好像他就是待宰的羔羊，而秦晚词就是那高举屠刀的屠夫。 “我能给你安排如意郎君，我给钱，我……” 秦晚词脸黑了：“你不准备先付点儿定金？还是你准备我让背你下山？” 你又不是莫予书，更不是那几个奶团子，我能惯着你这个毛病？ 第74章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那男子一梗，然后想着确实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这姑娘救了自己，背自己下山，那名节也就毁了。 可是，这姑娘好看是好看，他并不想纳妾啊！ 而且说话这么奇奇怪怪，谁知道脑子有没有问题？ 想着，那眼神就带了出来。 “姑娘，你别靠近，我……我……要不你到山下，帮我传个话也行……” “哦？给谁传话？”秦晚词问的漫不经心，然后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说是会给自己报答，可是这一身劲装，身上明显是没带什么银子，留点儿什么东西，才能防止他以后赖账呢？ “御林军的首领是我家亲戚。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帮我去御林军待到话。我腰间有一个玉佩姑娘可以拿去当作信物。” 那男子说道，眼睛亮晶晶的，又有快速转动的迹象。 竟然和御林军的首领是亲戚，那这男子。身份肯定也是不一般，至少也是一个小小的官二代。 “姑娘行不行？要不你给一句准话？” 秦晚词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说句实话，这个时候他是谁的亲戚都没有用。 如今各国使臣齐聚南宁，御林军又涉及着皇宫的安全，是自己一个小女子说见到就能见到的？ 当然了，若是和莫予书联系了，他肯定能帮助自己，只是，一事不烦二主，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去麻烦莫予书。 “你觉得我一个小女子可以轻而易举的见到御林军的首领吗？即使是拿到你的信物可以见到他们。你觉得如今各国使臣云集……” 那男子的神情更落寞了一些，嘟囔了一句：也是。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男子，然后走上前，发现他身体有很多的擦伤或摔伤。 腿骨也摔得有些错位。更重要的是，它的身上竟然中了毒。 显然并非什么猎户。 腰间确实还有一个玉佩，但是看着玉佩上的图案明显就是一对，这只是其中一个。这样的信物，她可是并不想拿着的，烫手。 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这男子和那玉佩的另一半持有者再来个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的节奏，她夹在中间多尴尬？ 想着他就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找出了几粒药丸，有止痛的，止血的，还有祛毒的。 这些都是铉舞准备的，把她在山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全都想了一个遍，非常的充足。 想着，秦晚词就把一粒祛毒的药丸直接轻轻的放进了男子的旁边。 看着他艰难的拿着吃掉，又给打了个标签：有毅力，绝非凡人。 那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一丝甘甜。 那男子刚吃了没多久，就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手指也更加的灵活。 秦晚词又看了看荷包的药材，暗叹莫予书的手下，果然没有弱的。 那男子看到这个药丸如此神奇，先是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后悔。 眼前这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女子，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解毒药丸？ 难道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难道是陈青罗那个女人派人早就守在这里，就是守株待兔，只为了取自己性命？ 他心里越来越警惕，可是脸上却是更加的热切：“感谢姑娘救命之恩，烦请姑娘下山传话，实在不行……” 可是他的话，却忽然就顿住了，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秦晚词就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姑娘……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救命之恩……我……” “这不就是在救你么？就是不会很舒服，你忍着点儿，不过你是男子汉，应该不会叫苦的吧……” 说完了，秦晚词才不想听那男子继续说什么狡辩的鬼话，直接用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还将他的手背过去，反手绑了一个绳结。 这是杀猪的时候绑猪的手法吧，是吧，是的吧…… 那男子欲哭无泪。 “姑娘，我知道我刚刚并没有说实话，我是南宁东城程家当铺的二公子，我叫程惠，我不是故意不说实话的，姑娘，我们程家是巨商，有钱！姑娘！哎吆！” 还没等说完，他嘴里就被塞了一个手帕，然后再也不能说出话。 “这位公子，小女子瘦弱，力气比较小，若是路上颠簸，您啊，忍着的点儿……”那声音柔柔的，仿佛掺了蜜糖，非常好听。 可是程惠却简直都要哭了，因为这个女子，竟然是个怪力女，她把自己绑好了，就直接提在了手里，后背还继续背着她的小背篓，哼着歌就那么下了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为什么不忍着，而是故意发出了一点儿声音？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为什么看到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就放松警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钱！ 你绑架我是没有用的！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根本就说不出话，嘴里的手帕塞得紧紧的。 山里丛林众多，杂草横生，秦晚词将那男子提着，一步一开路，有时候那些杂草或者树枝什么的划到了那自称程惠的男子的脸上，也没有在意。 这小草，是有点儿疼，但是几天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秦晚词心想，刚刚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她可看见了，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脑补自己的呢。 这个男子，嘴里可是没有一句实话，一旦按照他说的做了，那么还真的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秦晚词这个人，她的经历注定了，让她本来就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何况是一个出现的时间地点都这么诡异又巧合的人。 更何况，男子体内是中了毒，若是自己真的下山去搬救兵，他可能根本就撑不到那些救兵再次前来救援。 洗邙山地形陡峭又复杂，哪怕是自己再次带路，也不是很容易将男子再次找到。 所以她决定让男子吃那么一点儿苦头，既然决定救他，就不会看着他在那里送了命。 程惠听着这个歌，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他努力睁大眼睛，果然看到自己就被那么随意的提在了女子的右手里。 难道，这姑娘是看中了自己的色相，想把自己抓回去当压榨相公？ 随即，他的头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上，不重，但是程惠却感觉到天旋地转，就那么晕了过去。 第75章 送你一盏灯 秦晚词感觉自己手里的男人没有在继续挣扎了，提起来更加的省力，低头一看，就看到男子已经晕了过去。 “哦……看来他体内的毒还是发作了……” 绝对不是撞晕了。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带着的解毒药丸到底还是不够对症，不过也好，否则这会儿他就被毒死了。” 秦晚词沉浸在自己竟然救了一个人的不可思议的行为里。 他们在公司，学的可是杀人，那些杀人的招数，可是多余一个动作都没有，如今她秦晚词，竟然救了一个人。 秦晚词笑了笑，她只是自己，她只为了自己活着，只为了活的随心所欲，只为了能活的更像自己。 秦晚词想着。 唉，早知道他晕倒了提起来比较省事儿，那刚刚就直接把这个人打晕了就好了，也不至于听了那一堆谎话。 想着，又愉快的继续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天已经黑透了，铉十九坐在一辆马车上，正等在那里，满脸的焦急。 “十九？你怎么在这里？” “主子！”铉十九眼里放光，看到秦晚词，比看到一堆金子都要亲切。 “殿……” 嗯？ 主子这个造型怎么这么奇怪？ 本来借着月色，还以为主子手里提着的是打到的大型野兽，或者是野猪什么的，走进了想赶紧接过来。 可是自己提到手里却发现不对，这分明，是个人…… 铉十九懵了，然后双手提了起来，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恩，不认识…… 然后他一脸呆的看着秦晚词：“主子，这……这个是……” “奥，我随手救下的一个身中奇毒的人，带回去给铉舞练手吧。半死不活的，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秦晚词又笑的甜蜜蜜，看的铉十九打了一个哆嗦。 他想到了被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铉二，想着，自己最近没得罪主子吧？ 顺手又把这五花大绑的男子点了一个穴位，想了想，也没放进马车，而是直接放到了马背上。 哪怕是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是晕倒的，可是万一是装出来的呢? 确实慢慢苏醒，装晕的程惠，又彻底晕了过去。 他到底是向什么女土匪求救？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么，你怎么来了。” 秦晚词上了马车，却没有坐进去，而是和铉十九一左一右坐到了外面。 “殿下让我们到时候来接主子，这么晚了，我还怕是和主子走岔了，可是十八说并没有看到主子回去……” 铉十九解释了一句：“主子若是再不下山，我就要带着天部的兄弟们去搜山了。” 找人这种事儿，还是天部比较熟。 秦晚词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笑。 爬了一天的山，哪怕她是被药物改造过的身体，也有些疲惫，就这么坐在马车上，吹着冷风，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到了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铉十九将那人就安置到了那间空着的门房，没再往内院跟。 秦晚词一个人，背着那个小背篓，心事重重。 走着走着，她就顿住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清香。 院子中，无花它自香，无风而衣自动。 中间一张石桌，莫予书就坐在那旁边儿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呼吸清浅，显然是睡着了。 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在笑，却分外矜持。 他整体都透着一股柔和以及生机活力，和白天里那板着脸故作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 秦晚词情不自禁的就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她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男子，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的美梦。 无端的，心里就生出了种无措和紧张。 她一直以为，她只有一腔悍勇。 她以为，除了活着，她早就已经对任何事情失去了兴趣。 她以为，那张甜蜜的笑脸，早就已经如同面具，长到了她的脸上。 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天，心理也会重新出现这种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 “你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莫予书已经醒了。 他眼神有些惺忪，但是眸子里却是璀璨星河。 “墨成，我说过我不会有危险，你怎么还是让十九过去了？”秦晚词盯着莫予书的眼睛，轻声问道。 “本来就是要麻烦你保护十九那个不成器的，不过是夜深了，你怕黑，我让十九给你送去一盏灯笼，照亮回家的路。” 家？ 秦晚词情不自禁的环顾一下四周，原来，这样，就是家了么？ 欢声笑语，无论多晚，都有人在等你。 “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明天不上朝的么？”秦晚词带着笑，又问了一句。 那笑容，甜蜜蜜的，直接漾在了眼底深处，仿佛微风吹起的一池春水碧波。 “我只是……”莫予书顿了顿，那句路过就在舌尖。 顿了一下，然后也轻轻笑了一声。 “看到路边儿的花都开了，忍不住想来看看，家里的花有没有开。” 说着，从石桌下面拿出来一盆鲜花：“你看，这个颜色，我觉得好看极了，咱们院子里，就差这一朵。” 秦晚词没再笑，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说：“开了”。 家里的鲜花开了，自己的心花，也开了。 她忽然间想尝试，尝试一下，去喜欢一个人。 无论，那个人，是否喜欢她。 只试这么一次，头破血流也不会后悔。 说完了，秦晚词脸一红，放下背篓，在厢房洗漱了一下，这才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房间。 她以为几个孩子已经睡熟了，房间门口还点着一盏灯，摇曳着，仿佛看到她这个主人回来很是欣喜。 “娘亲？” “姨姨？” 团团和满满在他们跋步床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苗苗和朵朵也是揉着眼睛，露出了睡眼惺忪的一张脸。 “嗯。”秦晚词轻轻应了一声。 跟着，不知道两个孩子嘟囔了一句什么，小脑袋又都缩了回去。 秦晚词吹灭了灯盏，然后躺进了床里，看到圆圆也惺忪的看了她一眼：“娘亲回来了……” 没等秦晚词回答，小丫头就打了个滚儿，到了秦晚词的怀里，又睡熟了。 而另外那两张床，也传来了嘀嘀咕咕的交谈声，然后呼吸又变得悠长。 秦晚词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她香甜的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76章 宵小之徒 等天大亮的时候，秦晚词和几个孩子一同起床的。 “娘亲，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满满抓着秦晚词的衣角。 几个孩子穿好了衣服，围着她追问。 “没看时间……”秦晚词故意用手在脑袋边儿画圈儿，仿佛在思考的样子。 “我记得我等着娘亲的，可是我忘记了有没有等到。”圆圆乌溜溜的眼睛，抱着秦晚词的大腿。 “姨姨以后要早点儿回来，天黑了看不见路。”苗苗和朵朵也是异口同声。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蹲下身子就将他们全部都拥进了怀里：“对不起，以后不会这么晚了。” 如今，她有家了。 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漆黑的道路上看不清前路，家里有孩子，有朋友，有花花草草，还有，他。 早上是铉舞做的饭，秦晚词跟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步，然后还补上了一个睡前故事，讲完了，才带着几个孩子到正堂吃饭。 都吃饱了，秦晚词才又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面馆。 孩子们已经好久没到面馆这边儿来了。 团团圆圆高兴的跑来跑去，而苗苗和朵朵到底是大一点儿了，还到后厨，准备帮着满囤和满仓给客人端面。 如今，面馆卤菜的规模是越来越大。 很多人都已经在这个面馆里进很多的卤肉和卤菜，到处去卖。 但是因为之前就和秦晚词商量好了，绝对不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卖他们店里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出现什么矛盾，大家都是和气生财。 因为规模大了，面馆后厨连着的小院子也满满当当。 那些前来批发的小摊贩都绕到那个小院子里去，这样并不会冲撞前面的客人。 这时一个中年人到了小院子里，大喊着：“当时是收了我五十文钱当作押金的，到底是什么时候退给我？” 男人的声音很大，站在院子里，大吼着，他们在前面的面馆的房间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秦晚词皱着眉。 除了满囤和满仓的娘亲：谷大娘，后面想跟着做“晚记”的生意的人，都是要付50文钱的押金的。 毕竟，食盒和餐车都是由他们面馆来提供的。 而听到那个男子的大喊，满囤的脸上顿时就升起了怒气。 满仓则是笑盈盈的：“钟大哥，您看看，您早上刚把餐车送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这么一刻钟时间，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这个也是秦晚词当时规定的。 她当时并没有想着让这些人赔钱，但是为了让他们爱惜他们饭馆的东西，所以提前就做好了约定。 毕竟在北城做生意，这里大多都是贩夫走卒，对于东西并没有多的爱护。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若是最初“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把这个磨损的费用算进去，这些东西肯定经常就坏了或者丢了。 秦晚词在公司里长大，所以最清楚人的劣根性。 人心与太阳，皆不可直视。 这个孩子听到有人找茬，一个个的都跑过来挡在了秦晚词的身前。 不愧是每天跟着几个铉背心法又跑步加习武的人，那小身板，灵活的很。 秦晚词抿着嘴微笑，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面馆的食客也都愣了一下，探头探脑的想看看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满仓到了小院子，而满囤，看到秦晚词也进来了，眼睛跟着就红了。 “师父，是我的错……” 满囤满脸怒气，还带着愤恨，最后都化成了委屈。 “钟大叔这个人，也是和我们娘亲差不多时间就过来批发卤肉和卤菜的老主顾了。” 跟着秦晚词久了，有些专业话那是张口就来。 “昨晚钟大叔过来，说他小儿子感冒了，难受，吃不下东西，能不能盛一碗卤汤，他回家给孩子煮点儿白菜，那也是美味的一道菜了……” 说着，满囤就低下了头。 当时满仓是不同意的，但是他感觉都是熟人了，没必要闹得太过分，让钟大叔进来盛了一碗。 “我没想到，他盛了那么多……” 满囤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好像也感觉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就这么哭了比较丢人，低着头，根本就没抬起来。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钟大哥就送来了餐车，说这个买卖不合适，以后他不卖晚记的东西了……” “可是，他家邻居张大富明明看到钟老丈家婆娘拿着东西去南城了，那就是咱们食肆里卤味的味道！” 最初卖“晚记”食物的那些人，早就不需要走街串巷的吆喝了，而是有了固定的人家，他们会提前预定，到时候就会给送过去。 再稍微多批发一点儿，那些东西就卖光了。 尤其是在南城和东城，那里都是有钱人，物价和北城本来就不一样。 在那些人眼里，“晚记”的东西简直就是味美价廉。 有些人家甚至还不愿意他们定价定的这么低。 定价低了，影响他们的排面。 还和他们说最好提价，吃的就是档次！ 几个孩子也扭头看着秦晚词，他们是小，可是他们不傻。 自然听出来满囤哥哥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那个姓钟的，光明正大的卖可怜，带走了他们店里的老汤，然后回家自己卤了肉和菜，给客人送过去了。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毕竟秦晚词这里，食材都是店里的，进价、售价、批发价等都有差距，哪怕是每一斤只收两文钱的利，也有人觉得她就是一个黑心商人。 若是他们有了这种老汤，再自行购买鸡鸭肉以及各种素菜卤好了送到各位食客的家里。 肉菜的钱能省下好多，还不用付那两文钱。 如今“晚记”越来越出名，他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一份是两文钱，那么每天也要白给秦晚词几两银子呢，他们能愿意？ 所以，想到了这个损人利己的主意。 客户都是老客户了，这么多的钱，都能进了他们的腰包，何乐而不为呢？ 跟着，几人就听到了满仓“哎吆”了一声。 秦晚词掀起帘子就走了出去，满囤本来还想跟着，却看到团团回头冷着脸看着他。 “你守在这里，还有客人呢。” 这种宵小之徒，难道还需要他们全体出面？ 好大的脸！ 第77章 契书 满囤低着头，然后把几个孩子也拉住了，没让他们到后院。 圆圆倒是没跟着，她到前面帮忙招呼客人去了，而朵朵，则是继续帮忙拿一些她能拿的动的食物给客人。 比如一些卤味小菜，肉夹馍。 苗苗则是把满满拉了回来，塞到了灶台旁边儿，让他看火，自己跟着团团出去了。 那钟大叔，更多人喊他钟老丈。 其实也就四十多岁，但是在这个时代，那是已经当了祖父的人了，还有个八岁的小儿子。 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他们觉得，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就是福气，小儿子就比孙子大几天，这事儿还被他炫耀了好久。 看到秦晚词，那钟老丈眼睛亮了亮。 “秦掌柜……” 他本来就是想欺负秦掌柜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开了这么个小食肆，也没什么人撑腰，这才有些有恃无恐。 秦晚词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钟老丈的心思，笑了笑：“之前我就说过了，若是不想跟着我做生意，要提前半个月说，这样，你那个地段儿，还会有人给补上的。” 之前签订契书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条，他们也都是按了手印的。 因为卖“晚记”卤味的人，地段的选择不能重合，后来发现这个生意简单又挣钱快的人，也想和秦晚词合作。 可是却没了位置，如今可是一堆人眼巴巴的排队呢。 钟老丈以为他聪明，却不知道，很多人更是等着他让位呢。 何况，钟老丈做的那事儿，自以为瞒的好，可是哪里能瞒住所有人？ 大家纷纷说他不厚道。 尤其是他们家里的卤味香气这么霸道，邻里之间早就知道了。 这不，想着接手他那个地段的邻居，也赶了过来。 “行了你钟老汉，占便宜没够了你，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没人知道呢？”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张大富。 也是他过来告诉钟老丈的行径。 他家里三个孩子了，可是如今做买卖可没那么容易。 像是秦掌柜这种本钱低，但是确定挣钱的事儿，那可真的是太少了。 所以看到邻居那日子越来越红火，他也早就想和“晚记”合作了。 “秦掌柜，钟老汉他就是骗了你们家的老汤，然后自己卤肉卖呢。”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也都是来退还食盒或者餐车的。 他们一个个的，仰着头，斜着眼，仿佛秦晚词不是他们的合作对象，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而是耽误他们挣钱的仇人。 “秦掌柜，我们来退食盒！” 那些人喊着：“我们家里婆娘不让我再卖晚记的东西了，所以，抱歉！” 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歉意。 他们都是被那个钟老汉撺掇的，以后决定跟着钟老汉干，本来他们也想有样学样，到店里骗一些老汤。 可是满囤早就警惕了，不但不给，还把他们骂一顿撵了出去。 如今，哪怕他们是贩夫走卒，可是被食客捧着习惯了，大家可都是抢他们手里的卤味呢，说话也客气，什么时候又被那么对待了？ 不干了！ 秦掌柜就是个黑心商人，跟着她干嘛？ 以后跟着钟老汉，老汉可是说了，一份卤味只需要交一文钱就行了。 所以，他们觉得秦掌柜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食肆掌柜，还带着五个孩子。 他们知道秦晚词辛苦，要养活那么嗷嗷待哺的五张嘴，注定就不敢得罪食客和他们这些合作伙伴。 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的不遵守合约，更恶毒的揣测秦晚词的为人，嚼舌根她可能就是个寡妇，还带着几个孩子，不一定是攀附什么人才活了下来。 他们根本就不怕秦晚词翻脸，在他们心里，秦晚词就是有软肋，有了软肋，不怕她不屈服。 可是里面吃饭的食客也听到了一些，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年头，是谁做素菜还能给放点儿卤肉的？ 是谁能让免费喝那些熬的香浓的骨头汤的？ 这些人不记得秦掌柜的好，还来欺负秦掌柜势单力薄，还背后嚼舌根编瞎话编排她！ 当时面馆最早来的那一批客船搬运工食客，也一直都是固定食客，听到了这些，全都站起了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 “秦掌柜，这种根本就不记得是谁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的，欺负秦掌柜做什么？有本事和我比划比划！” 秦晚词回头，看到这几个过来给自己撑腰的人，笑的眉眼弯弯的。 “几位大哥安心吃饭，和气生财，马不饮水不能强按头。” 那几人恶狠狠的看了钟老汉一眼，这才回到前面继续吃面。 如今他们早就习惯了，第一顿饭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不论荤素，都有肉味儿，下午那顿饭，吃个肉夹馍，喝一碗免费但是无比香浓的骨头汤。 哪怕为了省钱，只是吃最近新出来的馕饼，好大一张，又脆又香，两个只需要一文钱，再配上那一碗汤，那真是，曾经的日子，那是想都不敢想。 若是让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把秦掌柜气走了，他们上哪儿吃这么美味可口的饭菜去？ 几人喝了一口汤，但是还是竖着耳朵听着那边儿的动静，可不能让秦掌柜受了委屈。 钟老汉也跳着脚：“就是，没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我们难道还得给这么一个……小丫头当一辈子狗腿子？” 他本来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可是想到刚刚人高马大的食客，到底还是怂了。 想着还是撇撇嘴，目光恶毒，不过是一些食客，能是多么牢靠的关系？ 除非这秦姑娘根本就不是啥正经人。 秦晚词倒是又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却只是浮于表面：“钟老伯您说的这叫什么话？” “当初白纸黑字，你还按着手印儿，好聚好散就是，你想我报官？定金这就退给你，违约金我也不收了，但是有一点，咱们必须重新签一份合约，确保以后咱们再也不能合作，晚记的东西，也再也不会卖给你们。” 钟老汉到底是不敢让秦晚词报官的，怂了些。 “那当然！我们本来也不会再合作，再买你们晚记的东西，又不是啥稀奇的。”钟老汉撇撇嘴，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附和着点头。 秦晚词写了契书，找了见证人等，都签好了，还让满仓送到官府去备份。 看到这一切，食客也走了之后，满囤扑通一声就又跪到了秦晚词的身前，满仓也没看着，跟着跪好，他们的身后是他们的娘亲谷大娘。 “秦掌柜，您对我们，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可是满囤又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手里还拿着很多银钱，就想往秦晚词的手里塞。 第78章 想办法 秦晚词看着谷大娘，和跪着低头默默流泪的满囤，有些愧疚的满仓，微微笑了。 有人贫穷，但知感恩，铁骨铮铮。 有人心穷，不知天高地厚，唯利是图。 秦晚词不信感情，不信人心。 但是，到了这里，还是被这些人心感动。 几个孩子，谷大娘，包括那些挺身而出的食客。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冷硬如铁，谁知，其实她一直都在期盼。 “娘亲，就这么算了么？”满满气鼓鼓的。 团团和苗苗则是攥紧了拳头，大有恨不得上前打一架的姿态。 朵朵和圆圆也是，两个孩子皱着眉，想着该怎么找补回来。 “怎么会？”秦晚词又笑了笑，然后补充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吃过亏?” 她每天笑眯眯的，以和为贵的样子，可是内里蔫坏，黑芝麻馅儿的，一点儿不吃亏的主。 “人啊，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儿，不然啊，报应马上就会到。” 秦晚词拉起了满囤：“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啊，唉……” 秦晚词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希望满囤能永远保持这种单纯可是，更知道，他更不能一直都这么单纯。 她拍了拍满囤的肩膀：“没事儿，好好看着店，老天……呸，你师父我不会看着老实人吃不上饭！” 求老天做什么？ 自助者天助，你自强了，才会有那么一个契机。 然后又看着谷大娘说道：“谷大娘，您年纪大了，正好我还要新开一个作坊，以后，你就帮我管作坊吧，你负责的那一片儿，以后由……” 秦晚词的目光不由得就看向了过来报信的那钟老丈的邻居，张大富。 “秦掌柜，我叫张大富。”张大富也乖觉，赶紧说道。 “嗯，准备一份契书，咱们这就可以签订。” 满仓赶紧拿来契书，等张大富笑眯眯的走了，谷大娘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新作坊，她帮忙管？ 秦晚词点点头，之前王屠户过来说那些猪真的长的很大了，所以秦晚词就有了想法，她要开一个作坊，以后卖一些肉酱和香肠等更放的住的食物。 她不可能每天守着，所以就必须选择靠得住的人。 她要把美食做大，做广，挣更多的钱，毕竟，她可是有几个奶团子，和一个摄政王要养的人。 安排完，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就回了家，今天直接就根据这件事情留了作业，让他们想感想。 人心易变，如何掌控，本就是这些未来栋梁们的必修课。 回去的时候，就听到门房传来“哎吆哎吆”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家里有什么人似的。 秦晚词这才想起来，她昨天好像在山上救了一个莫名其妙满嘴跑火车的人。 几个孩子本来还摇头晃脑的想着那感想，头疼的很，跟着就听到了这一连串儿的惊呼。 “救命啊救命啊，哎吆你轻点儿……” “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大老爷们，哎呀呀，你别掀我衣服！” 跟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哦…… 几个孩子已经有些好奇的想去看看，可是身后的铉十八却想着，该怎么捂住他们的眼睛。 “你们家里到底有没有男大夫啊，家有悍妻啊，我不想纳妾啊！” 刚说完，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跟着就是“唔唔唔”的，根本就说不出话了。 铉十八还没来得及给几个孩子捂眼睛，就看到铉舞怒气冲冲的打开门，走出来了。 秦晚词和几个孩子，看着铉舞，大眼瞪小眼，铉舞也冷了一下，铉舞也是气坏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外面大家都回来了。 “主子……”铉舞躬身给秦晚词行礼。 然后后头看了一眼，里面那个自称程惠的男子，被铉舞点了哑穴，“唔唔唔”的就是说不出来话，但是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的快速。 快的如同安装了一个电动小马达，能直接飞出眼眶，在外太空溜达一圈儿。 尤其是他那表情，你要是问他为啥不上天，他能说自己是刚下来。 “唔唔唔。”程惠冲着秦晚词拼命的点头。 秦晚词看着铉舞然后看着几个孩子，孩子们还是满脸好奇。 “你们回去写作业。”秦晚词先让几个孩子回院子。 然后看着脸色深沉的铉舞，又看了看一脸无语的铉十八。 铉十八那是正经的暗卫出身，他们做梦都想能和如今一样生活在阳光下，所以面对主子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有眼力见儿。 “主子放心……” 他一定会看住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的。 秦晚词这才点点头，然后带着铉舞回了院子，路上，铉舞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子，他身上中的毒，是北司特有的……” “北司？”秦晚词一惊。 如今，她已经知道，北司可是实际掌控在太后陈青罗的手里。 如今皇帝年幼，还逃出了皇宫，他们安排了一个傀儡冒牌货。 而杨齐宁率领的北司，如今执掌内廷，还大有向外扩张，妄图影响一些官员站到他们的阵营，从而帮助陈青罗在朝堂更有话语权。 只是三公和摄政王莫予书，严防死守，北司至今成效不大，顶多当个败家子一般的杀手，或者暗搓搓的监视。 这么来说，北司的敌人，换言之，暂时和四位辅政大臣可能是一个阵营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那个叫程惠的是不是太监？”秦晚词问了一句。 可是铉舞的脸却唰的就红了。 “主子，你这个问题问的！”说完，嗔怪了一声，跺了跺脚。 显然是羞得很了。 然后秦晚词才后知后觉，铉舞一个女孩子，她若是想知道程惠是不是，肯定…… 哎呀，罪过罪过。 然后低头沉思，想着一会儿该做点儿什么好吃的哄哄铉舞。 而铉舞，又有些懊悔，秦晚词真的是个很开明的主子，导致她竟然有些忘形。 她一个做奴才的，竟然敢和主子跺脚，也就是秦晚词不在意，可是若是让殿下知道了…… 铉舞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躬身就开始给秦晚词道歉。 秦晚词看着这个吵架都不敢吵，耍性子都如此迂回。 有些感叹，又有些寂寞。 她其实，是想有一个传说中的朋友或者闺蜜的。 而几个孩子，回到书房，每人占据了一张根据身高打造的小桌子，拿着毛笔画圈圈。 “娘亲今天吃亏了！”满满手中的毛笔，好几次都掉了墨滴到宣旨上，废了好几页纸，才干脆就放下了笔，单手撑着脸，看着相邻的团团。 “哥哥，你想个办法，咱们得给娘亲出气。”满满气哼哼的。 那张白嫩的小脸儿，都因为生气，带着一丝红晕。 “娘亲说了，让咱们想感想，温习功课。”团团眼神都没给满满一个，低头写的认真。 满满见没有拉到同盟，又去问圆圆：“姐姐，娘亲受委屈了！” 圆圆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然后拉过满满，低声说道：“嘘，你小点儿声，其实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第79章 今晚月色真美，风也很温柔 已经有办法了？ 满满的眼睛亮了亮，然后看到圆圆伸手摇了摇，又喊着朵朵，朵朵也带着笑，高兴的融入了这个捣蛋小分队。 “那个钟老丈，娘亲不熟悉，可是咱们熟悉的很啊，那个又黑又瘦，全身脏兮兮的钟诚，不就是他小儿子么……” 圆圆低声说道。 朵朵点头：“就是之前总想拉你手的……唔……” 朵朵还没说完，就被圆圆捂住了嘴。 你可别说了哦，娘亲和叔父可是都说过了，身体部位是不许被异性碰触的，就是同性，不熟悉的也不行。 当时那个钟诚想拉圆圆的手，被圆圆撒了一身铉舞姨姨做的药粉，在床上躺了一周没下来。 听到朵朵这个话，苗苗和团团也都停下了笔。 嗯？ 还有这回事儿？ 满满听了，更是一拍桌子，什么，有人敢拉我未来皇后的手？ 几个孩子的目光都盯着圆圆和朵朵，个个深沉。 “朵朵，到底怎么回事儿？”苗苗阴沉着脸。 “那个……钟诚过来拉圆圆，说圆圆这么漂亮，要和圆圆一起睡觉觉……然后我就咬他了……”朵朵看到几人这个样子，也吓坏了。 她早就和圆圆是好朋友了，那时候自己又是姐姐，哪怕钟诚比她高比她大，也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 圆圆眨眨眼睛，然后站到了朵朵身前，想替她挡住了苗苗的目光，结果就是三头身，比朵朵矮多了，什么都没挡住：“苗苗姐姐，后来我把铉舞姨姨给的药粉都撒到钟诚的身上了……他没碰到我。” 团团苗苗和满满对视了一眼：那也不行！ 于是，几个小萝卜头，同仇敌忾，围在一起，思路也跑偏了，就想着该怎么收拾下那个叫钟诚的小混蛋去了。 而门房里养病的程惠，终于可以说话了，他看着门口不知道忙活着什么的铉十九，利诱道：“大兄弟，你帮我传个话儿呗，东城当铺程家，就是我家，你帮我带个话儿过去呗，就说程家二少爷程惠回来了。” 说着，眼珠儿又转了转，轻声说道：“程家是东城开当铺的，有钱，我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帮我传个话儿……” 程惠想着，在北城有这么一个小院子的人家，家里人丁还挺兴旺，衣服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补丁。 “五十两！”程惠用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只要大兄弟帮我传个话儿，我绝对五十两奉上！怎么样？” 程惠说着，还又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生怕秦晚词或者铉舞忽然从哪里蹦出来。 “不是我说啊，大兄弟，你家这两位女眷，实在是太凶了，这是你主家还是你家亲眷？要是只是主家，以后你跟着我在程家做工，保证月钱高，还轻松，你看怎么样？” 铉十九本来是想着再在院子里种点儿更名贵的花，他是看明白了，女主子是非常喜欢那花红草绿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想着莫予书那张冷冰冰的脸，回忆了一下神情，然后转身看着开着门，卧床不起的但是嘴巴就没闲着的病号：“哦。” 争取把那种云淡风轻和漫不经心模仿出绝对的精髓。 就这？ 不是说二十两银子可以让普通百姓一家生活上一年了？ 难道他们晋国百姓的生活水平已经内卷的如此厉害了？ 想着，程惠又说道：“要不，一百两？” 他们天地玄黄可不是普通的护卫，做的就是情怀，当的就是档次，结果有人，用一百两收买他？ 铉十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想到他们家那个伪装到登峰造极的冰上殿下，然后目光越来越冷，恨不得将程惠冻结。 可是就那么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还是学不到殿下的精髓，然后又想到了秦晚词，学着她的笑容，咧嘴，眯眼，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那笑容，秦晚词做出来，是可爱甜蜜，可是在铉十九那张粗狂的脸上，简直就是又憨又二，看的程惠恨不得赶紧闭上眼睛。 那灵活的眼珠子也不转了，目光瞬间呆滞了很多，可是想着这油盐不进的一家人，还是又故意露出了微笑，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说，就看到铉十九直接上前，砰的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大哥你别关门啊！” “大哥，大哥，这南宁城这么热，你关上门我会闷死的！”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外面铉十九激情的挥起了锄头，开始种田。 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程惠又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滑头，冷着脸，竟然还带着一丝华贵和睥睨。 自己得到消息就披星戴月的赶到了南宁城，可是一时不慎，竟然被陈青罗那个女人追杀了。 一群阉狗，就敢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 虽然心里焦急，可是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在洗邙山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就要窒息，阉狗在暗器上用了毒。 还好之前那个女子给自己用了解毒丸，这才能撑到下山，然后今日又被用了解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可是依旧全身酸软，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当作待宰的羔羊。 程惠皱着眉，在北城这种地方，这个小院子看似偏僻，但是家里确实有主仆相称的男女，哪里都透着古怪和不寻常。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程惠觉得若是能放下心，在这里养伤也挺不错。 想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发簪，发簪很旧了，但是质地却很好，玉质莹润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 “等等我啊，我已经来了。” 程惠低声说道。 入夜，莫予书没有来，但是铉十八却带来了一份信笺，浅粉色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皎皎明月，灼灼其光，荷风送香，竹露清响”。 几句话，似乎就写了几个景色，没啥逻辑。 秦晚词坐在院子里那石椅上，脑海中都是莫予书昨晚坐在这里，歪着头打瞌睡的样子。 月白长衫，带着夜晚微风和朝露，眉眼清隽，待她回来。 秦晚词呼了一口气，他们共同欣赏着同一轮明月。 今晚夜色真美，风也很温柔。 第80章 群殴他 而团团圆圆满满和苗苗朵朵几个孩子，叽叽咕咕的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只是暂定了一个计策，天刚蒙蒙亮，跑完步打完拳，就粘着秦晚词，想去食肆帮忙。 “还早呢。”秦晚词将昨晚淘洗磨浆并蒸过压片挤丝的大米，又重新蒸了一下。 这时，质地柔韧又带着弹性的米粉就做好了。 朵朵睁大了眼睛：“这是面条么？” 但是面条这么提着抖啊抖的，不是该早就断了？ 苗苗上前身手摸了下：“有韧劲儿，颜色也比面条白润漂亮。” 听到这话，圆圆和满满也伸着小手去感受了一下，果然，透润又带着韧劲儿。 这时那找钟诚报仇帮娘亲出气的心思都埋到了心里。 团团则是背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咳咳”，他轻咳了一声：“我知道。” 几个孩子则是齐齐扭头看着团团，秦晚词也含笑看着他。 团团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仰起头：“这是稻米做的！” 嗯？ 奥！ 几个孩子恍然大悟，然后也都跑到了厨房，果然看到昨晚秦晚词收拾好的大米都不见了。 “好厉害！”满满感叹。 “大米直接就换了个样子，变得和面条一样啦。”苗苗和朵朵唏嘘。 曾经他们可是想吃饱饭都不容易。 如今有米有面，米都能变换形态。 “娘亲辛苦啦！”圆圆则是拉着秦晚词的手，张嘴就呼呼的吹了两下。 能将大米变成现在这种形态，那得做了多少道工序？ 马屁精！ 团团隐晦的冲秦晚词翻了个白眼。 不过，那钟老丈必须得吃教训，我们娘亲做好一顿饭，做出来这么多好吃的，她容易么？ 想着，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神情都很明显：帮娘亲找场子！ 几个孩子吃完了，铉十八也帮门房里养病的程惠端了一碗。 那程惠，本来还想着，这种人家，能吃到米面就已经不容易，早就做好了要吃谷糠的准备，还想着以后给他们一笔钱，再安排个相对挣钱且轻松的职位。 结果，就被眼前的香喷喷的汤粉震撼了。 这是什么东西？面条？ 汤是褐红色的，上面整齐的码着入味的肉，还撒着一把嫩绿的葱叶。 程惠用筷子挑起来看了一眼，心里确定，这不是面条。 它们柔韧透亮又带着晶莹，那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一直在吸引着他的味蕾。 情不自禁的，程惠就吃了一口，跟着眼睛就亮了亮。 这看似面条的东西，口感爽滑，骨汤香浓，那肉更是入味又弹牙。 吃完了一碗，程惠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空空的几乎不用刷的碗，他又叹息了一声：难道，百汇楼来了新厨子？ 可是不对啊，百汇楼的厨子地位不低，工钱更不低，怎么可能生活在北城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让人头秃。 偏偏今天他就是喝了两碗苦的要死的汤药，他严重怀疑，是昨天那个给他看病的女子故意往药里多加了两把黄连。 而今天陪着他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叫十八的“聋哑”小哥。 奇奇怪怪的一家人，就连小厮都是一个冷淡一个“聋哑”。 怎么喊，怎么叫铉十八都不理他，百无聊赖，程惠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霉了。 而几个孩子，吃饱喝足，自己洗完了自己的碗筷，收拾干净了，这才跟着秦晚词去食肆。 而铉舞和铉十九则是在暗处跟着，防止几个小主子吃亏。 结果到了院子，就看到钟诚就站在门口，他双手抱胸，双眼愤怒：“你们几个小不要脸的，和你们娘亲一样，我来报仇啦！” 报仇？ 骂他们娘亲？ 他们还没找钟诚去呢，结果钟诚自己跑来了？ 还敢骂他们娘亲？ 不知道天大地大，娘亲最大么？ 几个孩子摩拳擦掌。 钟诚看着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苗苗和多多，然后别过眼，看着最小的满满：“臭满满，你敢不敢和我单挑？” 满满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苗苗朵朵，又看了看团团和圆圆。 然后眼里竟然有了一丝小得意：看吧，能帮娘亲报仇的还得是我！ “哼，你们要是输了，要赔偿我家所有的损失，还得让圆圆给我当媳妇！”钟诚双手叉腰，恨不得仰天长啸。 损失？ 该！ “冲呀！”满满闻言马上就向着钟诚奔了过去。 敢欺负娘亲，调戏姐姐，我必须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朵朵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秦晚词，发现秦晚词并没有阻止，这才跟着团团圆圆和姐姐一起给满满加油鼓劲儿。 满满挥手就是一拳，钟诚被打了一拳，然后有点儿懵，但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他毕竟八岁了，哪里会将小团子的满满放在眼里。 他年纪大，力气也大，确实身法不如满满，但是看着另外几个孩子和秦晚词都得只是看着，胆子更大，直接翻身就把满满压倒了身底下，然后挥拳就打。 满满也不甘示弱，一脚踹向钟诚某敏感部位，看他疼的歪道，然后，抄起旁边儿的砖头，看着钟诚，那往钟诚脑门儿去的手一个拐弯儿，又到了他的屁股。 钟诚咬牙又扑了过来。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竟然有些平分秋色。 而角落里偷偷看着这一切的铉十九，简直都懵了。 他们晋国的皇帝陛下，如同一个市井流氓，和一个孩子打的全身是土，鼻青脸肿的，没点儿体面。 他简直就着急的上窜下跳，抓耳挠腮，仿佛一只掉光了毛的猴子。 他直接窜到了秦晚词的身边儿：“主子，我们啥时候上？这周围埋伏着我们玄部十几个兄弟呢！” 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帮着满满把敌人给灭了。 秦晚词却是轻笑了一声：“你们十几个人，去揍一个八岁的孩子？” 秦晚词眼睛还是看着和钟诚打的难舍难分，再耗下去肯定会输的满满，年龄和体力差距是硬伤啊。 “以小博大靠的是智慧，也是能力。”秦晚词感叹：“你们十几个人，去揍一个八岁的孩子……群殴？” 还都是暗卫出身，欺负个小孩子，好像是有些…… 铉十九哽住了。 “满满，打赢了娘亲给你做淮扬菜，八个！加鸡腿！” 满满眼睛一亮，“嗷呜”一声又扑了上去。 “哥哥姐姐们，快来帮我一起啊，群殴他！” 团团圆圆和苗苗朵朵一听，挥着小拳头也都扑了过去。 铉十九吓得，嘴巴都张的大大的，恨不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眼前的狼烟四起。 第81章 打虎亲兄弟 最后那钟诚被收拾的哭爹喊娘：“明明是你们做了错事儿，怎么能打我呢？兄弟们，上啊！” 喊完了，几个孩子才发现，他后面，还躲着两个孩子，年纪更大一些，但是脸上带着犹豫。 他们看完了，然后走到前面，扑通一声就跪到了秦晚词的面前：“秦掌柜，救命！” 几个孩子懵了。 这是什么路数？ 先是要单挑，然后又跪地求饶？ 他们那一堆计策都还没用呢，这就彻底不会了。 “我们父母给送到东城府邸的卤味儿有些酸涩，完全不同于之前晚记的食物，秦掌柜，我们父母没办法，都是被钟诚爸爸撺掇的，不然肯定不会直接放弃晚记这么好的生意。” “秦掌柜，求求你给一条生路吧……” 说着，一个个的开始磕起头来。 秦晚词挑挑眉，她们面馆的卤肉，用的是老汤，可是那老汤也不是普通的老汤，否则自己就当个幕后掌柜就罢了，何必还每天都来？ 不过是那老汤也要每天重新加一些调料，让味道咬合，然后还要飞一层浆，满囤和满仓也在学，可是如今还不太行，他们也舍不得拿那些老汤练手。 那些人把老汤要了回去，又是老客户，每天看着自己买了什么调料，就以为那老汤加了水再随意加上调料就可以是“晚记”的味道。 殊不知，一道食物，百味千层，哪怕是盐的分量差那么一点儿，味道都可能是完全不同，何况他们不顾比例的胡乱放上一些？ 昨天第一次用那个老汤，可能还没有问题，可是今天再用，对不起，那卤出来的食物，又苦又酸涩，绝对和美味无关了。 本来他们还耍无赖，说那就是“晚记”出品，若是出了问题也应该来找“晚记”的麻烦。 于是那些人家，直接派了人到了食肆这边儿，满仓早就被秦晚词叮嘱，准备好了。 他笑眯眯的把各种卤味儿都切了一点儿，然后摆盘给过来查探的小厮尝了尝，还把昨天钟老丈一定要自己干，白纸黑字和“晚记”再也没关系，而且也不会再卖晚记的东西的契书给大家看了看。 说着，满仓还可怜的掉了两滴眼泪，说他们如何的不遵守契约，如何的欺负他哥哥善良又老实，欺负他年纪小，欺负掌柜的就是个女子。 那些小厮听了，又吃了个肚儿圆。 满仓早就听了秦晚词的安排，今天的卤味更多一些，给那些小厮带了相应的分量回去，没耽误东城那几个客户每天预订的卤味。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那些想甩开“晚记”独立做生意的，直接就被打了出来。 有人放话让他们永远不要再靠近东城，而钟老丈更惨，他本来还跳着脚闹腾，和那些东城预订过的客户要钱，结果直接被打断了腿扔了出来。 回到了家，还不停的叫骂，说那就是秦晚词的阴谋，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这么倒霉，还说一定要让秦晚词来赔偿他的损失。 而钟诚就在家里，自然是听到了这些，所以直接就跑来找几个孩子“报仇”。 更何况，他一直都觉得圆圆漂亮又可爱，可是上次他想过来拉一下圆圆的手，就全身无力的在床上躺了一周。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报仇的机会。 “黑娃，春生，你们两个叛徒！说好了一起来找秦掌柜报仇的！你们家里现在是谁害的，我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叫黑娃和春生的孩子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晚词一眼，他们和钟诚可不一样，他们家里只不过是被钟老丈蛊惑到钟诚家里去“进货”了。 他们又没有买原材料那些投入，所以损失的也就是一次。 不好吃，他们当改善伙食自己吃了也行，毕竟是肉呢，之前跟着秦掌柜是挣到了钱的。 所以他们的父母可是没敢在家里叫骂，而是唉声叹气的后悔，后悔不该听钟老丈的撺掇，一时鬼迷心窍，就放弃了秦掌柜这边儿的摇钱树。 “满满你们更不要……唔……”钟诚想骂人，但是忽然又被满满蹦起来踹到他的膝盖，直接跪倒在地上。 满满落地，还学着几个铉练武的时候摆了个造型，嘴里配合的喊了一声“啊哒”！ 自我感觉倍有范儿。 铉十九偷偷瞄了一眼，秦晚词，发现秦晚词就是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孩子，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黑娃和春生没再说话，就是跪在了那里，导致来来往往的人，一直都悄悄的看着他们。 “你们欺负人，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钟诚大声骂道。 因为黑娃和春生的不按常理出牌，几个孩子还愣了一下，导致钟诚已经从被全面压制的状态下逃了出去，而是在对面跳着脚叫骂。 “你才是人大欺负我人小呢！你才是不要脸！不对，你要脸，二皮脸！”满满毫不客气。 铉十九听到小皇帝这接地气的叫骂，简直就是平地一个趔趄，恨不得摔一跤。 “就是，你脸大，天地装不下！”朵朵大叫。 而团团和苗苗，则是站到了几个孩子前面，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是兄弟，保护手足，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团团这话说得，有些睥睨。 而圆圆则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铉十九，她小碎步跑了过去，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十九叔叔……”圆圆笑的甜甜的。 “小主子，不敢当您一声叔叔啊……”铉十九大惊失色。 “叔父说，小女孩儿不能太粗鲁，我刚刚没打架……” 圆圆眨着大眼睛。 “刚刚咬了钟诚的不是我……” 圆圆扬起45度角，小脸儿看起来可怜又乖萌。 “所以，刚刚你什么也没看见，不会和叔父说的，对不对？” 铉十九简直就被小主子的和蔼可亲和呆萌可爱惊呆了，呆滞的点点头。 圆圆见了，才高兴的又跑到了团团和苗苗的身后，站到了满满的另一边儿，和朵朵一起看着满满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伤痕。 铉十九晕晕乎乎的走到角落，看到铉舞在那儿笑的开怀，得意的说道：“在小主子心里，我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得了吧你，她咋不忽悠别人就忽悠你？分明是你人傻又蠢一看就是个铁憨憨！” 第82章 让小流氓无路可走 他是铁憨憨？ 铉十九是绝对不承认这一点的。 他聪明又机智，铁憨憨明明是铉十八！ 铉舞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就得了秦晚词的精髓，恨不得拿出一把瓜子来，边磕边看 “秦姑娘看着娇娇软软的，但是绝对不吃亏，而且啊，她护短！” 秦晚词看着那跪着的两个孩子，啧啧了两声：“挺好的孩子，可惜了的。” 铉十九看着铉舞有些无语：“姐，你这个行为，对得起你这大家闺秀的长相么？” “呸，人生在世，随心所欲！”铉舞冲着铉十九就翻了个白眼。 “果然，男孩子就是得操练起来啊……”铉舞叹了一口气，看着前面护着姐妹和弟弟的团团，又看看那叉腰鼻青脸肿但是心满意足的满满。 “你能想到，那两个男孩子，一个曾经清冷，一个曾经纨绔？” 铉十九看着那几个孩子，心里也感叹。 不说，谁还能记得，曾经那样两个孩子，如今是如此的接地气儿的？ 而所有改变的契机，都是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跪着的两个孩子，语气柔柔的，但是却带着一丝伤感：“哎呀，不是你们做错事儿，怎么能让你们跪着呢，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说着，却不动，依旧看着。 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份契书，白纸黑字，还按着手印儿：“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当时你们家人那生意确实是做的好，可是，太可惜了……” 说着，她把那契约抖开，继续说道：“他们强迫我签了这个再也不合作的文书，还在官府备案了的……我若是网开一面，你父母可就会被官府抓走啦。” 说完，秦晚词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假装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惶惶中带着一丝害怕的样子：“哎呀，还不能再把东西卖给你们了呢……” 秦晚词人缘好，可是也不是她又不是黄金白银，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比如这家食肆，物美价廉，来吃面的不少，又做了卤味批发，食客还能吃些卤味儿，其实附近很多小吃店都受到了影响。 但是好在秦晚词从来不藏私，豆花什么的，那都是想学她就教，有那些看不顺眼的，想找茬也被怼回来了。 本来很多人还想借着这个事情也过来踩上一脚呢，结果这才一天，钟老丈他们竟然直接就倒了。 尤其是那钟老丈，腿还断了，如今只能在床上躺着，当时他可是买了不少的肉用来卤，都赔了。 “你们两个孩子，大人的事儿本来就和你们不相关，可是事儿已经闹到了官府了，你们父母还指使你们来逼迫我一个弱女子，那我还是去官府掰扯掰扯吧。” 说着，就一脸愤恨的看着两个跪着的孩子，好像他们跪着不是可怜巴巴，而是心怀叵测。 “哎呀，别，秦掌柜，我们不是那个意思！”黑娃和春生吓得就想抱住秦晚词的大腿。 可是如今这个时代，两个半大的小子，这么抱着一个不相干女子的大腿，那属实不咋好看。 秦晚词也不愿意，她灵活的闪了，然后脸色白了白：“你们父母好恶毒，是想让你们逼迫不成，就毁了我的名节么？” “可是我今天敢把面馆开在这里，就不怕魑魅魍魉！” 说完，秦晚词愤恨的就给了旁边儿那砖头一拳，结果那砖头，晃了晃，一下子就碎成了几块儿。 吓得一群人都倒退了几步。 娇娇弱弱的秦掌柜？ 徒手劈砖头啊！ 黑娃和春生也不敢跪着了，他们明明什么也没说啊…… 吓得灰溜溜的就跑回家了，只留下钟诚，吓得瑟瑟发抖。 秦晚词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看着那钟诚，如今孩子都早熟，再三四年都该相看了，再五六年都能当爹了。 “你想和小姑娘觉觉？”秦晚词走了一步。 “我不是。”钟诚吓得后退。 “你想拉我们家圆圆的手手？还扯她的衣服？”秦晚词笑着又向他靠近了一步。 “我没有！”钟诚反驳：“明明是圆圆给我撒了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生病了！” “可是我教圆圆的是，要是有猥琐大叔或者不熟悉的小男孩儿恶意的想碰她，那就……剁了他们的手！” 秦晚词含笑说出了最彪悍的话。 “你别瞎说啊，我什么也没做！我还小，什么都不懂！”钟诚否认三连，然后发现自己双腿都在发抖，身后就是墙，已经退无可退。 “小混蛋，今天我就来教你做人！” “孩儿们，转身，闭眼！”秦晚词冲着几个孩子喊道。 那几个孩子动作整齐划一，唰唰转身，然后都闭上了眼睛。 “反正你小，也是啥也不懂对吧？”秦晚词说着，就走上了前，然后拉着钟诚，直接把他的衣服都扒了。 秦晚词含笑打量着钟诚：“阳光正好，适合遛鸟啊……” 那钟诚，本来就是这一代的小霸王了，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光溜溜的，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救命啊……娘亲爹爹，快来救我啊……” 这个女人是魔鬼！ 秦晚词拍拍手，看着几个孩子前面出现的张大嘴巴的铉舞和铉十九，自然的拍了拍手…… “这个……小孩子的事儿小孩子之间自行解决就好，但是小流氓的事儿不行哦……不能欺负我闺女！” 铉十九伸手将自己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合上，然后木木的点了点头。 铉舞也眨眨眼，然后跟着点了点头。 主子，这，走了小流氓的路，让小流氓无路可走了啊…… 而拐角处的莫予书，眼底都是青黑，显然是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他看了看，然后嘴角还带着轻笑：“走吧，回去。” “主子，咱们还没和秦姑娘打招呼呢啊……”铉一看着秦晚词那边儿，有点儿懵：“不帮下女主子？” 主子这刚空闲了一点儿时间，还是巴巴的就快马加鞭的跑来了，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呢？ “又岂在朝朝暮暮……”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她能做到，那就给她足够的空间成长，想飞，就不能折断了她的翅膀。盯住了，关键时刻别让她受委屈。” 赶紧回去把楚国那几个装迷糊的老顽固解决吧。 而秦晚词，看着眼前和铉舞铉十九笑作一团的几个孩子，也是忍不住的眉眼弯弯，然后似有所觉的看着那个拐角，却只看到了一片月白色的衣角。 第83章 冒牌货军团 莫予书又快马加鞭回到了皇城，颇有些风尘仆仆。 太尉秦宁如今已经和燕国使团称兄道弟，而且还说了，之后会把燕国的三皇女给送来晋国学习。 学习什么呢？ 燕国无论皇子皇女，都有资格继承皇位。 三皇女不是皇位的最有力继承者，但却是皇帝最头疼的孩子。 因为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被当成男孩子一样长大，再大点儿，就直接就送到了战场。 等再回到皇宫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嬉笑怒骂的一个铜豌豆，皇帝每天都被她气得心口疼。 所以，燕国使臣看到晋国百官这个温文尔雅，诗书礼仪的劲儿，感觉一定得把他们的三皇女殿下送过来熏陶一下。 达成一致之后，燕国使臣便游山玩水等着离开。 而齐国使臣和萧逸以及徐玉成的谈判，那更是头疼。 你说我们晋国的镇国将军死在了齐国手里？ 抱歉，我们拿下了你们齐国两个城池。 你说我们晋国毁了你们两个城池有违天和？ 抱歉，那是为了我们最明亮的镇国将军报仇。 还提？ 再提下去，就换人，让我们晋国的摄政王殿下来谈判吧。 吓得齐国使臣老老实实。 如今休战也就半年，他们可不想见到莫予书那个“鬼面将军”。 两座城池，两座城池的百姓和财富，和他们的军队，可是就那么“轰”的一声，天地之间如同放了一朵巨型的烟花，什么都不存在了。 最后就剩下楚国那些年迈的老臣，如今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莫予书说什么，他们假装听不见，假装耳背，势必要将无赖进行到底。 本来莫予书没想搭理他们，但是这么无赖的几个人，实在是影响到了他的计划。 最后莫予书直接闭门谢客，不见了。 闭门谢客之后，还从侧门偷偷溜了出去，看了秦晚词一眼。 而就在莫予书和楚国人僵持着的时候，西境驻守的飞凤军统帅带了一小队人马到了南宁城。 同时，还带着他八岁的孙女，直接到了皇宫，向当今的皇帝陛下述职。 而这次述职，太后直接请了四位辅政大臣。 她则是穿了一身很庄重的衣服，然后抱着小皇帝，直接坐到了景泰殿的上位，垂眸看着下首的三公和莫予书，然后和蔼的看着风飞天。 “爱卿平身。”陈青罗低着头，挡住了自己嘴角的那丝笑容。 看吧，只要慢慢图谋，自己终归是有想要依附于自己的势力。 风飞天上了述职的奏折，给四位辅政大臣都看过之后，然后才交到了太后的手里。 这一次太后没有着急，她心里清楚，她是女流之辈，在四位辅政大臣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她必须寻找自己的同盟。 如今，风飞天来了。 尤其是，他说自己那八岁的孙女身体不好，不适合在边境苦寒之地，请求太后娘娘给一个恩典，从此养在深宫之中，让太后代为教养。 三公和莫予书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看明白了风飞天的投诚。 陈青罗笑的矜持，马上就同意了，还下了懿旨，本想直接就敕封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凤楠青为郡主，就看到四位辅政大臣笑的开心，摩拳擦掌，仿佛什么事情正中下怀。 是啊，莫予棋为国捐躯，然后还拿下齐国一城，他的子女才有机会被敕封为郡王和郡主，莫予书毁了齐国两城，抢回了之前的几州失地，这才被先帝临死封为摄政王，给了至高权利。 让这个风飞天的孙女直接就被封为郡主？ 不说混不吝的秦宁，文官之首的萧逸，或者莫家人的莫予书，就是那负责监督百官的御史大夫徐玉成，那一套套的礼仪规矩下来，陈青罗也是吵不过。 最后无奈退了一步，只说对凤楠青喜欢的紧，留下来给她作伴，准备然后慢慢图谋。 陈青罗似乎是开了窍。 她意气风发，然后在她自己的景仁殿召见了莫夫人。 看到莫夫人见到自己，只是躬身行礼而不跪，陈青罗的眼眸更是变得幽深。 莫夫人本就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又是超品的诰命夫人，先帝在的时候，就是面君而不跪的，何况是面对区区一个陈青罗？ 陈青罗也就失态了那个一刹那，然后笑道：“哀家知晓莫夫人思念孙辈心切，本想让莫爱卿快速成婚。” 说着，陈青罗捂嘴笑了：“毕竟莫爱卿也是及冠之年，本朝如此年岁，大多儿女满堂了……” 莫夫人笑了笑：“莫家忠君，为国为民，婚姻大事而已，不急。” 我儿子至今未婚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皇家守着江山？ 如今你来笑话我儿子无后，你敢出去说么，看看那些将士寒不寒心？ 陈青罗又梗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殷红的指甲：“秦爱卿的孙女如今还在边关，更是在边关长大，对于南宁城的规矩礼节可能不习惯，即使是接过来备嫁，也得学几个月的规矩。何况陛下也未举行封后大典，毕竟是同时赐婚……” 意思是，有了皇后莫予书才能成亲？ 那可得等上十几年了。 莫夫人嗤笑了一声，但是没有说话。 是莫予书另有安排，所以才有什么未婚妻，何时娶妻，又娶谁为妻，眼前这个眼里只有权力的年轻太后，真的可以阻挡？ 笑话！ 陈青罗倒是没有恼，“带上来吧。” 跟着莫夫人就看到了两个大红衣衫的小娃娃被带了过来。 两个娃娃都是大大的眼睛，一男一女，和团团圆圆一般大小。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陈青罗一眼，然后都扑到了莫夫人的怀里：“祖母，我们是团团和圆圆！” 呵，又来了两个冒牌货，陈青罗还想做出来一个冒牌货军团不成？ 但是看到这两个和真正的团团圆圆除了性别和年纪，没有一丝相似的的两个孩子，莫夫人愣了一下。 然后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哎呀我的乖孙子和乖孙女啊……” 陈青罗见状，笑的更加开怀。 “夫人，如今凤家凤楠青也在后宫，本宫照料这么多的孩子实在是有心无力，何况这对儿龙凤胎本是早产体弱，这才养在深宫，如今已经大好，所以哀家放两个孩子回莫家，同亲人团聚。” “臣妇谢过太后娘娘。” 莫夫人躬身行礼，那神态，要多感激有多感激。 第84章 徐徐图之 莫夫人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在出宫的路上，眼眶都是红红的，仿佛激动的无以言表。 等上了马车，她的神情便又恢复了正常，她本来还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坐马车，可是却被那两个孩子身边儿的侍女和内侍委婉的拒绝了。 说是为了表示宫里对两个孩子的重视，所以单独乘坐一辆马车，还带了一堆赏赐。 莫夫人坐在马车上，嘴角慢慢就带了一丝冷笑。 这陈青罗，还真就是只凭着当时的肚子当上了皇后？ 真当全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了，把任何人都当傻子，找了这么两个冒牌货，还带着离不开的贴身服侍的宫女和内侍。 而他们家跟着进宫的侍女和护卫，也在温泉边儿中毒身亡，至今也不过给了个糊弄人的解释。 等到了将军府的时候，莫予书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了就听到传旨太监报了一长串儿的赏赐，他的眼睛都没有从手里的书卷挪一下。 等莫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他倒是抬起头，看了那两个冒牌货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下那几个服侍的人，敲打了一番，这才让退下去。 那几个人到了莫夫人给两个孩子安排的院子后才对视了一眼，摄政王刚刚冰冷的几乎将他们冻结，但是并没有为难。 倒是符合摄政王的风格，毕竟他们服侍的可是将军府唯二的两个孙辈。 等他们都退下去之后，莫夫人看着将自己坐成一座冰山的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墨成……” 莫予书听到母亲的话语，到底是把书卷放下了。 “不过是两个孩子，不必放在心上，就像其他人家养孩子那样，给安排了宽敞的院子，每天让柳嬷嬷事无巨细的关心一下就行了，两个孩子，咱家又不是养不起。这两个孩子是明面的插进来的，留着吧，省着那陈青罗再搞别的小动作。” 莫夫人鼻子一酸，想到自己最初见到圆圆的时候，她在学着市井里其他孩子那样，在帮忙招揽客人。 可是，她的孙子孙女，本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的。 “母亲，团团和圆圆如今，并不比住在咱们侯府里面差。” 莫予书叹了一口气，知道莫夫人心里就是有些怨气。 当年连孩子都没抱几次，就被皇宫接走，之后想见面都难，他们莫家一心为国，结果却被皇宫里防备到如此的程度，任谁不心寒？ “反正之前给团团圆圆准备的院子他们是别想了，我另外给安排了院子，比较幽静，以后不会影响你，距离前院也远，到底是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是陈青罗那个女人从哪里找来的孩子，只要他们安生的，我必给他们一碗太平饭吃。” 莫予书这才点点头：“影响不到，大不了我回摄政王府住。” 莫夫人一听，那点儿怨气到底是没了，直接对着莫予书怒目而视：不孝子！ 之前莫予书被封摄政王的时候，自然是另外赐了王府，包括莫予棋，其实还有一座地段和设施都特别好的镇国将军府，那里是留给团团和圆圆的。 如今他们住的，是威远候府。 父母在，不分家，他们自然都是住在这里的。 “皇宫里赏赐的东西，给放到库房封好，以后给咱们家的团团圆圆。”莫予书又说了一句。 这是不想让那对儿冒牌货占了太多便宜的意思。 莫夫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点点头。 而之后，楚国使团直接给将军府的莫予书递了帖子，他们之前装聋作哑，可是莫予书直接不搭理他们了，他们也为难，但是心里到底是知道了莫予书的底线，再也不敢抻着了。 而皇宫，陈青罗看着眼前的杨齐宁，笑着张扬。 “怎么，那两个孩子，知道到底谁是他们的仇人么？” 杨齐宁低着头，声音如同机器人般没有任何起伏。 “他们的家人都是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的，当时也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儿说是因为威远将军府，因为莫家他们才会遭此横祸，所以，他们心里清楚明白。” 听到这个，陈青罗点点头，然后嘿嘿笑了起来：“那莫家人，肯定想不到，他们心心念念的三代孙辈，其实就是以后将要插到他们心口的一把刀。” “娘娘放心，那两个冒牌货身边儿的都是北司暗中培养的高手，不但会护着他们的安全，每天也都会和他们灌输要报仇的心思，只是如今他们还小……” 杨齐宁补充。 “不急，不着急……”陈青罗摆摆手，“先帝都死了，以后的事儿慢慢来，这偌大的晋国江山，以后可是都在我脚下。徐徐图之，不急……” “天九府那里进展如何？”陈青罗又问了一句：“东西没到手，先别让他死了。” 这是终于见到了成果，自己开始说着不要着急了。 杨齐宁“诺”了一声，然后慢慢退后了一步。 之后陈青罗又召见了那个冒牌货的皇帝和凤楠青，表达了关心，然后不耐烦的又放她们回去。 翌日，莫予书终于和楚国使臣谈拢，几国使臣最后拜别晋国皇帝，然后陆续离开。 而那个小冒牌货，则是颤抖着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和各国使臣的告别。 他的眼睛越来越幽深，这种世界都在他脚底的感觉…… 他的心里出现一种野望，但是垂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跪拜的朝臣，他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但是，太后可是说过了。 这天下，没有什么不可以要，没有什么不可以杀，但是，前提是，他没有绊脚石。 冒牌货又隐晦的看了一眼站在百官最前方的四位辅政大臣，如今，他还没有亲政，不急。 他只需要安静又稳重的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之上，当一个吉祥物即可。 等各国使臣陆续离开，莫予书也终于有了时间，沐浴更衣，带着乔装好的莫夫人，从威远候府的侧门离开。 而秦晚词，本来就答应了几个孩子，给他们做淮扬菜，就是家里食材一直没准备好，心里其实也小小的有个等待，但是想着这几天各国使臣陆续出城，莫予书肯定就要到了。 门房里那程惠，也已经可以拿着一个拐杖，慢慢的在院子里走前院走上两圈儿。 所以莫予书和莫夫人到了这里的时候，在门外就听到了几个孩子喊口号跑步的热闹，嘴角都请不自己的勾了起来。 第85章 舆图 秦晚词还在厨房忙活，几个孩子跑完了步，然后都聚集在厨房的外面。 这可是娘亲答应了好几天的淮扬菜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淮扬菜是什么，但是不妨碍他们各种期待。 每次娘亲做新菜，那都是无敌的美味，美味到他们忘记了之前每天吃过的各种饭菜。 而且，家里的食物几乎就是不重样的。 秦晚词开了火，然后到院子里，看着那高高的玉米，找了一个棒子大的，然后轻轻撕开外面的叶子，选了几个，然后直接就掰了下来。 然后扭头就看到了进了院子里的莫予书莫夫人和铉一，然后笑的甜蜜蜜的：“你们来的正好哦，今天有口福了。” “那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了。” 看到秦晚词，莫夫人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莫予书嘴角也柔和，然后将手里的一个纸包就递了过去，然后顺手就接过了秦晚词怀里的玉米。 铉一见了，则是伸手想帮忙接过来，跟着就得到了自家主子的一个冷眼。 然后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然后跑去和几个小主子行礼。 而在前面拄着拐杖散步的程惠，只看到了最后铉一的背影，他愣了一下，然后拉着铉十八：“小哥，那个来的是谁啊？” 铉十八看着程惠，然后淡定的把自己的衣服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颇有些心神不稳的往内院里面看着。 今天可是主子做新菜，好想去厨房帮忙啊。 他们就是这样，哪怕不能提前吃两口，尝尝味道，但是守在厨房的门口，也总感觉离那些美味的饭菜更近一步。 “哦，忘了小哥是个哑巴了……”程惠嘟囔着。 秦晚词动作很快，两桌饭菜很快就好了。 秦晚词洗了手，看着几个孩子，看着眼前齐了的家人，忽然想到门房还有个人孤零零的等着呢。 然后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就是还差十八，秦晚词到底是心里不忍，低头和几个孩子说道：“咱们家里门房还住着客人呢……你们谁愿意去邀请客人过来吃饭啊？” 几个孩子看着秦晚词，争相举起了小手。 “主子，我去……”铉十九刚要开口，就被铉舞在后面踢了一脚。 有点儿眼力见儿行不行，没看到主子其实是在锻炼几个孩子的各种能力么？ 最后这邀请的重任还是到了满满的手里，他兴高采烈，小跑着就跑到了门口，果然看到铉十八还在那儿翘首以盼，脚底仿佛长了钉子，晃来晃去，都无法在同一个位置站稳的样子。 “十八，娘亲叫我邀请客人去吃饭！”满满跑的额头都冒了汗珠儿。 “哎吆，小主子你慢点儿。”铉十八伸手，想抱起满满，将他额头的汗珠儿擦一擦。 可是想到主子可是尽量不让他们这么伺候着的，那双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看着满满跑着，那胳膊都抖一抖，生怕满满不小心摔了。 而程惠则是刚刚拄着拐杖到了门房，想着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家的主子到底在做什么呢，这香味儿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勾的他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然后就从开着的门看到铉十八的样子，又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颤巍巍的就跑了进来。 那小孩儿唇红齿白的，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他还没见过谁家有这么水灵的孩子，跟着就愣了一下。 “哎，小心！”程惠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可是到底还是晚了，慢慢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跤，直接就摔了进去。 “哎吆小主子！”铉十八也吓了一跳。 小主子很少在门房玩儿，门房的设置和内院的房间是不一样的。 内院都没有门槛，但是门房带着一个高高的门槛，满满习惯了，所以没有抬脚，然后就被绊倒了，直接摔了进去。 铉十八刚要伸手把满满抱起来，满满就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笑眯眯的自己站了起来。 前面程惠也松了一口气，收回了刚刚情不自禁伸出的双手，然后刚要俯下身子把自己的拐杖给捡起来。 满满见了，直接上前帮忙把拐杖捡了起来，塞到了程惠的手里。 “叔叔是想扶我才掉了么，谢谢叔叔。”满满笑眯眯的。 这行为简直就让程惠惊艳了，他小时候就是实打实的熊孩子，上房揭瓦，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 所以看到个三两岁的小孩儿，这么活泼但是也知礼，简直就是奇迹。 但是，跟着他的目光就被满满怀里掉出来到地上的一张纸吸引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满满本来是想先帮这个客人叔叔把拐杖先捡起来再捡自己的东西的，可是刚要再捡，发现一双大手先他一步。 程惠看着这张纸，挑了挑眉，竟然是一张舆图。 这时代，可不是谁都能拿到舆图这东西的，一份详细的图，若是落到了敌人的手里，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 看似普通，却处处都透着不普通。 “竟然是舆图，你看的懂么？”程惠轻声问道，然后顺手就打开了这份图。 “就是随便看看，不懂。”满满眼睛转了一圈儿，然后笑眯眯的说到：“这是舆图么？我都不知道，叔叔真厉害，我以为就是随便画的线条呢，太难懂了。” 认识舆图？ 满满的心里也开始警惕。 娘亲这到底是救了个什么人回来，连舆图都认识，可别是别的国家的奸细。 就是这叔叔怪可怜的，年纪轻轻的，腿却瘸了。 他叹口气，那迷惑人的假话张口就来，笑脸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可是他发现眼前的瘸腿叔叔根本就没回答，满满睁大眼睛抬起头，这才发现程惠眼睛也睁的大大的，那眼眶似乎都不能控制里面的眼珠儿，差那么一点儿，眼珠就能跑出来溜达一圈儿。 “叔叔……？”满满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程惠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被圈了个红圈儿的“天九府”，然后开口：“这个地方，这是怎么了？” 用红笔圈上，你是想把这个地方处死是咋地？ 第86章 苦瓜酿 满满听到程惠的话，直接把舆图接了过来，然后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叔叔，是我认识字的时候，那几个字我都不认识，所以顺手就圈上了……” “你用舆图启蒙？”程惠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啊，不是，这不是顺手捡了一张纸，家里就这么一张纸么……”满满笑眯眯的。 然后防止程惠继续十万个为什么，连忙扶着程惠的另一只手：“叔叔，今天娘亲做了新菜式，让我来邀请叔叔到饭厅去吃饭。” 程惠点点头，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拉着满满，感觉自己的脚底有些飘。 这个世界，玄幻了。 而到了正堂，大家都准备好了，分成了两桌，中间简单的隔了一个屏风，里面一桌，外面一桌。 满满把程惠送到了外面坐好，然后就到了屏风的后面。 铉十九帮他准备好了碗筷，然后也落座。 程惠打量了一下，除了今天他看到的那个背影，其余几个都是自己常见到的。 十八，十九，和那个凶巴巴的姑娘。 “开饭吧。”里面莫予书开口。 而程惠听了，则是挑挑眉，这个声音，怎么感觉有点儿耳熟呢？ 他赶紧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北城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呢？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团团和圆圆两个孩子，坐在莫夫人的一左一右，团团帮莫夫人布菜，而圆圆则是绘声绘色的说那钟老丈是如何算计他们的面食肆最后倒是吃了亏，如今断了腿，还在家里躺着。 而朵朵也笑着补充，说了那钟诚前来找茬，但是被满满给打了回去。 苗苗还主要说道满满的英勇，毕竟满满还没三岁呢，那个钟诚可是都八岁了。 到了最后，团团才做了最后的总结：“我们都帮忙了哦，娘亲教过我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说完了，看了秦晚词一眼，得到了秦晚词赞许的点了点头。 团团此时嘴角才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莫夫人看着几个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这几个孩子，教的真好。 她感叹，然后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团团圆圆的头。 家里那两个，吃饭要喂，走路要抱。 看到自己假装很亲切，可是都是装出来的，恨不得全身都在发抖。 她想单独和几个孩子待一会儿，那旁边儿的随从也不愿意。 莫夫人发了一次脾气，除了贴身的一个丫鬟和小厮，其他的人都被打了出去。 皇宫的又怎么样？ 之后她到后宫找陈青罗哭诉，说那几个拿捏他们威远侯府，还是陈青罗下令直接处死的。 可惜，那两个孩子还是和贴身的丫鬟和小厮更亲。 原本莫夫人还想着处理掉别有用心的人，两个孩子还小，到底是还能教出来。 最后还是无奈放弃。 还是她的亲孙子孙女好，待人亲和，但是又不会过于热情，看似疏离，却又不会没礼貌。 莫夫人看着秦晚词，眼底都是感激。 莫予书则是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发呆。 做了这么多，累不累，手腕疼不疼? 他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看了下她的手腕，白嫩纤细。 秦晚词看了下自己的手腕，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想着，就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莫予书的碗里。 “你尝尝这个苦瓜酿。” 莫予书笑了笑，然后也给秦晚词夹了一个：“你也吃。” 眼前的食物是苦瓜，可是却不是普通的炒出来的，而是去瓤，里面还包裹了馅料。 他尝了一口：“咸鲜脆嫩，清淡爽口，微苦鲜香。” 然后看着秦晚词：“唯有秦姑娘，才能妙手生香。” 苦瓜，大家都知道，但是大户人家都不喜那苦味，很少会做上饭桌的。 秦姑娘做了，还好看好吃。 听到这声音，程惠的耳朵又抖了抖，他盯着屏风，恨不得把屏风盯出来一个窟窿，越听，这个声音感觉越熟悉。 看不到，眼前的香气又太诱人，程惠也低头：怎么没有那声音说的那道“苦瓜酿”？ 不带这么玩儿的，两桌饭菜还不一样？ 却不知道，他抓耳挠腮的时候，铉一也在一直观察他，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最近是不是忙坏了？这个苦瓜酿，清热解毒、明目败火、开胃消食，你先吃两个，再吃其他的。” 秦晚词笑着，又给莫予书夹了一个苦瓜酿。 满满本来一直没说话，就是在埋头苦吃，听了这些，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秦晚词又看了看莫予书，然后给自己也夹了一块苦瓜酿。 莫予书又吃了一口，心里明白，这大概是秦姑娘，专门给自己做的一道菜。 然后大家才看向饭桌，除了就顾着吃的满满和朵朵，其他人也还在看，毕竟，看起来新奇，闻起来又香，但是却没怎么见过。 眼前的菜，个个精致，看着刀工，都知道厨师的水平如何。 “之前答应给孩子们做淮扬菜，这类菜，清鲜又带着甜味儿，本就是小孩子的最爱。” 秦晚词介绍道。 因为是给自己的奖品，满满则是听得认真，然后疑惑：“可是娘亲，我怎么没有看到羊肉啊？” 羊肉本身就带着腥膻，哪怕能处理干净，可是看着这么一桌子精致美味的饭菜，好像确实没见到羊肉啊。 秦晚词看着满满，又看了看一桌子，不禁失笑：此扬非彼羊啊…… 不过还是有些怅然若失，那个世界，回不去了。 也好，那里，就是公司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避之不及，却没想到，曾经的岁月，其实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比如这些食谱。 满满看到秦晚词如此，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夹了虾仁给秦晚词和莫夫人，然后又夹了给几个哥哥和姐姐。 “满满感谢娘亲的辛劳和教导，可是奖励不该是我自己的，若是没有哥哥姐姐，满满也赢不了。” 小家伙笑的甜蜜蜜的，几句话哄得哥哥姐姐们眉开眼笑。 只有莫予书，凉凉的看了满满一眼：这小皇帝就漏下了自己，几个意思？ 满满微微扭头，假装看不到莫予书的眼神：哼，当我不知道你想和我抢娘亲？ 第87章 淮扬菜 秦晚词没注意那一大一小的眉眼官司，而是继续介绍道：“这类饭菜，讲究精工细作，不必用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如同写诗作画，韵味十足。” 屏风那边儿的程惠已经顾不得想那声音的事儿了。 那些香味虽然不似之前吃过的卤肉那么霸道，但是悠远又持久，不停的在他的鼻端萦绕，已经不动声色的俘虏了他的大脑和他的味觉。 再不让他吃一口，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何况，就这，还不是山珍海味？ 有鱼有虾又有肉的…… 他忍不住了，想着自己毕竟是客人，先动筷子没什么不对吧。 于是拿起勺子就盛了中间那白色的粥，结果尝了一口，入口即化，软嫩清醇，主料竟然是豆腐。 他仔细看了一眼，里面的食物都被切成了细细的丝，配料竟然是竹笋，生菜，香菇和鸡肉，尤其是这汤，绝对是吊了很久的母鸡汤，才能这么醇香可口。 上面还有红色的食物，程惠自诩见多识广，可是竟然都不认识。 不过其他几个铉倒是知道，那是主子自己做的火腿。 程惠眼睛亮了亮，然后迅速吃光了自己碗里的，然后才发现，好家伙，眼前的几个人，为了那几个虾仁，直接打起来了。 当然了，君子动筷不动口，那筷子在空中翻飞，你挡住我一下，你碰开他一下的，打的好不热闹。 招招精妙，式式技巧。 程惠看的是眼花缭乱，但是那招式可没有那美食对他有吸引力，趁着他们比划，程惠直接背后偷塔，然后夹了两个回来。 而另一边儿，莫夫人也激动的吃了碗里的虾仁，这虾仁可不一样，这是小皇帝给他夹的。 只见那虾仁晶莹剔透，赛过明珠，咬在嘴里，软中带脆，满口清甜，都是食物自带的鲜。 于是这文思豆腐和水晶虾仁就迅速的光盘了。 然后大家的目光就被正中间那葵花心精美绝伦，犹如雄狮之头的菜品吸引了。 “这是蟹粉狮子头”，秦晚词看着大家的目光，她赶紧介绍。 然后拿出公用的勺子，给几个人的碗里都分了一些。 而另外一桌，则是没有这么和谐，他们明争暗斗，用了十八般武艺，无声的比试了半晌，才发现，他们是五个人，然后，这大狮子头，正好是五个…… 口感松软，嫩而肥美。 都吃完了，几个人竟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开始看向了下一盘菜，那菜怪怪的形似松鼠，但是闻着味道，应该是一条鱼…… “这是松鼠桂鱼……放心吧，刺都被我处理了，这还是一条无骨鱼。”秦晚词给满满夹了一块。 大家都知道，属猫的满满简直就是一个吃鱼小达人，不管每天的伙食有多好，有多么的不变花样，他也会定期的拍着小肚子，带着节奏的喊着：“吃小鱼儿啊吃小鱼儿……” 也不结巴了，那口齿要多伶俐有多伶俐。 这边儿大家吃的和谐，那边儿又是一扫而空。 今天的鱼那是可是空间出品，鲜嫩美味。 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的口感，瞬间就俘获了几个孩子的心。 圆圆甚至还把那酸甜的酱汁都蹭到了鼻子上，也顾不得擦。 团团见到了，低头忍笑，然后小手在自己脸边儿画了两下，表示圆圆羞羞。 苗苗和朵朵大的多，倒是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但是却吃了速度加快，差点儿就呛到自己。 然后是一道油焖笋，香脆细嫩，吃完了，仿佛能感受到春雨山风。 然后几人又看着最后的三个盘子。 米饭，饼，还有一盘子没见过的黄色食物。 莫予书看到那道菜，眼睛倒是亮了亮：“玉米？” 这还是他亲手开荒种下去的呢。 秦晚词点点头：“如今正是鲜嫩的时候，炒，煮，烤都很好吃，等再过一个月，彻底熟了，还可以磨成粉，之后做饼子，做面条都可以。” 莫予书用勺子吃了一口，口感鲜甜，美味可口。 “这是松仁玉米，吃的就是个鲜甜，玉米面的饼子肯定不如大米白面的好吃，但是肯定比谷糠什么的好多了，关键是，产量大，易成活。” 秦晚词介绍。 几人从开着的门和窗子看向外面，那玉米早就长的比成年人都高，在院子里傲视群雄的样子。 “耐寒又耐旱。”秦晚词补充了一句。 莫予书又吃了一口，这东西是他看着起来的，没什么比这更有视觉冲击力了。 味道好，又高产…… 那边疆百姓，那晋国同袍…… 莫予书眼睛都有些红，直接起身给秦晚词行礼：“秦姑娘，我代百姓感谢你……” “怎么敢……”秦晚词直接拖住了莫予书的手：“言重了。” 另一边儿的铉一，又看了那程惠一眼。 程惠这次发现了，也吃了一口玉米，确实好吃，真是如同那些所说，以后晋国再无饥民，再也没人会饿肚子…… 跟着就看到铉一眼神儿不停的往这边儿飘。 “兄台你眼睛抽筋了？”程惠问道，虽然他觉得眼前的人也有些眼熟，可是不能用眼神影响他吃饭。 而刚起身的莫予书听到这个声音，身形顿了顿，然后又看了看埋头苦吃的满满一眼，到底是云淡风轻的坐下了。 这人……到底是不是当年和自家殿下并称京城双煞的那位啊？ 当时他自请去封地，那些有点儿歪心思的官员，恨不得都放鞭炮庆祝了。 程惠没搭理他，他先吃了香糯可口的扬州炒饭，又吃了一口酥脆咸香的黄桥烧饼，然后一口饼一口饭的吃完。 然后拍着他滚圆的肚子，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这水平，就是百汇楼的厨子也比不上啊……” 语气感叹，目光幽怨。 以后自己再次回到了封地，可该怎么办呢？ 吃过了这种美味，那其他的食物，还能看么？ 外面还坐了个去过百汇楼的陌生人？ 莫夫人看了莫予书一眼，看着自家儿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死样子，心里就是一肚子气。 以前追猫打狗的淘气，她看着就生气，如今这死气沉沉的，她看着更生气！ 行吧，你都不觉得这话陌生人听了就啥毛病，我这当娘的跟着你操什么心！ 哼！ 第88章 谁先脱单谁是狗 程惠吃饱了，又知道这里确实是非常的安全，这才到院子里，然后又被院子里的一切都晃瞎了眼睛。 看着那角落的秋千和游乐场，就是不知道叫啥，也明白那时娱乐的工具。 谁家这么惯着孩子？ 这是莫予书那臭小子金屋藏娇？ 孩子都这么一堆了？ 亏他一直以为莫予书和自己一样就是个可怜虫，弱冠之年连个媳妇还没追上，结果人家…… 听着刚刚里面那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五个，孩子都五个了？ 这效率！ 程惠扔了拐杖，然后弓着身子就进了那个小型游乐场，恩，滑梯很好玩儿，小车他进不去，但是蹦蹦床一看就很冒险，还有那绳索桥，尤其是那球池，他直接让自己放空躺了进去。 真是享受，自己小时候要是有这么个游乐场，哪里还用追猫打狗的讨人嫌？ 和莫予书一起去烧了那上青楼的老大人的白胡子？ 哪里需要去打断那养外室的武将的大腿？ 哪里还会去听那明明是断袖的人成亲当天的墙脚？ 哪里还需要在那嗜赌成性的不孝子的员外郎的葬礼上放烟花？ 明明主意都是莫予书想到的，怎么到最后顶包的都是他呢？ 程惠眼里都是笑意。 说的也是，这都多少年没见到这小子了？ 当年他千里奔赴战场，他骑马陪着他跑了三天三夜，结果，到了就看到了…… 程惠嘴角的笑容冷了冷，他们敢作敢闹，一个仗着家里有个事事周全的完美继承人的哥哥。 另一个，仗着自己是皇帝当儿子养大的弟弟。 他和先帝一母同胞，差了十几岁，那时，先帝30多了，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他每日安慰，但是却不敢先成亲，万一他有了子女，朝堂势力必然出现不平衡。 那时在西北境，他陪着莫予书一起疯，他们杀红了眼，只身杀到齐国城里，然后斩了对方将领的头颅，直接吊在了齐国的城墙。 那时的莫予书，抱着抢回来的莫与棋的头颅，全身的气质都变了。 他们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莫予书，当时后背一道伤口，能看到骨头。 血一滴滴的洒在地上，可是他就那么抱着他的哥哥，站在晋国的城门，遥望着齐国那两座城池，目光阴沉。 “好兄弟，我在南宁城等你，等你再次归来，兄弟陪你一起喝酒……” 酒入愁肠，男儿无泪。 莫予书当时看着程惠，他嘴角动了动，可是却仿佛不会再笑了。 可惜啊，那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莫予书了，回到南宁半年，他就发现自己皇兄的精神越来越不济。 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肚子才微微隆起，开始专宠后宫，然后对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过了一个月，他就请了圣旨，自行回到了他的封地，天九府。 连他那还没出生的高贵的小皇侄儿都没见到。 程惠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一扭头，就看到球池旁边儿有几个小脑袋。 “一，二，三，四，五……”程惠数了数，一个赛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一对儿双生子，一对儿龙凤胎，还有之前那聪明伶俐的小家伙，竟然是最小的。 几个孩子看着球池里面的叔叔，心里疑惑。 这客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这客人，怎么表情这么丰富的？ 先是满脸回忆的样子，然后又一脸痛苦，仿佛被雷劈了。 五个，三胎？还有两对儿是双胎？ 这速度，这效率！ “莫予书你不做人！”程惠声音凄厉。 说好一起单身狗，谁先脱单谁是狗的呢？ 几个孩子眨眨眼，眼前这个叔叔，莫不是个疯子？ 莫夫人吃饱了就让铉十八送她回府，到了院子，看到程惠，然后才愣了一下。 尤其是听到那一声高呼，莫夫人嘴角都是忍不住的笑。 程惠，姬程惠，姬，乃国姓。 先帝唯一的弟弟，当今血脉最纯正的皇亲国戚：醇亲王。 而里面的莫予书，听到这一声高呼，嘴角忍不住都带出了微笑。 看着眼前还在忙碌的秦晚词，他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衣角：“秦姑娘，可有酒？” 秦晚词歪头，不打包了，倒是要酒了？ 忘了自己是个一杯倒了？ “我陪你喝？”秦晚词还是疑惑。 “你陪我”，莫予书点点头，“带你认识一个朋友……” 秦晚词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想到了家里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客人，情不自禁也扯了下嘴角。 原来，那是墨成的朋友。 秦晚词忽然想起了之前铉十八和自己说过的，其实墨成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是…… 外面那个程惠的样子么？ 三年前的齐国交界，让一切破碎，才有了如今这个清冷自持，不苟言笑，冰山却不淡漠的莫予书？ 秦晚词的心里忽然有些心疼，然后看到莫予书那同样充满回忆的眼睛：“醇亲王？” 记得十八说过，墨成和醇亲王并称“京城双煞”来着。 看到秦晚词的眼神儿，莫予书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秦晚词忍着笑，然后看了一眼铉一：“当时铉一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莫予书的目光凉飕飕的就奔着铉一去了。 铉一吓得一个哆嗦，双腿就开始发软，我的亲主子啊，这事儿真的不是我说的啊！ 秦晚词扭脸不看，十八可是自己人，不能卖了十八啊。 莫予书微笑，然后拉住了秦晚词的袖子：“你若想知道，以后我一件一件的说给你听。” 秦晚词看着眼前那修长的手指，然后指尖泛白，修长，但是还带着常年习武磨出来的茧子。 她然后含笑看着莫予书的眼睛。 她曾经不相信感情，可是，她想试一试。 “日子还长，你慢慢说。” 她不确定莫予书对她的感情，可是正常人，能对着自己的金大腿这么悸动么？ 自己无依无靠，除了这一腔悍勇，她简直就是一无所有。 在这个，更加看重家世和依仗的年代，她拿什么配莫予书呢？ 可是，她喜欢，她想试一试。 而逃离几个孩子嫌弃的眼神的程惠，回到饭厅，就看到他那多年未见的老友，和媳妇儿执手相视而笑，甜的能腻死人。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莫予书，你这老狗！” 第89章 桃花酿 秦晚词听到这个称呼直接就愣了一下，这对好朋友这么直接的？ 而莫予书，则是笑的开怀：“姬程惠，你这蠢驴！” 于是这一驴一狗，遥遥相望，眼圈儿都有些泛红。 程惠激动的拐杖也不要了，一瘸一拐的进来，而莫予书也直接站起了身，往前迎了两步。 莫予书先是轻轻的往程惠的肩膀上打了一拳：“你这人，说离开京城就离开，三年了，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程惠也打了回去：“还说我，你不也是，都说你是冷面冰山摄政王，你是咋给自己混了这么个名声的？难听死了！” 哦豁！ 秦晚词心里感叹，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他们…… 还没等她脑补完，莫予书就拉着她的袖子介绍：“这是秦姑娘……” 秦晚词一懵，然后冲着程惠笑了笑。 “弟妹你好，弟妹真能干，效率高，厨艺也好！” 程惠夸赞。 这效率是多高啊，都三胎了，五个孩子了…… 关键是身形还没变，还这么年轻窈窕的，还梳着少女发髻，仿佛真的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似的。 他媳妇儿……他媳妇估计早就忘了他们的约定了，这会儿备嫁，等着嫁给别人呢。 这小子，儿女双全，艳福不浅，口福更不浅。 想着，感觉自己可能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又对着莫予书肩膀就是一拳头。 莫予书脸上都带着微红，不停的偷看秦晚词：“说什么呢，别唐突秦姑娘。” 然后又一眼一眼的，偷偷觑着秦晚词的反应。 而秦晚词更是晕了，自己还没表白呢！ 自己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就被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给曝光了？ 不过，听到莫予书的话，秦晚词想到，恩，他大概还不知道。 唐突？ 程惠又看了秦晚词一眼。 一拍脑门，哎呀，真是傻了，少女发髻，可能，他本来就是少女？ “那外面那几个孩子……”程惠瞪着眼睛，满脸惊奇。 “是团团圆圆和……” 还能是谁？ 自然是他那个金贵的大侄子。 所以，莫予书这小子和自己是半斤八两？ 程惠想明白了，双兔傍地走，都是单身狗。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乎都笑出了眼泪。 “不行啊你。”程惠说道。 莫予书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他到桌边儿坐好：“三年前，你就说，待我凯旋，请我喝酒……” 这话一说，程惠就有些伤感：“三年了啊……” 物是人非，每个人也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 秦晚词这时，已经拿了一坛子酒过来，上面还带着泥土。 “那我，就用你家的酒，请你喝？”程惠看了一眼秦晚词，给莫予书使眼色。 莫予书看了程惠一眼：“别瞪了，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程惠一梗：还不是想确定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 你堂堂摄政王，怎么就混的这么惨，未来媳妇儿住在北城，还是这么一个小破院子…… 虽然看起来郁郁葱葱的，但是种的都是食物，比那一步一景的王府，是不是差远了？ 更何况，虽然他离得远，可是，那赐婚的圣旨他又不是不知道。 程惠又挑挑眉，然后看着莫予书，做了个口型：“喜欢？” “肤浅。” 莫予书淡淡回答，说是喜欢，绝对肤浅。 那是他想携手一生的人，那是他靠近都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了佳人。 那是他…… 自惭形秽，生怕自己配不上的姑娘。 他每夜辗转反侧，为的都是这样一个姑娘。 只说是喜欢，那简直是太肤浅了。 “嗯？”秦晚词还在处理坛子上的泥，听到这个话，疑惑的抬头：“墨成你说什么？” 莫予书含笑：“这个坛子真别致。” 秦晚词没听清，但是也没纠结。 出息！ 程惠的眼神明晃晃的，以后也是个怕老婆的！ 白瓷的坛子，不大，封口是粉色的纸。 “我说，咱们三年没见了，你就是不给我喝梨花白，也得给我来点儿竹叶青吧，怎么给我和这么娘儿们唧唧的……” 程惠一脸嫌弃，可是他的话没说完，秦晚词开坛，一股子清香就扑鼻而来。 秦晚词缓缓将坛子里的酒倒进了一个同样白瓷的碗里，然后就将那碗放到了莫予书的前面：“程公子想喝烈酒？” “没没没……弟妹我就这么一说，你就假装……没听见？”程惠盯着莫予书前面的酒，眼睛直勾勾的。 这酒的味道，他绝对没喝过。 粉色的液体，还带着浓郁的桃花香。 什么梨花白，什么竹叶青，就是再好，那是他随时能喝到的，可是这个，明显新品啊…… “这是桃花酿，还是墨成别院里的桃花呢，埋了几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进了七月了，她到了这个世界，也已经四个月了。 “本来这酒是给莫夫人准备的，本想着程公子和墨成久别重逢……可惜了……” 其实是因为桃花酿的度数比较低，莫予书若是想和程惠推杯换盏，还能坚持一段儿时间。 不过他们既然是老朋友，那么莫予书就是个一杯倒的事儿，程惠应该也知道。 “不可惜，不可惜，我能喝！这酒老好了，最适合我这勇猛男儿。” 程惠直接把那白瓷坛子都抢了过来，然后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 酒味不浓，但是带着甘甜和清香，入口绵长。 “好酒！” 程惠感叹，然后咂咂嘴，这酒是不烈，喝了就和喂耗子似的，不够喝啊…… 莫予书也端起碗，慢慢的品了一口，那绵长的口感，让他感觉精神了一些。 他看向秦晚词，眸子里都是一片清澈的水光。 可别这么看我！ 秦晚词脸红，挺不住啊…… 看到那个眼神，她简直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去给程公子拿一坛子烈酒。”说着，秦晚词故作淡定的出去了。 莫予书则是看着程惠，然后皱着眉就把那白瓷坛子接了过来：“这是秦姑娘的一番心血，怎能如此牛饮……” 说着，缓缓倒进了自己眼前的白瓷大碗里，然后把坛子就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出息！ 那酒香悠远，程惠挑挑眉：“这酒淡的和水似的，我两口就喝没了！” 第90章 干杯，新生活 莫予书看着程惠两口真的就喝没了，抱着那坛子，心里就是一阵舍不得。 这么好的酒，给这人牛饮…… “你变了，莫予书，以前咱们可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如今连一杯桃花酿你都舍不得给我喝了……” 程惠控诉。 莫予书本来还低着头，抬头就看到程惠那张大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真的心动了？” 他淡定的把程惠的脸推到了一边儿，那动作是异常的熟练。 “一生嫌短。”莫予书顿了顿：“吾爱有三，日，月，和她……日为朝，月为暮，岁月久长，只愿她能是我的朝朝暮暮。” 程惠夸张的捂住了胸口：“二十年的老光棍开了窍，就是这么肉麻的么？老房子着火，轰轰烈烈啊。” 可是开窍了你去和那个姑娘说去啊，和自己说是几个意思啊？ 都是单身狗，谁比谁高贵？ 程惠气得牙痒痒，直接把那白瓷坛子就抢了过来，然后对着坛口就把里面的粉色酒给喝的精光。 “等我腿好了，我肯定去问问那个小没良心的，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没忘，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让人家怎么着？人家到年龄了，你不赶紧来求娶，看你现在去，他们能不能打断你的腿。” 莫予书抬抬眼皮，那声音是格外的凉。 “今天不说这些不开心的。”程惠笑了笑，然后看到秦晚词又走了进来，这次怀里还抱着一个很大的坛子，至少比这个桃花酿的坛子也巨型的多。 大大的，黑乎乎的，然后直接打开，就问道里面那浓重又霸道的酒气。 “好酒！”程惠感叹 莫予书情不自禁伸手就把这坛子给接了过来，还没等拿稳。 程惠就抢了过去，然后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 “这是什么酒？”程惠问了句：“香，醇，烈，好酒！” 他看了一眼莫予书前面那白瓷大碗里面的粉色的桃花酿：“男人，就该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这样才能有女人喜欢！” 说完了，鼻子里还带着轻微的一声“哼”。 莫予书看了一眼眼前的桃花酿，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你还好意思说，我可是千杯不醉！” “你？”程惠直接又给莫予书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来！” 想了想，拿了一个碗，又给秦晚词也倒了一杯：“我干了，弟妹你随意！” 好家伙，你要不说，谁能想到这是醇亲王，而不是什么江湖草莽？ “这是刘伶醉，你们喝着，我再去给你们做几个下酒菜。”秦晚词笑盈盈，也没介意程惠的说法。 看到秦晚词出门，程惠才看着面不改色的莫予书：“别说，弟妹就是贤惠，还不娇气。你小子倒是有眼光。” 莫予书点点头，笑的眯起了眼睛，感觉夸秦晚词，比夸奖他还要高兴。 之后秦晚词送过来一份酱肘子，还送了一份拍黄瓜和炒田螺，又给炸了一盘花生米，然后看着几个孩子睡了，这才再出来，看着里面的烛光，和谈话声。 “当时，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去烧了那个老大人的白胡子，结果皇兄罚我跪了三个时辰！” 程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边喝边聊，时不时的传出一声大笑。 “那不是我看起来乖巧老实，话也不多，你吵着，当然是罚你了。”莫予书也是弯了眉眼，然后起身在饭厅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蒲团。 他慢慢走到了门口，秦晚词来了，在她刚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你干嘛去？没用的家伙，这才几杯，你就要去茅厕了？” 莫予书没回答，门吱呀响了一声，秦晚词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一身月白衣服的莫予书正那么看着自己，眼里都是星河璀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出来了？”秦晚词的眼里带着迷茫。 她知道今天该把时间给这两个界别重逢的好朋友，就是几个铉也都等在外面了，离得并不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还是坐到了这里。 “抱歉，是我影响你们了？那我……”秦晚词的话就这么止住了，因为莫予书的手指就那么放到了她的唇前。 “你坐，还是进来？都可以。”莫予书开口，顺手拉起秦晚词，把那个蒲团放到了之前秦晚词坐着的位置，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又坐了下去。 “这样，不冷，里面，臭。” 两个人喝酒的味道，能香到哪里去？ 秦晚词笑盈盈的，“我在这里。” 莫予书这才点点头，轻轻关上门，但是还留下了一个门缝，偷偷在门缝那边儿看了一眼，他看到秦晚词还给他做了个鬼脸，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又走到了桌边儿。 秦晚词也在想，曾经的岁月，两岁前的日子，她已经开始遗忘，到了公司的日子，哪怕她年纪小，可是那些记忆却形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孤独，饥饿，但是还有三两生死之交。 公司里，他们是同伴，也是对手。 从来不曾遗忘。 看着莫予书和程惠，她忽然有些羡慕，羡慕这种友情。 秦晚词叹了一口，然后用手指在地上开始画。 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呢？ 如果自己可以活到70岁，那么她要做什么呢？ 70岁，还有52年，这么久，比在公司的日子要长的多。 但是在公司的时候，她睡着了都在想，如果有了自由，她想做什么。 她想走遍所有美丽的土地，她想品尝天下美食，她想，认识几个知己，把酒言欢，她想，有一个自己的，每天回家，都有那么一盏等着她的灯。 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给那个等着她的人，到时候，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还会添几个孩子，他们在客厅里玩耍，吃饭的时候，乖巧的坐好，但是他们总是坐不住。 就那么两分钟，他们就会晃来晃去，讲着这一天的趣事儿。 她会很严肃的说，“食不言寝不语。” 几个孩子听了，然后夸张的给她讲了个笑话，她板着脸，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是她渴望的家。 如今，孩子有了，那个，她想做好吃的人，也有了。 秦晚词回头看了一眼，门缝不大，但是她看到莫予书似乎是举杯，然后冲着自己摇了摇。 秦晚词也情不自禁的摆摆手，然后比划了一个喝酒的动作：“干杯，新生活。” 第91章 谁在嘤嘤嘤 等到后半夜了，才听到里面慢慢没有聊天和大笑的声音。 秦晚词轻轻打开门，看到程惠就那么趴在桌子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哪怕睡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莫予书则是做的笔直，脸微微有些红，目光稍微有些涣散，但是看起来有些清醒。 “墨成？”秦晚词轻轻喊了一声。 莫予书抬头，然后就冲了秦晚词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让这张本来就帅气的脸，更加的倾城。 “你喝醉了？” “莫予书千杯不醉！”他摇摇头，然后指着程惠：“这个不重要的才醉了，我把他喝到了桌子底下！” 秦晚词噗嗤就笑出了声，在自己酒量这一方面，莫予书简直就是执拗的可爱。 “好的，你没醉。”秦晚词心里好笑，还是忍不住的伸出两个手指：“那这是几？” 莫予书直接抓住了那双手：“这是秦姑娘。” 行吧，倒也是没错。 “主子……”铉一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莫予书听了，似乎是看到了不喜欢的人，赌气似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儿，仿佛这样，就看不到铉一了。 门口的铉一…… “好了，铉一，你把程公子先带回房间吧，晚上别离了人，喝多了，又吃了东西，晚上若是难受，你在床边儿备个盆子。” 然后自己动手扶起了莫予书：“我送墨成去客房。” “是，主子。”铉一一个闪身，秦晚词才发现，铉十八和十九其实也在外面呢。 秦晚词扶着莫予书，忍着笑：“自己能走么？” “能！”莫予书仰起头，然后走了几步，就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小孩子。 但是身形就有些不稳，冲着门相反的方向就去了，秦晚词赶紧上前把他扶住了。 “我们去哪里？”莫予书走着路，然后感觉这路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不是他每天要去睡觉的房间。 “我呀，要把你给卖了。”秦晚词笑着打趣。 “秦姑娘是缺钱了么？”莫予书还是尽力不把力气放到秦晚词身上，一路上东扭西歪，走成了猫步。 “我很值钱的，你多卖一点儿，少了你不能同意。” 秦晚词笑出了声，喝多了的莫予书，和那清冷自持的样子完全不同，和之前几个铉嘴里的样子，也完全不同。 喝多了的莫予书，竟然还带着一丝，可爱…… 秦晚词摇摇头，感觉自己必须把这个危险的想法赶紧从自己的脑海里扔出去。 将莫予书送回到房间，看着他雾蒙蒙的双眼，秦晚词忍不住：“墨成，你喝多了没有？” 莫予书抬起头，看起来是格外的正常：“没有！” “程惠那小子才喝多了呢，天天说自己比我酒量好，可是你看，他倒下了，我没有，我才是千杯不醉。” 秦晚词点点头：“恩恩，你才是。” “莫予书，你看看这是什么？”秦晚词拿着一卷书，给他看。 莫予书眼神有些困惑：“这么大，还在晃，是野味儿！” “那这个呢？”秦晚词又拿起来桌子上的蜡烛。 “这是一件红衣服。”莫予书笃定。 确实是喝多了，就是不承认而已，不过这种喝多，秦晚词忍笑，其实他不介意多几次的。 她看着莫予书，此时是温和无害，让人忍不住就靠近的样子：“那……墨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问一问，她可以尝试学习一下。 “女孩子？”莫予书摇摇头：“圆圆？” “不是圆圆，那是小孩子。”秦晚词否定。 “哦……”莫予书有点儿懵，不知道这有啥区别。“那，乖一点儿的？” 秦晚词的心都凉了，好像，她和乖，不贴边儿？ 尤其是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好像是拿着匕首砍杀手来着？ “可爱点儿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莫予书看着秦晚词。 完了，秦晚词绝望，她性格恶劣，之前那么捉弄铉二，绝对和可爱不沾边儿吧。 “家世呢？”秦晚词问了一句，稍微带着一些急切，然后顿了顿：“算了……” 家世的话，她岂不是更不值一提？ 那几个铉可是说了，莫予书可是黄金单身汉，多少世家女排队等着嫁。 唉，没希望么…… “我喜欢的姑娘，是天上的神仙……”莫予书眼睛亮晶晶的，说的是一脸认真。 “你啊，还真是喝多了。”秦晚词感叹了一句。 “那秦姑娘呢？”莫予书询问：“秦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公子？” 秦晚词叹气：“温和又英俊潇洒的。” 莫予书多好啊，脾气好，性格好，对自己有求必应。 温和？ 莫予书语气不自然的就带着一丝委屈，好像之前母亲说了如今自己可无趣了，看着就不容易接近，和温和不沾边儿吧。 难道是小胖？ “还有么？”莫予书又问了一句。 “见多识广的，会的多的。”秦晚词眨眨眼睛，莫予书说是世家公子，可是会种田，会揉面，还是大将军，是摄政王，连切脉都会，会的好多啊…… 还是小胖，之前那么多东西，都说是小胖告诉他的。 莫予书简直把自己气成河豚。 他迟早要把小胖那颗野草从秦姑娘的心里拔出来，然后把自己这棵参天大树种进去。 “墨成，那是不是喜欢会嘤嘤嘤的？”秦晚词难过，怎么办，她不乖，她不甜，电视里是不是说了，又乖又甜的姑娘可会嘤嘤嘤了。 “嗯？”莫予书疑惑，那是什么？ 秦晚词双手揉眼，假装哭泣，然后嘴里配合着“嘤嘤嘤。” 跟着，她就感觉眼前一黑，莫予书站起身，直接就把她拉近了怀里。 “不要伤心，我在……” 我没伤心，我就是在学嘤嘤嘤…… 秦晚词用手指戳了戳莫予书的胸膛：“我没伤心，这是嘤嘤嘤。” 嗯？ 不懂，酒精的作用还是明显，他大脑好像有点儿转不过来。 “你喜欢这种？”莫予书叹了一口气，“那好吧。” 什么好吧？ 秦晚词懵了，好吧，墨成是喝多了，自己不也是趁着他喝多了，才敢跑来这么套话么？ “嘤嘤嘤……” 秦晚词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她感觉自己幻听了，这个房间有没有第三个人？ 是谁？是谁在嘤嘤嘤！ 第92章 不要和醉鬼讲道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满脸都是惊讶。 莫予书却直接把她惊讶的头又摁回到了怀里：“我答应你了，嘤嘤嘤了，所以，不要伤心了……” 秦晚词脑海里似乎是划过了什么，然后又用手戳了戳莫予书的胸口。 莫予书却直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别乱动，不许伤心。” 她真的没伤心，她只是想确定，甚至还有些激动。 “墨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秦晚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姑娘。”莫予书清冽的声音就在秦晚词的头顶想起。 还被等秦晚词被劈的外焦里嫩，又听到莫予书继续说道：“我喜欢秦晚词。” “轰……”秦晚词感觉自己脑海里放开了烟花。 她以为…… 一直是她在单相思…… 原来，他也在喜欢着她。 未来那五十多年，有这么一个人同行，好像…… 好像真的很美，秦晚词的嘴角，根本就忍不住的咧开，嘿嘿笑出了声。 从此，这一生，一路上将有人携手并肩，她一半的目光要看风景，另一半的目光，要看着他。 “可是，秦姑娘不喜欢我，他喜欢小胖。”莫予书的声音无比的委屈。 小胖？ 自己啥时候喜欢的小胖，自己咋不知道？ “她喜欢你！”秦晚词咬牙切齿。 “你怎么知道秦姑娘的心思？”莫予书一脸的不相信。 秦晚词这才想起来，好吧，看着表面啥问题没有的，其实这还是个醉鬼的。 “那你抱着的是谁？” “是秦姑娘。” “那你说我怎么知道秦姑娘的想法的！”秦晚词简直想咆哮。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晚词：…… 不要和醉鬼讲道理。 “好了，夜深了，你先睡吧。”秦晚词把莫予书摁到了床上。 莫予书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抓了下秦晚词的手：“哦，我懂了，你是想说，梦里啥都有……” 秦晚词无语，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要和醉鬼讲道理。 “那这梦还挺真实的，秦姑娘的手还是热的呢！”莫予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多做点儿这么真实的梦就好了。”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秦晚词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又笑了起来。 看莫予书彻底睡得睡了，这才直接把他外面的长袍直接给扒了，然后又打了一盆水，把他的脸和手都给擦了擦，刚要给擦脚，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 “主子……”铉一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秦晚词扭头，满脸疑惑。 “我来吧，不然殿下醒了，知道自己让你……会杀了我的……” 那可是殿下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磕了，靠近都小心翼翼的姑娘，要是直接这个时候就让秦姑娘这么照顾他。 等殿下醒来，估计会想着用头撞豆腐。 “备着点儿茶，醒了给他喝点儿。”秦晚词点点头，也没拦着。 但是她还是把莫予书的长袍给抱了出去，然后又打了一盆水，开始在院子里洗衣服。 睡不着啊，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们很激动。 她感觉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她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甚至想去洗个冷水澡。 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而是拿起莫予书的衣服，不停的搓，连水都没打热的，就倒了一盆子冷水。 她要冷静。 寒冷，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而铉舞，看着黑黝黝的天空，又叹了一口气。 干柴烈火，好不容易开了窍的两个人，心好累…… 过了好久，秦晚词到了饭厅，把他们剩下的酒都喝了，然后才回到了房间，这才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等秦晚词睡熟了，铉十八和铉十九才悄悄把头从正堂探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是睡了吧……” 铉舞的房门也轻轻打开了一道缝儿，冲着他们做了个手势。 两人心里一松，这是真的睡了。 太可怕了，先是洗了衣服，然后又跑到厨房劈了半天的柴火，最后到饭厅把剩下的酒给喝了。 那酒…… 他们馋了半天了，就是没敢动…… 结果就被秦姑娘咕咚咕咚的给喝完了，好像还嫌弃那酒并不好喝来着。 亲主子啊，不好喝，倒是给我们留一口啊！ 此时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回吧，门房那里还有个祖宗呢。”铉十八说道。 两人这才知道，门房那个话多的恨不得把嘴给缝起来的程惠，竟然就是当朝醇亲王，还是他们殿下的至交好友，生死之交的那种。 天亮了，铉舞轻手轻脚的站在门口，招呼几个孩子更加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千万不要吵醒秦晚词。 几个孩子看着沉睡的娘亲，更加的小心，生怕把秦晚词吵醒，就连洗漱，都尽量离房间远一些。 可是他们想多了，秦晚词是真的累坏了，又喝了酒，此时是睡得格外的香甜。 她甚至做了个美梦，梦里她没有被抛弃，而是有爱着她的爸爸妈妈，他们拉着她的手，然后看着她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们的脸变了，变成了秦晚词和莫予书的模样，还共同牵着一个粉嫩的奶团子，后来，那奶团子又多了几个，仿佛是一串儿糖葫芦。 睡梦里，秦晚词也弯起了嘴角。 而莫予书是最早醒来的，他看着眼前的铉一，又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知道是秦晚词家里的客房。 他昨晚，好像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秦姑娘说喜欢他，还让他抱…… 想着，他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脸色一变。 “主子，你醒了？”铉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昨晚听话的一直在这儿守着，可是哪里都没去，说着，又倒了一杯茶，温度正好。 “主子，秦姑娘说你醒了就喝杯茶……” “出去！”莫予书声音冷冷的。 “主子？”铉一有些疑惑。 “太吵了，你出去，我再睡会儿，茶放那里，我自己喝。”莫予书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 “是主子。”铉一赶紧退下，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严。 莫予书这才起来，光着脚就在房间里转悠，并没有找到他的长袍。 然后看了下床单和自己的犊鼻裤：完了完了，这该怎么毁尸灭迹？ 第93章 玩儿心跳啊 秦晚词醒了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她用手挡了下眼睛，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阳光，其实并没有那么烈，阳光绿树，青山白云，导致她一瞬间有那么一丝恍惚。 恍惚完了，感觉自己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她起身洗漱完毕，然后换好了衣服，这才快步到了客房那边儿，发现铉一正抓耳挠腮的守在门外。 “不是让你照顾你家主子么？”秦晚词有些疑惑。 她从来不怀疑天地玄黄这几个人的忠心，但是，怎么可能自己在门外，让他们家主子一个醉鬼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呢？ “主子，你可算是来了。”莫予书的这几个护卫已经是习惯了，在秦晚词在场的时候，他们的主子就是秦晚词，然后他们的亲主子就是称呼殿下。 这亲疏远近，毕竟未来女主子必须要讨好。 “殿下刚刚醒了，但是把小的给赶出来了……”铉一绝对不放过这个给自己卖惨的机会。 “赶出来了？他是不是不舒服？”秦晚词有些着急。 毕竟是个一杯倒，哪怕他面子活儿做的再好，可是还是喝多了的。 哪怕他不知道莫予书平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别院的时候，那几个小团子都是十来个人伺候，哪怕是沐浴更衣，都恨不得是衣香鬓影十几个托盘在一边儿排着队。 昨天墨成喝多了，住的又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会不会认床，会不会不舒服？ 看到秦晚词眼底的担心，铉一附和的点头：“主子，要不你进去看看？” 秦晚词点头，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而铉一看着秦晚词推门的背影，微微含笑：殿下，小的可算是帮忙了，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死亡凝视了吧…… 铉一轻轻把没关好的门关严，一脸的高深莫测，深藏功与名。 沉浸在他家殿下哪怕不会感谢他夸奖他，也会觉得他做了一件对的事儿的幻想中。 而莫予书一脸的绝望，神情仿佛被天打雷劈，他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铉一你机灵点儿，把秦姑娘先忽悠到别处去，机灵点儿。 跟着，他机灵的属下，就把秦姑娘忽悠进房间里了。 他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毁尸灭迹…… 莫予书行动比大脑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迅速躺回到了床上。 秦晚词进来的时候，因为着急，还真的没有听到这一茬，只见莫予书迅速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在cosy一具尸体。 “墨成？”秦晚词轻声喊了一句。 莫予书装死，假装自己在熟睡。 可是秦晚词看着莫予书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这是……没睡熟，还是要醒了？ 还是，被自己喊醒了？ 莫予书心里也在纠结，他是听到这个声音，顺势“醒来”呢，还是继续装睡呢？ 跟着，一顾香气传来，他感觉额头上有一只手，滑嫩幽香。 秦晚词试了下莫予书额头的温度：这也没发烧啊…… 跟着，就看到莫予书那白瓷般细嫩的皮肤，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白嫩的皮肤，带着一丝透润的红晕，从脸到耳后，无一幸免。 这是装睡？ 秦晚词明白了，然后那股子激动慢慢冷却，似乎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 莫予书喜欢秦晚词，这就是这么一句话。 一个醉鬼的话。 醉鬼断片儿了，醉鬼不一定是真心…… 可是不对…… 秦晚词又愣了下，自己一无所有，哪怕是如今这个小院子，也是莫予书提供的，自己有什么值得莫予书欺骗的呢？ 看到那脸上的红晕，秦晚词幽幽叹了一口气：“墨成，你昨晚喝醉了……” 莫予书睫毛颤抖，那眼皮下的眼珠儿转悠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那双眼睛，澄澈又带着迷惑，然后转为坚定：“莫予书千杯不醉。” “墨成，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么？”秦晚词追问。 莫予书眼睛转了下，有些紧张，又有些纠结。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可是想到自己床上…… 肯定是自己梦中都想到了秦姑娘。 莫予书尴尬的笑了笑：“秦姑娘，莫某唐突，若是冒犯了姑娘，请不要在意，忘了吧。” 这么说，对了吧…… 莫予书感觉自己的微笑无懈可击，态度也无懈可击。 然后，他就是心慌慌，感觉自己仿佛是错过了什么，忽视了什么。 是什么呢？ “哼，你这个骗子！”秦晚词气坏了：“我你昨晚说喜欢我，果然就是骗我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秦晚词气坏了，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 啊？ 昨晚不是唐突，而是喝了酒，就做了自己一直想一直纠结但是一直没敢做了的事儿？ 莫予书嘴角都咧开了，然后就感觉自己身边儿的香气和热源都不见了，秦姑娘出去了。 “不是……秦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予书起身，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上和床上，又赶紧用被子挡住了自己。 “秦姑娘，我心悦……” “砰！” 回答他的，只有秦晚词那剧烈的关门声。 “秦姑娘……”莫予书欲哭无泪。 “殿下？”铉一把门开了一道缝儿，就看到莫予书裹着被子，造型诡异的半跪在床上，手还向门口的方向伸着。 “殿下惹秦姑娘生气了？”铉一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跟着，他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了自己，自家主子看着自己的视线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轻轻把门关上，特别淡定：“十八！主子有请！” 然后疾步就走的远点儿，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该申请一个外放，距离京城远一点儿，所以才能保命？ 十八有点儿憨，看着这情况，有点儿懵，他站在门口，小心的问了句：“殿下，需要我进去么？” 秦姑娘在厨房那边儿处理鱼了，面无表情，一甩手就摔晕一条，然后板着脸将那些鱼开膛破肚，迅速处理干净。 他在一边儿看的胆战心惊的，非常想和铉舞换一换，让铉舞打下手，他去给几个小祖宗熬药。 不行，和十九换一换也行，毕竟另一位尊贵的主子，喝多了就是睡觉，挺省心的。 可是，陪着这两位主子，玩儿的可就是心跳啊…… 第94章 姬清晏 莫予书气得咬牙，只好闷闷的回了句：“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那简单啊。 这么简单的事儿，怪不得铉一会喊着自己来呢，他毕竟是莫予书身边儿的第一护卫，又是他们玄部的老大，不能做这么简单的工作是吧。 “那殿下您是移步到浴堂，还是……” 莫予书听到这问话，气得头晕，这铉十八，就是不太机灵的样子。 “我在这里洗，速度快点儿，我自己洗！” “是殿下。”铉十八疑惑的退出去，然后到了浴堂，把那个新的大浴桶直接搬了过来，然后和铉一两人一次就把水给兑好了。 “殿下，这里是简陋了一些，澡豆我放到……” “出去。”莫予书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热的满身都是汗，满脸的绝望：这侍卫张口就聊家常的毛病是啥时候开始的？ 铉十八赶紧退了出来，看到外面心惊胆战的铉一，心有戚戚然的问道：“老大，殿下最近是不是，脾气不大好？” 铉一没说话，笑而不语，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看了铉十八一眼。 是自己犯蠢了？ 铉十八懵了，然后自觉的闭了嘴，跟着秦姑娘的时间长了，每天就在这小院子和北城，看多了家长里短，他变得话都多了。 贵人身边儿最忌多嘴，好像在秦姑娘身边儿，太过安逸，他们都忘了。 暗卫有了烟火气儿…… 铉一看着铉十八捂住了嘴，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却在哭泣。 十八好命啊，他再没眼色，但是如今是秦姑娘身边儿的人了，殿下不能把他怎么着啊。 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他可不想再回训练营改造。 但是不能说，老大的威严他还要。 想着，就摆摆手：走吧，去秦姑娘那边儿，你还真打算让秦姑娘自己下厨？ 看殿下能不能把你换了。 铉十八捂着嘴，几个跃身就到厨房那边儿去了。 莫予书洗完了，然后换上了几个铉带过来的干净衣服，这才把脏衣服拿起来，想着顺手都扔进浴桶里，可是看着这亵衣和床单：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 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衣服和床单叠好，然后做成了一个包裹，决定：打包带走…… 等都忙活完了，他站到院子里，本来羞恼的心情看到那晾衣杆上飘荡的长袍，嘴角就带了笑。 他慢慢走上前，如今天热，衣服早就已经干了，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是和秦姑娘身上香味如初同源的味道。 香，但是没那么甜。 莫予书看了半晌，然后手指动了动，将那长袍拿了下来，回到房间又换上。 铉一低着头，殿下很少穿这么洗过的衣服，可是如今，他穿了…… 而程惠，他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就是耳边儿总感觉太吵了，仿佛一直有人叽叽喳喳的再吵闹。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房间里，五个孩子大脑袋都毛茸茸的，一个个好奇的打量着他，还自以为小声的在交谈。 “听说这是叔父的好朋友……” 圆圆疑惑，伸出手指，很想在这人的脸上戳一戳，叔父竟然有好朋友，他一直不都是能吓哭小朋友的存在么？ “那他肯定就是个好人了。”满满笃定。 莫予书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但是在孩子心理，可以信任的人，就是好人。 莫予书可以信任，所以程惠肯定也是好人。 “他外貌不如莫叔叔英俊。”朵朵眼睛里面也都是好奇。 团团则是摇摇头：“娘亲说了，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苗苗眨眨眼：“那他肯定就不如莫叔叔厉害了，毕竟……” 然后几个孩子都跟着苗苗的目光看向了程惠的腿…… 哦，毕竟，莫叔叔是不会让自己腿断了的…… 莫予书永远都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样子，看起来是可靠一点儿。 本来程惠就嫌几个孩子吵，但是还能忍着继续睡，但是听到这个话，他到底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然后颤抖着手指着几个孩子，满脸的不服。 说他比别人差就得了，怎么能比莫予书差呢，那是他好兄弟，比他差的话，只能他自己说！ 指了半天，几个孩子不但没害怕，还懵懂的看着他。 看着几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程惠到底是没忍住。 而铉十九赶紧送上热茶，态度恭敬的没话说。。 “呵！”程惠冷哼一声，一饮而尽后又看了看几个孩子，压下了心里的惊奇。 他感觉他没喝多少，怎么外面天都大亮了？ 而且还传来了若又若无的香味儿，想到秦姑娘那厨艺，程惠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的叫了几声。 满满惊奇的看着程惠的肚子，然后满脸的赞叹：“不愧是叔叔的朋友，这肚子里是装了锣鼓么？” 肚子的叫声是响了点儿，可是不至于像装了锣鼓吧，这都是什么熊孩子？ 程惠瞪了过去，可是几个孩子如今摸爬滚打，在北城见识人间冷暖，哪里还会怕这？ 然后一个个哈哈大笑着，做着鬼脸就都跑了。 还想跑？ 程惠下床就把跑的最慢的满满给抓了回来，他最小，所以腿最短，被提着衣领子，感觉全身都要窒息。 “放开我……”满满憋的脸都通红，然后瞪着程惠，小眼神儿都是不服输，但是踢腿，踹不着，伸手，挠不着，好气！ 程惠就这么提着，打量着满满的眉眼，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孩子，这样貌，真是继承了他们姬家和那个陈青罗的所有优点。 “放开我们的弟弟！”几个孩子去而复返，一个个气势汹汹的站到了门口。 程惠转开眼，看着那一群孩子，好家伙，苗苗手里拿了个砖头，朵朵手里拿着他们挖沙子的小铲子，圆圆则是拿着一把竹剑，团团更厉害，紧绷着脸，但是手里拿着个布袋子，猜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粉。 “把我们弟弟交出来！”团团如同一个小大人，哪怕年纪不大，但是已经颇具威严。 那和莫与棋相似的眼睛，让程惠一阵恍惚，仿佛想到了那个笑容爽朗的大哥哥。 跟着，他就感觉自己胸前一阵温热，还带着一股子骚气，他看着手里提着的孩子。 满满则是一脸无辜，然后快速提上了裤子。 “叔叔，刚刚我就是要出去尿尿的，你抓着我，没忍住……” 程惠咬牙启齿：“姬清晏！！！！！” 第95章 偏爱 满满笑的开怀，然后几个孩子也冲了进来，很快就把满满解救了出去，然后一个个盯着程惠。 满满则是还在笑，似乎满意自己的杰作。 虽然不太明白娘亲救回来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莫予书的朋友，但是，娘亲就是喜欢救一些奇奇怪怪的，比他们五个孩子，哪个不是娘亲救回来的？ 一个莫予书和他们抢娘亲就够了，难道还有一个，这个绝对不能忍。 铉十九站在一边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对峙的五个孩子和醇亲王姬程惠，这转变太快，他有些不能适应。 但是嘴角怎么都忍不住，亲王殿下对不起，他并不想笑，只是他的牙齿想晒晒太阳…… 程惠瞥了一眼忍笑的铉十九，然后看着几个孩子，此时团团则是脸更加紧绷了，眼里是明显的警惕，和刚刚完全不同。 然后还把满满挡在了身后。 圆圆看到哥哥这个动作，眼珠儿一转，然后转身就跑了：“娘亲，娘亲，客人叔叔尿裤子了，恼羞成怒要打满满！” 跑的时候还拉了朵朵一把，朵朵开始还愣了一下，然后跟着就跑了起来，嘴里还没停：“姨姨！客人叔叔尿裤子啦！” 听到这个喊声，程惠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他的一世英名！ 他还有英明这个东西么，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被莫予书坑？ 怎么长大了，他这唯一的大侄子，不去坑莫予书，反而来坑他？ 然后又想想，不对，坑他的是那个小丫头，是莫予棋的闺女…… 难不成姓莫的都克他？ 程惠对于这个认知，感觉就是眼前一黑，身子都晃了晃。 是体内余毒未清，不是气得，程惠安慰自己。 苗苗看到团团的动作，也一脸警惕的把满满挡在了后面，也尽量把团团挡在身后，她是姐姐，她最大。 满满咬着牙：他是满满，只要他不承认，姬清晏就不是他。 可是团团却是阴谋论了，知道满满的名字，那这个人就不可能是局外人，哪怕是他叔父的朋友，团团也信不过！ 满满的身份太过重要，至今北司的那群人都还在尽力寻找他们，哪怕莫予书已经找到了婴尸代替他们，宫里也打消了他们可能还活着的疑惑。 但是，团团看着满满，当时弟弟可是从宫里拿出了重要的东西，太后若是找不到，是不会罢休的。 程惠气坏了，看着警惕的几个孩子，然后又看着满满：“姬清晏，是个男子汉你就给我过来！决斗！” 满满在哥哥姐姐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我还是小孩子，不是男子汉，叔叔你欺负小孩子，羞羞！” 说着，手指配合的在脸上划拉。 程惠感觉眼前一黑：“老子今天要是收拾不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就不叫姬程惠！” 姬程惠？ 团团眼睛闪了闪，然后拉着苗苗默默躲开，站到了一边儿。 满满灵活的闪开，用铉舞姨姨交给他的步法闪来闪去。 心里想着，姬程惠？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和我那素昧蒙面的小皇叔名字一样啊。 程惠看着满满灵活的步法，眼里闪现一丝兴趣，不是说小皇帝如今还不会走路么？ 不是说宫里的小皇帝纨绔愚蠢又窝囊么？ 有个幕僚当时半夜还找到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当时他就把那幕僚赶出去了。 那可是他大侄子，是他哥哥的孩子，他得替他哥哥守好这个江山，更守好这个孩子。 所以，他哪怕手里拿着哥哥死前派亲信给送来的依仗，却从来没想过要取而代之。 小树不修不直溜，孩子不修理他哏赳赳！ 若是他侄子不成器，他打一顿就是了，实在不行，就两顿。 可是看着眼前咬着牙躲闪的孩子，又看了看一派领导之风的团团和苗苗，左膀右臂啥的都靠谱，他站住了直接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谁说我大侄子没出息！” 简直出息的不得了啦，连他都能戏耍，小主意一个接一个，绝对不吃亏，小身板很健康，这逃避的步法，哪怕躲不过他这种高手，但是自保没问题。 听到程惠的笑声，满满愣了一下，抓不到自己，这个叔叔怎么还笑了呢？ “娘亲！这个客人叔叔他疯啦！”满满撒腿就往厨房那边儿跑去。 程惠听了，脸跟着就是一黑，谁疯了？谁尿床了？ 他的一世英名！ 何况…… “姬清晏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解释解释地图上把我封底用红笔圈起来是啥意思！” 团团和苗苗对视了一眼，苗苗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团团，满满弟弟，几岁来着？” 团团学着莫予书的做派，云淡风轻又高深莫测的比划了两个手指：“二……” 够二的。 苗苗点点头，然后看着前边儿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有些不确定：“那这客人叔叔和满满加起来，能有六岁了吧……” 两个孩子又对视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唉，大人真的是猜不透啊…… 而另一边儿，莫予书赶紧收拾好，想着在程惠那家伙醒来之前赶紧去厨房那边儿和秦姑娘解释一下。 过去的时候，秦晚词孩子处理蘑菇和竹笋。 边儿上还有几只兔子，还是之前秦晚词爬洗邙山的时候捉到的。 本来几个孩子还舍不得，兔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可是野兔都不逊的很，根本不习惯家里养殖，没两天就死了，饿的。 当时秦晚词就处理了，然后腌制了起来，挂到了房檐上，而那几只野鸡，毛色光亮，还在十八和十九做成的鸡笼里散步，不知道它们的生命也在倒计时了。 “秦姑娘……”莫予书示意一边儿的十八闪开，不要在这儿碍事，影响他和秦姑娘说话。 “哼，”秦晚词转身。 其实她心里知道大概是误会了，但是，莫名其妙的，周全爱笑的她就是想耍点儿小脾气。 冷哼完了，她心里才有些疑惑，心想，自己怎么就开始任性了呢？ 然后低着头笑了笑，大概，心里清楚，如今，也有人对她有所偏爱了吧…… 第96章 诉衷肠 哪怕是低着头，莫予书也看到了秦晚词的那一抹笑容，然后他站到旁边儿结果秦晚词手里的刀，开始给竹笋切丁。 “秦姑娘你看，我刀工也可以……” 啥意思，就是说我就做饭这点儿优点，然后在你面前也拿不出手呗？ 秦晚词咬牙。 莫予书其实已经忘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脑子。 既然他表白了，那秦姑娘，这是不是撒娇？ 想到这里，莫予书的嘴唇也慢慢勾起，然后看着秦晚词：“还做什么，我帮你……” “大猪蹄子！”秦晚词白眼。 “猪蹄？”莫予书想到了那天的梅子酱焖猪手，那剩下的梅子酱被秦晚词给装了一大半带了回去。 秦姑娘就是一个软萌乖巧又贴心的姑娘。 猪蹄儿在哪里？ 莫予书环顾一圈儿，没有发现，然后就疑惑的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看着他那清隽的面容和疑惑的小眼神儿，噗嗤就笑出了声。 看到秦晚词在笑，莫予书愣了一下，似乎明白这大猪蹄子不是说吃的那种，也捏着眉，然后上前拉住了秦晚词的袖子。 “秦姑娘……” 他声音清冽的，语气温柔，格外的好听。 别，别这么给我释放男性的魅力，不然自己怎么发挥？ 秦晚词摆摆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板着脸。 莫予书看着那气鼓鼓的笑脸，手痒痒，另一只手忍不住，就那么轻轻的一戳…… 完了…… 莫予书绝望，这是什么行为！ 但是发现秦姑娘好像也破功了，眼里都是笑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予书才问道：“原谅我了吧……” 秦晚词听到这个话，又板起了脸：“你都表白了，但是不承认，不原谅。” “那我再表白一次？” 表白啥意思，诉衷肠？ 自从和秦姑娘认识，他学会了好多新鲜的词语，贴切又有趣。 秦晚词咬咬牙，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毕竟也是看多了偶像剧的人，她轻咳了一声：“你还没追我呢，你表白了我也不答应了！” 莫予书大惊失色，看着笑脸带着薄红的秦晚词，也不矜持了，也不纠结是否唐突了，直接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秦姑娘，你要跑？” 语气里都是惊讶和惶恐？ 跑？ 秦晚词扶额，刚想继续矫情一下，就听到莫予书那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而这锣鼓一般的跳动，让秦晚词的心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她将脸轻轻靠在莫予书的胸前，感受着，心思都开始慢慢飘远。 “秦姑娘？”莫予书问了一句，看到秦晚词并没有回答，他咬咬牙：“我抱过你了，你是我的了。” “我是我自己的。”秦晚词嘟囔了一句。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可是你抱过我了，我是你的了，难道秦姑娘想始乱终弃，不要我了？” 莫予书委屈巴巴。 一边儿假装听不见的铉十八张大了嘴。 被堵在厨房里面，还在熬药的铉舞恨不得捂住耳朵…… “还是说，小胖找来了？晚了，我是你的了！你不能不要我……”莫予书又说了一句，然后手指轻轻的也勾起了秦晚词小拇指，还摇啊摇。 秦晚词也长大了嘴巴，难道墨成一直觉得自己喜欢小胖？ 这是怎么联想的？ 秦晚词忍笑：“我们那里，喜欢一个姑娘，就要对她好，要各种表达，叫追求，求到了，但是恋爱关系，不合适，还能分开，哪怕结婚……成亲了，不喜欢，也可以分开。” 莫予书又抱紧了秦晚词：“我对你好。” “等合适了，还要带上对戒……”秦晚词补充。 “好。” 莫予书应道。 “一心一意，一夫一妻。”秦晚词瞪眼。 你敢纳几个小妾试试？ “好。”莫予书忍笑：“我绝对不给秦姑娘休夫的机会。” 秦晚词一梗，然后怎么着来着？真按照那些浮夸的电视剧来？ 这方面，小胖好像也没有经验的啊，没听过…… “秦姑娘……”莫予书开口，但是眼角的笑容怎么也都忍不住。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就听到圆圆大喊着跑了过来：“娘亲，客人叔叔尿床啦！” 朵朵也大喊：“姨姨，客人叔叔恼羞成怒，抓住了满满！”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还抱在一起，赶紧的分开。 莫予书咬牙，很好，姬程惠，咱们友尽一天！ 两个小姑娘跑过来，额头上都是汗珠儿，眼里紧张，但是却没那么着急，显然是对留下来的团团和苗苗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信心的。 “不用担心，那客人不会对满满做什么的。”莫予书站在秦晚词的身前，挡住了她那绯红的脸。 太美了，他想直接藏起来，哪怕是几个孩子，也不许看。 “可是……”圆圆懵了一下，刚刚那个叔叔，可是喊了满满的真名。 “那本来就是满满的亲叔父。”莫予书解释了一句。 他们差点儿都忘了，满满在这个世界，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是有这么一位的。 圆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朵朵蹲在厨房，看着秦晚词忙碌。 娘亲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有了娘亲的地方，仿佛才是一个温暖的家。 而快到厨房这边儿的时候，姬程惠到底还是抓住了满满，直接把他提了起来，盯着满满的眼睛：“小兔崽子，我是姬程惠！” 你再想不起来？ 再想不起来，我可就动用你爹留给我的依仗，然后……胖揍你一顿！ 满满眼珠儿转了转，本来还用胖乎乎的小手挡住脸，这才把手拿下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直接伸手就往前一下：“小皇叔！” 那声音是要多甜有多甜。 然后吧唧一口就亲到了程惠的脸上，还带着新鲜的口水。 跟着在程惠的肩膀蹭了蹭，就挣扎着要下去，程惠看着自己胸前还湿漉漉的痕迹：“裤子扒的很快啊……” 那声音凉丝丝的…… “小皇叔，我还是个小孩子呢，娘亲说了不能憋尿尿……” 然后萌萌的看着程惠，你好意思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么？ 程惠气笑了，抱着满满在自己衣服上湿漉漉的位置又蹭了蹭。 满满的那装可爱的脸慢慢龟裂：救命！好臭！ 第97章 菜鸡互啄啊 后面团团和苗苗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然后假装没看见那加起来也就六岁的两个人，直接就继续往前走。 而团团，又走了几步，才回头：“程叔叔……我建议你，还是洗漱后再过来……” 然后，还若有若无的捂住了鼻子。 我的一世英名！ 程惠一脸绝望，然后提着满满就到了门房。 发现里面的浴桶已经装好了水，还冒着热气。 莫予书这护卫就是贴心，不像自家那几个，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呢。 叹口气，抬手就把满满给倒栽葱扔进了浴桶里。 本来就是想让满满吃一点儿小苦头，可是程惠却发现满满迅速在水里就翻身，然后用手抓住了浴桶的边沿。 这水对于孩子来说，很深。 可以说，程惠对于自己这个大侄子，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印象，很差，本来想着，见到这个大侄子，他能自己走路就不错了，结果，这个孩子让他惊喜。 本来以为够惊喜了，结果，还能更惊喜。 这个孩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程惠坏心眼儿的把满满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拿开，然后他发现，确实还是能更惊喜。 这个孩子，会凫水。 “谁教你的？”程惠沉声问道。 “娘亲，娘亲说，只要是求生的本领，不能嫌多。”满满拼命的踩水，小短腿就没停过。 程惠点点头，明智的没问这个孩子前因后果，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前因后果，这里都少不了一个人的折腾，眼前这个小团子的亲娘，当今太后陈青罗的折腾。 程惠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他揉了揉满满的头：“孩子，你受苦了。” 满满确实笑眯眯的：“不辛苦，我有娘亲，这里好玩儿还安全。” 程惠背过身，眼里都是一热，然后变得一冷，陈青罗，你以为除掉我和满满，你就能执掌权利？ 我皇兄的江山，你休想染指！ “小皇叔……”满满又扒住了浴桶的边沿，他毕竟年纪小，力气不多。 “嗯？”程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皇位要不要？” “不要。” 嗯？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程惠迅速转身，大惊失色：“你刚刚说了什么？” 满满没躲，一脸的认真：“我问了，团团不要，所以，小皇叔，皇位给你好不好，我就和娘亲住在这个小院子……” “姬清晏，你知不知道，你的责任？”程惠声音冷冷的。 “知道，让晋国所有百姓都能吃饱饭，每天都能吃一顿肉。”满满点头，小脸儿在热气氤氲的红扑扑的。 “可是这不是还有小皇叔呢么，小皇叔要是也不要，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自己留着了。” 满满一脸的无奈。 程惠同款一脸无奈，这小兔崽子的亲母后，为了那点儿权利，整天上窜下跳的折腾，却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本身却并不稀罕。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那权利给你亲母后？” 程惠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满满那瞬间黯然的眼神。 他刚想说对不起，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可是满满也就黯然的那么一瞬间，然后抬起的脸上都是认真：“母后不行，为君者，要明忠奸，辨是非，有手腕，会用人。小皇叔可以，团团可以，莫叔叔也可以，其他人，不可以。” 说的是郑重其事。 “娘亲说过，最是孤独帝王家。孤独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孤独的感觉无法避免却又如此相通，也许，还有人羡慕我呢。你们都不要，我就委屈一下就是了。” 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会羡慕你的。 程惠心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皇兄的唯一子嗣，小小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却被迫担起了一个国家的重担，被信任的人算计。 他蹲下身子，让自己可以和满满对视：“满满……”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温情的话，满满就捧了一捧水泼到了程惠的脸上。 “姬清晏！” 程惠咬牙切齿。 熊孩子是不需要同情的！ 而满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把自己躲进了水里：娘亲说了，悲伤是最没用但是也最有用的情绪。 没用在这情绪除了让人失控，什么别的作用都没有。 可是这情绪，在喜欢自己，在意自己的人面前，却是无敌的武器。 只是，你不能把他当成是武器，他们是真的伤心。 所以，哭什么呢，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小皇叔，笑起来呀。 泼泼泼泼泼泼泼泼泼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房间里面玩儿的开心，过了半晌，铉十九才听到里面安静了，这才低着头把换洗的衣服送了进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遍地狼藉，然后默默的换上了衣服，板着脸，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然后一大一小，大手牵小手的就去了饭厅。 到了的时候，莫予书的眼睛眯了眯，这么会儿工夫，两人的感情就这么好了？ 不对…… 莫予书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万分惶恐。 程惠这是把满满那亲爹的义务给履行了，那自己呢？ 这不行！ 莫予书非常和善的把满满抱起来放到他的位置上，也不粗暴的扔屋顶了。 导致满满一脸懵，莫叔叔这是吃错了药了？ 而秦晚词，则是貌似无意的扫了程惠一眼，重点在下…… 这人年纪轻轻的，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予书的脸色又黑了黑。 “程惠，听说你尿裤子了？” 莫予书咬牙切齿。 程惠脸一黑，不提这茬儿，咱们还是好朋友，好了墨成，友尽一天！ 他板着脸，然后看了一眼满满，只见满满已经盯着满桌子的菜流口水了，可是莫予书没说话，他拿着筷子，就是没动手。 程惠没忍住：“墨成，三岁尿床，然后嫁祸给我的是谁啊？” “出主意去烤兔子，结果皇宫导致差点儿走水的是谁啊？” 莫予书淡定的拿起筷子，只要他不承认，那说的就不是他。 他凉凉的看了一眼程惠：“小时候抱着一直狗死去活来，说以后要让那狗当……唔……” 程惠捂住了莫予书的嘴。 发小就是这么不靠谱，各自的黑历史都清清楚楚。 莫予书看着程惠，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再在我心爱的姑娘面前毁我名声？ 来呀，菜鸡互啄啊！ 第98章 虾壳好难剥啊 秦晚词笑笑，然后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竹笋香菇汤。 这些都是山上的野味儿，她用猪油加了加了盐炒一下，就鲜的恨不得让人咬掉舌头。 炖出来的汤，也是格外的鲜甜。 “今天的竹笋和蘑菇是两吃的……” 秦晚词又拿起另一个盘子里面的博饼，那饼白白的，每一个竟然都是大小统一的圆，看起来是格外的治愈。 秦晚词在薄饼上涂了他自己制作好的各种酱料，又放上了切好的葱丝，然后将炒好的竹笋香菇放到了饼子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小勺红彤彤的辣椒油，轻轻一卷就送到了莫予书的眼前。 “墨成爱吃辣。”说着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屏风那边儿的铉一动动耳朵，殿下爱吃辣？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递过来的卷饼，恩，他爱吃辣，虽然他也是第一天知道。 “辣？”程惠把一勺辣椒油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小心翼翼的尝了尝，然后眼睛亮了亮，是好吃！ 说着，大家就自己动手，学着秦晚词的样子，开始做卷饼。 竹笋清甜，木耳脆香，然后和蘑菇的汁水以及酱料葱丝混合，再融合那薄而软的白饼皮，所有味道在嘴里炸开，然后凝聚成一个字：鲜。 哪怕天气逐渐炎热，春天已经过去。 也鲜的好像他们吃下去了整个春天。 程惠毫不客气，吃了一个又一个，然后才反应过来，还有别的菜啊！ 他又夹了个虾，然后眼睛亮了亮，再夹一个，感觉带着壳吃竟然也很好吃。 “这是什么做的？酸酸甜甜，细腻滑嫩。竟然和昨天吃过的水晶虾仁的味道还是不同。” 秦晚词提到美食，眼睛就更加的亮：“这个叫茄汁黄金虾。用番茄加糖做的。” 说着，又看了看几个孩子，他们已经吃的脸上和手上都是了，明显这酸酸甜甜的，很合他们的口味。 而莫予书，吃了一个辣味的卷饼，已经默默的喝完了一碗竹笋香菇汤。 秦晚词看了看莫予书，然后眼珠儿一转，盯着那黄金虾，可怜巴巴的问道：“好吃么？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 “你做的，什么时候不好吃了？”莫予书拿起筷子就给秦晚词夹了一个。 想到曾经都是秦晚词给他夹，如今终于是反过来一回。 秦晚词看着那个虾，笑意浓厚：“唉，可是虾壳好难剥啊……” 听到程惠说的，带壳也好吃的莫予书，正连壳吃了一个，然后看着秦晚词有些疑惑。 秦晚词见状，轻轻拉了下莫予书的袖子，看到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这才又感叹了一句：“虾壳好难剥啊……” 莫予书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慢慢的把虾壳剥掉，又重新放进了秦晚词的碗里。 秦晚词一口吃掉，怪不得电视里的女孩子都各种“矫揉造作”摇头晃脑的让男朋友给自己剥虾仁，这男朋友剥好的，真的是更加的细嫩可口。 这时莫予书已经又剥好了几个，全部都放进了自己身前还没用过的碗里，然后推到了秦晚词的身前。 秦晚词看看，然后用筷子又夹给了莫予书一半。 “够吃了。”她低声说道。 她希望被宠爱，可是却不敢多要。 她不怕痴心错付，所以留了三分，但是她怕没了自我，万劫不复。 莫予书摇摇头，然后继续伸手，程惠见状，直接端起盘子就把那虾给几个孩子分了，然后剩下的都扒拉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真是够了，看他们秀恩爱还不够，还得被他们抢吃的？ 莫予书的筷子一顿，然后意犹未尽的叹了一口气：“还想吃什么？” 秦晚词则是笑了笑，看样子，不用给他吃辣椒了。 这才打开桌子上的那个陶罐：“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这个是我在洗邙山猎到的野鸡，尝尝。” 说着，给大家都盛了一碗。 “野鸡肉质紧实，都是瘦肉，其实是不如家里养的那种鸡味道好的，但是吃的就是一个鲜。” 一顿饭，大家吃的热热闹闹，兴高采烈。 唯一不咋高兴就是程惠了，他和众人解释了一句，然后提溜着满满就走到了院子消食。 他还比莫予书大一岁呢，本来就是大龄男青年了，他媳妇…… 想着就叹了一口气，然后那目光看着满满，就有些危险。 盯了半天，满满开始警惕，这才问道。 “满满，告诉我，你为何在我的封地上画个红圈儿，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满满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把那个何不食肉糜的故事讲了一遍。 程惠边听边点头，这样一个故事，对于一个皇帝的启发，他偷偷瞥了饭厅里面一眼，想着怪不得莫予书那小子放心把这么几个孩子交给秦姑娘抚养。 这个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她的见识和胸怀很多男子都比不上。 程惠点点头，然后还是有些疑惑：“那这和你把我封地圈起来啥意思？” 满满尴尬：“娘亲说过，遇事要三思，多想多听，然后再下结论。” 程惠疑惑一点儿不减，这和这臭小子把自己封地圈起来啥关系？ “故事里面的皇帝，叫晋惠帝……” 满满低着头，“我就想啊，这晋惠帝是谁。” 恩，是谁呢？ 程惠愣了一下，然后手指颤抖着指向了自己：“你觉得是我？” 满满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娘亲说了，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我想着那可能是我，结合晋惠帝被皇太弟追杀，如果没有我，那可能就是你了，小皇叔。” “帝王多疑可不好。”程惠脸色凝重。 “我这是大胆怀疑，然后谨慎推测，最后小心求证。我只要我多想，那些阴谋才追不上我。多疑，又不代表杀戮。” 满满翻了个白眼，那狡黠的表情和秦晚词如出一辙。 “那你说要把皇位给我，是试探我？”小兔崽子成精了吧？ “小皇叔我告诉你，”满满踮起脚尖，程惠见状，配合的俯下身子。 “那个我是真心的……” 然后满满又问了一句：“小皇叔是知道我有了危险，才特意来看我的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程惠刚要否认，看到满满那期待的眼神，想到这孩子这段时间实在是见过了妖魔鬼怪。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是两手抓，两边儿都要顾的。 媳妇儿，我是来找你的，我是违心的…… 第99章 病亡 程惠和莫予书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对于程惠那点儿花花肠子，早就心知肚明。 本来还想着去程惠心上人的家里帮忙传个话，可是程惠直接拒绝了。 程惠看着莫予书，满怀嫉妒，你小子温香软玉的，然后我就这副一瘸一拐的尊荣上门，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肯定要调理好了，再用最好的的状态去未来岳丈家啊。 莫予书高深莫测的看了程惠一眼，没有说话。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又聚集在一起，程惠听了莫予书讲述的几个孩子的经历，面色都冷了冷。 “怪不得三月份的时候我那里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很多北司的密探，最近我身边儿出现了叛徒，告诉我满满中毒……” 莫予书又看了程惠一眼。 “所以你不是为了……” 程惠又瞪了回去，来看满满，和来找未来媳妇，不冲突。 都和满满说了就是为了满满来的，所以口径必须一致。 “所以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差点儿死在洗邙山上？”秦晚词看到莫予书被瞪了，直接问道。 程惠一梗，然后有些垂头丧气。 “三月就有北司密探一直在我天九府的地界出没，我本来不动声色，派人打探，也只是说满满在深宫偶感风寒。” 男子汉，感染风寒不是大事儿，想着自己好友和三公都没有异动，他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后来，他媳妇直接都没了，这才想着跋山涉水的到京城来看看。 帝王不召，他是不能回京的。 所以先帝驾崩，程惠哪怕是痛彻心扉，到底是没有回京，之后又收到了先帝派心腹给送去的东西，他以为，那是先帝委以重任，让他韬光养晦。 所以哪怕是难受，也都忍了下来。 可是，在回京的途中，他的队伍出现了叛徒，他们似乎是嗅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 若是满满真的是不堪大任，程惠想的更多的，都只是教育他。 可是陈青罗，在根本不知道先帝给了自己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竟然就直接想要了他的命。 果然，胆大妄为。 还好他的护卫直接护着他逃了出来，但是之前那奸细给他暗中下毒，但是他身体机能受损，差点儿就死在了洗邙山上。 程惠看了秦晚词一眼，对于难得的，没有因为这句话跳脚。 救命恩人，忍了。 莫予书看到了程惠的眼光，直接默默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挡在了秦晚词的身前。 秦晚词本来还跃跃欲试的想和程惠怼一下，结果眼前的视线就被挡住了。 她抬头就瞪了莫予书一眼，我这是帮你呢，咋就把我挡住了。 “你们俩够了昂，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腻歪？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 秦晚词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 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莫予书高深莫测的看了程惠一眼，那眼神儿凉凉的，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程惠打断了。 “墨成，咱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不能为了个女人就不顾咱们之间的情分吧。” 莫予书顿了一下，看着程惠的目光有些奇异，但是看到他拄着拐杖，满脸的悲愤，倒是理解他此时焦急却无奈的心情。 莫予书“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程惠心梗，又想秀恩爱，说那女子对你多重要？ 不用说，他看到了。 莫予书话锋一转，叹了口气：“程惠，大概，咱们要友尽了。” “嗯？”程惠还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你就是这么个重色轻友的人？” 莫予书点了点头：“不错，我是。” 所以莫予书看着程惠，非常灵活的就拿走了他的拐杖，然后出了门又顺手一抛，拐杖就飞到了屋顶。 “喂，莫予书！”程惠一瘸一拐的从后面追了上来，然后看着莫予书那潇洒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屋顶。 如今以他的水平，拿不下来啊。 他看着莫予书脸上带着一丝请求：都是好朋友，事情可不要做的这么绝情。 可是莫予书则是淡定的看了程惠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转身离开。 这小子蔫坏的。 程惠心想。 从小莫予书就是那个在背后出坏主意的狗头军师，他们坏事儿做了一箩筐，最后挨骂挨揍的可都是他程惠！ 所以，刚刚那个似笑非笑，对于程惠来说，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是如今在京城，让自己吃一点儿小苦头有可能，大局观莫予书还是有的。 程惠提心吊胆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是忍住了。 而第二天，晴好的天气忽然下起了大雨。 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铉十八本来发现了，可是还没等他把来人制服，就被铉一拉走了。 铉一看着那个人影悄悄的进了程惠进入的门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铉十八一眼。 “咱们当护卫的，重要的是，要有眼色……” 说着铉一看了一眼门房，然后指了指：“那是醇亲王的护卫找来了，咱们不用拦着。” 铉十八听到自己老大都这么说了，机械的点点头。 其实他并没有明白，一个护卫有眼色，和这有什么关系，毕竟，门房的隔壁，是他的房间…… 而程惠，本来还坚持不懈的在房间里面训练，看到全身湿淋淋的护卫飞源，心里一喜。 “你们才来？你知不知道和莫予书家里那几个铉相比，你们可是都被比下去了！” 飞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一双死鱼眼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声音却有些低沉和悲怆。 他昨天就到了南宁城，也找到了程惠留下的标记，只是他更清楚程惠来到南宁的目的。 “主子……” 飞源开口，可是，轰隆就是一道惊雷。 程惠的脸刷的就白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那一声闷雷，让飞源的话不是那么的真切，可是程惠确定，他是听见了的。 “你说……谁死了？” 飞源额头抵在地上：“主子，奴才去晚了……” 程惠倒退了一步，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放在心里的那个姑娘，他们几年没见，可是他到了南宁城，本以为一切都会峰回路转，可是听到的，却是她病重亡故的消息。 程惠大喊了一声，声音里都带着悲怆和绝望。 “萧暮雨！” 第100章 羽翼 南宁的雨下了一夜，秦晚词和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在小书房温书。 看着外面，顺口就说了句瓢泼大盆。 惹得几个孩子咯咯直笑，然后就听到了门房那边儿那声绝望的嘶吼。 秦晚词听出那是程惠的声音，一愣，就想出去看看。 可是莫予书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眉头皱紧。 几个孩子也听见了，尤其是满满，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笔，拔腿就想过去看看他的小皇叔。 他亲人不多，哪一个都很珍贵。 “不用担心，他需要发泄，晚上就好了。”莫予书说了一句。 嗯？ 秦晚词耸耸肩，满满也退了回来，脸上的有些羞涩。 “是满满不稳重了……” 莫予书却放下书卷，定定的看着满满，然后笑道：“没有，你很好。” 皇家不需要亲情，只需要你有一颗冷硬的心。 可是，一国之君那样，实在是太孤独了。 他指导满满为君之道，却不希望，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会也变得那么冷硬。 空守一国，山河永寂。 而程惠，随着那一声嘶吼，全身好像都失去了力气。 丞相府邸的嫡孙女萧暮雨，那是他放在心里很久的姑娘。 程惠和皇兄年龄差距大，若是成亲早，先帝几乎都能给程惠当爹了。 所以他们兄弟关系一向很好。 可是后宫一直没有子嗣，那时程惠也到了指婚的年纪。 至今程惠都记得，先帝慵懒的坐在龙椅上，看着程惠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责怪他没个好名声，哪怕是皇弟，也没有谁家愿意把女孩子嫁过来。 那时候的程惠，笑眯眯的，一脸的不在乎，他说，没有人想嫁，我还谁也不喜欢呢！ 却不知道，他心底一直都有一个小姑娘，那是先皇后的侄女，之前一直被先皇后养在后宫之中，那是程惠的宝，是程惠的老大，是天不怕地不怕，有口好吃的，就说着永远护着他的傻姑娘。 可惜傻姑娘年纪不大，他要等。 可惜，皇兄体弱，哪怕他如此顽劣，都有所谓的幕僚不停的在他耳边儿嘀咕，皇帝没有子嗣，那么皇位…… 还隐晦的让他早做准备。 那是皇兄的江山，他只想帮皇兄守好。 皇兄没有子嗣，所以他不能成亲。 何况，他的小姑娘，也还没有长大。 后来，皇后亡故，再后来，莫予书去了边疆，贵妃陈青罗有孕，他请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然后去了封帝天九府。 可是，距离皇兄驾崩，他再次得到这南宁城的消息却是，满满病重，然后，萧暮雨被赐婚成为当今皇后。 他怀揣那份先帝圣旨就不顾一切的奔向这离开了三年的城池，可是到了，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我不信……” 程惠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看了下外面的雨幕，然后直接骑马跑了出去。 “主子！”飞源也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还没等跑，就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铉舞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幕里，她仿佛和另外的一边儿，成了两方天地。 “外面还有一匹马。”铉舞说道。 那是他家主子和铉一过来的时候骑过来的，因为是在北城，好在他们家里够偏僻。 哪怕把马放在外面，也没有引起人过多的注意。 “谢谢姑娘。”飞源躬身行礼，然后担心的追了上去。 铉舞看着雨幕中，迅速消失不见的两个身影，这才举着油纸伞慢慢的走了回去，然后站到了书房的门口，看着里面的其乐融融。 “主子，醇亲王殿下去南城了。” 莫予书轻轻点点头，然后看着外面的雨：“让玄部的人保护好他，然后让地部配合，扫除他的所有线索，夜里让天部安排好的人，分几路假扮他回天九府。” “是，主子。” 秦晚词有些疑惑，想不通这几个晋国的天之骄子在打什么哑谜。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坐过来。” 秦晚词慢慢坐了过去，就听到莫予书的话：“我以后叫你阿词可好？” 好…… 秦晚词还不知道如何回答，本想说就叫晚词，毕竟这也是原主的名字。 可是对上莫予书那双清澈的眼眸，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而莫予书则是笑了笑：“晚词，谐音我不喜欢……” 只是这样？ 秦晚词松了一口气。 “之前遇到程惠的时候，他让我去东城找一个当铺。”秦晚词有些难过，感觉如果她去了，程惠可能就会提前和那姑娘相遇，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还好你没去，之前他身边儿出现了内鬼，那个当铺早就被北司盯着呢。” “他还让我去找御林军的首领……”秦晚词眨眨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只见莫予书点点头：“御林军，被我掌控。所以，你若是去了，估计能见到我的部下。” “不过你也见了，我昨天还想带他去见那姑娘，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满满听了这句话，抬头飞速的看了一眼：怪不得是莫叔叔最早发现他们集体逃出皇宫的，原来御林军在他手里。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外面的雨幕，他掌控御林军，先帝相信他，同样防范他，禁军在秦宁的手里。 而城外几十里驻扎的护城军，则是共同掌控在宗室宗令和程惠手里。 几方分权，多方掣肘，死前还给了他一个摄政王的身份，这样，幼帝才有喘息的机会。 先帝有手腕，若是多活几年，晋国可能还能更加昌盛。 程惠已经在自己的封地，哪怕是要联系他的护城军的部下，无诏回京，若是被宗室察觉，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程惠到了京城，已经被北司察觉到，北司正准备全城排查。 “他去闹一闹，露了行迹，让北司追着替身跑吧，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何况，几个孩子还在这里。 秦晚词这才明白，陈青罗竟然黑手都到了这里了，气得咬牙：“敢伤害我的人，剁手！” 莫予书一笑，轻轻将秦晚词鬓角掉下来的碎发给别在耳后：“当然，不过，估计晚上回来，阿惠就没啥胃口了……” “那我做点儿新品，好吃的。”秦晚词颔首，就像小鹰张开羽翼，哪怕力量还不够，也要执着的将自己认可的人护在身后。 莫予书一梗，心里有点儿酸，这不是他的意思，这种待遇，他想独享。 “多做点儿……”空气中都是柠檬的味道。 秦晚词转头，疑惑又带着笃定：“你要打包带走？” 第101章 萧暮雨 夕阳西下，橙红的日光照映在大地，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而一天的燥热，却在这燥热之中，迎来了一丝的微风。 这天气，根本就不像是下了一上午的雨的样子。 程惠就那样躺在了北城这偏僻院子的中间，他的周围，是几个小脑袋，和带着几个孩子练武的铉舞。 他全身都是泥土，眼神有些绝望，更有些沉寂，他就那么躺在那里，仿佛那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满满也不嫌他，伸手就戳了戳他的脸颊：“小皇叔……” 程惠一把抓住满满，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大侄子啊，叔父以后就只有你了啊……” 满满挣扎了一下，并没有成功，只好就那样安静的缩在程惠的怀里。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手开始拍着程惠的后背。 铉舞见状，带着另外几个孩子到了另外一边儿，不想打扰这叔侄二人。 可是程惠嚎啕大哭的声音却是依旧明显。 铉舞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醇亲王不爱听人把话说完的毛病。 明明之前，他家主子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可是他却拒绝了。 不过主子说了，拒绝就拒绝吧，拒绝了，他跑去丞相府，闹腾一圈儿，行迹暴露的才自然点儿。 而这时，一个一身劲装，全身黑衣的小姑娘，眼里有那么一丝迷糊，手里还拿着一张被雨水浸透了的纸，自言自语：“是这里吧，这里好偏僻……” 她看着身边儿的侍女，那侍女同样也是一身黑色劲装，神色严肃，面容带着少女少见的冷硬。 “姑娘……” 显然，也是有些无奈。 那少女笑了笑，这才把那碎了的纸又塞进了怀里，找了几块转头，就那样垫在了脚下，然后不那么熟练的爬了上去。 而那侍女红菱，则是看着另外一边儿敞开的大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家老爷说了到这里投奔，寻求庇护，那么自然是商量好的，哪里需要爬墙？ 可是这个被关在后宅十六年的小姑娘，就是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而院子里面，铉十八和十九早就听到了这边儿窸窸窣窣还正常说话的声音，就那么一脸惊奇的站到了里面的墙下，想着看看到底是何方奇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爬他们家的墙。 那少女并不熟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身后红菱的帮助下，骑到了墙头上。 可是还没等她观察院子里的景色，就看到墙底下的铉十八和十九，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的看着她。 她心里一惊，就又听到院子里嚎啕大哭的嘶吼：“满满啊，你婶婶没了啊，你叔父我要打光棍了啊……” 那声音嘶哑，老年丧妻，唉，可怜人啊。 跟着，又听到那个声音：“萧暮雨啊，黄泉路上只有你自己，可是我还有个小侄子要养，不能追着你去了，你慢点儿走啊，别急着投胎，等等我啊！” 墙上骑着的少女萧暮雨一愣，然后一个不稳就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是谁？ 是谁！ 是谁在咒她！ 还好红菱眼疾手快，伸手也利落，她直接飞了过来，拉了萧暮雨一下，这个千金闺秀才没有摔得太惨。 萧暮雨气哼哼的站起身，无视刚刚吓得倒退了两步的两个铉，怒气冲冲的就往院子中间走过去。 “我活的好好的呢，是谁在咒我！” 程惠看到眼前的女子，有些懵，他反过来把头埋进了满满的怀里，喃喃说道：“大侄子，你看看我是不是因为淋雨，发烧了，出现幻觉了……” 满满一愣，看了一眼萧暮雨，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红菱，然后才看着他有点儿傻的小皇叔叹了一口气。 但是还是像模像样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了下程惠的额头：“小皇叔，不烫……” 程惠摇摇头，抱着满满又大哭了起来：“大侄子，看来暮雨还是惦记我的，我不怪你了……我这就陪她去了吧，以后这江山，你就把莫予书当成你亲叔叔……” 这里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怪我干嘛？ 满满有点儿懵，小皇叔怪我啥呢？ 萧暮雨也有点儿懵：“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啊！暮雨不认识我了！”程惠又大喊了一声，然后气哼哼的站起来：“怎么可能！” 他忽的就站起来，然后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劲装的萧暮雨，恶向单边而生，上前就捏住了她的脸：“手感不错，当年我就想这么做了，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哪怕你是鬼，我也不嫌弃，可以的话，你经常回来看看我……” 等等，手感？ 滑腻腻的，还带着温热。 而萧暮雨脸都被捏的变了形，她伸手就想把程惠的手给拂掉：“红菱救我……” 红菱看看程惠，又看看她家小姐，叹了一口气。 这俩人的渊源，她是最清楚的，当年和萧暮雨在皇宫里小住的时候，就是她陪着他们家小姐的。 于是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程惠靠近了，萧暮雨才近距离看到了他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她苦思冥想，然后看着发愣的程惠，小心翼翼：“阿惠？” 程惠也有点儿懵：“暮雨，你没死？” 萧暮雨机械的点点头，就是脸都被程惠捏的变形说话有些漏风：“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我祖父说的，让我来投奔的人么？” 程惠脑子还不在状态，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没死？” 程惠又摇摇头：他不知道啊！ 他要是知道，至于这么不要形象的么？ 等等，那天，莫予书那个混蛋想要和他说什么来着？ 难道，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程惠气得牙痒痒，然后跟着就是失而复得的情形，直接一把就把萧暮雨拉进了怀里，鼻子都有些酸。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可是跟着怀里一空，抬头就见红菱给他翻了个白眼。 让你相见欢，没让你宣告主权，她家小姐还没开窍呢。 跟着，就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你们到了，那，准备吃饭吧。” 萧暮雨摸摸肚子，是有点儿饿了。 她看着眼前笑容甜蜜的女子，和他身边儿的摄政王，有些恍惚：原来，她要来投奔的是这两个人？ 摄政王日理万机，那么肯定是这个女子了，萧暮雨和红菱看着秦晚词的目光便都有些好奇。 这是谁，看起来和摄政王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啊！ 主仆二人的眼神瞬间八卦了起来。 第102章 浓汤节瓜煮鱼腐 饭桌上，萧暮雨不停隐晦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五个大小不同，性格各异的奶团子，还有程惠，还有摄政王莫予书，还有这个笑盈盈，甜美可爱，看起来就可亲可信的女孩子。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萧暮雨，偷偷瞄了一眼自己。 本来想着她肯定好奇，可是，那一眼又一眼，越来越光明正大。 “好，真好。”程惠突然说了一句，他情绪有些激动，大悲大喜之下，拿着筷子的手竟然都微微颤抖。 说完，又看着萧暮雨：“老大，你活着，太好了。” 萧暮雨垂下头，带着小女孩儿的害羞。 小时候她进宫去和缠绵病榻的先皇后姑母作伴，看到御花园树上发呆的小哥哥，以为她受欺负了，这才大言不惭的说以后给她当老大，护着他。 结果后来才知道那是当朝甚是得宠的醇亲王，后来还和醇亲王成了好朋友，现在想想，简直是尴尬的面红耳赤。 “那时候年纪小……”萧暮雨一双漂亮的凤眼，漂亮澄澈，声音低微。 她以前怎么那么楞！ 不过也慢慢红了眼眶，我见犹怜的咬住了嘴唇：“能活着，谁想死呢……还不是，因为那荒唐的婚事，让我嫁给一个两岁半的奶娃娃！”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还不是祖父，一直没给我相看人家，我都十六了，我要是嫁了人，她们不就没有可乘之机算计我了……” 饭桌上几个大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满满，而满满，则是懵懂的抬头，都看我干嘛？ 既然是让她投奔，那自己的事儿，眼前的人肯定知道，萧暮雨绞着手指：“给两岁半的奶娃娃当媳妇就罢了，当皇后，她怕死的早，何况，进宫，还能吃各种好吃的么？” 其实秦晚词还有些懵，听到这些话，也都明白了，之前做饭的时候，还以为让多做些是因为墨成想打包带走，墨成解释有个小妹妹需要她帮忙照顾。 当时秦晚词看着眼前五个奶团子，想着一只羊也是放，六只也是，就答应了。 只是，她才知道，什么婚约？皇后？ 诡异的目光看向满满，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成亲较早。 女子16要嫁人，那男子呢？ 秦晚词的目光又扫向了莫予书，他都20了，没娶妻，那有没有啥婚约啥的？ 莫予书正襟危坐，看着秦晚词疑惑的眼神，则是回应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开饭吧。” 秦晚词这才叹了一口气，看了下程惠，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看就是心情还没平复，然后给莫予书使了个眼神。 莫予书点头，表示自己接到了暗示，伸手就夹起几个白灼虾，剥好皮之后摆到了秦晚词的眼前。 然后看着悲愤的程惠和诧异的萧暮雨，介绍到：“秦晚词，本王未婚妻。” 萧暮雨机械的点点头，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摄政王的未婚妻，不是太尉的孙女么？ 想到秦晚词的姓氏，萧暮雨觉得自己明白了，真相了。 想着，手无意识的也夹了一只大虾，然后笨拙的剥好，塞进了嘴里。 随即，她眼睛就亮了亮。 另一边儿红菱总想起身过来伺候用餐，却看到这边儿的几个护卫和侍女，都坐的稳稳的，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眼冒绿光。 今天，可都是新菜！ 红菱有些不自在的拉了下身边儿铉舞的袖子：“咱们不用过去伺候主子用膳么？” 铉舞顿了下，然后轻笑道：“主子们不喜欢用膳被打扰，何况……” 铉舞看了一下屏风，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压低了声音：“你家主子，早晚要习惯的。” 顿时，一股子悲伤就袭上了红菱的心头，是啊，从今天开始，她家主子可不再是丞相府的嫡孙女了，从此隐姓埋名，要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她的悲伤，被那边儿萧暮雨的声音打断了。 “这太好吃了！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除了晚记的卤味就是这个了！” 本来程惠还在低头发呆，心里有些尴尬，今天真是丢脸丢大了。 尤其是之前萧暮雨那悲伤的抱怨，让他更不敢抬头了，萧丞相哪里是糊涂了，没早点儿把萧暮雨嫁出去。 分明是萧逸知道自己手里有先帝的赐婚圣旨，等着自己前去求亲呢。 可是，先帝三个月的国丧刚过，一道赐婚圣旨，他的姑娘就被陈青罗那个胡作非为的女人再次赐婚给了他大侄子。 还好还好，程惠心里都在庆幸，还好世人不知道他的圣旨，否则，一女两道婚约，那他的姑娘该受到何等的非议？ 几个孩子也熟练的自己动手开始吃饭，而秦晚词，则是看着眼前剥好的虾仁，不知道该做出什么的表情。 “墨成……” 莫予书抬头：不是说要追你？ 秦晚词吃了一口鲜美的虾仁，心里甜蜜又酸涩。 吃完了，才想到了什么，给大家每人都分了一盏汤。 “这是浓汤节瓜煮鱼腐，先喝点儿，开胃。” 秦晚词浅笑，然后和萧暮雨说道：“晚记的卤味就是咱们自家的生意，你要是喜欢吃，以后管够的。” 萧暮雨还有些懵，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自家的？ “你傻不傻，晚记就是秦姑娘的产业，卤味和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做的，以后喊……” 她想说喊嫂子，又觉得不对，暮雨肯定要嫁给他的，莫予书比他还小半岁呢。 “晚姐姐！”萧暮雨嘴甜，脸颊都有了小酒窝。 “暮雨妹妹。” 这汤开胃呈鲜，天气这么热，这浓汤煨煮，那看似豆腐的食物，确实精选的格外鲜嫩的鳜鱼肉，清润去燥。 鳜鱼是空间出品，必然精品。 想着，秦晚词又拿起公筷，给莫予书夹了一筷子蜜汁叉烧。 刚要放下筷子，就看到萧暮雨也慢慢的捧起了碗，然后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晚词没体会到她什么意思，可是看着程惠一脸牙疼的表情，她也夹起一块叉烧就给萧暮雨递了过去。 还没等筷子到萧暮雨的碗边儿，她就主动捧着碗接了过来，笑的羞涩：“谢谢晚姐姐！” 第103章 不情之请 吃到了好吃的，萧暮雨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她们家里，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萧暮雨的父亲，是个比较严肃的人。 而萧暮雨本身又是活动好动的性子，被父亲数落了几次不如她的庶妹，慢慢的就克制住了她的天性。 她挨着秦晚词坐好，然后不停的拉着秦晚词的袖子：“晚姐姐，你做菜怎么这么好吃？给我个皇后我都不换！” “噗！”满满正在喝汤，直接就喷了出来。 他啥时候要娶皇后了？ 不要，他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才不要娶皇后！ “萧姑姑……” 满满喊了一声，但是那声姑姑却加重了声音。 结果就得到了他小皇叔的一个白眼。 叫什么姑姑，那以后是你小皇婶！ 无奈，大人的世界他不懂，满满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继续喝汤去了。 而萧暮雨也感到全身都冷飕飕的，扫视了一下，就发现了莫予书也一脸不善的看着她。 不对，是看着她抓紧的秦晚词的衣袖。 她吓得迅速放开，却感觉一双温热的手反而抓了过来。 “我第一次见暮雨妹妹就觉得可亲，以后，咱们像亲姐妹才好。” 秦晚词笑的甜美，然后看了一眼莫予书：你吓唬一个小姑娘干嘛？ 莫予书心里有点儿委屈，难道他以后，不但要和那几个小兔崽子抢娘子，还要和这个小丫头抢？ 想着就瞪向了程惠：你管不管？ 程惠嘿嘿笑着，然后给萧暮雨夹了一个凤爪。 这种凤爪，大户人家是没人吃的，可是秦姑娘似乎不在意这些，她不但做，还做的别有风味。 “快吃吧，以后就要在秦姑娘这里叨扰，你们有的是时间聊家常。” 萧暮雨激动的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而秦晚词也忍不住的笑了，这种才是正常家族长大的，温室里养护的好的，充满关爱的女孩子。 忽然有些羡慕。 可是忽然，她的手被牵住了。 莫予书仿佛知道她会害羞，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在回味美食的滋味，他们的双手被宽大的衣袖罩住，莫予书还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 别伤心，你失去的，我都会慢慢的补给你。 秦晚词低下头，嘴角带笑，眼眶却有些红。 萧暮雨没有被莫予书嫌弃了的自觉，她咬着鸡爪子，红香酥软，一吮即脱骨，酱汁的咸香完全融入了凤爪之中。 她又夹起菜里的花生，竟然连配菜都别有滋味。 “以后要多谢晚姐姐照顾呢”。 感受到莫予书那冷飕飕的目光又扫了过来，萧暮雨啃了一口凤爪，目光呆滞，小心翼翼的补充：“也谢谢晚姐夫。” 雨过天晴，那股子冷空气忽然撤退。 萧暮雨低笑，感觉他找到和这摄政王殿下的相处的方式了。 跟着，大家就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发现，再继续说下去，那一桌子菜，都被几个几个埋头苦吃的小家伙们吃完了。 萧暮雨拿起一块白切鸡，皮黄肉白，肥嫩鲜美，滋味异常鲜美，配上秦晚词精心调制的酱料，风味独特。 程惠吃着香煎芙蓉蛋，两面金黄，外层嫩滑，蛋香浓郁。 莫予书看着那道“清风送爽”，造型别致，赏心悦目，咸香可口。 几个孩子则是对着那盘子海棠冬菇努力，颜色精致，鲜嫩清香。 最后的主食是一份五彩鸡丝凉面，一碗缤纷，里面还搭配了芝麻酱和打底的酱汁，那些酱料和冰凉弹爽的面条搭配在一起，完美的让人忘记了夏日的烦躁。 鸡丝，青瓜，胡萝卜，还有一丝不辣但是提味的青椒丝搅拌，脆甜鲜美，唤醒了夏日里的味蕾，吃完了，心里的燥热和一天的坏心情，几乎都消除殆尽。 萧暮雨吃的心情舒爽，本来以为她和红菱到时候得捧着个碗去街头要饭的，结果就遇到了“晚记”的掌柜。 吃饱了，还有蜂蜜柠檬茶，之前莫予书送来的一筐子柠檬便彻底告罄。 柠檬一直被秦晚词放进了空间，保鲜，莫予书喝着酸甜的柠檬蜂蜜水，想着他喜欢的姑娘，是不是有一个佛家说的芥子空间。 等都吃饱喝足了，众人才都到了院子，而萧暮雨，再次看着院子里的蔬菜们惊奇不已。 “大惊小怪，连蔬菜都没见过。”程惠扯着嘴角，本想和萧暮雨聊聊分别这么多年，他们过的怎么样，可是开口就是嘲讽模式。 萧暮雨也不恼：“世家千金，出门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地方，试问有几个，知道蔬菜在上桌子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拉着红菱，听着朵朵给她们介绍这些都是什么植物，暗暗都记在了心里，然后笃定：“我比她们都幸运。” 程惠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勇气及时回京提亲，导致萧暮雨被赐婚，然后还不得不假死远离家远离亲人。 他以为，她会委屈，会怨怼，可是，得到的确实这样一句话。 她比她们要幸运。 其实，她小时候就这样啊，看似低头抿着嘴唇羞怯的笑，但是胆子大的很，也喜欢听他讲述外面的世界。 她总是那么乐观开朗的，程惠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 “更何况，没有这件事儿，我也遇不到晚姐姐啊，不知道，竟然还有比卤味更好吃的食物，果然，能打败晚姐姐的，只有晚姐姐自己！” 程惠心塞，你不该关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么？ 你不该关心那几个孩子都是谁么？ 结果，你关注那些吃的了？ 还意犹未尽？ 程惠捂住了胸口。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那些土豆，和秦晚词配合默契的挖出来一些。 “三个月就可以吃了？”莫予书惊奇，如果是三个月，那么温暖的地方，一年熟四次，是没有问题的。 秦晚词点点头：“如果没有缺口或者碰撞，这些东西可以储存很久。” “可以让更多的人，不再饥饿。” “若百姓再无饥民，天下再无饿殍……” 听到这句话，莫予书的眼神也带着激动和震荡，紧紧握住了秦晚词的双手：“阿词，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104章 谁干的 莫予书这句不情之请，让秦晚词愣了一下，歪头问道：“你说。” 等莫予书说完，秦晚词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莫予书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是让我到你别院帮忙做上一顿土豆宴，怎么说的这么严肃。” 莫予书扭头看着院子里连绵的绿色，也微微扬起了嘴角：“你不是我的厨娘，我不能理所当然的喊你去帮我做饭，所以，你答应了，我欣喜若狂。” “我……”秦晚词想说些什么，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她本来就每天都在做。 “阿词，我希望，你做的事情，都是你喜欢的。” 譬如，你喜欢做饭，而不是的为了取悦谁。 “否则，没有谁能命令你，能让你弯腰。” 莫予书转头继续看着秦晚词：“我也不可以。做你自己，你就是那天边的雄鹰，飞吧。” 秦晚词瞪大了眼睛，那一双杏眼玲珑带着惊讶和感动，到了这个世界，她对于女子的束缚便看的更清楚。 她从没想过，莫予书会有这么开明的思想。 不对，她想过，毕竟，莫予书对于她的抛头露面向来就是支持的。 秦晚词抿嘴一笑：“我善妒。” “我绝不纳二色。” “我有自己的梦想。” “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你都还没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秦晚词情不自禁，就抱住了莫予书的胳膊，然后把脸放到了他的肩膀。 莫予书伸手整理了一下秦晚词的碎发，然后轻轻吻了下她的鬓角：“一个梦想天下再无饿殍的姑娘，晋国半数男儿不及你，无论你的梦想是什么，那么，也都是我的。” 这是秦晚词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没那么甜，却格外的让她安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梦想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就喜欢赚钱，我若是商户女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士农工商，这里的大多人都是清高的很，尤其是读书人，不愿意让自己沾染半分铜臭味。 他们鄙视着商户，却又贪恋银钱的重要。 “所有的优雅和清高，都是用金钱堆起来的，阿词若是能成为晋国巨商，那么，可不要嫌弃我。” 秦晚词噗嗤一下，然后忍不住就捏住了莫予书的脸颊，看着莫予书眼里的柔情和星光闪耀，被这颜值晃了一下。 “那我以后可以用你的护卫了吧。”秦晚词没话找话。 “他们对你，唯命是从。”莫予书安静地看着秦晚词，那些属下，都知道秦晚词的存在，也都对未来的女主子恭谨异常。 “摄政王殿下，那我以后就要借着你的势力，狐假虎威……” “荣幸之至。”莫予书也伸出手，冰凉的手指也轻轻摸了下秦晚词的脸颊，然后放在秦晚词的脑后，一用力，就把人带到了他的怀里，最后在秦晚词的额头轻轻一吻。 “阿词，不要那么看着我，你还可以更进一步……” …… 秦晚词本想扭身就走，可是脸颊绯红又滚烫，她看着莫予书，扯着他的衣角就把他关到了门外。 “墨成，没有体验过被未婚妻关在门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说完，又气哼哼的返了回去。 而莫予书，则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那被摔响的房门，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觉刚刚那温热，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该！我叫你无视大家，放肆秀恩爱！”程惠趴在墙头上，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萧暮雨对什么都好奇，看完了院子种的蔬菜，又看着那些花花草草新奇，然后又跑到厨房，看着秦晚词腌制的火腿和各种酱，各种惊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是唯独，她对程惠不好奇。 这一点，让程惠很心塞。 莫予书则是翻了个白眼，对于程惠的愚蠢表示无语。 好奇是发展感情的开始，可是独特难道就不是么？ 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和他喜欢的阿词一样的，喜欢就是喜欢。 萧暮雨毕竟刚刚经历被胡乱指婚，如今假死隐居在这里，对所有都好奇，唯独躲着你，难道不是也有心动，但是却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儿？ “我就是喜欢看你嫉妒到扭曲，但是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莫予书看着程惠，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塑。 好家伙，程惠更气了，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感情的事情，他是身在其中，但是他差点儿暴露行踪，被北司的人发现，是莫予书帮了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他们好兄弟还用说谢谢么？ “呵，哼！那我还就喜欢看到你想靠近，结果连家门都进不来的样子！” 说完，程惠就从墙上下去，追着萧暮雨跑过去：“你个蠢丫头，那个花儿可不能揪！” 而萧暮雨本来看花正专心，就听到这么一嗓子，吓得全身都一哆嗦：“我哪里是要揪花，我就是在欣赏，欣赏，明白么！” 听到里面的吵闹，莫予书嘴角带笑，然后看着铉一：“让地铭过来。” 而程惠，眼睛也红了，看着萧暮雨生机勃勃的在院子里面跑，听着铉舞和红菱带着几个孩子散步，仿佛每个人经历的这艰难的三年都不再存在。 秦晚词站在门口，感觉到空气中的清新，就知道，莫予书还在外面。 她看着天空的明月，确认不会下雨，才故作凶巴巴的说到：“你明早不上朝么！赶紧回去休息！” “谨遵……”莫予书轻笑：“未婚妻的吩咐呢。” 夜深人静，每个人都进入了属于各自的美梦，一大早，秦晚词又因为生物钟起床，她轻手轻脚的到了院子开始忙活，可是越忙活越觉得不对。 今天，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她起身，环顾四周，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就瞪大了眼睛。 她们家里院子是不小，而且周围没什么邻居，偏僻，但是宽敞。 可是谁来告诉她，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听歌说什么万丈高楼平地起，可是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她家隔壁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两进的院子？ 最重要的是，院墙中间还打了一道小门。 “谁干的？！” 第105章 肠粉 秦晚词那一嗓子，隔壁住着的红菱和铉舞就起来了，穿好衣服加迅速出门，展现了他们女护卫的优质素养。 两人警惕的护在了秦晚词的面前，然后看着那平地而起的二进的小院子，红菱也呆住了。 倒是铉舞反应快：“主子，是地部的杰作。” 秦晚词点点头，这一夜之间起了一座小院子，还安安静静的，她算是再次见识到了莫予书这手下四部的能力。 跟着，秦晚词经过空间泉水改造过的高潮听力就听到那边儿院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微皱眉。 看到秦晚词皱眉，铉舞动动耳朵，自然的伸手护住她，然后气急败坏：“地铭！” 跟着，墙那边儿，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满满的升了上来，地铭带着胆怯和小心翼翼：“主子……” 看到秦晚词的带笑的脸，他忽然打了个寒颤，想到铉一的告诫，他家女主子，笑的越开心，心里算计人越狠，吓得就想要往后缩。 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小心翼翼的说到：“主子，殿下说，要和您当邻居……” 秦晚词笑盈盈的，随即招招手：“你过来，你怕什么呢？有事儿我也是冲着你家殿下去的，和你没关系。” 地铭听到这个，直接翻墙过来，然后一个不稳，滑铲般就跪在了地上，看着秦晚词，一脸的无辜：“主子，小的错了。” 这时几个孩子和萧暮雨也醒了，几人揉着眼睛，穿戴整齐的出来，看到隔壁那院子之后，也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娘亲早上好！” “姨姨早上好。” “我们过去看看！”团团和苗苗撒腿就往那边儿跑。 谁家隔壁一夜之间起来一座院子是正常的？ “哥哥姐姐，我们也去。”朵朵先跑了两步，然后回头看到圆圆和满满，她一手拉起一个，也跟了过去。 “哎？”萧暮雨懵了一下，这一夜，她明白了好多，那个最小的奶娃娃，可是追着程惠喊小皇叔的，所以，皇宫里的小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和秦晚词打过招呼之后就也跟着跑了过去。 红菱看到主子跟着跑过去了，无奈地福身和秦晚词道歉。 秦晚词摆摆手，跟着就听到那边儿众人惊讶的喊声。 秦晚词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去，红菱和铉舞都被她甩在了身后，可是到了那边儿的院子，却直接气笑了。 原来，几个孩子过来，院墙上的门，里面安安静静，但是有一群人，一排排的蹲在墙边儿，个顶个的安静。 看到他们过来，然后又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给主子们请安！” 地铭站在秦晚词身后，弯着腰，有些不好意思：“主子，这些都是我地部的小弟们，忙了一夜……” 跟着，那群小弟的肚子就都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这是刚忙完，大家都蹲这里休息呢，还可能打着能蹭上一顿饭是一顿饭的主意。 黄部那些人，可是把女主子的手艺都吹到天上了。 秦晚词气笑了，然后看着地铭：“洗漱一下，过来帮忙！” 地铭忙不迭的点头，赶着那群小弟就收拾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叹了一口气，看似是有些羞恼，但是心里确实带着她自己都不懂的雀跃和安稳。 地铭最先过来，腼腆的挠头：“主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当然，”秦晚词指着厨房外面的碾子：“把米熬成米浆，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吃完了帮我干活儿！” “是主子！”被吩咐了，地铭却感觉格外的兴奋，这才能表明主子对他们的重视。 然后喊着外面是属下们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而铉十八和十九，则是又钻进了厨房，生火的生活，摘菜的摘菜。 如今几个孩子体内的毒已经清的大半，余毒却如何都清除不了，是药三分毒，秦晚词便终止了铉舞给他们继续熬不太对症的药，而是用每天都用灵泉水做饭，缓缓图之。 空间升级到四级，还有药方和药材，秦晚词直觉，到时候一定会有帮几个孩子清理余毒的方法。 然后看着热热闹闹的家里，微微笑了笑，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早上喝粥肯定是吃不饱的。 地铭几人效率很高，秦晚词将那些米浆都收拾好了，在蒸笼里刷了一层油，便将米浆直接放上了笼屉，开始蒸。 同时，再用猪肉和鸡蛋调好了馅料，等忙完了，那边儿的粉皮也蒸好了。 粉皮薄而白嫩，晶莹剔透，冒着腾腾的热气，秦晚词继续将调好的馅料卷了进去，成为肠子的样子，又重新放进了蒸笼里。 还找出之前的瓷罐子，把里面用糖腌好的吃不完的水果，加上炒熟的白芝麻，也卷了进去。 萧暮雨看着各自忙碌的大家直着急，而红菱则是扶着她家姑娘，轻声安慰：“小姐，您是丞相千金，您在这里休息，我过去帮忙就是了……” 可是跟着，就得到了那软萌千金不假辞色的一个冷眼：“如今，我不是丞相千金了，这里你也见了，就是摄政王殿下都要亲自动手呢，我有什么特殊的呢？” 红菱有些心疼，她家主子，可是大家闺秀。 萧暮雨则是叹了一口气：“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互相的，几个孩子都知道帮忙，我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说着就跑去厨房帮忙，可是她不熟悉，有些手忙脚乱，打了几个盘子之后，便有些不知所措。 “晚姐姐，对不起……”萧暮雨感觉自己所谓的世家千金，可是却什么也做不好，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姐姐面前，她简直有些无地自容。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怎么会，你会的我也不会啊，暮雨妹妹肯定会画画吧，这个我和铉舞都不会，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教几个孩子画画？” 萧暮雨点头如捣蒜，快速就跑了出去，红菱会功夫，也跟着过去，想看看几个孩子的底子，想着怎么找到自己的定位，融入这个大家庭。 肠粉的香气很快就传了出来，地部的一群小伙子们抓耳挠腮，肚子叫的震天响，恨不得找各种活计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于是秦晚词家里的水缸都盛满了水，厨房外劈好的木柴都堆成的小山。 劈柴本来是程惠的活计，他揉着眼睛过来的时候，还因为工作被抢，还翻了无数个白眼。 终于，肠粉在大家眼巴巴的期盼的眼神中上了桌，一个个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开始狼吞虎咽。 软润爽滑，入口弹舌，色白甘香，肉馅儿肠粉配上秦晚词的独家酱料，更加的咸香霸道。 而甜肠粉，里面是糖浸的瓜果，芝麻的香气放大了人们的食欲，外面又淋了一层秦晚词熬好的糖浆，甜而不腻，香脆爽滑。 吃完了，再喝上一碗吊了一夜的鸡汤，若非距离主子只隔了一个屏风，地部的小伙子们恨不得咂咂嘴，再品味一下。 “主子，府里还有什么活儿，只要您吩咐，我们地部万死不辞！”地铭在众属下的撺掇下，鼓起勇气说道。 “简单，一会儿你们把院子里的土豆都出了，地瓜出一车，再都拉到摄政王府的别院！” “是，主子！”地铭搓手：“不过，拉到哪个别院？” 第106章 摄政王府宴客 晋国朝会，十日一次，官员也是十日一休沐。 这天一大早，莫予书就站到了宫门外，等待着上朝，就是老神在在，走神的想着，阿词早起看到隔壁多了一座二进的院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左侧萧逸为首，徐玉成紧跟其后，右侧秦宁在前，莫予书站在秦宁身后，他年轻，这个站位表示尊重。 只是思路又开始跑偏，官员上朝要起一个大早，距离皇宫较远的官员，子时就得出发，一般都是下朝了才会吃早膳。 而胃口早就被秦晚词养刁了的莫予书，感觉此时饥肠辘辘，百官的奏禀都有些烦躁。 帘子后面，陈青罗眼角飞扬，而那冒牌货的小皇帝，则是打着哈欠，显然是困得不行。 “众卿的禀报，哀家……” 陈青罗本想着点评几句。 “太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秦宁挑眉，语气不怎么友好。 “哀家是先帝圣旨……”陈青罗想反驳。 “娘娘，先帝让您垂帘听政，是为了照顾陛下，待陛下成年亲政，吾等自会放权。”萧逸躬身。 如今晋国的权利全部都把持在四位辅政大臣的手里，陈青罗哪怕有了飞凤军风飞天的支持，可是在不造反的情况下，这种支持，也不过就是让人壮了胆气。 陈青罗指尖都扎进了肉里，却并不能感觉到疼。 她咬紧了牙，等陛下亲政么？ 容易，不就是等么，她等的起！ 等到时候一个傻子即位，朝政不还是把持在她的手里。 “没事儿那就散朝吧，”冒牌货打了个哈欠：“母后，我饿了，想喝奶。” 陈青罗脸色青一阵白，感觉面子都被这个冒牌货丢尽了！ 而再次观察那些百官，他们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天颜，也有少数人，脸上带着忧心，眼神却扫向了一边儿的摄政王。 四位辅政大臣分权，晋国大事最后拍板盖章的，还是摄政王，如今玉玺都在他手里。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莫予书才抬起头，淡淡的说道：“那就散朝吧。” 百官这才纷纷告退，气得陈青罗又开始咬牙。 而莫予书，则是喊住了三公和户部尚书，想了想，还是把六部尚书都喊上了：“今晚摄政王府宴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莫予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向来清冷冰山的摄政王竟然要宴客？ 而且邀请的人还比较奇怪，他邀请三公和户部所有官员，以及其他五部尚书和大司农。 众人都有些疑惑，殿下这是……要干嘛？ 莫予书看着懵懵的官员，漫不经心的抬了下眼皮，然后不耐烦的眼神，吓得那些人赶紧告退，表示一定准时到达。 摄政王殿下在京城虽然高不可攀，清冷疏离不好惹，但是也如同那天边的明月，美而清冷。 以至于大家都忘了，那可是用铁血手腕，迅速平定了边疆的鬼面将军，也是在京城，手段强硬，如同朝廷的定海神针。 众人哆哆嗦嗦的退了，就连萧逸和徐玉成都跟着寒暄了几句，只有秦宁，甩着袖子“哼”了一声就走了。 也没说到底要不要去。 萧逸看着秦宁的背影，则是和莫予书解释了一句：“秦疯子就是这个脾气，战场上疯，为人处世也疯，殿下若是有正事儿，那秦疯子必然是会到的。” 莫予书低头，掩住了嘴角的冷笑：疯而有能力，莽而忠心，就是因为有这么大的优点儿和现成的把柄，才是皇室最利的一把刀不是么。 否则寒门出身的秦宁，如何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他不表现的“疯”一点儿，那怎么行？ 莫予书点点头，不耐烦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徐玉成皱眉，看着萧逸说道：“相爷，也怪不得那秦疯子看不惯，是目中无人的一些。” 萧逸摇摇头，笑笑没说话。 而这时，地铭已经带着手下，将院子里面的土豆和地瓜收好，还勤劳的把地都翻了一遍。 秦晚词也没闲着，将几种青菜的种子让大家撒了下去。 几个孩子吵着要继续上体验生活的实践课，秦晚词安排铉舞和铉十八带着他们去西城，继续去二狗子的家里。 萧暮雨对这种“实践课”也有些好奇，和红菱跟着一起，而程惠，则是也一瘸一拐的跟上，浩浩荡荡一大波儿人，热热闹闹。 都收拾好了，秦晚词则是跟着马车到了摄政王府，这是先帝病重时期给赐予的府邸，一步一景，大而辽阔，富贵而低调，里面的下人脚步沉稳，个个都是练家子。 众人见到秦晚词纷纷行礼，不敢直视。 九荒已经从威远候府赶了过来，偌大的厨房已经热热闹闹，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 黄二低头给传说中的女主子行礼，然后恭敬的弯腰，等待着秦晚词的指示。 他是天地玄黄，黄部的二把手，如今一直在摄政王府当管家。 这里主子还都没有住进来，平时更是没有什么大事儿，如今宴客，那可是重中之重。 秦晚词也没客气，安排厨房的人将部分土豆和地瓜在院子里面晾晒，她则是趁机给厨房的大厨们讲解这两种食物。 王府的后厨，分工明确，烧火的，切菜的，炒菜的，每个大厨擅长的都不同，但是大家各自分工，效率很高。 看着秦晚词认真的给他们讲解，还告诉他们东西怎么做更好吃，怎么处理更鲜嫩，一个个心里更加的感激。 如今有手艺的，谁不是藏着掖着，恨不得留着传家？ 不愧是传说中未来王府的女主人，他们家殿下的眼光，真好！ 而秦晚词，则是带领着那些大厨，开始加工土豆和地瓜。 这两种食物，淀粉十足。 土豆粉，反复揉捏，力道和时间，都格外的讲究。 淀粉又彼此牵扯，慢慢形成了胶体质地，最后再粘稠的粉浆化成涓涓细流，沸水，冷水中冷热交替，晶莹的粉条软弹顺滑，慢慢成型。 而红薯粉，也是反复揉搓，和面，漏粉，捞粉，挂粉，然后倒锅里，最后挂到架子上晾晒。 看着那些土豆粉和红薯粉，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些就是在他们手里成型的，再看看院子晾晒的那些不起眼的地瓜和土豆，他们再次感觉到了未来女主子的神奇。 第107章 土豆地瓜的盛宴 下午的时候，被邀请的官员们早早就到了摄政王府，一个个交头接耳，互相打听着莫予书为何要宴客。 可是却都是一头雾水，越来越懵。 莫予书将三公让到上位，慢慢喝了一口茶水，等九荒在他耳边儿说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拍拍手，冷淡的说了句“开饭”。 最先端上来的，是烤的焦黑的土豆，每人一个。 焖烤是最古老的烹饪方式，里面的淀粉颗粒膨胀，干燥疏松。 众人看着那焦黑的烤土豆，有些懵，面色也有些黑，在坐的就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如今坐到这个位置，都是官场浸淫里几年，何时吃过这么原生态的东西？ 他们是怎么得罪殿下了么？ 秦宁冷哼一声，暗骂那些人酒囊饭袋，直接学着莫予书将焦黑的土豆掰开，麦芽的香甜就传了出来。 外脆里绵，吃完了有微微的饱腹感。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众位大人，也学着吃了，这才轻轻点头，不那么惊艳，但是也确实能入口。 跟着，又是一道土豆饼，粉糊碾成薄饼，然后油炸，满口的轻盈酥脆。 众官员眼睛亮了亮，对后面的饭菜有些期待了。 接下来是干锅土豆片，绵软入味。 酸辣土豆丝，刺激了众人的味蕾。 土豆炖排骨，吸收了肉的滋味的土豆，绵软咸香，让人食指大动。 土豆丸子裹着熟芝麻，外酥里糯，芝麻开胃，焦香 还有一道薯条，泛着金黄的光泽，口感酥脆。 跟着就是今天秦晚词带着大家忙活了一天做出来的土豆粉做成的蚂蚁上树，爽滑美味，色泽红亮。 粉条和肉食是绝配，尤其是在炖菜里，可以吸收肉汁的鲜美和汤汁的热度，入口爽滑无阻，美味异常。 最后是一道甜点，奶油土豆泥。 这道菜，可是让那些大厨们累的全身都是汗，鸡蛋清黄分离，蛋清加了糖不停的顺时针搅拌，蛋黄则是加了牛奶和面粉和糖，同样搅拌，最后再掺到一起。 成型的奶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开始怀疑世界。 恨不得女主子说天方地圆，他们都敢信了。 众人吃的开心，感觉这顿饭，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美味又独特。 只是菜品种类虽多，每次却就是那么一口，没吃的尽兴，就没了，颇有些意犹未尽。 随即，莫予书轻咳了一声，拍拍手，侍女们便小心的搬上来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摆放好一个椅子。 众人惊奇，这是谁要来了？ “各位觉得这顿膳食，味道如何？”莫予书淡淡的问道。 除了三公，其他官员那夸赞的语言不重样的开始说，将那些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那不知各位可吃出来了，这些其实都是用同一种食材做出来的。” 什么？ 大家都开始惊奇，而这时，小厮们则是提过来一筐子土豆，给众官员传阅，大家看着这其貌不扬的食物，口中啧啧称奇。 户部尚书严天宇是寒门出身，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就坐直了身子，眼神都开始放光。 户部有位主事，也看着土豆，思索良久才喃喃自语：“这东西，在青州那里也有，只是有人吃了腹泻，原来，这是要吃底下的根茎的……” 而他们都讨论完了，才激动的看着坐在上首的莫予书，莫予书则是看着屏风后面，眼底是别人看不出的深情。 “这位大人说的是，这种食物，是马铃薯，也叫土豆，耐寒，品种不同，生长周期也不同，一般一到三个月，便可成熟。可当主食，也可做菜肴，有很强的饱腹感。但是土豆发芽不可以吃，微毒。” 屏风后的声音脆甜软糯，正是秦晚词。 秦宁听到，竖起了耳朵，还假装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莫予书，这是他“孙女”？ 萧逸和徐玉成则是在沉思。 户部的人也管农事和负责供赋以及治粟内使的大司农，听到这介绍，简直就激动的满地转圈圈，这东西成熟快，产量大，难道不比那谷糠要好吃？ 这要是推广开，晋国能让多少百姓摆脱饥饿？ 秦晚词看着众位大人，微微笑了笑：“这只是其中一类根茎类食物，还有一类，叫做红薯，也叫地瓜。” “敢问姑娘，那红薯，可是也同土豆一样，产量大，又美味？” 秦晚词颔首：“红薯一般四到六个月成熟，比土豆用时略长，但是高产耐热。不同于土豆，红薯的叶子也是可以吃的。” 那就是全身都是宝了？ 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热切，严天宇更是有些迫不及待：“那姑娘可是有那红薯的种子？” “有的，不过众位大人也可以先尝尝红薯的味道。”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面前就多了烤红薯，拔丝红薯和红薯饼。 烤红薯香甜绵软。 拔丝红薯，外脆内嫩，甜香不腻。 红薯饼颜色金黄，香甜软糯。 众人吃完，都有些意犹未尽，跟着每人眼前又多了一份红薯粥。 “红薯自然带着甜味儿。”秦晚词介绍道。 所有人都点头，就连眼神一直挑剔的御史大夫徐玉成，都被这甜糯的滋味征服。 而秦晚词，则是嘴角带笑，喊着侍女端上了今晚的最后一道菜，也是她准备的大杀器：酸辣粉。 劲道的红薯粉，调好的高汤，酸味柔和但是香醇又浓厚，香味悠长。 而辣椒油，则是秦晚词慢慢熬制，香，却并非那么辣。 秦晚词又夹了肉末和烫好的青菜，以及炸的酥脆的花生米。 那酸味，刺激着中官员的味蕾，香气扑鼻。 严天宇先吃了一口分，柔韧软弹，还很有嚼劲儿，尤其是那酸辣的汤汁，是严天宇从来尝过的味道，他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口汤，酸辣浓厚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开胃极了。 他在就这粗糙的肉末和滑嫩的粉丝，口感多变，油香的肉末和酸辣的汤汁加粉丝，吃完一口，再吃上一口香脆的花生米。 等都吃完了，感觉那些酸辣的汤的香味无时不刻的在吸引着他，严天宇端起碗，就吸溜吸溜的开始喝了起来。 喝完了，他脸色一变，他的形象！ 可是跟着，他又放下心来，因为耳边儿，到处都是这种吸溜吸溜的声音，就连爱面子的徐玉成，也吃的一脸满足。 莫予书垂眸看着众人，又看着自己眼前空空的碗，麻辣鲜香，看来在他家阿词美食之下，没有人可以不崩人设的！ 第108章 吹气儿般长起来的猪 吃饱喝足，那些大人开始商量着土豆和地瓜广泛耕种的可行性。 百姓吃不起那么多的肉和糖，做出来的味道肯定和如今的有差距，但是怎么也比谷糠好啊，关键是产量大。 而还有一些反对的声音，比如顽固的徐玉成，又担心这类引进的新鲜食物，会影响晋国原本的饮食结构和原本的农作物。 可是在秦宁百姓都饿死了，谁还关心那些珍馐美食的嘲讽中，到底是红着脸让步。 如今百姓饭桌的花样还不多，见识所限，还不愿意作出更多的改变，如何推广，让百姓接受，必须要朝廷出面。 这些就不是秦晚词所关心的事情了，她听着里面的争论声，然后就慢慢退了出去。 站到院子里，天色已经晚了，铉一恭谨的和秦晚词说话，然后还又带过来两个侍女。 “主子，这是铉玖和铉诗，以后就跟着主子了。” 秦晚词疑惑，但是还是笑眯眯的点点头，表示对两人的欢迎。 铉玖和铉诗恭敬的行礼，开口叫着主子，然后自觉出门准备马车。 秦晚词转身，就感觉身后清新的香气，跟着手指就被另一双微凉的手指勾住。 “阿词要离开，都没有和我告别。” 清冷的月色下，莫予书简直可以和月色比美，微凉的话语，说的却是甜蜜的话语。 美色当前，秦晚词也不矫情，回身就抱住了莫予书的腰，头还在莫予书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墨成，我在家里等你。” 这个动作，让莫予书全身都僵硬了一下，然后脸忽的就红了，但是双手却诚实的拦住秦晚词，最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路上小心。还有，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是未来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秦晚词轻笑：“女主人知道了，不过女主人现在要回到更需要她的孩子们身边儿了。” 莫予书咬牙，可是还没等她反驳，秦晚词就抽离了他的怀里。 他站在那里，看着秦晚词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在铉一催促之下，才缓缓回到正堂。 而秦晚词，脸也有些红，到了马车，看着铉玖和铉诗，挑挑眉。 两人恭敬的行礼：“主子，殿下说现在家里人多了，您一个人忙不过来，不介意的话，让我们帮忙打下手。” 秦晚词噗嗤就笑出了声，墨成也是，竟然让玄部的高手来她的厨房打下手。 “委屈你们了。”秦晚词叹息。 两人却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之前铉柳的事儿谁不知道？ “奴婢不委屈，若非主子，我们也是只能藏在暗处不见天日的暗卫。” “起来吧，以后在北城生活，不要这样了，太过引人注目。”秦晚词吩咐，然后兴致缺缺的上了马车。 到了家里的时候，他们都还没睡，一群人坐在正堂，百无聊赖又带着心事重重。 看到秦晚词回来，满满最先扑了过来：“娘亲，他们吃了么，好吃么？” 小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是牢牢记住了她曾经说的话，若是想让百姓能吃饱饭，那些食物很重要。 “明天我再做给你们吃。”秦晚词摸摸满满的头。 团团和圆圆，苗苗和朵朵也走了过来。 “改天吧，今天娘亲给那么多人做饭，肯定累坏了。”团团抓着秦晚词的手。 秦晚词也点点头，感觉看到这么乖萌的几个孩子，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几个孩子围着秦晚词坐好，兴高采烈的讲述着今天在西城的所见所闻。 而萧暮雨，则是踟蹰了半天，眼眶有些红：“我今天给了二狗子家里一两银子，他们直接拉着全家给我跪下了……” 她是家中嫡女，每个月的月钱都有十几两银子，这些还不包括吃饭和衣服的份例，出去玩儿买首饰，娘亲还会额外给钱。 “我从来不知道，就在同一座城池，我们的日子竟然差别如此之大。” 铉舞已经带红菱和新来的铉玖铉诗去熟悉环境了。 几个孩子听到萧暮雨的话，其实也有些低落。 “你已经很好了”，秦晚词安慰。 萧暮雨是正统的世家千金，却没有高高在上，而是心怀悲悯，真的，很好了。 “二狗子说他从来没有吃过肉，娘亲，我想帮帮他。”满满说道。 朵朵咬着嘴唇：“直接给他们买了肉送去么？” 苗苗皱眉，直觉这个方法并不好。 “升米恩斗米仇”，团团摇头，“咱们去那边儿玩儿，吃饭给钱，是银货两讫，可是如果直接送吃的，难道晋国没有比他们更可怜的人么？” “哇哦，团团你会说成语了，这话这么说起来，听起来好厉害呀！” 圆圆拍手，成功的歪楼了。 然后圆圆歪头，捧着脸沉思半天，说道：“娘亲说过，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啊！” 萧暮雨看到这几个孩子开动脑筋，简直就被他们萌翻了，听完了圆圆的话，笑着就把圆圆抱了起来亲了又亲。 “圆圆好乖。” 可是还没说完，萧暮雨的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她脸一红，羞涩的说道：“早上的肠粉太好吃了，然后……” 二狗子家里的伙食实在太差，她已经很努力，可是吃的还是不多，如今，肚子有些饿了。 “那明天还给你们做肠粉。”秦晚词笑了笑，然后感觉，她似乎对于怎么帮助二狗子一家，有了头绪。 肠粉本来就是因为像香肠而得名，可是真正的肠子，如今，便宜，但是没有人吃。 想着之前王屠户已经让满囤给自己带话，明天过来送肉的时候聊一聊，具体的容后再议便是。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果然看到饭桌上坐着莫予书，她就知道，不管多晚，他都会赶过来。 早膳还是准备的肠粉，萧暮雨和几个孩子都没吃够。 吃饱了，莫予书跟在秦晚词的身后去了食肆。 到了不久，就看到王屠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秦掌柜，猪，猪……” 秦晚词和莫予书听到这话，挑挑眉，不知道的，以为这是骂她呢。 王屠户却顾不得这些，他满脸都是兴奋，原地踱步：“秦掌柜你真是神人啊，那些猪，真的就是吹气儿似的长起来啦！” 第109章 选址 看到王屠户的激动，秦晚词含笑颔首，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然后王屠户就将猪肉都搬了下来，徒手就放进了面馆的后厨，然后微微斜视了莫予书一眼：哼，小白脸，真不知道这么能干的秦掌柜看上这小白脸哪一点了。 “秦掌柜，这肉质肥嫩，肥肉比之前要多，而且，大，长的快，这才三个月啊！” 王屠户搓着手，激动的无以言表。 “这两天我掂了掂，感觉重量没啥变化了，想着是可以杀了，今天早上就宰了一只，确实是没那股子骚气了，香得很！” 莫予书这才掀起眼皮看了看这王屠户，这人，没事儿就在家里掂猪玩儿的？ 再仔细打量一下，这长相，是彪悍。 王屠户显然很激动：“这两天，我家客人不断，都是来找我拜师的，还有人上门提亲……” 他脸有点儿红，然后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晚词一眼。 莫予书的脸瞬间就冷了，伸手拉了下秦晚词的衣袖：“娘子，那这位大哥的婚礼，怎么可得去。” 娘子？ 王屠户目瞪口呆，本来还想着，要表达一下他对别人提亲不屑一顾，结果，秦掌柜都成亲了？ 他又打量了莫予书一眼：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 “读书人吧，读书可是费钱的活计，秦掌柜养家辛苦了。” 说完了，脸也不红了，他就是想找个伴儿，凑合着过日子，不行就不行，自然也不会扒着不放。 秦晚词刚要开口，就被莫予书打断了：“那我可不是普通的读书人，我学问好，养家还是够的！” 秦晚词忍笑，在某些方面，莫予书执拗的可爱。 她把莫予书拉到自己身后：“那恭喜了呢，到时候少不了去讨一杯喜酒喝。” “不过”，秦晚词顿了一下，问道：“不知道王大哥你卖肉一个月，月入几何？” 王屠户皱眉：“三两多，日子倒是有油水。” 秦晚词沉思：“王大哥，实不相瞒，我想开个养殖场，专门养猪，不知道王大哥有没有兴趣，月钱，我一个月给你开十两银子。” “不就是养猪，杀猪？我在哪儿都是杀，这个倒是没什么，只是不敢收秦掌柜这么多银子。”王屠户摆摆手。 秦晚词摆摆手：“王大哥您别忙着拒绝，这小猪，长的快了，每天杀的可不是那几只了，何况，我设定的规模不小，猪必须是骟过的。” “那秦掌柜要靠什么挣钱呢？”王屠户还是不太明白。 “我还要开个作坊的，做肉酱和香肠等能放的住的东西卖，还能给大户人家送，到时候肯定要大量招工，但是这个养殖场，除了王大哥，我还真是不放心。可以签订契书的，不是卖身，这个你放心。” 看着王屠户还有些踟蹰，秦晚词补充道。 “秦掌柜的事儿，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没想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就砸到我头上了。签，我去秦掌柜的那什么，养殖场！” 秦晚词赶紧和王屠户签了契书，赶紧自己的养殖场终于迈进了一步，又要了一些猪下水猪大肠，准备明天和几个孩子再去一趟西城。 还不确认的问道：“如今这猪下水，是不是没人吃的？” 王屠户瞥了莫予书一眼：“读书人肯定是不吃的，但是穷苦人家可没那些穷讲究，有些人家，过年了才买那么一副下水好过年，好歹有点儿肉味儿。” “但是南城和东城的猪下水，肯定是卖不出去的，那边儿猪肉都是给家里下人吃的，何况猪下水，都喂狗了。” “行了，那我就回去了，把家里的猪都处理一下，就等着到秦掌柜的养殖场上工了。” 秦晚词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那王大哥明天给我送两副猪下水。” 王屠户这才眼睛亮了亮，但是没问什么，就快步离开了。 倒是莫予书：“又有新点子了？你倒是不藏私。” 他眼底都是赞赏，又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感怀。 “那当然啦，一个厨子，就必须有天下皆可烹的觉悟，美食那么多，我一个人做不过来的，膳食花样多了，那晋国不也是更富足？我能帮我儿子的，也就这些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眼睛眨呀眨：“毕竟我是要养着一国皇帝和摄政王殿下的人。” 莫予书忍不住，就轻轻捏了捏秦晚词那狡黠的笑脸：“明天我要处理政务，你自己去，乖乖的，嗯？” 秦晚词笑着，也踮起脚尖，一把就将莫予书的帅脸拧变了形：“你也要乖乖的，和异性保持距离，我善妒，懂？” “懂了，娘子善妒，但是为夫爱醋，咱们，天生一对。”莫予书忍笑。 秦晚词则是直接扭头就咬上了莫予书的手指，他却没躲，手也在秦晚词的脸颊没动，耳朵却是一下子就红了。 “谈恋爱就谈恋爱，喊什么娘子呢，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呢。” 秦晚词脸也有些红，然后就把莫予书的手拿了下来：“明天让地部在北城郊区给我找找养殖场和肉酱作坊的选址。我有钱！” 莫予书一愣：“我以为……你要自己去的。” 各种接近他的女子，也有学着独立的，什么都想自己做，结果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需要他们的家人收拾的烂摊子。 秦晚词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当我傻么，柔弱少女，身怀巨款，去那么偏僻地方看地址？为什么你这么好用的外挂我不用？” “我和你矫情这些干什么？这个食肆不是你给我开的，还是我的家不是你给盖的？” 莫予书忍笑点头。 “更何况，地皮我买，作坊还得地部那群小可爱来建啊，我张开双臂自由飞翔，是知道有你在下面护住我。”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一脸认真：“可是你们站的太高了，我不想一直仰头，我要看好你的后方，你在前方拼杀的时候，后面是安稳的，而我，也能在另一方面，护住你。” “我不害怕自己的弱小，更不怕还需要你的羽翼和保护，我只害怕，你们都在前进的时候，而我在原地踏步。” 莫予书轻轻把秦晚词拦进了怀里：“我的阿词，就是最好的。” 只是地部的小可爱们是什么鬼？ 等建完作坊，罚他们去训练营，回炉改造！ 第110章 红烧肥肠 猪大肠大多是红烧，哪怕洗的再干净，很多人也嫌弃猪大肠有味道。 红烧了，卤过了，就不再明显，似乎是能让人忘了那是猪肠子似的。 卤好的大肠，鲜里带甜，又脆又韧，不失肥厚，吃不起肉的时候，那是解馋的好东西。 天还不亮，王屠户就送过来两副猪下水，还有大骨头，洗的干干净净的，满囤赶着马车就送到了小院这边儿。 秦晚词带着大家，早膳喝了粥，换上不起眼的粗布衣裳，然后又套了两辆马车，往西城二狗子家里去。 二狗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家里孩子多，只是靠天吃饭，只能是饿不死。 在地里不忙的时候，二狗子爹也会带着两个年长的儿子出去找点儿活计，维持生活。 秦晚词到了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都在家，两个姐姐嫁人了，还有一个待嫁在家，两个哥哥却还没娶上媳妇。 众人到来的时候，秦晚词感谢了之前他们一家的招待，这才言归正题。 “李大娘，我带了一些猪下水，猪大肠，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教着做了，以后也算是有个手艺。” 李大娘是二狗子的母亲，她平时也在家里忙碌，织布，给几个孩子缝补，可是如今，哪怕是织布，速度也不是那么快的。 她有些瑟缩，更不好意思：“这怎么行？” “难道大娘是嫌弃猪大肠这东西？”萧暮雨疑惑。 其实她也望而生畏，但是她无条件的相信她的晚姐姐。 “怎么会？厨艺这东西，别人都防着偷师，秦夫人却要教给我们，我们……” 秦晚词外出大多梳着妇人发髻，导致他们都是喊着夫人嫂子的。 “娘，别说了，我们学。”这时，里屋的帘子打开，一个利落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扑通就跪在了秦晚词的面前。 “秦夫人教了我手艺，以后就是我三丫的师父，我们姐弟都不是懒汉，没道理每天等着饿死，上天垂怜，遇到师父，遇到恩人，我们学。” 说完了，就是一个磕头：“但是我家里确实没有钱，哪怕是买食材的几十文也拿不出来，我大胆和夫人借一两银子，以后，必十倍百倍的偿还！” 倒是个心气儿高的。 还没等秦晚词回应，那女子又喊了一声：“二狗子，把大毛二毛喊出来，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天大的好事儿到了咱们头上，还不赶紧出来谢恩人！” 跟着，二狗子就带着两个小伙子出来了，两人也不敢抬头，扑通一声就是几个响头。 “男女大防，本不该让我两个兄弟出来见夫人，但是如今我们是师徒名分，不让他们亲自磕头，终是不美。” 秦晚词倒是笑了笑，没在意，家里有这么能鼎立门户的姑娘，只要一个机会，何愁家门不兴？ 几个铉已经带着红菱在小院子里面架起了大锅，程惠也和李老汉一起劈好了一堆的木柴。 他本来还弓着腰，累的冒汗，不停的用手锤着后背，看到萧暮雨出门了，才又赶紧直起了身。 萧暮雨抿着嘴，嘿嘿笑着就过来帮忙扶着木头，好让程惠劈柴更快。 而二狗子，则是带着几个孩子到外面更广阔的田野上去玩儿了，苗苗和朵朵还学会了用草编小筐。 李家院子里的动静不小，一些邻居已经过来探听，听说他们要做猪大肠出去卖，一个个都嗤笑不已。 如今猪大肠一副买下来也就几十文，他们是吃不起，可是贵人不可能吃这东西，穷人自己买了，煮了，解个馋，谁还想着去买？ 哪怕秦晚词说了，过来看的，都可以学，一些人也是摇头拒绝，还各种挖苦。 导致最后秦晚词各种叹气：莫欺少年穷，带不动的真不行。 开火了，邻居们也都自觉的退了，但是一个个的在家里的院子，竖着耳朵和鼻子听着这边儿的动静。 秦晚词把大骨头炖上，然后开始和他们说处理大肠，“这些必须反复揉洗，保证干净，才能把不友好的气味去掉。” 如今洗肠子，人们可是舍不得用盐，秦晚词就教他们仔细的翻。 大肠脂肪大，肥嫩紧实柔滑而有弹性，咬起来咯吱咯吱直响，口感也好。 秦晚词拿出香料，以味治味，非常的浓烈，在她的手里被处理的活色生香。 而秦晚词，则是又拿出一坛子剁椒加盐发酵腌制的酱料：“这个酱料，很简单，材料你们以后可以和我购买。” 升米恩斗米仇，这不能送，以后可以育苗，让他们自己种植。 加了那酱料，红烧肥肠的滋味就有了保证，然后提味，再放一些生姜去腥，原本颜值平平的肥肠，竟然在篝火下出挑的曼妙多姿。 李家人都闻着这股子香气，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曾经吃过的猪大肠。 完全就不是一种东西！ 很快，秦晚词就盛出来一碗，汤汁红亮不浊，非常软滑顺弹，搭配了一碗李大娘特意焖的待客的米饭。 那肥厚的油脂和带着粗糙的米饭在口腔中携手，众人吃的沉浸又美味，感觉所谓的果腹，解馋，最后都变成了享受。 三丫吸了吸鼻子，然后擦了下眼角，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吃饭，竟然吃的感动。 几个铉倒是没什么，跟着吃的香甜，萧暮雨和程惠还有红菱，则是看着大家吃的那么香甜，做了半天的心理工作，结果尝了一口，就忘记了那非常部位的特殊，开始狼吞虎咽。 外面的邻居们被香气吸引来，都想尝一口，可是如今哪怕是猪下水都是他们过年才能吃到的，哪里舍得送人，何况是恩人的东西，如何做人情呢？ 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还关紧了大门。 那些人气急，还想叫骂，却被看的明白的拉走了：如今，他们牛车都坐不起，这些人可是赶了马车过来的，得罪的起么？ “还能卖大肠面，用这大肠卤勾出来的红汤做底”。说着秦晚词顺手做了一碗，就给了程惠。 这时，李家的大门被砰砰的砸响了。 “谁呀，都说了没有了，自家吃还不够呢！”大毛嘟囔着，起身去开门。 秦晚词笑了笑：“你们都是邻居，不好太僵，以后这关键食材，辣椒，有辣和不辣两种，分给他们种植，你们再收购，否则你们自己家的肯定是不够的，种子我提供。大家一起富起来才不显眼。” 李家人感动，扑通扑通，多米诺骨牌似的就又要跪。 可是却又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你谁呀？乞丐么，去别处乞讨吧！” 外面的人趴在地上，全身黑乎乎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尘土飞扬：“救救我，我饿……” 第111章 枯燥乏味 来人像个乞丐，的造型太奇特，声音又太惨烈，院子里面的人瞬间都安静了。 乞丐黑乎乎的一张脸，似乎根本就走不动了，他嗡动了下鼻子，然后眼神死死的盯住了程惠……手里的那碗面。 邻居们本来因为李家不给一口尝尝，又被那诱人的香味刺激的心痒痒，此时更是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倒是秦晚词微微笑了笑，然后看着还有些舍不得的程惠，直接端了那碗面，拿了筷子就慢慢走到了乞丐的面前：“已经不烫了，食物是我的，你随意吃，不要着急。” 她的话音刚落，那乞丐结果面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而那些邻居，也是听懂了秦晚词的画外音，食物是她的，他们刚刚又是嘲讽又是挖苦的，还有什么资格吃那些食物？ 但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到底还是忍住了，一个个悻悻的返回屋子。 闻不到，就不馋了。 秦晚词看了三丫一眼，使了个眼色。 三丫想到之前秦晚词的告诫，盛了一大碗肥肠就端了出去：“各位乡亲，这本是我家恩人的馈赠，东西不多，如今恩人说了，大家都尝一尝，东西少，大家别嫌弃。” 邻居们又飞跑了出来，如今肉都贵，肥肠也是他们平时吃不起的存在，当然也不好意思拿太多，一人一块，尝个滋味。 还有人就小小的咬了一口，就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家里，等着出门挣钱的相公和孩子回来吃。 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吃完了，纷纷过来和秦晚词道歉，但是到底是没有本钱，知道手艺是被李家学了，他们不好撬墙角，没有再说要学手艺的话。 倒是秦晚词，又把那些辣椒酱给每家挖了一点儿。 铉诗是个口舌伶俐，刚到秦晚词身边儿，有心凸显一下存在感，扬声说道：“我家主子是北城一碗小面食肆和晚记的掌柜，这是我家主子的独家配方，如果各位想种植的话，我们马上要新开个作坊，会收的。” 说完了，铉诗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晚词一眼，看到秦晚词并没有生气，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真的么？ 他们种粮食，交了赋税，也就勉强温饱，若是有收的，再换成钱…… “那秦掌柜，这个叫辣椒的东西，您怎么收？” 这个事情，秦晚词也在纠结，想了想，还是说道：“暂定五文钱……” 她不想开始就把价格定的太高，她的辣椒是空间出品，能保证存活。 谁知道她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真的么？” 如今鸡蛋五文钱一斤，已经就是高的他们吃不起了，这辣椒到底多神奇，能卖这么贵？ 众人的眼神明显的更加的热切。铉玖拿出了纸和笔：“当然是真的，我们主家的作坊很快就会开起来，想要种植的人，到我这边儿登记，签订契书。到时候交了保证金，可以领辣椒苗，但是若是违反契约书，辣椒卖给了别人或者，那就……” 大家问了保证金，并不高。 好心给他们种子，还高价回收，这秦掌柜就是活菩萨吧？ 很多人扑通就跪下了，给秦晚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跑到铉玖那边儿登记。 这个事情本来就是秦晚词随口一提，也说了想法，如今看来这两个新来的铉，倒是挺机灵，连契书和后路都想好了。 若是真的有人不遵守契书，低价拿了他们的东西，却不交辣椒，那也是一个制约。 都忙完了，秦晚词才和李家人告别，还特意嘱咐了，过几天去“晚记”的养殖作坊买猪下水，每斤可以便宜一文钱。 大家感恩戴德，眼底都是希望和感激。 回程的时候，萧暮雨坐在马车上，看着身后那些村民的身影越来越小，叹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摄政王殿下的选择是晚姐姐了。” “嗯？”秦晚词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摄政王殿下，家世好，地位高，虽有个鬼面将军的称呼，但是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萧暮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不是说殿下不好，而是在世家千金的选择里，他就是顶尖的存在，女子的心意，往往是排在最后的。” 萧暮雨叹息了一声，然后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最后的马车，那里面，是程惠带着团团和满满两个男孩子，赶车的也是十八和十九。 铉舞和红菱则是带着苗苗，朵朵和圆圆在另一辆马车。 婚姻是两姓之好，这个秦晚词理解，可是那么多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也不是没有。 她和莫予书，大概只是所谓的对的时间对的人而已。 萧暮雨却是摇摇头：“不一样，红袖添香琴瑟和鸣是一种，塞外那种夫唱妇随还是一种，可是摄政王殿下比较特殊。” “殿下不是纯粹的文人，若是只会吟诗作对，能聊到一起，但是却不懂他，殿下还不是纯粹的武人，陪着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是知己，还不一定懂他，殿下的心里，是家国社稷，是天下苍生。” 萧暮雨说完了，又看了一眼秦晚词：“姐姐心里也有。” 这话说的秦晚词愣住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萧暮雨，则是苦笑的垂头，到了外面，她才知道，曾经的她们，多么的肤浅。 看到雪，想到美，看到雨，念到愁，吃着精致的糕点，吟诗作对，为那才女或美女的名头沾沾自喜。 世人皆如此，她们没得选择，她们没有错，但是却没有了翅膀。 “这样的束缚，会改变的吧……哪怕不是现在。”萧暮雨喃喃自语。 “会的，几十年，几百年，急不得。”秦晚词安慰。 “那就好。”萧暮雨看着外面的蓝天：“晚姐姐，我很庆幸，遇到你。” “我也是，可是，那世家千金是什么样子的呢？”秦晚词也有些好奇。 萧暮雨看着秦晚词那灵动的笑脸，然后端坐起来，仪态端庄，抿嘴浅笑，美丽优雅。 “同样的规矩，同样的仪态，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衣服布料和款式，同样的珠宝和搭配，美丽优雅，但是，枯燥乏味。” 第112章 为什么总是捡到奇怪的人 秦晚词忽然有些心疼，她在公司，不也是那样的日子。 隔着窗户看着蓝天，看着未知的世界，她们不是没有羽翼，只是却从来没有飞翔。 而她做这些，不过是因为贪了那网络的便利。 网络和书籍，那里浓缩着华夏五千年的智慧。 秦晚词上前，轻轻抱了抱萧暮雨：“不，世人对于美，都是欣赏的，美丽优雅，没有错，被禁锢，也没有错，她们的心，是自由的。吟诗作对，更没有错，美，本身就是盛世的装点。” “那些美丽的诗词和画作，本就是艺术，可以流传千古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了不起。女子管理家宅，守好铺子，内外分明，本来也就是她们的能力，大家，都了不起！” 看着萧暮雨有些忧伤的表情，秦晚词还笑着自嘲了一下：“倒是暮雨妹妹羡慕着的我，可没有办法被后世记住了……” 萧暮雨连忙反驳：“怎么会呢！以后饭桌上的千滋百味，吃饭就会想起晚姐姐，还有猪肉，以后他们知道鲜嫩的猪肉，也会！” 秦晚词的嘴角抽了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是说起来，怎么这么的怪异…… 萧暮雨鼻子有些酸，也抱住了秦晚词：“那我，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活着的吧……” 那一瞬间，秦晚词就明白了萧暮雨的顾虑，毕竟被那样的教条教养了那么久。 丞相府教养出来的嫡女，哪怕已经比较宽松肆意，但是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她是太后谕旨，昭告天下的皇后。 她逃离这种命运，似乎只能“死”。 “怎么？你还真想给我当儿媳妇？”秦晚词戏谑。 萧暮雨脸一红，谁能把那个皮猴子满满和当今皇帝联系起来？ 她若是嫁人早，能给她当儿子了。 “满满天天追着你喊姑姑，你还不明白啊？更何况，晋国是权贵多，还是百姓多？百姓连皇位上的是谁都不会管，何况皇后？他们更关心肚子的温饱。” “更何况，程惠也二十岁了，谁知道等不等得起啊……” 听到这话，萧暮雨的脸更红了，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谁管他等不等的，当时走，都不和我告别。” 秘密总是能让两个人更加的靠近，这一番谈心，两个姑娘便在马车里笑闹一团。 开心的闹着，秦晚词忽然听到外面铉玖压低了的声音：“主子，有人在跟着咱们。” 秦晚词面色一冷，然后将车帘掀开了，往后面看去，确实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在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 “让十八去看看。”秦晚词拉下帘子，看着萧暮雨，却是笑盈盈的带着放松。 萧暮雨果然很紧张，她抓住了秦晚词的双手：“若是追着我来的，就把我交出去。” 小姑娘还以为是太后的人来抓她。 “想什么呢，我虽然没本事，但是也做不到把自己朋友交出去这种事儿。”秦晚词忍不住就捏了捏萧暮雨的脸，又滑又嫩，竟然和几个孩子的差不多。 萧暮雨又脸红了，但是眼睛却亮晶晶。 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铉十八在外面说道：“主子，是之前的那个乞丐。” 乞丐？ 秦晚词下了马车，看到那全身只剩下黑色的乞丐，确实跟着，马车停了，他也停了，就那么站在了马车身后。 铉十八在秦晚词身后低语：“这乞丐是天生绝脉，体弱多病，没有危险。” 秦晚词点点头，这些人，对于她的武力值，都有误解，却不知道，她每天在厨房，练习刀工的时候，也是在练习自己的身手。 “你为什么跟着我？”秦晚词问道。 乞丐脏兮兮的，但是脊背却笔直：“你做的饭好吃，我以后要跟着你。” ？？？ 她这么像一个好人么？ 总是捡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你想卖身给我？我不缺钱，你要找活儿干，就继续往城里吧，你跟着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秦晚词声音冷冽。 “我……以后会给你钱的，我不缺钱，但是我就想让你给我做饭吃。” 乞丐说的好不犹豫。 秦晚词简直就要气笑了，这不就是要去她家蹭饭的意思么。 她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忍心直接气得把人踹走。 俯下身子，将一吊钱就给了过去：“跟着我，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不合适，这些铜板你拿着，找个活儿干，勤劳的人，饿不死。” 哪怕就是乞讨为生，其实也饿不死。 可是那乞丐看着铜钱，却撇撇嘴：“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饭。” 想着，就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然后神色有些尴尬：“路上遇到了小贼……” 看着秦晚词带笑的脸，那乞丐也有些无措，不似之前那么理直气壮。 想了想，从脖子摘下了一个玉坠子：“那我把这块玉佩给你，你以后就专门给我做饭吃，总可以了吧。” 呵，这到底是谁家落难的小纨绔？ 还专门？ 她想当厨神，尝试新菜，让家家户户的餐桌千变万化。 就是莫予书，也没说要束缚住她，以后只给一个人做饭，这哪里来的小乞丐，小纨绔，竟然直接这么提要求，他们很熟么？ 就是当朝权贵，能权的过她的男朋友莫予书？ 她笑眯眯的把那一吊钱重新收了回来，看都没看那小乞丐一眼：“回家，马车快点儿。” 她就不信一个体弱多病的小纨绔还能徒步跟上他们的马车。 “哎，姑娘，我不会亏待你的。主要你做的饭太好吃了！”乞丐还想解释。 秦晚词却没有再回头，何况，还给个玉坠子，她能收么？ 她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如今互相送玉佩玉簪，本就是表达心意的一种。 哪怕秦晚词自己不承认，其实她心里对莫予书也早就不同了的。 所以他当时将玉佩丢过来，轻描淡写一句“谢礼”，她也故作不知的就留了下来。 感情是藏不住的，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面跑出来。 倒是跟着下车查看的程惠，看到那个玉坠子，眸色微变，然后凑到秦晚词身边儿压低了声音问道：“弟妹……这人，我能不能留下？” 第113章 不怕在南宁混不下去吗 小乞丐到底还是跟着程惠上了马车，然后住进了隔壁院子的客房，和程惠当起了邻居。 对于这些，秦晚词并没管，她在纸上用烧过的碳画作坊。 先要一个养殖场，配种区，饲养区和屠宰区要分开。 如今男女大防，秦晚词想要招女工，需要注意的就必须做到。 而肉酱场，可以生产各种可以稍微放置时间长一些的肉酱，香肠，火腿和辣椒酱，制作区，晾晒区和收购区都要划分。 养殖场暂定饲养猪和鸡鸭鹅，都是比较容易，而饲养这些动物的粪便，又是天然的肥料，可以养农作物。 南宁城，土地都是贵的，如果要是用莫予书的名义，买上一片地，又太过于显眼。 惆怅了半天，到底还是先把图纸就给了地铭。 “看看，这些做起来容易么？” 地铭躬身，看着手里的图纸：“不难，主子，两天可以么？” 他问的小心翼翼。 秦晚词则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么大的工程量，两天？ 地铭不好意思，说地址已经选好了，就在北城的郊区，地方很大，建立这几个作坊也不难。 秦晚词点点头，然后又到了面馆那边儿。 面馆依旧热闹，满囤和满仓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谷大娘最近已经把她手里的卤味生意交给了别人，最近跟着在这个面馆帮忙。 “谷大娘，再两天，我那个作坊，到时候是卖肉酱的，马上好了，你跟我过去帮忙吧，一个月的月钱我给你八两银子。” 那谷大娘听了就要跪：“不敢收恩人这么多的银钱啊……” 秦晚词却是笑着把谷大娘给拉了起来，低语道：“到时候要招工的，谷大娘可得帮我看着，那些手艺，可都是秘方。” 谷大娘一听，眼神坚定：“恩人放心，我一定给您把家看住了。” 秦晚词笑了笑：“那谷大娘认不认识灶上手艺差不多的，满囤和满仓我另有安排，这个面馆需要人帮忙。” 谷大娘有些踟蹰，倒是满仓机灵，知道这是师父又给他和哥哥机会呢，说了一堆甜乎话，然后也有些犹豫。 “师父，我姨母，自己带着个孩子，那孩子也八岁了，但是我姨母是寡妇，日子过得紧，灶上活计，面食的话，这面和白吉馍，学两天就能上手。” 满囤继续补充道：“就是希望师父不要嫌弃我姨母。” 很多人嫌弃寡妇晦气又麻烦，他们姨母出去找活儿也不容易，就守着婆家分的两亩地，勉强活下去。 秦晚词确实不嫌弃，让他们明天过来试试，然后就坐在面馆的小院子里，还是惆怅，这么看，其实人手还是不够。 到院子拿卤味的张大富，笑眯眯的：“秦掌柜，您这是发啥愁呢？听说您这边儿还在招工，您看我行不行？” 张大富是那钟老丈的邻居，当时也是他发现了钟老丈拿了他们的老汤想卤了东西去卖。 如今他已经接受了钟老丈那片儿的卤味生意，勤快又嘴甜，销售额很高。 想到这张大富还认识几个字，秦晚词眼睛忽然就亮了。 “以后食肆的食材购买和批发进购，都交给你，能不能胜任？” “账房先生？”张大富搓手：“秦掌柜觉得我行么？” 说完又摇摇头：“我一定行。” 他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否则当时也不会看到邻居家那个钟老丈，投机倒把，他就赶紧过来说明情况。 “你当然行！”秦晚词说着，就拿出了纸笔，现场画起了表格。 “你看，这里是你采购东西的价格，然后是卤出来食物的价格。” “这个格子你写进购的人和食物，价格写在这边儿，这张，是食肆生意的，你写卖出的东西和价格，每天一统计，再每月一统计。” 张大富看着这个表格，清晰明了，嘟囔着：“我肯定行！” 秦晚词则是擦了下额头的汗：“你必须行！月钱我给你五两银子。” “那我必须行！”张大富拿着表格就去一边儿研究了。 秦晚词这才松了一口气，张大富不一定能信任，但是和满仓他们的姨母相互制约，相互监督，想来也差不了。 表格是秦晚词之前就给满仓和满囤讲过，简单又清晰。 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聊天声，那声摄政王，让秦晚词竖起了耳朵。 “鬼面将军和玉面将军，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到底还是差点儿，鬼面将军能当摄政王，还不是借了那玉面将军的光？” “鬼面将军打仗，凶猛霸道，有违天和啊，丝毫不顾忌人命，两城的平民百姓，一个没活下来。” 听到这个对话，秦晚词皱了皱眉，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武将都是莽夫，听说那鬼面将军治军严格，之前和齐国打仗的时候，有个小兵跑出来喝酒，被他打了30大板啊，小命儿差点儿都没了，可是西北边疆那么冷，不喝点儿，怎么御寒？” 满仓听了也皱眉，如今正午，北城常来吃饭的熟客们，都还没到，这两人显然不是北城人。 “两位客观，莫谈国事。”满仓笑着上前。 那两人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威远候府世代忠良，是不会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的，你不用怕，就把你们店里的好吃的，每样都来几份就行了。” 这两人40多岁的年纪，是慕名过来这边儿吃面的，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聊天，两人都是胖子，是和北城百姓格格不入的体重。 “不卖！”秦晚词气哼哼的从后厨走了出来，“我家的小吃不卖给你们！” 两人的脸色微变，显然被捧着习惯了，没想到会被这么个女子直接拒绝。 “你是掌柜？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东城百年传承钱家酒坊的东家，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们代价？” 那两人冷着脸。 “50年前，齐国抢了我晋国八洲，不见你们酒坊支援边疆。” “齐国屠戮我边疆百姓，不见你说有违天和。” “你们享受以摄政王殿下为首的塞外将士带来的江山稳定，却在嘲笑他们双手沾血。” “敌人凶猛你们不敢说，却仗着莫家和忠君仁厚，一心为民，一心为国，在这里嚼舌根子！我为何要怕你？” “若想我晋国强盛，国法和军纪最是儿戏不得！” “若是一国将军得不到应有的敬仰，一国战士得不到该有的尊重，哪里对的起他们远离家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那边儿钱家酒坊的两人已经被秦晚词这声色俱厉的控诉唬住了。 “我们就是说说，莫家为国为民，都不和我们小人物计较，你知道你这小小食肆，得罪我们，我能让你倾家荡产，在南宁混不下去么！” 第114章 叫祖父 听到那声威胁，秦晚词却不为所动，粉面含霜，和一直带笑的俏脸完全不同，竟然还带着让人心惊的气势和威仪。 “莫家不计较，就换来他们誓死护卫的百姓这么嚼舌根子……” 那冷笑转化为嘲讽：“齐国铁蹄凶猛，他们计较，所以你们不敢骂。唇枪舌剑，就知道对着那些守护着百姓的将军的后背。” “晋国百姓在后，他们从不后退，前面是异国人的明枪暗箭，身后是自家人的唇齿诋毁……” 秦晚词忽然就心疼了，那个为了晋国，为了使命，三年前，战场拼杀到底少年，他不惧刀枪暗箭，更不屑于去解释。 他抢回了西北境失了五十多年的八洲，他直接将齐国的铁蹄打怕打残。 他全身是伤，却只换来一句有违天和？ 想着，鼻子一酸，眼角竟然带了一滴泪珠。 低着头，无奈的笑了笑：墨成那个人啊，向来是不爱多说什么的，更不会去解释什么，可是，她心里，就是在替他委屈。 低头半天，连那钱家酒坊的两个人都以为秦晚词是怕了，声音都高了起来，指责秦晚词不该这么小题大做。 “鬼面将军得了这么一个名声，还不是他嗜血凶猛？有违天和又不是只有我们说的……” “何况他在西北境当时大力度压制商户，晋国商户千万，这才失了人心”。 “小姑娘，你得罪我们……” 可是还没等他们说完，周围的一些小商户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却不同意了。 “战事胶着，那些豪商却想出城到齐国做生意，殿下杀得好！” “也不是所有商人眼里只有钱，更多的心里也有家国，多少行商都安静了，还不是殿下处理的那些，他们吵着要出城？” “奸细混进来谁负责？” “摄政王殿下高高在上的人儿，我们畏，但是我们不怕！有这样的人护着，我们做生意才安心！” 秦晚词含笑，对着外面帮腔的人慢慢躬身，可是身子还没有弯下去，就被人扶住了双臂。 “墨成？”秦晚词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人，难得的是，换下了仿佛买一送一的月白常服，一身紫色朝服，更难得的是，没戴面具也没有易容。 紫色朝服衬得莫予书更加的冷冽，带着一股子威仪天下的王者之气。 莫予书压下了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眼底都是澎湃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深情。 但是手却是稳稳的，感受着秦晚词是手臂传来的温热，他也却来越冷静。 待秦晚词站直，莫予书才不舍的松开了手，仿佛那一瞬即逝的触碰从来没有发生。 他后退一步，然后直接一个躬身，冷峻的气息慢慢收敛：“莫予书谢过秦掌柜”。 还没等秦晚词回礼，莫予书便转身，背对着她，看着外面刚刚帮忙说话过的众人又是一个躬身：“莫予书谢过大家，不过保家卫国，男儿使命。” 那些人看到莫予书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了，就连钱家那两个自称当家人的，也吓得哆嗦，最后也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两人只是听说北城这“一碗小面”食肆的掌柜和“晚记”卤味的掌柜是同一个人，本想过来尝尝。 因为害怕别人知道后嘲笑他们贪图口腹之欲，还可以穿的相对“简朴”一些。 结果，没被熟人认出来，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给怼到自爆了。 只是，北城这么的人员混杂又相对偏僻的地方，晋国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摄政王殿下，怎么会来？ 这一点，就是秦晚词也有些疑惑，莫予书怎么穿着朝服来了呢？ 这时，她才发现，不远处，几个宦官打扮的人，手里还拿着圣旨，而他们的前方，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目光矍铄，也是一身紫色朝服，站在那里就是不容忽视的气势。 “秦晚词可在？”拿着圣旨的宦官声音尖利：“接旨。” 居然是传旨太监？ 周围的人都跪倒，额头触地，头都不敢抬。 “秦晚词于江山有功，站立接旨即可。”那老者正是太尉秦宁。 这几天，户部和大司农一直根据当时秦晚词的介绍在给土豆和地瓜育苗，成功率很高。 如今已经将那些食物种植到了户部专门开辟出来的相对贫瘠的土地，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所说的那样高产又容易成活。 本来摄政王提了一句的要给秦晚词请封，只有秦宁和户部是支持的，萧逸觉得要等这批粮食的结果出来再拟定。 而徐玉成，却还是认为大量引进这种食物，会破坏今古本来的饮食结构。 可是被莫予书一句“本来就是来丰富饮食”的给打了回去。 让种植，又不是全部种植，原本的作物肯定还是保留的。 四位辅政大臣，二对二。 跟着，南城农庄传来急报，之前秦晚词提供的稻穗增产了三倍！ 民以食为天，户部尚书严天宇一听这个消息，直接就带着几个属下到了农庄。 他们吃了那米饭，香甜软糯，虽不及皇家贡米的碧粳米和胭脂米，但是，却和他们平常食用的差不多了。 高产，美味。 几人快马加鞭就回到了皇城，心情更加的热切。 甚至上书，最先种植土豆和地瓜的农户，可以免两年的赋税。 如此，就连萧逸也同意了，四位辅政大臣三对一，徐玉成只好妥协，于是莫予书“迫于无奈”就给了秦晚词正五品诰命。 即使如此，莫予书还不太满意：玉米还没推广，否则一定能给阿词争取个四品。 而秦晚词，则是被传旨太监那满嘴的溢美之词懵住了，懵了半天。 直到最后一句，才明白，她被封为女官，还有了诰命。 她忍住疑惑，才没转头看着莫予书。 倒是秦宁，摸着胡子又笑了，直接把圣旨拿了过来，上前就塞进了秦晚词的怀里。 “恭喜了，秦女官。” 秦晚词福身感谢，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传旨太监们，她还是找出了几两银子，笑容殷切的塞进了他们的手里。 “多谢几位大人跑着一趟，小女子感激不尽，哪天过来食肆吃面，免费。” 几位宦官这才满意，但是嘴角却不自然的撇了撇，夸得再神，不过就是北城的小面馆，有什么好专门来吃面的？ 等他们都走远了，秦宁才摸着胡子，笑的爽朗：“小丫头，我是秦宁！” 太尉大人？ 秦晚词刚要福身行礼，就被秦宁扶住了，他打量着秦晚词，笑的见牙不见眼，压低了声音：“小丫头，叫祖父！” 第115章 你招惹的？ 北城一家食肆的掌柜得到了皇家诰命，还是五品。 不但如此，还得了一座皇庄和良田百亩的赏赐。 甚至是为了方便她之后作坊的位置，都尽量靠近北城了。 大家都懵，尤其是一碗小面附近的食肆，原本还嫉妒，恨不得暗搓搓的就传一些对于秦掌柜不利的的流言。 凭啥那秦掌柜的食肆人来人往，价格还不高？ 他们早就想暗中打压了。 可是这皇家诰命一下来，一个个都吓得缩了。 距离近的优秀，他们嫉妒，可是当他们发现，那秦掌柜的地位已经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天边的云，那简直就一点儿比较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时间，小小食肆，大家都是上门贺喜的，秦晚词见状，直接让满仓满囤和谷大娘招呼着，今天一律免费。 就连张大富也放下的手里的活儿，忙前忙后的招呼。 他感觉简直就赚大了，皇家五品诰命，比这北城的一些官员职位都高了，跟着这样的主家，不愁不飞黄腾达啊！ 而东城那两个钱家酒坊的东家，在传旨太监离开后，就吓得连忙跑了，生怕走的晚了，就会被莫予书找茬收拾一顿。 而秦晚词，到了家里还是懵懵的。 她看着正堂上座那胡子花白的秦宁，不明白怎么就天上掉下个“祖父”来了。 秦宁却丝毫不客气，笑眯眯地：“孙女儿啊，你祖父我最近食欲不振，给做点儿好吃的呗。” 秦晚词机械点头，而门口，萧暮雨和程惠探头探脑，根本不敢进来。 莫予书品了一口茶，看着外面：“进来吧，秦老前辈不是那多嘴的人。” 两人这才进来，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秦宁一见，嘿的一声又笑了，心想，这便宜孙女还真能给他惊喜，这么偏僻个小院子，竟然还卧虎藏龙。 萧家那死遁的女儿萧暮雨。 醇亲王姬程惠。 这阵容可不小啊。 秦宁笑着和两人都寒暄了两句，然后又看着秦晚词，“孙女好样的，怪不得几个月前那个无趣的小子就过来给你求了那块玉佩铺路，是好孩子！” 玉佩？ 秦晚词下意识就摸了下胸口，玉佩是太尉秦宁的，还是专门给自己求的？ 脑子里似乎都是线团儿，秦晚词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这句铺路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在想，莫予书这身份地位，20岁了怎么可能还没有未婚妻，心里还纠结嫉妒了好久。 结果，未婚妻竟然就是她自己？ 那莫予书，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起了心思的？ 想着，嘴角就不禁带出了笑容，看着莫予书，笑的甜蜜蜜。 莫予书浑身的气息也柔和的很多，只是秦晚词的目光太过直白，耳根子慢慢都红了。 然后秦晚词起身，站到正堂，郑重的跪地给秦宁磕了头：“秦晚词没有亲人，以后，您老就是我亲祖父了。” 说完了，又倒了一杯茶，亲自奉上。 秦宁顿了下，笑着一饮而尽，然后翻了翻身上，叹了一口气：“祖父今天出门，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哪天你跟我到太尉府邸，让你祖母给你。” 他三个儿子，全部在外，确实没有孙辈承欢膝下，而孙女，曾经也有一个，可惜没养到一岁，就早夭了，若是活着…… 这时，房梁上忽然探下来一个脑袋，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秦宁的副将顾之言。 “秦丫头，叫叔父。” 秦晚词波澜不惊，根本没被吓到，刚刚她就察觉房梁有人了，只是莫予书没言语，她便知道那就是自己人。 “叔父。”秦晚词笑眯眯的。 顾之言点头，直接扔过来一个小匣子，一打开，里面竟然是雕刻成各种动物的玉质挂件，不大，但是童趣可爱。 “都是坏了的玉打的，不值钱，大侄女你拿着玩儿吧。”说完了就一缩，又藏到房梁上面去了。 秦晚词也没推辞，直接就收了起来，但是心里有数，这所谓坏了的玉，也都是好东西。 秦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臭小子，手里有好东西，竟然自己送给他孙女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说话的声音，几个铉似乎在阻拦，但是依旧是效果甚微。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既然的了秦姑娘的一饭之恩，救我一命，以后我整个人都是秦姑娘的！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秦姑娘！” 外面的男子提高了声音：“请秦姑娘垂怜，见我一面！” 房梁上的顾之言竖起了耳朵，秦宁笑眯眯地看着莫予书。 萧暮雨笑眯眯地拉着程惠后退了一步，而程惠，脸色仿佛被雷劈了。 “我去，飞源咋没把他给看住？” 然后感觉到莫予书那死亡眼神如影随形的飘来，程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拉着萧暮雨就悄悄站到了秦宁的身后。 秦宁是莫予书的师父，程惠是少有的知情人之一。 秦宁对于莫予书的眼神和冷冻气息忍笑，轻咳的一声：“是有客人么？喊进来吧，不要失礼。” 秦晚词头疼，感觉事情不妙，外面的是当时的小乞丐？ 人可不是她捡回来的！ 她悄悄后退，想要从侧门偷偷溜走，可是已经晚了。 那小乞丐已经走了进来，给了屋子里所有人一个视觉冲击。 他皮肤白皙，全身花花绿绿，将拼接元素运用到了极致，头戴金玉冠，亮闪闪又夸张。 他没想到秦晚词真的在里面，脸一下子就红了，和刚刚在外面面对几个铉时候的慷慨激昂完全不同。 抬手就行礼：“秦姑娘，在下慕长策，一饭之恩感激不尽，特来求……求……” 还没说完，手指尖都红了。 求什么？ 求娶？ 莫予书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夫人，慕公子莫要做无谓又惹人厌的纠缠。” 慕长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但是语气却更加的情真意切：“秦姑娘，和离吧，我不介意你是二嫁之身，愿昭告天下，十里红妆迎娶，吃过秦姑娘的饭，我就吃不下别的了。” 跟着，所有目光都唰唰看向了秦晚词。 这求的是手艺还是她这个人？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然后尴尬的笑了笑，手却直接抓住了莫予书的手：“抱歉，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慕长策的表情更加的落寞：“你看中他什么，这张脸么？英俊有什么用……” 他嘟囔着，秦晚词都感觉到莫予书的在控制着怒气。 跟着，慕长策又挠头笑道：“那，秦姑娘若是考虑改嫁，请务必优先考虑在下！” 说完了，还高高兴兴的又要给秦晚词行礼。 可是他还没弯下腰，就被莫予书提了起来：“我只有脸？” 说着，两步就把慕长策给丢了出去。 程惠伸手，到底是忍住了，没去解救。 莫予书回身，看着目光沉思的秦宁：“老爷子，这就是你给招惹回来的？” 第116章 帮忙干活才能吃饭 秦晚词本来还想劝一下莫予书，可是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 认识的？ 只是，那慕长策是程惠捡回来的，和秦宁太尉有什么关系啊？ 想着，她又带了笑，还没等安慰莫予书，莫予书就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生气，我很开心，阿词，谢谢你。” 他眼底都是认真，黝黑的眼神，让人几乎就陷入了那眸光中的漩涡。 说完了，还笑了笑，顺手就拿出一块糖，塞进了秦晚词的嘴里。 倒是秦宁，轻声咳嗽了两声：“孙女这里卧虎藏龙，卧虎藏龙啊！” 啊？ 跟着，程惠解释了一句：“我也是认出来他那个玉坠子，有大燕国皇家标记。” 秦宁却忽然就拍了下桌子：“之前大燕使臣说会送皇子来沾染一下咱们晋国的礼仪文化，我以为就是客套……” 然后看着莫予书黑黝黝的眼睛，尴尬的躲闪了一下：“谁知道他们皇子就这么徒步来了？没有护卫不带使臣的……” 程惠小心翼翼的从秦宁的身后探头补充：“还把自己搞成了个小乞丐。” 萧暮雨看到莫予书那冰冷的目光，心里也害怕，但是还是说道：“是他自己跟过来的……” 程惠连忙把萧暮雨挡在了身后：“墨成我和你说，你吓唬我就吓唬我，你别吓唬我……”媳妇儿！ 莫予书倒是冷冰冰严肃着一张脸：“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么，只要他不乱说话，我和他一个主动当富贵王爷的大燕皇子计较什么。” 秦晚词倒是笑了：“竟然是大燕皇子，那什么好吃的没有，怎么能为了一碗面，要娶妻，也太儿戏了些。” 这要是普通的晋国贵女，他这张嘴就求亲，就为了一口吃的，能被家丁直接给打出去。 听到这话，莫予书脸色又是一黑，又有些无奈：“大燕国四面环山，易守难攻，非常神秘，而且无论皇子还是皇女，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只是这皇七子慕长策，体弱多病，从会吃饭就开始吃药，明确的肯定无法登上皇位，但是他受宠，是大燕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要星星不给月亮。” 怪不得任性又带着一些不谙世事的单纯。 “大燕国每次派使臣过来，财大气粗，都是换取物资香料等食物，看样子，食物确实不如晋国样式多。” 其实晋国食物样式就一般，秦晚词叹气。 然后看着秦宁：“祖父，我中午做点儿好吃的，你可别嫌弃。” “我来了就是为了吃到你亲手做的热乎乎的吃食，到时候给我带走一份，你祖母还在家里等着呢。” “哎！”秦晚词低头浅笑。 这么自然的寒暄和应对，眼底的关切和笑意，仿佛拿就真的是她的祖父一样，仿佛她真的多了亲人。 等秦晚词出门，秦宁才对着莫予书说道：“很好，你冷硬，这姑娘，圆滑，你们正好互补。” 莫予书不置可否，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小狐狸，外表圆滑，内里却最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她看似含笑热情，但是她却很难被焐热。 但是最好的一点便是，她来的正是时候，她的心，很小，而且，焐热了，就会真的认可你。 只是这些，他却没必要对秦宁解释了。 比如那些收了钱还一脸不屑的传旨太监，手痒了好几天，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老爷子，我先和你说好，我要是想吃东西，我可以给你买，我家阿词要是不想做的话，你可不能强迫她。” 秦宁喝茶的手一顿，直接就把茶杯冲着莫予书就给扔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那是我孙女，媳妇还没娶到呢，你还记得你娘么？” 莫予书歪头，躲过了这飞过来的茶杯，轻笑了一声就跟了出去。 外面慕长策已经被放开，但是刚刚正堂那里被几个铉挡的严严实实，他靠近不得，只好在厨房外面无聊的画圈圈，肚子饿的咕咕叫。 看到秦晚词和铉玖铉诗过来，慕长策忽的就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猛，脑子晕乎乎的，还差点儿栽倒。 “秦姑娘！”慕长策迈着大步就要靠近，却被铉玖拦住了。 “慕公子，请自重。”铉玖冷着脸。 秦晚词则是看着慕长策，想着这毕竟是大燕皇子，以后大概还是要墨成招待的，所以含笑点了下头，接着又面无表情地进了厨房。 慕长策倒是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他兴奋的跳脚，原地蹦跶了好几次：“今天是秦姑娘亲自下厨了吧？” 那一身，五彩缤纷，让铉玖晕了一下，然后铉诗又皱了皱眉，不悦的眼神唰的就看了过来。 慕长策连忙摆手：“这位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做饭不好吃的意思，只是和秦姑娘相比，差那么一点儿灵气。” 说着，还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儿而已。” 铉诗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跟着秦晚词就进了厨房。 因为秦宁的到来，今天负责食品采购的铉十九可是下了血本，鸡鸭鱼肉，各种蔬菜，连着水果都有几种。 夏季的水果正是汁水丰沛的时候，看着那五花八门的食材和水果，秦晚词扶额。 铉玖则是直接拿起了菜刀：“主子，奴婢帮你切菜。” 铉诗则是拿着那完整的鸡，刀光飞舞，几下就处理好了：“主子，奴婢帮你吊汤。” 铉十八在外面探头：“主子，小的把柴都劈好了。” 然后看着外面无聊的慕长策，坏心眼儿的笑了笑：“不干活儿的人不许吃饭！” 吓得慕长策撒腿就跑，看看有什么是他可以做的。 而秦宁则是带莫予书和程惠萧暮雨三个小辈的带领下，开始在院子里闲逛。 看着满院子的五颜六色的辣椒，嘴里的分泌出口水。 再一看那青青红红的番茄，又带了一丝好奇。 此时刚刚播种的各种青菜已经发了芽，绿油油的一片，看起来生机勃勃。 而那已经比人还高的玉米，最让秦宁好奇，忍不住直接剥开一个小缝隙，看着黄澄澄的玉米棒子，情不自禁就摸了下胡子。 “这么大的棒子，确实比稻子产量大，若是再耐寒耐旱，易存活……” 还没等秦宁说完，就看到慕长策撒腿跑了过来：“我要帮忙干活！是要收庄稼么？” 于是在大家目瞪口呆，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因为体弱力气小，一脚踹断一颗玉米，几下才把一棵玉米拔起。 他拿着那还没发黄的玉米秆子，顺手把玉米掰下来扔到了一边儿，对着莫予书一行人笑的一脸憨厚和诚恳：“这菜这么大，一棵够吃了，我帮忙干活儿了，可以吃饭了吧。” 第117章 您身体很好吧 秦晚词在厨房，看着黄部新打出来的烤炉，又看了看那些菜，招招手，喊铉十九过来。 “你去德济堂找一味药材，白色的，一层一层的，应该是叫桑鹅或者五鼎芝”。 秦晚词也有些疑惑如今银耳到底叫什么名字，懂药的铉舞还带着几个孩子在书房读书。 铉十九应了一声就消失在原地，然后秦晚词就感觉，哪怕轻微，也有了几次脚步声。 她咬咬牙，迟早让这几个不爱走寻常路的家伙好好走门！ 想着，她到了院子里，那边儿放着两个大水缸，之前她买了很多的黄豆，和几个孩子一起挑好，做豆花剩下的，就晒酱油，做酱，如今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大缸旁边儿还有几个小小的坛子，秦晚词用手轻轻往自己鼻端扇了两下，感受着味道。 酱油还差点儿，再过几天，而之前用没吃的馒头等面食发酵做成的甜面酱已经可以了。 想着，就抱着坛子又到了厨房，决定今天就是这甜面酱发挥的时候。 秦晚词带着铉玖和铉诗先处理了鸭子。 在鸭身上开个小洞，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往鸭肚子里面灌开水，然后再把小洞系上后挂在火上烤。 还让外面候着的铉十八，找了一些枣树和梨树的树枝生火，自然又带了几分清香。 秦晚词让铉诗看着火候，则是继续和铉玖一起处理了老母鸡，黄鱼翅，和肥嫩的鸭子，又开始煲汤。 这两道菜都需要火候，所以先上锅。 跟着，铉玖就又帮忙处理了鸡胸肉和鱼，她们当暗卫时期练出来的精准刀工，用到厨房，竟然也有了不一样的微妙反应。 铉玖看着秦晚词热气氤氲中的笑脸，仿佛做饭就是让她最开心的事情。 曾经她也以为主子就是一个做饭好吃的普通厨子，直到主子两下就处理完一条鱼，一手就拎起了装满东西的大铁锅，手腕一转，手里的白萝卜就变成了菊花玫瑰花，心里是彻底服气了。 主子一定是隐世高手世外高人。 而秦晚词看着都处理好的食材，感觉和这几个铉配合的是越来越默契。 直到萧暮雨又从门外探头进来，然后一个窜身就进来：“姐姐，我帮……” 还没说完，就被秦晚词提着衣服安稳的就放到了门外：“不用，你老实的在这里看着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秦晚词曾经一直以为，怎么可能有人是不善厨艺，不过是不想认真做。 否则，认不清不同的菜，打碎碗和盘子这种事儿，不是细心就可以避免了？ 直到她遇到了秦晚词，才发现，厨房杀手应该是真的存在的。 萧暮雨拔了铉十八种的水仙花，当成大蒜，差点儿给直接扔锅里。 洗锅洗碗也格外的认真，就是手滑的次数不太认真。 若不是了解萧暮雨的为人，秦晚词差点儿以为她就是来捣乱的。 偏偏萧暮雨还喜欢凑在厨房“帮忙”，导致秦晚词每次在厨房见到她，就如临大敌。 看到萧暮雨在外面探头探脑，秦晚词则是笑了笑，把梨子削好，顺手塞进了萧暮雨的手里：“边吃边等。” 萧暮雨抿着嘴笑着，就地就坐下，直接啃起来多汁的雪梨。 秦晚词用梨和银耳冰糖又炖了汤，这才打开那坛子甜面酱。 那甜中带咸的味道直接扑面而来。 铉玖和铉诗都嗡动了下鼻子，凑了过来：“主子，这是什么？” “香不香？”秦晚词笑问。 两个铉赶紧点头，这味道奇奇怪怪的，但是确实不难闻。 “这是我酿的一种佐料，一会儿就用它做菜了。” 说着，铉诗已经起锅，秦晚词直接酱爆。 其他菜也都也陆续出锅，秦晚词这才又做了两种荷叶饼。 而那边儿，若不是秦宁拉着，莫予书就直接一拳头砸到那体弱多病的慕长策的脸上。 他们那么宝贵的玉米！ 慕长策这才明白他又闯祸了，颇有些怏怏不乐，一起到正堂用膳的时候，才有些好转。 而程惠，看着正堂已经摆好了的桌子和屏风，摸了摸鼻子，感觉，他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偷偷看了一眼莫予书，却发现莫予书早就没了踪影，直接跑厨房帮他的甜心小宝贝去了。 尤其是发现，萧暮雨也更喜欢粘着秦晚词，这个认知，让程惠更加的心气不顺。 于是他看了秦宁一眼，小心的问道：“老大人，您身体挺好的吧？” 对于这种问话，秦宁直接就瞪大了眼睛：“我身体好的很，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跟着，房梁就飘下来一道人影：“也就牛能站那儿不动让你打，何况你要是把牛打死了，能惹出来一堆事儿，还是打猪吧！” 不是顾之言又是谁？ 耕牛是如今耕种的主要劳动力，大家宝贝的比很多的家庭成员都重要。 贵族有途径，想吃不难。 但是普通人想杀牛，都是老死的，有些失误不能存活的，还得和官府报备，都登记了，那些屠户才能售卖。 秦宁气得瞪大了眼睛，他这副将，简直就是来克他的！ 程惠倒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乐颠颠的挨着顾之言坐好的慕长策，感觉他看着门口那望眼欲穿的表情，脖子都变长了很多。 跟着，美味的饭菜还没上桌，铉舞带着洗漱完毕的几个小家伙就跑了进来，看到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齐齐站到，然后躬身行礼。 秦宁刚要落座，看着几个孩子，忽的就站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 程惠和顾之言赶紧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秦老爷子，你说了你身体很好的。” 可别看到这几个孩子吓得犯了心疾。 满满看到秦宁愣了一下，咬了下手指，这个老大人好眼熟，好像是他的武师傅来着，只是那时候他还不会走路，扑倒怀里就让抱，还薅掉了他一把花白的胡子。 想着，脚步沉稳的就跑了过去，直接将自己砸进了秦宁的怀里：“秦太尉！您是来看我的么？我想死你了！” 说着，也不嫌弃秦宁满脸的皱纹，吧唧一口就给印了个带着口水的吻。 苗苗和朵朵早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了，听到太尉知道那是个好大的官，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 团团和圆圆则是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扑了过去，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 秦宁感觉眼前一黑，又感觉天都亮了。 这是那个小纨绔？ 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沉迷和宫女玩耍，年纪不大就有暴君之相的小皇帝？ 他颤抖着双手，把满满就放到了椅子上，老泪纵横，颤巍巍的就跪倒在地：“陛下，万岁！” 第118章 烤鸭 根本没等秦宁跪下去，程惠就把他拉了起来。 程惠的心里也有些激动，更有些感怀。 作为莫予书的好朋友，他夹在莫予书和皇兄之间，尽量保守着他们的小秘密。 皇兄是皇帝，要权衡。 他用秦家牵制莫家，却不知道，秦宁和莫少天，年少时不打不相识，但是却更加的惺惺相惜。 但是，两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 还有那个老狐狸萧逸，晋国有他们在，就能安稳。 秦宁扭头，却没有多问什么，暗暗擦了下眼泪，将团团和圆圆都抱到了椅子上，然后又看了看苗苗和朵朵。 两个女孩子年纪大了点儿，也不好意思让秦宁抱着，自己挨着弟弟妹妹们坐好，然后也伸长了脖子，看着外面。 而慕长策，听说这是晋国的小皇帝，倒是扭头多看了两眼，却没有主动打招呼。 他是大燕国的皇子，有他的骄傲。 何况，他也没听说晋国皇帝流落在外，这必然是掺杂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保守秘密，是他和程惠心照不宣的事情。 盼望着，盼望着，秦晚词和莫予书终于是携手进来了，看着这个造型，慕长策还有瞬间的心塞。 而萧暮雨嘴角还带着一点儿油迹，看的程惠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儿，小丫头跟着秦晚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秦晚词菜做的多，在厨房的时候，就又分成了四份，让铉十九带着擅长隐匿行踪的天部的几个人悄悄给太尉府和威远候府送饭。 那素昧谋面的祖母的，莫夫人的，九荒和铉十九的，多出来的一份，让那些跑腿的分食便是。 而所有人，也都被那满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吸引了目光。 铉舞带着红菱和另外几个铉在屏风之后落座，其他人在这边儿，也没分桌，就围着坐好，然后看着那满桌子的菜，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秦晚词则是先指着偏好的鸭子说道：“先吃烤鸭吧，我第一次烤，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说着，就取了一张荷叶饼，那饼薄如纸，绵软洁白，嚼之富有弹性，轻轻铺在了眼前的碟子里，抹上甜面酱和葱白，把鸭皮和鸭肉整齐的铺好，几下就卷了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到了秦宁的面前。 “祖父，您尝尝。” “好孩子啊”，秦宁感叹：“墨成这臭小子，唯一的优点就是眼神儿好了。” 莫予书头也没抬，置若罔闻，按照秦晚词的手法，也卷了一个，顺手就放到了秦晚词的碟子里，动作行云流水。 众人开始尝试，几个孩子觉得用筷子卷不方便，直接上了手。 烤鸭皮是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还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配上甜面酱和葱丝，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一点儿都不腻。 想着，秦晚词指着那切好的黄瓜条说道：“觉得葱丝呛人的话，可以换成这黄瓜条。” 团团也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娘亲，这不是胡瓜么？” 秦晚词一愣：“管他什么瓜，好吃就是好瓜！” 很多菜名经历了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洗礼，经历了王朝的交替传承，名字早就面目全非，可是味道，却是从不改变的干脆清甜，让人饱腹又满足。 团团缩了回去，心里也纠结，自己在娘亲那边儿碰壁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接着是一道京酱肉丝，咸甜适中，酱香浓郁，风味独特。 夹进那形似荷叶的发面荷叶饼中，味道多变。 跟着是一道宫保鸡丁，红而不辣、辣而不猛、香辣味浓、肉质滑脆；其入口鲜辣，鸡肉的鲜嫩可以配合花生的香脆，让大家吃的开怀。 尤其是慕长策，他还像吃京酱肉丝那样，将宫保鸡丁也加到荷叶饼里，咬上一口，美滋滋的，眼里除了美食，什么也看不见了。 秦宁因为太医对于他的膳食进行了管控，之前的鸭肉和鸡肉也好，美味的仿佛带着笑钩子，可是他吃了两口，筷子再夹过去的时候，就被他家那不怎么尊重他的副将给挡住了。 “大人，再吃的话……我就要告诉夫人了……” 秦宁气得牙痒痒，无奈只好换了菜品尝。 黄焖鱼翅，翅肉软烂，杏黄透亮，柔软糯滑，味极醇鲜，整翅多汁。这道菜的汤是老母鸡和鸭子吊出来的，里面还有着火腿，让吊好的鸡汤更加的鲜美，火腿却依旧保持着那细腻的口感。 秦宁没吃够，顾之言尝了一口，发现了这菜品的奥秘，然后又和秦宁进行了一番筷子大战，这才让秦宁放弃。 无奈看向了那黄澄澄汤里的豆腐，他们世家贵族，豆腐其实不是饭桌上常见的菜品。 但是这豆腐仿佛不同，他瞄了顾之言一眼，然后用勺子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品了一口却眼前一亮。 豆腐软嫩，但是却带着清新的海鲜味，配合在一起，则是完美的又鲜又美，尤其是喝完了，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这不是他的错觉，虽然所有饭菜用水都被秦晚词加了空间泉水，可是唯独这道蟹黄豆腐煲，里面的蟹黄是空间出品。 秦宁赶紧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顾之言抬了抬眼皮，因为不是大油大荤，倒是没再拦着。 萧暮雨更喜欢吃那抓炒鱼片，色泽金黄，外脆里嫩，明油亮芡，入口香脆，外挂粘汁，无骨无刺，入口微甜跟着仿佛又带着淡淡的酸味，再仔细品尝，那咸鲜的味道又在她的嘴里炸开。 一道菜，味道竟然变换了几个层次。 而程惠，则是喜欢那鹿茸三珍，这道菜是前一天秦晚词就着手做的，如今已经大成，原汤原味，鲜香浓郁，味道极美。 最后是一盏小吊梨汤，喝上一口，那夏日的干燥和之前被各类酸甜苦辣咸洗礼过的喉咙，瞬间感觉到轻松。 仿佛那晶莹的水珠，进入了夏日被烈日关爱过的皮肤里，所有人都像是喝满水的植物，瞬间鲜活的起来。 润肺清火，解腻甘甜。 众人吃饱喝足，靠在了椅子上，精神都有些恍惚，这就是，天堂吧？ 第119章 卖食谱 慕长策吃完了，都感觉有些恍惚，决定一定要厚着脸皮耗在这里。 秦宁摸着胡子：“明天我让厨子到你那面馆，和你学两手。” 看的萧暮雨捂嘴直笑。 他们动静不小，不到一个时辰，太尉府邸的厨子就被大张旗鼓的送到了食肆那边儿。 而那个传旨太监，此时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在了陈青罗的面前，额头都冒了冷汗。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咱们的太尉和摄政王，一起去宣旨的？” 传旨太监额头触地：“就普通的市侩商家女”。 他想到当时那女子塞过来银子，此时都感觉烫手，又氧又疼。 “摄政王是本来就要去宣旨的，而秦太尉是听说那女子灶上手艺颇为不错，跟过去尝尝。” 陈青罗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的指甲，若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 过了很久，那传旨太监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可是却老老实实的跪着，跟着就不敢动。 杨齐宁轻轻打开门，外面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宦官走了进来。 “回禀娘娘，奴婢查到那女子就是普通商户人，是个寡妇，还抚养五个孩子。” “嗯。”陈青罗应了一声。 那太监继续说道：“那女子和几个孩子住在北城一个很偏僻的院子，平时除了食肆就是家里，还有几个小伙计，身家背景都很干净。” “确定和秦宁或者莫予书都没什么牵扯？” “回禀娘娘，没有查出来牵扯。” 陈青罗这才点点头，看了看外面，脸上没有笑容：“一介平民，因为发现了可以果腹的食物，就会被记录在史书之上，获封诰命，千古传名。”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可是本宫哪怕以后站在了权利的巅峰，被记录的也不过是他晋成帝的第二任皇后，姬陈氏。” 杨齐宁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娘娘，您必然是独一无二的，如今那秦氏在风口浪尖，过了这段时间，北司自会让她销声匿迹。” 陈青罗点点头，然后轻蔑的笑了笑：“朝臣不支持我又能如何？” “杨齐宁，你去宣旨，选四品到七品小官员家的女子，容貌才情都不错的，进宫当女官。我要让世人知道，跟随我的，哪怕女子，那些女子和他们的家人，也自有一番机遇。” “是，娘娘。” “那一介民妇，手艺能好到哪儿去？不过御厨最近的膳食确实枯燥又没什么花样了……” “奴婢让他们安排新鲜花样的膳食。”杨齐宁低头。 陈青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回到闺房，和那对儿双胞胎面首嬉戏去了。 而秦晚词再次到了食肆的时候，之前邻居们那些若有若无的嫉妒全部消失，一个个带着谄媚和讨好。 而食肆里面坐着等着吃面的客人们，则是都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害怕。 这是怎么了？ 进去的时候，满仓和满囤正在指导一个中年女子做面条和白吉馍，而还有一个男孩子，还在跟着张大富学记账。 秦晚词进去的时候，众人热情的打招呼显然比之前更有干劲儿了。 而那个灰突突的食客则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掌柜的，如今你水涨船高，这面会不会涨价啊？” 他可是这面馆的第一批员工了，两天不来吃一碗面，就感觉全身都不得劲儿。 秦晚词这才明白他们慌张的在担心什么。 “大家放心，我们晚记食肆，绝不涨价！” 尤其是以后猪肉养殖起来，肉类不会再那么缺少，成本会降低，就更不会涨价了。 大家一听，便轰然笑了起来，好话不要钱的开始用来夸赞秦晚词了。 秦晚词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他们发现秦掌柜还是那么和颜悦色的，一点儿都没变，这才把心都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那中年女子正是满囤和满仓的姨母，她夫家姓刘，所以大家都喊她刘婶子，那个孩子，叫刘旺，也很聪明。 刘婶子夫君是个秀才，可是命薄了，之后她婆家对他们母子也不是很待见。 但是刘婶子是个勤快的利落人，硬是自己带着孩子守着二亩地活到了现在。 而且，她和满仓满囤不一样，她嫁给过秀才，知道学识的重要性，所以打算还是要送刘旺去学堂的。 所以，刘婶子对于来这里帮厨，满怀希望。 秦晚词传授了面条和白吉馍的诀窍，刘婶子学的很快，然后又交给他卤汤味道的咬合和飞浆。也迅速掌握。 刘婶子就是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的人。 还没等秦晚词花式夸赞，更有天赋的人提着礼物上门了，不是之前那用桂花鱼翅换了她豆花的做法的小御厨范正，又是谁？ 范正提着一些食材，看着这个小食肆，感觉和上次来又有了不同，他带着笑，态度却比上次更加的诚恳。 秦晚词看着那些食材，笑的更加的热情：“范公子这是又来交换食物了？” 范正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他主家最近实在是有些阴晴不定，他们熟悉的菜品都被打了回来，若是再不创新他们简直就是小命不保。 可是创新一道菜品是那么简单的么？ 他们的思维就是一直被禁锢着的，想创新也根本就没那么容易。 抓耳挠腮的，这才是想到了秦晚词。 之前听说北城有个小食肆的掌柜发现了新的可食用的食物，他当时就想到是这家食肆，所以一大早带着食材便又来了。 说完了，便看着秦晚词小心翼翼的笑着：“我可以用一些宫廷菜品交换，只求姑娘救我一命。” 秦晚词点点头：“当然可以。” 可是还没等范正高兴，秦晚词又说了一句：“但是我又不当御厨，要你的宫廷菜品干嘛？这样吧，你拿钱，我卖给你。” 范正是御厨世家，品级不低，家资丰厚，钱倒是不差，否则也不会在别人挠头想新菜品的时候，他就另辟蹊径，寻找外援来了。 “两千两银子一道菜，独家给你，我不开店卖，但是你不能干涉我自己做了招待客人，怎么样？” 范正点点头，表情还有些呆滞，更没打算讨价还价，跟着，他就看到眼前一双素白的手。 “银货两讫，概不赊账，童叟无欺。拿钱来吧。” 第120章 天地皆可烹的觉悟 秦晚词最后把甜面酱、烤鸭、京酱肉丝、宫保鸡丁，鹿茸三珍、黄焖鱼翅等十道菜给买了出去，还友情指点了甜面酱的多种用法。 范正跟着秦晚词把除了烤鸭之外的菜品在“一完小面”食肆都做了一遍。 他本来就是他们范家最新一代天赋最高的厨子，对于一道菜品细节和味道的把控，讲究到了极致。 尤其是看到这酱和肉的配合，还能如此的里应外合又行踪不定，堪称武林高手。 一道酱，简直就能洞悉美食风味的各种玄机，领略到了它在美食运用中的千变万化。 “这酱的味道太神奇了，还有其他的口味么？”反正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当然有啊，酱料，本身就是食物的调味剂，本身也是食物，他能当作盐的替代品，多变极了，光是酱料的不同种类，就能酿造出来百余种。” 范正激动了。 “可是只有甜面酱的方子卖给你了，晚记酱料作坊，欢迎你以后光顾。” 范正搓搓手，有些失望，但是想到了刚刚看到了那几道菜品，又有些激动，就想着赶紧回到家里尝试一下。 尤其是那没有被当场示范的烤鸭，他想着赶紧回去做出来，看看味道是不是真的被形容的那般神奇。 他转身，感觉这大价钱花的值得。 可是还没出那食肆，就听到秦晚词不停的嘟囔着，他放慢了脚步。 “在北城生活的久了，真的是把铜板当大钱了，这小厨子竟然都没讲价，我是不是要的少了？亏了亏了唉……” 范正听到就是一个趔趄，差点儿被门口的石头绊倒。 而回到家里的时候，范正把自己关到了厨房，一遍又一遍尝试新学的菜品，得到了家里的一致好评。 甚至还想着等太后娘娘品尝之后，在家里的酒楼上新这几道菜品。 这些菜品除了京酱肉丝和宫保鸡丁，其他对于食材简直要求到了极点，不是世家贵族是不会有钱尝试的。 反正也没纠结，点头就同意了，但是心里也开始好奇：那个秦掌柜，脑子究竟还有多少奇思妙想，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又美味的美食的做法。 等他感觉所有的菜品他都能掌控的时候，才做了一次家宴，让家里的长辈们都尝尝。 得到了家人的一致好评。 而范正的祖父范诚，则是单独留下了他最看重的孙子，叹了口气，问道：“听说这些菜谱你花了两万两银子？” 范正不明白祖父为何问这个：“是啊，不值得么？孙儿觉得，这些新菜若是能在咱们酒楼上了，两个月就能把钱挣回来，而且绝对能压下那百汇楼的名声，让咱们范家酒楼名声更上一个台阶。” 范诚叹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你就没想过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范正被问懵了：“从小祖父就教过我，学厨是没有一劳永逸的啊……” 范诚无奈挥挥手：“你退下吧，我再想想。” 不同于范家的热闹，秦晚词更多的是激动。 刘婶子学的快，食肆的伙计她很快就上手了，和张大富搭档也做的不错，就是刘旺，也能像模像样的帮忙算账。 看了几天，秦晚词彻底放心了，这才带着满仓、满囤、谷大娘和王屠户到了已经盖好的作坊那边儿。 几人以为就是个小作坊，到了就被那规模震惊了。 “这么大的作坊，我帮忙看着？”谷大娘惊奇。 “这这这，我一天得杀多少猪？”王屠户也有点儿懵。 秦晚词笑盈盈，看着这些地方，然后说道：“养殖场主要养猪和鸡鸭鹅，这些都有分区。鸡蛋也可以贩卖的，以后这类食材，咱们用在家作坊的就可以。” “这里的粪便直接运到那边儿的田地”，秦晚词伸手指了指：“良田百亩呢。” 众人听了，知道这是朝廷的赏赐，都感觉与有荣焉，更加挺直了脊梁。 秦晚词到无所谓，只是距离和么合适的这么多的地，完美的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另一个作坊，主要生产酱料，各种酱料和香肠等，到时候我会过来传授的，但是酱料的生产，前提就是猪肉的供应。 秦晚词看向了王屠户。 王屠户连忙点头：“可是就是这样，人手还是不够啊。” 秦晚词笑了笑：“这就是我给你们两个的第二个特权了，招工。” “王大哥你可以再招几个屠户，月钱就每个月五两银子。” 这可不少了，这边儿还盖了宿舍，被褥都是现成的，里面分开，男女不同，根本就在不同的院子，若是单身汉，还有一张床铺可以休息一下。 “谷大娘也一样，香肠的晾晒也需要人手。” 谷大娘连忙点头，但是还是担心的拉着秦晚词的衣角：“恩人啊，还是得请信任的人，我能帮忙看着咱们家的方子，可是这么大个作坊，我一个人管理，我不行的。” 秦晚词叹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 可是喊着天地玄黄四部的人过来的话，又有些大材小用。 “满仓满囤这几天都在这边儿帮忙跑腿，之后我每天过来教你们厨艺，接下来要再开两个食肆，由你们两个各自掌控。” “是的师父！”两个男孩子声音响亮，听到这个，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要往下跪。 秦晚词一人踢了一脚，两个孩子才高高兴兴的起来：不被师父收拾的一天，仿佛就是缺少点儿什么的一天。 等回到家的时候，程惠和萧暮雨带着几个铉和几个孩子将培育好的辣椒苗去西城分发，还没回来。 莫予书正撑着头在院子的石椅上打盹。 秦晚词也没打扰，她轻轻坐到了莫予书的旁边，然后开始数钱，小小食肆，看起来不大，但是每个月的利润竟然也都到了百余两了。 和邻居们几十两或者百余两相比，怪不得他们天天气得牙痒痒。 莫予书眯着眼睛，看着她抱着钱，笑的像个小仓鼠。 本来还想继续装睡，到底是舍不得，看着那笑容，他感觉心都暖了。 “这么喜欢，怎么还把那些食谱卖出去，自己开店不是更挣钱么？” 他不想她那么累，可是更喜欢看着她追梦途中高兴的样子。 秦晚词扭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指也勾住了莫予书手指，声音微微扬起，似乎在撒娇：“天下美食千千万，我一个人是做不完的，想让更多的人尝到，那就要传授。” “一个厨子，就要有天下皆可烹的觉悟，而我，更厉害，我相信，哪怕我教了，我也是做的最好吃的那个！” 第121章 小白脸 这样的一个姑娘啊…… 莫予书心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靠近了一些，然后一笑：“我可以亲你么？” 嗯？ 秦晚词懵了，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眨眨眼，这该怎么回答？ 答应吧，好像不符合晋国女子的矜持，不答应吧，这笑容太犯规了。 美男计不过如此。 可是莫予书根本就没有等着她的回答，他歪头，那股子清新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秦晚词感受到他微凉的唇瓣，带着一丝温柔缱绻。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久，莫予书才停了下来，起身就将秦晚词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秦晚词感觉自己脸红的像火烧云，趴在莫予书的怀里，声音都是闷闷的：“我还没答应呢。” “可是你的眼神，我感觉，就是在邀请。” 喜欢的姑娘用那种目光看着他，那一刻，他脑子里那根名字叫做理智的弦忽然就断了。 秦晚词听到这回答，感受莫予书怀里的温度和香味，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笑完了，她踮起脚尖，直直地看着莫予书，轻轻开口：“墨成。” “我在”。 可是还没等莫予书继续说什么，就见秦晚词踮起脚尖，一个吻就印在了他的唇上，蜻蜓点水，然后又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在他的耳边儿低语，呼吸温热，语气带着小钩子：“墨成，我这才是邀请……” 莫予书感受到耳边儿秦晚词呼吸的那湿热的气息，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身体和大脑都开始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他有些手足无措，又带着身为男人的本能，可是，却根本就没等到他做些什么，怀里的温软就消失了。 秦晚词迈着大步回到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小狐狸害羞了。 莫予书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轻声笑了下，然后动作僵硬，垂手拿着书挡在了身前，慢慢的向墙中间的门挪去。 门在这边儿，被莫予书顺手锁上了，他打开门，就看到隔壁墙边儿，慕长策堆了一摞的砖头，正慢慢踩上去，准备往上爬呢。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慕长策被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咕噜噜就滚了下来，然后那些砖头也散落一地。 看到狼狈的慕长策，莫予书目不斜视，继续步伐稳健。 “我是不会放弃的！”慕长策握紧了拳头，满脸的坚毅和倔强。 “我是不会让秦姑娘嫁给你这个小白脸的！” 住在这里的这几天，慕长策已经清楚了，秦晚词看似梳着妇人发髻，但是还并未成亲。 莫予书的脚步顿了顿。 难得的，他正视了慕长策一眼：“只要秦姑娘的心在我这里，我就不会放弃。” 慕长策气成河豚。 “如果秦姑娘喜欢我，我可以带着我王府所有财产入赘！” “既然她的心在我这里，我就不会给她转移的机会，慕长策，她不是普通的姑娘，更何况，权势……” 莫予书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淡淡的目光落在了慕长策那耀眼的花花绿绿的衣衫上面：“我缺么？” 秦晚词关上门，捏了自己的脸半天，才感觉那燥热慢慢褪去，然后把门打开一道缝儿，偷偷看着外面，但是嘴角，总是忍不住的咧开。 同她刻意的笑容完全不同，这笑，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只要看到他，嘴角和心，就开始不受她的控制。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欣喜，同时也让她恐慌，她想逃离，却更想沉溺。 缓了好久，似乎听到了，那边儿的说话声，秦晚词轻轻推开门，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慕长策狼狈的趴在地上，而莫予书神色淡定的看着他。 慕长策看到秦晚词，眼睛都亮了亮，可是又看到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那莫予书的身上，又开始破灭，咕噜一下，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哀鸣。 “秦姑娘，说好了你和离的话，就优先考虑改嫁给我的呢？” “既然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成亲，那就该先考虑我才是啊！” 慕长策悲愤：“你为啥喜欢这个小白脸，呜呜呜，我容貌是比不上他，可是我审美不是比他强多了！你养这样一只不爱换衣服的猫，也不考虑我，呜呜呜……” 秦晚词：…… 不爱换衣服还被比喻成柔弱小猫的莫予书：…… 他们淡定的扫视了一下那仿佛将所有能染出来的色彩都穿到身上的慕长策，又看看他出门不怕招贼的满身富贵，感觉眼睛有点儿疼。 莫予书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大燕国出了名的娇弱皇七子，为何执着的认为自己就是个小白脸。 “我是不如你英俊，可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们能凭借容貌行走世间？” 慕长策一脸沉痛地看着莫予书，眼神却偷偷看着秦晚词，想看看秦姑娘的反应。 莫予书眨眼，冰山说的义正词严：“可是，我凭借容貌，就能让秦姑娘于心不忍，还能让秦姑娘喜欢我，还能让秦姑娘给我做美味的食物……” 慕长策忽的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大，头晕，还倒退了两步，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秦晚词黑线，拉着莫予书一下，莫予书淡定，姿势动都没动。 你和他计较干嘛？明显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呢。 秦晚词清清嗓子：“慕公子，我心很小，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莫予书是我喜欢的人，从此不离不弃，对不起您的厚爱了，希望这求娶的话您不要再说，否则，便永世不见吧。” 在秦晚词眼里，慕长策的感情其实莫名，更像一个小馋猫孩子气的哭闹。 慕长策又后退了一步，沮丧：“那我祝福你和小白脸吧。” 这也是莫予书第一次听到秦晚词说这种话，巧笑嫣然的小狐狸，只是接受了他的感情，他第一听到，这么坚定的肯定和情话，请不自己就握紧了秦晚词的手。 “阿词，这话，我想你单独说给我听。” 秦晚词却笑眯眯的把他往前一推，然后后退，把院墙的门关上，又加了一道锁。 两个幼稚鬼。 看到这，慕长策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小白脸，碰壁了吧！” 莫予书淡定，一个起身就翻过了墙，然后轻轻在秦晚词的额头印下一吻，低语：“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是。” 然后又一个起身一飞，就落到了慕长策的面前。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满地的砖头，和那高耸的院墙，又看了看慕长策几次爬墙都不成功的满身狼狈：“我，小白脸？呵！” 第122章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养殖场的事情拖不得，若是养殖场的事情起不来，那么其余作坊也都会停摆。 一大早，秦晚词就拉着莫予书到那边儿，然后惆怅人工的问题。 “我倒是不介意那些工人偷学咱们作坊的手艺，只是，能帮忙管理作坊的，还是需要信任的人才是……” 莫予书看着这分区明确的作坊，叹了口气：“阿词，你有没有想过，买一些下人？” “买？”秦晚词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叹气，她竟然忘了，如今，这是买卖合法的封建社会。 看到这个神色的莫予书，又有些无措：“若是你不愿意……” 他把秦晚词揽进了怀里，不想看到她这种怅然的神色。 “没有”，秦晚词笑道，入乡随俗，要识时务，是她在公司里活下去的秘诀。 一个社会的发展，本就带着它独有的特点。 何况，就是她自己，不也是被最亲的人卖到了公司那个人间地狱么。 “买什么人？到时候得墨成帮我看看了。” 莫予书感觉秦晚词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到了她的经历，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 “阿词，我放弃我自己，都不会放弃你的。” 秦晚词看着如临大敌的莫予书，咯咯笑了起来，垫脚就揉了揉莫予书的脸。 “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恐慌，患得患失，不敢索取，也害怕依赖。 她为难，她纠结，那是她刻在灵魂里的清醒，是表面热情之下的寒冷。 莫予书抓过秦晚词的脸，在掌心轻轻一吻：“以后这双手，都是得到，再也没有失去，我保证。” 秦晚词笑了，更加的放松。 莫予书也笑了，慢慢来，不着急，他也不想抱着书卷回去洗冷水澡了。 最先买来的，是两家人，签了死契，也只用了50两银子。 一家本身就是一户被流放官员家里的厨子，那孙娘子，灶上手艺不错，家里四个儿子，也都能做些吃食，而那孙有财，为人更是精明，本身也帮着主家跑腿。 秦晚词看了一下，就把肉酱作坊交给了孙有才运营。 另一个，也是一家人，不过就是闹了灾，食不饱腹，无奈发卖，却又不愿意一家人分开。 没什么手艺，但是老实敦厚，秦晚词送他们去看守那赏赐下来的皇庄和百亩良田。 屠户和养猪的人都可以雇佣，就是肉酱作坊那些帮忙晾晒的的小工，也都是雇佣即可。 跟着，良田那边儿紧锣密鼓的就种了一茬秋粮，秦晚词又在旁边儿盖了个作坊，准备酿酒。 “酿酒？” 莫予书有些疑惑，而程惠，则是想起来那边让他一杯倒的霸道的烈酒，感觉嘴里都开始分泌了口水。 “哼，我若不从那钱家酒坊分一杯羹，我就不姓秦！” 莫予书了然低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被护着的，可以为所欲为的世家小公子。 是什么时候，他成长起来，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挺起胸膛，面目全非，却把所有人都护在了身后。 小狐狸报仇不过夜，但是也很讲究水平，不会对这些本就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赶尽杀绝。 有人因为别人对他的辱骂，而记在心里，想着帮他找场子。 “我很期待。”莫予书低笑。 然后就被程惠给砸了：“你笑的太荡漾了，能不能考虑下媳妇还不开窍的我！” “嗯？阿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姐夫？”萧暮雨本来和几个孩子玩儿的开心，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 从明白莫予书和秦晚词的感情，她就改口叫姐夫了，然后感觉，冰山摄政王也不冻人了。 程惠悲愤，双手捂脸，好气啊，媳妇也不站在他这边儿。 跟着，秦晚词到了养殖场，侧面有很多的房间，里面都按照秦晚词的设计，造了土炕还有棉被。 只是炕上还有很多的麦秆，上面还铺了一层凉席。 秦晚词细细的交代守着的婆子们：“每三个时辰烧一次火，上层的鸡蛋温度很合适的话，下层的鸡蛋就比较烫手，这时需要开始调换位置，就是把上层鸡蛋放到下层，下层的放到上层，然后再盖一床棉被。” “每隔一个时辰就要翻动一次鸡蛋，要保证受热均匀。” 那些婆子细细的记在了心里，不敢怠慢。 倒是其他人很惊奇，尤其是慕长策，大惊小怪：“这么做出来的鸡蛋会更好吃么？” “这么应该不会熟吧。”萧暮雨扶额。 程惠倒是目光幽深，仿佛想到了什么。 “这是仿着母鸡孵蛋？”眼底越来越激动。 若是这种方式可以成功，那鸡和鸡蛋的产量也会大幅度增加，百姓家里养一些，也更容易。 “可以，不过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刚开始成功率肯定不高。” “可以了，可以了”，程惠搓手，“让我大侄儿跪下给你磕头，这可是利在千秋的想法。” 秦晚词笑了：“我们母子，不用计较这些。” 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孩子们的惊呼，他们赶紧过去，程惠慌忙就捂住了萧暮雨的眼睛，然后默默的把几个孩子也拉开了。 因为王屠户在那边儿带着一群手下在骟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的热火朝天。 另一边儿，抓来的鸡鸭鹅都在狂叫着巡视属于他们的领地。 母鸡咯咯咯，大公鸡昂首挺胸。 他们又到了肉酱作坊那边儿，如今还没有开工，但是已经晒满了辣椒和黄豆，还在收购芝麻和花生。 如今已经有了黄豆酱，咸甜适口，酱油虽然麻烦，但是也不难。 大家都忙碌的热火朝天，孙有财也确实能干，安排的那些人忙碌，有条不紊。 秦晚词点头：“明天王屠户家里那批骟过的猪肉送过来，咱们就开始做肉酱和香肠吧。” 这个肉酱和香肠，秦晚词念叨了好几天了，大家都有些期待。 而慕长策，则是垂头，藏住了他满脸的惊奇。 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燕皇子，可是天生皇家的觉悟，让他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些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他开玩笑的喊道：“你们根本就不拿我当外人嘛，不怕我偷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神色各异，看的他有些不自在。 “没关系，被偷师，被模仿，都是免不了的存在，看看我晚记的牌子，绝对是第一家，也是最好吃的！” “我晚记的食物，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第123章 肉酱和香肠 肉酱作坊一大早，空气中都弥漫着激动。 满囤和满仓最近也是苦练厨艺，争取不被孙家那三个从小接触厨房的小伙子给落下。 莫予书又赶上了上朝的日子，但是也没闲着，派人给作坊送来了几十斤的牛肉。 这肉找来不易，莫予书是把能提供的都给送了过来，所以秦晚词对于这些肉，更加的珍惜。 安排所有人，都拿着菜刀，对着案板上的牛肉反复斩剁，就连萧暮雨，程惠和慕长策，也参与其中。 而朵朵带着圆圆和团团，苗苗带着满满，守着两口大大的铁锅，在看火，天气本就热，他们热的全身都湿透了，依旧兴奋难耐。 铉舞在作坊里四处看看，没事儿还露上一手，给这些人一个震慑，而铉玖和铉诗，则是就守在孩子们的旁边，不停的劈柴，以便几个孩子的取用。 秦晚词将切好的牛肉分到两个锅里炒，又加了酱油和大酱上色又提味。 另一锅里不但放了切好的牛肉，还夹了香菇丁，其余相同，到最后，秦晚词又加入了研磨后的辣椒和花椒，还有花生碎和芝麻。 一锅是孙家的三个小伙子也煸炒，另一边儿则是秦晚词带着满囤和满仓忙活，慢慢的，空气中已经散发了一股子极其好闻的香味。 满满悄悄吞了下口水，拉了拉苗苗的袖子：“苗苗姐姐，这个肉酱，闻起来好香啊……” 圆圆则是和朵朵手拉着手，翘着脚尖看着锅里，眼里都是期待。 而团团，无奈的又抱了些木柴，均匀的放进了灶里：姐姐妹妹都靠不住，团团撑住，要当娘亲的依靠。 时间差不多了，孙大娘煮了几碗清水面，又做了点儿米饭，放进了碗里，然后秦晚词用勺子盛了肉酱，就放了进去。 “拌着吃。” 程惠和萧暮雨带着团团圆圆和朵朵选择了吃面，随着肉酱的慢慢搅拌，那十分单一的面条，就变得色香味俱全起来，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而慕长策和满满苗苗，则是选择了吃米饭，煮的晶莹剔透的米饭，挂上了肉酱的酱色，肉茸劲道，口感又细腻。 微微的辣和麻，配着面条的弹爽，吃起来格外的爽。 而那细腻的肉酱的韧劲儿，和米饭的软糯在一起，滑嫩又开胃。 几人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而满囤和满仓，带着孙家的一二三小心的将肉酱装进了坛子里。 满囤兄弟俩经常吃面，所以选择了米饭，狼吞虎咽。 孙家三兄弟则是分别选了米面，倒是孙三，憨笑着，拿出了一张饼子：“昨天的，不吃浪费了。” 他把饼子掰碎了，拌进了碗里的肉酱。 肉酱里放足了香喷喷的材料，带着香菇丁的，还多了一层口感和变化的层次，尤其是花生和芝麻，更是给肉酱提高了一个口感和味道的变化。 这些香味聚集到一起，带来的品尝效果是无比的震撼人心的。 那干巴巴的饼子，拌上了这肉酱，红红的油配着酱色的肉茸，那饼子碎都看起来瞬间高大上了起来。 淡而干燥的饼子吸满了酱汁，配合细腻的肉茸，那浓郁的香气直往他们鼻子里钻。 孙家兄弟因为尝到了这样的美味而微微的颤抖，他们以为每天能吃到米面都已经是人间天堂了，结果，天堂竟然是能吃到主家做出来的肉酱。 和满仓满囤不同，孙家兄弟是第一次吃到辣味儿，顿时各种斯哈斯哈，微微的辣，但是不刺激，开胃又激起了食欲。 “这肉酱，味道香，易保存，必然会受到行商的喜爱，必然大卖！” 角落里，孙有财已经吃完了两碗。 原本他还感觉他是官员家的家丁，见识可能比主家都多，一定能成为主家的左膀右臂，如今看来，他简直太浅薄了。 秦晚词没管他们的心理活动，因为肉酱用了牛肉，所以送来的猪肉便剩下了，她想着多做几种香肠。 最先动手的是腊肠，肥瘦分别处理，用调料分别腌制，然后按照比例灌入准备好的肠衣，扎孔去除多余的空气，众人才齐心协力给挂起来晾晒。 另一种，是熏肉肠，秦晚词选了果木和松木的树枝，让这种香味慢慢渗透，美味缓缓形成。 熏肉肠可以和豆子一起炒，两者在汤汁中如胶似漆，在用火烤过的，肉质更加的红润紧实，切片生吃，油脂的香味也能在口香流连忘返。 最后，看到辣椒和花椒还有剩下的，秦晚词带着大家，紧锣密鼓的将剩余的猪肉切碎但是尽量保留肉原本的质地。红艳艳的辣椒粉送上火热的灼烧感，而花椒则是让人口舌酥麻生津。 调味料都如此的性情奔放，被辣味吸引的众人都开始期待起来这川味腊肠可以吃的时候了。 “和鲜嫩的肉不同，腌制熏烤后的腊肠滋味更加复杂，也容易保存，肉香里裹着纤维，麻辣后还不忘甘甜。” 秦晚词介绍道，然后精神还有些恍惚。 哪怕时空不同，腊肠里也裹挟着曾经的冷暖和风霜的味道，如此熟悉，存在于岁月的日常烟火里。 他们外表平平无奇，但却内秀于心。 不同时空，但是同样的风情。 穿越千年的岁月和空间，在这晋国的古道和美味的热肠相遇。 心心相印，肠来肠往。 在这人间万象的悲欢离合中，互诉衷肠。 秦晚词忽然有些感动，她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又看了下南城的方向，再看了看追逐大闹的萧暮雨和程惠。 奔赴万里，她等来了她的救赎。 曾经唇齿间的五味杂陈，以后能陪伴她度过几度寒暑与春秋。 她曾经一无所有，到如今的被环绕的热闹。 她用甜美包裹住自己的寒冷，而那人，淡然却不淡漠，用清冷隐藏了他炽热的侠义。 有了爱，她有了软肋，更有了盔甲。 跟着，发呆的她就被几个孩子的拥抱拉回了现实。 苗苗和团团最先发现，直接就撞进了她的怀里，朵朵拉着圆圆和满满，则是扯着她的裙角，看着她一脸的忧心。 秦晚词情不自禁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笑容比夏日的暖阳更加的温暖，甜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唯美食和你们，不可辜负。 第124章 餐桌上的鸡肉 因为香肠还需要晾晒，距离可以吃还需要一些时日，哪怕大家心里期待，馋的不行，也都忍住了，等到日薄西山，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秦晚词。 而秦晚词，则是拉着满仓，笑眯眯的说到：“接下来是授课时间了。稍等就吃饭。” 满仓因为这句话，颇有些受宠若惊，一直说着师父，却不知道该喊着什么。 这手艺，秦晚词也不藏着，但是重点关照的就是满仓。 “我已经在东城开了一家铺子，以后专门卖鸡。” 秦晚词解释。 看着大家疑惑又期待，但是还是一脸的她真厉害，秦晚词笑道：“鸡肉是驯养比较简单的家禽，咱们的法子若是成了，以后家家有鸡蛋吃，也是很好的改善生活了。” “但是鸡肉又是最普遍的吃食了，可繁可简，能缓能急，绝对的风情万种，南北通吃。” 听到这个形容，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晚词则是先选择了之前王屠户用养猪的法子催起来的肉鸡，这类鸡，肉质不那么坚韧，滋味也相对单薄，但是胜在肉质鲜嫩。 这样的肉，和热滚滚的油相遇，能让它扬长避短多次油炸，酥脆里包裹着焦香，焦香里又藏着软嫩。 鸡皮经过油炸已经脱水，外焦里酥，入口馨香。 鸡腿鸡翅可以直接炸，其他的部位，则是可以切碎做成肉茸，裹了面粉炸，都是别有风味。 炸鸡做好了，秦晚词又选择了正常长大的走地鸡，掏空内脏，先是将粘稠的麦芽糖化开，给整只鸡上色，再高温油炸，等到鸡皮成了褐色，色泽更加鲜亮的时候，再放进锅里卤。 “这是烧鸡，卤半个小时，然后在这汤里焖上一夜，到时候，鸡皮最入味，香气浓郁，卤汁和脂肪还会凝成肉冻，微微颤动，满口甘香。” 听着秦晚词的形容，众人齐齐咽了下口水。 “对于美食和肉，是很多人的追求，东城都是豪富之人，满仓你机灵又嘴甜，就靠着手艺，绝对生意火爆。以后东城的铺子，挣得钱，咱们平分。” 说着，又看了看满囤：“满囤你老实忠厚，不善于应酬，所以，我在南城也盘了铺子，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学做糕点，精巧细致，定能俘获南城贵族们的心，一样，五五分。” 满囤和满仓一听，扑通就跪到了地上，眼泪磅礴：“不敢这么分啊师父，那店铺是师父的，手艺也是师父教的，我们能给师父做一辈子苦力都是应该的。” 秦晚词不置可否，其实分成，他们才更有动力。 她叹了一口气，把两人拉了起来：“那就三七分吧，你三我七，你们忙，到时候我安排人帮你们打理店铺。” 满囤和满仓这才擦着眼泪起身。 孙家的一二三看到这个情况，简直就热血沸腾，在他们看来，满囤和满仓这种半路出家学厨的都能得到重用，若是他们忠心，也少不了他们前程。 决定大干特干一番，赶紧出力，让主家看到他们的忠心。 烧鸡还要焖，晚饭就一道炸鸡，到底是干了点儿，秦晚词让铉舞抱过来一个坛子，打开，一股子酸辣的气味就冲了出来。 之前家里的萝卜熟了，如今不好保存，秦晚词便反复清洗之后，用食盐保鲜，又加了土冰糖提味。 过了两周，便腌制的差不多了，萝卜的苦涩味消失，还变得脆甜，浓郁的酸味带着微微的辣。 慕长策感觉那酸味刺激的很，直接用手轻轻拿了一块，便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那酸味，刺激的他直流口水。 但是酸味过后，又带着萝卜本身的脆甜，满口生津，酸香开胃。 孙有财咽了下口水：“主子，这酸萝卜，若是也腌制了去卖，在东城和南城，生意也会好的。” 秦晚词一听，拍了拍脑袋，她就想着肉酱和香肠了，这些会受行商的欢迎，可是南城和东城那些不缺肉食的，一些酱菜也能卖的啊。 “行，明天我过来教你们做酱菜，豆瓣酱，辣椒酱，还有这酸萝卜，八宝酱菜，腌制的竹笋山货！” 尤其是那再后世风靡全球的某妈辣椒酱，放到这里，绝对的火爆晋国。 说着，更加激动，然后把喊着要一碗米饭的慕长策怀里的酸萝卜罐子抢了过来。 “去外面等着去。” 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还是不舍得的离开了。 只留下孙家三兄弟和满囤满仓，他们就看着秦晚词将鸡内脏洗干净，继续教学。 “所有的肉，没有一块儿是多余的，这道菜，酸辣鸡杂，鸡胗细腻弹性脆嫩，猛火快炒，肉会保持脆嫩，这腌好的酸萝卜开胃，辣椒去腥。” 就在秦晚词说的时候，那酸辣的味道就散发了出去，鸡杂酸辣鲜爽，满锅的脆韧火辣。 外面已经分了两桌，大家都等的望眼欲穿，才等到了这两道菜。 炸鸡软嫩，酸辣鸡杂开胃，就连那腌好的酸萝卜，也格外受钟爱，一桌人是满口生津，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而秦晚词，看着饭桌上少了的人，叹了一口气，将食物装进了食盒，然后被天部的几个人神出鬼没的送到了威远候府和太尉府，给莫夫人和莫予书以及秦宁分享。 最后还有他们的一份，如今天部的人，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们家的女主子跑腿了。 莫夫人本来还在长吁短叹，最近胃口不好，就看到了来人，眼睛顿时放光，比她曾经上了战场立了战功时候都激动。 没等赵嬷嬷去接过来，就亲自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是炸鸡腿和红彤彤的酸辣鸡杂，还有那闻了就开胃的酸萝卜。 她看着铜镜前的自己，叹了口气，还是说道 “给送两碗米饭。” 话音未落，赵嬷嬷就端了两碗米饭进来了：“夫人，后厨都准备好了。” 莫夫人舒心的笑了笑，这美食陪伴的人间烟火，几乎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不顺心。 而此时，外面传来婢女的通传：“夫人，孙少爷和孙小姐来请安了。” 莫夫人一听，那马上用膳的手就是一顿。 然后淡定的把食盒的盖子盖上，让赵嬷嬷拿了下去，这才说道：“带进来吧。” 第125章 鸡豆花 冒牌的团团和圆圆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莫夫人的神色。 而跟着两个孩子身边儿的婆子，则是低垂着头，眼前却一直乱转，看似乖巧，却不知在打探着什么。 莫夫人和颜悦色，看着两个孩子，问道：“可吃了没有？最近读了什么书？” 那两个孩子认真的答了，然后屋子就陷入了尴尬的冷场。 莫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两个孩子相处，表面工作能做，可是更亲昵一些，就连他们身边儿的婆子都会防备。 可是莫予书却说了，这两个婆子还是留着，明面上要放着的人，总比之后陈青罗那个疯子再想着其他的办法塞人进来强，那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那两个婆子不停地给两个孩子使眼色，让他们更加的亲近一些，可是他们毕竟还小，还被每天灌输仇恨，胆小的根本不敢靠近。 正好这时，莫予书下朝，忙碌了一天，还想着快马加鞭就到北城看望秦晚词，就听到铉一说秦晚词给他送了吃食。 到了威远候府，就又听说婆子带着那两个冒牌货去请安了，顿时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一些。 而莫予书的到来，让两个孩子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就藏到了那两个婆子的身后。 看到他们这么瑟缩的形象，莫予书冷声问道：“胆小瑟缩，这就是你们两个在皇宫长的见识？” 听到这个话，那两个婆子不敢站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摄政王莫予书，如今晋国都在他的手里，就是太后也让着几分，只敢在细枝末节的地方给偷偷添堵，他们当奴才的，哪里敢对着干？ 两个孩子慌了，但是心里也知道前面坐着的是贵人中的贵人，满脸惶恐的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个婆子看到冒牌货们这个行为，大惊失色，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莫予书面无表情，看着那两个婆子：“你们两个就这么教我们莫家的孙辈儿？” 还没等莫予书再说什么，那两个冒牌货便一直磕头，开始替他们求情。 莫予书清冷的一张脸，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孩子，没有悲喜，也没有失望，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以后白天，你们就到秋棠院读书。本王会给你们请教养嬷嬷和先生，跟着嬷嬷学规矩，跟着先生读书明理。晚上才回去休息。” “殿下，他们毕竟年纪还小……” “你敢插手我威远候府对于子孙的教养？”莫予书冷声问道。 吓得那两个婆子连忙磕头，就是两个孩子也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 “读书才能明理知事，学了规矩才会心里有杆秤，做到进退得宜，想当我威远候家的子孙，这点儿苦吃不了？” 两个孩子赶紧磕头：“团团圆圆去读书，学规矩。” 但是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们也大了，又过了孝期，这乳名就别叫了。”莫予书看着那瑟缩的两个孩子，不愿意看着他们顶着他嫂子给的期待如此行事。 “男孩儿，就叫莫云晓，女孩儿就叫莫云暖，愿你们做一个知晓明理，温暖明润的孩子。” 两个孩子有些懵懂，但是又直觉这是好话，真心实意的又磕了一个头。 等他们都退了出去，莫予书看着惆怅的莫夫人才说道：“那两个孩子还小，若是读书后真的明理，不妨当作家里的养子，也不缺他们的前程，若是读书还不能，那么……” 剩下的话莫予书没有再说，两人都明了。 团团和圆圆的大名早就被记在了族谱宗碟，给那两个冒牌货改名字，也是防止他们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莫夫人已经知道了那两个冒牌货的身世，叹了一口气：“希望两个孩子能明白你的苦心。” “他们还小，性情还能掰过来呢。”莫予书说着，补充道：“尽量将他们和那两个婆子隔开，再看以后的性情吧。” “我倒是要看看，陈青罗废那么大的力气把这么两个人送进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莫夫人拍了拍桌子，然后扭头：“我是不是拍桌子都没什么力气了？果然不能天天和京城贵妇们消磨时间，以后我就称病吧。” 莫予书顿了：“母亲，您应该是饿了，我陪你吃饭吧。” 招招手，那热过的饭菜就被拿了上来。 看似相同，却有着细微的区别。 莫夫人的酸辣鸡杂里，颜色鲜艳，更有冲击力，红彤彤的辣椒，白翠的酸萝卜，和这种鸡杂。 而莫予书的那份，基本不见红色。 莫夫人看了自己儿子的饭菜一眼：“你不爱吃辣？” 莫予书不置可否，筷子诚实的就到了那鸡杂的盘子里。 酸，还带着微微的辣，不明显，但开胃。 炸鸡肉质软嫩，但是微微有些腻，配着酸萝卜吃刚刚好。 还有一份，是汤品样式，宛若豆花，却又些许不同。 “豆花？”莫夫人瞄了一眼，“甜的咸的？” 她爱吃甜的，若是咸豆花，她就不和儿子抢了。 莫予书淡定的尝了一口：“咸的。” “哦”，莫夫人淡定，没有起伏，继续吃炸鸡和酸辣鸡杂，吃两口，再尝一口酸萝卜的酸爽甜脆。 莫予书嘴角的笑容，不自然的就漾了出来，看的莫夫人心里啧啧称奇：吃个饭都美成这样，傻小子开了窍，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秦晚词，看着月色，也勾起了嘴角，不知道墨成有没有吃到她做的鸡豆花呢？ 教满仓做炸鸡的时候，炸了鸡米花剩下的肉，便做了这道菜。 千锤百炼的鸡脯肉早就成了茸泥，用冷高汤化开，又加了蛋清和豆粉，放了适量的盐，迅速凝结后，形如豆花。 鸡豆花细嫩爽滑，再有高汤打底，是肉的味道也不会庸俗，反而更加的清新起来。 那是她的小小心意，是她的与众不同。 看着夜深了，秦晚词又陪着几个孩子讲了故事，谈了感想，才进入梦乡。 而忙了一天的莫予书，吃饱了，则是淡定吩咐：“备马。” “这么晚了，还去北城？”莫夫人愣了一下。 “那里是我给她的一个家，我不能不回。”莫予书头也不回。 莫夫人气闷，那这里不是你家么？ 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她这个当娘的就被抛在了脑后了。 “母亲，等我们成亲，这里也是她的家，我们都是她的家人，所以，我希望……” 希望母亲喜欢她，不要误会她，不要因为他这个当儿子的行为而心里不平。 “去吧，我都懂。早就想有个厉害的姑娘收了你，有人制住你，当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曾经，希望有人制住那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后来，希望有人能让冰冷的儿子像个正常人。 如今，这样一个女孩子出现了，她却只感觉心酸。 想着，扭头看向皇城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冷凝。 第126章 三虾面 一大早，晚夏的微风送来了一天的清凉。 秦晚词打开门，边看到院子的石桌上摆放的一枝花，插在一个青瓷的长腰瓶子里，显然不是被人为摘掉的，而是被风吹掉的。 花瓣还带着一些破损，又被清晨的朝露浸润过，微微枯萎，却依旧带着活泼的透润。 她慢慢上前，主动嗅了嗅，一股子清晨的朝气，带着主人隐晦却明目张胆的心意。 厨房里，铉玖和铉诗已经在了，两人神采奕奕，看着秦晚词更加的恭敬。 若非苦命出身，谁也不会远离家人，成为一个名字都没有暗卫。 在她们心里，主子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让食物更加的美味，也发现了更多的食物。 主子看似沉浸在人间烟火，但是却让食物不但能果腹，美味，还诞生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美食的浪漫，可以延续千年，岁月流逝，却从不改变。 秦晚词看到又高汤，水桶里还有活蹦乱跳的虾和鱼，想了想，便处理那些虾。 此时的虾个个肥大，鲜活，在水桶里，击打着水花微微作响。 将虾仁洗干净，沥干水，放了盐和蛋清面粉等腌制上浆，然后放油炒了。 烟火氤氲中，再另起一锅，放了油和小葱，然后将虾脑和虾子也都放进去煸炒，火候差不多了，才把那些虾仁放进了锅里。 另一边儿，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咕噜咕噜的开始冒着小泡泡，秦晚词放面，然后用翠色的大碗，放了她酿好的酱油，再一次放入煮好的面和炒好的虾。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微光中，莫予书站在了门口，顺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果，就塞进了秦晚词的嘴里。 他很自然的俯下身子，拿起了两碗面，开始去正堂那边儿。 秦晚词笑着，紧跟其后，哪怕什么都没有说，空气中却都流动着默契，仿佛谁都没办法融入其中。 早上做的是三虾面，虾仁嫩、虾脑香、虾籽酱油鲜，色泽鲜艳，面条柔韧滑爽，汤浓味鲜，最适合用来推开这一天燥热的大门。 吃饭的时候大家热热闹闹，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滋味，大家聊着天，仿佛要将彼此的心情和一天做的事情，都告诉给对方知晓。 慕长策咕噜噜吃完一碗，然后感叹这食物的美妙和神奇。 程惠明显爱吃面，陪着那弹爽的虾，眯起了眼睛。 萧暮雨对这个味道喜欢极了，趁着程惠眯眼睛的时候，偷偷夹走了他碗里好几个虾仁。 程惠早就发现了，但是却忍着笑，看着门口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萧暮雨瞬间被吸引了目光，然后程惠动作如风，碗里的虾就都到了萧暮雨的碗里。 “这炒出来的酱汁和酱油搭配一起，拌面就格外鲜了，秦姑娘手艺好，脑子里还都是奇思妙想。” 满满听到小皇叔夸他的年轻，感觉比夸他自己还高兴：“那当然了，我娘亲就是最厉害的！” “我娘亲妙手生花，什么好吃的都能做。”圆圆说道。 “娘亲心怀天下，找到了好多可以果腹的食物。” 团团补充。 吃饭的大家，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夸赞娘亲大赛，一个个根本不服输，你一言我一语，简直都能夸出一朵花儿。 本来苗苗和朵朵还听得有兴趣，最后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局。 “我姨姨很厉害，她救了我们！”朵朵开口。 如今那段回忆，已经被治愈，哪怕想起来还会伤心，但是更多的，还是感觉到温暖，在那种情况下，有人上前拉了他们一把。 “姨姨年轻貌美手艺好……”苗苗说道，然后还尽量让自己笑起来，可爱一点儿。 她和朵朵后来也远远地看到过那个被他们称为父亲的人，最可笑的事情，曾经他们粗布麻衣缝缝补补，面黄肌瘦。 如今被姨姨照顾的，皮肤也白了起来，脸上也多了肉，加上读书识字还习武，整个人的气质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们手拉着手，就站到了那人的面前，他竟然也根本就没有认出她们姐妹两个。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不忿，仇怨就那么消散了。 她们被那个叫做父亲的人卖了，从此再无瓜葛。 而这一切，他们都要感谢她们的姨姨。 秦晚词听到这么诚挚的夸赞，白嫩的脸就红了。 就连萧暮雨都争着说她的晚姐姐最厉害，好像他们互相夸赞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哈哈哈，我知道了，秦姑娘最厉害，脑子里都是美食，简直就是个聚宝盆。”程惠又吃了一口面，看着萧暮雨一无所知的吃了大虾，暗笑不已。 可是秦晚词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到了这个世界，她拿出来的东西很多，确实不那么符合常理，土豆地瓜偏远处还存在，但是那稻子，那玉米…… 还有那原主被困住，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各种的变化多端的奇思妙想。 自古异类被火烧，秦晚词手心忽然就有了汗。 可是跟着，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握紧了，她扭头，莫予书却目不斜视，仿佛做出这个小动作的根本就不是他。 “你笨就你笨，还扯什么聚宝盆？这世间若是真的有聚宝盆，那得给什么样子的人？” 莫予书看着程惠淡淡嘲讽。 就连慕长策也是抿嘴一笑：“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醇亲王殿下竟然也相信。” 程惠直接冲着慕长策翻了个白眼：在我弟妹家里，嘲讽我？ 慕长策扭头，却发现了秦晚词和莫予书的小动作，眸光就是一暗，然后转身看着程惠就瞪了回去。 怕你呀，你注定这辈子就是个王爷，我也注定就是一个王爷，谁比谁高贵？ 菜鸡互啄啊！ 萧暮雨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微微一笑，对着程惠就补了一刀：“你没晚姐姐聪明，就别瞎想了，何况摄政王殿下神通广大，你也比不了。” 程惠一愣，这亲媳妇！ 然后夸张的捂住了胸口：“啊，这个是不是秦姑娘说过的人身攻击？我死了死了……”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萧暮雨上前就捂住了程惠的嘴。 程惠也不挣扎，媳妇送上门来，高兴的眼睛都看不着了。 而莫予书，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是默认了刚刚萧暮雨的那句话。 “墨成……”秦晚词喃喃。 第127章 抓回来当压寨相公 一顿饭吃的热闹，大家又分了两路行动。 几个铉都跟着孩子们到西城区看最早一茬庄稼的收割去了。 程惠带着萧暮雨易了容，跑去东城逛街。 慕长策落了单，然后程惠的护卫飞源跟着，无聊的跑去感受晋国的风土人情去了。 秦晚词和莫予书一起到养殖作坊，那边儿热热闹闹，还遇到了西城李家的人。 他们看到秦晚词就想跪，因为辣椒还没量产，秦晚词后来还专门传授了红肥肠和脆皮大肠的做法。 同样的下饭又好吃，还有肉味儿，他们也没有盘铺子，小本生意，就打了一辆人工小车，北城西城走街串巷的卖，如今挣的不少，家里日子明显就好了起来。 李家人非常清楚，他们如今的日子是怎么来的，见了秦晚词，赶紧就还了之前借来起步的银钱。 没有谁能轻松脱贫，何况吃食行当也这么多人，谁又能轻松碾压对手呢？ 饮水思源，着眼细处才能见高低。 秦晚词带着酱料作坊的几个人，先制作芝麻酱和花生酱，这两种已经漂洗晾晒过，先炒，等食物膨胀焦黄，芳香四溢的时候，在碾磨，一时间幽香四溢，带着谷物和坚果混合的香味，让大家都痴迷沉浸。 “到时候熬制火锅底料，和这些一起卖。”秦晚词嘿嘿笑着。 花生酱和芝麻酱二八比例调和，口感醇厚，香浓味美，当火锅蘸料，或者拌凉菜，都是美味佳肴。 然后还用辣椒醸了辣味豆瓣酱和酸萝卜，看的大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都忙完了，秦晚词才带着莫予书离开，两人一路骑着马，慢悠悠的，从北城走到了西城，看着路边儿的野花和黄澄澄的麦子，扑面而来是稻香和清新又自由的空气。 秦晚词有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莫予书，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和自由，走着走着，就到了西城的洗邙山下，看着那高耸的山，四处安静，秦晚词到底是翻身下马。 “墨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秦晚词轻声开口：“你是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莫予书也问了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你不想说，你需要的，我都会为你掩护。”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话该怎么说，手指不自觉的就摸索怀里的玉佩。 “就像这玉佩，我就莫名成了你的未婚妻，可是我不知道，墨成，其实，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的……问我愿不愿意。” 莫予书却是直接把秦晚词拉到了怀里：“对不起，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么？” “不是。”秦晚词声音闷闷的。 莫予书低笑了一声：“玉佩的事情，对不起，但是，当时我不确定你的心意，所以只是留了选择，你若是接受，就是我莫予书的未婚妻，你若是不接受，我也不打算强迫你，不说，是害怕你有负担。” 秦晚词摇摇头，这是独属于莫予书的体贴，哪里需要对不起呢？ “可是啊，如今这个选择没有了，你以后，只能是我莫予书的未婚妻。” 莫予书宣告主权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秦晚词低笑：“如果，你发现，我可能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呢？” “可是，我认识的时候就是你了啊，阿词。”莫予书扶着秦晚词的肩膀，低头和她平视，嘴角带着让人笃定的安心。 “我认识的时候就是你了，一直是你，我知道，也确定。” 秦晚词忽然感觉鼻子有些酸，她想笑，却直接就红了眼睛：“宫女晚词，太苦了，没有我好，我遇到了你……” “以后会越来越甜的。”莫予书又给秦晚词塞了一颗糖：“你的东西，有我在，就不用怕。” 秦晚词点点头，然后红着眼睛笑了：“又给我吃糖，不怕我压坏了。” “是我想吃了呢。”莫予书浅笑，眸光如水潋滟，直接就压了上来。 触碰到那温热丰润的双唇，秦晚词睁大了眼睛，却只看到了莫予书半闭着的眼，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带着虔诚。 秦晚词也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秦晚词想解释，却听到莫予书的低声一笑。 “对不起，是我着急了。”说着，又在秦晚词的额头印下一吻：“好想赶快成亲。” “反正我也只能嫁给你。”秦晚词嘟囔。 “只是我的阿词太吸引人的目光了，想让她飞，也想把她藏起来。” 莫予书低笑，两人依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 莫予书说他小时候多么的调皮，飞檐走壁，导致南宁京中一堆同期小纨绔看到他都躲着走。 秦晚词也缓慢讲述公司那黑暗的岁月，讲述那些一起试药练武的伙伴。 说了很久，感觉彼此的心更加的接近。 然后感觉来都来了，不到洗邙山打一些猎物说不过去，又到了山上，抓了几只野兔，这才下山。 山脚下小路边儿的树上，桂花已经陆续开了。 秦晚词这才意识到，九月到了。 “墨成，我想爬树，采桂花，给你做好吃的！” “好。”莫予书感觉秦晚词敞开心扉后，更加的活泼，看着她肆意的笑容，感觉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会做到。 秦晚词身手伶俐，几下就爬到了树上，当着莫予书的面，也没藏着，大把的采摘了桂花，然后就直接放进了空间里。 而莫予书站在树下，夕阳的余晖映的他的脸上，氤氲出一片温暖和爱恋，那薄如蝉翼的微光，将莫予书笼罩其中，秦晚词在桂花树上凝视，感觉，那是天赐的救赎。 这时，远处传来了奔腾的马蹄声，这么晚了，谁还会从这边儿路过？ 秦晚词情不自禁，借着树的高度就看了过去，几十匹马，最前方的是挥着马鞭的女子，一身红色劲装，披着黑色的披风，眉眼疏阔大气，扬着马鞭。 莫予书一直带笑喊着秦晚词，自然不知道他光晕下的侧脸是多么的让人震撼。 那女子明显也看到了莫予书，手腕顿了一下，然后就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看这英俊的大好儿郎啊，给我抓回来当压寨相公！” 第128章 山间刺杀 树上的秦晚词一愣，然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继续摘桂花去了。 而莫予书，对那声音置若罔闻，眼睛眨也不眨。 那一群人很快就到了莫予书的身前，那女子翻身下马，带着战场女子的煞气和利落。 “这位公子，跟我回去当压寨相公如何？”那女子挑眉，大气又爽朗。 莫予书只是瞥了她一眼：“太丑了，没我媳妇漂亮。” 然后目光就继续看向了树上。 女子一愣，也跟着抬头，就看到了树上采花，那仿若精灵般的少女。 然后仔细打量着两个人，轻声笑了笑：“你都不问我是谁，就拒绝？” 可是莫予书却根本就不看他们了。 那女子身后的护卫，有男有女，一名女子大怒：“放肆，你们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么！” 秦晚词忍不住笑了，这标准的反派台词。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么？”秦晚词也扬起了声音，只是那声音太过甜糯，反而失去了几分威慑力。 那女子愣了一下，摇摇头：“我需要知道他是谁？” 秦晚词摊摊手：“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抢亲？何况你眼里只有欣赏和惊艳，别的啥心思都没有，抢什么压寨相公呢？听我的，做戏也找个心甘情愿的昂，听话。” “你小心点儿，在树上呢，摘好了就下来。”莫予书轻笑着提醒。 “哎。”秦晚词笑着应了。 而那女子，也笑了，假意挥出鞭子：“不要揣测我的想法！” 秦晚词也瞬间冷厉，直接从手里飞出了一朵花，而那朵桂花直接就到了女子的发髻上，撞掉了她头上唯一的一朵簪花，颤巍巍的停留她的发髻。 秦晚词甩甩手腕，笑着，甜糯的声音却带着冷：“这位姑娘，我更不喜欢自己的爱人被觊觎呢。” 说完，也不顾那女子的发愣，柔声喊道：“墨成。” 话音刚落，莫予书张开双臂就接住了那温热的身影。 莫予书忍不住的笑，轻轻刮了下秦晚词的小鼻子：“你呀，这么就跳下来，万一我接不住怎么办。” 秦晚词眼睛眨呀眨，笑意轻漾：可是你接住了啊，你是走进我心里，我永远可以信任的人。 那女子看着你视若无人的两人，拦住了身后要发脾气的侍女，上马就离开了。 “走吧，想晚上没地方睡觉么，以后山高水长的，这等人物，还怕见不到么？” 话音一落，马蹄声便渐渐远去。 秦晚词抱着莫予书：“咱们，回家吧？” “恩，回家，家里还有灯在等着咱们。” 秦晚词抱住了莫予书的胳膊，两人也不急，慢悠悠的上前，找到了拴住的马屁。 可是却发现，马不安的动了动。 秦晚词也是一愣，紧跟着那笑容就消失了，随后就感觉到有东西破风而来。 她从空间拿出匕首就将东西击飞，看着镶嵌到树桩上的铜钱，愣了一下。 北司？ 北司找上了他们，是发现了孩子们的存在么？ 秦晚词的目光变得冷厉，瞬间警惕了起来，而莫予书，和秦晚词背靠背的站着。 北司出手的人不少，可是竟然是都朝着秦晚词去的，根本就是要先将秦晚词置于死地的打法。 周围树木密布，两人被动迎战，而对方，确实藏头露尾地飞铜钱。 “果然是北司的废物，藏头露尾！”秦晚词力喝一声，然后站到了莫予书的后面。 “无知民女，竟然也知道北司？”树木的阴影里，传来尖利的声音。 只把她当普通民女？ 莫予书剑法超群，可是于暗器一道却并不擅长。 这次出门，也没带常用的兵器，但是应付那几个北司之人还是绰绰有余。 秦晚词站到他的身后：“墨成掩护我，我把他们都打出来。” 说着，从空间找出一些尖利的首饰，就扔了出去，然后就是一阵肉疼。 扔了八个簪子，才感觉周围安静了一些，可是莫予书却并没有放弃，刚刚北司的人就那么藏着，隐匿在四面八方。 他们行事最是鬼祟，如今的安静，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人隐藏在暗处。 “我什么时候得罪北司了？”秦晚词有些疑惑。 莫予书则是冷了脸忽然就明白了。 他的阿词哪里是得罪北司了，分明是陈青罗那个愚蠢短视的女人，不愿意让别的女子比她更加的拥戴。 两人守了半天，也没有再等到其他的动静，而因为是在树林，周围的声音和气味都比较杂。 这才安心了一些。 “需要把那些首饰都收回来。”秦晚词义正词严：“那些是团团圆圆满满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不能漏了行迹。” 莫予书忍笑点头。 可是就在他点头的时候，便听到他前方又三道破风之声，对着的，正是秦晚词的后背。 一次发三枚铜钱，是北司除了杨齐宁之外的最高手，这是之前几次的任务完成的都不漂亮，害怕北司被责罚，刺杀秦晚词都动用了这高手。 三枚铜钱，三个方向，秦晚词不会轻功，根本无法躲避，关键后面还跟着一枚铜钱，若是直接趴下躲避，那铜钱就会直入后心。 莫予书动作比大脑要快，一个闪身就挡在秦晚词的后面，跟着袖中剑就被抽了出来，击飞了两枚铜钱，第三枚到底是没躲开，击中了他的胳膊。 第四枚铜钱也扑了空。 看到袖中剑，树林里藏头露尾的高手也惊叫：“莫予书？！” 跟着，她便再也没了声息，秦晚词又丢出了一根发簪，一下毙命。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办？”秦晚词吓得脸都白了。 莫予书单手抱住了她：“我确定我不会出事，我还没娶到你，怎么敢出事呢。别怕，小伤。” 秦晚词赶紧给简易包扎了一下，骑马带着莫予书就往回走，路上遇到过来接应的铉一等人，还安排了他们清扫之前那里的战场。 到了家里，秦晚词直接就去了隔壁莫予书的房间，用空间泉水给洗了下伤口，再上药细心地包扎了一下。 莫予书不躲，仿佛不疼，一直带笑看着她。 “笑什么笑！再让自己受伤，我就改嫁！” 莫予书噗嗤笑出了声，忍不住揉了下秦晚词的头发：“我不会给你找个机会的。” 可是秦晚词却看到了撕开的袖子后两个深深的伤痕，她的手指都有些颤抖：“这是三年前伤的？” 这么深，如今还在狰狞，当时该有多疼？ “你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痕？” 秦晚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莫予书想要解释，想要安慰，不疼了，过去了。 可是就直接听到了秦晚词的一声怒吼：“把衣服给我脱了！” 莫予书一愣。 “赶紧的，脱！” 第129章 脱了衣服去泡澡 铉一那边儿已经清扫了所有的痕迹，就是那些被当作暗器的首饰也都给捡了回来。 知道女主子对于这些财物很喜欢珍藏，还清洗干净，放到托盘上就急慌慌的给送了过来。 结果还没等到门口呢，就听到了女主子那惊天怒吼。 脱？ 忍了20年的殿下就这么的急不可待吗？ 清冷的殿下这是支棱起来了？ 不对，这话怎么是女主子说的？ 铉一脚步一滑，但是想到之前他各种撞马车撞门框，不过是被天启他们笑话几句。 这次要是敢坏了主子的好事儿…… 铉一运用轻功将自己拔离地面，倒退了一步，连个踉跄都没有，就连那些首饰都没发出撞击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他放松，就听到里面秦晚词的声音：“铉一，给你家主子搬个浴桶过来！” 这就要水了？ 他们家殿下这么快的么？ 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吓得什么都不敢说，感觉一定要保守秘密，否则殿下能发配他回训练营改造。 于是吭哧吭哧，亲自扛了个浴桶，然后颤巍巍的敲了敲门。 门开了，铉一就看到秦晚词粉面含怒，而隐约还能看到他们家的殿下赤裸着上半身，身上全是交错的狰狞的刀疤。 尤其背后一个，狰狞极了，可以想象当初刚刚伤到的时候，是多么的严重。 没有他想象中的半分旖旎之色。 知道是误会了，但是也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说。 秦晚词也没用铉一帮忙，自己把浴桶接了进去。 铉一闷声闷气：“主子，要不要我打些热水送过来。” 秦晚词脸更红了：“不用了。” 他就该多洗洗凉水澡！ 然后门砰的一声就被秦晚词关上了。 “阿词，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的，我怕你嫌弃我。” 莫予书低声说道。 秦晚词呵了一声：“我迟早不会看到？” 莫予书低头，却是忍不住的笑意，哈哈哈的就笑出了声。 秦晚词感觉自己一定是被气晕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笑什么笑！” 半晌，那笑声才停了下来：“阿词，我没笑。” “阿词，那不一样的，成亲了，你知道，也跑不了，如今，我害怕。” 信了你的邪，你怕个锤子！ 秦晚词冷着脸，当着莫予书的面，便把空间泉水引了出来，倒了大半桶，才停止，然后就感觉有些头晕，脚步虚浮。 她扶着浴桶，争取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疲惫的神色。 “裹个浴巾进来，我还想对自己的新婚之夜有些期待。” 莫予书耳根子都是红的，本来一直背对着秦晚词，不想秦晚词看到他的某些位置的失态。 他慢慢进入到了那冷水里，感觉到全身一激灵，但是又很舒服。 他背对着秦晚词，却感觉到她颤抖着的指尖。 “疼不疼？” 秦晚词轻声问道。 莫予书刚想安慰，但是感受到后背那指尖的温热，也伸手轻轻勾住了秦晚词的手指。 他背对着他，不敢看她，但是却含笑，更是放缓了声音：“疼，可疼了，可是我一滴眼泪没有掉，疼了才觉得是活着。” “哼！” 秦晚词把手直接就抽了出来：“撒娇也没用！莫予书我告诉你，以后你若是再敢伤到自己……” “不会，绝对不会了，我不会让你担心的。”莫予书赶紧回答，生怕回答的晚了，秦晚词再跳脚。 而秦晚词，看着那灵泉水，更看着莫予书的伤痕竟然真的肉眼可见的变淡。 不那么立竿见影，但是也能看清楚。 有效，她就放心了。 “谁担心了！”秦晚词转身就走：“泡着吧！” 莫予书偷偷回头，也正好看到秦晚词也回头那有些担心的眸子。 两人相视一眼，秦晚词的脸腾的就红了，直接关上了门。 莫予书见状，哈哈哈大笑，气得听的清清楚楚的秦晚词直咬牙。 笑够了，莫予书用手揉了下脸，很烫，全身都在烫，几乎让拿微凉的水都升高了温度。 他慢慢放松自己，把头也埋进了水里，然后又出来，几次反复，才自言自语：“是真的……” 然后就听到铉一在门口问要不要现在送衣服进来。 莫予书低头，感觉他还是很需要凉水来保持清醒，便淡淡回答：“等会儿。” 顿了顿，又说道：“秦姑娘也受了内伤，让铉舞给熬一碗补身子的药，这几天不要打扰秦姑娘。” “是，主子，小的让铉诗和铉玖再炖一些汤。” “嗯”。莫予书将他自己放空。 给桶里放完了水，他听到秦晚词的脚步虚浮了一下，她一定很累，取这么多水，也一定很费精神。 这水不能浪费，他得多泡一会儿。 于是铉一，就在外面受到了后半夜，他严重怀疑他家殿下可能早就睡过去了，可是偷偷听听，呼吸均匀，害怕殿下泡澡的水太凉，悄悄打开个门缝，却发现他们家殿下瞪着双大眼珠子在发呆。 一晚上铉一都是心惊胆战，生怕莫予书受伤沾了du，才导致这么反常。 最后听到那均匀睡沉了的呼吸声，他才安心。 而秦晚词，回到了房间，和衣就睡着了，她感觉很疲惫，但是意识却又很清晰，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就在空间里。 须臾空间烟雾缭绕，空气清新，灵泉仿佛比之前水流更加湍急，池塘里的小动物更多了一些，秦晚词甚至还看到了山上有树林若隐若现，小动物在奔跑。 秦晚词去小楼里，又拿了些种子，播种之后，喝了些灵泉水，这才就坐在灵泉边儿休息。 她的意识一直在灵泉，导致身体仿佛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几个孩子都在家，也没去书房，而是在房间，每人拿着一卷书，屏声静气，看的认真。 看到秦晚词起身，圆圆和朵朵赶紧跑了过去：“娘亲/姨姨好些没有？” 苗苗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站在一边儿，抿着嘴，眼里都是担心。 团团则是转身就出了门，喊着铉玖和铉诗赶紧做些好克化的吃的。 只有满满，反而退后了一步，眼底都是愧疚受伤，和秦晚词都看不懂的自我嫌弃。 “娘亲，是她，派人伤了你么？” 第130章 皇三女 秦晚词一愣，才反应过来，满满是知道他们遇险是北司的手笔。 “娘亲没事儿。”秦晚词开口。 “怎么可能没事儿，莫叔都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这药一直温着呢。” 秦晚词低头，莫予书清楚自己没受伤的，可是还是这么说了，这是帮她掩饰空间的存在和异常呢。 她接过药碗一口喝了，然后看着几个孩子笑了笑：“内伤嘛，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碍事儿的。” 满满却又后退了一步，脸上都变成了小心翼翼。 他们也在习武，哪里不知道内伤其实是比外伤还可怕的？ “满满过来。”秦晚词喊道。 满满却又后退了一步，绞着手指，很是纠结。 “难道让受伤的娘亲亲自过去？” 满满一听，迈着小短腿就跑过去了，站在床边儿，小心的牵住了秦晚词的手。 秦晚词拍拍圆圆和多多的头，又拉了下苗苗的手，然后看着满满的眼睛问道：“她是他，你是你，你从出生开始，就是独立的个体。” “娘亲，母债子偿。”满满垂着头。 “是啊，所以我把她爪子都剁了，你给我偿还一下？”秦晚词假意恼怒。 满满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秦晚词。 “你要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儿子，以后还会是别人的夫君，前提是，你是你自己。” 秦晚词看着满满，又看着其他几个孩子。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们几个。尤其是，你们的身份还要特殊。” 于满满而言，以后，他可能要先是晋国的皇帝，然后才是他自己。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似懂非懂，还是抱住了他们，这是她的家人。 母子几人沟通了一番感情，门又被轻轻的敲响：“娘亲，我们可以进来么？” “进来。” 铉舞带着团团走了进来，秦晚词和几个孩子就坐在了屋子的桌子旁边儿。 团团主动帮忙把铉舞端过来的饭菜给摆放好，这才站到了一旁。 “谢谢团团。”秦晚词看着团团笑的甜甜的。 “主子，奴婢学着您做了雉羹，殿下说明起来可能食欲不好，让我做些营养但是清淡一些的饭菜。” 秦晚词点点头，看着小喷喷的雉羹，喝了一口，然后就是一个酸萝卜，那酸味儿就一直在刺激着她的味蕾。 还有一份清甜的辣椒炒虾仁，清爽开胃还美味。 秦晚词吃饱了，吃了半饱，但是也没有再要，而是带着几个孩子到院子里。 慕长策在前面门房，和铉十八以及程惠大眼瞪小眼。 百无聊赖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而萧暮雨，则是拿着一把小铲子，和红菱给院子已经长的很大的白菜除草。 没见莫予书。 “你们家殿下呢？”秦晚词问铉舞。 “铉一说最近政事繁忙，殿下回去处理了。” 秦晚词闻言点头，不知道莫予书身体好些了没有，不过只是伤到了手臂，应该没什么大碍。 而还在批阅奏折的莫予书，啊嚏一声就打了个喷嚏。 铉一赶紧端上了一碗姜茶，腹诽：殿下泡了大半夜的冷水澡，这是着凉了吧。 莫予书揉揉鼻子，然后皱着眉：“昨夜大燕国皇三女连夜来了南宁城？” “回殿下，是秦大人接待的。” 莫予书点点头，忍住了笑容。 让秦宁去应付那些，他肯定烦死了。 还没等他想完，就听到秦宁在门口喊他：“莫予书，你给我出来！” 一群侍卫都吓得跪了下来，秦宁也没管，似乎知道自己喊了也没用，而是迈着大步就走了进去。 莫予书揉了揉眉心，秦宁在战场就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人送外号秦疯子。 如今年纪大了，脾气还不改，这大嗓门，让他头跟着痛了。 “莫予书，那大燕的皇三女来我晋国，你不该出面一下？”秦宁瞪着眼睛。 “人家毕竟是大燕皇女，还是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女，放眼望去，晋国就你身份地位能匹配啊！” 这句说的颇为苦口婆心。 大燕国，无论皇子皇女，都能继承皇位。 而这位皇三女，更是一位传奇人物，幼时多病，后来硬生生让她学了武艺，然后常年镇守边关，在大燕很有威慑力。 只是据说就是因为一直从军，礼仪规矩也差着，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到了19岁了，每次回到大燕皇都，都会引起大燕贵族男子的定亲和成亲的热潮。 生怕被那不按常理出牌又暴躁的皇三女抓去当驸马。 莫予书又捏了下眉心，总感觉，这处事，这么熟悉？ “人是你招来的，你处理吧，我如今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怎么能和其他女子接触。” 秦宁一梗，这未婚妻，仿佛是他孙女。 他放低了声音：“谁能把那疯丫头当女人？虽然长的不错，可是也绝对称兄道弟啊！” 秦疯子竟然说别人疯，真是活久见。 想到了秦晚词之前说过的话，莫予书靠在了椅子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嘴角微微：“她再疯，也是个女人，不行。人是你给招来的，你处理。” 秦宁砸了一下桌子：“我谈了那么多和大燕的事情，给晋国挣来了这么多宝贝你咋不说？” 大燕国具体什么样，谁都不清楚。 那个国家四面环山，易守难攻，非常神秘。 大燕和晋国北部相连，隔着一座大山，但是却一直很友好。 莫予书却没接话：“那就让鸿胪寺卿负责吧，衣食住行，安排好了。” 说完了顿了顿：“别打着让什么世家公子去陪着，选一些武将家的女儿去。” 要是晋国派出一些风度翩翩的世家小公子，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这事儿晋国可就落于下风了。 而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女声：“大燕国皇三女慕长卿拜见！” 这声音…… 莫予书皱眉，待那女子进来之后，不是那天晚上想着强抢个压寨相公的女子又是谁？ 慕长卿看到莫予书也楞了一下，然后低了下头，挡住了眸子中的若有所思。 “我大燕国皇七子慕长策也跟着我们车队来了晋国，只是中途失散，麻烦贵国的摄政王殿下派人搜寻一下。” “我弟弟身体不好，本宫担心他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莫予书没抬头：“哦，明天给你送过来。” 终于可以把那个碍眼的天天想方设法围着他家阿词转悠的人送走了。 第131章 互相利用 大燕皇女慕长卿到了南宁，导致莫予书空前的忙碌了起来。 那些秦宁谈来的珠宝和财富，要先入国库，然后再进行安排。 之后还要安排协调需要送到大燕国的香料和食物。 还没等莫予书喘口气，秦宁就来给三军要军饷。 军饷是大事儿，莫予书直接就给批了。 跟着，礼部也来了，要祭祀流程的资金。 仿佛晋国的国库忽然就充足了，从此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慕长卿的到来，不但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和珠宝，也带来了大量的话题度。 先是调戏了哪个世家公子，又是抓了几个富户的儿子要当第 任驸马，据说到皇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直勾勾的盯着太后身后的貌美小太监看了个不停。 颇有些荤素不忌的样子。 导致南宁城的适龄男子们，出门都小心翼翼，甚至兴起了一股戴斗笠的风潮，就为了挡住他们那自认为帅气英俊的脸。 而紧跟着，又传出一个消息，那就是慕长卿竟然对晋国的高岭之草莫予书一见钟情，从此决定放弃天下其他帅哥，和她公主府几个抢回来的面首，要嫁来晋国当摄政王妃。 莫予书是谁？那是晋国的云端月，是镜中花，是百姓爱戴，而官员又爱又恨的存在。 结果就被这么个女土匪盯上了？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就连秦晚词，也在休息好之后，得到了这个消息。 墨成被女土匪盯上了？ 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莫予书最近是很忙，人也没到北城，可是，秦晚词却感觉莫予书的气息无处不在。 每天都能收到他亲手写的信笺，还有零星的小玩意儿。 有时是路边儿看到的有趣的小物件，有时一看就是比较名贵的小家用摆件。 他心里处处是她，好男人，领的出去，自己就知道回来。 慕长策在厨房的外面，主动帮着摘菜，然后就被铉诗赶到了一边儿。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燕皇子，把能吃的都扔了，不能吃的留着，还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好了。 捣乱程度和萧暮雨有的一拼。 慕长策看了一眼萧暮雨，感觉她和程惠打闹实在是碍眼，然后挪挪蹭蹭的就要坐到门口。 可是几个铉简直就是对他这个对秦晚词有些心思的人严防死守。 他刚挪过去，就被铉玖喊着到了一边儿，拿了几个蒜头让他帮忙剥。 还是程惠看他晃来晃去的实在是碍眼：“我说慕长策，你姐都来了，你不去汇合，赖这里干嘛啊？” 慕长策剥着蒜头的手顿了一下，但是还是实诚的回答：“我怕我姐揍我。” 慕长卿和慕长策，相差一岁，两人母妃也是表亲，关心更亲密一些。 慕长策从小体弱多病，几乎是从出生就被踢出了皇位的人选。 奈何慕长卿手握军权，能征善战，可是皇位的热门人选，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当然，暗算的人也不在少数。 从小，慕长卿就护着他这个弟弟，当然，也是她揍得最狠。 所以对于慕长卿暴力的拳头，很弟弟的慕长策是心有余悸，只是派人送了自己安全的书信，但是就是不敢回去使团那边儿。 更何况，他偷偷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听说他皇姐看中了那个冷冰冰的暴力小白脸？ 那他留下来，会不会，近水楼台，还有机会？ 感情还是要培养的嘛！ 秦晚词闻言，则是扬起了声音：“你皇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慕长策声音闷闷的：“很凶的人，她被之前来晋国出使的官员摆了一道，被送过来了，心里本来就有气，何况我是偷偷跑来的，还搭了商家的车，比她还到的早，她肯定气死了。” 秦晚词满头黑线，竟然是这个原因？ 她哦了一声，心里更加好奇了。 一国公主，能活的这么肆意，让她都有些羡慕了。 直觉，他们要是看中的不是同一个男人，倒是能交到好朋友。 吃饱饭，秦晚词又溜达了一下，这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前取用空间的泉水，感觉疲惫了好几天。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铉一：“秦姑娘没给我回信？” 铉一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不过主子您别担心，秦姑娘不是一个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说着，又感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家女主子要不是小心眼儿，对不起他吃灌汤包被烫的那几下，对不起铉二失去味觉好几天。 “晚上我过去那边儿。”莫予书也有些沉不住气。 还没商量完，就又听到了外面银铃般的笑声：“莫予书，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不是最近南宁城的焦点人物慕长卿又是谁？ “青阳公主，吾乃有未婚妻的人，什么东西，我都不收了。”莫予书皱眉。 可是慕长卿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她把一些不同种类的糕点都依次摆放到了桌子上，一个个小巧可爱的。 “百汇楼新出的糕点哦，别说，你们晋国的吃的是真不错！” 慕长卿根本就不介意莫予书的态度，大大咧咧的就坐到了一边儿的椅子上，还翘起了腿，扬起了她那精致的羊皮靴子，红色的劲装，点缀的屋子都分外热闹。 莫予书瞄了那些糕点一眼，感觉肚子是有些饿，吃不到他家阿词做的食物，简直就是食不下咽。 就连铉一，都被秦晚词的手艺养叼了胃口，只是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 慕长卿也没在意，她看似豪放，但是动作却是很优雅，吃了一个又一个，饱了才斜了莫予书一眼：“晋国的摄政王殿下，你利用完我，还不准我收点儿利息？” 莫予书喝了一口茶：“彼此彼此。” 北司刺杀秦晚词严重失利，害怕暴露秦晚词的身份，而正巧慕长卿的队伍又从那里路过，所以莫予书就安排人直接做了一个是慕长卿插手了这件事儿，才导致北司重大失利的假象。 被大燕的皇女救了，那秦晚词死里逃生，北司人手全部折损似乎也更加的合理。 而慕长卿，排斥选驸马，更排斥皇家联姻，所以到了晋国，这个不靠谱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做。 尤其是看到了莫予书，利用她？她自然是要利用回来的！ 第132章 桂花糕 入夜，秦晚词看着都睡熟了的人，一个人悄悄到了厨房，将之前摘好，放进空间的桂花都拿了出来，清洗干净，再和白糖一起搅拌均匀。 忙着忙着，她就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股子不属于桂花的清香。 她头也没回，手也没停：“墨成，过来帮忙。” 莫予书轻笑了一声，这种不见外，倒是让他心情舒畅，他修长的手指，好看且有力，几下就帮秦晚词将所有的桂花都腌制好了。 “墨成，你烧火。” 秦晚词继续吩咐，还在洗好手之后，还用毛巾给莫予书把手也擦了干净。 另一个水桶里面是鱼鳔和鱼皮，秦晚词用空间泉水泡过，又反复清洗，这才闻不到那股子腥气。 控水之后，又开始晾干，然后放进了已经能感受到热度的大锅里，一点一点的开始烤。 随着水分的流失，那些鱼鳔和鱼皮最后的腥气也消失殆尽。 “这是要做什么？”莫予书都有些好奇了。 因为秦晚词的样子太过于认真和细心，和曾经的游刃有余完全不同。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啊。”秦晚词笑着揶揄道。 “这不是最近若有所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着给你做点儿不一样的，可是其中一道关键的食材这里却买不到，只能直接做了啊……” 莫予书在衣服上擦了下灰尘，然后轻轻拉住了秦晚词不忙的一只手：“心早就给你了，至于胃……是你养刁的，只是因为是你。” 秦晚词轻笑，然后回握了回去。 她曾经有所保留，她不敢相信，更不敢索取，可是，再看到莫予书不顾自己的生命来护着她的时候。 她被震撼了，她理解了，然后更是释然了。 莫予书的爱，如同大海，时而澎湃，时而细腻，他不说，但是却润物无声般将她环绕，逃无可逃。 秦晚词继续搂住了莫予书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咬了他的嘴唇一口：“你是我的，盖章！” 两次都被这个小狐狸主动撩了，莫予书刚想紧紧抱住她，却还是被她逃了。 “我的鱼干会焦的，忙完了再说！” 秦晚词红着脸，跑到锅边儿，想看看到不到时间将里面的鱼皮和鱼鳔全部都盛了出来。 莫予书哪里会放过她？ 直接上前：“好呀，每次你都是撩完就跑，大猪蹄子。” 秦晚词又跑了，咯咯直笑：大猪蹄子都会说了，进步很大，点赞。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都带着更加浓烈的甜。 莫予书揉了揉秦晚词的头发，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门口，然后又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这才又笑了。 秦晚词也扭头：“你就坏吧！” “哪有……”莫予书反驳，然后拿着那些鱼皮和鱼鳔，清理了院子的石碾，然后将东西放在碾子上面，一遍又一遍的磨粉。 磨好了，秦晚词用小筛子又过了一遍，比较粗糙的，莫予书又推着石碾走了两遍。 秦晚词打趣：“人工果然比毛驴好用。” “原来我的作用，就是代替那小毛驴么？”莫予书苦瓜脸。 “阿词，我会让你知道，未婚夫的作用，可不是这个。” 秦晚词咯咯的笑个不停，莫予书太冷，他似乎很少有情绪波动。 想到程惠他们提到过的曾经的混世魔王，那么鲜活，所以秦晚词就忍不住想要刺激他的情绪。 还好，他都依着。 而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笑的那么开心，也是发了呆，嘴角忍都忍不住的翘起，甚至感觉他理解了那些不早朝的君王。 而慕长策，感觉他已经心梗了。 以为厨房有动静，是大半夜的闹耗子，结果就看到了她在闹而他在笑。 他翻来覆去，结果就顶着黑眼圈起来了。 而秦晚词和莫予书，则是一夜都没睡，两人一直在忙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然后面粉，糯米粉和白糖，加上桂花搅拌，等到既可以揉搓成团，又能打散的时候，再开始过筛子。 直到细腻蓬松之后，才放进了黄部打好的模具里面，慢慢刮平，还又放了几瓣桂花装点再说上面，这才放进了蒸锅。 之后，还是没有闲着，秦晚词将刚刚做好的鱼胶粉放进热水化开，这是她第一次做，好在还算成功。 然后依次加入糖腌渍过的桂花和面粉，然后手腕翻转，就用刀子将面团刻成了桂花的形状，好看又剔透。 两种都放进了蒸笼，秦晚词又只用糯米粉做了糯米糕，蒸好之后，撒上糖渍的桂花。 天蒙蒙亮的时候，四种桂花糕都出锅了。 第一种被秦晚词切成了菱形，美丽的桂花点缀在一面，清香淡雅，如同鲜花点缀在洁白的大地，又美又香。 莫予书尝了一个，松软细腻，清香可口，带着浓郁的桂花味。 跟着第二锅的水晶桂花糕也出锅了，莫予书也顾不得烫，拿起来吹了吹，然后小心的掰开，和秦晚词一人一半。 用鱼胶粉做出来的水晶桂花糕，晶莹剔透，尤其是还是桂花的形状，小巧的如同工艺品，q弹爽口，清香不腻。 而那糯米桂花糕，则是更加的软糯，清香的桂花和糯米的味道掺杂，逐渐的情投意合，香气扑鼻。 最后一种桂花糕带着温暖的黄色，捏成了心形，里面还有豆馅儿，带着天然的米香，桂花香和大豆的甜香。 “原来花也能吃，还能这么好吃，还能这么好看。” 莫予书简直化身大型吃播现场，那夸赞的话都不重样。 秦晚词捧着脸，嘿嘿笑着，感觉她小时候幻想的家，慢慢就这样化成了现实。 看莫予书吃的差不多了，秦晚词又找了食盒，给装了几份：“回去分，给你同僚也分一些。” 莫予书点点头，然后趁着大家都还没醒的时候，带着东西离开。 可是他刚爬上墙头，就看着铉十八和铉十九在外面瞪大了眼睛：“小贼，谁家的墙你都敢翻？东西没少拿啊你！” 简直无法无天了，小毛贼都敢翻他们玄部有排名的护卫看守的房子了！ 莫予书那荡漾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将自己冷成了冰山，淡定的回答：“是我。” 铉十八和十九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脸上，表情如同见了鬼：“主子？！” 主子你不是最近忙么？ 怎么还阴魂不散的来爬他们家的墙来了呢？ 第133章 你皇姐没打死你，果然亲弟弟 铉十九退后了一步，铉十八则是懵懵的指了指旁边儿的院子：“主子，您家……” 结果就被铉十九踹了一脚，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铉十九也在他身后一跪：“殿下……” 这种殿下爬墙的事儿，如今他还高兴着，没仔细想，可是等自己想了，他们两个里外不是人啊。 你爬成功了，倒时候可能会怀疑他们两个的实力，爬不成功，又会对他们两个迁怒。 护卫很难啊…… 莫予书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挥挥手，隔壁就出来几个天部的人，接了食盒就兵分几路，送饭去了。 而莫予书，则是将手里那个食盒，交给了最后出来的铉一。 铉十八和十九看着大变活人的似的天部人马，知道你们擅长隐匿和追踪，可是你们竟然用来内卷自己人？ 想到女主子天天说的内卷，两人欲哭无泪。 他们被卷了，他们想回训练营回炉改造…… 天边儿已经开始出现朝霞，莫予书直接上马：“直接去明镜阁。” 莫予书毕竟外男，在皇宫或者御书房办公多有不便，于是便建造了明镜阁，在这里处理政事。 一声令下，便只有马蹄的声音，两人这才起身，结果就看到慕长策就在门口坐着，打着哈欠看着两人。 “你家殿下真闲。”语气酸溜溜的。 大半夜的吃狗粮，可是吃的越饱，他的心思也越难控制。 十八和十九可不敢接这个话茬，给慕长策行礼之后，便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忙碌。 而慕长策靠在门框上，仰头望天，朝霞红彤彤的，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能不能成？ 他看了一眼院子厨房的方向，又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还是去南城，看看他皇姐吧，赔礼道歉。 想着，他就揉揉脸，小跑着就往院子里面跑，别处他去不了，铉玖和铉诗防着他就和防贼一样。 目标，厨房。 内院传来铉舞带着孩子们做热身运动的声音，秦晚词则是又烧了水，开始准备做一些好吃的。 “秦姑娘……”慕长策站在门口轻声喊道。 “嗯？”秦晚词应着，手却没停。 “能不能把糕点卖给我一些啊……”慕长策有些不好意思，“我皇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我想让她尝尝。” 也好轻点儿挨揍…… “行，一会儿你每样挑两个。”秦晚词笑了笑，她喜欢看着美味被吃的香甜。 “你和你皇姐感情很好？” 听到问话，慕长策忙不迭的点头：“我皇姐可好了，就是太凶，长在战场，苦也没少吃，导致现在还没婚配，让人担心。”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觑了秦晚词一眼。 “你皇姐肯定是有自己主意的人，否则你父皇直接赐婚，她也不会拒绝是吧。” 秦晚词倒是不介意，包括莫予书过来，他们也都没提到这个人，这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之间的威胁。 慕长策叹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找到了知音：“可不，我皇姐荒唐事儿做了一堆，可是谁敢说我皇姐不对，我第一个不依！” “我皇姐哪儿都好，就是，眼神儿不咋行。” 慕长策听着里面的柴火声和滋啦滋啦的烧水声，忽然就有了倾诉欲。 “之前，皇姐喜欢一个书生，那书生也会哄人，皇姐那是金银珠宝不要钱的送，还请先生教那个书生各种它接触不到的东西。” “后来呢？”秦晚词也有些好奇了。 “那个小白脸有未婚妻，就是骗钱的！天天温柔小意的哄着我皇姐，又是煲汤又是送饭，嘘寒问暖，就等着我皇姐厌弃他，主动抛弃他，他好带着金银珠宝功成身退！” 慕长策咬牙切齿。 秦晚词忍笑，她皇姐，应该心里都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是选择那么做。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做了什么？” 慕长策看着渐亮的天色：“我给我皇姐送了八个俊俏的小厨子，围着她煲汤送饭。吃不了就甜言蜜语的追着她喂！” “我还请了两个文书，把那小书生给未婚妻写过的诗词追着她读。” 秦晚词眉毛都抖了抖。 “还有个，我皇姐看中了个男风官的小倌儿，买回来了，天天哄着那人从良，可是那小倌儿喜欢的是当年的武状元。” 秦晚词忍笑忍的辛苦，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又做了啥？” “我把那男风馆的所有小倌儿都买下来了，送到了我皇姐的公主府，还让他们天天追着我皇姐念叨那小倌儿和武状元的二三事。” 秦晚词：…… 你没被你皇姐打死，说明是亲姐弟了。 “你和你皇姐，果然，是……”秦晚词斟酌了一下语言：“姐弟情深。” “那当然，我可是把她被骗的事儿，一件一件的都给挖了出来，然后追着她念叨，保证让皇姐知道她所有的绿帽子，一个不能少！” “我必须让她明白，野男人是不好的，靠谱的只有我这个弟弟！” 秦晚词尽量笑的无声，感觉自己脸都要僵了。 而慕长策讲完了，看到秦晚词在笑，娇俏美丽的样子，人都呆了呆：“秦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弟弟很靠谱了，很为皇姐担心了？” “我只是觉得，你皇姐没打死你，涵养真好。” 那慕长卿名声到如今，一个是她自己安排，那绝对还有这弟弟无形中推波助澜的功效。 慕长策也笑了：“我皇姐就是好。”说着，还拍了拍他那花花绿绿的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而远在南城的慕长卿情不自禁的打了两个喷嚏：是不是慕长策那个小混蛋又在念叨她？ 打完了喷嚏，看着莫予书手边儿盘子里精致又带着香气的糕点，伸手就要拿。 可是却被莫予书直接挪到了另一边，然后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摄政王啊，合作关系，不过一口糕点，你都舍不得让我尝尝？” “第一，咱们不是合作关系，不要再追着我跑了，这让我未婚妻很困扰。第二，这个我未婚妻做的爱心糕点。” 说着，他扫了慕长卿一眼：“你吃合适？” “铉一，派人去百汇楼给大燕皇女殿下买点儿糕点回来！” “以后，若非公事，明镜阁，不欢迎皇女殿下了。” 慕长卿揉揉鼻子：这小心眼儿。 第134章 煲仔饭 看到莫予书为了未婚妻，就连异性朋友都拒绝拥有了，慕长卿忽然有些羡慕，然后心动了一下。 若说之前的追逐就是作戏，此时的心动难免有些真心实意。 想到她查到的，晋国的势力关系，以及莫予书未婚妻的事情，她松了一口气。 太后那个野心勃勃，还没点儿脑子，天天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女人，给莫予书和秦宁的孙女赐婚。 秦家的天鹰军，莫家的威远军以及凤家的飞凤军，这三个家族，王不见王，互相制衡。 可是，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敌人，那个蠢女人，怎么就知道，秦家和莫家，不会联合起来，而是按照之前的敌对，永远的敌对下去？ 不过，那太尉秦宁的孙女如今还远在西境，那是和楚国交界的地方，根本不在南宁，莫予书就是在这个借口拒绝自己。 想到这里，慕长卿有些气闷，她不屑去纠缠一个有主的男人，更美心情追逐一个可是她如今有些控制不住她的心。 假到真时真亦假。 她摆摆手，安排人到晋国西境去调查一下秦宁孙女，也是如今天鹰军大将军秦守业的独生女的事情。 想着，她的鼻端就感觉到一股子桂花的香味，那香味清新又独特，和之前在莫予书的明镜阁闻到的味道如出一辙。 可是那明明不是百汇楼的糕点啊，哪里来的？ 她嗡动了一下鼻子，忽然一个精致的食盒就怼到了她的面前。 如此一来，那桂花的香味更加明显了，拎着食盒的胳膊是宽袍大袖，就是那个一个袖子，就四种颜色。 慕长卿一手拿过食盒，后面挡着的，果然是她那亲弟弟的讨打的一张脸。 他一身花花绿绿，恨不得把织造坊所有能印染出来的颜色全部都穿在身上，头上是一根亮的能闪瞎人眼睛的黄金簪子。 慕长策看到他皇姐接了食盒，然后就笑的肆意：“皇姐！” 慕长卿却没有看他，而是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里面果然躺着八个糕点，一共四种，第二层，还静静的躺着一碗五颜六色的饭。 因为已经吃过饭了，慕长卿把饭又放了回去，而是先拿起了一块菱形的糕点，尝了一口，绵软却不甜腻，再吃一口那精致的如同工艺品的桂花形状的糕点，爽口清新，然后是晶莹剔透的糯米桂花糕，劲道弹牙，最后是带馅儿的香甜软糯。 “皇姐，吃一口这美味的桂花糕，就如同吃下去了整个桂花飘香的季节哦！越吃越美丽哦！” 慕长策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慕长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之前护卫已经找到了他，也知道这从没吃过苦的弟弟一路到晋国不容易，还差点儿饿死。 她以为再次相逢，她会看到一个瘦的像猴子的弟弟，结果，不但没瘦，神色奕奕，还微微的胖了？ “阿策，很潇洒啊……”慕长卿又喝了一口茶，那茶香扑鼻，也是大燕没有的品种，一口糕点一口茶，再享受不过。 慕长策狗腿的到慕长卿身后，开始帮忙捏肩：“皇姐，我知道错了，不该不和你说就偷偷跟过来。” 他看着慕长卿又偷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更不该一不小心还走到了皇姐的前面。” 慕长卿轻轻咳嗽了一声。 “可是我追出来的时候，给父皇留了书信了……” “你还挺有道理。”慕长卿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食盒里仅剩下的三个桂花糕，有些心疼：“这糕点挺好吃，怎么不多买点儿？” “不好买啊……”慕长策也有些神色恹恹。 他本来是说和秦姑娘买一些，可是等到他付钱的时候，秦姑娘竟然真的收钱了，感觉多了，还又找回来几个铜板。 不收钱，他心里难受，收了，好像更难受了。 这是连朋友都还没混上么？ 不过是慕长策之前说过求娶的事情太吓人，只能让秦晚词用收钱表达界限。 否则相处这么久了，算是朋友，哪里会真的收什么钱？ “不好办啊，我给了三个夜光石。” “那夜光石在咱们大燕遍地都是，这么便宜的糕点，你和我说不好办？” 慕长卿瞪圆了她的眼睛。 “我的皇姐啊，这在外面，可是宝物，稍加打磨，就是女孩子们的挚爱。” 这还是他在来晋国的路上发现的。 当时他准备用一块夜光石换一个饼子，结果就被盯上了，还好他机灵，后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一路乞讨到了南宁城，不过乞讨来的吃食实在是难以下咽，所以吃到了那一碗热腾腾的面，才感觉得到了新生。 “这样？”慕长卿摸了摸下巴：“那没关系，咱们大燕多的是。” “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好吃，下次多买点儿。” “买不到了。”慕长策嘟囔了一句，心里想到秦晚词含笑的眉眼，就更是一阵气闷。 秦姑娘又不是厨子，予取予求。 “这么难办？”慕长卿也叹了一口气：“怪不得那小心眼儿舍不得，原来是不好买。” 慕长卿以为她真相了。 而慕长策沉迷自己的情绪，没有听清，不沉溺了，偷偷看了他皇姐一眼，感觉自己不会挨揍了，这才更加高兴，然后又拿出了那碗饭。 “皇姐，煲仔饭，独家……” “我吃饱了，你吃吧。”慕长卿摆摆手，不太在乎。 慕长策看着那饭，咽了下口水：“那我可吃了。” 一路坐马车过来，颠簸的很，确实消耗了体力，有些饿了。 煲仔饭是用砂锅做出来的，三分煮七分焗，锅底的带着一层均匀的锅巴，焦脆但是不硌牙，香味浓郁。 上面是切好的腊肠，还打了一个鸡蛋，还放了两颗青菜点缀，红的，白的，黄的，绿的，争奇斗艳。 晶莹剔透的米饭吸取了那腊肠的精华，饱含汤汁又浓郁咸香。 慕长策搅拌了一下，一口米饭，再一口腊肠，肥而不腻，温润可口。 经过日光暴晒的腊肠，增添了独特的风味，和米饭相辅相成，滋味悠长。 他吃的香甜，刚要继续，却发现手里空了，那煲仔饭的碗已经到了慕长卿的手里。 “皇姐，那是我吃过的……” “看你吃的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就是尝一口。” 说着，慕长卿从一边儿没动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然后眼睛亮了亮，一巴掌都拍到了慕长策的头上。 “这么稀奇又美味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儿给我拿来吃？！” 第135章 糟猪蹄 如今的冷暖都是大自然的馈赠，新鲜的肉不容易保存。 可是腌制过的肉，晒好的腊肠，却让肉有了更加不同的风味，肥瘦自由配比，身材灵活多变。 口感和味道也在细节中带着不同，肉食竟然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秦晚词又去了肉酱作坊，如今肉酱已经投入售卖，简直就是供不应求，非常受那些行商的喜欢。 很多行商直接上百坛的买，然后用船或者马车运到外地去售卖。 那印着晚记标识的坛子，从南宁城开始四面八方的运送到不同的城市。 肉酱作坊的那些腊肠已经开始美味，太阳的灼热，让腊肠更加的美味，而秦晚词却知道，如果是冬季，经过风霜和时间的改造，那滋味也会更加独特。 所以用腊肠做了煲仔饭给大家当早餐。 如今肉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费的起的吃食，秦晚词再去肉酱作坊的时候，用米和蒜末还有肉，充分搅拌之后，又晒了蒜香肉肠。 米和肉情投意合，再经过阳光和风，那滋味也会愈加鲜美。 蒜香肉肠劲道弹韧，鲜美水灵，因为用的肉稍微少些，价格也能相对较便宜。 等都教完了，秦晚词便和孙家一二三传授这香肠的做法。 “切了直接吃，和饭一起蒸，或者稍微炒一炒，都很美味。” 说着，还示范了一遍。 那三个孩子悟性很好，又是从小练习的厨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中午大家就又是吃了这煲仔饭，一个个都是赞不绝口。 而秦晚词，则是在厨房里，将煲仔饭放进了食盒，顺便将腊肠切丁，再把蔬菜切碎，用糯米粉包裹住，外面还裹了一层熟芝麻。 等莫予书吃到的时候，只感觉那谷物的清新和腊肠的咸香浑然一体，相互依托，美味异常。 腊肠也正式开始售卖，很多行商也都是几百根的购入，然后去外地卖，一时之间，晚记的肉酱作坊是声名大噪。 秦晚词看着孙家的一二三，然后选择了孙三，这孩子天赋有限，但是为人踏实。 秦晚词开始带着孙三学菜。 “这些菜，以后要在北城开。”秦晚词介绍。 “咱们的养殖场，你们也见了，整体的肉比较好卖，甚至大骨头，都有人买回去解馋，但是猪蹄和一些杂和碎的食物却相对慢一下。” “如今下水李家已经在卤了卖，北城也开了店铺，可是其他的杂，难道要浪费么？” 秦晚词看着孙三，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只是相对整体而言，但是在厨房里，所有的杂和碎，都并不多余，这个世界，没有一块肉，可以是一座孤岛。” 酸辣鸡杂已经是孙三的拿手好菜，秦晚词便教他如何把猪杂做的美味，丰盈的油脂，鲜香可口，头尾蹄爪和内脏这些食物，文人骚客不屑品尝。 可是依旧是营养丰富，有着独一无二的口感和香气。 尤其是猪蹄，等骟猪成为常态，没了那股子骚腥气，哪怕世家贵族，也会对着胶质满满的猪蹄开始钟爱。 猪蹄黄豆汤，绝对能搬上日常的饭桌。 而今天，秦晚词则是带着孙三做糟猪蹄，晚记酿酒作坊也开始酿酒，那些酿酒后的残留变成为酒糟，这些，不能被浪费，加了盐之后，又被送了回来。 等继续发酵的差不多了，再开坛，酒香弥漫。 将猪蹄小火慢炖一个时辰，然后再将滋味依托给那些酒糟，全面覆盖，层层包裹，到最后，不仅有酒香，还带着清新的香味。 最后，猪蹄的胶质在颤抖，蹄筋健硕，表里通透。 这猪蹄的味道，如同阅尽沧桑后的淡泊，但是又带着老于世故的深沉回味。 猪杂，酸辣鸡杂，糟猪蹄和猪蹄黄豆汤，已经可以在北城撑起一家食肆。 孙三勤奋，学了之后便每天开始练习，他的两个兄长也没有嫉妒，而是在每天忙碌之后，开始品尝。 他们梦想就是成为优秀的厨子，所以对于味道的把控更加的苛刻，追求着每一个细节。 可就是这样，孙三做出来的不那么成功的食物，也有行商争相购买，哪怕不多，也愿意吃个新鲜。 这大大鼓舞了孙三的士气，更加的努力和认真。 而就是在孙三辛苦练习的时候，满囤在南城的糕点食肆已经到了最后的筹备阶段。 南宁多世家贵族，秦晚词也没带几个孩子，开始带着满仓进行学习到的糕点的最后的把控。 最初的两道糕点，是秦晚词做过的千层油糕和翡翠烧麦，这两种糕点，都是将糖运用到了极致。 其次就是桂花糕，如今桂花正是时候，到西城去收购，哪怕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每天也能摘上十几斤的桂花。 满仓的刀工还不是很高，无法做到像秦晚词一样将一块糕点都雕刻成桂花的花瓣。 秦晚词打造了专门的模具。 统一的一面都是晚记的标识，而另一面，方糕是什么都没放，到时候撒上桂花花瓣，就是白雪红花的美景。 鱼胶粉做出来的水晶桂花糕爽口清香，价格也更加高一些，一面是晚记标识，另一面则是压好纹路的桂花图案。 模具里统一的图案，少了一丝灵气和鲜活，但是也美丽异常，小巧精致。 而最后用糯米做的桂花糖糕，也是统一的模具。 这些满仓已经游刃有余。 满仓对于这些糕点，却是精益求精。 尤其是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练习，对于甜已经完全领悟。 无论是蜂蜜的甜香醇厚，还是蔗糖的妙趣横生，他都已经能掌握。 千层油糕，翡翠烧麦，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驴打滚，南瓜糕，还有那稀奇的布丁。 糖在这些糕点的运用上是千变万化，但是又殊途同归。 他每天感受着这糕点的甜香，都能感受到愉悦和满足，他很难想像，曾经，他还是一个饭都吃不饱的，面对未来茫然又没有想法的少年。 而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有了他的师父。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糕点，满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师父，再造之恩……” 他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下去话。 第136章 南城的糕点食肆 这一跪拜，秦晚词受了，然后喊着满囤起来：“明天开张，那才是重头戏，去休息吧。” 满囤确实嘿嘿的笑着：“师父，我不困，我特别激动，睡不着，我再练习一下这些糕点和火候。” 另外还有几个小姑娘，穿着统一的服饰，被一个叫黄柒的女子带着，熟悉各种糕点。 满囤老实，甜品做的又是世家贵女的生意，所以还是需要有女子来招待。 黄柒是黄部的姑娘，父亲是账房先生，所以她精通数算，人也利索，听了秦晚词说的一些服务，眼睛亮了亮，带着那群小姑娘就开始培训。 满囤一夜没睡，但是却异常的精神。 天色大亮之后，周边儿的铺子都开了门，满囤也放了鞭炮，站在门口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咱们晚记的糕点铺子开张，只限今天，到店的顾客有惊喜好礼。” 看热闹的人很多，南城的人都自持身份，但是听到有好礼，又都有些好奇。 满囤说完了，就到了后厨，秦晚词则是坐到了二楼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这个糕点铺子位置很好，左边儿是南城最大的脂粉铺子，而右边儿则是一家首饰铺子。 这里本就是南城贵女出门，为数不多的能来逛一逛的地方。 不远处，还有成衣铺子，但是世家千金，要么家里有绣娘，就是官位不高的家里，也一般是请了裁缝到家里量体裁衣的。 不过那铺子里还有很多布匹，也会吸引一些姑娘前去看一看，所以这里，占尽了地利，生意不会太差的。 很快，第一批上门的姑娘就进了门。 一楼周围打着不同的架子，还蒙了很剔透的窗纱，能模模糊糊看到那纱布后面精致的糕点。 架子上还挂着木牌，写着糕点的名字。 两个姑娘和带着的侍女都有些新奇，然后就看到了一身清新的若草绿的女子来到了她们面前，手里还拿着带着香气但是又偏硬的纸张，上面写着不同糕点的名字，还配了鲜艳的图案，每个都看起来很有食欲。 “姑娘，糕点可以点，也可以拿着盘子自行挑选。翡翠烧麦和布丁是要现做的，如果您喜欢，这就开始做。” 两个姑娘听着这女版店小二的介绍，都感觉有些新奇：可以自己挑选？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另一个小二手里精致漂亮的青瓷矩形的盘子，还有一个竹子做的小铲子和小夹子，忽然就想自己试一试。 严姑娘正是户部尚书严天宇的女儿，她直接就接了过来，然后在两个侍女的跟随下，兴高采烈的每一种糕点都选了。 而另一位是那严姑娘的表妹苏姑娘，父亲则是在国子监当先生。 苏姑娘则是侍女拿着托盘，她好奇的拿着小夹子，同样是每样糕点都选了一些。 然后两人被小二引着，到另一个角落的柜台去付钱，这些自然有侍女代劳。 这里处处透着新奇，两人东瞧瞧西看看，连现做的糕点也要了一份。 一楼是柜台，中间也零星的放了几张桌子，还有几个隔间，严姑娘和苏姑娘又被另一个若草绿衣衫的小二引着到了二楼。 而二楼，则感觉又是另一个世界了，里面是不同的小隔间，有的则是用各种屏风给分开了，隔间不同，桌子大小不同。 屏风便更加特殊，是秦晚词设计，然后请绣娘绣好的，上面是不同的风景，图里是不同场景中游玩的人再吃不同的糕点，每一副屏风，都是一种糕点，旁边儿还绣着名字和介绍。 整体看起来很好看，还很有意境，影影绰绰，似乎能看到影子，但是互相又不影响。 两个姑娘各自带了一个侍女到了二楼，留下其他的小丫鬟和婆子就在一楼歇歇脚。 二楼的女版店小二们穿的是小豆红的衣衫，衣服的胸前还绣着她们的名字。 这个叫春浅的丫头含笑送上了两杯羊奶。 “两个姑娘，这是今天的赠品，茉莉羊奶，您尝尝，只有今天的食客才能免费喝到。” 侍女们帮两位姑娘递了过去，还摆放好。 苏姑娘皱眉：“我最不喜欢羊奶的膻味了。” 严姑娘倒是没那么多的计较：“确实是听说每天喝一碗羊奶对身体好，只是那味道确实不敢恭维。” 春浅微微侧身，还后退了一步，不看着那两位姑娘，免得他们不自在。 她们不缺钱，但是这种与众不同的羊奶，还是让她们感到很开心。 严姑娘闻了闻：“这羊奶倒是闻不到膻味。” 羊奶放在竹子打磨的杯子里，还带着竹叶的清香，格外的清雅。 说着就浅浅的尝了一口，然后惊讶：“竟然一点儿膻味没有，还带着茉莉花的清香。” 说着，又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苏姑娘说道：“你快尝尝。” 苏姑娘疑惑，但是对这个表姐还是相信的，也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眼睛就亮了亮。 “好香！” 羊奶是加了茉莉花煮的，去了膻味，还带着花瓣的清香。 那苏姑娘又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发现杯底还有不同的干果，葡萄干等。 带着干果再喝一口，又是不同的风味。 “确实好喝，以后让家里小厮每天买一份回去。” 说着，又看向了盘子里的糕点，春浅又双手奉上一个浅口的碟子，旁边儿是竹子做好的刀叉，打磨的很光滑，不大，但是可以将糕点切成更小的小块。 世家贵女讲究优雅，哪怕糕点不大，直接咬的时候，她们也是含羞带怯的用宽大的衣袖挡着。 春浅小心的用竹刀将一块绿豆糕放到盘子上，再切成四块小块，方便他们用竹叉子直接送进嘴里，还不会弄脏手。 “这个吃法倒是别致。”苏姑娘笑着开始尝试，“顺口问道，这糕点铺子，竹子用具倒是多，是去了竹子的高洁和清雅？” 春浅称是，还吟诗一首竹子词，让两个姑娘心里更满意。 其实秦晚词只是觉得竹子长的快，取用省钱…… 而严姑娘切了两下，还是直接用手拿了起来：“还是这么直接吃比较痛快。” 春浅见了，则是又退后了几步，站到了屏风的后面：“几位姑娘有需要随时喊小的。” 绿豆糕是微微发黄的浅绿色，还没吃，就感到了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入口绵软，清新可口，甜而不腻。 尤其是那股子清爽，简直就是对五脏庙的慰藉。 第137章 驴打滚 两个姑娘吃完了绿豆糕，又有些后悔，这么清爽甜香的糕点，应该放到最后来尝试啊。 可是四口，一个糕点就下了肚，然后她们又开始尝试南瓜糕，带着南瓜的香甜，小小巧巧，也是一个微型南瓜的形状，中间还点缀着一颗小红豆。 松松软软，麦香气和南瓜的香味相结合，是属于谷物和蔬菜独有的甜。 红豆糕的颜色更加深一些，味道又是另外一种甜，美味可口。 三种桂花糕也是各有特色。 最后是一道椭圆形的卷子，红白黄，颜色分明，煞是好看。 若说红豆糕绿豆糕或者桂花糕，还有迹可循，他们吃到过，只是口味没有这么丰富，这好看的卷子，却是第一次见，两个姑娘都带着好奇。 春浅及时介绍道：“这道糕点叫驴打滚。” “驴打滚，这名字这么奇怪？”严姑娘疑惑。 春浅笑了笑：“东家说，这糕点，就像野驴撒欢打滚时扬起的阵阵黄土，所以就叫驴打滚了。” 两个姑娘就是不知道野驴是什么动物，也猜到了该是什么动物。 严姑娘捂住了嘴，咯咯笑个不停：“倒是有些野趣。” “名字倒是有些粗鄙。”苏姑娘皱眉。 “你呀，就是读书读的人都迂了”，严姑娘拿起来就吃，然后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那驴打滚的外层粘满豆面，呈金黄色，豆香馅甜，入口绵软，那豆馅儿入口即化，香甜入心。 糕点都吃完了，两个姑娘感觉有点儿饱，但是刚刚做好，又冒着热气的翡翠烧麦、千层油糕和羊奶布丁也送了上来。 翡翠烧麦甜中带鲜，千层油糕温婉细腻，而那布丁，上面淋了一层熬好的糖浆，还点缀了时令水果丁，看起来就引人食欲。 她们平时饭量不大，此时吃了这么多的糕点，已经有了很强的饱腹感，可是看到了那夺人眼球的食物，还是忍不住又拿起了勺子。 两人每样都尝了尝，到底是还吃不下了，又舍不得像平时那样赏给下人，最后对视了一眼，还是让身边儿的侍女吃了。 “以后我就要靠着这晚记的糕点过了。”严姑娘稍微松散了一些，靠在椅子上，又喝了一口茉莉羊奶，这可真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啊。 “这糕点是好，就是总感觉晚记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苏姑娘抿着嘴笑，但是还是坐的端端正正的。 还没等严姑娘回答，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是又有客人到了楼上，被同样的衣衫的小二领着到了不同的隔间。 二楼通透亮堂，布置的也别具一格，导致姑娘们都很新奇。 尤其是那不同的糕点一端上桌，糕点店的味道也好，新奇的吃法也好，都吸引了众位世家千金的心。 秦晚词坐在角落，听着她们的夸赞，那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黄柒训练过的这些侍女，放在和糕点铺子当小二招待客人再是合适不过，不过过渡热情显得谄媚，打扰那些千金贵女品尝，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及时出现，不会让她们受到冷落，那个度掌握的非常好。 秦晚词吃了一口驴打滚，满囤对于甜味的掌控已经很好，也很认真，再每样都尝一些，感觉味道已经可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茉莉羊奶。 她从窗户暗中打量，初次开业，这个客流量还是不错的，因为做的就是南城的生意，糕点的价格也很南城，绝对对得起那些世家千金尊贵的身份。 而满仓则是在后厨忙的满头是汗，几个从人牙子手里买来，也是经过黄柒培训的小男孩儿分工明确的在帮忙。 严姑娘和苏姑娘休息了一会儿，才被春浅引着去了更后面位置，洗了手，整理了下衣着才离去。 离开，还又把所有的糕点都买了两份。 而几个粗使的小厮，通过另一边儿的路径，不停的在挑水供应，以免冲撞那些贵女们。 一切忙忙碌碌，又带着有条不紊。 慕长卿经过这家新开的糕点铺子的时候，就看到这新开业的糕点铺子，人来人往，有人买了糕点就离开了，还有些婆子和丫鬟在一楼歇脚，品尝糕点。 她本不是那爱吃甜甜腻腻的食物的人，可是又感觉那屋子里总有霸道的桂花的香气。 想到之前吃到的慕长策孝敬的桂花糕，慕长卿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迈了进去。 她一身红色衣衫，亮堂又大气，负手看了一圈，就知道了操作方法。 也不用帮忙，自己拿了盘子和小夹子，就选了桂花糕，然后拿着就去到了二楼。 她只带了几个侍卫，此时都留在了一楼，和那些女客用屏风隔开，到了二楼，慕长卿又惊了一下。 “这东家倒是有些巧思，就是不知这糕点味道如何。” 慕长卿自己找了个位置，二楼的店小二就站在了她的不远处，看她没有意向，便没有上前打扰。 糕点很漂亮，但是一看就是模具出品，少了一丝灵气，反而多了匠气。 慕长卿先吃了桂花方糕，然后点点头，味道很相似，是她之前吃到的味道，只是还是不如之前吃到的美味。 “缺了点儿灵气。”慕长卿嘟囔。 而就在隔壁坐着的秦晚词，因为周围刚刚坐了人，加上她超常的听力，倒是听了个清楚。 灵气么？ 其实满囤手艺已经可以，那这个姑娘一定是吃到过更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食物被这么夸奖，秦晚词心里也有些好奇，想品尝一番了。 慕长卿吃完了桂花糕，又有些好奇其他的糕点的味道，招招手，外面守着的店小二便上前，恭敬的低头：“请问姑娘有什么需要？” “把你们店里所有的糕点都给我上一份。” 等店小二退去，慕长卿才靠着椅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随即，她又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铉一穿着带着标识的摄政王府的侍卫服，就站在门口，扬起了声音说道：“我家殿下就好这家的糕点，先来先得。” 而另一个侍卫，则也是一身劲装：“我家老爷说了，想当他孙女婿，还和他抢这么一口吃的，找打。” 第138章 造势 铉一不为所动，手里拿着晚记标识的纸袋子，里面是最后一份驴打滚。 另一人，也是一身劲装，熟悉的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秦宁身边儿的心腹小厮，谭俊。 谭俊虽然是小厮，可是也是在天鹰军历练过的，一派军人作风，站的笔直。 “刚刚明明是我先要拿的。” 铉一一笑：“可是我先拿到的。我最后一份驴打滚，我家殿下是吃定了。” 周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秦宁是谁？ 莫予书又是谁？ 那都是晋国跺跺脚，整个国家都会颤抖几下的大人物。 尤其是莫予书，自从这三年，没做什么荒唐事儿让那些官员哭了，可是当了摄政王，手段雷厉风行，不过是换了个方法让人哭。 早就听说这两个武将家里向来不睦，没想到，今天就为这么一口吃的打起来了。 心思玲珑的，就想，这样的大人物会为了一口糕点闹起来么？ 那不过是借机发挥罢了，据说两家对那婚约都不满意。 心思没那么快的，就想，这糕点得多好吃，才能让这两位大人物的心腹当街闹起来？ 那糕点叫什么名字。驴打滚？ 怪怪的，但是却又很好记。 秦晚词在楼上，躲在窗子后面，情不自禁就捏了下眉头。 这两人，这是要闹啥？ 而慕长卿，则是看热闹看的兴致勃勃，她也见识了那太尉秦宁，看到莫予书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铉一抬头，看到二楼角落，眼睛就亮了亮，然后招了招手。 秦晚词无奈，也回了一下，还用口型说了句：“别闹的太过分。” 铉一咧嘴一笑，然后和谭俊对视了一眼。 而慕长卿，根本就不知道她附近的隔间里还有人，以为铉一是在对着自己招手，也是嘿嘿就笑了。 她性格疏阔，如今心动，自然便忽略了其中的种种不妥的迹象，开始以为莫予书那所谓的为了未婚妻守身如玉就是个幌子。 铉一把糕点递给了一边儿另一个护卫，秦晚词看了几眼，看服饰，应该也是玄部的小护卫。 “看住了。”铉一说的珍而重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谭俊，那咱俩就画个圈，也别影响行人，在这里比划比划，赢了的带走这糕点，如何？” “当然。”谭俊撩了下衣袍，伸手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武功都不低，大家看的目不转睛，半晌还是根本就分不出高低。 这时，黄柒站在门口，忽然就喊了一句：“新出炉的驴打滚，热乎的！” 谭俊一听，瞬间停手，然后进去就直接装走了一半的驴打滚，然后看到旁边的桂花糕绿豆糕，也直接就扫荡走了一半。 出门，还不忘冲着铉一翻了个白眼：“有新鲜的，谁在意你手里的？” 铉一则是从身后小侍卫的怀里把纸袋子拿了过来，暗忖：他又不是真是为了这糕点来的，只是暗中为女主子造势罢了。 看着谭俊的背影，铉一也没恼，而是躬身向围观的人行礼：“打扰大家了”。 说完了，仰起头，隐晦地看了二楼一眼：“我和谭俊的比划，就当给东家庆祝了。” 说完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两人都看不见了，围观的人则是一拥而入，引的摄政王府和太尉府的护卫打起来的糕点，到底是什么味道？ 南城的糕点谁还吃不起了？ 于是大家一拥而入，就是在隔壁挑珠宝，选香粉的世家千金们，也被侍女们扶着，到了二楼，大气的让每种糕点都来上一份。 满囤在后厨忙碌，但是感觉越忙越精神，哪怕是一夜没睡，竟然也是神采奕奕的。 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秦晚词喝完了最后一口还带着温热的茉莉羊奶，然后转身就准备下楼。 而慕长卿，也是忍不住的笑。 那糕点明明就是这家出品，她心里已经笃定莫予书婚约就是障眼法，甚至以为铉一过来这么闹腾一场，是知道自己在这里，然后过来表明，所谓未婚妻给做的爱心早餐，不过是这里买的，让自己不要误会。 出门的时候，慕长卿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晚记的招牌，游龙般的字体，大气磅礴。 难道这是莫予书家里的糕点铺子，所以才能提前吃到这糕点？ 她自动的忽略了所有的不合理，然后心里暗喜，直接回到了鸿胪寺卿给安排的住所。 而秦晚词，只是看到了那深红色的裙踞，却并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到了楼下，大家热热闹闹，熟悉的还开始寒暄，就连周围的店铺也有掌柜的过来贺喜，双手抱拳，念叨着：“开业大吉，大吉大利。” 黄柒笑了一一回应，转身就看到了下楼的秦晚词，她笑的肆意，扬起声音，也说了一句：“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秦晚词笑眯眯，也回应着：“大吉大利”，然后想着要不要到东城早就开业了的满仓那里去看看？ 这念叨的，她想吃鸡。 这次跟着的是铉玖和铉诗，铉玖备好了马车，看着秦晚词，绷着的脸，微微和缓。 秦晚词利索的上了马车，却发现铉诗不在。 “主子，铉诗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身影，跟过去了。” 秦晚词顿了下，“咱们不就开了个新铺子，有啥值得别人鬼祟的？” 而这时，铉诗也回来了，她靠近马车，压低了声音：“主子，那几个是百汇楼的小杂役。” 百汇楼？ 传说中这里最大最好的酒楼？ “去和黄柒说一声，注意点儿，满囤老实厚道，别着了那边儿的道。” 秦晚词吩咐了，然后想着，已经在这南城了，不如去莫予书那里看看？ “铉玖，咱们到明镜阁外面看看，方不方便？” “是，主子。”铉玖却回答。 然后马蹄声滴滴答答，就到了明镜阁外。 作为晋国摄政王处理政事的场所，这里重兵把守，管理森严，和皇宫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晚词下了马车，遥望那阁楼，结果就看到一道清隽的身影。 “主子，可以进去。”铉玖说道。 “不用了，别打扰他。”秦晚词冲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又回到了马车。 而莫予书，则是就那么站在窗前，因为距离，眼前的人影都不大，但是他知道，那是她。 “主子，外面有什么？”铉一从外面进来，也在窗口看了一眼，除了有序的守卫，只能看到远处的人影。 “没看什么，只是让她能看到我。” 第139章 团团都想你了 铉一趴在窗户上，向外面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人影攒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心里不信他家女主子能看到，只以为是他家殿下又在想念女主子了。 然后将买来的糕点放到了桌子上：“主子，今天买的驴打滚。” 闻言，莫予书扯了扯嘴角：“是她能想出来的名字。” 轻轻尝了一口，又补充了一句：“缺点儿灵气。” 但是还是乖乖吃完了。 “以后让九荒派人，每天买点儿到府里。” 铉一连忙应了。 而百汇楼的大厨，则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小杂役，满脸怒容：“你是说那家店开业就引得摄政王府和太尉府的护卫打了起来，就为了争夺一份糕点？” “那晚记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才？先是各种卤味，引得这南城各家每天不买上一点儿就难受，如今又出了这么个糕点铺子，难道是要和我百汇楼打擂台？” 其中一个小杂役大胆的抬起头：“哪家酒楼敢和咱们百汇楼打擂台？咱们背后可是……” 可是还没说完，就被那大厨一声闭嘴给吼了回来。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要是不知道，就学会闭嘴！” 大厨名叫陈玉山，祖辈出过御厨，就连先帝，出宫游玩，也是选择百汇楼用膳，所以百汇楼才水涨船高。 可是如今先帝驾崩，新帝年幼，所谓背后有人，却不见得人家会支持他们。他们只能依靠菜品支撑，万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盯紧了那边儿，贵人喜欢，可能就是那糕点的味道，不一定是背后东家来头大，若是我们能拿到糕点的方子，那些贵人也能罩着咱们。” 他的脸色阴霾，攥紧了拳头，又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而秦晚词，在马车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到了东城，看到那“来吃鸡”的店铺，已经排起了长队，而店小二们也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的时候，这才满意。 “回吧，别打扰满仓了，挣钱才是正经事儿。” 满囤和满仓之前在北城的面馆，很多人都见过，也认识，知道他们是和“晚记”这个招牌有牵扯，所以再开店的时候，也都打着“晚记”的标识。 而孙家兄弟则是后来的，在肉酱作坊帮忙，也一直没有露过面，所以之后，给那三兄弟安排的食肆，明面上就会和“晚记”分离。 几个孩子当时还有些疑惑：“产业不是越大才越好么？” 秦晚词则是细细的给他们讲解了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和树大招风的道理。 到了北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看着院子里的烛光，秦晚词忽然感觉身心都开始放松了。 萧暮雨拿着毛笔，还在画画，边画边念叨：“晚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想她了。” 程惠一脸无语：“她又不是不回来，你咋不想我呢？” 萧暮雨看着程惠凑过来的头，无语的推到了一边儿：“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在眼前晃悠。” 但是脸却红了，背过身去，就是不理程惠。 程惠嘿嘿直笑，从怀里拿出一堆小玩意儿：“都是南城卖的，你现在去不了，我给你买回来，来笑一个。” “谁要给你笑。”萧暮雨抿着嘴就把东西接了过去，可是看到程惠那大大的笑容，到底也是忍不住了，微微就笑了起来，忍也忍不住。 秦晚词的马车到了院子外，就看到那两人，一个假装不在意，一个全力追，忍不住就笑了。 “我听到有人说想我了。” “晚姐姐！”萧暮雨直接就跑了过来，拉着秦晚词笑的甜极了。 这才是真正的娇软又可爱呢，秦晚词忍不住就捏了捏萧暮雨的脸：“几个孩子睡了么？” “没呢，他们和我一样，也想晚姐姐的紧。” 被捏着脸，萧暮雨的话音有些不清楚。 程惠连忙把萧暮雨从秦晚词的魔爪中解救了出去：“你想掐去掐莫予书去，别掐我……” 他看了萧暮雨一眼，可是没等他的话说完，萧暮雨捧着自己的脸就又凑到了秦晚词的面前。 “晚姐姐，你捏吧。”萧暮雨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刚刚别捏的。 秦晚词却没再捏了，她忍着笑，希望萧暮雨永远都能这么阳光又可爱。 “我去看看孩子们。”秦晚词看了程惠一眼，目光明显：媳妇还给你了。 可是看着秦晚词急匆匆进了家门的背影，萧暮雨有些泄气：“晚姐姐为什么不捏我脸了……” 程惠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就捏住了萧暮雨的脸：“我捏行不行？” 可是萧暮雨却直接打掉了程惠的手：“不行。” 程惠一梗：“你晚姐姐又是开新店又是教徒弟的，累坏了，肯定要好好睡一觉的。等她休息好了，肯定就会陪你一起啦。” 萧暮雨激动：“真的？” “你要是不睡。明天起晚了，你晚姐姐可就被那几个小祖宗抢走了。”程惠无奈。 萧暮雨一听，连忙就跑进了院子，还顺手从里面锁上了门。 程惠看着那关紧的门，一脸的无奈，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隔壁，追妻路漫漫啊。 几个孩子都没睡，满满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满满想娘亲的啊，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团团看了满满一眼，叹了一口气：“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的，不能每天陪着你啊。” 圆圆则是蹲在院子的地上看着大蚂蚁：“圆圆也想娘亲了啊。哥哥你不想么？” 团团摇头，他是大孩子了，怎么能粘着娘亲，让娘亲分心呢？ 朵朵则是走到满满旁边儿，拉住了满满的手：“我也想姨姨了啊。” 苗苗看着眼前这几个想念家长的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安慰哪个了。 跟着，她眼前一亮，激动地喊道：“姨姨！” 满满垂头：“这个和我说了好几天了，哪次都没看到娘亲……” 朵朵沮丧：“姐姐都会骗人了。” 之前是苗苗和铉舞姨姨总说娘亲马上就回来了的。 可是团团却没说话，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第一个就扑到了秦晚词的怀里。 “娘亲，团团都想你了！” 第140章 老鹰捉小鸡 这一声是团团喊出来的，几个孩子都抬头，然后大部队就直接跑了过来。 秦晚词蹲下身子，给了每个孩子一个拥抱，又挨个抱着举高高，飞了一遍，这才把他们都放下。 “娘亲娘亲，我今天又学会了一首词，满满背给娘亲听。” “娘亲，圆圆学了唱歌！” “娘亲，团团学了大字！” “姨姨……”苗苗迟疑了一下：“要不我给姨姨打一套拳吧。” “姨姨，我今天学了刺绣，姨姨你看！”朵朵举着一个手帕，笑的腼腆。 秦晚词笑着依依都应了，抱起了最小的满满，又把圆圆和和团团放到了自己的旁边，拉着苗苗的手，接过了朵朵手里的手帕。 “这花绣的真好看，是竹子么？”秦晚词含笑问道。 “姨姨，这是一直小鸟啦！”朵朵跺脚。 秦晚词看着那手帕，她以为那是竹子的叶子，根本就没想到是鸟类的翅膀…… 可是忍不住，还是跟着几个孩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朵朵看着大家笑的开心，若是之前，早就羞得要掉眼泪了，如今胆子也大了，也熟了，也不恼，双手叉腰：“哼，我看谁再笑，我要抓他痒痒！” 秦晚词赶紧止住了：“姨姨没笑。” 可是圆圆和满满根本就忍不住，还是咯咯笑个不停。 “圆圆，我来挠痒痒了，别跑！”说着，伸着小爪子就跑到了圆圆的身边儿。 圆圆一见，哈哈笑着就在院子跑了起来：“朵朵姐姐别抓圆圆，圆圆就是忍不住。” 圆圆这话一说，朵朵也忍不住笑，但是还是忽闪着小手就跑了过去。 苗苗一见，也加入了“战场”，挡在了圆圆面前：“大家都笑了，朵朵不能就抓好抓的啊！” 嗯？自己是最好抓的？ 圆圆才不承认，蹦蹦跳跳的笑：“朵朵姐姐来抓我呀，抓不到抓不到，哈哈哈。” “好你个圆圆，我肯定能抓到你。”朵朵想尽办法突破苗苗发防线。 团团和满满一见，也忍不住跑了过去，加入了战斗：“朵朵姐姐，我们来帮助你啦！” “圆圆，看你往哪里跑！” 老鹰捉小鸡？ 秦晚词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她听小胖说过，可是从来没玩儿过，然后目光一闪：“孩子们，咱们要不要，玩儿一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啊？” 跑的欢快的几个孩子停了下来，然后围了上来：“怎么玩儿？”问的异口同声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五胞胎呢。 “就是……”秦晚词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玩儿，但是还是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个是鸡妈妈，要在最前面，护住她身后的小鸡。” “然后老鹰要突袭，捉住小鸡。” 秦晚词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么玩儿最简单。 “老鹰是不能捉鸡妈妈的么？”团团问道。 “是啊。”秦晚词回答。 “那我，要当鸡妈妈！”团团举起了小手。 “我来当老鹰，晚姐姐当鸡妈妈。”萧暮雨跑了进来，额头都带着汗珠儿。 “好呀！”秦晚词笑着应了，“孩子们，苗苗抓紧我的衣服，一次排队，抓紧啦，可别被老鹰捉走了哦！” “好咧！”孩子们依旧是异口同声，激动的脸都红扑扑的。 “那我当裁判！”铉舞站在一边儿：“开始！” 话音一落，秦晚词就张开了双臂，护住了身后的孩子们。 萧暮雨东跑跑，西跑跑，然后就掌握住了这个游戏的精髓。 队伍越长，后面的小鸡在跑起来的时候越容易掉队，萧暮雨刻意拉大了距离，跑的满头是汗，才突破秦晚词的防线，捉到了队伍最后的满满。 满满被捉到了，还哈哈笑，感觉有趣极了，开始还按着规则站到一边儿，慢慢就忍不住了。 “老鹰从左边儿过来啦！” “老鹰要跑到后面去啦！” “好呀满满，你竟然敢通风报信！铉舞姐姐快罚他！” 萧暮雨指着满满笑的直不起腰。 满满撒腿就跑：“不许罚满满挠痒痒。” 孩子最怕挠痒痒了，一说要挨罚，第一反应就是要挠他痒痒。 后来铉诗和铉玖以及红菱也加入了小鸡的队伍，他们的加入，导致萧暮雨的捉鸡工程更加的艰巨。 “好呀红菱，你竟然不来帮助你主子我，你这个月的月钱没有啦！” 萧暮雨气得跳脚，然后到旁边儿就把当裁判的铉舞拉进了战场：“铉舞快来帮我。” 铉舞一愣，感觉萧暮雨那柔弱无骨的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退了一下，不想让萧暮雨接触到她自幼习武留下的满手老茧。 然后又听到墙头那边儿的声音。 程惠听到这边儿太过热闹，直接就在墙上露了个头：“小雨，你喊我过来帮忙呀！我来的话，肯定能帮你把人都抓住！” 萧暮雨叉腰：“好你个程惠，赶紧睡觉去，不带你！” 程惠嘿嘿笑着：“我给你指挥啊！明天我教你习武，肯定都能抓到。” 萧暮雨哼了一声，也没再管程惠，拉着铉舞就当了“老鹰”。 铉舞回头，看到了程惠带笑的眉眼，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其余的人，谁也看不见。 然后低了头，深吸了一口气，配合的站到了另一边儿：“主子，我要来了，捉小鸡啦！” “啊啊啊，铉舞耍赖！”圆圆吓得赶紧躲。 两只老鹰，两面夹击，哪怕是有铉诗和铉玖以及红菱在后面掩护，也免不了他们节节败退。 最后就剩下秦晚词一个光杆司令，笑的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孩子们都累的脸色通红，但是却格外的激动。 “我还想玩儿。”朵朵嘿嘿笑着。 团团和苗苗猛的点头附和。 满满则是直接就抓住了秦晚词的衣角：“我要在最前面，就不会第一个被抓住啦！” “不行，大侄子你太矮了，别人抓不住你衣服啊，哈哈哈哈！” 墙头的程惠毫不留情的嘲笑。 大家又笑作一团。 “哎呀，小皇叔，你竟然嘲笑我！娘亲说了，有理不在声高，有志不在个矮！我还能长高，你却不能了！” 程惠捂住了胸口，扎心还得亲侄子。 可是他不矮啊，八尺男儿！ “萧暮雨你觉得我个子矮么？” “矮！” 哦，还有亲媳妇儿。 刀刀毙命啊！ 第141章 玉米 铉诗后来在院子掌了灯，造型各异的灯笼挂起来，一群人玩儿到很晚，又去洗了澡，才睡。 清晨的日光撒了下来，九月的已经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清爽。 秦晚词站在院子里，看着玉米的已经几乎干枯。 最近实在是太忙碌，此时烤着吃或者煮着吃已经微微有些老，秦晚词也没在意，指挥着几个孩子开始大丰收。 几个孩子兴致高昂，这些蔬菜和食物，都是他们亲自除草照顾过的，又寄托着他们天下再无饥民的梦想，所以是各位的认真。 秦晚词画了个镰刀，这个她没见过或者用过，但是跟着室友的小姑娘小妹看了几集她追的动漫，知道死神的镰刀。 当时她还傻乎乎的问这东西不是用来收割的么，还得到了小妹的一个优雅的白眼。 当时她还想着，等他们出道了，真的开始暗杀，有这么一把镰刀当武器也挺个性，所以多看了两眼。 镰刀自然不能让孩子们接触，而是铉舞和铉玖动手，把玉米秆子先割下来，然后几个孩子帮忙剥皮。 手指都磨得疼的不行，也乐此不疲。 “玉米也叫苞谷、苞米，耐寒又耐旱，要是可以，在这两类地方推广就好了。” 秦晚词将几个孩子剥好的玉米又把玉米粒搓了下来，打磨，过筛，等成了细细的面粉，才停手。 朵朵看着玉米粒：“这好像珍珠。” 孩子还是在一个食客那里见过一颗很小的珍珠，以为那就是最名贵的首饰了。 “那就叫珍珠米！不过珍珠可比这大多了。”满满也凑了过来。 他手小，剥不开玉米皮，就过来帮秦晚词搓玉米粒了。 圆圆则是看着那干枯的玉米杆子：“这个东西烧了是不是可以取暖？” 苗苗给玉米剥皮的手没有停：“打碎了，牲畜应该也可以吃。其实，没干枯的时候，搅碎了，人也可以吃的。” 团团没搭话，而是一个人，拖着玉米杆子就放到了一旁。 这边儿开始忙碌，程惠也没闲着，穿了一身短打就过来帮忙。 和萧暮雨分工，一个割一个剥，后来发现萧暮雨那白嫩的手抖磨破了，又换了。 割庄稼的累的直不起腰，剥的手疼，各有各的辛苦。 几个孩子累的汗水都流下来了，手指头也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喊疼。 绷着脸，一个个都若有所思。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团团感叹了一句。 而秦晚词，则是先用老面引子给和面然后放到一边儿发酵。 然后又用开水烫面，将之前做糕点剩下的糯米粉也加了一些，为了更好吃，还加了少许的糖。 最后捏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巧的窝窝头，就放进了蒸锅里。 窝窝头做完了，又用过筛后那些比较粗糙的颗粒，开水下锅，熬粥。 锅里的粥慢慢翻滚，传来玉米独特的清香。 秦晚词又开始凉水和面，冷锅热油，开始烙玉米面饼子。 开始是没有馅儿的，后来的又放了红豆馅儿和肉馅儿两种。 饼子差不多了，锅里的粥已经翻滚的开始冒着小泡泡，秦晚词将那些粥盛出来晾上，看着之前放置发酵的玉米面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又做了玉米面发糕，放到了蒸锅里。 这边儿蒸着，外面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喊着开始摆饭，食物都端了过去，玉米发糕也熟了。 秦晚词将这些装了几份，让铉十九给莫予书送到明镜阁。 “考虑到几个孩子，我做的时候加了料，农家做法，肯定味道要稍微差一些，你让户部和大司农那些大人也尝尝。” 秦晚词看到都是主食，也没格外做菜，而是将之前腌好的酸萝卜又拿出了一些，铉十九带着东西就走了，又开始了送饭路。 铉十九还在路上，莫予书就接到了消息，喊了户部的几位大人以及九卿中的大司农等过来。 本来因为上值，他们午膳也都是将就吃上一口，这个时候，摄政王召了，他们互相偷偷的传递了下眼神，都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人都开始垂头思索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户部尚书严天宇，看到这个阵容，若有所思，然后激动的问道：“殿下，是秦姑娘提过的另一种耐寒耐旱的食物成熟了么？” 还记得之前吃的土豆和地瓜宴呢，那叫一个美味，吃过之后，好几天都是食不知味。 莫予书点点头，先上的是一个质朴的坛子，上面带着“晚记”的标识。 小厮一次将酸萝卜放进几位大人眼前的盘子里，那些萝卜条晶莹剔透，嫩的仿佛一掐就出丰润的汁水。 因为是给莫予书送，这里的酸萝卜可都是须臾空间出品的萝卜腌制的。 那浓浓的酸味，把几位大人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莫予书“请品尝”的话音刚落，严天宇就忍不住拿起一块。 咬上一口，声音清脆，酸的够劲儿，又带着微微的辣。萝卜的汁水溢出来，刺激食欲。 几位大人也吃了口萝卜，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块玉米面饼子，因为过了油，外酥里软，带着他们没品尝过的清香。 松软香甜，脆而不硬。 再吃一口酸萝卜，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酸的过瘾，辣的开胃。 然后又吃了一个玉米面发糕，柔软细腻又香甜。 大司农名叫成渝，看着这黄澄澄的食物，吃的速度是一点儿都不慢。 他年纪大一些，更喜欢吃软一些的食物，这玉米面的食物甚合他心。 然后又吃了窝窝头，带馅儿的玉米饼子他更喜欢豆馅儿，可是他们竟然发现，这玉米饼子，甜和咸竟然都可以兼容。 豆馅儿的甜也遮不住玉米本身的清甜，而肉馅儿的咸，更是和玉米本身的味道相得益彰。 最后又喝了以后玉米碴子做的粥，他们才从这东西不比稻米差的幻想中醒过来。 “口感是不如稻米细面之类的细腻，但是味道清香，产量大的话，可推广。”成渝行礼，声音是难掩的激动。 众人这才清醒一点儿，察觉到这不是美食品鉴大会，而是政务探讨。 一时间，要是说什么反对的话，刚刚吃的沉浸其中的他们，美食仿佛能化成一巴掌。 见众位大人都同意，莫予书淡淡开口：“那就从西北境和东北境，安邑城以及明山城开始试种吧。” 第142章 拌饭酱 若说南宁是四季分明且带着湿度和温暖。 和齐国接壤的西北镜安邑城，则带着一次荒凉和寒冷。 那里干燥又寒冷，稻米难以种植，那里食物单一又少量。 可是那里偏偏是齐国进入晋国的第一道防线，尤其是在齐国最近总是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安邑城更是重中之重。 之前土豆和地瓜已经在大司农和户部共同的配合下，在实验的田地里种植成功，如今已经大批量的运送的安邑。 如今玉米也优先送到安邑，众人对视了一眼。 莫予书看到他们的眼神，语气凉凉的：“有意见？” “殿下英明，臣等不敢。”一群官员吓得跪地表忠心：“只泉城那边儿还送么？” 莫予书沉吟，“种子是够得，之前那批就是分了两份，送到了安邑和原阳，玉米先送到安邑和明山，过两天，再派遣兵马护送到原阳。” “泉城气候温热，本就是稻米的最大产地，暂时不破坏那边儿的饮食结构。” 天鹰军驻守西境，主要驻地就是原阳，而威远军，则是住地安邑，飞凤军则是在泉城。 晋国三军，最苦的也便是威远和飞鹰了。 莫予书看着大司农成渝，继续说道：“成渝，你让你下属这两天学习玉米的种植和特点，之后跟着押运车到安邑和平阳。” 说着，又拿出一份玉米的特性这种植方法等记录的纸张，是秦晚词口述，铉诗动笔的：“誊抄几份。” 成渝跪地称是，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儿。 “好好熟悉，严格按照要点育苗种植，这是新品种，切不可用老法子自以为是，若是这种子毁在谁自以为是，不听劝告的老法子上，提头来见！” 声音中带着肃杀，吓得刚起身几位大人扑通一声又跪到了地上。 等退了出去，几位除了严天宇和成渝，其他几位大人第一件事儿，反而是找来了小厮，殷切的叮嘱。 “打听一下，晚记是不是有酸萝卜卖，去买上两坛，哦不，五坛！” 他们伸着手指，比划了一个巴掌。 这些当主子的不知道，毕竟这酸萝卜也不是什么上的了贵人餐桌的食物。 但是这些小厮却是清楚的，“晚记”新开了个肉酱作坊，那些肉酱和香肠简直就是美味的很。 尤其是腌制的酸萝卜和黄豆酱豆瓣酱什么的，买回来炒菜放上一点儿，竟然也让滋味更加的丰富。 听了各自主子的命令，一时间，所有小厮都开始行动，涌向了北城的作坊，开始囤货酸萝卜。 而看着这些大人抢购酸萝卜，一些小官员以为产生了什么新的流行，一时间也都跑了过去，没买到，还捶胸顿足，以为错过了什么大事儿，最后作坊的豆瓣酱黄豆酱花生芝麻酱都被扫荡一空。 本来肉酱还没有人买，毕竟都是猪肉做的，可是其他的都卖没了，消息滞后的小官员家的小厮悲恸欲绝，还是抱走了几坛子肉酱和各种香肠。 那酸萝卜自然不及秦晚词亲自腌制的空间萝卜，但是也是酸辣可口，一时间，各位大人的餐桌上都多了一碟子酸萝卜。 贵族的喜好，最容易让富贵人家跟风，商人和平民也开始去了作坊，订单雪花一样飘来。 孙有财又招了一批工人，这才忙的过来。 而将这些肉酱和香肠带到外地去卖的行商，再次来的时候，却直接都懵了：“肉酱呢？香肠呢？” 肉酱和香肠销量简直就好极了，富贵人家不在意，贫困人家咬咬牙也买得起一坛，一时间各种风靡。 行商们尝到了甜头， “我要两千根香肠，500坛肉酱！” 行商赶紧开口预订，生怕开口的晚了，预订都预订不到。 孙有财笑着介绍：“香肠只能预订一千根，肉酱是200坛……” 哪怕大家已经各种赶工，速度还是跟不上那些预订的人。 说话的行商懵了一下：“有生意都不做，还限量？” 可是还没等他质疑完，身后又跑过来一个行商：“我要！我要！” 他跑的气喘吁吁：“我要200坛肉酱，1000根香肠。” “好嘞！”孙有财赶紧记录在手边儿的纸张上：“之后按照订单先后出货，您这个需要三天后来取。” “没问题。”那行商跟着一边儿的小厮边擦汗边付了定金。 那质疑的人哽住了，连忙说道：“我也要。” “好咧！”孙有财有记录了一下，然后给那人一张小条：“四天后取货。” 平白就晚了一天，那行商痛心疾首，暗恨自己嘴快，质疑什么。 一顿玉米宴，让“晚记”的肉酱作坊和酸萝卜火了，这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就连秦晚词也没想到。 所以她到了作坊，准备在教孙大娘做几道针对贵族价格更加高一些的拌饭酱。 夏天酿制果酱，春夏秋冬都可以做的菌菇酱，竹笋干果酱。 针对那些贵族，还有海鲜酱。 就是口味，也区分了酸辣，麻辣，甜辣，酱香几种。 海鲜酱则是取用了不同的海鲜，坛子也更加的精致，是碧色的翠瓷坛子，一下子就高大上了起来。 孙三在练习手艺的中途，也帮着孙大和孙二处理海鲜，一时之下，这里对于山货和海货各种收购。 很多他们以为不能吃的海里的“虫子”，原来竟然这么美味。 就连穷人家的孩子也跟着大人上山去采蘑菇，家里多了好多的进项。 而秦晚词，则是发现，孙大不愧是哥哥，刀工更好一些，孙二差点儿，但是对于味道的掌控又格外的精准。 “你们两个，我之后更有安排，孙大你最近格外练习处理海鲜，孙二你则是掌控味道，招几个人，给你当小徒弟，过两个月，咱们再开两个食肆。” “我都能收徒了？”孙二不敢相信。 “就是以后给你打下手的，以后食肆会有专人照管的。同样，你三我七。” “主子，不敢！” 三兄弟都跪了下来：“我们三兄弟是签了死契的奴仆，主家给机会，不敢的得寸进尺。按照大厨给月钱就行了。” 他们自认为满囤和满仓是秦晚词徒弟，如今师徒关系如同父母与子女，他们完全不能比。 “那行，每年抽出一分给你们当奖励。” 有利益驱使，他们才能更加的尽心和卖力。 “谢主子！” 第143章 求婚修罗场 孙家兄弟还在勤加练习，而范家的烤鸭店，反而是先开了张。 范家也是御厨世家，后来被百汇楼骑在头上，让百汇楼成了南宁第一酒楼，这口恶气，他们是不吐不快。 所以，反正带回去那十道菜的房子，他们也发现了商机，直接日夜练习，然后范家的烤鸭店就开了起来。 而范正，终于在他祖父的提醒下，开始考虑这个事情，娶秦晚词为妻。 范正不知道祖父心中的小九九，以为祖父就是爱才，但是想到了秦晚词的笑脸，心里也是一痒痒。 殊不知，他祖父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菜谱，让那些菜谱在范家发扬光大。 他们是御厨世家，有才，有时候还被贵人捧着，但是说到底，并不是什么高官贵族。 而范正，他原本有个未婚妻，可是还没成亲，未婚妻就得了恶疾，他为未婚妻守了一年，到底是耽搁了。 条件好的，看不上他，条件差的，范家不想将就，这一拖，就拖到了范正都快20岁了。 眼看就是大龄男青年，家里亲人都急了，说媒的几乎都踏破了他们范家的门槛。 而秦晚词，如今是五品诰命，哪怕家底差点儿，还带着五个拖油瓶，但是又不入族谱，五个孩子而已，若是有天赋，还是范家天然的助力。 范正是次子，秦晚词嫁过去也不是宗妇，要求没那么高。 范家祖父是越想越合适，直接就和范正提了。 而范正感觉，秦晚词爱好厨艺，长的又漂亮，为人大气，若是真能结合，也不乏一桩美事儿，所以烤鸭店开业，也邀请了秦晚词。 秦晚词实在是太忙了，本来还以为范正请她是为了品鉴一下烤鸭的味道和火候，正好还要到东城和南城考察一下再开食肆的地点，顺势就答应了。 烤鸭食肆装修的富丽堂皇，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价格定位。 秦晚词先找了一个包间，店小二火速送上了香茶和糕点，服务也是没的说，可惜的就是服务也是算在饭钱里面的。 秦晚词打量着，也准备取取经。 不知道铉玖和铉诗搞什么怪，喊她们竟然也没进来。 正想着，隔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芝兰玉树的摄政王殿下进来就坐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躲进了窗边儿的阴影里。 “你来了怎么没和我说？”莫予书在桌子下拉住了秦晚词的手。 这话不该是她来说？ “不是怕你忙么，昨天送过来的花，我很喜欢。”秦晚词笑笑，脸都在莫予书的肩膀蹭了蹭。 “别闹。”莫予书的脸腾的就红了：“再过两天就好了，我就能多陪陪你了。” 秦晚词一顿，别啊，她也忙着搞事业呢。 但是还是笑了，眼里都是惊喜：“真的么？那太好了。” 莫予书如今早就熟悉秦晚词的各种小表情，忍不住就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没良心的，更爱数钱，其次才是我。” “怎么会？”秦晚词顺势抓住了莫予书的手：“其次还有满满团团圆圆苗苗朵朵铉舞铉……最后才是你。” 莫予书假装痛心，却不舍得再用力了，而是把秦晚词拉近了怀里，抱了抱，然后才坐好。 到底是累了，听到秦晚词到了南城，他直接就赶过来了，口干舌燥，也没介意，拿着秦晚词喝过的杯子，就把剩下的茶水喝了干净。 这时，隔间的门被敲响了，范正的声音穿了进来：“秦姑娘，我能进来么？” “进来吧。”秦晚词扬起了声音。 店小二先进来，将做好的菜品都送了进来，琳琅满目，主菜自然是那烤鸭。 范正看到阴影里的莫予书还愣了一下：今天秦姑娘出门带小厮？ 这小厮还挺有气势。 范正接过了片鸭子的刀，和那大厨说了句：“我来吧，你们退下，关好门。” 说完了就细心的亲自把鸭子片好，皮一盘，肉一盘，皮肉相连再一盘。 放进精致的盘子里，看起来也格外的诱人。 “秦姑娘，这鸭架是炖汤还是椒盐？” 秦晚词看了莫予书一眼：“炖汤吧。” 说着，把上来的小吊梨汤塞进了莫予书的手里。 “秦姑娘还真是体恤下属。”范正说了句，然后又看着秦晚词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就那么看着秦晚词开始品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范正忍不住了，情不自禁的开口： “秦姑娘……不知秦姑娘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妻？” 嗯？ 秦晚词差点儿呛到，一脸震惊的抬头，先是看了莫予书一眼，一脸无辜，表示她不知道要被求婚这茬，然后又看着范正，一脸迷茫。 范正看到这样的眼神，有些磕巴：“我不介意你是寡妇，还带着五个孩子，我们范家家境可以……” 他有些慌，想喝口茶继续说，可是一伸手，他身前的茶壶就被端走了，想夹口菜，菜也挪了地方。 谁在针对我？ 范正一抬头，就看到莫予书那精致的脸，手里那端着他想吃一口的大虾。 莫……摄政王殿下？ 范正慌了，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不知殿下来临，有失远迎……” “起来吧。”莫予书淡淡的。“坐。” 范正只敢坐三分之一，然后发现，他低着头表明心意的时候，莫予书剥好了虾，放进了碟子里，然后就放进了秦晚词的面前。 如今吃莫予书剥好的虾，她已经心安理得了。 秦晚词吃完了，莫予书又用薄薄的荷叶饼给卷了酱汁和烤鸭以及葱丝，秦晚词吃完了虾，又开始吃烤鸭。 嘴角沾了酱汁，莫予书拿出手帕，轻轻的给擦掉。 范正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拿起新上的酒，直接闷了一口。 嗓子干，心慌慌。 这秦姑娘，竟然是摄政王殿下看中的？ 他刚刚，竟然在尝试虎口夺爱？ 秦晚词吃饱了，最后上的鸭架汤，给莫予书盛了一碗：“你喝些汤，嘴唇都干了。” 范正吓得又闷了一口酒。 秦晚词抬起头，笑的很甜：“范正，如今求娶，不该是媒人上门么？就是媒人上门之前，不也该和长辈先透透风？” 范正一阵语塞，说到底，范家还是认为她只是没有根基的平民女子，还是寡妇，骨子里就带着轻视。 所以如今范家家主才命令范正亲自剖明心意，而范正，又不懂这些。 秦晚词冷笑：“你们这是欺我不懂规矩？” 让范正直接来说，那是私情，是淫奔，她到晋国这么久了，史书都翻了两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范正吓得连忙摆手：“秦姑娘，冤枉！我没这个意思！” 第144章 你不一样 范正欲哭无泪，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茬，家里庶务都是他兄长管理，他从小就是只需要练好厨艺即可。 当了御厨，有了品阶，需要应对的也是同僚之间的明争暗斗和主子们对于食物的要求。 更何况，他们家里开了新食肆，怎么就引来了摄政王殿下，殿下和秦姑娘…… 又是什么时候？ 他想解释，可是如今，他自己都懵了。 秦晚词翻了个白眼，看着莫予书也快吃饱了，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笑眯眯的秦晚词，范正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姑娘还讲些情谊。 可是莫予书却是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直接又跪到了地上。 莫予书则是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谁在外面一直说我死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到底是哪里的流言，一直说他们家阿词是寡妇的？ 这咒的明明是他！ “不知道谁说的啊，不过以后没有了，大家不是都知道我养了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书生当相公？”秦晚词笑眯眯的打趣。 两人都走了，还没等范正起身，铉一就走了进来，在跪着的范正身前蹲下了身子：“小范大人……” 范正一抬头，铉一那标志性的脸，他有幸见过一次，再也不敢忘记。 “铉大人……”范正声音都在颤抖。 “小范大人是聪明人……所以，什么话该说……” 范正连忙磕头：“小的明白。” 他就想好好当差，可不嫌卷入什么争斗。 神仙打架，死的都是他们这种小喽啰。 而秦晚词出了范家烤鸭店，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下去，回头看了一眼莫予书，拉着他就到了附近一家成衣店。 成衣店的老板看到秦晚词，开始还没在意，一身棉布衣衫，就是南城有些体面的下人，也穿的比这讲究。 可是转眼又看到莫予书，表情瞬间又殷切了起来。 小人物讨生活的眼色，秦晚词也没在意，莫予书身高比程惠还高半头，铺子里就两身成衣还算合身。 秦晚词地方的都买了下来，推着莫予书就去换上，看着一身玄色衣衫的莫予书，衬的他肤色更加的冷白发光。 秦晚词忍不住靠近，压低了声音就在他耳边儿说道：“你要么带个面具，要么穿一身斗笠，把这张脸遮一遮！” “好。”莫予书宠溺的应道，然后付钱，从成衣店的后门出去，顺手给秦晚词和自己都带上了面具。 如今男男女女，走在街上太过亲密，还是会被另眼相看。 莫予书甩了下宽大的袖子，两人的手在那袖子底下紧紧的握在一起。 而到明镜阁又扑了个空的慕长卿气得咬牙：“莫予书是不是故意在躲我？” 守在明镜阁的侍卫低头：“非也。” 莫予书根本就没有专门躲避慕长卿的必要，他开始话就说的清楚，他心有所属。 可是慕长卿却是咬咬牙，将一个食盒递了过去：“这糕点是晚记糕点铺子的最后一份了。” 那侍卫却没有接，而是礼貌的躬身：“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小的，若是收了您的糕点，小的估计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慕长卿这才扫兴而归。 她派去西境秦守业的那边儿去调查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当地从来没有人见过秦家女儿的消息。 一个人只要存在，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痕迹？ 慕长卿本来就觉得莫予书所谓的为未婚妻守身如玉就是立了个幌子，如今是更加的确信了。 见不到人，她感觉还是不够炽热，想必那冷面冰山，喜欢的其实是能够将他融化的姑娘？ 想着，不知不觉就在南城逛了起来。 想到之前听说的桥东的羊汤，鲜嫩香浓，没有一点儿膻味，便施施然过去。 到了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等了很多人，只剩下最后一桌空着的桌子。 可是还没等她上前，就被一对儿男女占了。 莫予书曾经在南宁追猫打狗，对于哪里有好吃的好玩儿的，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所以两人逛累了，就跑桥东的羊汤店。 两人刚坐好，就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瞪着他们。 秦晚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红色衣衫的女子，神情还带着懊恼。 这不是那天要抢莫予书回去当压寨夫君的那位么？ 秦晚词挑眉，看了莫予书一眼，嗯，面具戴的好好的。 慕长卿气闷，然后忍不住说道：“我能和你们拼桌么？” 秦晚词环顾了下四周，有些空的主子还是有的，还有只有闺女带着婢女的桌子，挑挑眉：“我的东西，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但是慕长卿没明白。 她临时想拼桌，就是觉得这是最后一桌，是开始她看中。 其实说完了就后悔了，和人家夫妻俩拼桌，是有些打扰。 慕长卿摸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女将军的气势不能输：“你知道我是谁么？” “食客。”秦晚词说道。 “我是大燕皇三女，慕长卿。” 秦晚词一听，眼神差点儿就控制不住看了下莫予书，好家伙，这就是你招惹回来的。 可是还没等秦晚词继续说什么，慕长卿倒是躬身行礼说道：“是我的不是了，打扰两位了。” 她又不是非要喝这一口羊汤，何况人家新婚燕尔的，打扰确实不对。 那你自报家门干嘛？秦晚词还以为要仗势欺人。和那个为了一口吃的见面就求亲的慕长策，简直就是大燕皇族迷惑行为大赏。 等慕长卿换了一桌，那个妇人小心翼翼的给让了个空座位，慕长卿才坐了下来。 秦晚词在莫予书耳边儿压低了声音：“我咋感觉这大燕皇三女还不错？为啥追着你这个有未婚妻的人跑？” “没关注。” 莫予书看着刚端上来的羊汤，一个没注意，又被捏住了脸，说话都走了音：“雨我无瓜啊……” 秦晚词笑了笑：“暂且相信你。” 然后喝了口羊汤，确实没有膻味，香浓可口，喝完了，全身都暖暖的。 “范家烤鸭店离那百汇楼不远，我看烤鸭店对面也是一家食肆。” “可不，那食肆正是严天宇夫人的陪嫁，本来食客就到百汇楼去了，如今范家的店又开到了对面，也艰难。” “我想盘下来。”秦晚词兴致勃勃。 “打擂台？” “你看你，做生意的事儿，怎么能是打擂台呢？当然是谁家的好吃去吃谁家啊？我再开个食肆，哪怕店铺类型不一样，当时能分多少食客是多少的，不要恶意竞争，我就是分一分。” 莫予书喝汤的手顿了顿：“阿词，你是不是很介意？” “什么？” “那范正不尊重你，可是我给你找个秦宁外孙女的身份，也是没和你商量，当时我只是想着，你若是不容易，还有后退的余地，我……” 秦晚词笑了笑：“墨成，那不一样。” 第145章 钻狗洞的皇子 范家高高在上，哪怕范正人还不错，也没有意识到那对着不熟悉的女子直接求娶是多么的不尊重，那是皇权社会的阶层赋予他的特权。 那不一样。 两人喝完了，又在街上买了些小玩意，准备给几个孩子和萧暮雨带回去。 然后便上了马车，莫予书最近实在是忙碌，又有些疲惫，在马车上一直昏昏欲睡。 而铉诗和铉玖则是跟在后面，准备到了南城边界便换马车，让莫予书回去。 若是跟着去了北城，又要起大早。 在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孩子们的港湾，要伸开双臂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 而和莫予书在一起，秦晚词总是格外的轻松，仿佛没有什么能难道他一样。 为了不那么颠簸，马车走的很慢，晃晃悠悠，就连秦晚词也打了个哈欠，然后就靠在莫予书的肩膀，打瞌睡。 莫予书调整了下姿势，让秦晚词更舒服一些，却路过一座府邸的时候，却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秦晚词听力很好，以为遇到什么危险，瞬间清醒，她愣了半天，又感觉声音有些熟悉。 “我下车去看看。”秦晚词轻声说道：“你再眯会儿。” 可是得到的却是一声轻笑：“阿词，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该躲在你的身后，被你护着？万一有危险……” “问题不大，你有意见憋住，闭眼睡觉，睡不着要装睡。”秦晚词起身整理下衣衫。 莫予书掀起车帘看了一眼，然后一愣，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更不想让你下马车了。不过没危险，你可以去看看了。” “有你在，还能有什么危险。”秦晚词嘟囔着。 听到这话，莫予书嘴角又开始不受他的控制，忍不住扯开，笑的忍也忍不住。 而秦晚词下了马车，发现这应该是一座府邸的后院墙，人烟不多，有人在哼哼唧唧的喊着救命。 声音不大，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想让人救还是不想。 因为好奇，也因为声音太过熟悉，秦晚词几步就走到了两棵矮树，而树后面还有个狗洞，狗洞里，卡住了一个人。 那人亮的反光的黄金头簪，还带了三根，露出来的衣服也是花花绿绿，将秦晚词见过的能印染出来的颜色都穿到了身上。 不是慕长策又是谁？ 这是什么狗血的缘分，一天之中，把这姐弟两人都见到了。 “是你在喊救命？” 这声音太过清脆悦耳，慕长策是日思夜想，导致他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呆愣愣的抬头，看到含笑的秦晚词，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不但幻听，竟然也在幻视。 他伸手就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有病，病的不轻。 “慕长策，你怎么……” 秦晚词有些疑惑，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么？” 慕长策捂住了脸，还故意尖着嗓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慕长策。” 堂堂大燕国皇七子竟然钻狗洞，还被卡住了，还被喜欢的姑娘看到了，他打死不能承认！ 听到这对话，莫予书掀起了帘子：“阿词，既然不是，咱们就走吧，这边儿行人不多，天色渐暗，也许明天他就会被主家发现了。” “哎，来了！”秦晚词扬起声音回答了一句。 竟然是和莫予书那家伙在一起！ 何况…… 要用这种姿势在狗洞里卡上一夜？ 慕长策顿时也不挡脸了，摇着手大喊：“秦姑娘，救命！” 嗓门太大，惊起一群乌鸦。 “呀呀呀……” 还有不明臭气掉落，差点儿就落到慕长策的头上。 “好呀，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你，兴致不错啊，狗洞里风景如何……”院子里，慕长卿抱着肩膀，笑的嘲讽。 皇姐！ 慕长策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回头，却只能看得到那青砖的墙壁。 “皇姐，你认错人了，我就是迷路了……”慕长策说道。 “迷路到我家的狗洞里，阁下的方向感很好啊……”慕长卿声音凉凉的。 而慕长卿，一个纵身就翻过了墙，看到秦晚词先是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就是秦晚词自己，躬身行礼。 “竟然是你，你我有缘，竟然又见面了。”秦晚词面具摘了，此时衣衫也换了，不是白天那件，慕长卿以为这就是那天在洗邙山相遇的和莫予书在一起的姑娘。 想着，还摸了下自己的鬓角，当时她以桂花当武器，还打乱了她的头发。 这样一个能被拉出来当幌子的姑娘，还是有几分本事。 “皇姐，这是我救命恩人，要是没有秦姑娘我早就饿死了！”慕长策在后面赶紧喊道。 可是慕长卿却根本就没看他，只是那句饿死了，让她皱了下眉，仿佛她忽略了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原来你我还有这种机缘，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慕长卿又行礼，然后继续说道：“之前的误会我已经明白了，也理解……” 秦晚词感觉自己脑子都嗡嗡的：不是，你理解啥了，我还啥也没说呢啊…… 慕长卿还想说，却被慕长策打断了：“皇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你的糕点里加糖，可是那糕点就是不如我给你的好吃啊！” 慕长卿眉毛抖了抖。 “可是皇姐你也不能拿鞭子抽我啊……”慕长策眼睛都气红了。 慕长卿翻了个白眼。 她就是在看着那混账小子在祸害她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糕点的，抓包现场，好让自己抽他更加的有理有据。 “皇姐，我想去秦姑娘家里做客，您就放过我吧，不然我吃啥都没有滋味儿。” 慕长卿白眼翻到一半，然后惊奇的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咬牙：“令弟若是来访，我夫君会招待的。” 马车里的莫予书听到这句话，嘴角又开始不受他的控制，轻声的笑了起来。 “原来姑娘成亲了。”慕长卿说的意味深长。 “我夫君，公主殿下不是还见过么？”秦晚词不甘示弱。 两个姑娘就这么看着对方，丝毫不退让。 慕长策不舒服的又换了下姿势： “皇姐啊，秦姑娘，你们别寒暄了，有没有发现我还在狗洞里啊！” 第146章 差点儿啥 慕长策到底还是跟着秦晚词回到了北城。 “姑娘，若是我弟弟有什么不靠谱的行为给您添麻烦，您派个小厮到我这儿递个话就行。”慕长卿拱手。 身后马车传来有节奏的两声击打，不重，但是秦晚词还是听见了。 于是点点头，答应了慕长策的同行。 慕长策自然没有坐马车的待遇，而是坐到了后面马车上另一边儿的位置，看着前面的马车，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夕阳映照中，两个小丫鬟都不搭理他，让他感觉孤独寂寞又寒冷。 就像是被反派迫害的小可怜。 思路跑偏之后，又忍不住拍了下大腿，他和他皇姐，一个看中了人家未婚妻，一个看中了人家未婚夫。 好像，他们才是反派？ 想着，又拍了下大腿，啪的一声，格外的清晰：有这么当反派的么？天天被虐！ 这一下打的重了，疼的他龇牙咧嘴，又开始不停的揉。 而秦晚词回到马车，笑眯眯看着莫予书，要多甜有多甜。 不好，越生气越是要笑的甜。 这句秦晚词当时教给满满的真理，莫予书到现在都是铭记于心。 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脸也不冰山了，眼神也不淡漠了。 “阿词~~~~”说话温和又带着磁性，悦耳动听，势必要将他皮囊的优势发挥到极点。 秦晚词不为所动，伸手隔着衣服就掐住了莫予书腰上的一块儿软肉，然后360度的一拧。 莫予书面不改色，反而抱了抱她，嘴角甚至还带了笑。 “不能这样啊阿词，如今你身份还是秘密，那慕长卿毕竟是大燕国皇女，来的目的还不清晰，我不能把你暴露在危险中。” “更何况，你不也招惹回来一个慕长策……” “好呀，你还敢说我。”秦晚词嗔怒，那放到腰间的手上移就掐住了莫予书的脸，那手感，简直让她恍惚了一下。 “你未婚妻错了么？” “木有。”莫予书对这未婚妻的称呼简直喜欢极了，走音的开口。 “你未婚妻不会出错，如果有错，也是你错，错了你也要盲从。” 秦晚词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了，手也松了，笑个不停。 “你当然不会错。只要你不高兴，肯定都是我错了。”莫予书附和，“只要你不再躲我，一切皆可心安理得。这是我承诺，永久。” 那是一个他想对她好，她都在躲，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躲避的姑娘。 如今看似“得寸进尺”的娇蛮，简直让她爱惨了。 这一堆错啊错的，和绕口令似的，绕的秦晚词头晕，脑海里都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 然后就是：我错了，你没有，是我的错，就是我错了，你怎么会错呢…… 魔性循环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更晕了，赶紧摇摇头：“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么。” 莫予书摇头：“不是”。 反应迅速。 而秦晚词，将头埋在莫予书的肩膀，闷笑个不停，她刚刚，竟然在撒娇。 莫予书脸色古怪，耳根子又红了：“阿词，咱们早点儿成亲吧。” 秦晚词也一愣，然后想到莫予书才20，若是在后世，那确实还小，在如今这个年代，确实算的上是“老光棍”了。 同龄人，孩子估计都满地跑了。 “好。”秦晚词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我也想有个真正的家。” 可是说完了又觉得不对，莫予书怎么会忽然说这个？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不受控制，开始飘。 莫予书淡定起身，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我下车。” 秦晚词脸腾的就红了：“你赶紧下车！” 马车停了，莫予书轻飘飘的跳了下去。 秦晚词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然后又听到了旁边儿车被敲了几声，秦晚词凶巴巴掀开车帘。 可是看到站在车外面，微微含笑的莫予书，还是忍不住也露出了笑脸。 “干嘛。”她想说的凶巴巴的，可是声音却是带着娇嗔，甜美诱人。 “马上就能不这么忙了，过几天就去北城陪你。” “好，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是上次你说过的甜烧白。”莫予书不慌不忙，语气沉静。 “竟然会点菜了，不给你做，饿着吧。铉二十，赶车！” 秦晚词探头看着被落下后面的莫予书，慢慢变小：“墨成，我不会想你的！” 莫予书冲着秦晚词摇摇手：你想我了，我知道了。 后面慕长策坐着的马车也跟了上来，铉诗和铉玖看到莫予书，连忙停车，下来行礼。 “主子，不换马车了么？”铉诗问道。 “铉一一会儿给我送马过来，我骑马回去。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分开坐吧。一会儿你们两个和铉二十换一下。”莫予书回答，眼睛却是看着慕长策。 慕长策不自在的动了动，有些尴尬。 “七皇子。”莫予书看着慕长策又开口。 “啊？” “我家……秦姑娘最近比较累，脾气有些暴躁，拜托七皇子殿下帮我约束下人，不要打扰她休息。” 慕长策轻轻咳嗽了声：“啊，这样啊……我知道了。” 说完了，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你和我说这个嘛，我不想听啊！ 慕长策看着眼前那冷冰冰的，和面对秦姑娘时候那种温柔完全不一样的冰山脸，恨不得一拳就打过去。 奈何人家不是真正的小白脸，这么有当小白脸潜质的外貌，却在战场上被称为“鬼面将军”，可想而知他的残暴。 皇姐不在，慕长策到底还是忍住了，想学一些莫予书那清淡神色的精髓，最后还是抽着嘴角和眼角行礼告别。 等莫予书上马回南城，慕长策才又拍了下大腿：“我怂啥啊！我还是大燕最受宠的皇七子呢，我和他比，差啥啊？” 刚换过来的铉二十低下了头。 “你想说啥？虽然那是你主子，你也得承认，我不差吧。” 铉二十抬头，看着穿的花花绿绿的慕长策，说的真诚又走心。 “唯一差的就是，主子喜欢我家殿下……” 慕长策捂住了胸口，扎心了…… 果然，那没表情的小白脸家的奴才和他一样讨厌！ 第147章 都来顺 严天宇的夫人正好也要将那食肆卖掉。 那本来就是她的陪嫁，听说是也要开食肆的，要价也算公道。 秦晚词本来还想挽留一下食肆里的大厨们，可是那些大厨在食肆也被卖掉之前，就找好了下家。 一半去了百汇楼，还有一部分则是去了范家酒楼。 两个御厨世家开出来的食肆，在他们眼里，更有前途和竞争力。 但是很多小杂役和学的不过是半成的学徒则是留了下来。 秦晚词照单全收，画了图纸就准备重新装修，窗户加大，加了通风。 二楼三楼都是雅间，一楼大厅摆放的还是屏风，桌椅都重新设计布置了一下。 全称秦晚词都是带着面具跟着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南城跑，鞋底都磨薄了几分，还在另一处更加显贵的位置又选了一家店铺，忍着肉疼给盘了下来。 孙二每天练习味道的咬合以及食物的腌制，大有摩拳擦掌，更有作为的样子。 孙家兄弟的店铺表面和“晚记”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慢慢都在转型。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月，天气已经转冷，夏天的燥热和秋天的凉爽都消失，早晚的风开始带了一些小刀子。 尤其南宁城空气湿润，那种湿冷，让人们恨不得抖三抖，开始靠着那一身正气取暖。 范家食肆的对面，那家食肆就换了新牌子。 “都来顺食肆？”很多路过的人都停了一下，惊奇的看着这牌匾。 “新开的食肆么，咱们要不要去尝尝？”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不是说要来尝尝那烤鸭？” 两人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在南宁租了小院子开始温书，准备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如今科举也是读书人向上的阶梯，大家都很重视，还根据地域、师门等自发形成了小团体。 南宁城，也因为这些举子和各地贵女的到来而更加的热闹。 陈青罗选了很多四品之下官员家的女子到了京城，还给了一个“胡萝卜”吊着，封女官，包婚配。 一时间，在街上行走逛着的女子也更多了。 范家烤鸭店还跟着这个时势改了名字，就叫聚贤楼，还邀请出名的才子举办了几次诗会，留下墨宝，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次刚来的郭举人和刘举人，刚到南宁，本想着去聚贤楼，免得显得不那么合群，可是看到这新开张的“都来顺”，开业八折，名字也讨彩头，瞬间就心动了。 两人家境都是一般，据说聚贤楼的消费可不低。 “咱们是提前来温书以及熟悉的，没必要强行合群，举办诗会什么的，还耽误咱们温书的时间。”郭举人说道，抬脚就往“都来顺”走去。 刘举人气得跺脚：“可是名声对于咱们会试是有帮助的啊，你就是死脑筋！” 说着，还是跟着郭举人进来了，他家境还不如郭举人，郭举人若是不跟着，他也害怕负担两次聚贤楼的饭钱，就没银子在南宁生活了。 一进门，就有机灵的小伙计站在门口：“贵客一共几位？” “两位”。郭举人回来，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酒楼的布置，心里也打起了鼓，这豪华，不会价位不比那聚贤楼低吧? “贵客是我们都来顺的第一桌食客，饭钱只收八成之外，还赠送两份糕点和一份开胃汤。”小伙计口齿伶俐，“贵客要不要尝尝？” 郭举人动了心，这里布置的大气还带着雅致，微微颔首：“那就尝尝吧。” “那客官是选二楼雅间还是大大堂？” 雅间消费必然要更高的。 “我们人少，堂食即可。”刘举人补充了一句。 那小伙计没有丝毫的怠慢，依旧热情的带着两人到了里面安静的一桌：“客官，这是我们东家新研制出来的吃食，现吃现烫。” 刘举人和郭举人分别坐下，然后就感觉脚边儿竟然是暖暖的，非常惊讶：“怎么这么暖和？” “两位客官，我们的新吃食，叫火锅，桌子底下生着火，哪怕天气凉了，吃着也是热乎乎的。”小伙计笑着解释。 本来秦晚词还是想让黄部批量制作中间带烟囱的多层老火锅，但是成本太高。 于是就选择了这种配合桌子的下沉式设计，在铺上干净的桌布，也不会不美观，炭火燃起来，加了通气孔，和地暖连起来，不会呛人，还格外的暖和。 接口都是可以活动的，夏天关闭走烟道，也不会热。 冬天主火锅，夏天主烧烤，两全其美。 “这么神奇？”两位举人惊呆了，感觉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桌子旁边挂着竹牌，“两位客官，火锅的汤底就好几种，您是自己选还是听小的来介绍呢？” “我们自己选。”郭举人看着竹牌，看到一个鸳鸯锅，脸腾的就红了。 “忍住了问道，那辣是什么味道？还有这鸳鸯……” “鸳鸯锅是两种锅底。” 郭举人看着，猪骨浓汤，鸡汤，鸡汤，酸萝卜老鸭汤，无骨鱼汤汤，菌菇汤，羊肉药膳汤，还分了什么三鲜，酸辣，香辣，麻辣等，看的他头晕眼花。 “那就鸳鸯锅吧。” 吃个新鲜，然后郭举人又看着刘举人问道：“刘兄，你也选一种锅底吧。” 两人推辞一番，刘举人才选了一个三鲜的锅底，此时他全身都暖乎乎的，那种骨子里的湿冷仿佛被这温热驱逐。 郭举人好奇那辣是什么滋味，最后选了麻辣。 后厨，秦晚词看着孙二在炒底料，火锅好不好吃，一看汤底，二看小料，这两种立住了，那味道就不会差。 锅底的配方都大差不差的，味道不同，差的就是味道的咬合和火候的掌控。 汤都是炖好的高汤，孙二下锅开炒，新店第一锅，他全身都紧绷着，两个锅一起，他也能兼顾，然后将炖好的高汤汤锅里一倒，周围帮厨切菜摆盘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端出来后，郭举人和刘举人眼睛也直了，鲜香味是真的鲜，微微尝一口，可以喝，鲜，味道还并不寡淡。 麻辣味道很冲，厚重又刺激，刺激的不是鼻子，而是味觉，引人品尝。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将之前在小伙计指引下点的菜品依次下到锅里。 小料是自助的，分为酱料和油碟，其他香菜葱叶辣椒芝麻花生的各种切碎了五花八门的摆在那里，可以自主选择，也可以根据需求让小伙计帮忙。 锅里的肉已经卷了起来，变成了褐色，郭举人忍不住先尝了下麻辣锅里的羊肉，然后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嘴里“哈”了一声。 “怎么了？”刘举人大惊，“有毒？！” 第148章 停业整顿 门口正进来一群食客，听到刘举人这一嗓子，吓得顿住了脚，满脸惊慌，一个侍女颤抖着：“要要要……报官么？” 谁知那郭举人起身行礼，不太好意思：“误会误会，是太好吃了。” 进来的贵女正是严天宇的女儿，严姑娘带着表妹苏姑娘，还有两个闺阁要好的小姐妹。 本来这就是严夫人的陪嫁，但是经营不善，卖了，严姑娘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头铁”，对门守着聚贤楼，咫尺之间还有百汇楼。 这才拉着几个小姐妹来给冲下人气，结果进门就这么刺激的么？ 然后听到解释，瞄一眼发现是两个举子，四个贵女都侧过了身子，挡住了脸。 小伙计机灵的上前，低下头，不敢直视几个贵女，伶俐地说道：“几位姑娘要不要选择三楼雅间？” “那就雅间吧。”严姑娘说道，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谁知道那小伙计则是侧着身子：“几位姑娘，侧面有个楼梯是直通三楼的，这边儿请。” 小伙计将几位姑娘引导楼梯下就倒退了几步，然后退了回来，而楼梯口，还站着一个笑盈盈的侍女，行礼后引着几个姑娘到了三楼，还选了雅间。 苏姑娘环顾了一下：“宽敞，亮堂，但是会不会有些冷，菜也冷的快啊？” 几人坐好，侍女都站到了各自的身后。 “怎么这么暖和？”成姑娘惊讶，她正是那大司农成渝的女儿。如今新种子推广，身为户部尚书和大司农女儿的严姑娘和成姑娘也更加的炽手可热。 三楼的伙计也都是女子，一人上前，恭敬的说道：“我们店里火锅吃的是现吃现烫，几位可以先选锅底在选小料。” 严姑娘洒脱，几个姑娘向来以她为主，她看着竹牌的锅底，选了菌菇汤和香辣锅底的鸳鸯锅。 几人倒是听过辣味，之前囤货狂潮的时候，他们家里也没有落后，抢到了几坛子肉酱，那微微的辣味，也是几个姑娘的心头爱。 之后各类的肉菜都点了一些，等上了的时候，她们简直就惊呆了：“都是生的？” “客官莫急。”之前站在外面的女活计上前：“小的给示范一下，这新的吃食该如何吃法。” 她笑眯眯的，经过那些贵女们的同意之后，用公用的银筷子将几片片肉下进了锅里，也就眨了几下眼，便又捞了出来。 严姑娘先尝，她站着酱料，然后惊讶的睁大的眼睛：“嫩，鲜，好吃！” 那浓郁的香味在她的嘴里迸发，鲜嫩薄透的肉融合在一起，在配上酱汁，美味极了。 女伙计又将香菇肉丸捞了上来，就连有些挑剔的苏姑娘也连连点头。 “这是完全没有尝过的味道，太好吃了。”一点儿没有刚刚的迟疑了。 羊肉片成薄片儿之后，那些羊肉碎，为了不浪费，和香菇一起揉成了香菇肉丸，美味极了。 成姑娘和和另外一个李姑娘，已经沉迷这种味道。 “丸子浮上来就可以吃了，肉变色可以吃，蔬菜也是。”女伙计介绍到。 这些都是千金贵女，哪怕是她们身边儿的贴身丫鬟，也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儿过的好，别说做饭了，水都不一定烧过。 这种大家围在一起，还能自己掌握火候的吃法，太过别具一格，鲜香热烈，她们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自己动手调小料，下菜，几个姑娘关系好像因为这样，更加的近了。 而明镜阁，刚处理完政事的莫予书，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最近好像又消瘦了。 然后又看着眼前的几位大臣说道：“午膳我请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大家扑通跪在地上，连忙感恩，可是心里却腹诽：和冰山一起吃饭？几人乘坐马车，慢慢的往“都来顺”赶去。 到了的时候，外面却有些喧哗，百汇楼和聚贤楼的杂役都堵在门口，叫嚣着：“叫你们东家出来，知道我们背后的是谁么，敢公然在我们附近开酒楼？”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莫予书一眼：“殿下，咱们是去聚贤楼么？” 最近聚贤楼火热的很，大家都听说过。 莫予书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如今南城，一个御厨都能这么嚣张了？” 谁不知道百汇楼背后是陈家，聚贤楼背后是范家？ 范家御厨世家，可是陈家已经两代没出过御厨了。 而聚贤楼的雅间，范正看着他嫡亲的兄长范同，急的满头都是汗。 “兄长，快把人叫回来，得罪不得啊！”他不知道对面就是秦姑娘开的，但是范家各方打听就没打听出那东家是谁，本来就说明了问题。 “既然听不到那东家的消息，想来就是小人物，想和我抢生意，嫌命长了。” 说着，看了范正一眼，眼里是隐晦的嫉妒：“二弟，你厨艺天分高，可是经商和做生意，还是差点儿，还是躲在哥哥身后，好好钻研你的厨艺吧。” 范正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心思单纯，根本就没把兄长的话多想。 秦晚词站在后厨往下看，就看到了那些杂役，然后就看到了莫予书一行人，然后笑了笑：她还以为得出去打一架呢，真的是，到了晋国之后，身子骨都松散了。 “继续忙吧，不用理会，马上就处理了。”秦晚词安抚那些小伙计们。 而听到莫予书的话，官员里面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吓得又直接跪下了，虽然京城的治安不归他们管，可是，怂…… 倒是秦宁冷哼了一声，他听说莫予书要请客，便拉着萧逸和徐玉成也过来了。 京城治安归禁军管，而禁军，归秦宁管。 “我倒是要看看，谁家做生意，不是打开门做，各凭本事，而是有人利用所谓的靠山，欺人太甚！” 秦宁气势很足，几句话就吓得那些杂役不敢说话了。 这些贵人他们是不认识，但是也有眼熟的几位，何况，大多是紫色朝服，代表的可是三品之上的官员，一个个吓得双腿都在发抖。 “百汇楼和聚贤楼是吧？停业整顿三天！”秦宁说道。 百汇楼的东家咬碎了牙，把派人去捣乱的大厨打了一顿，聚贤楼的范同，则是被关进了祠堂。 而萧逸进了“都来顺”，就惊讶了：“火锅？” 最近天冷了些，他可是早就惦记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和莫予书为了一口吃的开这个口。 “你吃过？”秦宁惊讶，然后瞬间不悦，甩着袖子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先去了二楼的雅间。 第149章 甜烧白 秦宁气闷极了，怎么萧逸这个老匹夫竟然吃过这么新鲜的吃食，他这个当祖父的还没吃过？ 萧逸又盘了下手里的玉核桃，又看了徐玉成一眼，发现徐玉成也有些懵。 这秦疯子又抽什么风？ 最后四位辅政大臣在一个雅间，而其他官员一个雅间，那些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非办公期间，可真的不敢和摄政王一起用膳啊。 火锅很吸引人，鲜香热辣，萧逸绝不碰辣，但是秦宁却喜欢，各种吃涮羊肉，徐玉成吃不了太辣，但是又喜欢那个味道，就在小料里放了一下辣椒碎，吃了热烈。 莫予书先喝了一碗鱼汤，然后也慢慢的吃，一个伙计在一边儿伺候着，忙的不亦乐乎。 而楼下吃完火锅的郭举人和刘举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庆幸。 这家新店竟然引来了这么多高官？ 因为这家店，百汇楼和聚贤楼都被罚了？ 忽然庆幸，然后又有些骄傲，他们可是“都来顺”第一桌食客！ 而范家的老爷子，看着跪地痛苦控诉的范同，眼里晦涩难明：“祖父，就是弟弟暗算我，他知道那都来顺背景身后，却没有告诉我！” 范家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你弟弟若是有那个心眼儿，咱们范家的产业，我就不会交给你了。” “祖父，这不公平，我劳心劳力，每家食肆都开的风生水起，弟弟却能得到现成的资金和庇护，孙儿……” 结果却被范老爷子一个茶杯砸到了头上：“冥顽不灵，范家给你弟弟庇护，可是你弟弟在宫里得到赏识，那不是给范家的庇护？那不是活招牌？你目光短浅，手段阴私，手里的事儿和你三弟交接一下，跪在祠堂好好想，想明白了为止！” 而回到书房的时候，反正也跪在那里，垂着头，满脸的丧气。 范老爷子看着他看中的孙子，问道：“你知道你都来顺的东家是谁么？” 范正摇摇头，其实看到莫予书亲自去吃饭，他有些想法，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那个女子，你可求娶？咱们家里可以给那女子庇护，想必她寡妇人家，日子也艰难，如此双赢的，那女子也不愿意？” 范正磕头：“祖父，此事莫要再提。” 范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和你哥哥，中和一下该多好。” 到底是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而在后厨的秦晚词，则是选了一个闲置的锅灶，将专门用空间水泡过的猪肉煮到了八分熟，然后连刀薄片，九成肥，一分瘦，嵌入红砂糖，放在精致的碟子中错叠。 然后在水里调油，选的还是灵泉水，加入红糖，旺火熬成糖油之后，给肥腴的猪肉涂上了浓墨的色彩。再将糯米和豆沙煮到半熟，经过糖油的洗礼，整道菜都显得妩媚动人。 莫予书惦记了好久的甜烧白，白肉油脂尽出，服帖的在清甜的糯米和豆沙上，只剩下那又沙又糯的口感和柔顺缠绵的甜。 做好了，又亲手做了一锅小吊梨汤，用的还是灵泉水。 伙计上菜的时候，特意说道：“殿下点的甜烧白，最后一份，请品尝。” 萧逸瞥了莫予书一眼，他什么时候点了菜？ 徐玉成则是看着甜烧白，皱了下眉头：“猪肉？” “嫌弃？”秦宁瞪圆了眼睛：“嫌弃的话把你们家的肉酱分给我两坛！” 徐玉成一听就不说话了，他自诩读书人的体面，哪怕是肉酱也没吃过，但是挡不住家里人爱吃，确实是没少囤。 莫予书看着那丰腴形美，色泽红亮的甜烧白，先尝了一口，耙软适度，肥而不腻，鲜香甜糯。 情不自禁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萧逸和徐玉成都愣了，一份猪肉做的食物就能让冰山融化？ 而秦宁则是直接拿了筷子，上去就要分过来一半：“你小子，不能吃独食啊，给我一半。” 可是莫予书却是端着盘子一躲。 小狐狸肯定知道他们来了，所以专程给做了这甜烧白，不给秦宁做，他不能吃太油腻的吃食啊。 何况，好东西，自己必然要吃独一份的，这是他的特殊。 小伙计笑眯眯的将那碗小吊梨汤端了过去：“太尉大人，您吃多了羊肉，体内燥热，万不可再吃肥肉了，喝一碗这梨汤，祛燥的。” 小伙计到秦宁身边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我们东家亲手熬的，方子卖了，这里是非卖品。” 秦宁这才满意，哈哈笑了两人，喝了那梨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喝了那汤之后，别说所有的疲惫，就是他身上的陈年老伤都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眼里有了惊奇，但是还是用小碗挡住了脸挡住了眼里的神色。 萧逸和徐玉成对视了一眼，秦宁有专门的汤，莫予书有专门的食物，感情就他们两个没有？ 都是辅政大臣，他们差了什么？ 还没等两人说什么，又有伙计进来，端上了两份精致的糕点。 晶莹剔透又白嫩，是用甜杏仁磨粉加牛奶煮沸，又加了糖，冷冻凝固之后切成小块。 如今牛奶难得，这杏仁豆腐量也不多。 “两位大人，东家说，这是杏仁豆腐，生津止渴，润肺定喘，更适合二位。” 萧逸和徐玉成这才满意，奥，原来不是别区别对待了啊。 点点头，吃着那杏仁豆腐。 莫予书则是借口如厕，溜进了后厨，看着秦晚词正和早就溜进来的铉一嘱咐：“这杏仁豆腐让墨成忙完了吃点儿垫肚子，小吊梨汤回去就让他喝了，你也可以喝一碗”。 莫予书忍笑，将一颗糖果塞进了秦晚词的嘴里，糖的甜让人心情愉悦。 看莫予书亲自过来，秦晚词继续嘱咐：“这个汤你别给别人喝，用料……” 说着给了莫予书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灵泉水功效太过立竿见影，就一次，莫予书身上的伤疤都浅了许多。 莫予书叹气：“以后不要取用，伤疤是英雄的勋章，我……” 他实在是担心秦晚词这么取用对身体有副作用，可是秦晚词却觉得她取用了之后，灵泉水更多更灵了。 她眨巴眨巴眼，嗯嗯的应了，说什么都点头，听没听，那就不知道了。 莫予书也无奈，但是又相信秦晚词的强大和对此的掌控，这才分开。 都来顺因为火锅味道重，吃完了还有专门的换洗房间，里面有香薰，可以去掉味道。 严姑娘等人吃完收拾完，谈笑着离开，结果就在大堂看到了另一群姑娘，那些是外地到达京城奔着女官来的姑娘，为首的，真是徐玉成的侄女。 徐问蕊看到她们挑了挑眉：“还世家贵女呢，礼仪规矩也不怎么样嘛！” 徐家是三公之一，严家和成家却正被重用，外来贵女和京城贵女，似乎天然的就形成了两个阵营。 可是还没等两边儿吵起来，就见徐问蕊指着二楼：“那是谁？” 众人抬头，却只看到一角衣袍。 而徐问蕊，却捂住了胸口，感觉全身都要酥倒：她从没有见到过这么俊逸出尘的男子！ 第150章 谈生意 徐问蕊觉得她伯父是三公之一，自然比严姑娘她们更加高贵。 而严姑娘这群人，以严姑娘为首，都是如今正在被重用的官员，向来是务实的一把好手，如今也是春风得意。 对于徐问蕊的不屑颇有些莫名其妙。 严姑娘皱紧了眉头，看着提着裙子跑上二楼的徐问蕊颇有些意味深长：“这规矩也不怎么样么。” 徐问蕊身后的几个姑娘也都红了脸。 严姑娘几个人虽然有说有笑，可是礼仪规矩不差，反倒是徐姑娘，看到个男人就追着跑了。 他们世家千金，难道就为了婚配和男人这么不顾脸面么？ 虽然他们进京的这些贵女，多少是为了混个女官的身份，得一门好婚事，可是…… 严姑娘等人直接离开，显然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而徐问蕊，到了二楼想挨个雅间看看，直接就别拦住了。 先不说这里的伙计们不允许，就是那些官员的小厮，也不能让她打扰众位大人用膳。 好在徐问蕊虽然是行事大胆了些，到底是知道那举止是不妥的，也没有再继续找，跟着侍女就到了三楼。 秦晚词在后厨，看着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碌，而前边人们也都陆续的进来。 等正是餐点的时间，过去了，秦晚词在窗口，看到莫予书几人乘着马车离去。 而莫予书骑马，若有所觉的抬头，就看到了秦晚词的笑脸，然后挥了挥手。 秦晚词也笑眯眯的挥手。 众人似乎察觉到了莫予书的不对，可是再抬头，却只看到一双手把楼上的窗户关上了。 他们晋国的摄政王殿下，这是和谁打招呼呢？ 是女人？ 想着，诡异的目光就看向了秦宁，发现秦宁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反应。 哦，那肯定是男人了！ 而慕长卿，得到消息也追了过来，却又扑了个空，气鼓鼓的，瞪着一双眼睛。 她一身红色劲装，腰间还别着一根鞭子，身后两个侍女也是一身黑衣，利索的仿佛随时能和谁打上一架。 既然到了，火锅味道又冲的很，空气中都是香气，她们也留下来品尝这等新奇的美食。 好巧不巧的，就到了徐问蕊的隔壁。 徐问蕊最近也是春风得意，自从到了这南宁城，处处被一些贵女们捧着，以她为尊，就连宫里的皇后，对她也是各种称赞。 导致她此时已经有些飘飘然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尖利又高昂。 “呵，那大燕公主慕长卿又算什么，还不是仗着身份，是皇帝的女儿，可是据说那大燕国物资匮乏，谁知道她一个当公主的能不能吃饱。” 其他几个贵女有的捂着嘴笑了，有的面面相觑，议论交好国家的公主？ “还不是就会追着男人跑的公主，据说是战场女将军？还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呢。”徐问蕊眼底都是幸灾乐祸。 那几个面面相觑的贵女们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 徐问蕊也没拦着，冷笑了一声：“以后再想靠过来……” 话没说完，却有些意味深长。 真的以为南宁的贵女会接纳她们么，跟着她徐问蕊还有靠山，贵女就不分阵营了？ 徐问蕊听到她伯父念叨过什么制衡阵营，感觉她能活学活用的。 她伯父可是四位辅政大臣之一，如今在南宁城，谁能与她争锋？ 本来这里隔音很好，奈何徐问蕊的隔间门根本就没有关紧，她们声音又高，慕长卿和侍女们毕竟是习武之人，听的是一清二楚。 两个侍女拿出了匕首，目光冷厉：“公主殿下，我们这就去解决了她。” 慕长卿却摆摆手：“别啊，先吃，闻着好香，别给人店铺找麻烦，要揍咱们出去揍。” 两个侍女这才站好，又听到慕长卿的声音：“坐，这个自己动手煮着吃才好，暖和。” 慕长卿吃着，还想着，他们大燕整体偏冷，若是顿顿有这种锅子吃，倒是取暖的办法。 只是这东西废炭火，竹子倒是很多，这个不是问题，可是这开水煮出来，也不好吃吧。 方子，香料。 “快吃吧，吃饱了咱们去找这东家好好谈谈生意。” 慕长卿是真的饿了，加上这么香的火锅就在她的眼前翻滚，哪能顶得住？ 慕长卿又夹了个羊肉碎和香菇捏成的丸子，吃的一脸满足。 等吃饱了，慕长卿用空着的碗又喝了几碗汤，然后看着浑浊的汤底，又晾上几碗。 听着外面又说话的声音，知道那徐问蕊一行人吃饱了要离开，这才主仆三人端了六碗汤出了门，对着徐问蕊的脑袋和衣服就泼了过去。 “谁呀，知道我是谁么！”徐问蕊惊慌躲避，可是全身都狼狈不堪，还有些煮的过劲儿的烂菜叶子就那么挂到了她的头上。 慕长卿抱着肩膀，淡然的靠在了门边儿：“是我这个幸运的有个皇帝老爹，但是饭都吃不饱的公主呢。” 慕长卿压低了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 竟然被听见了！ 徐问蕊吓得全身都是软了，她是有些托大，也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代表她敢真的去招惹那连她伯父都不敢惹的大燕公主！ “公主，都是误会，您远来是客……” 慕长卿摆摆手：“丢出去！” 徐问蕊见慕长卿根本不给她面子，大喊着她是徐玉成的侄女，可是那两个侍女根本就不给她面子，她便彻底慌了。 “店家呢？掌柜的呢？我今天若是在这里受了屈辱，你这食肆也别想继续开了！” 他们的争执早就引来了不少人，秦晚词听见了，笑眯眯的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她此时带着面具，为了和“晚记”区别，也不再笑，冷着一张脸，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 “这位姑娘，这是要捏我这个软柿子啊，我小本生意，自然不敢与贵女相抗衡的。” 说着，摆摆手，喊来了一个小厮：“去京兆尹报官，有贵女在咱们食肆被欺负了，顺便去请一下御史大夫徐大人……” 秦晚词笑的意味深长，吓得徐问蕊眼神都瑟缩了一下。 进了官府，她还有名声可言？ 而若是被她伯父知道，她在外面丢了这么大的人…… 第151章 翠花牌酸菜 最后徐问蕊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走之前，秦晚词倒是开始和稀泥，送了徐问蕊一个小木牌，说下次来可以送一道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鸡舌羹。 徐问蕊本来还想发脾气，可是秦晚词到底是帮她找回了一些面子，这才忍着气离开了。 而慕长卿又打量了下秦晚词的容颜，看出是面具，倒是也没计较，笑了笑，带着南宁贵女少有的英姿飒爽。 “你倒是个圆滑的，我以为你会让她再也不要来这里用膳了。” 秦晚词也没顾及慕长卿的身份，翻了个白眼：“我傻呀，给我送钱的我还往外推，给我送效益的，我都欢迎啊！” 鸡舌羹别处可能是可能没那么容易，做了就是浪费，可是如今满仓可是就在买各种鸡肉，鸡舌头在容易不过了。 慕长卿点点头：“我怀疑你在嘲笑她。” 鸡舌头啊…… 为什么偏偏送这么一道菜？ 秦晚词眨眨眼，一脸你猜的表情。 “你倒是对我胃口，不给我个特权？”慕长卿也想学着秦晚词眨眨眼，可是又恶寒了一下。 她长相偏英气，眨眼这种动作，貌似不适合她。 可惜慕长策是个柔柔弱弱的大老爷们，要是和眼前姑娘这种甜美的小姑娘，她不也有这么软萌乖巧的妹妹了？ “那以后慕姑娘就是我们都来顺的贵宾了，贵宾的话本来是要消费五千两才有的哦。” 秦晚词笑眯眯，慕长卿目瞪口呆。 奸商！ “贵宾可以提前预定雅间，特殊时间还能按照贵宾的要求来装饰，设计更独特的饭食。”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慕长卿点头：“以后你们都来顺酒楼我来罩着了。” 大燕公主在晋国罩着晋国的酒楼，莫予书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秦晚词也不推辞：“谢谢。” 忙完了一天，看着酒楼流水一样的银子，孙二激动的搓手：“东家，奴才……” 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管，以后我每个月来收钱。” 等秦晚词回到北城的家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的洗漱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就连秦晚词一直以来的生物钟也没喊醒她。 睡饱了，就听到外面几个孩子喊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在跑步，嘴角忍不住的就勾了起来。 起床洗漱，几个孩子也都围了过来，她每个都抱了抱，然后举高高，惹的几个孩子都笑着尖叫，兴奋极了。 院子里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都带了汗，一扭头，看到铉诗含笑看着她们，发现秦晚词看过来，福了福身。 “主子，早膳好了。” 早膳看起来不起眼，却很丰盛，一份酸萝卜，还一份八宝酱菜，羊肉包子和一碗碧粳米粥。 团团圆圆和满满，出身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对于油腻的包子不是很喜欢。 倒是苗苗和朵朵这种挨过饿的孩子，更喜欢那羊肉包子。 就是秦晚词也吃了两个，然后称赞铉诗的手艺更好了。 而铉诗则是感谢是秦晚词教的好，主仆相处的和气。 “下一个食肆仲秋那天开，到时候带你们去南城逛一逛。” 几个孩子激动，但是又有些小心翼翼：“我们可以去么？” “当然可以啊。” 皇城脚下，他们竟然还没在南城逛过。 而仲秋也是一个晋国比较隆重的节日，到时候会很热闹，当然要带几个孩子出去转转了。 几个孩子兴奋的就跑去数他们的零用钱，想着那天要买些什么。 而秦晚词看着院子的大白菜和芥菜等各种蔬菜，几天没注意，已经长的很大了，不那么嫩。 她盯了一会儿，就看到苗苗和朵朵过来：“姨姨，要收菜么？我们来帮忙。” 秦晚词看着苗苗和朵朵，目光打探，然后迸发了光彩。 这目光太制热，导致苗苗和朵朵都吓了一跳：“姨姨？” “要啊，喊着团团圆圆满满，咱们收白菜。”秦晚词开始行动，还喊了铉十八过来吩咐。 “我要一个水缸，”她边说边画。 铉十八看着，挠挠头：“瓮？不像，小的明白了。马上就好。” “不急。”秦晚词看着直接翻墙的铉十八喊道。 铉十八最近怎么也爱翻墙了？ “是最近天启过来了？”秦晚词有些奇怪。 然后就看到铉舞和铉玖脸色有些奇怪，伸手指了下隔壁。 隔壁？ 秦晚词直接打开了墙中间的那扇门，就听到哎吆一声，慕长策踩着砖头没踩稳，扑通一声，又摔得满身都是土。 慕长策后面是萧暮雨，还在跟着程惠打五禽戏，几天不见，萧暮雨那胖乎乎的软萌萌的肉嘟嘟的笑脸已经没了，身材挺拔了不少，但是还是可可爱爱的。 “晚姐姐！” 看到秦晚词，萧暮雨就跑了过来，抱着秦晚词又蹦又跳。 程惠一懵：和他抢媳妇的回来了！ 秦晚词也笑，拍着萧暮雨的肩膀，假装嫌弃：“看你一身汗，臭死了。” 萧暮雨一听，抬起袖子就闻了闻：“臭么？” 然后嘿嘿笑着，抱着秦晚词就是一顿蹭：“那晚姐姐和我一起臭吧。” 慕长策看着笑闹的两人，眼底有一些羡慕。 程惠也开始泛酸，他也想蹭媳妇。 萧暮雨也和几个孩子一起开始出各种菜，出好了，放在院子里开始晾晒。 铉十九带着几个铉把地又翻了一遍，而秦晚词则是回到房间，将意识放进空间，查看说明，找出了一些抗寒的蔬菜种子。 “香菜，菠菜，雪里红，芹菜，萝卜，茼蒿。这些抗寒，如今种正好。”秦晚词把种子给了几个铉。 “种下去，过几天若是出了芽，我那里还有些种子，十九你出去卖种子，有信的，冬天大家也能吃到蔬菜了。” 等都忙完了，大家看着晾的满院子的白菜和芥菜，满心都是成就感。 秦晚词搓手，酸菜啊，那天看到双生子她就想了。 “翠花牌酸菜，出击！” 听到秦晚词这个声音，朵朵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翠花，不是她以前的名字么？ 第152章 豆腐皮包子 酸菜的腌制方法有很多种，和鲜菜滋味不同，但是延长了蔬菜的保质时间，冬天也能吃到蔬菜。 生腌和熟腌秦晚词都试了，几种菜都腌好了，为了能让仲秋的时候这些酸菜能腌制好，她每天都在观察。 压上石头，开始发酵。 都忙完了，秦晚词就想着给几个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尤其是莫予书忙完了，也过来，秦晚词做饭，他在一边儿帮忙。 秦晚词切菜那是刀光剑影，他就在一边儿帮忙洗。 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挑豆子，挑着挑着，程惠和萧暮雨以及慕长策也都过来。 挑个豆子也谁也不服谁，暗中比一比谁挑的多，个大又饱满。 然后磨碎，先做成豆浆，再加热，用文火煮到浓缩，不让那浆汁翻滚，通风后，豆浆内热外凉，浆面自然凝固成薄膜。 秦晚词小心的将这一层截下来晾干，变成了豆腐皮。 最早一层的豆腐皮，色泽黄亮，口味醇香，是最好的一种，薄如蝉翼，透明又好看。 “豆腐皮，也叫油皮，寺庙可以用来做素鸭，素鸡，素包子等高级斋饭。” 秦晚词看着长大嘴巴满脸惊奇的一群人，解释道。 同时，她的手却没有停，慢慢加热，又揭了第二层皮，颜色是灰黄色，等到了第三层，色泽就变得灰白，也不那么好看。 一直加热到水分几乎蒸发完，剩下的长条形的，晒干了就是“腐竹”。 “好精巧。”萧暮雨感叹：“原来做饭还这么美感。” 大家害怕厨房杀手们搞破坏，所以控制火候的是莫予书，学习揭皮的是程惠。 萧暮雨和慕长策，则是带着几个孩子在观察，还变着花样的夸赞。 几个铉在院子务农，听着厨房的欢声笑语和各种赞叹，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 这边儿继续制作，秦晚词则是选了第一层的豆腐皮，开始准备今天的膳食。 豆腐皮包子，选用的是素馅，山药，茯苓，果丁，豆腐皮如纸包成四折，成方形，再用蛋清封口，上蒸笼蒸。 又调了另一种馅儿，香菇蔬菜和木耳，也是素的。 都蒸上了，新的豆腐皮也又晾好了，秦晚词变了个花样，准备做豆腐皮春卷。 喊了铉舞、铉玖和铉诗帮忙，洗了荠菜，铉诗用沸水烫一下，再切碎。 铉玖则是剔除虾线，剥了一些虾仁，铉舞选了猪肉和冬笋切丝。 如今还没那么冷，冬笋正是鲜嫩的时候。 将这些和在一起，秦晚词加了料炒了下，起锅成馅儿，再一一放在铺好的方形豆腐皮上，用鸡蛋清封住合口。 然后锅里放油，炸成金黄才捞出来摆盘。 第一层豆腐皮都用完了，二层三层和腐竹则是让人送到了都来顺酒楼，算是一道新品菜。 “你去的时候记得叫，就不加到菜单上了，再晾晾，更好吃。”秦晚词低声和莫予书说道。 “仲秋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吃。”莫予书含笑，顺手拿出手帕擦了擦秦晚词忙碌的汗珠儿。 “仲秋要开新食肆，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你去吃就行，记得叫上我祖父，还有……”秦晚词看了慕长策一眼，压低了声音。 “我答应慕长卿让她尝新品的，她要是去了，也给上一份。” 莫予书一愣：“你和慕长卿还有联系，还品尝新品？相处的很愉快？” 简直就有些怀疑人生了好么，虽然他没什么看着女子为他魅力倾倒互相残杀的爱好，但是，阿词，她喜欢的女孩子，和一个一直追着她表达爱慕的公主，相处的很愉快？ 一直怕她误会，可是她若是一点儿都不误会，怎们心里还这么别扭？ “有钱不赚傻不傻，我看她也爱吃，更会吃，肯定会常去的，而且，她有心交好我，我感觉，目的不纯。” “你带着面具，她不知道是你，那你有啥能图谋的，只有这手艺和菜谱。” 莫予书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菜谱？” 秦晚词点点头：“我看是。当时十道菜我卖了两万两。火锅你看我卖多少合适？” 莫予书隐晦地看了慕长策一眼，伸手比了个二。 “直接两万两？”秦晚词激动。 “二十万两，大燕有钱，你多敲点儿。”莫予书压低了声音。 两人相对点头，感觉合谋了大事。 豆腐皮包子也熟了，秦晚词用剩下的蛋黄煎了个蛋皮，用库存的紫菜和小白菜打了个汤。 又用醋，将之前腌酸菜剩下的菜帮子做了醋熘白菜，又切了个两个一碗小面的卤肘子，调了蒜蓉辣酱。 有肉有菜的就都准备好了。 天部的送菜大军又开始兵分几路的给莫夫人和秦宁送去了。 豆腐皮包子十分的精致淡雅，味道清香外形晶莹细腻，玲珑剔透，优美的像是艺术品。 而豆腐皮春卷，外脆里嫩，荤素搭配，营养全面，有肉却不腻。 铉十八吃了一个春卷，咯吱咯吱，然后喝了一口汤。 铉十九拿着豆腐皮包子，两口一个，再吃两口肘子，沾着那蒜蓉辣酱。 飞源吃不习惯辣，但是对包子情有独钟。 铉舞和铉诗铉玖红菱等几个女孩子倒是好一些，但是到底是习武出身，优雅一些，那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 隔着一道屏风，主子这边儿就有观赏性多了。 慕长策忠爱那豆腐皮包子，而程惠则是喜欢脆脆的豆腐皮春卷，萧暮雨又看到了大肘子，那可是她和“晚记”的初始缘分，直接就夹了一些。 几个孩子先喝了两口汤，每样都吃一些。 莫予书更是，和秦晚词低语：“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而萧暮雨又开始吃包子，还不停的感叹：“晚姐姐脑子里真的是有太多的奇思妙想了，平常人绝对想不到。” 莫予书手一顿，郑重的解释了一句：“大概是我家阿词太聪明了吧。” 慕长策一酸，包子都不香了，他知道秦姑娘聪明，可是能不能不要强调那是你家的了？ 萧暮雨连忙点头：“晚姐姐就是好聪明。” 程惠看了秦晚词一眼，又瞪了一眼莫予书。 “暮雨也聪明！” 萧暮雨却摆摆手：“晚姐姐最聪明，我不聪明的，我祖父说我傻乎乎的……” 说着吃东西都慢了，有些黯然。 假死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亲人了。 秦晚词见状，赶紧安慰：“仲秋你就能见到了，到时候你家人肯定回来我的新酒楼用膳的。” “真的？” “嗯呐！” 第153章 不要影响我们拔萝卜哦 莫予书这次到来，和秦晚词聊了会儿，然后就决定考教一下几个孩子的课业。 哪怕他已经尽量温和，和几个孩子还是不自觉的就开始紧张。 尤其是苗苗和朵朵，搓着手，不停的“抱佛脚”，拿着书不敢撒手。 团团也分外认真，那是他亲叔父，又是如今晋国的摄政王，惊才绝艳的程度可想而知。 只有圆圆和满满稍微轻松一些，圆圆是反正她记住了，考砸了就继续努力呗。 而满满则是还沉浸在那豆腐皮包子里，一个人跑来跑去，嘴里还情不自禁哼着歌：“包子包子，美味的包子……” 慕长策本来还想留下，可是他情商再低，人家摄政王考教人家小皇帝，他一个大燕国的皇子留下来看着也不合适。 于是厚着脸皮和秦晚词要了一些包子和春卷，在他护卫的护送下，回南城给她皇姐送饭去了。 铉舞和红菱带着萧暮雨在院子里学轻功步法，而程惠则是跟着，不时的还挑着毛病。 “萧暮雨你咋这么笨。” “萧暮雨你走错啦！” 气得萧暮雨过来就给他一个爆栗，然后拿了个苹果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你的苹果，闭上嘴，再说，我让铉舞和红菱揍你！” 程惠嘎嘣就咬了一口，媳妇儿喂得苹果，真甜。 秦晚词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书房外。 书房里是莫予书和几个孩子，书房外是程惠、萧暮雨和几个铉。 她坐在那里，感觉就是一句岁月静好。 而莫予书考教完了苗苗和朵朵，难得的还称赞了两人的进步，导致两个孩子激动的脸都红了。 而团团更是超出了莫予书的预期，他还忍不住抱了抱这个孩子。 小家伙年纪不大，但是争取喜怒不形于色，若不是看到团团耳根子有些红，莫予书都真的以为这孩子就是这么的淡定了。 圆圆也是，都能答对。 而对满满，莫予书也并没有放低要求，竟然发现这孩子看待问题很全面，比他之前听到的一些都要给人惊喜。 惊喜之下，他忽然听到秦晚词在外面数钱。 他忽然想到，他考教的课业，确实没有算数？ 只有满满会的少一些，被问到28加82的时候，直接就懵了。 他看着莫予书有些怀疑人生：这么复杂的算数确定是问他这个不到三周岁的孩子的？ 人性呢？ 他眨眨眼，然后说道：“可是28它不想加82呢……” “什么？”莫予书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28不想加82啊！” 说着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娘亲救命，莫叔叔他故意为难我！” 说着打开门，扑进了秦晚词的怀里，导致秦晚词刚刚数好的钱都掉在了地上，数了个寂寞。 莫予书简直就气笑了：“姬清晏，你给我过来，你这叫胡搅蛮缠，你要知道……” 满满从秦晚词的怀里探出他的小脑袋：“可是这个时候我不是姬清晏，我是满满，28它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它就是不想和82相加。” 然后鼓足了勇气，大吼道：“满满还是小孩子！可以耍赖皮！” “嗯？？？”秦晚词懵了一下，把满满提了起来：“谁和你说小孩子就可以耍赖皮的？” 满满看着秦晚词严肃的脸，有些心虚，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程惠给卖了。 “小皇叔！是小皇叔告诉我的，小皇叔说他小时候总是仗着年纪小，和莫叔叔一起耍赖的……” 秦晚词的目光往程惠那边儿一扫，吓得程惠赶紧立正站直，这贼情侣，一个比一个蔫坏，他可不敢得罪。 想到小时候被莫予书支配的日子，程惠的心里就是一酸。 “小孩子啊，就因为是小孩子，才更要严格管教啊……”秦晚词声音柔柔的，看的满满打了个寒颤。 满满下地，对着莫予书直接就是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莫叔叔，是满满的错，这个问题满满还不会，满满保证下次一定能回答上来。” 程惠想上前去帮忙说两句好听的，可是看到莫予书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他们多年好兄弟，知道这是教育孩子呢。 他有些心疼，可是又知道这样是对满满好，欲言又止了半天，到底是站住不敢动。 莫予书没搭话，满满看了看莫予书又偷偷看了看秦晚词，也没有撒娇，又给秦晚词道歉。 可是看到两人还没有反应，挠挠头，小心翼翼的说到：“满满从明天开始练习，每天背诵十个。” 秦晚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莫予书脸色也缓和了，则是抱了抱满满，又喊了其他几个孩子：“墨成不是生气你们不会，而是生气你们态度不端正还找借口，加减法有什么难的？” 说着，秦晚词就用石子在地上列了几个竖式，加减法的借位和进位，最后看的入了神的反而是程惠和莫予书。 之前秦晚词拿出来的表格已经被莫予书在户部先运用了，整体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如今又到了这个数式…… 程惠的眼神有些诡异，莫予书则是抬头看天：“阿词，这不是之前我教你的么，改良的好呀，虽然不熟练，不如珠心算精确，但是好在算法简单……” 竟然是莫予书先琢磨出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程惠和莫予书一起长大，最清楚他多聪明又有多少奇思妙想。 秦晚词也忽然反应过来，她看了看萧暮雨和程惠，又看了看莫予书，看懂了那个眼神：不是不信任，而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佯装恼怒：“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确定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 “不敢。” 程惠和萧暮雨对视了一眼：咋感觉又吃饱了？ 之后又带着几个孩子玩儿老鹰捉小鸡，每次秦晚词当老鹰，他们队伍都有叛徒，那莫予书恨不得将“小鸡”双手奉上。 最后他们只好把莫予书踢出去当老鹰，秦晚词可是亲女朋友，守着她的小鸡仔们，动也不动：“你要捉我的小崽子们？” 莫予书一顿，看着她身后笑眯眯的萧暮雨，和一脸没有游戏体验的程惠，反而倒退了一步：“也是我的小崽子。咱们一起保护他们。” 一群人哈哈哈大笑。 然后又玩儿拔萝卜的游戏，几个孩子拉着莫予书当萝卜，边拽边唱：“拔萝卜，拔萝卜……” 莫予书无语看着捣乱扯他衣服的秦晚词，无视捂嘴忍笑的萧暮雨和程惠：“你们再拉我衣服，这衣服就该坏了……” 说着伸出了手，看着秦晚词：“你可以拉我的手。” 还没等秦晚词说什么，圆圆认真的说到：“萝卜你不要说话，不要影响我们拔萝卜呢……” 第154章 天鲜楼 莫予书和秦晚词，萧暮雨、程惠他们带着孩子玩儿的开心又热闹。 慕长策那边儿则是有些水深火热。 慕长卿拿着长鞭抛呀抛：“七弟啊，你到底住哪儿啊，那姑娘啥身份啊，你真不打算说？” 慕长策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闷闷的：“皇姐，你这不厚道，我可是把人家姑娘做的吃的给你带回来了。” “你喜欢谁就自己去追，别搞这些没用的。” 慕长卿气闷，她追？ 她连那人衣角都碰不到！ 这不是想着看看那个姑娘住哪里，她好去路上堵人么。 不过也是，两个人的感情，牵扯到第三个人就是不对。 ”皇姐，要不你放弃？我看你小白脸和……感情好的很。“ 慕长卿不信：难道她调查的有错？ “晚记的那个小厨娘么？我觉得莫予书就是罩着她，毕竟那是晋国的功臣。” “不……”慕长策想说，可是想到莫予书那危险的眼神和满满等人的身份，又闭上了嘴。 “姐，你看你，追个男人都晋国皆知了，以前你可是被一群公子们追着跑的，莫予书他没眼光，咱们要不换一个？” 说起这个，慕长卿更生气了，不是公子哥躲着她跑？ “我是追着莫予书晋国皆知么？我是被他花式无情拒绝的晋国皆知，我还就不服了，我哪里差了？” 说着，甩的那鞭子噼啪作响。 吓得慕长策动也不敢动。 而慕长卿，看着瑟瑟发抖的慕长策，胆小的样子，又让她想起那天遇到的软萌的都来顺的东家。 眼珠儿一转，找了件粉色的衣衫就给慕长策套上。 慕长策发出了杀猪般的惊叫，最后还是没有躲过。 他那好看极了的五颜六色的花衣裳，他金闪闪的头冠，他…… 可是他越哭，他皇姐越开心，最后气得慕长策化悲愤为食欲，直接把带回来的包子和春卷又解决了一半这才满意。 时间一下就到了仲秋。 本来仲秋是个大日子，皇宫应该有宫宴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参加。 可是莫予书看着奏折，淡淡的吩咐了下去：仲秋就是团圆的日子，何况先帝驾崩，也不适合太热闹，就都散了，各回各家，各自团圆去吧。 而陈青罗，气得又砸了一堆的瓷器。 她一周前就发了请帖，请了南宁贵女和那些外地送来的贵女们参加宫宴，结果就被莫予书摆了这么一道，她这宫宴还开不开？ 杨齐宁声音淡淡：“何不以陛下的名义召开宫宴。” “你懂什么！”陈青罗暴怒：“有辅政大臣，有摄政王，那个兔崽子有什么话语权？” 杨齐宁闭口不言。 “开，本宫贵女的宫宴继续开！尤其是厚待那徐玉成的侄女！” 而徐问蕊，站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被陈青罗拉着嘘寒问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之前她得罪了慕长卿，被泼了满头的火锅汤，丢尽了脸。 回到御史大夫的府邸，还被徐玉成气得打了一巴掌，那巴掌印，前几天才刚刚的褪去。 若非是这次贵女宫宴，她可能还被继续被禁足学规矩。 她攥紧了手指，笑盈盈地开始恭维陈青罗：必须抱紧当今太后的大腿！ 而仲秋到了，南宁城仿佛每个角落都热闹了起来，今天宵禁也比较晚，从白天热闹到了晚上。 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和萧暮雨程惠，还在路上遇到了一起的慕长策，几个铉在周围陪同护卫，还在路上买了各种面具。 仲秋的面具各种各样，这一天的规矩也不严格，各种大人小孩儿大姑娘小公子的都走在街上，带着面具的也不少，更不突兀。 秦晚词带着大家先逛了逛，到了中午的时间，则是到了一栋新的食肆外面。 苗苗拉着满满和圆圆，朵朵拉着团团，点燃了鞭炮，新食肆“天鲜楼”开业了。 海鲜海鲜，去掉腥气，海货有着各种的鲜味。 而天鲜楼，则是主打海货的酒楼，又大又气派。 这里掌厨的主要是孙大，他刀工好，对于海鲜产品的驾驭比较灵活。 秦宁则是带着顾之言和夫人早早订了雅间，因为是团聚，也没带过多的侍女和护卫。 几个孩子和萧暮雨和程惠则是选了个大雅间，心里痒痒的就想出去帮忙。 而莫予书则是扶着莫夫人也到了。 萧逸发现莫予书和秦宁都到了这家刚开张的酒楼的时候，也带着家人跟了过来。 莫予书别的在行，在吃的方面也更有一套，他这么重要的日子选的这家新开张的酒楼，必然有独到之处。 海鲜是联系了海边儿赶海的渔民，如今很多东西他们以为都是不能吃的，比如那皮皮虾，壳硬的很，他们也不会做。 而各种海货，秦晚词的选择是，她都要！ 最早的是蒸螃蟹，蒸和煮螃蟹也是如今的主流吃法，尤其是蒸，更加流行。螃蟹味道鲜美，肉质细嫩，水煮的话若是控制不好火候，会失去螃蟹鲜嫩的口感。 蒸螃蟹则是保持肉质洁净，味道鲜美，整体完整，色泽更加的红润明亮，尤其是沸水蒸螃蟹，滋味绝佳。 如今入秋，螃蟹已经长的丰满肥硕，“九尖十团”，九月的雄蟹和十月的雌蟹，最是肥美。 螃蟹肉质洁白晶莹，胜似白鱼，大腿的肉丝则犹如干贝，小腿肉丝长而细，赛如银鱼，蟹黄味美超群，无与伦比。 最早点的都是蒸螃蟹，这个不难，掌控火候即可。 孙大完全可以把控。 而另外还有各种做法：醉蟹，芙蓉蟹片，清炒全蟹，蟹肉丸子，炒蟹粉，海蟹羹等等。 莫予书和莫夫人以及秦宁家里的这两个雅间，则是秦晚词亲自动手，用腌了两天的螃蟹做了一道酱蟹。 橙红的蟹黄被酱汁蒙上了浅浅的焦糖色，鲜味和酱香结合，大海的气息从鼻尖扩散，吃到嘴里，那肉汁顺滑，干爽又柔润，在口腔里轮番爆裂，鲜却不腥，是美味的交织。 大家都吃的美滋滋，而秦宁则是不停的和夫人念叨着：“我没骗你吧，好吃吧好吃吧？” 秦夫人被侍女伺候着用蟹八件吃着里面的蟹肉，不停的点头：“这么好吃，你才带我来！” 这不是，刚开张么…… 第155章 酸菜鱼 接下来的菜选用的是鲤鱼。 秦晚词几下就把鱼处理干净，然后在两面切成薄片，从鱼尾到芋头，按着顺序切过去，刀刀顺滑，刀刀不断。 一条鱼，变成了了荷花苞，拉着鱼尾轻轻抖了抖，那荷花仿佛能盛开，格外的好看。 没那么忙的孙大，看着满心的惊叹，哪怕他看了无数次，哪怕他如今慢点儿自己也能做到，可是主子这刀工，还是会让他震撼。 秦晚词又拿出剪刀，将那花瓣一般的鱼片剪成了丝，将被剪成菊花一般的鱼放进了只用蛋黄加水和面粉调制好的蛋糊里浸泡。 然后慢慢提起来，全部放进了油里，又用力抖了抖，让那些切好的鱼肉丝都散开，造型更加的好看。 大火快速炸，定型了之后再捞出来摆放好，准备浇汁。 这道菜，考验的就是刀工和实力。 炒酱汁的时候，秦晚词选了橙子和番茄，又加了糖和醋，汤汁浓浓的，是酸甜的香味，刺激着人们的食欲，旁边儿打下手的小厨子们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香啊……” 酸甜口的鱼是孩子们的最爱，几人先找了个干净的盘子，小心的给秦晚词留了一些，这才动筷子。 而慕长策到了酒楼，到底是没好意思跟着秦晚词他们凑，毕竟仲秋，是团圆的日子，他拉了邀请了她皇姐慕长卿，姐弟两个也没留侍女，选了个小雅间，知道秦晚词给那两桌亲自做菜，到底是厚着脸皮求了几道。 所以这道金毛狮子鱼也上了慕长卿姐弟的餐桌。 慕长卿看着这鱼，心里感叹，这刀工造型和色泽，简直就是神话，晋国人还真的是，对于饭菜精致又钻研。 之前他跑了都来顺吃了几次火锅，到底是磨了秦晚词答应卖火锅的方子，不过花了她二十万银子。 好歹他们大燕多的是钱，倒是也不用心疼。 慕长卿看着那粉白的鱼肉和亮晶晶的胶质，忍不住就先尝了一口，那一刻，嘴里各种滋味汇聚。 酸、甜，鲜、嫩，还带着油炸锅的脆，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好吃吧？”慕长策说的得意洋洋，笃定他皇姐对这菜喜欢的紧。 慕长卿根本不搭理他，又夹了一口，开始细细品尝，看到慕长策也拿着筷子就伸了过来，另一只手直接就把那鱼挪了个位置。 “皇姐？”慕长策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带他皇姐来的，结果他皇姐不让他吃饭？ “吃你的螃蟹去！”慕长卿嘟囔：“这甜口菜你一个男孩子吃什么，孝敬皇姐我吧。” 那螃蟹就是普通的蒸螃蟹，他们这一桌又不是所有饭菜都是秦姑娘做的。 慕长策有些气苦：“皇姐，还是我付钱的呢！” 慕长卿一听，似乎也感觉自己是不太厚道，这才让慕长策吃了两口。 “想吃你再叫一份么……” 还有些可惜。 可这股子香味儿他哪里忍得住？ 更何况，估计这就是秦姑娘“教学”的时候多做出来的一份，还再叫一份，哪里能有？ 下一道菜是椒盐皮皮虾，味道浓郁，香气四溢，外表干燥酥脆，白里透红。 萧暮雨看到就是满脸的惊奇：“这种我一直以为是不能吃的。结果这么香？” 虾肉嫩但是很韧，一点儿腥气没有，有红尖椒的点缀，但是却并不辣，爽口极了。 蒜蓉粉丝蒸扇贝，粉丝滑，扇贝鲜，在配上那炒的香而不冲的蒜蓉，简直绝配。 凉拌海参清脆劲道，还带着一丝软糯，凉拌的酱汁更是一绝，放了辣椒和醋，和一些调料炒成，酸辣开胃。 这道菜看似简单，但是海参对于火候的掌控却极为严格，过了咬不动，肉就硬了，小了不熟又带着腥气。 鲍鱼则是弹牙，用来红烧，加入高汤，色泽亮红，美味勾人。 鱿鱼是腌制了烤出来的，劲道弹牙。 海蜇取皮，用新鲜的菜心凉拌，下饭又清爽。 最后的重头，则是一道酸菜鱼，酸菜是之前秦晚词腌好的荠菜，够酸够劲儿，闻着就下饭又开胃。 秦晚词用清水将酸菜洗了洗，不然盐分太大。 然后快刀将鲜鱼片成了均匀的薄片，用盐和鸡蛋清腌制。 锅里放油放花椒和姜蒜等煸炒，又麻又香，刺激味蕾的味道散发出来之后，再放入酸菜继续煸炒。 锅里的味道继续散发，酸中带辣，辣里还带着香，味道冲却不刺鼻，悠长又厚重，似乎带了钩子。 味道都激发的差不多之后，再倒入之前用鱼头和鱼骨头等熬出来的汤，等汤锅翻滚，味道又变化了一个层次，秦晚词将腌制好的鱼片放进了锅里。 鱼片很快就熟，秦晚词另起一锅，热油煸炒辣椒和花椒，然后直接泼到了盛锅里。 秦晚词将这酸菜鱼分成了两份，一份辣椒放的少一些，是专门给莫予书的。 这时萧逸带着家人才赶到，本来萧逸的长子萧宏博是要带着家人到百汇楼的，奈何萧逸执拗，就是非要来这么个新开的食肆。 最后还是来了，可是吃到了那些食物，却又想着，幸亏是到了这里来了。 南宁城也吃海货，他第一次见有厨子能把这顶级海货和名不见经传的海货都能做的如此的绝妙。 祛除了腥气，又极大了保留了那些鲜味儿。 尤其是最后拿到酸菜鱼，简直是开胃又下饭，他甚至还忍不住盛了些汤喝着。 而慕长卿也是，但是她更有想法，她吃着就说道：“都来顺也有这辣椒，这里也有晚记那边儿据说也有，这三个东家，要么是有关系，要么就是……” 吓得慕长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听到她皇姐说了句：“他们都买到了辣椒。” 慕长策那心才放下。 “我说这辣椒的事儿，你紧张什么？”慕长卿眯上了眼睛：“你有事儿瞒着我？” 慕长策又吓得一激灵，秦姑娘他们没瞒着他，可是他也不能不靠谱的把消息给漏了啊。 于是生硬的转移话题：“皇姐，今天后宫设宴，皇姐怎么没去？” 慕长卿斜了他一眼，她这弟弟不对劲儿啊：“不去皇宫不是因为你说这里的东西更好吃的么？” 慕长策一听，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 慕长卿也没在意，冷笑一声：“那陈青罗什么身份，就敢接见我，我是大燕公主，还是有皇位继承权的公主，这是两国邦交，她把她小皇帝藏着掖着，反而把我当普通内宅女眷接待，拿啥乔儿呢？” 第156章 鱼面 秦晚词坐好，那些热好的饭菜也都上了。 铉诗进来，送来了几个食盒，这是之前秦晚词就做好的糕点，给莫夫人带回去了一份，还有两份，是给秦家和莫予书准备的。 莫予书直接拿起那皮皮虾开始剥，剥好了就放到秦晚词的碟子里面。 剥完了，听到秦晚词轻声咳嗽，知道这是吃的急了，又把已经温热适口的茶水递了过去。 然后开始把螃蟹肉都剔出来，又拿了手帕沾了水，给秦晚词擦擦手。 “祖父是不是来了，我得去拜见一下吧。”秦晚词歪头。 “我陪你？当孙女婿的，这时候不出现是不是不大好？”莫予书说道。 结果就看到那五个孩子一脸羞羞的看着他，朵朵和圆圆还在捂着嘴偷笑。 “你们先和铉舞他们出去逛一逛吧。”莫予书摆摆手。 几个孩子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有些雀跃，却又想等着秦晚词一起。 “一会儿常定河边儿集合，我也是这么和程惠他们说的。”莫予书补充。 几个孩子和才放心，跟着铉舞和几个侍卫出去了。 秦晚词去了秦宁那边儿，秦宁如今早就是当了祖父的人了，家里就是秦老太爷和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和莫夫人不一样，莫夫人和莫少天一样，都是武将世家。 而秦宁则是贫寒出身，救了当年微服出访的先先帝了，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一路合作，君臣相辅。 如今，秦宁已经是晋国的三朝老臣了。 而秦老夫人，是世家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婉娇弱的一直被秦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没纳二色，三个儿子都是秦老夫人所出。 然后又添了几个孙子，就一个孙女，可惜早早的没了。 如今被塞过来一个孙女，哪怕不能代替他们亲孙女的地位，可是也带着期待和好奇，还总是亲自洗手作羹汤，给他们送，心里早就认可了这个孙女。 所以秦晚词过来的时候，秦宁和夫人已经正在等着，顾之言没吃饱，又叫了一份鲍鱼，端着就坐到了角落，吃的开心。 秦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各个都是秦宁的翻版，那性格又直又倔，一点儿不讨喜，小的时候几个小子能把家里闹翻了天。 几个孙子更甚，感觉家里那几个就能组成了一个军队。 所以秦晚词进了这雅间的时候，秦老夫人的目光直接就亮了，软萌软萌的，乖乖巧巧的，她一直想要的可爱的孙女啊！ 她摘了手上的桌子就给秦晚词带上：“早就想给你准备什么，最后还是这个合适。” 那是祖母绿的镯子，一看水头就知道多么的名贵，能当传家宝了。 “那我可得留着当传家宝了。”秦晚词笑着，然后拿出了食盒。 “这么一比，孙女准备的礼物可有些拿不出手了。” “怎么会？”秦老夫人拉着秦晚词的手，就从来没有松开过。 “祖母给你准备的礼物，用点儿心用点儿钱就能买到，可是阿词你准备的，都是心意，独一无二。” 秦晚词不好意思，打开了食盒。里面是精致的月饼。 晋国此时是有类似月饼的糕点的，只是又大又干，一般一个就能吃的饱饱的了。 相比之下，秦晚词做的就小巧的多，精致可爱，一看就是好几个种类。 那精致的月饼，顿时吸引了秦老夫人的眼神。 “太精致了，我可以尝一个么？”莫老夫人感叹。 “当然可以啊。”秦晚词笑着，就想帮忙，可是秦老夫人却亲自动手，将月饼分成了四份。 给了秦宁和顾之言还有莫予书，然后给莫予书使眼色，示意他和秦晚词分着吃。 这块月饼皮是黄色的，表皮非常的酥脆，香味四溢，里面是红彤彤的，正是秦晚词腌制的火腿。 “这是云腿月饼。”秦晚词吃了莫予书送到嘴边儿的一口，然后踮起脚尖，顺手就把莫予书嘴角的月饼渣都拂掉。 这种月饼又甜又咸，油而不腻，香味浓郁，外皮的酥和内里的咸香慢慢配合在一起。 月饼精致，却带着肉食特有的豪放，深得秦宁和顾之言的欢心。 秦老夫人也爱的很，可是到底年纪大了，对于肉类有些不那么热衷，本来已经吃饱了，可是此时又感觉这几种月饼她不都尝一遍，就不想走出这家酒楼。 完全等不及。 白色的月饼，晶莹剔透的似乎能看到里面的馅儿。 “冰皮月饼”。 冰皮月饼在如今，是绝对的新品了，皮q弹，里面是奶油水果的馅儿，清爽又可口。 然后是一份莲蓉月饼，外皮软糯，泛着油脂的光泽，馅儿色泽金黄，幼滑清香，月饼形状丰美、鲜腴。 是蛋黄流心月饼，这个也是秦晚词尝试的次数最多的产品。 流心奶黄十分的柔滑，奶香味十足，一掰开，里面的流心就仿佛要流出来，吓得旁边儿几个人连忙伸手去接。 然后赶紧都塞进了嘴里，那馥郁醇香的味道，滑嫩又甜蜜的绽放在大家的唇齿之间。 最后是菠萝和红枣等不同水果馅儿的甜月饼，香甜美味。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还好这月饼小巧又精致，几个人分了，一人也就是一口的量，不然吃了真的就不用走了，太撑了，不敢动。 但是在孙女面前，还要矜持。 秦晚词看出来了，赶紧拉着莫予书告辞，准备出去和几个孩子们汇合。 顾之言也又抢了两块月饼，赶紧溜了出去。 秦宁嘴里骂着臭小子，可是看着顾之言出去，才忍着笑看着秦老夫人：“吃撑了吧，我给你揉揉？” 秦老夫人老脸一红：“不用，我自己走走。” 秦老夫人揉着肚子就开始在雅间里面转悠。 而莫予书拉着秦晚词的手，慢慢融入了月色。 “我看到了。”莫予书开口，看着秦晚词，眼里都是深情。 “你看到了什么？”秦晚词有些莫名。 “我看到属于我的食盒里，多了一种糕点，红色的，花瓣状的。好看，一定更好吃。” 秦晚词脸一红，可是月色太过温柔，她轻轻踮起脚尖，直接亲了下莫予书的脸颊：“那你猜猜，我做的那种糕点是什么意思？” 第157章 月饼 而另一边儿，萧夫人还有些愁眉不展，本是团圆的日子，可是她和她的女儿却永远无法团圆了。 跟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夫人一愣。 然后就看到带着面具的一对儿男女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却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萧暮雨摘了面具，声音有些哽咽：“祖父，祖母，娘亲，我回来了……” 萧夫人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就站了起来。 “暮雨？”她有些奇怪，然后看着跪着的萧暮雨，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孩子你瘦了，孩子你受苦了……” 因为在雅间，萧暮雨压抑着她的哭声，导致话语更加的支零破碎：“娘亲，孩儿不能在您身边儿孝顺了，孩儿不孝，还连累娘亲担心。” 说着又给萧逸和萧老夫人磕了头：“让祖父祖母还跟着奔波，是暮雨不孝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娘亲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长高了……” 萧夫人拉起萧暮雨，捧着她的脸，母女两个相对流泪。 程惠吓得心惊胆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 萧逸也就是看着，萧老夫人拉着萧暮雨打量，也是泪流满面，仿佛根本就没看到他。 萧夫人哭完了，也没多问，拉着萧暮雨嘱咐在外一定要好好活着，说了半晌，才看到跪着的程惠。 她有些疑惑，见是个男子，眼神更加的挑剔。 “这位是……” 萧逸假装这才看到地上还跪着一个，大惊失色的把程惠拉了起来：“醇亲王殿下啊，您怎么来了，老夫眼拙，没认出来。” 程惠咬咬牙，还是挤出来一个笑容：“是我没出声，我的错，我的错。” 萧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但是还是拉住了程惠：“竟然是醇亲王殿下，是老身的不是了，没认出来，本来以为半年前就能见到殿下的……” 程惠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他能说啥？ 就是他的错啊，没法解释啊！ 之前和他皇兄求了赐婚的圣旨，结果颠颠的跑回封地了。 皇兄驾崩他没回来，就是五月萧暮雨及笄，他也没上门求亲啊…… 萧夫人听到这话，又看到程惠是和女儿一起回来的，这才仔细端详了下程惠。 她嫁到萧家多年，大姑子还是先皇后，女儿从小就是皇宫的常客，对于皇家的事儿自然是不陌生。 只是从来不知道，那被骂纨绔又毫无建树的醇亲王，竟然是如此的好相貌。 想着，就攥紧了萧暮雨的手。 “这位……殿下……” 萧夫人刚要行礼，就被程惠扶住了：“夫人叫我程惠就好，我会照顾好暮雨的，夫人放心……” 萧夫人忙不迭的点头。 见到女儿，才知道女儿是假死逃生，如果是被醇亲王护着，那么，生活还能自在一些。 “明明是晚姐姐照顾我……”萧暮雨脸一红，轻声嘟囔着。 她不知道和程惠有婚约，但是却听出了母亲口中的托付之意。 萧逸点点头：“醇亲王，你要照顾好我孙女，否则，哪怕我人微言轻，那也是拼了老命……” “哎吆我的相爷啊！”程惠吓得就蹿到了萧逸的身边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就您还人微言轻，我皇兄得活过来打我板子啊！我程惠是什么样的人，相爷您最清楚不过了，托付给我，您放心！”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萧逸也给程惠当过先生，自然知道他不是表面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聪明，学业好，功夫也好，甚至还带着皇家子弟不该有的一丝侠气。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给自己扣了个纨绔的帽子。 之后又直接去了封地。 先帝对于这个弟弟感情也特殊，天九府，如今，九是可以随意称呼的么？ 九五之尊，九为极，把姬程惠的封底改成这个名字，本来就带着不一样的意义。 又说了一会儿，萧夫人才和萧暮雨依依不舍的告别：“娘亲就是个内宅妇人，别的不懂，但是却知道女儿你既然假死，必然不能多露面，所以，你走吧，娘亲知道你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她又抹了下眼泪：“以后，你安顿好了，可以给娘亲送信，也别写什么内容，你就……画个笑脸，让我知道你过的好就行了。” 她忍着心酸，将萧暮雨推到了程惠的身边儿：“走吧，你去，天涯海角，你活着，娘亲就安心了。” 萧暮雨忍着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亲，您和哥哥好好的……” “暮雨拜别娘亲，拜别祖父祖母……” 程惠也跪了下来：“程惠定照顾好暮雨，程惠拜别娘亲，拜别祖父祖母。” 直接就改口了。 萧夫人眼泪又滚了下来，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人又对着三人拜了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几人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再也看不见。 萧夫人才忍不住眼泪，抱着萧老夫人的胳膊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程惠拉着萧暮雨，不停的说好听的话哄着她，讲着笑话，看到摊位的簪子，才想到之前就准备的簪子，拉着萧暮雨就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 “暮雨……” 他脸有些红，然后拿出了那根簪子：“其实一直没问过你愿不愿意……” 萧暮雨则是看着眼前的簪子，眼底都是惊奇：“这不是当年皇后姑母赏赐给我的点翠簪么？” 说着，就拿过去自己戴头上了。 程惠一梗…… 姑娘，送人簪子意义是不同的，你小时候不懂，现在你懂不懂啊？ 怎么就自己给戴上了？ 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你接受我了没有啊？ 萧暮雨的脸色也有些红，主动拉了程惠的袖子：“咱们去找晚姐姐他们吧”。 你找你晚姐姐，墨成得打死我！ 程惠想着之前要相聚的地点，决定拉着萧暮雨去相反的方向先逛逛。 而莫予书和秦晚词，则是到了一片花灯的地方。 “墨成，这个花灯好漂亮，你买给我好不好？”秦晚词拽着莫予书那宽大的衣袖摇啊摇…… 这时有小伙计笑着应道：“我们的花灯不卖的，不过猜了灯谜，对的可以选一个，要是拿了第一，还有大奖。” 大奖？ 秦晚词眼睛眨呀眨，满眼都是想要。 莫予书心里豪情万丈，喜欢的姑娘用这种眼神看着你，你能说你不行？ 第158章 成不成 而另一边儿，萧夫人还有些愁眉不展，本是团圆的日子，可是她和她的女儿却永远无法团圆了。 跟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夫人一愣。 然后就看到带着面具的一对儿男女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却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萧暮雨摘了面具，声音有些哽咽：“祖父，祖母，娘亲，我回来了……” 萧夫人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就站了起来。 “暮雨？”她有些奇怪，然后看着跪着的萧暮雨，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孩子你瘦了，孩子你受苦了……” 因为在雅间，萧暮雨压抑着她的哭声，导致哭泣声更加的支零破碎：“娘亲，孩儿不能在您身边儿孝顺了，孩儿不孝，还连累娘亲担心。” 说着又给萧逸和萧老夫人磕了头：“让祖父祖母还跟着奔波，是暮雨不孝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娘亲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长高了……” 萧夫人拉起萧暮雨，捧着她的脸，母女两个相对流泪。 程惠吓得心惊胆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 萧逸也就是看着，仿佛根本就没看到他。 箫老夫人也是拉着箫慕雨另一只说，无声垂泪。 萧夫人哭完了，也没多问，拉着萧暮雨嘱咐在外一定要好好活着，说了半晌，才看到跪着的程惠。 她有些疑惑，见是个男子，眼神更加的挑剔。 “这位是……” 萧逸假装这才看到地上还跪着一个，大惊失色的把程惠拉了起来：“醇亲王殿下啊，您怎么来了，老夫眼拙，没认出来。” 程惠咬咬牙，还是挤出来一个笑容：“是我没出声，我的错，我的错。” 萧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但是还是拉住了程惠：“竟然是醇亲王殿下，是老身的不是了，没认出来，本来以为半年前就能见到殿下的……” 程惠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他能说啥？ 就是他的错啊，没法解释啊！ 之前和他皇兄求了赐婚的圣旨，结果颠颠的跑回封地了。 皇兄驾崩他没回来，就是五月萧暮雨及笄，他也没上门求亲啊…… 萧夫人听到这话，又看到程惠是和女儿一起回来的，这才仔细端详了下程惠。 她嫁到萧家多年，大姑子还是先皇后，女儿从小就是皇宫的常客，对于皇家的事儿自然是不陌生。 只是从来不知道，那被骂纨绔又毫无建树的醇亲王，竟然是如此的好相貌。 想着，就攥紧了萧暮雨的手。 “这位……殿下……” 萧夫人刚要行礼，就被程惠扶住了：“夫人叫我程惠就好，我会照顾好暮雨的，夫人放心……” 萧夫人忙不迭的点头。 见到女儿，才知道女儿是假死逃生，如果是被醇亲王护着，那么，生活还能自在一些。 “明明是晚姐姐照顾我……”萧暮雨脸一红，轻声嘟囔着。 她不知道和程惠有婚约，但是却听出了母亲口中的托付之意。 萧逸点点头：“醇亲王，你要照顾好我孙女，否则，哪怕我人微言轻，那也是拼了老命……” “哎吆我的相爷啊！”程惠吓得就蹿到了萧逸的身边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就您还人微言轻，我皇兄得活过来打我板子啊！我程惠是什么样的人，相爷您最清楚不过了，托付给我，您放心！”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萧逸也给程惠当过先生，自然知道他不是表面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聪明，学业好，功夫也好，甚至还带着皇家子弟不该有的一丝侠气。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给自己扣了个纨绔的帽子。 之后又直接去了封底。 先帝对于这个弟弟感情也特殊，天九府，如今，九是可以随意称呼的么？ 九五之尊，九为极，把姬程惠的封底改成这个名字，本来就带着不一样的意义。 又说了一会儿，萧夫人才和萧暮雨依依不舍的告别：“娘亲就是个内宅妇人，别的不懂，但是却知道女儿你既然假死，必然不能多露面，所以，你走吧，娘亲知道你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她又抹了下眼泪：“以后，你安顿好了，可以给娘心送信，也别写什么内容，你就……画个笑脸，让我知道你过的好就行了。” 她忍着心酸，将萧暮雨推到了程惠的身边儿：“走吧，你去，天涯海角，你活着，娘亲就安心了。” 萧暮雨忍着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亲，您和哥哥好好的……” “暮雨拜别娘亲，拜别祖父祖母……” 程惠也跪了下来：“程惠定照顾好暮雨，程惠拜别娘亲，拜别祖父祖母。” 直接就改口了。 萧夫人眼泪又滚了下来，摆摆手：“去吧去吧……” 两人又对着三人拜了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几人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再也看不见。 萧夫人才忍不住眼泪，抱着萧老夫人的胳膊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程惠拉着萧暮雨，不停的说好听的话哄着她，讲着笑话，看到摊位的簪子，才想到之前就准备的簪子，拉着萧暮雨就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 “暮雨……” 他脸有些红，然后拿出了那根簪子：“其实一直没问过你愿不愿意……” 萧暮雨则是看着眼前的簪子，眼底都是惊奇：“这不是当年皇后姑母赏赐给我的点翠簪么？” 说着，就拿过去自己戴头上了。 程惠一梗…… 姑娘，送人簪子意义是不同的，你小时候不懂，现在你懂不懂啊？ 怎么就自己给戴上了？ 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你接受我了没有啊？ 萧暮雨的脸色也有些红，主动拉了程惠的袖子：“咱们去找晚姐姐他们吧”。 你找你晚姐姐，墨成得打死我！ 程惠想着之前要相聚的地点，决定拉着萧暮雨去相反的方向先逛逛。 而莫予书和秦晚词，则是到了一片花灯的地方。 “墨成，这个花灯好漂亮，你买给我好不好？”秦晚词拽着莫予书那宽大的衣袖摇啊摇…… 这时有小伙计笑着应道：“我们的花灯不卖的，不过猜了灯谜，对的可以选一个，要是拿了第一，还有大奖。” 大奖？ 秦晚词眼睛眨呀眨，满眼都是想要。 莫予书心里豪情万丈，喜欢的姑娘用这种眼神看着你，你能说你不行？ 第159章 桂花酿 那不但不能说不行，还得支棱起来啊！ 莫予书点点头：“看我给你赢大奖。” 那小伙计也没放在心上，每个参加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尤其是男女同行的，他一说一个准，保证参加。 然后弯腰，躬身就伸出了双手：“两位客官，参加猜灯谜活动，两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怎么不去抢！ 秦晚词刚要瞪眼，莫予书就直接摸了一两银子递了过去，然后拉着秦晚词的手就进了里面。 灯会占地很大，用不同的灯笼还在里面隔出来，灯笼各个精致又漂亮。 “太贵啦墨成，一两银子……” 莫予书却回头轻轻捂住了秦晚词的嘴，指尖微凉，带着特有的香气。 “今天，你开心就好，钱，我也能赚的。” 莫予书说的认真。 他发现，秦晚词总是陷入一个认知，就是他也是需要被秦晚词赚钱养着的。 “你一个月的俸禄能有多少？不要乱花。”秦晚词自觉要管紧莫予书这败家孩子的钱袋子。 “我一年的俸禄是一年三万两上等白银，三万斛米……我还有铺子，有山庄，有田……” 秦晚词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有钱啊…… 纠结了半天，然后伸出了手：“私房钱，交出来！” 莫予书忍笑：“不是早就给你了……” 说着，轻轻碰了下秦晚词耳边儿那红彤彤的珊瑚耳坠，那耳坠晃悠悠的，格外的精致又好看。 “这个，信物啊，还有个簪子，也是红珊瑚的……” 说着，拔掉了秦晚词头上的白玉簪，将这红彤彤的红珊瑚簪子小心的给插到了发间。 “原来这簪子一点儿不难看。”莫予书含笑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心扑腾扑腾的剧烈跳动，然后忍不住往前一扑，就抱住了莫予书的腰。 “可惜我空手来，没什么可以给你。”她的声音闷闷的。 “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莫予书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发现已经有人偷偷看他们了。 毕竟，他们男的英俊女的娇俏，很是吸人眼球。 但是并不太显眼，今天对于规矩似乎格外的放松，新婚小夫妻手拉手的也很多。 然后拉着秦晚词的手去猜灯谜，支棱起来了，必须拿第一啊！ 结果确实拿了第一，拿着一堆灯谜，到那小伙计那边儿领第一的奖励。 结果小伙计陪着笑脸：“赢一次是可以挑一盏灯笼，第一名可以挑两个……” 小伙计比着两根手指，可是秦晚词是看着两根手指就来脾气：你暗示谁二呢？ 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干架。 那小伙计看着眼前的女子，吓得退后了一步，这脸上带笑，眼底带杀气的，他怎么这么害怕了呢？ 他本想带着莫予书和秦晚词到入口那里看看，那里告示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这报名的银子可是不退的。 莫予书忍笑，拉着秦晚词，提着灯笼开始“走月。” “这些人，都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默认的规矩了。”莫予书解释道。 “哪里是一年不开张，上元节和乞巧节也是开张的……”秦晚词嘟囔着，到底是笑着不计较了。 此时仲秋节赏月活动之一“走月”。皎洁的月光下，人们三五结伴，或游街市，或泛舟湖上，谈笑风生。共赏一轮明月。 两人提着灯笼，顺着人群，就到了望月楼。 一楼设了香案，上面摆好了瓜果，“走月”到这里的人都会去“拜月”。 两人排队买了香烛等物品，跪在香案前，香火中，许了愿望，这才相视而笑。 望月楼此时热闹极了，大人孩童，高谈阔论，追逐打闹。 两人没有跟着在望月楼停留，而是准备去常定河赏灯。 何况本来也和另外几个约好了在常定河那边儿聚集。 常定河是南宁最大的一条河，平时贵女是很少到这边儿游玩的，毕竟是“风花雪月”的地方。 几个孩子看到莫予书和秦晚词，都激动了，纷纷跑了过来，他们玩儿的额头都是汗珠儿，但是精神状态却非常的好。 秦晚词抱起来了圆圆，莫予书捞起团团和满满，一手一个，跟着萧暮雨和程惠也到了，笑着就把满满接了过去。 假装一脸嫌弃：“大侄子你又胖了啊。” 满满在程惠怀里蹭啊蹭，咯咯直笑。 而团团则是绷紧了身子，只有嘴角的弧度透露出他特别地高兴。 秦晚词另一只手抓紧了朵朵，萧暮雨则是攥紧了苗苗，护卫们被甩在身后，几人顺着常定河开始赏月。 十里常定河，此时灯火辉煌，将黑夜都映的亮如白昼，登船飘香，丝竹声慢，配上此时的天青如水，月明如镜，可谓是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几人亲手放了河灯，玩儿的累了，又到了莫予书提前就包好的灯船上面。 “走月”也是消耗体力的，此时几人都有些饥肠辘辘，铉诗和铉玖已经准备了瓜果和秦晚词之前就做好的月饼。 铉舞捧着一壶黄白色的酒，笑盈盈的给几位主子斟酒，就是几个孩子，也每人都到了少许。 “这是什么？”萧暮雨有些疑惑。 说是酒水吧，可是却不似一般酒那样清澈，略微粘稠，她端起来就品上一口，绵软又带着甘甜，竟然还带着一丝花香。 秦晚词笑的像个小狐狸：“这是咱们酒坊新出的桂花酒，今天出游的贵女可不少，正是咱们桂花酒打开市场的机会。” 莫夫人和秦家，就是严家和苏家等都提前预定了好多桂花酒，这些人就是南宁城的风向标，桂花酒大卖，一下子就打开了市场，打响了口碑。 儿童也能喝？ 营养丰富？ 莫予书浅浅的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是好喝。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笑的更加狡黠，还带着一丝郑重。 “那钱家酒坊为何诋毁你，还不是因为你战时禁止他们在当地买酒，你为何禁止，我更理解，他们的酒我研究了，都是小烧，讲究个烈，但是费米粮，人都吃不饱，他们还高价收购米粮酿酒……” 莫予书的心里跟着都是一颤。 尤其是莫予书，那眼神温柔如水，漫天星河都比不过他一双眼眸。 萧暮雨又喝了一杯：“晚姐姐，这桂花酒，绝对能被贵女们喜欢！” “这酒用粮少，又香甜，我也酿了烈酒，就是那刘伶醉，我就不信了，比不过钱家那小烧！” 莫予书笑着抓紧了秦晚词的手，起身就给众人又斟了一杯：“干杯！” 第160章 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秦晚词喝了一口桂花酒，又吃了一块桂花糕，就和几个孩子吃着月饼，看着萧暮雨和程惠以及莫予书推杯换盏。 还在一边儿，不时的给莫予书塞上一块月饼，桂花酒度数再不大，那也是酒啊…… 墨成嘤嘤嘤，只给她一个人看就行了。 此时外面的鼓乐丝竹更加的热切，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到了甲板，跟着萧暮雨也走了出来。 “美食和酒之后可以品，可是身为女子，这等看热闹的机会可不多。” 铉诗几人又在甲板设了桌椅，他们围着坐好只见外面出现了巨大的花船，四周挂满了花灯，形如巨大而盛开的荷花，甲板很宽，此时被映的更加的亮堂。 铉舞在一边儿解释道：“每年的常定河出游，教坊司也会准备歌舞，只是就一首，结束的也早。” 萧暮雨和秦晚词几人过来的晚，没看到官方的节目。 “而这些……”铉舞纠结了一下，瞄了一眼两个主子，又看了下几个孩子，鼓起勇气说道：“是青楼的花船。” 几个孩子本就早熟，何况那本就是苗苗和朵朵的阴影，就是萧暮雨也知道青楼的花船意味着什么，脸都是一红。 可是还没等他们再反应，其他有节目的花船也靠近了那艘大船，只见一人站到了那荷花船的甲板，表示今天是南宁四大花魁的竞技，别人也能参加。 众人瞬间起哄，那些文人世子和商家巨贾跟着就喝彩起来。 甚至纷纷拿出珍贵的物品开始给他们看好的名妓押宝。 还有人直接就押了一万两银子。 团团和满满脸色紧绷：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也有人，一掷千金就为了博得美人一笑。 “醉生梦死。”团团嘟囔了一句。 “是不是贪官？以后我抄家！”满满气愤。 秦晚词一听，剧烈的咳嗽了半天，她这宝贝儿子，要从中二皇帝，向抄家皇帝发展？ “抄家皇帝的名声可不咋好听，满满啊，到时候你随便赏赐个小玩意儿，然后鼓励他们捐购买就是了……” 满满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跟着鼓点起，荷花船已经开始了争相的表演。 萧暮雨和几个孩子，此时还正是单纯的时候，看待她们还没有什么有色的眼镜，倒是有些兴趣。 可是看着看着，萧暮雨就有些兴致缺缺了：“这就是被追捧的名妓么，除了动作更大胆露骨一些，比宫廷歌舞差远了啊。” 语气还带着几分疑惑。 几个孩子就是宫廷歌舞也没怎么看过，就是看个热闹。 秦晚词笑着：“名妓也有惊才绝艳的，但是排第一的肯定是容貌，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 最后那四大名妓终于登场了，萧暮雨更是有些失望。 吟诗的，她认为不如那些世家千金呢。 画画的，比街头卖的好点儿，还不如世家贵女。 跳舞的不如教坊司的宫廷舞。 还有那唱歌的，在萧暮雨看来也各种娇嗔痴嗲，没什么力度，根本就不好听。 笑的秦晚词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果然还是喝酒了，哪能这么比，不怕那些贵女来挠你啊。” “这些女子，除非是官家落难有家族底蕴熏陶出来的，否则琴棋书画，哪能这么比，尤其是字画舞，要天赋，还要苦工，她们，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呢。” 萧暮雨点点头，然后看着周围一片叫好的男子们，嘟囔了句：“瞎子。” “你呀，这就不懂了吧。”程惠和莫予书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琴棋书画，不过锦上添花，啥都不如貌美如花胸前二两，或者投怀送抱，大胆风骚。” 秦晚词赶紧去看跟在他身后的莫予书，恩，脚步稳健，目光清明，没喝醉的样子。 可是萧暮雨听到程惠的话，上前就扭住了他的耳朵：“你很了解啊！经验之谈是不是？” 导致程惠哇哇乱叫：“不是不是，不是的啊！我也是听说的啊！” 秦晚词抱着莫予书的胳膊，看着河面的波光粼粼，看着程惠和萧暮雨的笑闹，又看着几个孩子坐不住了开始在甲板上追逐，忽然就想起之前她自己那纠结的性子。 如今迈出这一步了，感觉曾经胆怯的自己简直没眼看，忍不住就哼起了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莫予书站在秦晚词的身后，下巴就放到了秦晚词的头顶，导致秦晚词就是一顿。 这还是喝多了。 “怎么不唱了？阿词是在给我表白么？”莫予书有些孩子气的口吻，但是听的出来心情很愉快。 “是呢，我都给你表白好几次了。你知道不知道？” 秦晚词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底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那我也和阿词表白。”莫予书说道，声音浅浅，可是顿了半晌，又有些丧气：“枉我书读百千，却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又仿佛赌气，一个人靠着船舷就开始发呆。 然后硬生生的转移话题：“阿词，你之前答应我的，仲秋节的时候，要给我读大文豪的咏月词。” 秦晚词一梗：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穿越女无论学历经历都必背必一鸣惊人的咏月词来了，她要开始啦！ 秦晚词看着迷迷糊糊的莫予书，挨着他就坐到了旁边，清了清嗓子：“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莫予书撑着脸，就那么看着，那含笑的眼眸，比月更明，比水更清，看似很浅，却直抵人心。 他半生风雪，只为如今与她相逢。 那一个笑容，便能治愈他经历的所有冰霜。 秦晚词读完了，歪头就看到莫予书在盯着她发呆，脸一红，伸手就在他眼前晃了晃：“墨成，回神啦！” 莫予书一下子就捉住了那两根手指，想到了秦晚词之前说的没什么给他。 他的姑娘啊，爱笑也爱闹，娇娇软软又带着少女的可爱和韧劲儿，她说她很平凡，什么都没有给他。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早就什么都给了他。 她的存在，就是一束光，是他的救赎。 想着，莫予书那本就可以和月色争辉的容颜带了笑：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161章 水中嬉戏 大文豪的咏月词一出，萧暮雨和程惠也不打闹了，就连那几个孩子，也感觉真是越想越有意境。 还有不远处的船上，甲板站着慕长卿和慕长策，也因为这咏月词，恍惚了半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咏出这等佳作，绝对的千古绝唱。”慕长卿想着，就是一声叹息。 而慕长策，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当然听出来这就是那朝思暮想的姑娘，心里又是一酸。 而还有另一艘船，也慢慢靠近。 “靠近那艘船！”徐问蕊有些激动。 本以为那日见到的男子只是惊鸿一瞥，以后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谁知道这么巧，宫宴结束，到这边儿游玩，就还能遇到？ 这简直就是天定的缘分。 而画舫船那边儿，比赛也到了尾声，四位花魁，一个弱柳扶风，一个艳若牡丹，一个裙裾飞扬，舞姿蹁跹，还有一个风流娇媚。 文人雅士们那赞赏不要钱的开始夸，什么余音绕梁，什么画的栩栩如生，什么舞姿曼妙，到最后，众人中激烈的讨论，在几个大才子的点评下，点出了魁首。 不是最娇媚勾魂最漂亮但是所谓的诗词却一塌糊涂的的那个是谁？ 莫予书看了一眼，就被秦晚词直接挡住了眼睛，凶巴巴的说到：“不许看！” 莫予书愣了一下：“我只是看到那边儿好像两艘船重叠起来了……” 秦晚词忍笑：“那就继续吹吹风。” 画舫船已经退去，文人才子们也选了姑娘，到了各自的船上饮酒作乐。 而还有些活动还在继续，比如“恋人桥”，和表演的船。 恋人桥是水面上架起来的简易绳索桥，一对儿恋人从两边儿走向中间，相遇了，就代表着永结同心。 秦晚词兴致勃勃的想去试试，却被莫予书拦住了。 “我不迷信，但是我不敢去赌一丁点儿的不好的寓意，咱们去那边儿看节目吧。”然后不由分说的带着秦晚词到了一艘小船，由铉舞划船，慢慢向另一处热闹靠近。 倒是程惠和萧暮雨对那恋人桥感兴趣，坐了小船到了那边儿。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几个孩子很困，可是今晚就是注定通宵的无眠夜，其他几个铉带着他们又带了岸边儿，泥人儿糖画的买了个遍。 还有各种表演，喷火、数来宝，花鼓戏，各种，热闹又有趣。 萧暮雨此时身手已经不似之前，程惠更是看似纨绔，但是功夫学识是一点儿不差，当年先帝确实是做了最差的打算，对他也是悉心培养。 两人晃晃悠悠，但是还是掌控了节奏，最后在桥的中间相遇。 两人都带着面具，但是却都是挡不住的笑声，可是跟着一阵风吹来，萧暮雨穿的单薄，直接就打了个喷嚏，摇摇晃晃就要倒。 程惠一愣，慌忙去扶，但是忘记了是在这绳索桥，一个不稳，两人拉着手就一起掉进了水里。 吓得一边儿守着的飞源和红菱赶紧下水去救人。 好在是靠近岸边儿，水并不深，两人反而更加的高兴，在水里你泼我我泼你的，闹了半天，才被一脸无语的飞源和红菱给“救”上来。 就近找了个酒楼，选了雅间更换了衣服，然后两人又围在一起赏月。 而莫予书和秦晚词，换了小船的方向正是慕长卿画船的方向，她直接愣了：竟然是这两个人？ 摄政王莫予书和那个她查到的五品诰命秦晚词。 看两人的相处，根本就不像是莫予书因为秦晚词的功绩而护着她啊。 秦晚词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一抬头，就看到了有些恍神的慕长卿，和有些失魂落魄的慕长策。 秦晚词礼貌的冲两人点点头，扶着莫予书就继续游玩。 船的另一边儿，徐问蕊也追了上来，自报家门要拜会这船的主人。 守着船的铉十八出来：“我家公子不便见客。” 点名了是公子了，这未婚女子，就不会想着要到这船上了吧。 可谁知，那徐问蕊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怎么，你家公子是何等身份，难道是不屑于见我？连御史大夫徐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铉十八又懵了一下，世家贵女这么胡搅蛮缠？ “我家公子和未婚妻在赏月，不方便见客，姑娘请回。” 徐问蕊一听，更气了，看到这船也是平淡无奇的样子，感觉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心里赌气。 “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见你家主子一眼，怎么能不见我？” 铉十八瞬间也冷了脸：“徐家姑娘就这么不知羞耻，一定要夜会有未婚妻的年轻公子？那我倒要去徐大人府上问个明白，这就是他家姑娘的教养！” 徐问蕊一听就被吓住了，但是还是故作坚强，她伯父是什么身份，那是什么普通人都能攀得上的存在？ 但是当时他在酒楼追着那公子跑，又得罪了慕长卿，回去就被伯父打了两巴掌，还禁足了好几天，此时她可不敢太嚣张，放了狠话才离开。 慕长卿自然也听到了，冷笑一声：“不知所谓。” 但是拉着她那失魂落魄的弟弟就偷偷跟上了莫予书和秦晚词。 秦晚词早就发现了，却并没有在意，她不讨厌慕长卿，所以想这次和她说清楚。 她直觉，慕长卿不该是死缠烂打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他们又去看了不同的表演，商家假扮成麒麟虎豹等，或坐或卧，还有人戴着兔爷的面具，提着灯笼，跳着专门的舞蹈。 等到天蒙蒙亮，人们才渐渐散去，秦晚词一行人才回到了北城，她听着身后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嘱咐铉舞到时候给慕长卿也安排了一个房间，这才带着几个孩子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萧暮雨和程惠在两个不同的院子，各自裹着被子打着喷嚏。 两人落水，还在水里玩儿，天气到底是冷了，两人双双感染了风寒。 而莫予书，洗漱好了出门就看到了门口气鼓鼓的慕长策：“咱俩谈谈。” 而秦晚词打着哈欠，也看到了英姿飒爽的慕长卿。 “咱俩聊聊。” 第162章 闺蜜试探未婚夫 院子里，小书房，秦晚词和慕长卿面对面坐着，沉默。 而另一个院子里，还是书房，慕长策也气鼓鼓的等着眼前看似云淡风轻的莫予书。 秦晚词打量了下慕长卿，而慕长卿也看着秦晚词，心底是异口同声的感叹：“这是哪里招惹的这么个人！” 慕长卿可是战场喋血的女将军，可是也根本就压不住秦晚词的气势。 秦晚词仿佛天生就能以柔克刚，她表现的再凶再咄咄逼人，到她哪里，都春风化雨，没有半分惊慌失措，成竹在胸。 “秦姑娘。”慕长卿先打了招呼。 “慕姑娘。”秦晚词也点点头。 完全没把慕长卿当成什么大燕公主看待，不过是和她一样，倾慕墨成的女子。 慕长卿心里一梗，就起了个坏心思：“秦姑娘，莫予书已经接受了我的追逐，我会成为你们晋国的摄政王妃，不然，他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来北城，都是在陪我。” “不可能。”秦晚词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感觉头有些疼。 玩儿了个通宵，可不就是累的不行了？ 莫予书忙，他都知道，哪怕再忙，他的信笺和小礼物也从来没有缺席过。 用心与否，一见即知。 慕长卿诧异的发现秦晚词眼里真的没有怀疑，甚至，连一丝踟蹰和不确定都没有。 慕长卿笑开：“不过确实没有，我追逐他，可是根本靠近不得，我快被拒绝的晋国皆知了。” 说着，也品了一口茶，然后靠在了椅子上，神情变得严肃：“那么，秦姑娘，咱们谈谈条件吧，你离开莫予书的条件。” “离开？”秦晚词皱紧了眉头，看着慕长卿那看似温和，却属于上位者的笑容。 “我知道，莫予书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未婚妻，你不过是个幌子，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我，可以帮他。” 慕长卿观察着秦晚词的表情，身体前倾，笑的如同诱惑人的魔鬼，带着坏心思，但是美丽极了。 “齐国虎视眈眈，楚国暗含坏水，陈青罗那个女人就是个野心家，四位辅政大臣……分崩离析就在顷刻之间，晋国，内忧外患。” 慕长卿分析。 “我大燕易守难攻，牵制齐国，助攻莫予书，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想更进一步……”说着，慕长卿往上指了指，意味着那皇位：“我是关键。” “即使是不想，我也能助他家国太平。” 一番话说下来，好像秦晚词就是莫予书那上位路上的绊脚石一般。 可是秦晚词却只是笑了笑，仿佛根本就没听明白：“我什么也不缺啊，没啥条件，若是慕姑娘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就可以离开了。” 慕长卿却不信，继续说道：“秦姑娘如此聪慧，真的觉得你带着五个孩子能嫁给莫予书？那是晋国的摄政王，万人之上的身份，你觉得你……”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秦晚词，然后探究的神色越来越浓烈。 “莫予书不在意，他的家人也不在意？如果你的身份，影响了他更进一步的前途，你觉得，日积月累，他对你的心，会不会变呢？” 说完了，就看着秦晚词，等待着她的回应。 而另一边儿，慕长策也说道：“你若是爱她，就应该更加的为秦姑娘考虑。” 莫予书浅浅的喝了口茶：“哦？” “你明明知道，秦姑娘喜欢的就是岁月静好，她喜欢做饭，喜欢安静，喜欢带着几个孩子玩耍，” “而你，是晋国的摄政王，身边儿血雨腥风，内忧外患，如何能给秦姑娘建造一个世外桃园？” “她明明可以成为天下名厨，更加更追捧，可是如今开酒楼都要披着三个马甲，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么？” 慕长策有些咄咄逼人，和他那瘦弱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想带她回大燕，和我在一起，我是逍遥王爷，富贵知足，不会陷入权利争斗的漩涡，她想要的，我都能给她，只要你能放手，我能给她尊贵的身份，无忧无虑的生活。” 莫予书有些沉默。 他看了下秦晚词那边儿院子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七皇子，那对阿词来说，不一定想要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富贵闲人？你错了。她喜欢的是自由飞翔，是……” 想着，他捏了捏眉头：“她喜欢什么，就没必要和你多说了。” “可是，我皇姐更能帮助你！”慕长策说道。 “阿词也从来就不是拖后腿的人！”莫予书的眼神瞬间冷厉，慕长策仿佛直接被钉到了椅子上，瞬间被那气势吓到了。 而另一边儿，几乎是和莫予书异口同声，心有灵犀的默契。 “慕姑娘，您多虑了，莫予书绝对不会想要联姻的力量，而我的身份，他早就了解的足够。” 她是孤魂野鬼也好，是低等宫女也好，莫予书，早就知道的清楚明白，他喜欢的是她，那他就没道理要后退。 “他可以，我也可以，我欣赏慕姑娘，但是却没想到慕姑娘会说出这番话，出乎我意料了，那看来，慕姑娘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慕长卿看着秦晚词那神采飞扬的眸子，看着那自信傲然，让人无可奈何的笑容，心里堵了口闷气。 她跟了一路，已经察觉到了莫予书待眼前的姑娘有些不同，心里已经放弃，如今只是故意试探，试探两个人的感情，她应不应该放手。 结果，败的一塌糊涂。 “抱歉。”慕长卿起身行礼，神色黯然的说了自己试探的想法。 “我的说法还是伤害到你，是我的错。” 秦晚词一愣，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她的眼光没错，慕长卿确实不是那胡搅蛮缠的人。 也起身回礼，然后轻轻说道：“慕姑娘，其实，我姓秦……” 恩？ 慕长卿还没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秦晚词，她知道她姓秦啊。 而秦晚词则是眨眨眼，想到之前慕长卿的话，才明白，是她调查了莫予书的未婚妻，却什么都没有查到，这才先入为主，以为所谓的未婚妻就是个幌子，开始追逐。 “你是她未婚妻？” 秦晚词点点头。 慕长卿一拍脑门，语气懊恼：“感情我就是个笑话……好气，不行，我好气，那我……” “我要去和莫予书告白，陈述我能带来的利益，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他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心动，就不值得你喜欢！” 不是，公主殿下，您到底哪头儿的？咋搞得像闺蜜试探未婚夫？ 大可不必！ 第163章 大燕连面条都吃不起了么 慕长卿看着书房的莫予书，各种利诱，可是那莫予书就是不为所动。 气得慕长卿到底是真的开始有些委屈，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于是直接转换策略： “莫予书，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以大燕皇女之尊，我介意你另有所爱，只希望你对我能稍微好一些，我甚至不介意嫁给你做小，只希望你心里能稍微有我一点儿位置，可是你……” 慕长卿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予书，我到底是哪里不好，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没有丝毫的心软：“殿下，哪里都好，可是殿下不是她。” “莫予书，为了你，我愿意放弃大燕皇位，放弃大燕继承权……” “殿下。”莫予书声音重了重。 “在莫某心里，殿下依然是那飞翔雄鹰，不该为了任何人折断自己的羽翼，放弃自己的尊严。” “那莫予书，我到底哪里不好？” “殿下哪里都好，可是殿下不是她……”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我心爱的那个人，我要给她的，从来都不是我一碗水端不平的与众不同，而是我的独一无二又有恃无恐的偏爱。” 门外的秦晚词听到了这句话，脚步顿了顿。 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她什么不用做，只需要回应我的爱，那我便能满足。” “更何况，哪怕她和殿下不是同一种女孩子，但是却都是心生双翼，可以展翅飞翔，我不希望任何人，会折断她的翅膀。” “我爱她，我更爱看着她飞翔，看着她张开羽翼，我只希望，能在她累了的时候，能成为她的港湾，能在她不辨方向的时候，能成为她的领路人。” “那是我的爱人，是可以和我携手并进一辈子的人。” “殿下，您是那天上的雄鹰，何苦为了莫某，而自轻自贱呢？” 莫予书叹了一口气，神色柔和的不像话。 可是慕长卿却知道，这种柔和，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秦晚词，那是这看似冰冷的男子最长情的告白。 “你又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是自得其乐？我乐意，你管不着！” 慕长卿蹲在地上，假装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却真的哭出了眼泪。 “你当我大燕公主是没有尊严的么，我追着你跑了这么久，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中笑话我！你这个茅坑里的石头，谁稀罕你啊！我祝你们俩白头偕老！” 秦晚词听着里面的哭泣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到底是真哭了还是假哭了？ 喋血女将军要是哭了，顶不住啊！ 有心去安慰吧，可是貌似墨成嘴里那个他付出一片深情的人就是自己。 慕长卿要是真哭了，这个时候进去，总有看笑话的嫌疑。 何况，你深爱的那个人，他爱着的那个人，此时若是出现来安慰自己，换成你，你不觉得假惺惺的像看热闹的么？ 不管这话像不像绕口令吧，反正秦晚词尽量放低了呼吸声，然后转身就想慢慢离去。 对，脚步要缓，呼吸要轻。 动作要快，一二三…… 可是刚转身走了几步，里面的哭声就直接停了，然后就似乎有脚步在靠近。 秦晚词赶紧调整了一个角度，然后面向房门。 果然，下一秒，那房门就打开了，慕长卿一身红艳艳的衣裳，看起来飒爽英姿，就那么站在了门口。 “哦……” 秦晚词有些懵懂，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来喊你们吃饭的……” “没胃口！”慕长卿没好气的说到，“你赢了，你俩都不可撼动。祝你们幸福。” 再怎么说，她失恋了，不够闹心的，吃什么吃！ 自己怎么能那么没骨气的吃秦晚词做出来的东西？ 可是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仿佛在反抗她刚刚说的话。 “可是你的肚子不是这么说的。”秦晚词笑的柔柔的，然后上前就拉住了慕长卿的衣袖，又顺势抱住了她的胳膊。 “走吧，我可是做了好吃的。” “我……” 慕长卿还想说不想吃，可是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此时她的脸已经和眼睛一样红了。 秦晚词又回头看了莫予书一眼，学着慕长卿的语气：“你自己跟着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得我来请你！” “嗯，好的，我跟着。”莫予书从善如流。 秦晚词这才心满意足。 慕长卿想把秦晚词甩开，可是甩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这姑娘娇娇小小的，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你做的肯定不好吃，我就是给你面子。”慕长卿没办法，只好说道。 “好的，多谢皇女殿下能赏脸给我这个面子。”秦晚词依旧笑眯眯的。 慕长卿更气了，这对儿情侣到底什么毛病！ 一个冷冰冰的从来没有表情，另一个除了笑，又没有其他的表情！ “好好好，我知道了。”秦晚词又补充了一句。 没见过上赶着请人吃饭的。 “咱们现在是情敌你知道么？”慕长卿气坏了，感觉自己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怎么想是怎么的气闷。 “哎呀，这个我真不知道啊，咋了，你是喜欢团团还是满满？那两个可是我如今最爱的两个男……人，不过我可舍不得让给你啊。”秦晚词依旧笑眯眯的。 恨得慕长卿简直就是牙痒痒。 而他们身后的莫予书，也根本就忍不住，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情敌，情敌你懂么，你和我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呢！”慕长卿恨不得把这个棉花团揍一顿，可是看着笑的甜蜜蜜的一张笑脸，又下不去手。 “好吧，情敌就情敌，可是情敌也得吃饭吧，你吃饭了咱们在决斗行不行？谁赢了那情人就是谁的……” 慕长卿无语，这么儿戏的么？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莫予书，发现莫予书低着头，笑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了。 果然冰山不是天然就是冰山的，她那把冰山焐化了的雄心壮志并没有错，只是可惜的是，自己来晚了。 如今的这个冰山，早就已经被别人焐化了。 她有心端着，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竟然忍不住的想笑。 直到她看到了眼前那女孩子给他们准备的吃的，脸才瞬间黑了。 “这是什么？”手指都有些颤抖。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面，难道大燕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资源匮乏，连面条都吃不起？ 第164章 我能抢你一碗面吃么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面条，然后又看了看慕长卿，一脸小心翼翼害怕伤了她自尊的模样。 “殿下，这是面条，难道殿下不认识？” 气疯了有没有？ 这对儿贼情侣天生就是来克她的么？ “谁不认识面条了？我堂堂大燕皇女，一顿饭能有二十几个菜，你一顿面条就想打发我？” 一顿面条怎么能抚平我这受伤的心灵？ 不是说秦姑娘厨艺老好了？ 自己哭了半天了，也丢脸了半天了，你怎么能给自己吃普普通通的面条呢？ 这也太欺负人了！ “要饭要饭！我要吃饭！我要五十个菜，不许重样儿的！” 慕长卿气坏了。 吃饭吃饭，你别说了，再怎么喊，我也没办法把你和外面衣衫褴褛的乞丐联想到一起的啊…… 秦晚词很想挖挖耳朵，可是又害怕眼前的小祖宗又闹了起来。 叹了口气，和哄满满似的放柔了语气，“我们家乡，面条是有不一样的意义的。我们那里吃面条，代表着祈求顺利。” “你就不怕我祈求的是感情顺利！”慕长卿怼了回去，然后还意有所指的将莫予书从头打量到脚，好像她乖乖吃了面，莫予书就痛彻心扉，改头换面，哭天抢地的要和她在一起似的。 “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那里有句话，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要不你祈求一下你能当上大燕国的皇太女？” 夭寿了！ 慕长卿恨不得去捂上秦晚词的嘴。 哪怕是不在大燕国，如今她爹也不到四十，正值壮年，恨不得将那皇位坐上个千秋万代的时候，你和我说这话，嫌我太得宠？ 说完了，秦晚词笑了笑：“殿下啊，你还真别看不起这一碗面，面也是有各种讲究的，有些是吃面，吃的就是面条本身，扯揪拔刀削，那可谓是五光十色。若是汤面，还加上浇头，若是拌面还得另说。” 说着，秦晚词就给慕长卿做了一碗臊子面。 那香味猛烈，骨汤浓郁，闻着味道就能感觉到那面的鲜香。 秦晚词又给把配菜整齐的码在了碗上面，肉片滑嫩入味，臊子咸香，骨汤又带着鲜，而面条劲道又弹牙。 “殿下能不能吃辣？”秦晚词又问了一句。 “吃！” 好姑娘，怎么能当着情敌的面儿说不行！ 跟着秦晚词又有个倒了一勺红彤彤的辣油。 慕长卿先用筷子沾了一下，尝了一口，那辣味儿又麻又香，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的眼睛亮了亮，然后直接就埋头到碗里，那香味儿实在是霸道，慕长卿直接就真香了。 “这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什么焖肉面，膏腴香浓，再配点儿小菜，比如带皮鸭肉，脆鳝鱼，白切肉片，再来点儿腌好的笋丝雪菜，那味道也是销魂。” 说着，就给莫予书盛了一碗这焖肉面，顺手还切了一些姜丝洒到了面汤里，看着那姜丝在鸡骨猪骨牛骨和虾壳熬出来的白汤里浮沉。 看着莫予书皱眉，秦晚词才笑道：“四季多吃一口姜，一年脏腑不受伤，夏天补气，冬天补寒。” 秦晚词知道莫予书一向不爱吃这种味道冲的东西，可是还是就那么看着他：你敢挑出来试试？ 最近天天忙得披星戴月的，身体里就是积了寒气。 医食同源，能食补就不要吃药。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的面和姜丝，抬头看了秦晚词一碗，温和的笑了笑，这才拿起筷子，将他不喜欢的姜丝也都慢慢的吃了下去。 秦晚词这才心软，想到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番话，于是伸出手指，将莫予书的左手勾住，大胆的看着他。 果然，莫予书的脸忽的就红了，等秦晚词想将手指收回来，却发现根本就收不回来。 莫予书的手指，将她的手指紧紧的勾住，他低着头，仿佛在专心的吃面，可是手指却攥的紧紧的，不知道的，仿佛根本就不知道。 而慕长卿，吃完了那碗面，感觉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她一直习武，所以饭量一直很大，吃完了一碗，感觉还是很饱，可是又不好意思。 本来想抬起头使个眼色，结果就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姿势有些怪。 那秦姑娘和莫予书是不是离得太近了？ 再定睛一看，好家伙，更是一肚子气了，你们俩这是在和我示威么？ 亏她还真的以为那莫予书就是个冷淡的性子，结果不过是个闷骚！ 欺负谁呢这是！ 她“啪”的就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秦晚词疑惑的转头，看着慕长卿，然后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还气得直接轻轻在莫予书后背拍了一巴掌。 不过莫予书倒是甘之如饴，嘴角带着荡漾的笑意。 “没吃饱，你们晋国没钱了么？还是晋国的摄政王殿下破产了？” “哦……”莫予书抬头看了慕长卿一眼，但是没有停留，还默默的将眼前的碗往自己的身边儿拉了一下。 这动作，看的慕长卿是更生气了。 我就是在饿，我堂堂大燕皇女，能和你抢一碗面？ 而那边儿秦晚词则是麻利的又盛了一碗焖肉面，码好了小菜：“这是焖肉面，你尝尝？” 慕长卿拿起了筷子，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那辣椒油的方向。 秦晚词了解，笑着又给挖了一大勺辣椒油。 慕长卿这才满意，心满意足的吃完，终于感觉到五脏庙不再造反，那面确实是香的霸道。 哪怕是那么简单的一碗面，她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并没有骗自己，她确实是用心了。 哪怕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碗面，可是心意和配料却并不简单。 她轻咳了一声，然后就扔给秦晚词一个手镯，上面是两条小鱼衔接，看不出材质，但是莫名的精致。 “收着，饭钱。” 要是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自己肯定把对方的腿打断，这秦姑娘涵养够不错的了。 她毕竟是堂堂大燕皇女，怎么能这么没有体面？ 然后看着莫予书那俊逸出尘的容颜，慕长卿还是感觉心里一痛：“哼，连个辣都吃不了，不像个男人，没人喜欢你的！” 不是人的秦晚词囧了一下，然后看着慕长卿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第165章 从不害怕失去 出了门，慕长卿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院子，温馨的似乎什么都有，这才叹了一口气。 慕长策赶紧跟了出来：“皇姐，我和你一起回去。” 垂头丧气的样子，显然也是被打击的不轻。 “放弃了？”慕长卿开口问道，但是速度却明显放慢，等待她那病弱的小皇弟。 慕长策也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有些不舍：“是开始就错了。” 他是被娇宠长大的皇子，周围人对他要么是阿谀奉承，要么是敌对嫉妒，所以第一次，在那么饥饿的时候，看到了那样一说不带任何目的的笑眼，他瞬间就激动了。 可是，他想私藏的心，开始就错了。 直接求娶，独享美食，却从没想过秦姑娘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做朋友的嘛！但是最近几天我要缓缓心情，确保以后她和莫予书相处的时候能不漏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慕长卿的眉毛抖了抖：“莫予书会感谢你的……” “蹭饭啊，皇姐您放心，您就安心忙您的，我保证连吃带拿，一个顶莫予书五个……” 慕长卿捂脸，她不想承认这是她弟弟。 纠结了一下，慕长策又说了句：“皇姐，您说，我要是将那四大花魁凑一起，吹拉弹唱的给送到摄政王府当小妾，我还有没有机会？” 慕长卿板着脸：“那秦姑娘肯定第一个挠你。” 可是随即，不盯着莫予书追着的慕长卿，就察觉有些不对。 “总感觉我忽略了什么……” 看着慕长策也有些躲避，慕长卿忽然拍了拍脑袋。 “秦姑娘家的小院子里还种了辣椒！” 如今辣椒还是新品，哪怕西城那边儿已经有农户在种植了，可是产量毕竟不大。 “天鲜楼，都来顺，晚记，都有这种辣椒，秦姑娘家的院子里也有。” 可是都来顺的东家她见过啊…… 然后慕长卿仔细回忆，终于发现，那个东家，应该就是易容吧！ “我错了，我以为秦姑娘性格软萌又脾气好，我真的错了……” 秦晚词要是脾气好，就不会直接坑了她二十万两银子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长卿瞬间瞪向了她那个倒霉弟弟，恨不得直接给他两巴掌。 慕长策缩了缩头。 “皇姐，您现在知道了，要是想要，咱们去求秦姑娘啊……” 他可是见识到了，那土豆地瓜和玉米，是真的长得快，如今天气渐冷，可是院子里的土豆有些已经又可以吃了。 用小辣椒一炒，那味道就美的很。 慕长卿却叹了一口气：“民以食为天，如今，可不是是求秦姑娘的时候了……” 如今，想要这些食物的种子，已经上升到国家外邦的高度。 而秦晚词，看着慕长卿的离开，和莫予书相视而笑，跟着她仿佛听到了叮的一声，空间有了变化。 “墨成，给我护法！我去空间看看。” 秦晚词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意识就到了空间里面。 果然，里面的灵气更加的浓郁，进来就感觉有个声音直接到了她的脑海。 “空间升到三级。” 一级升到二级的时候感觉并不难，结果升到三级用了这么久，不过也明白了，肯定是越到后面升级越难。 空间里面又开辟出来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土地，还长出了许多的果树，还有瓜果蔬菜。 “这么大一片地方，我自己收拾？”秦晚词嘟囔。 跟着，她脑海里又出现了声音。 “主人可以凭意识到达空间里想去的地点。” 秦晚词一拍脑门：之前犯傻了…… 跟着，空间里还出现了很多的蝴蝶，五彩斑斓的，格外漂亮。 “主人，这是空间小精灵，以后庄稼瓜果，都有他们帮忙侍弄。” 秦晚词搓搓手，非常的激动。 跟着又看到那小竹楼的旁边，出现了好几个粮仓。 “以后粮食和瓜果蔬菜成熟会直接存储到粮仓里面。” 空间作物成熟的周期很短，有些一周就可以，可是这么生生不息的种植她粮仓能存储多少？ 想想就激动！ 挨过饿的孩子，没有比看着这大规模的食物更加有安全感的了！ 再到小竹楼，角落是她放进来的各种珠宝银钱和账册，她看了看，从架子上又取了些种子，这才出来。 结果出来就看到莫予书一脸紧张的眼神。眨眼的频率都没那么高，害的秦晚词以为被抽空意识的是他了。 “回神啦！” 秦晚词伸手就在莫予书的眼前晃了晃。 莫予书直接就抓住了秦晚词的手，紧张的检查了一下，发现秦晚词却是没事儿，这才放心。 “刚刚……”莫予书低头笑了下：“我差点儿以为要大变活人，你要凭空消失。” “不会，是意识……嗯……你可以理解成灵魂进入，我的躯体还是在的，外人看起来，我就是在发呆。” 说着，秦晚词又取了一杯空间水：“喝了吧，灵气更足了。” 莫予书尝了一口，然后看着秦晚词，表情变得有些慎重。 “阿词，能拿到这个空间，你一定有奇遇，但是，空间水，毕竟不是万能的……” 确实不是，空间水蕴含着灵气，慢慢调养，改善身体是可以做到的。 危机的时候，吊命也能做到。 空间水做到的就是慢慢的改善和滋养。 “如果中了那种瞬间窒息的毒，如果……”莫予书没继续说，他简直就不敢想。 “阿词，空间毕竟是辅助，我们要做好，不能那么依赖它的准备。” 秦晚词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对空间的依赖已经越来越大。 如今的空间更像一个大仓库，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能帮上的忙真的不大。 一叶障目了。 “我知道了。”秦晚词点头，接受良好。 “阿词，以后，和我学轻功，学医好不好？”莫予书拉住了秦晚词的手：“我知道很辛苦，我陪你。” “小看我了不是？我是怕辛苦的人么？”秦晚词笑笑，轻功，她也早就想学了啊！ “空间毕竟是好东西，你以前太苦，我怕这么打击你……” “我秦晚词，从来就不害怕失去，无论何时，我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第166章 百姓的晋国 秦晚词童年在公司，就是试药的生活，所以对于药性，闻一闻就能了解。 这大大的减小了她学医的难度。 然后就要学习望闻问切，莫予书教的认真，她学的专注。 哪怕莫予书去上朝，也有铉舞接班。 而轻功，对于秦晚词这个坚信地球引力存在的现在人，入门是最难的。 她因为长相的迷惑性，之前最擅长的是近战。 后来也学了些暗器，还是在这个时代发扬光大的。 最后无奈，她在自己腿上绑了沙袋，每天带着几个孩子和自己一起跑步。 看到秦晚词的做法，苗苗和团团也若有所思的做了沙袋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来秦晚词觉得他们年纪小，还不用那么辛苦，可是两个孩子很坚定。 “学武，本来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若是连这么一点儿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帮弟弟管理这江山？” 苗苗则是抿着嘴唇：“我要保护圆圆妹妹。” 朵朵和圆圆的方向和苗苗不一样，她们两个走的是柔韧路线，主要是先学会精妙的轻功和步法，之后还要学习飘逸的剑法。 可是苗苗对于自己的认知明显有什么误解，一切都向着男孩子发展，团团小，要不是铉舞怕她累死，她就按照团团双倍的标准要求自己。 满满如今已经在学习扎马步了，每天小脸都是汗，却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 就是萧暮雨，如今一套五禽戏都能打全了。 因为习武非常消耗体力，秦晚词每天肉食也没少过，几个孩子抽条似的长高，身姿坚韧，就是小脸还带着稚气。 等又给几个孩子加了一层衣裳，四面八方的快马从各地向晋国皇都南宁城赶了过来。 之前空间突破三级，是因为土豆红薯已经在多地试种成功，迎来了丰收，而玉米，在天九府的几个选定地区，也已经抽穗，结出了棒子。 尤其是土豆，在齐国交界的安邑城得到了大丰收，产量大，收成快，果腹感强。 如今威远军已经和官府人员一起，挨家挨户的劝导之前没种植的百姓，选择种植这些土豆。 何况土豆容易成活，就是在自家的小院子种植也可以。 而红薯，产量也比很多的米要大。 但是天气已经寒冷，玉米的种植在安邑还没有得到尝试，准备明年开春再试试。 原本的作物谷，黍，稷，菽等还是保留了一半，如今的食物是为了果腹，但是一日三餐只吃土豆和地瓜，还是草率。 而红薯，则是在飞鹰军驻地的原阳大展拳脚，原阳位于和楚国交界的西南境，整体要比安邑温暖的多，所以红薯长势喜人，又是苗和果实都能吃。 西南还能种稻米，只是产量不如湖州天九府那边儿高。 所以这次大丰收，让秦晚词的空间直接就升到了三级。 而那些时刻关注着晋国的其他国家也都得到了消息，然后就直接给晋国发来了国书，主要目的还是那些种子。 莫予书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几国来访，这可不是小事儿，重要的是，要怎么在这些国家宰上一笔。 慕长卿和慕长策也收到了大燕的信，他们就在晋国，皇帝让他们直接代表大燕，争取一下那些种子。 大燕位置更靠北，寒冷，农作物不易成活，所以大燕人多是肉食，蔬菜水果和谷物很少。 慕长卿看着那封国书，叹了一口气，她就猜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就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国家之间的事情了。 于是也回信，让大燕准备好金银珠宝。 大燕国王看到女儿的回信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们的国师：“我以为要准备多珍贵的东西呢，就外面那些捡不完的石头？” 国师恭敬：“我之砒霜，他之蜜糖。” 大燕皇帝摆摆手，“多装几车，给晋国先送去当见面礼。” 这次的来访，不仅是北境的大燕，西北境的齐国，西南境的晋国，就连南境的郑国，东境隔海的周国等周边儿几个小国也都递了国书。 郑国气候温暖，地大物博，农作物繁茂，没想到也会对这些感兴趣。 等莫予书将这些批复完，空气便又冷了一些。 几个国家的使团也在护卫们的护送下慢慢向晋国前来。 南宁城的一切都要安排妥当，可是此时御膳房却又出现了问题。 因为之前陈青罗又杀又罚的，导致御厨成了高危职业，很多老厨子都尽量紧急退休。 而新御厨，则是以范正为首，可是哪怕是范正，要接待这么多国家，考虑不同的口味和爱好，忌口，那也是有些为难。 尤其是陈青罗最近吃的不太顺口，又是要杀要罚的刷了一通存在感。 莫予书看着眼前跪着的范正，说是告罪求饶，实际是摆难处，更是来投诚。 “太后娘娘若是不想用膳，那就不要吃了吧，明天一天不要给景仁殿送膳了。”莫予书看着皇宫，冷笑了一声。 陈青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大吼：“让莫予书来见我！我堂堂晋国太后，他竟然不给我膳食，以下犯上！” 杨齐宁添油加醋：“娘娘，莫予书留不得了。” “你去杀他，多大的把握？” “五成。”结果只得到杨齐宁这个答复。 陈青罗一听，又摔了一堆的瓷器：“才五成！莫予书是什么人，不能一击毙命，那就不能得罪，否则，他的反击不是你我这种活在深宫的人能承受的。” 而北司的人马又活动了起来，却被皇宫里的御林军直接就地格杀了一大批。 铉一踩着鲜血到了景仁殿的宫外，看着陈青罗抱着瑟瑟发抖的冒牌货和凤楠青，目光冷凝。 “太后娘娘，之前您再闹腾，念在您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我们殿下不予计较，可是如今多国来朝，这么大的事儿，您若是再从中添乱，打断和几国的会谈，影响我晋国之后的国策，别怪我们殿下不客气！” 陈青罗气得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我皇儿的晋国，这是我姬家的晋国！” 可是那又如何呢？ 莫予书成为摄政王，本来就带着皇家的小心思。 秦宁和莫予书不和，可是却不会主动惹事儿。徐玉成绝对守卫皇权，护着他姬家血脉。而老狐狸萧逸，如今最看重的还是制衡和朝堂的稳定。 这同样是百姓的晋国。 陈青罗沉默，后怕了。这次她是急躁了，想着莫予书弹指间，她所谓的北司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心里都是一阵懊悔。 若是影响到晋国的国策和发展，莫予书不会放过她的，他敢，陈青罗确定。 第167章 让她买！ 陈青罗到底是没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御膳房也不敢怠慢了她便是。 莫予书不出手则已，一出惊人，那威慑力，不是她一个后宫妇人可以承受。 那时她才对自己有了明确的认知，四位辅政大臣，不过因为她皇帝的生母，不和她计较而已。 倘若任意一个辅政大臣有了不臣之心，或者莫予书直接想要造反，那都是她在如今羽翼未丰的时候，无法承受的打击。 于是，只好蛰伏起来，平时邀请一些贵女，赏花对词，假意岁月静好。 各国使团即将到来，导致整个南宁城都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而秦晚词，则是被莫予书拜托，到时候接待各国使团的国宴，要由秦晚词来指挥。 这半个月的时间，秦晚词拜托程惠和萧暮雨照顾好几个孩子，直接就住到了南城。 带着范正和一些御厨忙活。 本来那些御厨看到是一个小姑娘，还有些不配合。 但是摄政王说了，谁敢影响国宴的进程，杀无赦。 太后娘娘可怕，可是有鬼面将军名号的摄政王，更可怕。 于是大家都不敢作妖了，努力配合。 难得空了，秦晚词带着铉玖和铉诗，开始在南城里逛一逛，跟着就看到了一个三层的小楼：今古斋。 秦晚词抬脚就走了进去，想着给莫予书和萧暮雨都买些礼物，就是几个孩子，也买些摆件。 还没等进去，就看到莫予书路过，看到她，就笑了，上前把荷包塞了过去。 “两个荷包，一包糖，一包银子，拿着花。” 说完了，在宽大的袖子的遮掩下，握了下秦晚词的手指，这才满足的又带着几个官员离开。 也是忙的不得了。 秦晚词脸上挂着的笑藏也藏不住，进了店铺，就有小伙计迎了上来，弓着身子，不敢直视这些女客的容貌。 直视看到眼前女子穿的并不起眼，也不是那些绫罗绸缎，所以就带着在一楼看看：“小姐，您想看点儿什么？” “随便看看”。秦晚词漫不经心的。 小伙计飞快扫了秦晚词一眼，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首饰，热情也淡了些，但是依旧礼貌。 毕竟，南城卧虎藏龙，开门做生意，谁也不能得罪。 秦晚词在一楼看了看，品质都不尽人意，但是有一款不同小动物的玉质镇纸看起来不错。 雕工虽然不精致，但是各个都有些灵动，童趣带着可爱。 可以买回去给几个孩子。 “这几个拿来我看看。”秦晚词指着那些镇纸。 小伙计用托盘取下来两个：“小姐眼光好，这镇纸是一个书生雕刻的，手工一般，但是绝对是独一份的，只是玉质一般，雕工一般，所以才在今古斋的一层。” 秦晚词刚要接过来，准备仔细看看，从旁边伸出一双手，直接就把托盘抢走了。 “我要了，翠儿付钱！”来人一声冷和，穿金带玉的，模样算的上漂亮，但是眉头皱着，带着不耐烦和嫉妒，挑眉看着秦晚词。 正是当时在都来顺那里见过的徐问蕊。 只是如今秦晚词真面目示人，徐问蕊并未认出来。 而徐问蕊也打量着秦晚词，身上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衣服也是很普通的棉布衣服，南城穿棉布的可不多，说不定就是其他地方过来见世面的。 刚才在外面，她可是看到了，那个惊为天人的男子，可是和这个姑娘说过话，只是还没等她靠近，那男子又离开了。 徐问蕊心气有些不顺，拿着托盘就不放手。 “刚刚那男子是谁，说了我就考虑把这东西让给你。” 徐问蕊问的居高临下。 呵！ 敢惦记她男人？ 秦晚词也伸手抓住了托盘：“本来就是我的，需要你让？” 徐问蕊没想到秦晚词会是这种态度，看不到她的装扮，猜不出她身份不俗么？ 她双手用力，一起使劲儿，想把托盘和里面的摆件给抢过来。 可是哪怕在老家的时候，她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贵女，哪里是秦晚词的对手？ 之间秦晚词身形不动，手指捏紧，就那么一只手，和徐问蕊争夺起来，两人仿佛在拔河。 那小伙计吓坏了：“两位小姐，莫抢啦！” 说着，小心的把托盘上的镇纸拿了起来，生怕被殃及池鱼。 秦晚词一听，又看了看因为吃力，脸都变得涨红的徐问蕊，甜甜的一笑，直接就松了手。 徐问蕊看到那笑容还有些懵，跟着就是一声惊呼，因为忽然的放手，她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形象全无。 “啊啊啊啊！我要报官！好疼啊，呜呜呜……” 徐问蕊这一屁股，摔的是结结实实，眼泪汪汪的哭喊，认那小伙计怎么劝也不起来。 甚至把一层的小管事都给引了过来，他看着地上坐着的小姐，头有些疼。 今古斋开了这么多年，一个是穿着非富即贵，一看就是世家千金的小姐，一个是穿着还不如世家贵女贴身丫鬟的女子，该怎么选择，他瞬间就有了权衡。 尤其是抬头，看到秦晚词消笑吟吟的，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生气。 “这位客人，您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闹事儿的？”小管事语气就带了怒气和抱怨。 “自然是买东西的，这不我看好了，就有人来抢？”秦晚词语气淡淡的。 “客人还没付钱，就还是我们今古斋的东西，容不得客人说抢不抢的。这东西，我们不卖给你了。” “哦。”秦晚词也不在意，人家不卖她也没想过强买，本来就只是看着有些野趣，也不是什么超级名贵值得收藏的东西。 徐问蕊看到很多人已经开始看着她，脸也红了，今古斋客流量很大，她这狼狈的样子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她脸都丢尽了！ 想着，就指着秦晚词：“这物件这么好，让她买！” 说着，给那小管事使了个眼色。 小管事一愣，也明白了：“客人别走，东西您看中了，今天也没别人敢买了，你将钱先付了吧。” “哦，多少钱？” 秦晚词安抚了铉玖和铉诗，让他们不必轻举妄动，淡淡的开口。 这时，徐问蕊的几个婢女也赶了过来，刚刚徐问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撒腿就跑，他们贴身伺候的婢女，又不是粗使婆子，竟然都跟不上。 “放肆，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这可是太后看中，御史大夫家的侄女！” 御史大夫？ 太后？ 小管事瞬间慌了，更不想让秦晚词等人离开，否则这两人的怒火，他一个小管事怎么承受的住？ 他看着秦晚词看起来不起眼的衣服，眼珠儿一转：“摆件30两一个，拿了两个，这位小姐，60两银子。” 秦晚词眼珠儿也一转，那个一直被太后拉拢，心思不辨的御史大夫？ 倒是个机会。 第168章 贵女尊严不可侵犯 听到那小管事的报价，秦晚词幽幽的就笑了。 当谁是土包子呢？ 就这玉质和手艺，60两？ 而被婢女们扶起来的徐问蕊，则是冷冷的笑了。 她不过是御史大夫侄女，当年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二两银子，她就不信眼前这个乡巴佬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区区贱民，拿不出银子，就送她去见官！”徐问蕊恶狠狠的说道。 说完，仰起头：“我可是御史大夫家的贵女，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 秦晚词看了下那小管事，又看了看徐问蕊：管你是谁？ 惦记她的男人都不行。 “见官？” “对！告诉你，送女子见官，你名声也毁了，乖乖听我的，不是什么事儿都没了？”徐问蕊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你现在告诉我也没用了，我要让你吃牢饭，无知贱民，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就因为自己没说莫予书的身份和消息，眼前这徐问蕊就想置秦晚词于死地，何其恶毒？ 刚刚莫予书带着户部的官员走访，那么徐玉成肯定也不远。 “去请御史大夫大人过来。”秦晚词和铉玖低声说了句。 见铉玖要出门，那小伙计就要过来拦着，结果直接就被铉玖掀翻了。 “这位小姐，你这么无礼，不怕我喊巡街的禁军过来么？”小管事眯了眯眼。 “铉诗，去喊。”秦晚词吩咐。 那小管事直接愣了，没想到秦晚词是真的不怕，根本就不会被禁军的名头吓到，也不怕御史大夫的侄女。 要知道，御史大夫徐玉成可是三公之一，哪怕手里权利不及秦宁萧逸和莫予书，可是毕竟也是高高在上，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铉诗出去之后，那小管事直接又喊了几个小伙计，把出店门的路给堵住了。 秦晚词一见，也不恼，施施然的找了个位子就坐下来休息。 “你倒是沉得住气啊。”一楼一直围观的几个小姑娘笑道。 秦晚词一看，正是自家食肆的常客，严家姑娘和苏家姑娘。 “刚刚我一切我们都看到了，一会儿我们会为你作证的。你别怕。” 严姑娘说道。 “不过刚刚徐问蕊是在打听你夫君？真不要脸！”苏姑娘咬牙切齿。 秦晚词笑着点点头，还和两个姑娘闲聊了几句。 没一会儿，一个徐玉成和一个嬷嬷就都到了。 就是禁军巡街的也都到了，站到了角落。 那嬷嬷正是徐问蕊的乳娘，这次跟着徐问蕊一起住到徐家的，听说她奶大的姑娘出了事儿，自然也坐不住，直接就过来了。 徐问蕊看到自己奶嬷嬷，扑过去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玉成看着这个侄女哭，眉头都皱紧了，这个侄女，怎么一直在闯祸？ “怎么了？说！” 真给他丢脸。 徐问蕊瑟缩了一下，怎么她伯父真的来了？ 之前她惹事儿，已经被这个伯父训斥过了，得罪了慕长卿，还挨了打。 问完了，徐玉成就扫了里面一眼，跟着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严姑娘和苏姑娘，又看到了另一边儿，闲适的秦晚词。 “伯父，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你那个贱民，她和我抢东西，还故意推我，我摔的好疼！” 徐玉成一听，又皱紧了眉头，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结果就是这种小姑娘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 他瞪了徐问蕊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怒火。 “这又叫了禁军，又喊了我过来，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你又想做什么？” 那嬷嬷看到徐玉成生气，知道他平时最爱面子，为人也迂腐，于是一下一下的拍着徐问蕊。 “小姐，咱们徐家是大户人家，您是正宗的千金贵女，不能同人抢东西，这么没规矩又不讲道理的事情，世家千金是不能做的。” 嬷嬷看着徐问蕊委屈，又看着徐玉成说道：“大人，小姐她毕竟是世家千金，娇弱了些，被欺负了，摔的狠了，一时忍不住，闹得这么大，倒是麻烦大人了。” 自家侄女，若是还护不住，被欺负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徐玉成面子有些挂不住。而人秦晚词，则是心里都给这嬷嬷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传说中宅斗说话的艺术？ 看似温婉大方，但是几句话，淡化了冲突的原因，坐实了自己欺负人，抢徐问蕊的东西。 倒是这个迂腐的徐玉成，其实有些出乎秦晚词的意料了，并不仗势欺人，也未直接为难她。 徐玉成态度缓和了一些，但是却没直接对着云淡风轻的秦晚词发怒，他总感觉，那姑娘坐那里，那气势和神情，总是让他隐隐感到熟悉。 他看着那小管事：“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毕竟之前徐问蕊也闯了几次大祸了，他不能在自己这侄女上，再栽跟头。 那小管事一看徐玉成真的来了，这可是三公，他又是今古斋珠宝店的新任小管事，一心往上爬，可不能栽这里。 “大人，确实是那位姑娘和徐小姐看中了同一份摆件，起了争执，导致徐小姐摔伤。” 徐问蕊脸色得意，但是此时却知道还不是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低着头，仿佛很委屈。 徐玉成有些不耐烦：“就这点儿事儿，你们今古斋不能协调？还又是喊我又是喊禁军过来？若真的见了官，那女子以后名声怎么办？大惊小怪，荒唐！” 说着，看着秦晚词：“这位姑娘，你若真推了我侄女，道个歉吧，别的我不计较。买完了想要的东西，就回家去吧。” “是啊，我家大人仁厚，你道个歉，我们就不会计较了，只是希望姑娘记住，世家贵女欺辱不得，以后可不得无礼，见到我家小姐，最好绕路走。” 那嬷嬷也说道。 只是道歉？ 徐问蕊还有些不服，她伯父是三公之一，这么大的官儿，怎么能想着息事宁人？ 不是应该把这无知贱民关进大牢么？ 秦晚词笑了笑：“我以为，什么样的家长才能教出这么蛮横无理的贵女，打听别人夫未婚夫，问不到，就栽赃嫁祸，仗势欺人。” 说着，她顿了顿：“看来，大人还是讲道理的，只是不知，这所谓的贵女，脾气秉性像了谁。” “你胡说！”徐问蕊暴怒。 “你放肆！”那嬷嬷大喊。 徐问蕊眼睛都红了：“无耻贱民，我要送你吃牢饭，让你明白什么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什么是世家的尊严不可侵犯！” 第169章 我不是贱民啊 世家尊严不容侵犯？ 秦晚词听到这话就浅浅的笑了，讽刺的意思十足。 而一边儿的严姑娘和苏姑娘却忍不住了。 两人携手上前，表明身份说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结果就看到明明是徐小姐欺负这位姑娘，还联合这小管事仗势欺人。” 徐问蕊如何能听，她指着严姑娘和苏姑娘，神情恶狠狠的：“明明是你们两个嫉妒我身份地位比你们高贵！” 严姑娘和苏姑娘一听，脸都白了。 嫉妒？ 她徐问蕊的父亲也不过就是个地方上的七品官，有什么好嫉妒的？ 就是她徐问蕊是御史大夫徐玉成的亲生女儿，那他们也不过同样是世家，他们苏家也好，严家也好，又不需要扒着御史大夫家里过日子，有什么好嫉妒的？ 秦晚词一听，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先是走到这两位姑娘身前行礼道谢。 然后转头看着徐问蕊：“世家女子，琴棋书画，博学多识，人品性格皆是上等。你却一直和我说世家女子的尊严？” “我知道严姑娘、苏姑娘，和几个闺中姐妹将他们的月钱省下来开善堂，帮助一些吃不起饭的家庭渡过难关，这世家贵女的胸怀。” “我还知道，御史大夫徐大人家的女眷，经常在西城和北城设立粥棚，帮助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不致于饿死。” “我还知道，大司农家的千金是南宁有名的才女，诗词佳作颇得赏识，是足以流传千古的水平。” “不说这些，威远候夫人，曾上阵杀敌，血肉之躯守护我晋国百姓，刑部尚书的孙大人的夫人，变卖嫁妆，从小商铺做起，扶持他读书，如今店铺已经很有规模。定北侯夫人，曾亲自敲响战鼓。” “世家贵女的尊严，是心之所向，而不是你刁蛮任性，胡搅蛮缠的遮羞布！” 秦晚词句句辛辣，吓得徐问蕊的手指都在颤抖。 徐问蕊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伯父，这贱民丝毫不给您面子，如今侄女被太后看中，能给家族带来荣耀！求伯父给侄女做主！” 徐玉成看着秦晚词，只见眼前这个女子不卑不亢，行礼之后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挺直的松柏。 徐问蕊偷偷看了她伯父一眼，心里知道徐玉成爱面子，也一直想更进一步。 可是哪怕是三公之一，四位辅政大臣之一，也被另外三人死死的压住。 如今，她被太后看中，那就是伯父更进一步的阶梯。 本来徐玉成已经有些摇摆，又一直被太后拉拢，心里有些躁动。 可是听到秦晚词夸他家里女眷，激动，又颇有些不是滋味。 秦晚词看着徐玉成，又看着徐问蕊，嗤笑了一声：“徐小姐，你哪有世家千金的风范呢？小肚鸡肠，刁蛮无状，只不过我不告诉你我夫君的事情，就要毁我清白。世家女若真如你这样，才是晋国祸端！” “在家靠父母，成亲靠夫家，既没有功名，又挣不得钱财，还以家族势大而沾沾自喜，可想过家族却因你而蒙羞？” “住口！”徐问蕊喊得声嘶力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当街羞辱于我，我要报官，我要让你砍头！诛你九族！” “啪，孽障，住口！”徐玉成直接挥过去一巴掌，这种话也敢说，被太后看中？ 那不是上升的阶梯，那是要命的毒药！ 秦晚词则是笑笑，诛九族？ 抱歉，她夫君是摄政王，她儿子是小皇帝呢。 徐玉成恶狠狠的看着徐问蕊：“这位姑娘说的可是事实？是你仗势欺人，不知廉耻？” “伯父？”徐问蕊满脸的不可置信。 徐玉成则是转身看着秦晚词：“这位姑娘恕罪，是本宫没管好家眷。” 秦晚词回礼：“世人皆知徐老大人严肃端方，徐老夫人也颇有贤明，大人胸怀，我今天见识到了。不愧是位列三公，我晋国我辅政大臣。” 这样一个人，若是不走弯路，一切随心，也不可能成为太后的爪牙。 那嬷嬷听到徐玉成的道歉，直接就吓坏了，拉着徐问蕊：“小姐，给这位姑娘道歉。” “什么？不可能，我怎么能对着这贱民弯腰？” 秦晚词又笑了，这女子敢做不敢当，若是徐玉成真的抱着希望，让这女子替他攀上太后那根线，那以后，是祸不是福。 徐玉成似乎也看明白了，有些失落，但是仿佛也做了什么决断。 “道歉！” 徐问蕊本来还想强撑着，可是看到她伯父的严肃的眼神，慢吞吞的走到了秦晚词的身前，眼神恶狠狠的，她低着头，靠近之后，却忽然往前冲，伸手就想打秦晚词两巴掌。 可是秦晚词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躲了一下，又伸脚一绊，徐问蕊直接趴在了地上。 徐玉成身为御史大夫，监察各类官员，但是亲眼看到自己侄女的行径，直接脸都青了。 那嬷嬷眼珠儿一转，顿时扶着徐问蕊大哭起来：“大人，小姐也是被这贱民气糊涂了，区区贱民，随口污蔑官眷，让大人蒙羞，小姐不能容忍才有些愤怒，举止不得宜。求大人惩处这贱民啊！” 秦晚词看着徐玉成，想知道墨成嘴里这老顽固的徐大人，会怎么处理。 “若是因为几句话，举止不当，是她自己的问题，心性不定，何况她有错在先，今日之后，送徐问蕊回灵州吧。” 灵州就是徐玉成的老家，他弟弟，也是徐问蕊的父亲，是那里的一个知县。 可是此时围观的人也都捏了一把汗，徐玉成毕竟三公之一，看着小姑娘穿着实在不起眼，若真是贱籍，必然会被抓去坐牢的，若是平民，好些，但是若徐玉成计较，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毕竟是等级制度盛宴的社会。 徐玉成摆摆手，表示他不计较，但是那嬷嬷却义正言辞。 “贱民辱我家小姐，大人宽厚，但是为了小姐的名声，我们却不得不计较的。” 徐玉成冷冽：“住口！回府。” 那嬷嬷攥紧了拳头，如今徐家已经靠不上，小姐名声也毁了，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徐问蕊还不错的当今太后。 说着，那嬷嬷跪在了徐玉成的面前：“我知道大人为了名声，必然选择大义灭亲，可是，我替我家小姐委屈！” 徐玉成脸色连番变化：这是讥讽他为了名声要牺牲亲侄女的名声？ 可是秦晚词却直接鼓掌，几下之后，笑道：“见识了啊，好一个不看事实，反正是你家小姐委屈了。” 说着，她上前几步：“本来看徐大人忠正孝义，想给徐小姐一个面子的，如今……” 秦晚词假意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啊，我不是贱民啊……” 第170章 送回老家 秦晚词看着徐问蕊，笑眯眯的拿出了自己的荷包。 她慢腾腾的翻找着，可是里面除了一些糖果，什么都没有。 又拿出另一个荷包，里面却只有一些碎银子。 “哪儿去了呢？”秦晚词有些懊恼。 徐问蕊冷笑：“故弄玄虚。” 这时回来的铉玖说道：“主子，您是在找这个么，是奴婢帮忙收着呢。” 本以为这两人和秦晚词是相同身份的围观人员，顿时懵了。 竟然是主仆关系？ 而秦晚词拿过那块玉佩，看似欣喜，动作却很敷衍，根本就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若我是平民，你侮辱我是贱民，我大概只能忍着，可惜我不是啊……” 如今，贱民，好点儿的是管家奴婢，毕竟阶级分明的时代，哪怕是奴婢，他们距离官家近，还能狐假虎威。 而此时骂女子为贱民，那大多是娼籍，或者是流放的罪犯，徐问蕊这么骂，已经是侮辱了。 秦晚词将那玉佩双手递给了徐玉成：“徐大人，小女子冤屈，求大人做主啊。” 徐玉成看着那块玉佩，当时就愣住了。 “原来是秦姑娘……”说着就躬身行礼：“秦姑娘不藏私，找到果腹食物，上交晋国，是我晋国百姓之福。” 说着，看着徐问蕊：“还不道歉！” 徐问蕊却根本不听：“你骗人！秦姑娘又是谁？” 可是此时原本在一层购物，却根本不敢靠近的顾客却反应过来了。 “是秦姑娘！” “哪个秦姑娘？” “就是发现了土豆和地瓜的秦姑娘，还有一些抗寒的蔬菜的秦姑娘！” “那个五品女官？” 众人议论纷纷，跟着扑通就都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着秦姑娘。 秦晚词眼底有些感动，看着这些跪地的人，将带头的扶了起来。 苏姑娘和严姑娘一听，也明白了，眼前的秦姑娘，竟然是之前被封为的五品女官。 “秦姑娘。”两个姑娘行礼。 他们父亲如今忙活的事儿，还是秦姑娘找到的种子，忙活种植和推广呢。 “徐小姐，我乃当朝五品女官，敢问徐小姐是几品诰命？可有封号？” 徐问蕊后退了一步，抱紧了之前帮她出头的奶嬷嬷，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官家千金？那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却根本不顾徐大人家中女眷的清誉，一味的胡搅蛮缠，不知悔改，徐大人都能弯腰给我道歉，你却自持官家千金的身份……呵”。 徐问蕊的脸都白了，若是秦晚词是平民百姓，被她这么辱骂，还能过去。 可是秦晚词不是，她是女官，是士。 她如今根本没有诰命也没有封号，哪怕是官家女眷，辱骂士族也是要论罪的！ 徐问蕊却又后退了一步：“我不道歉，我深得太后看重……” “你是想说当今太后是一个不分阶级，不辨是非的人？” 秦晚词冷笑。 徐玉成也抖了抖，他本来因为太后的一些行为，心里有不满，又因为太后看重徐问蕊，又有些沾沾自喜。 他以为自己侄女也许真的能让她官途更上一层楼。 可是如今他已经是三公之一，再上一层，又能如何？ 徐问蕊这种品行，若是真的得了大权，难道还能帮着徐家？ 这是祸家之本！ 跟着，秦晚词又看着徐问蕊，想着莫予书和她提过的徐玉成的事情，继续说道：“更何况，太后就是护着你，难道能破坏晋国的律法，欺负我这个五品女官，为你撑腰？” 说到底，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晋国却不是太后一个人说的算的。 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却不能公然破坏晋国法律，让晋国百官寒心。 那嬷嬷捏着徐问蕊的手，知道大势已去。 低声说道：“小姐，你忍忍，一会儿道个歉，就过去了，我已经派人进宫求助了。” 说着，那嬷嬷跪地，用力磕头，开始道歉。 而陷入沉思的徐玉成，也被惊醒，他忽然明白，他好好当官，已经是如今的品阶，根本不用“卖女求荣”。 若是太后是心怀天下，一心为国的女子还好，他死后也有身后名。 可惜不是，那太后眼里只有权力。 想着，徐玉成又躬身给秦晚词道歉，然后摆摆手：“把小姐关进马车，送回灵州。” “我不回去，我如今得了太后看重，就是伯父也不能处置我！”徐问蕊叫嚣着，手里还拿着当时太后赐的玉佩。 可是这种玉佩，除了一个荣耀，别的什么意味也没有。 “徐小姐，我本来想给你一个面子的，可是你不接着啊……” 说着，秦晚词看着周围一直候着的禁军巡接，笑道：“辱骂士族，是要当街打20大板的吧……” “本来看在徐大人的面子，我本想放过你的，可是，你连徐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把那代表自己是五品诰命的玉佩给这个小队队长过目。 这个小队队长正是当时在秦宁屋外伺候的机灵小厮，是隐藏心腹，自然知道秦晚词身份。 他忍笑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又躬身还了回去。 徐玉成本来还想徐问蕊若是真的挨了这顿打，那名声则是彻底毁了，她想要高嫁的梦，也会彻底粉碎。 但是他本来就想把徐问蕊送回老家，断了她向上的路，倒也没拦着。 “还好你不过是来投奔徐大人的侄女，教养差，还怪不得徐大人身上……否则你这种人存在……”秦晚词说的意味深长。 徐玉成也不拦着了，但是也不想看着：“打完了，直接关马车里，送回灵州。她需要的药材和她的东西，之后全部收拾好了，送回去！” “我是太后……”徐问蕊还想叫嚷。 可是却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算：“放肆！太后岂会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姑娘撑腰？打，狠狠的打！” 来人正是北司的传旨小太监。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陈青罗，景仁殿里的瓷器又被迫换了一批。 凤楠青越过那些摔碎的碎片，上前安慰。 陈青罗拉着凤楠青的手安慰：“只有你是好孩子……” 简直气煞人了！ 她拉拢徐问蕊，本就是看徐玉成的面子，想借机拉拢徐玉成和徐家为她所用，可是那愚蠢的徐问蕊，却把徐玉成得罪了个彻底！ 主次不分！ 第171章 我不惦记你男人，我喜欢你 最后，根本就没用禁军插手，太后为了表示她的立场，安排北司的人动手。 徐问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然后被塞进了马车上面，直接被送回了灵州老家。 徐玉成又躬身道歉了数次，这才离开。 徐问蕊的事情刚解决，直接一道圣旨又送到了今古斋。 “圣旨！”很多人都跪了下来，可是拿着圣旨的人却笑眯眯的，不是铉一又是谁？ “秦姑娘，功在千秋，利在社稷，不用跪。”铉一说道。 之后，竟然是因为玉米也种植成功，也开始推广，给秦晚词一个四品诰命。 “摄政王大人英明！” 如今朝政是莫予书总揽，大事几位辅政大臣互相讨论，大家一听这圣旨，就知道是摄政王下的了。 摄政王就是这样，务实！ 百姓之福！ 大家哗啦啦一片，都是高呼摄政王千岁的。 等大家都散了，秦晚词才看着那几个造型各异的小动物的镇纸，问道：“现在能卖给我了么？” 那小管事此时早就吓得瘫了：“大人，我们送……” 跟着，却是一声嗤笑。 这时，楼上竟然又走下来几个老夫人，还有慕长卿和慕长策姐弟。 今古斋一共三层，一层一般都是普通物品，一般是给普通官家或者拼命准备的。 二楼多是珍品，一般有身份的官眷都是直接去二楼的。 而三层，更是有价无市的宝物，还可以根据顾客的需要设计珠宝，保证独一无二。 所以今古斋是越做越大。 大家知道楼上可能有世家贵女在，却根本没想到，是这些人。 那老夫人，是丞相家的萧老夫人，更何况慕长卿和慕长策？ 萧老夫人看着秦晚词，笑眯眯的：“秦丫头，过来。” 秦晚词知道萧老夫人这是表达喜爱，给自己撑腰呢，于是老实的过去。 “这今古斋，是我的陪嫁，只是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在南宁城开这么大一家珠宝首饰店，那肯定是有背景的，没想到是萧老夫人的陪嫁。 萧老夫人可是成国公的千金，哪怕成国公家族已经慢慢落寞，可是也挡不住他曾经的辉煌和底蕴。 一听是东家来了，那小管事更怂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谁不知道今古斋是个好地方？ 背靠大山，月钱也高，他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进来这里，上任还没一个月呢，翻车了。 秦晚词倒是没觉得什么。 现代很多人都是敬人先敬衣，何况这个阶级分明的皇权社会？ 但是秦晚词也不觉得，这个欺软怕硬的小管事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若非她能绝地翻盘，真是普通人，今天肯定会被扒了一层皮了。 萧夫人没搭理那跪着的小管事，只是派遣丫鬟把大掌柜喊过来。 “我新得了一套头面，是碧玉的，脆生生的，老婆子文带着不合适，送给你好不好？” 秦晚词摇摇头：“萧老夫人，无功不受禄。” 萧老夫人看着秦晚词的目光更加的赞赏：“给我个机会表达歉意还有谢意……” “老夫人，下人的错，不该牵连到您的身上，不过您若是真的想道歉的话，不如这套镇纸，底价买给我如何？” 萧老夫人闻言就笑了，她的歉意因这小管事的不懂事。 而谢意，却是因为她唯一的嫡孙女萧暮雨，如今是秦姑娘照顾的。 秦晚词听懂了，但是去却没有接受。 她照顾萧暮雨，是因为萧暮雨如今是她的朋友，一旦收了谢礼，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她第一次有了朋友，可不愿意让这意义变了味。 而慕长卿和慕长策，也行礼，假装初次相识，尤其是慕长卿，热情的很。 土豆啊，地瓜啊，玉米种子和耐寒的蔬菜啊…… 秦晚词现在身上都是闪耀的政绩，格外的抢手。 慕长策则是已经歇了心思，只是吃过了秦姑娘做的饭，吃别的总是差一些味道。 那小管事跪的腿都有些发麻，哪怕天气已经凉了，但是身后都是汗。 等大掌柜拿着一套碧玉的头面过来的时候，看到跪着的小管事，心里就是一咯噔。 秦晚词无心看萧老夫人处理自家下人，付了银钱，就准备离开。 可是却被萧老夫人喊住了，到底还是把头面给了秦晚词。 “姑娘，我知道你心地良善，这里是两套头面，一套碧玉的，青翠，一套红宝石的……是我给……出嫁的添妆，喜庆。以后天涯海角的，老身……” 萧老夫人难得有些失态。 这是身为祖父对于孙女的一片拳拳之心，秦晚词感动，便接了过来。 离开的时候，便听到里面萧老夫人对大掌柜和那小管事的训斥，之后那小管事便丢了工作。 而慕长卿和慕长策，则是跟了出来：“秦姑娘，有缘千里来相识，我请你吃饭啊……” 秦晚词：…… 而慕长策，则是和小媳妇似的站在他姐姐身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晚词，复读机一般：“一起吃饭啊。” 果然只能当一个呆萌小王爷，这演技比他姐可是差远了。 跟着，莫予书就接到天部的禀报：大燕皇三女慕长卿，疑似劫持他们女主子到了都来顺食肆。 莫予书一听，一时无语：你家女主子，是谁都能劫持的人么？还劫持到都来顺食肆…… 何况被劫持了，也没见你们营救啊。 天启藏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看着莫予书：“殿下……” 莫予书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是知道慕长卿之前高调示爱，怕两个姑娘打起来？ “你家女主子吃不了亏……”莫予书说道：“不过你们还是给跟着点儿，她欺负人你们给兜个底儿，她吃亏要赶紧上报，今天做的就很好。” 天部有人一直暗中护着秦晚词，所以在她受到那小管事和徐问蕊的刁难的时候，迅速送去一道撑腰的圣旨。 而此时都来顺食肆，慕长卿则是揽着秦晚词的肩膀，看似大大咧咧的：“秦姑娘啊，听说都来顺那个酸萝卜老鸭汤的锅底老滋补了，我请你吃啊。” 然后和秦晚词耳语：“我现在不惦记你男人了，我喜欢你，咱们当个朋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秦晚词看着一脸坏笑的慕长卿：皇女殿下，您戏过了！ 第172章 阿词，生辰快乐 慕长卿到都来顺的雅间，选了酸萝卜老鸭汤的锅底，然后说道：“把你们的小菜给我多上几份，尤其是那酸萝卜，我今天要宴请贵客。” 慕长策则是自觉的给秦晚词和他皇姐倒茶，然后小心的坐到了旁边儿。 秦晚词看着慕长卿这反客为主的样子就笑：“行了，这里隔音还是很好的，你要说什么？” “再说了，你要是真有求于我，就请我吃这里的小菜啊？请你的贵客吃酸萝卜？” “什么啊，小菜才好吃呢。”慕长卿咬了一口酸萝卜，嘎嘣脆，那酸味刺激的几人，都有点儿饿了。 “我们大燕，天气寒冷，土地贫瘠，蔬菜水果的种类很少，所以肉类，我们不缺，但是蔬菜和粮食都是需要的。在我看来，蔬菜什么的才宝贵呢。” 慕长卿又夹了个老醋花生，吃的香甜。 看着拿着菜单的侍女说道：“鱼丸虾丸来两份，所有蔬菜各来一份。” 说着，看着秦晚词：“秦姑娘要不要吃肉？” 她的店，感情还真像一个赴宴的宾客了。 “我要一份羊肉卷，和一份野生菇碎肉丸子。” 慕长卿点头，然后补充：“你们店里的那个，龟苓膏，给我多上几份。” “不用，”秦晚词拦了，“一人一份就行。” “我出钱，你这么小气，那一份龟苓膏，就两口的量，不够喂老鼠的呢！” “皇女殿下。” “叫我长卿就行。”慕长卿不容拒绝。 然后压低了声音：“我现在不惦记你男人了，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那倒不是不行。 “长卿啊，龟苓膏是滋阴润燥，降火除烦的，吃完了火锅吃两口，去火就行了，这东西凉性的，用药材熬的，不能多吃，尤其是体虚气弱，或者寒性体质，更是不能多吃。” “怪不得每次我多要都不给我呢，还想着你在，我多点两份，原来是这个原因。”慕长卿点头。 “老弟啊，一会儿你别吃了，你那份给我。” “那不行，皇姐，不是说了不多吃么，一人两口！你也不能多吃！”慕长策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 慕长卿无奈，等吃的差不多了，才说道。 “大燕和晋国是没有很大的利害关系的，大家都知道大燕神秘，易守难攻，何况大燕历代君主都很佛系，不会主动对其他国家不利。隔山跨海的，真把别的国家打下来，也便宜不了龙椅上的那个对不。他们才不会废这个心。” 秦晚词静静的听着，她能感受到慕长卿的真诚和对子民的那份心。 “我知道如今和你说，你也做不了主，但是你总是能带来奇迹，如果有耐寒的实物，我愿意高价购买，还承诺，世代和晋国交好。你和你那小皇帝儿子，只要有需要，大燕皇族，若是不援助，断子绝孙，王朝毁灭！” 这誓发的可大了，秦晚词都吓了一跳。 “长卿！” “没事儿，我信守诺言，其实我不吃亏，珠宝我们国家不缺，粮食和蔬菜水果是真的缺，就是你那皇帝儿子长命百岁，也不过百年时间，我们保证交好。” 慕长卿说的坦荡。 若不是如今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政治立场，秦晚词都要答应了。 “我不是逼迫你的。”慕长卿继续说道，“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决心，毕竟这种话，等几国都到了之后，就不好当众说了。” “你给你们家那座冰山转达一下，毕竟那冰山根本就不见我。” “好。”这倒是不难，秦晚词答应了。 意思她会转达，但是决定还是要莫予书来做的。 吃饱喝足，秦晚词决定留下来，她看着慕长卿和慕长策：“你们两个在今天请我吃饭，我很高兴。” “那我以后天天请你吃都行！”慕长卿爽朗的笑着：“我弟弟就算了，他可以跟着咱们蹭吃蹭喝。” 秦晚词也笑，感觉这姐弟俩的感情是真的好。 看着两人离去，她则是安静的待在雅间，仿佛是累了。 她休息了很久，食肆都打烊了，孙二才来到这雅间，兜头便拜。 “主子。” 秦晚词点头：“快起来，都当大厨了，还说跪就跪。” “孙二能当大厨，是主子给的机会，离开了主子，孙二什么都不是，不敢忘记主子的恩典，更不敢在主子面前拿大。” 孙二憨厚的笑了笑。 “主子，马上子时了，一会儿要宵禁了，咱们酒楼也要打烊了，您是住在哪里？我套马车送您回去。” 秦晚词摆摆手：“我今晚就在酒楼了，有好酒么，给我上点儿，你就回家就行了。” 今晚月色还好，秦晚词看着月色，就喝了一杯又一杯。 今天啊，本来想给几个孩子买些礼物，以为遇到了扫兴的人，还好完美解决。 然后被慕家姐弟请了一顿饭。 不好不坏的日子，这么一看，竟然还挺充实开心的。 没多久，就听到门吱呀的一声，莫予书也到了雅间。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我陪你。”莫予书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是还没等拿起来喝，就被秦晚词压住了手腕：“咱俩有一个喝多的就行了，你今晚保持清醒，千杯不醉的殿下，我醉了，你得送我回家。” 莫予书看着眼底各种情绪的秦晚词，仿佛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你只是喝酒，胃里多不舒服，我去后厨，给你拿点儿下酒菜。” “好。”秦晚词笑眯眯的，可是笑容却根本没有到达眼底。 而莫予书到了后厨，一些小伙计还在打盹，后厨有些老汤也是不能断火的，有些第二天客人预订的火锅，汤底也需要火候，孙二弄好了，都是小伙计在这里守着。 莫予书示意他们忙他们的，自己就是借用下厨房。 说完，就拿起菜刀，看厨房都有些什么。 他先是用火腿和各种菌菇，选了鸡汤，开始炖着，然后开始和面。 面和好了，放一边儿醒着，又开始切菜，他看起来并不熟练，但是粗细均匀，慢，但是细心又精致。 旁边儿的小伙计看着贵人自己忙碌，一直想上前帮忙，却都被莫予书拒绝了。 热气氤氲中，他的眉眼格外的认真，甚至带着虔诚。 他下油，用蔬菜和肉末炒了臊子，面也煮好了。 莫予书端着面就回到了雅间。 秦晚词看着这热气腾腾的面，先是愣了一下。 香浓的汤汁，咸香的臊子，劲道的面条。 刀工没灵气，但是胜在规整。 “墨成……” 莫予书看了下时辰，新的一天了。 “阿词，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有我在陪你，我无比的幸福和庆幸，十八年前的这一天，你的降生。” “三生有幸遇见你，从此我们有了牵绊和惦念。你的生辰，从此带着我和孩子们的祝福和感恩。感恩有你，还好有你，余生，有你。” “阿词，生辰快乐。” 第173章 可不能欺负老实孩子 秦晚词听到这声生辰快乐，忽然就愣住了，然后又有些无措。 她的到来，从不曾被期待过。 哪怕有了孩子们，有了莫予书，她也带着一份保留。 莫予书的这句感谢她的降生，庆幸她的到来，无端的让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她下意识的，弯起嘴角就想笑，可是眼泪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怎么这么奇怪，明明不想哭的，我一定是喝多了。” 她胡乱的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莫予书拿着手帕，反而是嘴角带笑，轻轻的帮着秦晚词擦着眼泪：“我们家阿词，哭起来都这么好看，以后多哭哭。” 秦晚词本来还止不住的眼泪，听到这话，噗嗤就笑了，差点儿毁形象的冒鼻涕泡泡。 “难过了才哭呢，你是想让我难过么？” “怎么会，我就是觉得你哭也好看，想哭就哭，不要强迫自己笑了。” 莫予书把秦晚词的眼泪都擦干净：“有我在呢，你可以绝对信任，我能包容你所有的情绪，那么，也请阿词，包容我的脾气怪异。” 秦晚词看着弯着身子，尽量和她平视的莫予书，伸开双臂就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家墨成脾气才不怪异呢，他人最好了，大家都说他冷，可是他却并不淡漠，什么都不说，该做的都做了。他身在高处，却从不轻视任何阶层的百姓。冰冷的外表下，是炽热的心，比那些就会嘴上花花的人好多了。” 莫予书也抱紧了秦晚词：“我竟然不知道，我有这么好，阿词多夸夸。” “才不呢，今天你要哄着我。” “哄哄哄。” 秦晚词低声呢喃：“我以后可以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么？” “你的要求，怎么能是得寸进尺呢？如果我做不到，那一定是我的能力不够。” 竟然奔着二十四孝男朋友就一去不复返了？ “你以后不能惹我生气。” “好。” “以后我的生辰，相遇的日子，成亲的日子，所有的重大日子，你都必须记得清清楚楚。” “好。” “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好。” “不能纳妾，纳妾就休夫！” “好，我眼里的人，只有秦晚词，和其他人。” 秦晚词这才满意，跑去把已经温热的面吃完，连汤也喝了个精光。 “墨成，我们那里，过生日要给寿星唱歌的。” 莫予书：“……” 唱歌，就…… 可是刚刚答应了他的小狐狸，要是这么就推脱了，好像非常的不真诚？ “唱什么？你教我，只是我唱的不太好听，你不要嫌弃我。” 到底还是妥协了，清冷的一张脸上，表情有些惆怅。 “要这样”，秦晚词示范着，拍起手，面带微笑：“祝你生日快乐~” 还要拍手？ 好吧，阿词面前，他就从来没有过形象这东西。 想着，就学着秦晚词的样子，边拍手边唱：“祝你生日快乐~” 秦晚词听着，笑的是越来越大声。 “哈哈哈哈，这么简单的歌，你都跑调！” 莫予书：“……” “哈哈哈哈！” 秦晚词都笑的拍桌子。 莫予书板起了脸，可是看着秦晚词的笑脸，到底还是放弃了，眉眼温柔，也忍不住的就弯了嘴角。 “说好的不嘲笑我的。” 秦晚词因为开心，到底是喝多了，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累了，还会默默坐在那里流眼泪。 莫予书一直陪着，看着她笑，看着她闹。 流泪的时候，默默的帮忙擦，抱着她轻声的哄。 丑时过了，秦晚词才累了，靠在莫予书的肩膀：“我终于有家了。” “没有，距离有家还差了一步。” 秦晚词疑惑，但是还有些迷糊。 莫予书微笑着，蹲下身子：“走吧，我背你回家。” 秦晚词直接爬了上去，铉一带着几个玄部的护卫远远的跟着，还早早给摄政王府的黄二送了信儿，把院子都打扫好，准备好吃食和热水。 一路仿佛很远，但是莫予书背着她，又仿佛很近，很快就到了。 安排王府的侍女给秦晚词洗漱了一下，看到秦晚词还没睡，就拉着她到了正堂。 而正堂，萧逸，莫夫人，秦宁，秦老夫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者，都打着哈欠等在那里。 “你小子，最好有正事儿，不然我不介意再把你扔密州深林里面去！”秦宁犯困，超级暴躁。 隔着一道屏风的莫夫人和秦老夫人还在聊天，看到秦晚词，就是一愣。 莫夫人看着身上带着酒气，还在犯迷糊的秦晚词，心疼的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 然后瞪着莫予书：“你把秦姑娘灌醉了，忽悠过来的？我警告你，别打一些歪心思，不然我饶不了你！” 秦晚词看着莫夫人确实甜甜的笑了：“夫人，他没灌我，我自己喝的，甜甜的，可好喝了。” “你这孩子，这是喝了多少。”莫夫人叹了尤其，帮秦晚词整理了下发髻，“没事儿，一会儿喝一碗醒神汤，睡一觉，明天头不疼啊，乖。” 结果一听这话，秦晚词顿时委屈了：“是不是只有妈妈才这么温柔……” “阿词，是娘亲。” “哦，”秦晚词从善如流：“只有娘亲才这么好，我能不能喊您娘亲……” 莫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然后又瞪了莫予书一眼：别忽悠这喝醉的老实孩子。 可是秦晚词看到莫夫人没回答，眼泪流的更伤心了：“夫人您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莫夫人赶紧哄着，“我是怕你嫌弃我家那没趣的小子。” 秦晚词摇头，说的一脸真诚：“不会，我可喜欢墨成了，可喜欢可喜欢了。” 仿佛多说几次，才能表达她的心意。 “您把墨成生的好，都是您的功劳。”秦晚词和秦夫人说道，格外的认真。 导致莫夫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孩子长得好，还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莫予书笑了，拉起了秦晚词的手：“阿词，嫁给我好不好？” “好。” 说完，莫予书就拉着秦晚词跪在了大家的面前：“婚礼可能要等等，但是我不忍心阿词受委屈，所以请了各位来，给我们证婚，签订婚书。” 秦宁和秦老夫人以及莫夫人是长辈。 萧老夫人是莫予书请来的全福夫人，而那个陌生的老者，是四朝老臣，刚刚致仕的掌院学士许老大人，更是莫夫人的亲舅舅。 婚书准备的齐全，求婚帖、订婚单和结婚单，生辰，以及介绍人、主婚人、订婚人都有。 “阿词，写你名字。” 莫予书和秦晚词把名字都写了，许老大人在证婚人那一栏也签了名字。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那歪歪扭扭的字，不动声色，珍而重之的将婚书收好，看着秦晚词，笑道：“娘子，往后余生，携手与共。” 第174章 四喜丸子 到了日上三竿，秦晚词才清醒过来，看着不熟悉的房间，头就有些痛。 “醒了？”耳边儿是莫予书的声音。 他端了一杯茶：“先漱口，再喝点儿茶。” 莫予书穿戴整齐，依旧是那一身家常的月白色衣衫，嘴角弯弯的。 秦晚词漱口，迷迷糊糊的脑子才逐渐清醒，忽然意识到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 秦晚词直接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面，她昨天究竟做了什么？ 莫予书忍笑，剥洋葱似的把秦晚词从被子里扒拉了出来。 秦晚词大口呼吸，脸色微红：“哎呀，差点儿闷死我了……” 莫予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秦晚词，忍不住的笑：“娘子，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秦晚词摆手，一本正经：“我记着呢，就是咱们现在最多是持证上岗，我……” 哎呀算了，婚书都签了…… 婚书都签了，相当于证都领了，合法了！ 她还害羞个啥？ “记着，你现在是有娘子的人。” 莫予书附身就吻了下秦晚词的额头：“一定服从管教。我会等你准备好的，娘子。” 准备什么？ 秦晚词瞪了回去，然后赶紧洗漱：“那我是不是要赶紧拜见婆母？” 而莫夫人，此时还在小厨房里指挥熬汤，然后回到正堂，看着眼前的侍女们：“你们女主子醒了，一会儿都好好伺候着，以后这个王府，当家的就是女主子，但是谁要敢出去嚼舌根子，或者往摄政王殿下身边儿凑……” 那些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自然跪在地上，其实摄政王府都是天地玄黄四部的人，也都见过女主子，可没有那些不长眼的。 莫夫人看着那些侍女，没有那妖妖娆娆眼珠儿乱转举止不规矩的，这才满意。 随即，有侍女禀报，王爷和王妃收拾好了，往正堂这边儿赶过来了。 这声有眼色的王爷和王妃，让莫夫人格外高兴。 秦晚词到了正堂就看到莫夫人，和侧面的许老大人。 两人看着莫予书和秦晚词牵着的手，眼底都是笑意。 侍女在旁边儿端了茶，两人一起跪好，给莫夫人敬茶。 “乖孩子，叫娘亲。”莫夫人喝了口，直接把秦晚词拉了起来，还送了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表示她对这个儿媳妇的看重。 秦晚词心里一暖，甜甜的喊了一声：“娘亲。” 跟着，莫予书和秦晚词站到许老大人的前面：“阿词，这是舅公。” 秦晚词躬身：“舅公。” “好孩子。” 那许老大人笑着摸摸胡子，也送上了见面礼。 “好孩子，我们家如今面上不显，走动也不多，但是私下关系亲近着呢，有事儿，就来找舅公。” 秦晚词甜笑着说是。 许老大人又看着莫予书：“孩子，你娘眼光好，你爹不错，你也不错，以后家里靠你了，还好有了贤内助……” 许老大人自然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秦宁那老莽夫的孙女，对着婚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拜见完长辈，莫夫人便让小厨房送上来一碗汤：“你先垫垫，一会儿直接吃晚膳，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安排。” “娘，舅公，我想亲自做一道菜。” 莫夫人一听，肚子恨不得咕噜噜就叫上一下，可是还是忍住了。 “胡说，你是新嫁娘，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咱们莫家的媳妇，都金贵着呢，哪怕以后，也用不上你这么忙碌。” 秦晚词忍笑：“娘，我就是喜欢，何况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来做一道有意义的菜，我若是不喜欢，肯定不会做的。” 秦晚词说完，看莫夫人答应，便去了厨房。 莫夫人也不喝汤了，在正堂里晃来晃去，颇有些着急。 “哎呀，你别晃了，怎么都当了祖母了，还这么不稳重，舅舅被你晃悠的都眼花了。” 许老大人捏着额头，对于外甥女这行为表示不解。 “舅舅，你家厨子手艺好不好啊？”莫夫人问道。 “好啊，咋了，怕我吃不下你儿媳妇做的菜？”徐老大人打趣：“放心，知道你喜欢这个儿媳妇，新媳妇做的，我都会吃掉的，给面子。” 莫夫人忍不住的笑，舅舅致仕了，也想来不贪什么口腹之欲，这次也就知道秦晚词是秦宁的孙女，还不知道她儿媳妇的厨艺有多好。 她决定不说，等儿媳妇做好的饭菜上桌，悄悄惊艳所有人！ 摄政王府的厨房很大，食材也很全，厨师恭敬地守在一边儿，黄二站在厨房外面亲自劈柴。 秦晚词不是第一次来摄政王府了，只是如今身份不同，感觉自然又不一样。 她选了新鲜的猪肉，海参，螃蟹肉，虾肉。 猪肉是灵魂，如同丸子的底蕴，是惊鸿一瞥的惊艳。 螃蟹海参和虾肉的比例更加严苛，完美结合，润物无声，才是一个完美丸子该有的口感。 捏了四个大大的丸子，放进锅里炸，等丸子成了诱人的金黄色，再开始红烧。 很快，丸子就散发了芬芳的香气。 大厨激动的在一边儿直搓手：“主子，这丸子我可以学么？” “可以啊，不是让你看着呢嘛。”秦晚词笑着，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把丸子盛出来，用菜叶点缀了一下。 “这个是四喜丸子，人生四喜，一喜新婚，二喜，金榜题名，前程似锦，三喜，阖家团圆，四喜，我嫁了乘龙快婿。” “福禄寿喜，大吉也。” 秦晚词说完，里外跪了一地：“主子大喜！” 正堂里，已经上好了饭菜，莫夫人拉着秦晚词就挨着她坐好。 “咱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让儿媳妇伺候着用膳，有奴才们呢。你坐这儿，好好吃。” 秦晚词笑着挨着莫夫人就坐好。 然后用共用筷子，给莫夫人夹了一块四喜丸子，又给徐老大人也夹了一块儿。 “娘亲，舅父，你们尝尝这个四喜丸子。” 说着，又把丸子的寓意说了一遍。 徐老大人点头，这个姑娘心思玲珑，不是变相的在说这里四个人占了四喜？ 莫家阖家欢乐，徐老大人长寿，莫予书前程似锦，而她嫁了如意郎君。 想着，就尝了一口，然后眼睛直接就亮了！ 这是什么做的，鲜咸酥嫩，劲道弹牙，适口又不腻。 “正好四个，分了吃吧……” 第175章 云吞抄手小馄饨 许老大人年事已高，本来御医便不敢让他吃过多的荤和肉。 一个四喜丸子下去，便不敢再吃别的菜了。 他并不饱，可是却不敢再吃了，坐在那里，就忽然明白了莫夫人之前问的那句：你家厨子厨艺如何。 他本来还想着，这甥孙媳妇儿的下厨，怎么也得给点儿面子，结果发现，是人家给她面子了。 没吃饱，可是又不敢吃了，一脸幽怨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本来那为了外甥女终于了了一桩心事欣慰，便带了一丝委屈。 “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吃着我看着。” 秦晚词看到莫予书是真的把这舅公当亲人，笑眯眯的给夹了点儿蔬菜，劝道：“舅公，您先将就吃两口，一会儿我给您做宵夜。”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就是要哄得嘛。 许老大人瞬间高兴了。 莫夫人和莫予书看着秦晚词，都带着一丝惊奇：许老大人最是暴躁和执拗。 莫予书倒是与有荣焉，他娘子以柔克刚，无往不利。 如今晚膳吃的都早，许老大人是等的望眼欲穿，才看到秦晚词和莫予书一起去了那边儿的厨房，这才满意的等着。 厨房里菜品琳琅满目，大厨小工的都争相帮忙打下手。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做些什么？” “云吞抄手小馄饨。”秦晚词笑。 云吞，莫予书是知道的，当时还有竹升面，秦晚词做过的吃食，他总是印象深刻。 秦晚词继续说道：“当初我偷偷看话本子，里面有个西门大官人”。 想到那西门大官人，秦晚词就咯咯直笑。 “西门大官人让人拿肉鲜拆上鸡丝，加上酸笋韭菜做馄饨汤，当时就想，这是什么味道，结果发现馄饨真的是兼容并包，猪肉白菜，鲜虾韭黄，豆腐皮鸡蛋各种馅儿。” 莫予书摸摸肚子：“有点儿饿了……” 然后发现，肚子上肉肉是不是又多了？ 看来最近得勤习武了。 秦晚词先做了几个抄手，皮薄而滑，讲究的是汤底酱料的花样，可以清汤，可以红油。 秦晚词总感觉，吃抄手就要吃红油的，红红火火，相得益彰，皮和汤一起下肚，甚至来不及细品，一碟子就下了肚。 秦晚词可不敢让许老大人多吃，两种每样也就两个，给许老大人和莫夫人送过去。 莫予书则是吃了一小碟子。 许老大人看着就这么四个，一时无语：“这是喂猫呢？摄政王府穷了？” 两口下了肚子，然后就漱了下口，准备亲自到厨房去看看。 结果就在厨房门口看到了也过来的莫夫人。 进来就看到莫予书在和面，秦晚词在调馅儿，两人忙活又协调，其他人想插手都帮不上。 他外甥孙儿被调理成厨子了？ 两人让安排了小桌子，就这么坐在了灶台旁边儿。 莫予书也是无奈，一般有点儿体面的下人，都不这么窝在厨房吃饭。 “我要吃热乎的，也不用你一趟趟安排人往房间送了，都凉了。”许老大人说道，仿佛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 秦晚词笑着又给每人端上一碗云吞。 云吞个头小一些，皮极薄，仿佛美人那吹弹可破的皮肤。 仿佛是一颗圆圆的馅儿裹着一层白色的裙子，汤和皮呈现出波光粼粼流动的灵气。 云吞的汤是鱼汤，香浓精美，皮薄如纸，虾肉馅儿劲道弹牙，一口小云吞，一口鲜汤，全身都暖呵呵的。 可是，跟着许老大人怒了：“你碗里怎么是五个小云吞，我的只有三个？” 然后看到莫予书还在吃，站起来过来一看，还剩下五个呢，这都吃了多半天了？ “不能欺负老人家啊……”许老大人委屈。 “这不是，还有好吃的嘛，来，馄饨。”秦晚词又端上一碗馄饨。 云吞抄手小馄饨，看起来相似，吃起来却并不相同。 云吞小，汤底是鱼汤或者骨头熬出来的高汤，而抄手的汤底变化就更多了，馄饨多用鸡汤或者骨头的高汤。 秦晚词做的馄饨选的就是鸡汤的鲜，因为是晚上，还真的用的猪肉虾仁和酸笋，小馄饨煮熟后，隔着半透明的皮，口感浑然天成又紧致。 鸡蛋皮丝和干丝等就飘在上面，喝一口，搭配鸡汤的鲜。 许老大人就顾着品尝美食，等吃完了，再看莫予书和莫夫人，发现他们也吃完了。 “哎呀，才三个，不够吃，可是晚上不好吃太多，不好克化……” 莫夫人叹口气，幽幽说道，还偷偷去看许老大人的反应。 才三个？ 那他这次可是有五个的！ 徐老大人满足了。 只是吃了宵夜，确实不敢马上去睡，而是让小厮扶着，在给他安排的院子里转圈圈。 莫夫人看许老大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再给我来一碗麻辣抄手。” 秦晚词嘿嘿直笑：“娘，您稍等。这就好。” 做好了，秦晚词就拉着莫予书，坐在旁边儿，笑眯眯的看着莫夫人慢慢吃。 莫夫人低着头，眼泪氤氲在眼角，最后都消失在汤汁的热气之中。 吃完了，就到了她院子的书房，给远在安邑的莫少天写了密信。 小儿子终于恢复了一些，有些鲜活气儿，儿媳软萌又可爱，做饭超级好吃，可惜你在安邑吃不到了。等回南宁述职的时候，一定要尝尝。孙女和孙子乖巧又可爱，被小儿媳教的很好。 半个月后，远在安邑的莫少天，看着他家夫人的家书，大篇幅的描述那云吞抄手小馄饨，四喜丸子大肘子，雉羹烧麦驴打滚。 再看着眼前的粗犷的盆子的蒜蓉羊肉，就感觉没了胃口。 吃惯了粗犷的饭菜，景望舒有些怀念南宁饭菜的小精致。 副将看到了：“将军，今天可是改善伙食，您咋不吃呢？” 说着又看着家书：“想家了？” 莫少天看着南宁城的方向，叹了口气，“想啊”。 那副将嘿嘿直笑：“我也想有个家，想讨个媳妇，再生上一窝崽子，和和美美了。” “去吧，值夜的人不能饮酒，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咱们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晋国百姓，都能讨个媳妇再生一窝崽崽的么。” 第176章 开水白菜 两人的生活还没有继续甜蜜，日子便继续忙碌了起来。 秦晚词还笑道，哪怕没有婚礼，这签订婚书的仪式，三公就到了俩，也够隆重了。 “萧丞相的一个得意门生就是负责婚书的备案的，不然我就只邀请萧老夫人了。”莫予书叹气。 随着南宁城里，各国服饰各种各样的人慢慢增加，各处也越来越热闹。 在接风国宴正式开始的前三天，秦晚词带着御膳房的人各种忙碌，将所有食材和需要的调料都反复确认。 而陈青罗，她本就有专门负责她吃食的厨师，一切并未受影响。 可是，她想提前尝尝为国宴准备的菜品，却被莫予书直接拒绝。 可是陈青罗却不敢再闹，她的北司，在没成气候的时候，直接被莫予书警告性的给予重创。 她知道，若是她真的干扰到了晋国大事，那么莫予书一定会宰了她。 “莫予书眼里从来就没有皇权！对本宫和皇儿都不甚恭敬！他就是想造反！” 杨齐宁在一边儿附和：“娘娘，莫予书那黄口小儿，狼子野心。” 杨齐宁武功很高，可是在大内高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是，不及莫予书。 莫予书没有动作，做的也是对晋国为国为民的事情，辅政大臣和那些不起眼的皇族宗室，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同她陈青罗，只要不干扰皇权国策，那么大家也能容忍她的骄奢淫逸。 归根结底，他们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种认知，让陈青罗无比的懊恼。 可是她身边儿能用的人，只有杨齐宁和一些太监宫女，本来拉拢徐玉成，已经初见成效，却因为徐问蕊那个白痴直接计划夭折。 徐问蕊的退场和徐玉成的态度，导致本来有些意动的小官员们，又纷纷观望起来。 倒是有几个没落勋贵家，直接把女儿送来，可是他们如今，靠着封荫过日子，在朝为官的有出息的子弟都没有，完全不算是助力。 好在还有三军之一的风飞天，只是这种助力，在不造反的情况下，效果不明。 但是她堂堂太后，徐徐图之最好，造反反而失了人心。 “秦晚词……” 陈青罗的指甲都扎入到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坏了我三次好事儿了！” 第一次，是刺杀失败，导致北司折了大量高手，直接被重创。 第二次，是和徐问蕊起了冲突，导致徐问蕊当街被她无奈杖刑后送回另外老家，导致她拉拢地方小官的计划几乎搁浅。 第三次，竟然不主动把给国宴准备的菜品，拿给她先品尝一下！ 可是她不敢闹了。 莫予书若是真的要反，不管身后评判和家族清名，如今谁也拦不住。 陈青罗在恼怒，心里对秦晚词再愤恨，却不敢惹事儿。 倒是杨齐宁，出主意说到时候可以拉拢其他国家的使臣。 陈青罗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国宴当天，齐国，楚国，大燕，郑国，周国，以及其他很多边陲小国，都拜见太后和皇帝。 然后男女分开，陈青罗去了诰命夫人那边儿。 接风国宴，彰显的就是晋国煌煌大国的威严和气度。 秦晚词选的第一道菜，是开水白菜。 汤是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排骨干贝等炖出来，然后用鸡胸脯肉剁烂到茸，放进鲜汤里反复搅成浆状，吸附几次，那汤才成了开水般透彻清冽。 然后选了经过冷空气洗礼而更加鲜甜的将熟未熟的冬白菜的嫩黄菜心，微微焯一下，再用冷水漂冷，依次放进了碧色的宫碗里。 大家本来都等的抓耳挠腮，尤其是齐国使臣，他们是来被接风，吃国宴的么？ 他们是来求取那神奇的种子来的啊！ 尤其是在齐国和晋国关系这么微妙的情况下，更是焦急。 在大燕皇子皇女都在晋国的情况下，各国使臣都是来的都是比较重量级的，没个皇族血统，都不好和其他使臣搭话。 所以大家在看着上座，只在那小皇帝半足之后的莫予书，有心交流，却谁都不想当那第一个出头鸟。 慕长卿附近的大燕使臣也各种焦急，压低声音问道：“青阳公主殿下，据说您和晋国摄政王关系不错，咱们……” 慕长策翻了个白眼，捂着那使臣的嘴就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还和莫予书关系不错? 他皇姐被拒绝的晋国皆知了，虽然皇姐不在意，但是你提，那就不对了。 “好好吃饭，什么事情，都吃饱了再说。”慕长策和这使臣叮嘱：“别着急，这种场合，谈的都是面子活儿，大家都私下使劲儿呢。” 那使臣更着急了，据说皇女殿下和追逐摄政王，被拒绝的不留情面？ 那可就有些难啊。 齐国来的也是一位皇子，皇长子姜瑜墨，能征善战，西北境边疆的安邑的子民，都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齐国当今的皇帝比较长寿，这姜瑜墨已经四十多岁了，距离皇位还是一个看似很近实际很远的距离。 若说他最嫉妒什么，大概就是晋国皇帝寿命都一般，能给下一代一个提前上位的机会。 尤其是看着龙椅上那黄口小儿，姜瑜墨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服，但是却不敢造次：被莫予书打怕了。 郑国和晋国隔海，物资本就发达，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所以相对自在的多。 楚国一直没在秦家的飞鹰军手里讨到好处，同样知礼。 等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窄袖宫女们，走路无声，依次进入，有人放上了宫碗，有人端着陶瓷的碧色壶。 姜瑜墨看着碗底就一颗可怜巴巴的菜心，脸顿时就有些黑。 “我们等了这么久，就给我吃白菜？” 相比姜瑜墨的不满，大燕使臣便格外的满意，开菜是稀有的蔬菜啊，很可。 莫予书抬抬眼皮：“齐国皇子殿下不吃，撤了吧。” 姜瑜墨气得咬牙，手却诚实的摁住了宫碗，这要是真的撤了，他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了。 这次出使，他根本就没有有所求的觉悟，以为就是购买种子，付钱就行，到了发现这么多国家的使臣，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是姜瑜墨身后的使臣解围，说他们殿下就是心直口快，别无他意。 倒是又给姜瑜墨补了一刀，身后的使臣是他二弟的人！ 好在莫予书并没再追究。 漂亮的宫女们素手纤纤，将壶里滚烫的汤倒在了菜心之上，八分满后方才停手。 宫碗里嫩黄的菜心，在这汤的刺激下，竟然慢慢张开了叶子，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果然巧思！”那大燕使臣激动。 “开水白菜，各位请品。”说着，莫予书拿起了羹匙，其他人这才动手。 开水白菜，看似平淡无奇，却清雅至极，尤其是香味浓醇敦厚，不油不腻，沁人心脾。 柔嫩化渣，鲜香异常，竟然胜过那万般佳肴。 第177章 最好吃的永远是下一道菜啊 本来还有人嫌弃那就是一道普通又素淡的白菜，结果吃了，就感觉：怎么这么小的一份儿？ 大燕的使臣是左国师，吃完了，漱下口，又悄咪咪的移动到了慕长卿的身边儿。 “公主殿下，晋国这白菜好好吃，若是有种子……” 然后慕长策看着他皇姐不耐烦的脸，赶紧又把国师拉了回去。 “你是不是傻？哪里是白菜好吃，是人家做的好吃！” “那这厨子……” 慕长策翻了个白眼：“你敢直接在晋国挖墙脚？” 那是不敢，就是他们敢欺负晋国皇帝年幼，可是也不敢惹鬼面将军莫予书。 毕竟大燕的四面环山，是天然屏障，他怕莫予书直接急了把山头都给他们平了。 他们大燕只内耗，绝不招惹外族。 大家并没有等太久，接下来的菜也被宫女们依次端了上来。 虫草花狮子头。 刚刚大家那被开水白菜打开的胃，又接触到了肉类，两口就吃完了。 姜瑜墨感觉吃完了这狮子头，肚子更饿了。 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饭量一向不小，本来吃饭就晚了，晋国还这么过的讲究。 他开口就想挖苦两句，可是看到莫予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感觉如果再说，莫予书不介意把他丢出去。 毕竟，当年莫予棋战死边疆，可是和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姜瑜墨捂住了胸口，当时莫予书只身杀入他们大营，灭了主将，正是他皇叔，还杀了几个副将，若非他心脏偏一点儿，估计也早就死了。 重伤被副将先撤离了那座城，否则，一起毁灭的就还有他。 在晋国，他可不能落单，不然他总感觉，莫予书会直接解决了他。就是这吃食，他都是看着其他人都吃了，才敢动筷子，生怕晋国给下毒，直接小命交代到这里。 然后心里就是恼怒，他的身份，怎么可以来晋国出使，他那些恨不得他早死的弟弟，就是巴不得他再也回不去！ 气闷的姜瑜墨便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有些惊奇。 “这是晋国传说中的梨花白？” 莫予书没说话，却是铉一开了口：“姜殿下，这是我晋国的新品，琥珀酿，另一份是将军醉。” 姜瑜墨气得就想把那酒丢出去，他不配莫予书和她说话么！ 还姜殿下！ 他…… 好吧，他们齐国是没有给皇子们爵位，所以大家才都在拼，都在努力啊！ 秦宁又喝了一口将军醉，笑眯眯的，心想他孙女就是厉害，给她的酒坊打广告都打到这各国使臣的接风宴上面了。 然后回头，不确定的问顾之言：“这是叫打广告对吧？” “顾之言点头，咱们家小姐确实这么说过。” “不愧是我孙女，就是聪明。” 两人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 跟着就是红烧肉，大家从嫌弃是猪肉，到狼吞虎咽。 似乎每一道菜，都要经历这一过程，他们逐渐由挑剔，到麻木，如今脸都疼了，最后只有期盼。 手扒羊肉、甜烧白，西湖醋鱼、三宝鸭。 珍菌香瓜盅，金耳上素，枸杞上汤盖菜。 一荤一素，交替上菜，每一份量都不大，但是又绝对的好吃。 大家似乎都看出来了，莫予书没打算在这个场合多说什么，于是吃的更加开心，甚至还讨论了起来。 “臣觉得，还是开水白菜最好吃。”大燕的左国师和慕长策说道。 姜瑜墨才不会夸奖晋国的东西：“还行吧。” 不能说不行，会被赶出去，那就吃不到了。 楚国的使臣是逍遥小王爷，此时也只顾着吃了。 周国的还好些，毕竟地大物博，他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有些端着。 郑国一样，尝尝这个，品品那个，又挑不出毛病，已经在考虑能不能带走菜谱了。 “什么时候都是肉好吃！” “我觉得那西湖醋鱼，酸甜可口，肉嫩细腻，美味极了。” “手扒羊肉！大气！” 慕长策哈哈大笑：“一群蠢材，最好吃的，永远是下一道菜！” 果然，下一道菜是椰子炖鸡。 椰子是楚国进贡上来的，香甜又可口。 大家都吃美了，但是却不敢多吃，毕竟，还有下一道菜。 随即，下一道菜大家都懵了。 竟然是一个粗糙的大酒坛子，和之前各种精致名贵又美丽的餐具，完全不能比。 莫予书手指动了动：来了，佛跳墙！ 铉一给莫予书赶紧盛了一碗。 也有宫女给在座的大人各自盛了一碗。 大家本来看着这粗糙的酒坛子，都不抱期待了，结果那坛子上的荷叶微微一打开…… “慢工出细活儿，细里还带花儿……” 慕长策念叨，然后凑到慕长卿的身边儿：“皇姐，这是我听秦姑娘说过的佛跳墙，就是做起来麻烦，你一会儿多吃点儿，别的以后还容易吃到，这个以后秦姑娘也不会轻易做。” 慕长卿看了下里面的，恕大燕品类匮乏，一堆她不认识的食材。 而郑国和周国的使臣，则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么多食材，不串味儿？ 海参鲍鱼干贝鱼翅，鸽子蛋，花椒鱼肚鹿筋，猪手羊腿三黄鸡，鸭子冬菇，冬笋，火腿…… 竟然还有些他们都不太熟悉的食材。 最后还有竹子衬底。 有酒香扑鼻，直入心脾。盛出来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 他们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果然不串味儿。 几十种原料煨于一坛，既有共同的荤味，又保持各自的特色。吃起来软嫩柔润，浓郁荤香，又荤而不腻；各料互为渗透，味中有味。 尤其是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香飘四座，回味无穷。 这佛跳墙一出，大家瞬间觉得，绝了！ 然后念叨着这道菜的名字，愈发觉得妙。 坛起菜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于是感觉那坛子也不粗鄙了，反而不够大，再大点儿，他们是不是还能多吃上一碗？ 尤其是吃完了食材，再喝上一口汤，各种食材的鲜味完美融合，融入到汤里，醇厚顺滑、咸中带鲜，真是太好喝了！ “皇姐，这食材就需要上百种，种种都要单独处理，然后炖炒腌泡煨……还要过滤。我听说，这一道菜，就要好多人忙活上十多天呢！” 慕长卿点头，这做法是讲究，汤味浓郁醇厚，搭配海鲜的鲜甜，肉类的香浓，绝对的味觉享受。 “你说，二十万两银子，秦姑娘能把这菜谱卖给我们么？” 第178章 锦绣江山谱 就在大家都被佛跳墙征服的时候，御膳房里，秦晚词看着剩下的食物和糕点，也都松了一口气。 如今晋国的一些皇家菜其实也是很能上的了台面的，只是这些大家都见过。 莫予书要的是一个出其不意，新奇震撼。 菜都上完了，接下来是糕点和一些主食。 这些则是秦晚词和御厨们一起选定。 水晶龙凤糕，玉露团，甜雪，小天酥。 秦晚词选择了云腿荠包，萝卜丝饼，鲜虾龙珠饺，果味慕斯小蛋糕。 还有荷花酥，桂花定胜糕，紫薯山药糕，蜜汁玫瑰芋头。 大家这个尝一口，那个品一点儿，肚子都有点儿撑。 女眷那边儿也一样，大家都被这些新奇又美味的菜品吸引了。 第一次感觉，皇宫盛宴，竟然是真的来吃饭的。 以前参加宫宴，谁敢这么吃，不都是饿着肚子回家再垫垫肚子？ 最后，是一些冷盘。 按理说，冷盘应该在正餐开始之前就摆放在桌子上。 可是这次的冷盘，秦晚词用了巧思，想起了在她所处时代的一位女厨师樊正。 她庖制精巧，用炸、脍、脯、腌、酱、瓜、蔬、黄、赤杂色，斗成景物，菜上有山水，盘中溢诗歌。 群山环抱，树林掩映，亭台楼榭，云水流肆，呈现出悠然超尘的意境。 如今没有王维的辋川集，所以选景的时候，秦晚词便格外的注意，哪怕没有题诗，但是那盘中山水，也足以吸引了大家的眼光。 一道菜，书的是壮丽山河。 锦绣江山谱。 慕长卿看着眼前盘子中的美景，尝了一口，景美，这滋味更美。 然后情不自禁，哪怕已经吃饱了，还是把盘子里的各色水果都挑着吃了。 慕长策看着被慕长卿吃掉的景色，简直就是捶胸顿足：“皇姐，那是佳作，哎呀……” 慕长卿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他慕长策的盘子拿了过来，将里面的喜欢的瓜果都放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好好保存。 “哎呀，皇姐……” 慕长策看着自己盘子里支离破碎的风景，到底是也自己直接给吃掉了。 慕长卿叹了一口气：“大燕不同于晋国的地大物博，就是要了菜谱，估计也做不出来，唉，有钱没处花的苦恼啊……” 这话声音不低，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慕长卿。 这边儿座位女眷还真就不多，但是谁也不敢把大燕的慕长卿当成普通的女人啊。 相比之下，就是她那个弟弟慕长策，穿上女装，都能比她软萌乖巧。 可是慕长卿却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问道：“摄政王殿下，这菜谱，20万两一个，卖不卖？” “这菜谱并非我晋国皇室所有，而是晋国秦女官私人物品，不过我会帮青阳公主殿下转达。” 青阳是慕长卿的封号，一般正式场合使用。 本来郑国和周国也都有心要着菜谱，哪怕不敢直接伸手要，但是购买也是想到了的。 只是被慕长卿这么一打岔，比他们预期的价格高出了实在是太多，20万两，全买下来都有些高了。 结果，这人傻钱多的大燕皇族，直接把一道菜谱的价格都给提到了20万两？ 玩儿不起啊！ 就是姜瑜墨，也被这风景震撼了，但是随即便垂下了眸子，晋国这风景秀丽，变化多端。 一路到南宁，四季分明，有秀美的山河，有壮阔的草原，还有波澜的大海，连绵的远山。 每一处的美丽，都让姜瑜墨想到征服。 他想征服这片土地，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里。 而莫予书，转动着手里的扳指，坐在上方，看着各国使臣不同的神色和眉眼。 一侧的冒牌货已经在开始打着哈欠，眼底有各种阴霾。 “先把皇帝送回景泰宫休息。”莫予书低声嘱咐。 对于这个插曲，大家并不在意。 如今，谁说的算，他们自然听谁的，所以对于皇位上的那个吉祥物，大家还真的并不关注。 一个奶娃娃，说指点江山，出谋划策，除非那奶娃娃是带着记忆出生了。 大家都知道，这种场合，根本就不是谈事情的，大家吃了饭，都是事后努力。 谁知道，莫予书却只是云淡风轻的抛下一句话：“一万斤，玉米种子，开始出价吧，价高者得。” 说着，玉米制成的各色食物，也都摆放在了大家的眼前。 这次的宫女，个个劲装，脚步无声，仿佛哪怕是送到战场，也是瞬间能抹断了对方脖子的存在。 大家这才警觉，看似和善又宁谧的皇宫，其实处处警惕，步步杀机。 玉米饼子，红薯饼子，土豆饼子，拼凑出一幅画卷。 茫茫的大漠，一个骑马的将士，在橙红的夕阳之下，一副喋血的姿态。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守卫祖国，从来都不怕流血。 而那些流进的血，也从来都没有干过。 这首诗一出，仿佛就是一个震慑。 鼓声尤震，血还未干。 大燕国的不在意这些，他们和其他国家从来就没有冲突，直接就把那些食物吃掉了。 是没有吃过的芬芳和香甜，哪怕口感粗糙一些，但是若是真的产量大，对于气温气候和土壤的要求不高，那真的是无价之宝。 而对于其他国家，尤其是齐国这种曾经和晋国边境有冲突的国家，这首画面和诗词，简直就是一个震慑。 是啊，晋国就是一头狮子啊，他们从来不怕对方是否强大，哪怕是要毁灭，也会在毁灭前，坚决的咬掉对方的一块肉。 “1000万两，一万斤种子。”慕长卿淡淡的开口。 这不给别的国家留口汤啊简直！ 其他国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价高者得，就被慕长卿这1000万两砸晕了脑袋。 傻不傻？ 他们应该集体抱团把价格打下来，大家才都不吃亏啊！ 慕长卿则是抬抬眼皮，他们大燕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谁和他们咱们呢？ 你们给的价格，若是莫予书那个小心眼子不满意，他可以选择不卖给你们啊！ 还抱团拉低价格，要知道，卖方市场，他们能有什么话语权？ 想着，看着上面莫予书的神色，显然对于她出头喊出来的1000万两十分的满意。 第179章 给我的皇儿作伴吧 大燕国的人，人傻钱多，为人大气，对于钱财不是很在意。 这一点，只要和大燕国的人接触过的，似乎都有这么一个认知。 可是你要是想坑他们，那可不太容易。 毕竟，你要是真心实意，在他们眼里，那些珠宝不过是破石头，哥俩好，一人一半都无所谓。 但是你要是算计他们，他们宁愿用那些珠宝砸破你的头，也不会让你占到一点儿便宜。 何况四面环山，如此神秘。 不敢得罪不好得罪。 只是，一共就一万斤的种子，都让大燕拿去？ 其他国家开始叫价。 姜瑜墨看着人傻钱多的这些人，有些嗤笑，可是跟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毕竟，种子快被瓜分完了。 难道他来一趟晋国，就真的只是为了吃这么一顿饭，接风国宴，他是吃不起么，还是吃不到？ 好吧，确实可能吃不到，可是…… 想着，他直接开始报价，好好的宴客厅，简直就成了大型拍卖会现场。 然后价格叫到一定程度了，到了所有国家不能负荷的临界点。 莫予书才淡定的摆摆手，将每个国家的报价都记录了下来，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些我们都记录下来了，之后我会和三公商量一下，各国使臣等待结果便是。” 草。 这绝对是一种植物。 莫予书你还能更无耻一些么？ 大家心里暗骂。 然而，表面依旧面带微笑，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毕竟，这摄政王大人软硬不吃，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可不敢得罪。 倒是萧逸和徐玉成，以及秦宁，心里一直在笑。 哈哈哈，莫予书这软硬不吃，但是办事儿不按常理出牌，能把人折磨疯的劲儿，看他用在别的国家的身上，怎么看是怎么的神清气爽。 各国使臣都相互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意思，价格报了，明面上，大家的底线都到了。 可是，之后呢？ 有些不可言说的条件就可以安排起来，偷偷和晋国的摄政王殿下开始谈了。 只有大燕国的好些，那左国师本来就是上次来过的，见到了秦宁直接来了个相见欢，如同相逢恨晚的亲兄弟，约起来直接安排南宁周边各种游去了。 而当夜秦晚词终于都收拾完了，喝了一些灵泉水，缓了下精神，这才在宫女的接引下准备出宫。 可是，越走感觉这路越不对劲儿，直到，她越来越警惕，然后不着痕迹的和领路的宫女打探。 “姐姐，这路有些不熟悉，是出宫的路么？” “姐姐，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这段时间没回去了，估计等的着急。” 谁知道，那宫女却只是转身看着她，目光带着疑惑：“晚词？” “嗯？”应了一声，然后全身都紧绷了起来，难道是认识原主的？ 谁知道那宫女倒是笑了笑，然后摇摇头：“晚词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是晚词呢？” 秦晚词笑眯眯的：“我和姐姐的熟人很像么？” 那宫女倒是摇摇头：“不像，姑娘比她漂亮多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今天这位主子想见你，你要提高警惕，那是个……” 说着，在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喜怒无常又杀人不眨眼的。” 秦晚词点头：“谢谢姐姐，姐姐要保重自己。” 而秦晚词进了景仁宫，果然就看到了一个艳丽的女子，坐在前方的榻上，歪歪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有些迷离，而一对儿异常相似的穿着太监服侍的双生男子，一个捏肩，一个捶腿。 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眼神混沌，面无表情。 只是看到秦晚词的到来，才抬了抬眼皮。 秦晚词微微福了下身子：“臣秦氏，见过太后娘娘。” 这自称不伦不类的，陈青罗抬抬眼皮，就看到了眼前站立的女子，笑盈盈的，看起来温和美好又可亲，看似很容易接近。 她脊背挺的很直，带着很多世家女子看到太后，都没有的姿态和风骨。 若这个女子，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可能真的会喜欢了。 可是，偏偏，眼前的女子是莫予书发现的，也比她之前，记录在晋国的史书上。 而秦晚词，也在暗中打量着陈青罗，艳丽，风情万种又带着仪态万千，简单的靠在那里，仿佛人间尤物。 美艳有余，端庄不足。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当今太后是这个样子的。 见到这样一个人，故事里所有的祸国妖姬，仿佛都有了脸。 随即想到，可不，眼前这不就是宠妃上位么。 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先是凭借宠爱有了身孕，然后当了贵妃，生下皇子，又当上了皇后，一路专宠。 甚至让先帝给了垂帘听政权利的女子，也是传奇。 而且，在这女子的眉眼之中，仿佛也找到了和满满的相似之处。 只是她看着秦晚词的眉眼中，带着打量和审视，生生破坏了那层媚骨天成的美感，和满满那单纯狡黠的神色完全不同。 满满一直有心结的母后啊。 “秦氏？”陈青罗轻笑了一声：“愿意留下来当御厨么？” 秦晚词自己也没想到，陈青罗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开口招揽。 只是，好好的当明面上被领着晋国供奉的带着诰命的女官不香么？ 要真的到御膳房当差？ “回禀太后，臣……” 陈青罗却忽然嗤笑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就别继续说下去了。” 说着，她身子前倾，又看了下秦晚词的眉眼：“毕竟，拒绝我的人，都死了，可是在多国朝晋的这个时候，你却死不得。” 要是这时候把这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四品女官给弄死，那四位辅政大臣也不会再和她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 秦晚词却抬起头，不卑不亢：“怎么是拒绝呢？只是我心里只有小家，没那么大的抱负，留在御膳房，愧对娘娘美意。娘娘若是想吃臣做的菜，我会教给御厨们的。” 收钱就是了。 我？ 陈青罗心里划过万千情绪，最后却只是挤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当时传旨太监回禀这女子是个寡妇？ 陈青罗靠在榻上，那对儿双生子“太监”一边儿一个，跪着给她捶腿。 陈青罗开口，笑里带着不怀好意：“据说你养着五个孩子？选两个送进宫里，和我的皇儿作伴吧。” 第180章 出逃宫女 这话一出，秦晚词便垂下了眸子。 陈青罗看到秦晚词的神色，则是冷笑了一番。 “五个孩子，哪怕你如今拿着皇家俸禄，一个寡妇，把他们都抚养成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在我皇儿身边，以后高官厚禄，天子近臣，一定是和其他孩子不同，你，做好选择就是了。” 秦晚词自然听出来这太后娘娘的意思，在太后的插手下，以后她的孩子就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这个选择，必须要她这个当娘的亲自来做。 以后，她可能被孩子埋怨，可能面对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可能为了平衡，扒着出息的孩子吸血，向着极品恶婆婆迈进。 看着兄弟母子之间各种嫌隙，这太后到底什么毛病，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 秦晚词浅笑了一下：“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是，我们到底希望孩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娘娘，我的孩子还小，我不希望他最早学会的是走捷径。我希望我的孩子们，强大，勇敢，自信，独立，得到了不骄傲，失去了也不气馁，在任何的环境中，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陈青罗不笑了，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秦晚词。 可是秦晚词却无视这种压力，还是笑盈盈的，仿佛想到了已经几天没见的，那几个可爱的孩子。 “娘娘，我的孩子，想要什么东西，我想教会他们，自己努力拿回来。” 听清楚，是拿回来，不是去得到。 陈青罗冷笑了一声，“你倒还是个好娘亲。” 秦晚词依旧是笑盈盈的：“不敢欺瞒娘娘，只是，有一点，娘娘可能不清楚，臣，不是寡妇。北城皆知，我夫君是个小书生……” 提起莫予书，秦晚词的眉眼和之前的笑完全不同，那是真心喜欢的关辉和温柔。 陈青罗气得将指甲都扎进了手心。 爱情？ 哪个少女没有个倾慕的男子，可是，最后，不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门当户对的人？ 但是随即释然，她一个厨子，一个商户女，她夫君不可能真心爱重她。 杨齐宁也抬头，快速扫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能屈能伸，笑盈盈的，面对太后这种为难，也是以柔克刚，看似柔弱，拒绝的却硬气。 陈青罗倒是又冷笑：“那你可想清楚，如果你的孩子来皇宫给我皇儿作伴，功名利禄，你也得到的更快。” “娘娘，慈母爱子，非为报也。” 看着陈青罗的眼神，秦晚词忽然就想到了家里满满那失意的眼神，继续说道：“娘娘，虎毒不食子，我要是扒着孩子吸血，禽兽何异？” 这句话，明显戳到了陈青罗的痛处。 “放肆！” 可是，陈青罗预想的秦晚词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却并没有发生。 秦晚词，只是不慌不忙的福了福身，然后满脸疑惑的看着陈青罗：“娘娘？” 陈青罗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可宣之于口。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在多国为了粮食种子来晋国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她得忍着，甚至捧着。 她，代表的也是皇族的态度。 这时，门外的小太监前来通报，凤楠青求见。 陈青罗拜拜手，看着秦晚词：“你退下吧。” 如今还不能拿这女子如何，可是，如今，她学的最多的就是忍耐。 何况如今飞凤军的风飞天已经公然是站在她这边儿的了。 哪怕军队不能造反，但是有这么一个牵制，足以让她高枕无忧。 秦晚词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和苗苗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儿。 之前一直在跟着铉舞和莫予书学习医术，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小男孩儿脸上是面具。 那面具是从药物中提取出来的，很是精妙。 只是因为她最早接触的就是这种药材和易容的方式，对那味道是分外的熟悉。 知道身份，秦晚词福了福身。 两人却并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就进去了。 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手里还端着一些吃食，一闻就知道是佛跳墙的味道。 “娘娘，我和弟弟来看您，今天晚宴这道菜很美味，我特意让御膳房给留下的”，凤楠青柔柔的说道。 如今陈青罗真是需要飞凤军的时候，哪怕就那么个名号，所以对凤楠青很是体贴温和。 就连那会儿面首也撤退了，不知道的，仿佛是什么母慈子孝的氛围。 出门前，秦晚词回头看了一眼，陈青罗抱起来那个冒牌货，而凤楠青坐在旁边儿，还拉着那个冒牌货的手，只是冒牌货的全身似乎都在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而陈青罗，明显和冒牌货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不太耐烦的样子。 秦晚词这才直接转身离开。 不重要了。 当陈青罗将一些事情和人抛弃的时候，那些便注定了永远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儿。 想着，便出了门，看到外面那仿佛是认识原主的宫女，秦晚词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谁，查无此人。 “秦女官，”那宫女小心的跟在秦晚词的身后：“我送秦女官出宫。” 秦晚词点点头。 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感觉不对。 哪怕原主只是一个低等宫女，没出过那冷宫，心里也是知道，皇宫内院，规矩严格，不同的院子都有不同的领路人。 宫女若是能直接将自己送出皇宫，那说明地位可不低。 她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宫女，笑道：“这位姐姐看起来面善，不知道怎么称呼。” “秦女官客气了，小的是景泰殿的宫女晚诗。” 秦晚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想着，名字都这么相似，为何原主的印象中，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呢？ 那晚诗见秦晚词无动于衷，也没有着急，而是将秦晚词送出皇宫才回到了景仁殿。 她跪在陈青罗的面前：“回禀太后娘娘，女婢试探，目前没有破绽，秦女官应该只是容貌神似曾经的宫女晚词。” 陈青罗只是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扫了眼前跪着的女子一眼。 “真的，假的，重要么？等各国使臣离开，假的也变成真的就是了，出逃宫女，什么罪名？呵！” 第181章 娘子你笑一个啊 秦晚词不知道那宫女晚诗回去和陈青罗还有这样一番交谈。 在皇宫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坐在前面的车夫，正是铉十八。 “主子。”铉十八看到秦晚词出来，连忙下车，迎了过来。 秦晚词点点头，“咱们今天回家。” 在南城忙活这么久了，她可是想几个孩子了。 “秦姑娘。”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秦晚词回头，就看到那御厨范正站在门口，怀里还吃力的抱着一个大坛子。 “秦姑娘，这是今天的佛跳墙，我特意留了这么一坛子，想着秦姑娘家里还有孩子……” 铉十八见了，上前就把这一坛子佛跳墙给接了过来，甚是轻松。 “多谢范御厨。”秦晚词道谢，笑盈盈的。 可是如今这微笑，范正确实一点儿都不敢直视了。 他低着头：“不敢担秦姑娘的谢，是小的不才，还麻烦秦姑娘过来帮忙，劳累秦姑娘和孩子们分离。” 说着，又躬身给秦晚词行礼，“以后秦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小的义不容辞。” 秦晚词点头道谢，刚准备上马车，却又听到那范正一声欲言又止的念叨。 “秦姑娘……可有容貌相似的姐妹？” 姐妹？ 秦晚词想起今天那宫女晚诗，还提到了她和冷宫宫女晚词容貌很是相似。 想到了原主的经历，秦晚词摇摇头：“没有。” 她不再是那个冷宫的低等宫女，更不是那个一个太监总管就能强迫的存在。 当时那些出行的人全部都死在了温泉边儿上，死无对证。 可是秦晚词忽然也想到了：也许，有人就是想拿这个死无对证来做文章？ 秦晚词点头，对范正的提醒表示感谢，再次道别才上了马车。 马车看似不起眼，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尤其是，秦晚词进入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坐着一座“冰山”。 冰山似乎是在打盹，听到声响，才懒洋洋的抬起头，目光流转，一双眸子竟然比宝石还要耀眼。 莫予书竟然在马车里。 秦晚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挨着到他的身边儿坐好：“最近这么累，怎么不回去休息？” 莫予书顺手就塞了一个小火炉到秦晚词的怀里，然后把身上的大髦给秦晚词也披上，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抱好，才懒洋洋的说道。 “娘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现在，那里是咱们的家。” “找茬是吧？”秦晚词放下暖手炉，上手就捏住了莫予书的脸，看到那张英俊的不像话的帅脸变了形，这才满意。 “不是各国使臣都在么，不用你送我回去，好好休息，才能守好咱们的家啊。” 莫予书忍着笑，抓住秦晚词的手，发现是很凉，这才拿着哈气，然后把手就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老鼠都藏在洞里，猫咪要适当的打盹，老鼠们才敢活动，才能被猫咪踩住尾巴。”莫予书说道，然后嘟囔了一句：“那些使臣晾着就行，你别动，我抱着睡会儿。”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的眼皮都在打架，知道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忙坏了。 只有他缓一缓，休息一下，如今各国使臣都在，人员混杂，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才会动起来，更容易被抓住把柄。 想着，秦晚词便把之前自己画图，让黄部的人做出来的抱枕摆放好，靠在那里，然后抱着暖手炉，将大髦铺开，给两个人都盖上，然后也靠着莫予书的肩膀开始打瞌睡。 天气很寒冷，可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却格外的温暖。 马车速度不快，晃晃悠悠，两人便都进入了梦乡。 等到了北城家门外的时候，已经到了寅时了。 铉十八在马车外轻声喊了一声主子，秦晚词才动了动。 她睁开眼睛，看到莫予书还在睡，已经有了一些黑眼圈，衬的整个人的肤色更加的冷白，长长的睫毛，在随着马车的晃动而轻轻的颤抖。 睡着了一点儿都不冰山，人畜无害的样子，竟然是颇具迷惑性。 秦晚词伸手轻轻戳了下莫予书的脸：“这么帅的小伙子是谁家的？没人要就卖啦。” 莫予书睫毛颤动，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迷茫了一瞬，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什么地方。 然后就抓住了秦晚词那捣乱的手指，顺势亲了亲：“别闹。” 说着，扬声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寅时了。”铉十八在外面回答。 此时两座宅子的门都已经打开，铉十九和铉二分别站在了两个门口，手里还都提着一个灯笼。 “走了，去床上睡，在车上颠簸的腰都疼了。”秦晚词推了下犯懒不想动的莫予书。 莫予书叹了口气，抱着媳妇的日子，他不想这么早的放弃啊。 他想尝试一下另一种腰疼，但是需要他媳妇配合…… 于是决定给自己争取一下福利：“娘子啊，你看天这么晚了，你回去，会不会吵醒那几个小家伙？要不跟我回这边儿怎么样？我给你当免费的抱枕，抱着我绝对比抱着这东西舒服……” 秦晚词脸一红，看着马车上被嫌弃的抱枕，却直接瞪了莫予书一眼，转身自己下车了。 当着几个铉的面这么说，她害羞！ 下了车又觉得不对，扭头看到自己的暖手小火炉被莫予书拿起来了，又上前抢了过来，自己抱在了怀里。 “才不要呢。”说着，就让铉十九提着灯笼，准备回自己的家。 莫予书赶紧跟下马车，把大髦给披上。 “天这么冷，你倒是穿厚点儿啊。” 谁有他悲催啊，婚书签了，媳妇看似到手了，可是吃不到嘴？ “娘子，你别生气啊，你笑一个……娘子？夫人？媳妇？哎吆……” 秦晚词根本没答应他，而是直接关上了大门，用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很高兴。 莫予书摸摸鼻子，看着提着灯笼的铉二，和一脸无语的铉十八，叹了口气：“我娘子生气都这么好看。” 说着，抬脚就要往另一个门口走。 铉十八却没有动，他看着莫予书欲哭无泪：“殿下啊，我也被关到外面了，那里才是我的家啊我的家……” 第182章 遇见你，用了我所有的运气 铉十九就送到了内院门口，那边儿等着铉诗和铉玖，两人提着灯笼，带着秦晚词先泡了个热水澡，洗漱了下，天边便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了。 铉诗已经烧好了早膳，秦晚词热乎乎的喝了一碗海鲜粥，感觉全身的细胞便都活了过来。 而本以为天气冷了，孩子们可能得多睡上一会儿，可是她已经听到院子里，铉舞和红菱，带着几个孩子洗漱的声音，还有萧暮雨的笑声。 “让十九给那边儿送点儿，告诉你们家殿下吃了再睡。”秦晚词念叨了一句。 铉诗和铉玖笑着应了。 秦晚词本来还有些犯困，可是听着那边儿孩子们的声音，也清醒了，看着眼前的粥，忽然就想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只是海鲜粥的话，几个孩子还好，习武的那几个可是绝对的吃不饱。 几个孩子写了字，背了诗，又跑了步，然后乌泱泱的就往厨房跑。 到了厨房外面的时候，为首的苗苗脚步顿了一下。 孩子们的头上似乎天生就装了对“妈妈”那感知的雷达。 圆圆探头，因为门的阻挡，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却总感觉，今天早上的状况不太对。 空气都格外的香甜是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娘亲回来了？”满满是个行动派，直接就要往里面冲。 生怕晚了，他娘亲第一个抱得就不是他了。 听到孩子们的声音，秦晚词直接打开了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娘亲！” “姨姨！” 看到果然是秦晚词回来了，他们瞬间激动了，尖叫着往秦晚词的身前跑。 第一个是腿最短的满满，他顺着秦晚词的腿就要往上爬，却被秦晚词直接抱了起来，还掂了两下。 “满满长肉肉啦。” 满满笑的声音都尖了，搂着秦晚词的脖子，吧唧就在她的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子。 “满满可以把肉肉分给娘亲一点儿。” 谢谢，不需要。 秦晚词把满满放下，又把团团和圆圆抱了起来，一手一个，蹲下身子，又亲了苗苗和朵朵一下。 圆圆也搂着秦晚词，直接在她另一边儿脸上吧唧一口，团团则是脸都红了，将自己小脑袋靠在秦晚词的肩膀，安静的抿着嘴笑。 满满蹦着高，还想让抱抱，恨不得他娘亲有三头六臂。 是苗苗把满满抱了起来，他才勉强不再闹腾。 萧暮雨也跑了过来，拉着秦晚词高兴的直蹦高，笑着说她最近拳法打的特别好，一会儿要打给秦晚词看看。 秦晚词和几个孩子以及萧暮雨腻歪了一会儿，他们才依依不舍的自己走路，但是说什么也不去别处，全都在厨房，选择能看到秦晚词的地方。 洗洗手，看秦晚词一眼。 摘摘菜，再看秦晚词一眼。 假装去端水，眼睛还是看着秦晚词。 “娘亲之后就不会那么忙了，可以陪着你们了。” 秦晚词笑眯眯的和孩子们说道。 几个孩子一听，瞬间激动，顿时又蹦又跳，显然是开心极了。 海鲜粥已经端到了正堂，而秦晚词又做的水晶虾饺也从蒸笼上拿了下来。 虾饺皮白如雪，薄如纸，半透明，里面的馅儿隐约可见，半月形，蜘蛛肚，标准的十二褶，看起来小巧可爱。 满满夹了一个虾饺，两口吃了一个，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娘亲做的就是好吃。” “是娘亲做的好吃，还是因为是娘亲做的，所以好吃？”团团坏心眼儿的问道。 圆圆一听，就捂住了嘴，咯咯直笑。 苗苗和朵朵则是看着满满，想看着这个小家伙会不会被团团挖的坑给埋了。 满满则是懵了，感觉左一句娘亲做的，右一句娘亲做的，到底是啥区别？ 但是他还是瞬间恢复了表情管理，笑的和秦晚词如出一辙：“当然是我娘亲做的好吃！我娘亲烧的水都格外好喝！” 还着重把那个“我”字加重，仿佛那是他娘亲，和团团圆圆没关系似的。 大家都被满满逗笑了，这才开始继续吃饭。 虾饺的馅儿有肉有虾有笋，吃起来爽滑清鲜，美味诱人。 都吃完了，几个孩子才又在红菱和铉舞的带领下继续温习功课去了。 萧暮雨则是端着还剩下的蒸笼，从院子中间的小门到了隔壁，给另外院子里的程惠进行投喂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溜达了两圈儿，这才回到房间，进入了梦乡。 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碌，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光怪陆离，秦晚词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些小伙伴们还在吃着各种药物，进行着实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 忽然，所有人都看向了秦晚词的方向，似乎是可以看得到她，然后集体露出了一个弧度相同的微笑。 “好好活下去啊。” 那些小伙伴们一起说道。 最后，是一脸愁苦的小胖，他一点儿都不胖了，反而有些瘦骨嶙峋。 小胖站在最前面，笑着说道：“好好活着啊，和我们的一起，以后这里将不再存在，你也不要再梦到这里了。好好过日子，要幸福呀。” 跟着，梦里仿佛盛开了一朵巨型的烟花，然后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秦晚词忽的坐起身，直接看到了窗外。 外面气候很冷，但是天气却不错，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 没有什么巨大的烟花，也没有小胖和那些小伙伴们。 一切都安静的不像话。 秦晚词有些恍惚，总感觉那不是普通的梦境。 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的惆怅和难受。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莫予书逆着光站在门口：“阿词，你醒了？” 他刚刚好像听到里面的声音了，却没有后续，不放心，这才赶紧过来看看。 “墨成？”秦晚词轻喊了一声。 莫予书疾步进入，就看到了秦晚词恍惚的神情。 “怎么了？做噩梦了？别害怕，我在呢。” 秦晚词伸手，就抱住了床边儿站着的莫予书的腰，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莫予书的手一顿，却没有再问，一下一下的拍着秦晚词的后背，安抚着。 原来，遇到你们，真的是用了我的所有的好运气的。 第183章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能让秦晚词失态的事情，可谓是少之又少。 莫予书微微一想，便知道她可能是又梦到了曾经的小胖和小伙伴们。 如今对于小胖，他已经完全没了曾经的嫉妒。 在莫予书的安抚下，秦晚词的情绪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好好的活着么？ 他们每天都想着好好的活着的。 莫予书看秦晚词脸色缓过来了，才笑道：“走吧，今天的午饭有惊喜。” 惊喜？ 秦晚词喝了口茶，努力又想了下梦境中那些小伙伴们，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清楚了。 这才抬起头，看到莫予书一脸的担忧，但是还耐心的安抚着她的心情，这才露出一个盈盈的笑意。 “什么惊喜？” 说着，拉着莫予书的袖子就一起往正堂那边儿赶去。 中间还是一个大屏风，火盆里面的炭火此时烧的正旺。 一个有些脸生的小护卫看到秦晚词过来，几步跑过来，扑通就跪了下来。 “主子，小的给主子请安。” 这是惊喜？ 秦晚词疑惑的看了莫予书一眼，却发现莫予书一脸无语，是想把这小护卫胖揍一顿的表情。 那小护卫却没起身，而是直接用手比划了一个ok。 秦晚词的来历，只有莫予书是再清楚不过，难道是他给自己找到了老乡？ 秦晚词又看了一眼这个小护卫，总感觉不太对，不说穿越人士都特殊吧，可是这“老乡”的神情，明显不是老乡见老乡的那种惊喜啊。 到底是不是？ 莫予书为啥想揍这护卫？ 难道是生气他不分场合的认亲？ 秦晚词纠结住了，然后想，认亲也得有个暗号吧？ 比划个ok？ 好歹也对着正经暗号啊！ 此时秦晚词的心思简直就是百转千回。 你哪怕说个“天王盖地虎”，她也能说什么“宝塔镇河妖”，实在不行就说个“小鸡炖蘑菇”。 再不行，来一个其实她本身并不是很明白的“奇变偶不变”，也行啊！ 结果就比划了一个ok，秦晚词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手势和眼前的小护卫把暗号给对上。 于是只好干笑两声：“起来吧，跪着干嘛，这么客气，起来说话……” 这要真是老乡，这么跪着，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谁知道那小护卫又磕了两个头，说道：“给主子请安。” 然后麻溜的起身，手却还是比划着那个ok，然后看着面色铁青的莫予书，有些不好意思，和秦晚词说道：“主子，小的铉三，最近这段时间会陪在殿下身边儿，有事儿主子您吩咐。” 铉一还要在南城应付各国使臣的拜访，身为晋国摄政王殿下身边儿的标志性人物，此时自然不能一直跟着莫予书到北城来享受岁月静好。 所以贴身小护卫就换成了刚从训练营回来的铉三，来之前，他可是跟着铉一不停的取经，知道最重要的是要讨的他们家女主子的喜欢。 不能学那个不懂事儿的铉二，路走窄了，在女主子身边儿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他才想着，见到女主子，嘴一定要甜，只是他家殿下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莫予书无语的捏了下眉心，他的护卫，尤其是刚从训练营出来的护卫，好像都傻里傻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天地玄黄多有护卫的反面教材铉二，则也是慢慢站到了铉三的身边儿，蹭了个存在感，赶紧给秦晚词行礼，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的喊了声主子。 秦晚词倒是一囧，这事儿早就过去了，她哪里那么小心眼儿，一个仇要记上个千秋万代的啊。 更何况，原来比划了一个三，不是ok啊…… 差点儿以为要上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倒是程惠，从外面走进来，顺手就抱起了他大侄子慢慢，嘴里还念叨着：“吃饭吃饭，好饿啊。” 萧暮雨则是直接抱起了圆圆，也笑眯眯的：“听说今天的午饭有惊喜。” 团团看着被抱着的弟弟妹妹们，看了看秦晚词，不行，娘亲好累的，得休息。 转身就扑到了莫予书的腿上，抬起头，完美的角度，可爱呆萌的一张小脸：“叔父，抱。” 不笑，却端的是能唬人的很。 莫予书弯腰就把团团抱了起来，秦晚词则是一手拉着苗苗，一手拉着朵朵，走进了正堂。 苗苗把椅子拉出来，让秦晚词坐好，看着大人都坐好，才也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铉三搓着手就要跟过去，却被铉二直接扯着衣服领子给拉了出来。 铉二压低了声音：“主子们吃饭是不需要布菜和试菜的，咱们这屏风这边儿正常吃饭就行。” 铉三还一脸不敢相信的看了铉二一眼，然后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了铉舞和红菱飞源等人，发现大家确实是在屏风这边儿准备吃饭，这才没再跟进去。 铉诗和铉玖已经拿着一个大托盘，把今天的午膳都端了过来。 第一道菜，是红刺楤煎蛋。 在没有辣椒的时候，红刺楤和生姜以及花椒并称三香，是人们调味时候，获取辛辣和味道变化的主要途径。 红刺楤还有个称呼，便是食茱萸，很多家里吃不起那么多盐巴的人家，也会到洗邙山去采摘红刺楤，用来腌制猪肉和调味。 红刺楤煎蛋，做起来很简单，是把红刺楤叶剁碎，然后裹着蛋液面糊油炸，口感酥脆，微微辣中还带着浓厚的山野醇香，更带着一丝果香。 只是稍微差些火候，微微有些焦了。 “好吃么？”几个孩子看着秦晚词吃下了第一口，一个个都期盼的看着她，等待着一个回应。 看到几个孩子的表情，秦晚词一个恍惚，难道这道菜是几个孩子做的？ “好吃！是谁做的啊，手艺有进步！”秦晚词美美的又吃了一口。 几个孩子一听，也都自己夹了一口，感觉确实是好吃极了，但是还是很谦虚的开始说缺点。 “红刺楤是团团和苗苗姐姐发现的，我们吃过，所以想给姨姨也做出来。”朵朵兴奋的说到。 圆圆托着脸：“娘亲，这个菜是我洗的，鸡蛋是苗苗姐姐和满满打的。” 满满吃的嘴里都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有点儿焦啦，不过，这不怪我，因为，是朵朵和团团烧的火！” 说着，大家看着眼前的一盘红刺楤煎蛋，便都笑了起来。 欢声笑语，家的温馨。 第184章 爆米花 那个梦境，对于秦晚词到底还是有些影响，一下午，为了平心静气，她找了一堆的黄豆，开始挑黄豆。 将黄豆分成不同的大小和品相，一些拿去培育成豆芽，一些留着酿成酱，还有一些，则是指挥着铉三他们几个推着石磨磨豆腐，打豆浆。 几个孩子也跟着挑黄豆，只是明显这不是个有趣的事情，非常的考验耐心和毅力。 到最后，满满拉着苗苗跟着，跑到拉磨的铉三的后面装小毛驴去了。 朵朵则是和圆圆找了一张宣纸，用黄豆在上面摆成各种图案。 只有团团，还一脸认真的在帮忙。 只是小手明显在颤抖，秦晚词感觉孩子肯定早就是眼花缭乱了。 抱着团团就放到了院子边上：“帮娘亲照顾满满好不好？” 满满此时不装小毛驴了，而是拿着之前的小铲子，满院子的跑，边跑边喊着：“安全安全，这里安全。” 苗苗本来还跟着后面不停的跑，也跑不动了，只是慢悠悠的在一边儿看着。 团团是个有责任感的孩子，本来想帮助娘亲，没帮完还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秦晚词便说是让他帮忙照顾满满，他才心安理得一些，然后看着满满在整个院子里跑着疯，感觉，这个弟弟是需要照顾了。 不但需要照顾，更需要打一顿。 “满满，你慢点儿跑，别踩了刚种好的蔬菜。” 团团喊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满满就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朵朵和圆圆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继续他们的黄豆画了，苗苗吓得赶紧上前，想把满满抱起来。 可是满满东看看细看看，尤其是看到团团那板着的很能唬人的小脸，打个滚就自己爬起来了。 然后举着小铲子继续跑：“安全安全，我很安全！” 苗苗看他没哭，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满院子的跑，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又看了一眼还在自己身边儿帮忙挑黄豆的莫予书，笑问：“等百姓都能吃饱喝足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便都是这样一番光景了吧。” 莫予书点点头，然后说道：“那阿词，咱们家……” 他想圆房啊，也想有几个亲生的小崽子，满院子的跑。 不知道亲生的小崽子和这几个相比，是更讨厌还是更讨喜。 秦晚词却没等莫予书说完，便继续说道：“那这几个国家的生意能做么？” “大燕的生意能做，其他的再看看。齐国的，我把种子炒熟了卖给他们。”莫予书有些幽怨。 不能和媳妇圆房的怨气，恨不得都撒在齐国那些讨厌的人身上。 秦晚词一愣，忍不住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看着院子里的一些引火的玉米秸秆，晃了下神。 哎呀，炒熟了，她咋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小零嘴呢？ 只是她们种的玉米不是那种加热就能做成的，想着，秦晚词便让一旁的铉舞找来纸和炭笔，凭着记忆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画出来一个老式手摇爆米花机。 机头螺杆、大弯头、小弯头、机盖、加力管/杆、开口销和摇手组成，另外为了能够架于炉火之上，还需要前后两个支架。 因为这是一个需要压力的机器，需要绝对的工艺，并且密封。 秦晚词又拿着图纸看了很多遍，才放心的把图纸交给铉十八：“这个黄部能做出来么？” “主子，咱们黄部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 黄部可是聚集了各种人才，各种能工巧匠。 铉三这时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图纸，然后就感觉有些晕，眨眨眼：“主子，要不我去跑腿？” 铉二对于铉三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是还是有些期待的看着秦晚词：“主子，还是我去吧。” 铉十八却不搭理那两个了，一个跃身，就踩着屋顶跑了。 这年头，总有同僚想和他争夺主子的信任！ 秦晚词有了新的兴致，又看了下挑好的黄豆，和做出来的新鲜的豆腐：“晚上我给你们改善伙食。” “好的，谢谢娘子……”莫予书开口。 秦晚词瞪了一眼：“当着孩子面别腻腻歪歪的，叫我名字。” 莫予书一顿，果然，孩子们是他夫妻恩爱的绊脚石！ 需要礼貌的，圆润的，带着他娘子脱离这些孩子们的视线才是。 莫予书又叹了一口气，感受着所有的恶意：怎么感觉婚书签了，他和他娘子在一起单独互诉衷肠的时间反而更短了呢？ 黄部的效率果然很高，没多久，铉十八就带着做好的东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铁匠，看着秦晚词一脸的腼腆。 “主子，这东西很奇特，看似简单，很多零件却很精巧，我们就是想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用的……” 秦晚词笑着应了，然后把剥好的拌了白糖的玉米粒都放进了炉子里，还是不停的摇动。 几个孩子也整齐地围在了一边儿，趁机烤火。 莫予书见了秦晚词的操作，则是直接换了秦晚词下来，自己上阵，慢慢而匀速的摇动。 程惠和萧暮雨则是把几个铉劈好柴，慢慢的放到了下方的炭盆里。 等时间差不多了，秦晚词才拿了一个麻袋，把这个机器直接套上，然后让大家都捂住了耳朵。 孩子们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每个都很听话，乖乖的把耳朵捂得紧紧的。 莫予书则是起身，捂住了忙碌的秦晚词的耳朵。 秦晚词脚踩住这爆米花机的一根拉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跟着，那清香的爆米花的味道便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几个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的人都被这巨响吓得懵了，然后就看着秦晚词把麻袋里热气腾腾的爆米花拿着分给几个孩子。 给孩子们分一些，又把剩下的装好，给那几个小铁匠，和大家都尝尝。 这爆米花的味道松脆香甜，味道可口，瞬间就俘虏了大家的心。 程惠和萧暮雨简直不敢相信是那晒干了的玉米做成的，还找了没爆的玉米，放嘴里咬两下，根本就咬不动。 “太神奇了。”程惠念叨。 “太好吃了！”萧暮雨嘟囔。 “娘亲/姨姨咱们再来爆一锅吧！好好玩儿！”几个孩子喊道。 第185章 刀工菜 好玩儿？ 程惠和萧暮雨带着几个孩子继续做爆米花去了。 而因为这“砰”的一声，又让秦晚词想起了那个不祥的梦境，便又进了厨房，准备做晚上的饭菜。 莫予书自然不能让秦晚词一个人忙碌，也跟了过去。 还不时的观察的秦晚词的神色，看她是不是还心有纠结。 而一旦进入厨房的秦晚词，那自然是全身心的投入，今晚的人多，还有几个小铁匠，这些花费体力的活计，最是需要一些大鱼大肉才能补充精力。 第一道大菜，秦晚词选了羊肉。 尤其是如今天冷，羊肉最是温补。 上好的嫩羊肉经过莫予书的处理，拆骨带皮，放入加了葱段姜片和白酒的沸水中煮一下，去除膻味后再捞出。 然后热油放葱姜，加入酒和花椒、桂皮、八角等香料，再用冰糖提鲜增色，放入羊肉，再开始文火慢炖。 铉诗和铉玖帮忙看火的看火，帮忙切菜的切菜，然后发现，他们两个好多余。 然后铉诗努力让自己降低存在感，就差把头直接塞进灶火坑里面去了。 莫予书也没管这个两个铉，而是把今天磨好的豆腐都切成了大小薄厚都相同的小块儿，秦晚词一看，顿时就笑了。 “你这个切得，可真是强迫症的福音。” “那我有没有当一个优秀厨子的潜力？”莫予书轻问。 “你可不能给我抢工作，厨房是我的，我在这里就开心。”秦晚词笑笑，然后又看了看莫予书那从小习武，导致切菜也不错的刀工。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一个优秀厨子的精湛刀工。”秦晚词拿起了菜刀，一说到厨艺，她也有说不完的美食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刀工，一共三个功能，一个呢，就是便于入味，第二就是让食材成熟是时间统一，最后，更是为了美观。” 一道菜，刀工好了，仿佛瞬间就更加的高大上起来了。 刀工的精湛，本来也是中餐的特色之一。 莫予书放下了手头的东西，看的是专心致志。 秦晚词选了鸭胗和猪肚，铉玖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清洗干净，又赶紧退到了一边儿。 鸭胗去除内外筋皮，只留两指宽，方寸之间，悬空运刀22次，然后在那弯曲的弧度上继续切十字花刀。 刀光飞舞，考验的是极致的刀工。 然后继续处理猪肚，同样的精致迅速又有艺术性，去上下皮，只用中心，再切成大小相同的骰子块。 鸭胗和猪肚都是纤维韧性十足的食物，然后放进高温的油锅里，裹芡收汁，一气呵成。 “油爆双脆。”秦晚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就喂到了莫予书的嘴边，“你尝尝。” 这些食材，以莫予书的地位，别说吃，很多时候是拿都不会拿到莫予书的身前的，可是莫予书感受着香味，尤其是他娇娇小娘子的投喂。 于是张嘴，就吃了下去。 “这菜，少一秒则生，多一秒会硬。刀工，我不及娘子多矣。” 说完了，看着秦晚词那微红的脸，感觉自己娘子脸红都这么美，但是又被娘子制裁，于是赶紧补充：“我就私下里叫，他们在的时候，我喊名字。” 刚刚娘子可是说了要喊名字，娘子脸皮薄，害羞，他能怎么办？ 依着她，都随她，任她高兴呗。 铉诗和铉玖又缩了缩：她们不是人，是那明亮的火烛。 这道菜做好了，秦晚词又动手：“还有呢，你看着。” 如今已经入冬，鱼的腥味最淡，秦晚词选了一只肥嫩的鲢鱼，头大。 将鱼头在70-85度的水温中浸熟，然后徒手拆骨，手中无刀，心中有刀，几下的功夫，鱼骨尽蜕，品相完整。 然后放入锅里，小火烩制，再加入火腿、刺参、干贝、鲜虾，和少许鸡胸肉，这种至鲜的食物，再搭配香菇木耳菜心这些山珍。 浓汤挂汁，都依附在那些软糯的鱼肉上面。 “拆烩鱼头。”秦晚词说道，又对莫予书进行了爱的投喂。 “好吃。”莫予书夸赞。 想了半天，莫予书端着盘子：“太好吃了，我应该赋诗一首，来阐述它的美味，但是我此时大脑空空，只想把这鱼连盘子都吃掉，来表达他的鲜嫩。” 秦晚词却噗嗤就笑出了声，“快把这些都端到正堂去，喊着大家洗手吃饭，我把鱼身子和豆腐做了就过去，很快。” 莫予书从善如流，端着饭菜就去了正堂。 秦晚词把鲢鱼的身子简单的红烧了一下，然后打开之前“晚记”肉酱作坊那少数不多的一坛子牛肉酱，两边儿同时开火，用牛肉酱做豆腐。 在放入之前秦晚词晒好的酱，很快，红烧鱼和麻婆豆腐也做好了。 铉诗把羊肉也盛了两大盆子，和铉玖一起端着到了正堂那边儿。 到了却发现，竟然还有客人。 慕长卿和慕长策看到秦晚词进门，眼睛都是一亮。 “哎呀，秦姑娘，你怎么自己端着呢？”说着，就上前把秦晚词手里的菜都接了过去。 又端菜进来的铉十八和铉三等人，顿时苦了脸，然后一直默念：主子眼里，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慕长卿忍笑，今天大家都到明镜阁去拜访，却都只被告知晋国的摄政王殿下病了，不见客。 她就知道，这莫予书，肯定窝到这个小院子里享受岁月静好来了，这才带着弟弟也偷偷溜了出来。 好在各国都在努力和摄政王或者三公甚至是太后牵线，根本不想搭理不讲武德各种提价的大燕皇族，没人关注，他们才成功也来蹭饭。 一桌子的菜，数量不多，但是分量很大，给莫夫人和秦家都送一份，都成了秦晚词每次做了新菜的习惯了。 天部的小可爱们已经带着食盒出发，护卫们也在屏风的另一边儿落座。 大家看着饭菜，眼睛开始冒光。 “用膳吧。”莫予书开口。 红焖羊肉，色泽红亮，肉质酥烂，浓香不膻。 油爆双脆，又脆又嫩，口感极佳。 拆烩鱼头，色泽金黄，极鲜极香。 红烧鱼回味甘甜，肉质肥嫩可口。 皇宫里带回来的佛跳墙，香气四溢又霸道。 蒜蓉油麦菜和上汤娃娃菜，又给一桌子菜点缀了翠色。 而最后那红艳艳美丽极了的麻婆豆腐，则是集齐了麻、辣、烫、香、酥、嫩、鲜、活。 “哇。”慕长策被烫了一下，还是一口吞了下去：“好好次啊~” 第186章 不要洗冷水澡 慕长卿对于那个麻婆豆腐更是情有独钟，直接就挖了一勺子伴着米饭吃。 而秦晚词，则是拿着共用的勺子，给萧暮雨也挖了一勺子。 给苗苗和朵朵挖了少许，团团圆圆和满满则是没给麻婆豆腐，而是夹了鱼。 “你吃就好，不用管他们。”莫予书把鱼肉挑好了，放进了忙活的秦晚词的碗里。 秦晚词点头，然后想着，这么久了，她竟然忘了，要画一个旋转桌，让黄部的人做出来。 必须马上安排。 慕长卿看到秦晚词给萧暮雨夹菜，又看到莫予书给秦晚词挑鱼，暗叹，摄政王竟然是这样的摄政王。 然后拿着碗就端到了秦晚词的面前：“秦姑娘，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要。” 莫予书则是把远处的羊肉又给秦晚词夹了一些，然后看着捧着碗，貌似和萧暮雨争宠的慕长卿，叹了一口气。 “青阳公主，我娘子也得吃饭，如果你自己长了手……” 还没等莫予书说完，秦晚词已经顺手就慕长卿也夹了一些娃娃菜。 知道慕长卿对于蔬菜更加的情有独钟。 慕长卿看着碗里的蔬菜，满意了。 “如果你长了嘴，那么需要好好吃饭。”慕长卿看着碗里的菜，美美的吃了起来。 莫予书本来就是不想秦晚词管他们，但是顺手都夹了，也不会再和慕长卿过不去。 在别人身上，多说几句话，在莫予书眼里，都有些浪费时间，既然娘子已经给夹了，也没必要再怼回去。 而看到莫予书根本不再继续“追究”，低着头的慕长卿则是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男人啊，心里没你的时候眼里是真的没你，话也懒得说的。 不过也是，她现在心里也没有男人了，倒是不介意围着这厨艺绝佳的神奇的秦姑娘，更是不介意给男人添添堵。 倒是慕长策，吃饭的手忽然就是一顿：娘子？ 他错过了什么？ 怎么忽然就娘子了？ 莫予书扫了慕长策一眼，看着慕长策听见了，呆住了，果然就满意了。 一大桌子的饭菜吃完，莫予书便直接下了逐客令：“饭也蹭完了……” “哎呀，我们这就走。”慕长卿拉着失魂落魄的慕长策就出了院子。 蹭完吃的，哪怕天黑了，也不好意思再蹭住了，又不是没地方睡。 看着黄部的小铁匠们和慕家姐弟都离开，莫予书这才满意。 “家里有外人，总也是不自在。” 看着一脸无奈的秦晚词，莫予书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 “这个公主倒是还挺好的。”秦晚词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讨厌。” 之前慕长卿拜托转达的话，秦晚词也都说了，感觉这个公主，确实是个还不错的人。 莫予书的脸都黑了，就知道慕长卿不怀好心！ 这么接近他娘子干嘛？ 他娘子就是个软娇娇，分给几个孩子，分给萧暮雨，还得和慕长卿分？ 没时间独处，他得怎么帮着他娘子开窍…… “你很喜欢慕长卿？” “我觉得，她很洒脱大气，公主做到这个程度，很棒。” 莫予书听了，又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要是喜欢，找机会，光明正大的多接触，一起出去玩儿什么的。” 他能怎么办啊，他娘子也需要有什么朋友和手帕交的啊。 萧暮雨毕竟还是需要半躲着的。 就是他小时候，追猫打狗的讨人嫌，不也是还有程惠陪着呢么。 秦晚词一听，噗嗤就笑了，主动拉起了莫予书的手：“走啦，散步，消消食。” 几个铉已经在院子里挂起了灯笼，影影绰绰的，格外的好看。 莫予书嘴角忍不住的就开始上扬，努力的往下压也压不住，最后还是直接勾着嘴唇就笑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笑，也是忍不住的笑。 只是和曾经那露出八颗牙齿的格式化笑容完全不同，轻轻抿起嘴，倒是和萧暮雨这些世家女的笑容有些相似，还带着微微的害羞。 散步一会儿，就到了书房，秦晚词忽然就想起那个旋转桌子的事儿。 “我要画个图。” “那我给你研磨。”莫予书动手。 而秦晚词，动笔之前，从空间把之前在今古斋买到的镇纸，都拿了出来。 依次放到了几个孩子专用的小桌子上。 团团的是一只晒太阳的狗狗，圆圆的是一只小兔子，满满的是一只小猫。 本来想给苗苗买熊猫，给朵朵买小鹿，可是当时的镇纸并没有，于是苗苗的便换成了相对应的属相，只是姿态不同。 萧暮雨的，则是一个很精巧的镯子，和那套萧老夫人的红宝石的头面放在一起，在一个盒子里，则是放到了自己的书桌，准备明天单独给她。 “孩子们都有礼物，萧姑娘也有……” 莫予书语气有些酸。 秦晚词一笑，然后又从空间拿出来一个木雕。 那是她在御膳房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用木头雕刻的。 “本想和十八说一声，买一块名贵的木头再给你雕一个新的……” 只是看着莫予书有些失落的表情，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来了。 普通木头雕刻出来一匹小马，打磨的很光滑。 作为一个优秀的厨子，本身就要在食材上雕花，雕工生动又灵活。 莫予书看着那仿佛一撒手，就能自己奔跑起来的小马，呼吸都放轻了。 “阿词，我很喜欢。”说完了，又补充：“很喜欢很喜欢，我的礼物比他们的都好。” 这可是他娘子亲自做的。 秦晚词看着这样的莫予书，也笑了。 莫予书看着烛光中，秦晚词灵动又美丽的眉眼，情不自禁的开口：“娘子，我可以亲你么？”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更亲密的接触仿佛是水到渠成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莫予书弯下了腰，直接环住了秦晚词的身子，然后低下头。 秦晚词抬头，嘴唇上就迎上了一片柔软。 在莫予书那温暖的臂弯里，鼻端都是那清新的气息，将她层层包围。 清淡又浓烈。 他们成亲了，在此之前，也很亲昵。 牵手，拥抱，但是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亲密差一些。 如今，这种，才是专属于爱人和夫妻。 两人都是第一次，足够的亲昵和依恋，彼此都能感受到心跳加速，感受到互相温热的呼吸。 唇齿交缠，深爱的意乱情迷。 外面有野猫的轻微叫声，两人才迅速分开。 分开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莫予书紧紧的抱住了秦晚词，仿佛这种拥抱，才能让他有安全感，耳朵都红了。 秦晚词也搂住了莫予书的腰，脸在发烫。 秦晚词是一直封闭，可是毕竟也是混迹网络也追剧的小姑娘，此时当然明白莫予书的身体变化：“一会儿你不要泡冷水澡，我给你接点儿灵泉水。” 第187章 以及之道还施彼身 莫予书囧了。 当然，他本身是不知道囧这个词的，只是华丽丽的，感觉自己又开始崩人设。 而且娘子已经委婉的拒绝了，他能怎么办啊？ 当然是…… 莫予书轻轻亲了下秦晚词的额头：“画吧，画完了早点儿睡。” 然后拿起了笔，还沾了墨，递给了秦晚词：“这是根据你的形容，我让黄部做出来的笔，你试试。” 笔尖比毛笔要硬的多，有点儿像后世小朋友画画用的彩笔。 “如今还得沾着墨来写，等以后改进，做成你说的那种自动的。” 莫予书安慰。 秦晚词沾着墨，很快就画好了旋转桌。 然后回应道：“已经很好了。很好用，谢谢墨成。” “和我何必说谢呢，娘子……”莫予书那声娘子，转了一个弯，舌尖就带了一丝缱绻。 秦晚词脸一红，推着莫予书就出了书房。 “走了，回去休息，泡了澡早点儿睡。” 莫予书：…… 其实已经不用泡澡了。 只是他不能说啊：“你回房间吧，我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就住隔壁，哪里用这样啊……”秦晚词嘟囔着，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都压不住。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的背影，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从中间的小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铉舞也刚把几个刚刚洗漱完了的孩子送回来。 大家都光着小脚丫，到了秦晚词和圆圆的床上。 满满直接钻进了秦晚词的怀里，圆圆则是在身后抱住了秦晚词的脖子，团团不甘示弱，直接坐到了秦晚词的另一条腿上。 苗苗和朵朵，则是一左一右，抱住了秦晚词的胳膊，还把小脑袋，也都靠了过去。 “娘亲，我可想你了。”团团说道，也不傲娇了，也不学着莫予书冷着小脸了。 “娘亲，我也可想你了，可想可想了。”满满说道，仿佛多说几个可想了，他的思念就能比团团还要多一些。 “娘亲，我们都很想你！”圆圆说道，她又不傻，才不争宠呢，这种时候，不争才是争，娘亲会心疼她的！ “姨姨，我们也想你！”苗苗和朵朵依旧带着双生子的默契。 秦晚词抱着几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团团才继续说道：“娘亲，今天的故事还没讲呢。” 萧暮雨也给他们讲故事，可是要么是话本子，要么就想就琴棋书画，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咱们今天讲个什么样的故事呢？”秦晚词买了个关子。 “姨姨，上次你说请君入瓮，我没听懂。能讲讲么？”朵朵问道。 朵朵和苗苗的亲生父亲，还是沉迷赌博，后来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还跑这边儿来想找两个孩子认亲。 当时帮了忙的是“晚记”的秦掌柜，又成了诰命女官，这些事情在北城闹得很大。 他们的亲生父亲想着，哪怕孩子签了死契，但是在贵人身边儿当丫鬟，那每个月也肯定是有月钱的。 两个孩子吓坏了，生怕被亲生父亲带回去。 但是还是秦晚词说，要请君入瓮，只是具体的做法，却没告诉几个孩子。 如今，朵朵忽然这么问，秦晚词愣了一下，又想到这个成语，实在是不太适合当故事给几个孩子讲。 “这个故事，你们大了再学，今天给你们讲个丑小鸭的故事吧。” 团团摇摇头，开始好奇：“娘亲，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孩子。” 不说还好，秦晚词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他们不能听？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尽量委婉的说道：“传说啊，一个女皇，因为要保证政权的稳定，她养了一批酷吏。” “女人也能当皇帝？”满满疑惑。 “有的国家是可以的，你看那慕姨姨，她们国家就是可以的。”圆圆点头。 “哦”，满满应了一声，又把自己缩在了娘亲的怀里。 “酷吏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来某人，一个周某人，女皇接到密报，说周某人要造反，便派来某人去查。” 秦晚词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又到了几个孩子提问和发散思维的时间。 “他们是同僚啊，这点儿信任没有么？”朵朵有些纠结。 “周某人到底有没有造反，既然都是酷吏，是不是也要屈打成招？” 团团皱眉：“酷吏也不一定是屈打成招，就是手法肯定不人道。” 圆圆则是捂住了眼睛：“那肯定好可怕。” 满满探出头，把圆圆的手拉了下来：“那养酷吏有用么？” 有用的话，以后他也考虑考虑。 秦晚词接过话：“机器有没有用，看的其实是使用机器的人。” 说完了，拍拍满满的后背，继续说道：“这来某人啊，就决定设立一个圈套，把周某人请到家里喝酒，同僚嘛，推杯换盏，就开始探讨各自的业务问题。来某人就问了，你说，一个人死不认罪，这该怎么办呢？” 几个孩子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还隔着窗户纸，不那么清晰。 “那周某人很得意的说道：这个好办，你找一个大瓮，让犯人钻进瓮里，四周用炭火烤热，这样还怕他不招供吗？” “来某人高兴坏了，便按照周某人的说法，抬来了一个瓮，说，老兄，请进瓮里吧。” 几个孩子一听，顿时就笑了起来，笑完了，便若有所思。 故事很残忍，但是娘亲已经尽量用不那么残忍的语言讲出来了。 “所以，请君入瓮的意思是，用一个人的方法整治他自己？”苗苗思维发散。 “以己之道还施彼身。”团团点头。 然后几个孩子看着团团就带着佩服了。 “哥哥好厉害。”圆圆拍手。 一样的话，哥哥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的高大上呢？ 而满满则是抬头：“我想听这个女皇的故事……” 秦晚词一愣，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我随便编的故事，哪有什么女皇的故事。 满满笑了笑，和曾经的失落不一样了，他抱着秦晚词，吧唧就亲了一口：“娘亲，我知道的，没关系，我就是忽然想听这个故事了，我的家人，都在这个院子里呢。” “还有隔壁院子！”朵朵补充。 满满纠结的绕手指，隔壁两个呢，一个是亲人，一个是想抢娘亲的…… 第188章 想让我养白吃饱 故事讲完了，几个孩子又睡着了，只是睡前，心思各异，都想些什么，秦晚词便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晚词便做着热身运动，和几个孩子一起跑步。 莫予书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孩子喊着一二一一二三四打着节奏，声音响亮、 这个小院子，被这活力装的满满的。 跑完了，秦晚词便带着几个孩子去洗漱，然后到正堂去用早膳。 之后，孩子们去学习，秦晚词则是和莫予书继续学习切脉和开药方。 尤其是有些本来就有的药方，秦晚词每天背上两个。 本来还是岁月静好的时候，铉十九悄悄进来，找到了内院的铉舞，之后铉舞便又到了秦晚词的身边，小声说道：“主子……” “怎么了？”秦晚词问道。 她在学习这些医药知识的时候，需要绝对的认真和专注，若是没有大事儿，铉舞是不会来打扰她的。 “据说有太后懿旨到了面馆那边儿了……” 莫予书听到是太后，那温柔的的神色瞬间就冷了，然后就抓住了秦晚词的手。 “不用……”莫予书想说不要怕她，可是却只看到了秦晚词瞬间扬起了的笑脸。 “墨成，你说的对，猫安静了，老鼠才会动，有时候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何况，人家找上门来了……” 秦晚词才不害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直接找了之前官府送来的诰命大妆，完全打扮好了，这才准备到面馆那边儿去。 临出门，就看到满满抱着小肚子出来上厕所，看到秦晚词的一身装扮，眼睛直接就眯了眯。 “娘亲，你要去哪里？” 什么情况下才会换上这样一身衣服，是不是太隆重了一些？ 满满也顾不上嘘嘘了，直接就跑过来，抱着秦晚词的腿就要跟着一起去。 几个孩子也都跑了出来，站成一串糖葫芦，一个个看着秦晚词，一脸的倔强。 秦晚词这才叹了一口气，带着几个孩子和莫予书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在马车给他们带上了面具。 莫予书还直接把月白色的衣服给换了，穿上了当时和秦晚词一起喝羊汤那天买的成衣，一家人仿佛就是要出门逛街，整整齐齐。 到了面馆那边儿的时候，晚诗已经等的很不耐烦，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宫女，眼神一直打量着这个小食肆，眼里都是挑剔，但是却时不时的咽着口水。 张大富额头都见了汗，在门口左顾右盼，脖子都伸长了，仿佛一只长颈鹿。 刘婶子讪笑着，给这几个宫女斟茶，还切了一些卤味儿，给他们摆上，然后就沉默的退到了一边儿。 他们东看看细看看，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卤味，晚诗身后的宫女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这东西好香啊，要不咱们边吃边等？” 晚诗看着之前满人的食肆，因为他们的到来，如今空空如也，周围的店铺，看似正常做生意，可是一群人的目光，却一直往他们这边儿看，心情就有些焦躁。 “着什么急，以后你们吃的机会不是多的是！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太后丢人！” 那两位宫女听到这个，只好咽了下口水，安静的等着。 而晚诗则是更加的焦躁，同时觉得这个小食肆的伙计实在是不懂事儿，问东家住哪里什么的一问三不知不说，就是待客的茶水，竟然也是茶叶沫子。 也不见待客的果盘，竟然直接就切了卤味，这里没有，不会去买么？ 还好不是她要来。 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到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实在是不耐烦，就在发火的边缘了。 听到马车的声音，知道是秦晚词到了，晚诗不自觉的就阴阳怪气的起来：“秦姑娘果然是贵人，让我们在这里等……” 可是话没说完，车帘子打开了，出来的却是一个身长玉立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书生，周身气质通透，尤其是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却带着凌厉。 这种人，怎么会生活在北城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莫予书下了马车，把几个小的依依抱下来，又扶着苗苗和朵朵下了马车。 最后，在晚诗皱紧了眉头的时候，才看到秦晚词轻轻的掀开了车帘子。 晚诗那还想阴阳的嘴，顿时就堵住了。 四品大妆。 这么一身，明晃晃的彰显着，她是晋国的四品女官，身上带着诰命，是实打实的功绩在身。 宫女也有品阶，别说晚诗不是也最高的三品嬷嬷。 就算是，也和秦晚词这种诰命的品阶不能比。 秦晚词在莫予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才看着晚诗和她身后的两个宫女，这两个宫女，竟然隐约有些熟悉。 晚诗看着秦晚词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了那里，平静的看着他们，仿佛在等待。 这才俯身，和身后的两个宫女给秦晚词行礼。 “奴婢晚诗，晚琴，晚书给秦女官请安。” “起来吧，不知道几位前来……” 秦晚词顿住了，不是说有太后的懿旨？ 怎么不见传旨太监？ 晚诗咬咬牙：“是太后娘娘体恤秦女官，让奴婢送来两个宫女，给秦女官差遣。” 所以，并没有懿旨，是太后想送两个“祖宗”过来。 “哦，我这边儿还真缺几个丫鬟。”秦晚词笑着应了，然后看着那两个宫女，仿佛很是欣喜他们到来。 但是就是站着不动。 这时莫予书则是说道：“我也虚读了几年书，知道丫鬟都是有卖身契的，不知道这两位是死契还是活契？契书在哪里？” 晚诗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本以为，太后赐予，他们就会美滋滋的接着，结果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秦女官，这两位都是太后器重的宫女……” 秦晚词则是皱眉：“那怎么能夺了太后用习惯的人呢，我一个人习惯了，没有人伺候也是行的，不行就去买几个小丫鬟，几两银子也能买一个死契的忠心的……” 说着，就坐到了苗苗搬过来的凳子上。 笑眯眯道：“不敢劳烦太后的人。” 说着，又看着那两位宫女，一脸不屑的表情，秦晚词笑的更开心了：“尤其是看着两位姐姐，细皮嫩肉的，比我都水灵，怕是没干过什么活儿吧？这养活一个人……” 秦晚词假意很为难，你送来这么两个人，卖身契也不给我，是给我送丫鬟呢还是给我送祖宗呢，不过两个明面的眼线，还想送两个白吃饱让我养着呢？ “我可不敢收，要不我去皇宫和娘娘请罪？” 第189章 你怎么不早说 哪怕太后就是那么个心思，可是你能直接挑明了么？ 晚诗看着笑盈盈的秦晚词，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是秦晚词这会儿可以穿了她四品诰命的衣服，人往那里一坐，笑盈盈的，竟然还带着几分的威严。 晚琴和晚书则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主子，求主子开恩，求主子收留。” 那叫晚诗的宫女，则也是福了福身：“秦女官说笑了，自然是有卖身契的，还是死契，稍后就会给您送过来，太后做事，最是体恤不过。” 说了抬起头，想看看秦晚词的反应。 可是却发现，此时秦晚词根本就不笑了，只是沉默的盯着晚诗。 秦晚词的眼睛大而明亮，就那么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古井的水，平静幽深，让晚诗打了个寒颤。 “秦女官？” “我说笑？原来你今天是来和我话家常的。不知晚诗你品阶如何？” 晚诗一听，想着如果要是自己不能让这两个宫女留下，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回去也会受罚的，她好不容易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自然不能前功尽弃。 也直接跪了下来：“小的口误，求秦女官惩罚。” 秦晚词又看了晚诗一下，半晌方上前，直接就把晚诗给拉了起来。 “多谢太后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晚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看到了秦晚词身后的一串儿糖葫芦。 阿谀奉承这一套，若是她想做，那还真的能变着花样来一套。 于是五个孩子，被不重样儿的夸奖了一遍。 然后晚诗看了最小的满满，也是笑：“三岁看老，秦女官的几个孩子，绝对都是人中龙凤，不知道能不能让女婢抱抱，沾沾吉祥气儿。” 然后就看着最小的满满。 满满也不认生，直接就跑了过去：“这位姑姑是要抱我么？” 晚诗忙不迭的点头。 满满便张开了手臂，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晚诗蹲下，直接就把满满抱了起来，然后看了下秦晚词的衣服，如今穿的诰命衣服，自然是华丽，可是他可是听说了，秦女官平时也就穿棉布衣服，寒酸的很。 想着，晚诗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都是一些品阶低的人家女眷穿不上的绫罗绸缎，嘴角隐隐的勾起，带着一丝嘲弄和不以为然。 “小公子，我们家里，也有一个小主子，和小公子年纪差不多大，天天出行不是被抱着就是背着，享福的很，小公子想不想去和我们小主子作伴啊？” 满满皱眉，这说的不就是他曾经的日子么？ 不需要走路，还天天喝人奶，他其实吃不饱，可是却只能不停的喝。 那时候他还有个毛病，就是摸着睡觉，这毛病还是娘请生气了，他才知道不对的。 后来开始读圣贤书，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有姐姐哥哥和娘亲，还有小皇叔和小皇婶儿，他是疯了才要回去给一个冒牌货作伴的么。 秦晚词听着晚诗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着她的面，就敢诱拐她的娃，直接就皱紧了眉头。 可是还没等作什么，就听到晚诗的一声惊呼：“哎吆。” 莫予书眼疾手快，上前就把满满接了过来。 而晚诗，则是衣服都湿透了，还带着莫名的气味。 满满看着自己的衣服，也有些叹气：“哎呀，还没来得及脱裤裤啊……” “你个小杂……” 晚诗刚要骂，就看到了一旁瞬间冷了脸的秦晚词，那话便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秦晚词皱眉。 “奴婢……” “你想骂我的孩子？”秦晚词又问了一句：“是太后让你来侮辱我和我的孩子的？那我要去官府，我要去见三公，我要找他们评理……” “秦女官！”晚诗直接跪了：“秦女官，不是太后，是小的……小的……” 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低下头，身上那股子骚臭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子里面钻。 秦晚词不说话，晚诗便开始磕头，一直道歉，认打认罚。 秦晚词这才笑了笑，低头给满满整理了下衣服，让苗苗他们几个带着满满回马车换衣服，如今天冷，湿衣服穿在身上，也够难受的。 都处理完了，才看着额头都因为磕头有些红了晚诗：“这位姑姑，我可当不得你这么道歉啊，不然别人该说我不尊重太后身前的宫女了……” “娘娘御下极严，奴婢说错了话，就是娘娘在，罚的更重。”晚诗解释，可不敢把这事情和太后挂钩，还要尽量撇清。 “哎呀，那我可得罚你，不然你回去是不是小命不保啊？那我就罚罚你好了。”秦晚词叹了一口气。 一直磕头的晚诗一梗，是有生命危险，太后也确实喜怒无常，可是，她不能承认啊…… 何况，你是怎么做到，把惩罚人说的像是施恩的？ 秦晚词继续说道：“听说有钱人家的千金，管理下人都不用自己动手，我家底子薄，也没个下人什么的……” 一直跪着的晚琴和晚书对视了一眼：啥意思，让他们表忠心？ 可是他们如今的地位，可都是晚诗给拉起来的。 他们还在犹豫，晚诗却不能等了：“怎么会，不是太后赏赐了丫鬟，晚琴晚书，快……” 晚琴和晚书还在犹豫。 秦晚词凉飕飕的说了句：“看来，我算不上啥主子，下人不听话，我又养不起，要不我进宫……” “不用，”晚诗啪的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拼命的给晚琴和晚书使眼色，动手呀！ “使不得啊，这不是打太后娘娘的脸嘛，你怎么能打自己的脸呢？哎呀，陷我于不义啊……”秦晚词声音慢悠悠的，凉凉的。 晚琴晚书一听，都起身，一把拿出了一根针，扎想了晚诗的隐秘部位，一个则是开始扎晚诗的手指。 秦晚词一愣，好家伙，容嬷嬷附身啊，这估计还是轻微的惩罚，做给她看的。 等差不多了，秦晚词才说道：“哎呀，这可不行，快别动手，晚诗还得回宫复命呢……” 晚诗已经疼的满身是汗，却一直咬牙忍着，早就没了脾气：你怎么不早说…… 第190章 金屋藏娇 被罚完，秦晚词才热心的送晚诗回皇宫复命。 晚诗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回到皇宫，面对太后，却不敢说自己这么丢人，毕竟，她身上还真是看不出什么伤痕。 太后细细问了，然后冷笑：“你说她穿的诰命大妆？那这人，也不足为惧，只是面对你们几个宫女，就把诰命搬出来，不是心虚没底气又是什么，哪里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晚诗想解释，直觉那秦女官就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可是却知道，太后不但不会帮她出气，还会责怪她丢人，更加的惩罚她，便闭上了嘴。 而另一边儿，秦晚词则是带着晚琴和晚书便留在了食肆，看着刘婶子和张大富说道：“这就是我的丫鬟，那就从基本的，留在咱们面馆帮忙吧。” 说着，看着晚琴和晚书天打雷劈的表情，继续说道：“晚琴是吧，你负责烧火和洗衣服，以后熟练了，你就帮刘婶子切菜。” 说着，带着晚书到了面馆的那个不大的小院子。 晚书还看着这么个小破院子，嘴角带着不屑，这里，还不如皇宫最差的冷宫。 跟着，身后一阵风过来，她的头发就点了一撮，而地上，还有一把斧头。 还没等晚书尖叫，就听见秦晚词平淡的声音：“你以后就负责在院子里劈柴，这里的老汤，是断不得火的，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不然柴火跟不上。” 晚书看着那些柴火，想拒绝，却根本不敢开口。 他们是什么身份？ 是皇宫里的宫女，哪怕不是伺候主子的贴身丫鬟，可是也不是无名无姓的。 何况这么多年，被晚诗带着，他们学的是端茶倒水，学的是阿谀奉承，学的是捏肩捶腿，学的是夏天打扇子冬天捧火炉…… 还劈柴洗衣切菜，这些都有小宫女伺候她们的！ 他们自己连水都没烧过，吃饭有份例！ 可是回头，看到秦晚词那笑盈盈的脸，却忽然就不敢说话了。 “主子，奴婢……遵命……” 说别的，怕斧头再飞过来。 张大富则是看着秦晚词，在两个宫女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问道：“东家，就这么使唤这俩丫鬟，不用给上面……面子么？” 张大富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秦晚词看着张大富：“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的，我和东家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丫鬟就是要做这些的嘛，你要是心疼……”秦晚词又问。 “不敢不敢。”张大富又想到了刚刚那两个宫女，漂漂亮亮，聘聘婷婷，走起路来，稳健又不会晃动的朱钗。 心动是有那么一瞬，可是却被他瞬间压了下去。 这确实是他身为一个北城的糙汉子，从没见过的姑娘，可是不代表，他脑子一热，就要“英雄救美”。 丫鬟就是伺候人的，这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要是管不住那二两肉，怎么能成大事？ “东家说笑了，我儿子都要会打酱油了，我哪里有这种花花心思，我婆娘得劈了我，不敢不敢。” 秦晚词点头，又关心了刘婶子几句，问缺不缺人，刘婶子摇头，这些她都能干。 来了这里，东家善心，她月钱也不少，儿子白天去上学堂，晚上还会来店里陪她，小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 尤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如今东家成了四品女官，她也少了好多的麻烦，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打理这家食肆自然是更加的尽心尽力。 都说完了，秦晚词则是把刘婶子的脏衣服，直接放进了冷水里，然后放进了院子，喊着晚琴去洗。 晚琴的手接触了一下，便又缩了回去。 “主子，这水太凉了，能不能烧些热水……” 秦晚词却知道刘婶子是舍不得用柴火烧热水，都是直接用冷水洗衣服的，便摇摇头。 晚词低头，挡住了眼底的怨恨，眼泪吧嗒吧嗒往水盆里掉。 秦晚词则是继续和刘婶子说道：“柴火不值钱，去山上捡柴火卖的农夫多得很，我都买了，你不用在这上面给我省着，以后用热水就行，你身体好，我店铺也多开几年。” 刘婶子直接就跪下了，感谢秦晚词的照顾。 因为他们家贫，秦晚词还给定做了几身“工作服”，都是棉布衣服，但是新的，干干净净。 里子面子都给她了，她心里感激。 可是总感觉那两个宫女不是省油的灯，想开口提醒。 秦晚词却笑：“最多到晚上，他们就不会在这里了，不用担心。” 都安排好了，出门，却看到莫予书还在和邻里打招呼。 本来那么清淡的一个人，却和邻里说着家长里短，虽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冰冰冷冷的，态度却温和的不像话。 于是，大家都知道，“一碗小面”食肆的秦掌柜，有个超级英俊潇洒，又超级有才华，关键还不会恃才傲物的小书生夫君。 看到秦晚词出门，莫予书才一脸委屈：“娘子，我竟然不知道，你最初，竟然到处说我死了……” 邻里的铺子的伙计和掌柜们赶紧解释：“哎吆误会误会，使不得使不得，秦掌柜没说过，是一些……emmm，眼红秦掌柜的人嚼舌根子，说秦掌柜是个寡妇。” 说着，又笑着：“就是我有这么好的夫君，也得藏着不让别人知道啊！” 感情他们都以为秦晚词金屋藏娇，而他，竟然还是被藏起来的那一个。 说完了，才拉着秦晚词回到了马车上，几个孩子各自抱着小手炉，披着大衣，在里面等着呢。 “走吧，去南城，让几个孩子换马车，和几个铉会家等着。”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秦晚词疑惑。 “你换上诰命大妆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身重的很，你总不能只是用来震慑那几个不入流的小宫女吧？” 秦晚词低头笑了，等几个孩子换了马车，才继续笑道：“遇到你用尽了我所有的运气……” 莫予书攥紧了秦晚词的手，想说，其实是他幸运。 却听到秦晚词继续幽幽的说道：“那过年离我远一点儿，我想和暮雨妹妹以及铉舞他们几个打马吊……” 第191章 好大一口黑锅啊 莫予书闻言，诧异了一瞬，然后忍不住就笑了。 “你呀……” 秦晚词也笑：“好可惜啊，铉一不在，不对，应该是九荒的，应该原地翻几个跟头庆祝一下，同时欢呼，哎呀，我们殿下好久不笑了，如今终于笑啦！” 莫予书笑的肩膀都在抖了：“我哪里是不笑，我只是偷着笑。比如我看满满拔了秦宁的胡子，我把自己关在书房笑了一刻钟。” “也不怕脸疼。”秦晚词嘟囔。 车速很快，两人一路颠簸，很快进了内城，然后到了皇宫外。 皇宫外有一张大鼓，一般是有重大冤屈，便亲自敲响。 敲响之后，皇帝便需要亲自处理。 只是，民告官要先挨板子，官员敲了，要先罢官。 可是秦晚词不怕啊，她不是官，她有诰命，还不用挨板子。 皇帝如今没有亲政，审案的肯定是莫予书，莫予书能怎么罚她呢？ 最多是罚她几两银子，她可是都计算好了。 只是，这鼓可不好敲啊，皇帝在位期间，若是有冤屈到了必须敲鼓的地步，那绝对是在位期间的黑历史，洗不白的。 中途，莫予书先下了马车，换了衣服回了明镜阁。 而秦晚词，则是站到了鼓前，拿起了鼓槌，然后开始发呆。 这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看到一个穿着诰命大妆的女子，拿着鼓槌站在那里发呆，附近巡逻的小兵们都吓惨了，小心翼翼的就靠了过来。 “这位夫人，这是登闻鼓……” “我知道，我想告御状，只是如今多国朝晋，若是我把登闻鼓敲响了……” 那他们不用做人了！ 几个小兵风风火火的跑去禀报去了，然后三公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到了一看，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都在看秦晚词的，只见秦晚词眼圈儿红红的，拿起鼓槌，刚要敲，吓得大家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是又不敢拦着，这个鼓设立就是让人将冤屈直达天听的，你拦了，像什么话？ 于是一群小兵和小官员，那心就跟着鼓槌，提起来，掉下去，提起来，掉下去…… 那是在敲鼓么，那是在敲他们的心！ 秦宁看着他天天笑盈盈的孙女，眼圈儿都红了，暴喝一声：“谁让你受委屈了，爷……老子给你做主！” 萧逸也摸了摸自己胡子，这可是刚刚做了国宴的功臣，那花样，可是把周国郑国都震慑住了，还将要收回来一大批菜谱的钱，秦女官还说了菜谱的钱，国库能分三分呢…… “秦女官？我们还在商量该给您的奖赏呢，这是……有什么事儿，您说啊。” 徐玉成一看，虽然他对秦晚词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吧，还公然打了他的脸，可是他最是迂腐教条不过的人，哪能看着自己当辅政大臣的时候，被人敲响登闻鼓？ “秦女官，我们一定给你做主！” 秦晚词假意哭着，仿佛被感动，放下鼓槌就快步走了过来，扑通就要跪下：“求几位大人做主啊……” 可是膝盖都还没弯一下，就被人扶住了。 “秦女官是我晋国的功臣，这令牌给你，特赦你面圣不跪。” 扶住秦晚词的，正是一身紫色官服的莫予书。 真的就跪着她喊娘亲，怎么能跪一个冒牌货？ 秦晚词嘴上说着不敢接受，手却非常诚实的把令牌接过了，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然后拿着手帕擦眼睛，只是眼泪却汹涌的止也止不住。 大爷的，手帕上的药水放多了！ 这个铉舞，她家药水不要钱么！ 铉舞在那个小院子，已经接到了几个孩子，突兀多久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心想，不知道主子的事儿完成的怎么样了，她这么爱笑，想必是不太会哭，药水可是放足了的。 秦宁看着秦晚词哭的这么汹涌，气得心都抽抽：“走走，升堂！去明镜阁，还是去朝闻殿，还是去御书房？” 萧逸瞥了他一眼：这老莽夫今天这么热心？ 秦晚词哭着福了福身：“去御书房。” 徐玉成：…… 你竟然还真敢挑。 而莫予书，手指都攥紧了，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看到她哭，就想抱着安慰，就想让惹哭她的人付出代价。 北司的人，哪怕高手都死的差不多了，可是收集信息也是能手。 此时太后的景仁殿，陈青罗皱紧了眉头。“你说那秦女官，穿着诰命服装，要敲登闻鼓？” 小太监忙不迭的点头。 陈青罗又看着身边儿的晚诗，这刚禀报完，那秦女官怎么就来敲登闻鼓了？ 刚刚还说穿着诰命服震慑几个宫女，心虚又上不了台面，结果人家是要玩儿大的。 陈青罗看了晚诗一眼：“你确定，那秦晚词是心甘情愿收了几个宫女？” “回禀娘娘，是。”晚诗吓得发抖，也不敢太后，还继续上眼药：“更何况，您是当今太后，母仪天下，赐几个宫女，本来就是荣耀，那秦晚词，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敲登闻鼓呢？” “你在反问我？”陈青罗冷脸：“掌嘴！” 晚诗吓得就开始打自己巴掌，几下子就肿了起来，比在秦晚词那里打的凶猛多了。 而秦晚词，则是对着那四位辅政大臣，说的好不委屈。 “今天来了个宫女晚诗，冒充太后身边儿的宫女，给我送了两个白吃饱……” 三公脸色各异。 “哦，送了两个宫女，可是他们先是挑拨我和我五个孩子的感情，然后还觊觎我的夫君，我还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说和我相处久了，就要把我卖了……” “卖了？”秦宁嗓门巨大，眉毛都抖了抖。 秦晚词点头：“他们说到时候要作证，我就是一个冷宫的宫女，是私自逃出皇宫的，这是死罪！” 说着，秦晚词又大哭了起来：“大人啊，我也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可是我就是一介女流之辈，我不过是厨艺好，不过是凑巧找到了种子，凑巧让晋国挣了钱，凑巧让百姓吃的更饱……我不值得这么陷害啊！” 三公脸都白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说他们残害忠良么？ 好大的锅，他们不敢背啊！ 第192章 你猜的咋都是真相啊 三公吓坏了，连忙派人去请晚诗过来。 当然，太后身边儿的丫鬟，一个请字算是客气了的。 何况，秦晚词一直说的是那晚诗主使，半点儿没攀扯太后。 所以等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牙都要咬碎了。 晚诗又不是她多信重的人，更不是贴身的宫女，不过是一直攀着她想往上爬，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她不待见秦晚词的心思，这才主动献策。 她能因为一个晚诗，得罪三公，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是她自己要陷害秦晚词么？ 于是，也穿了一身太后的正装，带着杨齐宁，押着晚诗就到了御书房。 秦晚词看到陈青罗，还各位的亲热和客气，一口一个娘娘，一口一个娘娘被刁仆陷害，有碍娘娘名声，她委屈点儿没关系，一定要让刁仆伏法。 陈青罗简直就要吐出一口老血：就为这点儿事儿，要敲登闻鼓，告御状？ 秦晚词当然看出来陈青罗的想法，一脸的无辜和委屈：“我虽然有诰命，还有个小皇庄和百亩良田，可是我毕竟就是个面上光，没人看得起我啊。我想见娘娘，可是见不到啊……” 陈青罗咬牙，是谁拦着这个女人不让她见的？ 一定要拉出去砍头！ 于是秦晚词继续控诉，晚诗自作主张送去两个白吃饱。 两个白吃饱妖妖娆娆的，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不会洗衣做饭，不会打水劈柴，还嚼舌根子！ 陈青罗脸都青了，她是让那两个宫女没事儿就挑拨离间一下秦晚词和几个孩子的关系，灌输他们本来可以一步登天，却被这个娘亲自私给拦住了。 她也确实暗示，有事儿可以多代劳，帮女主子分担，尤其是那女主子家那个书生小夫君。 她更想让那两个人无聊就多偷师，能把食谱和那些酿酒方子偷出来一些就更好了。 最后，再熟人的方式，说明这秦晚词就是出逃宫女，这种亲近人的指控，秦晚词不死也能脱层皮。 可是，这些都是在熟悉了，获得信任了之后，再去做的！ 那两个宫女这么蠢么？ 刚去第一天，半天没到呢，就讨论这些，还被正主听到了？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信，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 陈青罗皱眉：“那这两个宫女还怪笨的，竟然当着秦女官的面讨论这些。” 秦晚词一听，手帕往脸上那么一抹，顿时眼泪汪汪，一脸的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娘娘是嫌弃他们不够聪明，还没有害死我么？”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不要说了，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娘娘，但是得罪了娘娘，据说这晋国没有娘娘说的不算的，那我就去死吧，希望娘娘看我乖乖死了的份儿上，饶了我的夫君和几个孩子……” 说着，冲着萧逸就撞过去了。 不能往秦宁那边儿去，不能让祖父崩人设。 萧逸身为丞相，文官之首，又是辅政大臣，如今各地种子都种的风风火火呢，各国都来求种子呢，难道能让功臣就这么死了？ 徐玉成也是，慌张张的就要挡着秦晚词的脚步。 陈青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喊着宫女们赶紧去拦着。 莫予书则是上前，展示了一手优美的轻功，把人给救下来了。 可是秦晚词还没演够：“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得罪了太后娘娘，以后要有个三长两短的……” 莫予书：“……” 陈青罗：“……” 这秦女官的戏怎么这么多？！ 难道她和她家孩子和那小夫君，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磕磕碰碰的，都要赖到她头上么？ 但是，她当宠妃的时候，最初就是能忍，从低位份一路往上升。 于是笑着上前，就拉住了秦晚词的双手：“秦女官，你看你误会了吧，哀家要是有那心思，哀家一定给你做主，否则哀家就断子绝……” “娘娘，别发誓，我信你。”秦晚词一脸的坚定，看着陈青罗，眼睛都带着亮光，仿佛被当今太后拉着双手表示信任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说着，瞄了一眼自己那沾了药水的手帕，也不用了，拉着陈青罗那精美华服的袖子就开始擦眼泪擦鼻涕。 她也追剧，那些女主哭的又美又柔弱，还没有鼻涕是怎么做到的？ 想着，秦晚词还用力擤了一下，然后都蹭到了陈青罗的衣服上。 陈青罗的额头的青筋都要出来了，想抽出手，可是却根本抽不出，那秦女官的力气大的很，拉着陈青罗就表态：“我相信，肯定不是娘娘你的授意，是那宫女自作主张。” 说着，又换了个位置擦了下：“至于她为什么自作主张，我又不是没名没姓的普通人，我都是朝廷的诰命了，还能被诬告，说什么出逃宫女，那我可能真的像，那宫女是不是被这个晚诗害死了，所以拉我顶包？” 秦晚词的猜测一个比一个吓人，那晚诗已经吓得跪倒地上，全身都在发抖了。 “我一个女官她都敢诬陷，这个晚诗宫女背后有靠山！” 陈青罗一听，心也跟着一提，不是说相信我么，咋又提什么靠山？ “如果不是娘娘的话，那……是娘娘身边品阶高的公公或者嬷嬷？” 陈青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到秦晚词继续嘟囔：“总不能是娘娘吧，毕竟没人比娘娘最能当靠山了。” ？？？ 闭嘴吧你，别胡乱猜了，怎么说的都是真相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秦晚词一脸的委屈，但是故作坚毅，全身心的信任着陈青罗的模样，一双杏眼，就这么布灵布灵的看着陈青罗。 陈青罗又把手往回抽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杨齐宁想去把两人隔开，却被莫予书直接拦住了。 陈青罗笑容开始扭曲，咬牙：“我一定处理晚诗，给秦女官一个交代。” 说完了，看着秦晚词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在看着她，就连三公都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她：怎么能这么轻轻揭过？ “秦女官，你放心，这次国宴你立了大功，之后会给你配丫鬟，你自己选，还给你升品阶，赏赐金银珠宝，还赏赐封地。还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公平……还……” 秦晚词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松了手。 因为陈青罗一直用力抽手，还倒退了几步，差点儿摔倒。 秦晚词拍着胸口，长吁短叹，假意没看见。 “有娘娘的保证和保护我就放心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什么小意外了，毕竟娘娘的手下一定都是大内高手……” 第193章 据说三公为了一口吃的相亲相爱了 难道出了什么小意外，就是她陈青罗动的手了？ 陈青罗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撕碎了那可怜巴巴的一张脸。 难不成以后不但不能针对她，还得保护她？ 秦晚词一脸的无辜和委屈，看的晚诗牙痒痒，本想直接说那就是出逃宫女晚词，可是，她没有证据。 而秦晚词本来身上可能存在的一些伤痕，也在空间泉水的作用下消失殆尽。 秦晚词无意抹杀宫女晚诗存在的事实，可是当年她是和几个孩子一起出行，如果她是出逃宫女，那几个孩子呢？ 如今根本就不是揭露这个的时候。 之后晚诗就被大理寺带走了，诬陷的是当朝四品女官，京兆尹什么的都不够格来管了。 而那两个在一晚小面劈柴洗衣的两个宫女，本来心里还一直在骂，想着以后得到了信任，一定要报今天的屈辱，梦还没继续做，就被大理寺的官差带走了、 三公便开始安抚秦晚词，然后责怪的目光就看向了莫予书。 “秦女官这次接风国宴安排的这么好，怎么连赏赐都没有？”秦宁瞪眼。 “秦女官的菜谱充盈了国库，怎么也不见赏赐？这不是让工程寒心么……”萧逸也说的慢悠悠的，然后脑海中已经开始想念昨天那美味的食物了。 徐玉成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赏罚分明才是。” 莫予书：“……” 他只是想一起赏赐，这样，赏个大的，也不会因为过于频繁而太过惹眼…… 最后，莫予书只好叹气，然后仿佛是被三公说动。 “那秦女官对于晋国的国计民生的功劳可是不言而喻，这次直接赏赐免死金牌，封地，和一品诰命？” 陈青罗一愣：“四品直接到一品，跨度有些大吧……” “哦……”莫予书就应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秦晚词一听，本来对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兴趣不大，说白了，就是能唬人罢了，能吓唬一些小官员，和百姓，说到底，还不是得看皇家脸色？ 就说是一些底蕴深厚的世家，也不见得就会放在眼里。 但是陈青罗这么说了，那么，从陈青罗的手里坑点儿东西，也算是乐趣之一吧…… 想着，秦晚词就要上前拉住陈青罗的手，吓得陈青罗倒退了一步。 可是她哪里有秦晚词的速度？ 直接被秦晚词扑了个正着，杨齐宁赶紧上前拦，却又被莫予书直接给锤了出去。 “杨公公，这里不适合你，有宫女们伺候着就行了。” 杨齐宁无奈，看着陈青罗也没有说什么，只好尽职尽责的站到了门口。 秦晚词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她的辛苦，陈青罗忙不迭的开口：“赏赏赏……” 秦晚词又假意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那怎么行，好像我仗着我弱我有理，和朝廷要官一样……” 你没要么？ 陈青罗都没脾气了，这女子，你内涵她，她笑眯眯的好像听不懂，你凶，她就哭。 娇娇弱弱哭哭啼啼的，好像你不妥协，都是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 她，陈青罗，一路在后宫踩着血上位的宠妃，竟然，妥协了？ “怎么会呢，我们晋国不会让一个功臣失望的……”陈青罗解释，“就是有人敢嚼舌根子，那么哀家也容不下！” 三公这才都点头，难得，他们竟然有和太后意见这么一致的一天，太奇妙了有没有？ 之后陈青罗便回了她的景仁殿，只是摆件瓷器又换了一批。 而四位辅政大臣则是和秦晚词一起出宫，秦晚词东看看，西看看，觉得皇宫风景还真是不错，因此走的慢悠悠的。 而秦宁，则是一脸关切，导致徐玉成和萧逸是一眼又一眼的看着他。 秦宁这个老莽夫一般可是六亲不认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关心了？ 要说这些大人，谁家没个小妾啊啥的，唯二的例外就是莫家的莫少天和秦宁了。 要是莫少天，大家还能暗中腹诽是害怕莫夫人，毕竟那也是上阵杀敌过的女将军，不想纳妾被捅个对穿，那就忍着呗。 而秦宁，对于他那个年轻时候就琴棋书画的世家千金的夫人，简直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皱个眉头怕头疼的。 宠媳妇宠的秦家几个小子娶妻都特别容易。 尤其是，秦宁是个混不吝的老莽夫，除了面对秦老夫人，就连莫予书都想骂就骂，怎么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特殊？ 难道…… 萧逸和徐玉成一脸的八卦，但是问吧，又怕老莽夫犯疯，于是两人不停的对视，分开，对视，分开，一脸的你看看这情况，你自己体会。 这些人，混到如今这个位置，都是老狐狸了，不就是故意做出这样一副姿态，等秦宁自己解释么。 于是秦宁那一张虎背熊腰的身材，盯着一张带着不好意思的脸：“秦女官啊，我夫人好几天吃不下饭了，就昨天的国宴还吃点儿，今天又吃不下了，您看……” 祖母吃不下饭了？ 秦晚词也是一愣。 “秦女官能不能上我太尉府，帮我夫人做几道菜啊，教我家的厨子也行，食谱我付钱……”秦宁赶紧解释。 如今大家可还不知道这就是他秦宁的孙女，秦宁可能为自己的孙女争取利益。 他堂堂太尉，为了一口吃的，都是“求”的，付钱的，以后谁敢理直气壮的让他孙女给做饭？ 秦晚词笑笑：“好，那我去太尉府看看。” 结果，去的就不是秦晚词自己了。 谁不知道秦晚词厨艺好？ 徐玉成和萧逸，以及一声不吭，但是绝不落单深藏功与名的莫予书。 几人都到了太尉府。 而同时，陈青罗也得到了消息，她有些疑惑：“四位辅政大臣，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和谐了？” 杨齐宁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据说是为了一口吃的……” 陈青罗也有些无语，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两声：“传膳吧……” 然后继续说道：“昨天求见的使臣，都有谁？咱们选一个见见吧……” 杨齐宁点头：“那……齐国？” 第194章 油泼辣子 陈青罗和杨齐宁要和齐国的使臣私下见面，莫予书很快得到了消息，却不动声色。 而到了太尉府，四位辅政大臣就留在了外院，放秦晚词一个人去了内院见秦老夫人。 “祖母。”秦晚词快走了几步，见到秦老夫人就要行礼。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秦老夫人笑着就把秦晚词拉起来了，“你祖父最不耐烦这些虚礼的，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啊？” “岁月从不败美人，祖母美着呢，哪里就是老婆子啊。” 说起来，在古代人早婚早育的时代，秦老夫人如今也不过五十出头，又是一辈子被呵护在手掌心，真的就是老而优雅。 听到孙女夸她，秦老夫人又笑了，拉着秦晚词的手就不放开。 “你呀，要是有时间，多来府里陪陪祖母才好。” 而秦晚词也趁机给秦老夫人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积食加上火。 如今入了冬，蔬菜的供应远不像夏天那么充足，尤其是太尉府，因为秦宁习武，吃的也多是羊肉鸡肉等荤菜。 可是秦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出身，不会习武，文文弱弱的，运动的少，长时间那么吃，脾胃自然受不了，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尤其是天冷，秦宁是个疼爱妻子的，屋子里的火盆烧的旺旺的，窗子除了定期通风，也关的紧紧的。 这样，不但口干舌燥，哪里还能吃的下饭呢？ “这不是听说祖母吃不下东西，孙女特意来看看？”秦晚词笑道，“一会儿孙女给你做些好吃的。” 秦老夫人一直就知道自家这个孙女厨艺好，可是说起来，小姑娘也没求着他们什么，有摄政王罩着呢，也没被秦家养大，哪里好意思颐指气使的就直接让小姑娘做饭啊？ “祖母知道你孝顺，只是，这洗手作羹汤的事情……” 说到底，如今一个厨子地位还是不高的。 秦晚词反而笑笑：“为祖母洗手作羹汤，那不是孙女孝顺么，祖母可要多夸夸我的。” 秦老夫人听了笑的合不拢嘴，这么甜的小姑娘，比那些臭小子和孙子们好多了，于是潜意识就觉得，这就是她亲孙女了！ “也不知怎么的，天这么冷，祖母反而想吃一些凉凉的食物……” “那孙女就给祖母做一点儿看起来凉，却不那么凉的吃食。”秦晚词笑道。 有内火嘛，总想吃一些凉凉的东西压一压。 秦晚词也没推辞，而是先去换了衣服，然后从空间取了一些食材和水果放进小筐子里，才提着去了厨房。 太尉府的厨师之前被送到面馆那边儿还学了几手，对于秦晚词并不陌生，也知道这是当今的女官，更加的恭敬，小心翼翼的打着下手。 但是也听说这秦女官，菜谱是要卖的，还很贵，据说范家酒楼那镇店之宝的几道菜，都是和秦女官买的，这几个厨子便更有些心焦。 “秦女官，你看我们，出多少钱合适？” 这本就是秦晚词对于秦家祖父母的一片孝心，哪里要收钱。 可是秦家的下人和莫家的下人却不那么一样，如今秦晚词的身份还没有曝光，只好笑道：“一两银子。” 几个厨子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不管多贵，一定都出，点了半天，才愣住了。 等等，多少？ 大厨还不确认的问道：“一两？” 不是一百两不是一千两，只要一两银子，秦女官的菜谱就能带回家？ 秦晚词也笑，其实她一直不是那么藏私的人，比如豆花，如今有几个不会做的？ 可是能用来做生意开铺子的手艺，却没几个。 反正再怎么学，都是她做的最好吃就是了。 太尉府里还有牛奶，这可是好东西，秦晚词先将牛奶加糖，放入了锅里，小火慢慢加热，安排一个厨子不停的搅拌，不让牛奶糊掉。 煮沸了，在断了火，把空间里之前给几个孩子做的零嘴酸奶加入了进入，再继续搅拌均匀。 然后才都放入干净的大碗里面，用干净的布蒙好，放进了蒸笼里。 “你们看着火候些，一定要小火，摸着是温热的就可以。”秦晚词用手试了下，“就是如今这个温度，恒温保持。” 恒温大家不明白，保持却是知道的。 就是难度比较大，大厨便亲自上阵管理火候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又用面粉，加了水，然后慢慢搅拌，面浆顺滑之后，再用纱布过滤两面。 然后把面糊小心的放进了平底锅中，如今平底锅大多是做面点或者烙饼的。 等锅里的面糊开始冒泡泡，便马上放入凉水盆里降温，然后揭下来，在表面刷上一层油。 这个难度不大，考验的就是个小心和细致。 秦晚词做完了一遍，其他厨子已经摩拳擦掌的要帮忙了。 秦晚词直接就让他们忙碌，自己则是从筐子里拿出胡萝卜，黄瓜，香菜等，安排专门负责切菜的小工切好备用。 秦晚词则是另起一锅放油，等油温上来，再放入葱姜蒜，小火慢慢炸干，然后将葱姜蒜的渣渣过滤扔掉不要，然后就直接淋在搅拌好的了芝麻和辣椒面上。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用筷子迅速搅拌，那浓郁的香味便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身为厨子，他们对于味道本就敏感，自然之道如今辣椒的出现，代表着口味更加的变化多端。 所以太尉府也常备辣椒的，可是这么香的辣椒的味道，他们确实第一次闻到。 “秦女官，这个是……” “油泼辣子！”秦晚词扬声道：“这道吃食好不好吃，几种口味，一种关键就在这辣子的味道，还有一种，则是在于芝麻的醇度……” 芝麻？ 只见秦晚词把油泼辣子做好了，便安排几位厨子把揭好的凉皮切成小拇指的宽度。 然后看着眼前的凉皮，问道，厨房有面筋么？ “有的！”大厨赶紧安排人给找出来：“之前太尉大人喜欢吃晚记的卤面筋，家里便常备着，只是一般都是我们吃了……” 大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秦宁想吃，一般买晚记的卤味，或者去都来顺买涮着吃或者烤着吃，自己家里这么做，就为了那么一口面筋，麻烦！ 秦晚词把面筋切成大小相同的矩形，放入凉皮里面，然后加入之前切好的黄瓜丝，胡萝卜丝等，再放入油泼辣子。 最后放上晚记的酱油和醋，又放入芝麻油，适量的盐，加糖提鲜，搅拌好了，笑道：“这是太尉大人的香辣凉皮。” 第195章 麻酱凉皮 秦晚词做好了香辣凉皮，然后又调制了糖醋凉皮和酸辣凉皮。 糖醋是给爱吃甜却不好意思说的徐玉成的，而萧逸，那种都能吃，所以每种都备了一小份。 只有莫予书，看着秦宁那比头大的盆子，又看着自己面前小小的一碗。 就连徐玉成和萧逸的碗都比他的大。 他好歹也是习武之人，阿词是不是对他的饭量有什么误解？ 而还在后厨的秦晚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因为之前秦老夫人喝了浓茶，直接吃饭，伤胃口，这才另外几位大人优先了。 做完了几位大人的，秦晚词便着手给秦老夫人做麻酱凉皮。 熟透的芝麻本来就带着天然的香气，和很多食物都是绝配，尤其是刚刚的凉皮，加入了芝麻，那味道便更香，口感也更多了变化。 秦晚词把芝麻炒熟，看着他们变得焦黄，然后用石磨进行碾磨，那油香四溢的味道，是独属于芝麻的香味，兼具了谷物和干果的气息，让人迷醉。 芝麻酱加入沸水，利用油水的比例不同，还能提取芝麻油，这更是贵族餐桌上的宠儿。 后世的人们，更是直接用“香油”来称呼芝麻油，直接用赞美味道的字眼来给芝麻油命名，可见芝麻油味道的香醇和人们对此的热爱 就连太尉府的后厨，也有那么一小瓶香油，只是不常用，还会被大厨锁起来，生怕哪个嘴馋的偷偷吃两口。 蒸个鸡蛋，或者煮个面，点上一滴，那平淡的味道也都千变万化了起来，香得很。 纯芝麻酱的味道是微微带着苦味的，秦晚词知道老夫人不是很喜欢苦味，便又磨了一些花生酱，要用花生酱的甜，中和一下芝麻酱的苦味。 两分的花生酱，八分的芝麻酱，加入少许的盐，起膨化作用，然后慢慢搅拌。 搅拌均匀后，却还不能使用，因为麻酱凉皮里的麻酱，是要稀释了才会更加好吃。 于是锅里放油，等油沸之后，没了生油的味道，在开小火，放入葱姜和香菜段炸香，等油充分吸收了这些调料的味道，再捞出不用。 最后将已经完美融合了葱姜香菜味道的油，慢慢加入到刚刚混合的麻酱里，再顺时针搅拌。 等稀释好的麻酱越来越细腻，秦晚词才开口这几乎看呆了的一众大厨说道：“今天时间紧，只能这么做，以后你们给老夫人做的时候，可以加入少许酱油和盐，继续搅拌，然后焖六个时辰，中途不要揭开盖子，才会更香。” 几位大厨赶紧点头，仿佛点头不快，都无法表达对于秦晚词的信服。 而秦晚词则是将切好的凉皮，加入黄瓜丝，胡萝卜丝，再加上蒜汁，醋汁，盐和酱油，最后加入麻酱，搅拌均匀。 “麻酱凉皮。”说着，又备了个小碗，装了些油泼辣子：“给前面摄政王送一份。” 然后自己也拿起一个小托盘，放上小碗的油泼辣子和麻酱凉皮，就去了秦老夫人那边儿。 秦老夫人听说前面已经吃上了，还赞不绝口，哪怕感觉不到饿，也有些着急。 贴身嬷嬷看到着急的秦老夫人，说道：“要不派个小丫鬟去后厨催下秦姑娘？” 谁知道，向来温温和和的秦老夫人却瞬间冷了脸，一眼瞪了过去：“你要记住，那是咱们晋国的功臣，是前朝的女官，不是咱们家里的厨子。” 为了保险起见，秦女官就是她孙女的事情，这个家里，除了顾之言和谭俊几个秦宁的心腹，其他人还真的不知道。 那嬷嬷难得被训斥，还愣了一下，然后便低下了头：“是奴婢无状了。”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老爷可以疯，我们却不可以，命令朝廷女官，不知道的，以为咱们秦家多张狂呢。” 眼前这个嬷嬷，被赐予秦家的形式，秦嬷嬷。 本来是她的陪嫁丫鬟，配给了大管家，如今又是她身边儿最倚重的嬷嬷。 那秦嬷嬷一听，却扑通跪下了：“是奴婢的不是。” 秦老夫人敲打完了，静静的看了秦嬷嬷一眼，叹了口气，才把她扶起来：“你我主仆，半辈子了，我知道你的，最是忠心不过，可是我们，身在高位，才更加小心谨慎。” 秦嬷嬷点头，一脸的感激。 这时，门卫通传秦女官过来了。 打开门，发现秦晚词自己端着托盘，秦老夫人赶紧上前：“这些丫鬟不像话，怎么让你自己端着过来了，手疼不疼？” 那秦嬷嬷赶紧把托盘就接了过去。 秦老夫人拿起秦晚词的手就看了下，发现没什么印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呀，这些活儿，让下人做就可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不能让手都是茧子印子的……” 秦晚词脸有些红，常年抓菜刀的手，哪里能没有茧子啊，就是灵泉水天天泡着，也挡不住一些细小的茧子的存在。 秦老夫人摸到了，所以神色还有些心疼。 “下次你指挥就行了，嫁人了也一样，指挥下人给做碗鸡汤，让丫鬟端着送过去，难道就不是关心了？不过你要是喜欢，隔三差五的做上一次也无常不可。” 秦老夫人有些心疼。 秦晚词也抓住了秦老夫人的手：“我晓得了呢。” 不过是关心她，担心她总是放低自己。暗示她也是有娘家的人，不用那么小心谨慎，事必躬亲。秦晚词听了，应了就是。 然后秦老夫人就闻到了一股子芝麻的香醇的味道，那本来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的，忽然就想尝一尝。 然后拉着秦晚词坐好，开始吃着凉皮。 刚入口，是微微的凉，麻酱的香浓醇厚就驻留在唇齿之间，凉皮很薄，但是很软又很劲道，咬一口弹牙，配合那麻酱的香醇，就在舌尖绽放。 再吃一口，带着切好的黄瓜丝和胡萝卜丝，蔬菜独有的脆甜，和那股子香浓显示泾渭分明，然后慢慢融和，最后交缠在一起。 吃了一半，又看到了那碗油泼辣子，本来不想放辣椒的，可是那股子浓郁的辣香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面钻，便小心的加了一点儿。 不多，但是想，油泼辣子里的芝麻和麻酱相互配合，你退我进，如同君臣佐使，红灿灿，油汪汪，香却不那么辣。 再配合麻酱的醇，蔬菜的脆，浓香开胃，一会儿工夫，一大碗就下了肚。 秦老夫人看着空空的碗和激动的秦嬷嬷，以及笑盈盈的秦晚词，有些不确定：“这么大一碗，都是我吃掉的？” 第196章 水果捞 秦晚词看着秦老夫人把麻酱凉皮都吃光了，心里这才高兴。 “是的，食谱我都留下了，您想吃的时候，就让小厨房给您做。”秦晚词笑道。 那秦嬷嬷一看这秦女官的到来真的解决了主子的吃饭问题，也直接就跪了下来。 “感谢秦女官，秦女官大恩，奴婢……” 秦晚词一囧，差点儿以为秦嬷嬷要歃血为盟，再以身相许。 但是毕竟是祖母的贴身嬷嬷，体面还是要给的。 看着祖母就任由人这么跪下去了，也知道这必然是一个忠仆，便上前把秦嬷嬷扶了起来。 然后一起扶着秦老夫人出气散步。 “老夫人，您啊，就是火气重，家里有水果的话，每天吃一些，多散步……” 秦晚词细细的说着，然后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又到了厨房的外面。 “还有一种好吃的，我这就去拿。” 还有好吃的？ 秦老夫人就在嬷嬷的搀扶下，在厨房的外面一直转悠着。 刚刚那顿饭吃饭，她确实是感觉全身都舒服多了，尤其是之前那种胃里仿佛堵住的感觉都没有了。 厨房里面，酸奶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秦晚词拿出了自然的放凉，然后把水果都筐子里剩下的水果都切成了丁。 然后撒上了葡萄干，再将酸奶淋在上面，简单易做。就是酸奶要废些功夫。 秦晚词叮嘱道：“每次做这种酸奶，要留下一些，下次做的时候，用来发酵。以后这种酸奶，每天都做上一些，晚膳后半个时辰，让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喝上一碗。” 那几个厨子忙不迭的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请示了之后，每个人也喝了半碗酸奶尝尝味道。 身为一个厨子，嗅觉和味觉是顶顶重要的。 跟着，他们就被那味道给震撼了。 身为太尉府里的厨子，就是牛奶，也不少见，也喝过，羊奶更常见，他们却不喜欢那股子腥味。 不过之前南城新开了糕点铺子，他们也都偷偷去尝过了，里面的茉莉羊奶，简直就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才知道，原来，各种调料和食物，搭配好了，是相辅相成的。 通过那铺子和太医们以及忠实顾客闺女们的宣传，南城几乎没人不知道，每天一杯奶，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了。 只是这酸奶，比牛奶还要更加的浓稠一些，还很顺滑，口感细腻，奶香浓郁。酸里还带着微微的甜。 这种酸和食物放坏了的那种酸又完全不同，几个厨子都惊呆了，这那么温吞的热度，竟然能让牛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想了，自然就问了。 秦晚词纠结了半天，才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发面馒头……而且以后，这个酸奶是不能加热的，要么发酵好了，温温的吃，要么就直接吃凉的。” 说到发面馒头，秦晚词也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试着用这个酸奶来代替酵母发面和面，个头小一点儿，就是酸奶小馒头，然后沾着蜂蜜吃。” 这都可以？ 几个厨子赶紧动手，就想尝试一下。 听起来就好吃的啊！ 绝对能讨女主子的喜欢，何况他们太尉府里就一个女主子，就是他们家的老夫人，更得继续努力，毕竟，这里可不存在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了。 水果捞做好了，秦晚词依旧是让给前面还在讨论国家大事和种子去向的四位辅政大臣给送了一份。 然后拿着一份到了秦老夫人那里，两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秦老夫人的目光，本来一直盯着秦晚词手里瓷胎画珐瑯蓝料山水碗，那碗被秦嬷嬷体贴的接了过去，她的目光又换了方向，看向了秦嬷嬷。 直到坐下，才继续看着碗里的水果捞，感觉现在就想把里面的吃食全部消灭！ “这个是？”秦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您尝尝。这个叫水果捞，是用酸奶做的，开胃助消化。”秦晚词说道。 “我孙女不在我身边，你就喊我一声祖母吧。”秦老夫人摆手，然后就拿过了竹子做的小叉子，看着眼前的水果捞，心里都是惊叹。 “主子，这不合规矩。”秦嬷嬷赶紧拦着，众所周知，秦老夫人就一个孙女，还远在原阳，如今是准摄政王妃。 “没事儿，前面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就是私下喊喊。”秦老夫人笑道，拉着秦晚词就不想撒手。 这么乖的孙女，多好的，她就想听孙女喊她祖母。 不过说给秦嬷嬷，也算是解释了：“前面赁前面的，咱们说咱们的，我们老两口住在南宁，孙子孙女一个承欢膝下的都没有，难得有个合我这个老婆子眼缘的……” 说着，竟然还有点儿委屈。 秦嬷嬷一阵头疼，她要把主子惹哭了，还不是她挨罚？ 虽然秦宁也没罚过她，毕竟也是从小伺候的了，秦嬷嬷自然知道秦老夫人的脾气。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都依着吧。 “好好，都依主子的。”秦嬷嬷有些抱歉的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 “孙女，叫声祖母听听。” “祖母。” “哎。再叫一声？” “祖母！” “哎！”秦老夫人高兴的眼角都泛起泪花了，上次看到她孙子那个皮小子，还是国丧期间呢，那会儿，哪敢祖孙情深啊？ 这软萌的小孙女，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然后低头看着那瓷胎画珐瑯蓝料山水碗里面的水果，也喜欢。 葡萄去了皮，略带绿色的果肉，还有腌制过的樱桃，红彤彤的，明显是夏天储存了冻进地窖的，大枣是晒干了又泡开的，还专门去了核，这几种，太尉府都有。 然后还有脆脆的苹果和梨，以及桃子，都切成了大小相近的果丁，上面淋了一层浓稠的酸奶，最顶上还撒了一把葡萄干，各种颜色，看着就可口美味。 秦老夫人想着，都要睡了，天都黑了，夜宵就不吃了吧，手却无比诚实的挖了一块桃子，品位起来。 水果本身就多吃美味，再配上酸酸甜甜的酸奶，和被酸奶浸透，更加美味的葡萄干。 秦老夫人也顾不得矜持了，一下子又都吃光了。 然后看着空空的碗：“……” “祖母是不是还得出去走半个时辰？” 第197章 初学毛笔字 天冷了，人都不爱动，守着火盆，没事儿就想窝在家里。 尤其是秦老夫人，太尉府就他们两个主子，人际关系简单的不像话。 而秦宁又是三公之一，在云端，那就得端着，不是谁的邀请，这个茶话会，那个诗会的，秦老夫人都需要给面子前往的。 更何况，总不能让一直带着书卷气的秦老夫人，撸起袖子去跑步吧？ 所以，听到秦老夫人询问是不是还要去转转，刚想同意，却看到秦老夫人的眼里，闪闪的意思都是：拒绝，你快拒绝，我不想走。 最后秦晚词还是叹了一口气。 “祖母，不走也可以，也可以练字。” 秦老夫人本来就是世家闺秀，写的一手簪花小楷，画画也好。 只是年纪大了，孙子都有娶媳妇的了，便懒得折腾那些了。 “可以学习新的嘛，孙女写字就不好看，要不祖母教教孙女？” 秦晚词开导。 秦老夫人瞬间就开心了：“好啊！纸笔伺候着……” 秦晚词：“……” 她就是那么一说，就是客套那么一下，她不会写啊…… 可是看到秦晚词不会写毛笔字，秦老夫人反而更加兴奋了：“不会好啊，祖母从头开始教你，你知道吧，你祖母没嫁人的时候，也是才女，咱们一起来。” 说着，便从握笔的姿势开始学习，一遍又一遍的给秦晚词指导。 秦晚词开始还懵了一下，这么大了，还要被抓来学习，但是又想到，这是难得的机会啊，反正技多不压身，学呗。 就是刚开始，那软软的笔触实在是不好控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别说让字迹看起来纤细轻盈，提按顿挫一任自然，整体布局天机错落，潇洒流丽，优美动人了，简直就像是狗爬的。 秦晚词甚至怀疑，狗爬出来都比这字迹好看！ 秦老夫人也不嫌弃，一笔一画的教，教完了还一直叮嘱：“阿词，你底子薄，要笔耕不辍学，要勤加练习，要不，以后你每天来我太尉府一个时辰，祖母教你？” 每天都来，从北城到南城，来回的路上还得用上两个时辰…… 她不要做别的事情的么？ 可是看着秦老夫人那一脸期待的眼神，到底是有些心软：“祖母，孙女有时间就过来，但是天天过来的话，可能比较赶，那我每周过来一次，您看……” “行！就这么定了！”秦老夫人直接拍板。 其实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是有不少手帕交小姐妹的，可是都嫁人了，有些重孙子都出生了。 她也想天天和老闺蜜们聊聊天，可是说起来，可是人家忙的很啊！ 有的要管家，围着各种田产铺子转悠，有的还有给儿媳妇和儿子的小妾断关系，有的还在养孙子，更有的，都在养重孙子了。 只有她，田产铺子有管家，嫁妆有心腹，主要他们家的下人也都不敢作妖，毕竟“秦疯子”谁敢惹？ 所以，她和那些老夫人，总是格格不入。 当然，格格不入的还有莫家那个舞刀弄枪的威远候夫人，莫予书他亲娘。 可是，他们两个人也格格不入啊…… 更何况，他们两家明面上还是政敌，见面要么她“哼”她一声，另一个再白眼翻回来…… 家里仆人一堆，可是谁家主子和仆人交心，什么都谈的？ 她是真的很无聊啊！ 如今有了这么个软萌的孙女，难道真的要等到过了明路，直接就嫁到莫家去？ 当然是先拉拢啊，先和自己亲啊，毕竟是自己孙女啊！ 七天见一面，也可以啊！ 秦晚词：“……” 定了就定了吧。 她不介意多一些技艺，也不介意，回应一个老人对她的关爱。 曾经一一无所有，如今又仿佛都有了。 秦晚词都在疑惑，她是怎么一不小心就活成了团宠了呢？ 一如在公司的时候，大家也是护着她，挣了积分，也尽力帮她换取各种食材。 公司，如今没有了…… 她相信那个梦境，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现实，就是冥冥之中给她的一个提醒。 可是那些小伙伴们…… 秦晚词曾经想过，相信有来生么？ 信。 否则，如今她怎么会存在，所以，但行好事，也希望能给曾经的小伙伴们积个善缘。 这边儿秦晚词和秦老夫人相见欢，前院跑出去溜达的顾之言也回来了，知道四位辅政大臣也都在，连秦女官也来了，也没前去拜见，而是直接就钻到后院的厨房去了。 秦女官来了，那各种美味又新奇的吃食，还会远么？ 而四位辅政大臣，哪怕秦宁对莫予书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却是一直在谈正事儿的。 比如周国使臣送了萧逸一匣子夜明珠，郑国使臣送了徐玉成一箱子的名人字画，齐国使臣送了太后陈青罗一马车的瓷器，楚国使臣各种求见见秦宁，礼物也送了一箩筐，但是又被大燕的左国师各种打断，啥正事儿都说不上。 还有些小国的使臣，见不到莫予书，也想往三公身边儿凑，可是，根本就凑不过气。 于是，直接去围着户部和大司农那边儿，一时之间，严天宇和成渝，也收礼物收到了手软。 别说这些人，就是和种子沾边儿点儿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探和收买。 若不是莫予书提前就说了，有人送礼就收着，他们都要吓得心惊胆战了，生怕事后被清算。 而莫予书是知道陈青罗没事儿就在后宫摔瓷器玩儿，后来还下令，名贵瓷器就不要往景仁殿去送了。 结果，齐国给送了一马车？ 想着，冰冷的面容下，眼里就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陈青罗会见齐国，帮齐国争取利益？ 果然，陈青罗看到那一马车的瓷器珍品，脸都青了：这是在嘲讽她每天只能在后宫摔东西泄愤，挖苦我面对四位辅政大臣只能无能狂怒？ 于是说道：“不见！齐国是镇国将军莫予棋战死沙场的刽子手，我怎么能和齐国合作？见楚国使臣吧。” 第198章 一切只是源于喜欢 这边儿陈青罗定下来要和楚国使臣合作，让杨齐宁安排见面。 那边儿还在太尉府的四位辅政大臣便都已经知道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莫予书。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三公，把碗里的水果捞都给吃掉了，才说道：“让他们见，之后我安排御林军留点儿破绽。” 得看看老鼠到底要预谋一些什么。 三公点点头，然后看着莫予书那空空的碗，再看看眼前那个多余出来装着水果捞的空空的果盘。 一直以为这臭小子就是端着架子装高冷，假装不爱说话呢，结果其实是在默默地把水果捞都给吃光了！ 萧逸不会冲着莫予书去，只是看着秦宁：“老莽夫你可是会享受啊，大冬天的，那水果可是水灵灵的……” 徐玉成也摸着胡子：“就是啊，大冬天有这么水灵的桃子，苹果和梨子，原来太尉大人活的这么细致……” 秦宁也不知道家里有啥，但是那大枣和腌制过的樱桃，却认出来了是他家的，毕竟，他夫人爱吃，每年夏天都想半天留一些，能让他夫人冬天也吃到。 可是，他家有桃子苹果和梨么？ 然后又有些心疼，这么水灵的水果，他夫人肯定喜欢啊，却被莫予书这臭小子都吃光了！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莫予书这个混蛋玩意儿！ 想着，手就指向了莫予书：“你们摄政王府破产了？把我家的水果都吃光了！” 莫予书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看着秦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这水果是郑国使臣送的礼物，本来是给本王自己的，这不是都到了这里，才让大家尝尝鲜。” 那水果，莫予书一尝就知道是空间出品。 想来是最近忙碌，秦家老夫人身体也确实有些不适，所以，直接就把这些给担了下来。 “郑国送的？别说，还真好吃，比咱们的好吃。”秦宁念叨，“要不，以后每年都让郑国送来点儿？” 郑国不大，但是一年四季如春，就没有冬天，所以那是一年四季水果和蔬菜都不断的。 各国邦交友好往来，又在各国都惦记晋国种子的节骨眼上，秦宁开始惦记郑国的水果了…… “除了齐国，其实边关贸易是可以开的。以物换物，购买，还要一些香料，不但要引进，还要想办法学会耕种。”莫予书说道。 开放边关贸易可不是小事儿，那些邻国的铁蹄，若是趁机侵入，那是多大的损失和伤亡。 尤其是如今皇帝年幼，晋国又经历几年前和齐国的战争，如今经济刚刚好转，一旦发生战争，最先受苦的总是百姓。 徐玉成张口就想否定。 可是看到秦宁跃跃欲试，看到萧逸哪怕是不说话，但是眼里都是沉思，便知道这两人是赞同的。 “别怕，若是害怕摔倒，便不敢走路，害怕被欺负，便不敢发展，那我们晋国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秦宁看到徐玉成，知道他想反对。 想到北城那个小院子里的小皇帝，秦宁继续说道：“如今陛下还年幼，我们要帮着他守好江山，陛下年轻，待陛下亲政，年轻人更有冲劲儿，可是咱们辅政期间，国家更昌盛，史书上……” “我同意。”徐玉成开口。 生前名他有了，如今都是三公了，身后名他也想要。 四位辅政大臣意见无比的统一，那之后要制定的就是详细的计划章程甚至是法度。 几人一直在聊。 内院的秦老夫人直犯困，顾之言看里面聊得越发热闹，才派个小厮，到内院去通传。 等消息通报到秦嬷嬷那边儿的时候，秦老夫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才知道前院几位辅政大臣在聊正事儿，要通宵的节奏。 秦老夫人一听，眼睛反而瞬间亮了，拉住秦晚词的手说道： “孙女，那你今晚就住下吧。” 如今晚上都睡得早，尤其是贫苦人家，点灯熬油的废的都是钱。 如今的油灯火烛并不那么明亮，就是富贵人家，也少有晚上看话本子做针线的，费眼睛。 所以，如今马上就是亥时了，大多人也早就睡了，秦晚词都想到今天可能要留宿了。 “秦女官，客房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就在挨着的海棠苑，我带您过去看看。”秦嬷嬷说道。 而其他侍女，已经准备伺候秦老夫人洗漱就寝了。 “我去厨房看看，如今夜里长，天又冷，我给前院几位大人做点儿宵夜吧。” 秦老夫人那混混沌沌的眼睛，一听到宵夜，又瞬间就亮了：“宵夜？” 秦晚词叹气：“祖母，您饿么？” “本来是不饿的，你一说宵夜，我又有点儿饿了……” 秦老夫人也有些纠结，她困得睁不开眼了，可是又想吃…… “祖母，您睡吧，孙女就简单给几位大人煮碗面，明早给您做好吃的。” 哦，简单煮碗面啊…… 秦老夫人这才放心了。 但是还是拉着秦晚词殷切的叮嘱道：“孙女啊，天这么冷，要是起不来就不起啊，饭菜自然有厨子操劳呢，不用你，小姑娘多睡觉，长的才更水灵。” 秦晚词哭笑不得地点头。 秦老夫人看秦晚词这样子，继续说道：“你可别不听啊，咱们秦家的孙女娇贵着呢，不用你，不差那一口吃的。起不来就多睡会儿，咱们家也没有必须早起伺候长辈的习惯。” 长辈也是要睡觉的…… 更想睡个懒觉。 但是秦老夫人娘家也显赫过，又是书香门第，这些礼节更是注意，没出嫁的时候，也是要早起给长辈请安的。 刚嫁进秦家，上边儿没有公婆，但是秦宁第一次上朝，悄悄走了，她没起来，还自责了几天，秦宁一直追着安慰，还说不用她起来伺候，敢早起就把她打晕。 她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但是心里也开心，这一正常睡觉吧，就坚持了三十多年了。 那些不到卯时就得起来晨昏定省的事儿还真就没发生在她身上。 秦晚词听着秦老夫人的叮嘱，笑盈盈的。 “祖母，孙女知道了。” 她喜欢厨房的烟火，喜欢里面食物的各种香气，喜欢给喜欢的人做各种好吃的，更喜欢，看着他们吃的狼吞虎咽。 一切只是，源于喜欢而已。 第199章 油泼辣子酸汤面 四位辅政大臣晚饭吃的早，天将黑的时候也不过又吃了一份水果捞。 平时睡得早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今晚，大脑一直在高速转动，意见不合的时候还直接就吵两架。 着急了，想不明白了，就背着手在房间里围着火盆溜达。 然后几人就感觉，饿了…… 饥肠辘辘，年轻的时候，饿点儿就饿了，可是如今年纪大了，又都位极人臣，谁还在口腹之欲上亏待过自己？ 他们听着秦宁肚子响如锣鼓，便纷纷打趣。 “老莽夫，你是害怕我们把太尉府吃穷了，所以自己饿成这样也不传膳？”萧逸饿的，手里已经开始盘着他那对儿玉核桃了，恨不得是一对儿真的，马上就砸着吃了。 徐玉成的玉核桃没带，便一把一把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胡子都不知道被无形中拔掉了多少根了。 只有莫予书，看了一眼天色，想着不知道秦晚词睡了没有，习不习惯。 跟着，几人就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酸味，还有一股子辣香。 两种味道开始还各自为政，酸的温和，辣的霸道，随即似乎打起来了，酸味猛烈，辣而不呛。 酸和辣各种拉扯，然后融合在一起，秦宁忍不住就咽了下口水：“格老子的，大半夜的，谁在放毒，什么这么香？” 因为天气寒冷，秦晚词没在内院做宵夜，太尉府很大，做完了端过来，都凉了。 而冬季的宵夜，吃的就是个热烈，所以选择了在议事厅旁边儿的一个小厨房。 这边儿不大，一般都是秦宁和一些下属议事后烧茶的地方，距离如今秦宁他们的议事厅很近。 所以秦晚词调制酸汤和油泼辣子的时候，那味道就散发了出去，引得那边儿饥肠辘辘的几位大人，更加饥饿，无心思考。 秦宁打开门，对着门外的小厮说道：“让小厨房给做几碗馎饦送过来，动作快点儿。” 那小厮躬身：“是，主子。” 结果直接被秦宁对着屁股就踹了一脚：“老子都要饿死了，你还给我来这些虚礼，跑起来！” 那小厮一听，捂着屁股一溜烟儿的跑了。 结果还没走出视线，就看到秦晚词和顾之言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在这些人面前，秦晚词也没喊祖父，虽然，好像，她是秦宁孙女这件事儿，里面几位也只有徐玉成不知道了。 “秦大人，馎饦没有，油泼辣子酸汤面行不行？” “行行行”，秦宁一叠声的行，走出来就想帮秦晚词把食盒接过去。 秦晚词却拒绝了：“里面是热汤面，别洒了，我拿着吧。” 秦宁闻言，就赶紧带秦晚词和顾之言进了议事厅。 看到秦晚词也进了议事厅，徐玉成还皱了下，但是想到这是大功臣，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食盒的盖子一打开，那已经融合了的酸辣的味道，直接就飘了出来，很不讲武德的袭击大家的味蕾。 红彤彤的面汤上面，飘着豆芽，青菜和白白的芝麻，红彤彤，油汪汪，香辣不呛，酸而开胃。 “这是什么面，老莽夫不是说吃馎饦么？”徐玉成有些忍不住，赶紧开口询问，趁机不着痕迹的咽两下口水。 他是三公之一，可不能被馋到流口水。 馎饦秦晚词是知道的，类似后世的面片汤，将面片扯成拇指大小，加入调料，这种吃法，在唐代比较盛行。 “那我再去做几碗馎饦？”秦晚词说着，就要出门。 “不用。”秦宁和莫予书异口同声的阻止。 两人对视了一眼，秦宁先哼了一声，然后扭过了头。 直接上手把面端出来一碗，拿着筷子就到了他的案几旁边儿，吸溜吸溜的开始吃了起来。 不是，你一个当主人的，不指望你个老莽夫招待客人，可是你让也不让，自己就吸溜吸溜的吃起来了，几个意思？ 君子的萧逸和徐玉成，可做不出来主人不让就直接吃的事儿啊！ 倒是秦宁一直当儿子养身边儿的顾之言，赶紧把面端到了几人的面前。 “几位大人，想必是饿了，这油泼辣子酸汤面是秦女官专门做的。酸辣开胃，天冷吃一碗，全身都热腾腾的。” 一听是功臣秦晚词这么晚了亲自动手，两人对视了一眼，给秦晚词道谢，然后优雅的开始吃面去了。 “啊……嗯，咳咳”，一句阿词差点儿脱口而去，莫予书剧烈的咳嗽了两下：“秦女官，过来一起吃吧。” 秦晚词也没拒绝，莫予书觉得可以，那便是可以。 几步走到了莫予书的案几旁边儿，还帮忙端了一碗面。 莫予书的辣椒少一些，其实油泼辣子是香而不那么辣的，只要不是一点儿辣都不能吃的人，几乎都会喜欢。 而莫予书，在他秦宁以及非常喜欢重辣的秦宁面前，对于辣味，已经有那么一些喜欢。 顾之言又帮秦晚词端过去一碗，然后自己也抱着一碗面找个案几去吃了。 秦晚词自然是知道莫予书的饭量，又看着自己眼前满满的一大碗，其实她自己还真的不是很饿。 “够不够吃？”她小声问道，然后拿起筷子就想趁着自己还懂动筷子，往莫予书的碗里先拨一些。 莫予书却伸手一挡：“你先吃，吃不完的有我呢。” 面是类似裤带面，宽而有嚼劲儿。 配着面再吃一口小青菜，然后吃口黄豆芽，再喝上那酸酸辣辣香气扑鼻的汤。 酸酸辣辣超级开胃，一碗面吃完，连汤都没剩。 秦宁和莫予书是习武之人，吃的极快。 等秦宁吃完，抬头看还有没有的时候，就看到莫予书的案几上，莫予书正用自己的空碗换走了他孙女前面的半碗面。 好家伙，还没嫁给你呢，就开始抢我孙女一口饭吃了？ 秦宁“啪”的就把筷子放桌子上了，导致萧逸和徐玉成疑惑的抬头，他们半碗还没吃完呢，你都就剩个空碗了？ 然后顺着秦宁的视线看过去，秦女官面前的碗空空的，莫予书身前还有半碗面。 这年头，一个女子都比他们饭量大，吃饭快了？ 有点儿没面子…… 第200章 你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啊 感觉没面子的徐玉成，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忽然就发现了不对。 这莫予书，和这小女官，气氛怎么这么怪异？ 黏黏腻腻的，就是他和她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没这样的。 这俩人，看似没做什么，可是坐在一起，那氛围，别人就是插不进去。 等等，莫予书他有未婚妻来着？ 还是秦宁那个老莽夫唯一的孙女来着？ 想着，徐玉成就看向了秦宁，结果就看到秦宁一脸愤怒的盯着莫予书和秦晚词两个人。 徐玉成跟着那目光又转移到了莫予书和秦晚词两人的身上，莫予书毫不在意，甚至还继续慢条斯理的把面吃掉，秦晚词则是擦擦嘴角，然后就发现，三公都在看着他们。 秦宁是一脸的愤怒，徐玉成是一脸的八卦，萧逸则是一脸……看好戏？ 秦晚词有些尴尬，轻轻的咳嗽的两声。 徐玉成看着想打人的秦宁，掩饰性的喝了口水：打起来啊，打起来！ 一直想知道秦宁这个老莽夫和莫予书那个讨人厌的小兔崽子到底谁的武功高了。 莫予书你很刚啊，仗着自己是摄政王，就在未婚妻的亲祖父面前和别的姑娘一起，当那秦疯子好欺负？ 两人被这三双仿佛钛合金般的眼睛盯着，简直就无处遁形。 莫予书抬抬眼皮，然后看着萧逸和徐玉成：“两位若是不吃的话……” 吃！ 谁不吃了？ 两人赶紧埋头吃面，但是抬头吸面的时候，眼神却一直往莫予书和秦晚词那边儿看。 而顾之言，也吃完了，看着秦宁那要吃人的眼睛，赶紧说道：“大人你可不能再吃了。” 说着，就把秦宁面前的空碗给收了。 他是还想吃，所以才生气莫予书有多出来的半碗面，更生气莫予书和他孙女抢饭吃！ 秦晚词不知道秦宁的想法：“秦大人，没吃饱的话，我去给您那些水果和干果，行不行？” “你吃饱了么？”秦宁答非所问。 秦晚词饭量还真不大，闻言点点头。 秦宁的眼神更加的诡异起来，难道不是那小兔崽子和他孙女抢面吃，而是吃他孙女吃不完的饭？ 这小子是这种人？ 要知道，那些贵族，一般都不好好吃饭的，做那么一大桌子，每样吃上一口，剩下的都是赏赐给下人的。 他夫人当年也有这毛病，当时饭剩了一大半，他拿起来就吃，还被他夫人嘲笑了好久。 不过好在，那些毛病如今是没有了。 想着，秦宁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小兔崽子有前途，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而萧逸和徐玉成，还等着看好戏呢，结果，这秦疯子笑啥？ 果然是疯了。 尤其是萧逸，还想着人家当着你面对你孙女好，你还瞪人家，真是，越老越任性了。 然后徐玉成也更加感叹了，老莽夫是真疯了！ 人家都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这样了，你还不给你孙女找场子？ 都吃完了顾之言和秦晚词才让小厮收拾好了，然后出去。 而徐玉成也用要如厕的借口跑了出来，跟了一段，喊道：“秦女官。” 秦晚词和顾之言回头，一脸的疑惑。 “我有些话想和秦女官说。”徐玉成说道，然后看着顾之言，明白的，就给个私人空间吧。 “顾叔叔，我和徐大人说两句，您先去库房找些水果，再找些果子什么的送过去。”秦晚词和顾之言说完，便看着徐玉成。 徐玉成和秦晚词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是因为他侄女的事儿找场子？ 那反射弧也是够长的。 “叔叔在前面拐角等你，有事儿你喊我一声。”顾之言说着，就站到前面拐角，抱着肩膀，看着冰凉的月色。 秦晚词笑笑，看着徐玉成：“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徐某也知道，秦女官是个心中有丘壑的女子，大家都说我迂腐，可是我对女子并没有偏见，若是天下女子多一些有秦女官这种胸怀的，我也是同意女官的设立的。” 之前陈青罗想设立女官，反对的最凶的就是徐玉成。 后来哪怕那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女接进来拉拢，徐玉成也是秉着指婚可以说，但是让徐问蕊当女官，手里真的有实权是不行的原则。 秦晚词行礼，感谢徐玉成的夸奖，然后依然是一脸的疑惑。 这大冷天的，这位御史大夫，就是拉着自己夸奖自己的？ 跟着徐玉成更是一脸严肃：“所以，我不想看到秦女官走向歧路，自毁前途。” ？？？ 秦晚词懵了，我干嘛了我，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咋的了，怎么就自毁前途了？ 徐玉成看着更加疑惑的秦晚词，也纠结，他一个外人，疏不间亲啊，这话该什么说？ 小女官，你怎么还有这么多问号，不该是我纠结么？ “徐大人，我才疏学浅，资质疏漏，您有事儿，直接说就好，不用这么的……”拐弯抹角，她不明白…… 这种话，让徐玉成怎么直接和秦晚词说？ 难道他要说，好人家的姑娘就不要轻易去做妾，姑娘你心中有丘壑，更不应该把自己埋没在后宅，沉浸于和其他女子争风吃醋的状态。 然后忽然想到，这秦女官是有个小书生的夫君的，便更难开口了，怎么说？ 难道说，你有夫君了，是不是莫予书那小混蛋强抢女官，威胁女官？ 不然的话，和外男同坐一桌，那不是特立独行，不是有特色，更不是与众不同啊！ 徐玉成支支吾吾的半天，秦晚词终于听明白了。 这是害怕自己一个有夫之妇，喜欢莫予书那个有未婚妻的，然后沉溺情爱，不要名节，不要前途，不要事业，就顾着谈情说爱？ 还一直说妻妾是不一样啊，要是当妾，那真的，一辈子都出不了宅子了，不适合秦女官这种心中有丘壑的女子。 要是给莫予书当正妻还好，想做什么可能还更方便，可是秦宁那疯子吃人的啊，你不能让人家孙女没脸啊…… 秦晚词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 她和徐玉成关系不好，甚至还有些龃龉。 但是心里却知道，劝你上进，让你不要放弃优秀的人，才是真正心正的人。 秦晚词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感觉，再继续瞒着，就有些于心不忍…… 想着，说道：“多谢徐大人劝导，我晓得了，只是……” 第201章 冬天里的一碗羊肉汤 她要怎么解释，说她是秦宁的孙女么？ 最后，秦晚词还是叹了一口气，没说。 “徐大人放心。”秦晚词说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让人家怎么放心，想着还是让莫予书去解释一下吧。 然后走到拐角，看到顾之言还等在那里。 “怎么了，徐大人有没有为难你？” “那倒是没有，徐大人还是很讲道理的。”秦晚词解释。 “这话你祖父可不爱听的。”顾之言笑笑，然后就到库房那边儿，让给安排水果。 冬季蔬菜水果种类少，但是并非没有，在贵族人家，外地进来的，暖和地方运来的，各种方式，总是会储备一些的。 其实在我国古代，人们就一直在探索反季水果，哪怕技术不那么成熟，但是原理是对的。 比如有文献记载的，秦朝的时候，二月份就有新鲜的韭菜用于祭祀了。 虽然韭菜本身就是优秀抗寒选手。 同样是秦朝，会在地下有温泉的地方，种植反季节甜瓜。也会进行冬季最早的“温室”栽培，利用炭火烘烤的方式提高室内温度，在菜地盖起房子，种植葱韭菜等蔬菜。 然后日夜不停地烧着不起焰的炭火，把房里烘得暖暖的，只是这种方式实在是耗费人力物力，而且在文人的心里，这属于“不时之物”，拔苗助长，不停的劝谏皇家不要搞这些。 农业巨著《齐民要术》的时候，便有记载在冬天来临之前，把采籽用的萝卜、白菜、香菜等植株用草和秸秆盖上，既能使菜安全过冬，又可以随时取食。第二年开春以后，香菜、白菜和萝卜缨还能作为蔬菜食用。 所以，蔬菜水果，种类少，却并非没有。 尤其是晋国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气候不一，在安邑那里，早就漫天飞雪，裹着棉衣，南宁虽冷，却还没有雪。 而在天九府那边儿，天九府更南的位置，更是四季如春。 行商们当然不会错过各种赚钱的方式，他们会选择了比较容易储存的水果，裹上棉被，到南宁来售卖。 而太尉府，本身就有苹果橙子和甜瓜。 秦晚词和顾之言选了一些，又动手做了一些糕点，送到了前面，这才在侍女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陌生的地方，她本以为会睡不着，却没想到，一沾枕头，便睡的昏天暗地。 前院几位大人直接就通宵了，不服老不行，三公都累的出了黑眼圈儿，全身都僵硬了。 尤其是天气冷，毕竟是冬天，南宁的冬天又没那么冷，屋子里没有火炕或者地火龙之类的存在，就抱着个小手炉，每个人身边儿放个炭盆。 暖和么，就还行，远不如那温暖的被窝。 于是这一整晚，直接又饥肠辘辘了。 尤其是莫予书，他更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 本来荷包里还有秦晚词做的肉干，外面一层芝麻，咬起来是又香又劲道。 可是他一咬，三公本来就饿的不行，眼睛都开始冒绿光地盯着他。 秦宁一脸的你都不孝敬你未来祖父，徐玉成一脸的你竟然是个吃独食儿的摄政王，萧逸则是，我们三个年纪这么大了，你自己吃，好意思么？ 莫予书本来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无奈把肉干给大家分了，可是，依旧还是饿。 三公还好，毕竟年纪大了，胃口没那么大。 可是莫予书，正是在一个永远吃不饱，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的年纪。 最后四人饿的，不停的吃水果。 可是人在饥饿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有最想吃的饭菜，尤其是荤菜。 “我想吃都来顺的火锅，我想吃涮羊肉，我想吃香菇肉丸子，我想吃鱼丸虾丸宽粉条……” 咕噜噜…… 徐玉成听到这些，似乎都能想到火锅水沸那咕嘟咕嘟的声音，总感觉鼻端都是那股子火锅的热闹和香气。 萧逸也瞪眼，他喝了一晚上的茶水了，倒是不想吃火锅了，可是，都来顺那烤串啊…… 油炸火烤，带着肉类泛油特有的滋啦滋啦的声音，上桌的时候，还带着热气和那滋滋沙沙的声响，上面是白芝麻和孜然，吃上两串，再来一碗热汤…… 几个人都想吃肉，然后脑海里浮现的第一种，就是羊肉。 猪肉本来就没在贵族普及，牛是耕牛，宰杀麻烦，多是在祭祀的时候多吃。 鱼虾，这会儿就感觉那油劲儿不够，不解馋也不解饿。尤其是，他们从头到脚，就是感觉冷。 羊肉好啊羊肉妙，羊肉口感细腻又斯文，能涮能烤能煨，有什么比又冷又饿的时候吃上一大口羊肉更动人的事儿么？ 有的，喝一碗羊肉汤。 昨晚秦晚词睡前指挥后厨直接宰了一只小肥羊，炖在了锅里，天冷了，又不睡，清晨喝上这么一碗汤，那才是全身都舒畅。 所以饥肠辘辘的三公，就看到顾之言拿了一个火架子，上面还架了一口锅，几个小厮拎着几个小桶。 桶盖子一掀开，里面蒸汽浓郁，看不清就里，但是那香而不膻的味道，却一下子就刺激了几人的味蕾。 小厮把汤都倒进了锅里，随着底下的炭火加热，很快又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泡。 “从内院带过来的，这汤，要热了才好喝。” 顾之言解释。 然后跟过来的大厨可是被秦晚词仔细嘱咐过了，用勺子给几位大人每人盛了一碗再次沸腾的羊汤，里面还带着羊排，问道：“香菜葱都要么？” “要。”莫予书回答。 三公都看看，也说道：“要。” 厨子灵活的把香菜葱都放了进去，被那热腾腾的羊汤一烫，味道瞬间便被激了出来，香气喷薄，满碗翠绿。 碗边儿还放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白吉馍，馒头等不同种类的面食。 莫予书直接选了白吉馍，先喝了一口汤，让自己全身都暖了一下，然后把白吉馍掰成指甲盖大小，认真却细致，看着他们在汤里浮沉。 秦宁就没那么好耐心了，他喜欢馒头，便撕成一片片的，扔进汤里，计算着时间，盯准了哪一片是他最早扔进去的。 等浓香的羊汤灌饱那些馒头块儿，趁馒头还没有失去面食的松软和劲道，便迅速捞出来吃掉，满口滚烫。 几口馍馍几口汤，便背上发痒，额头出汗，全身都暖和了。 然后再夹起羊汤里面的羊排，连肥带瘦，浓香软嫩，最后一大碗汤带着葱花香菜，呼噜噜直接下肚。 秦宁只感觉从天灵盖到小腹，最后到脚趾头，任督二脉那是噼里啪啦一阵贯通，仿佛他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 “舒坦！”秦宁叹气：“再来一碗！” 第202章 海鲜汤泡饭 刚说完，秦宁就看到莫予书、萧逸和徐玉成，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夹着馍馍再用勺子喝口汤，然后用袖子挡着吃掉羊排，动作优雅。 徐玉成和萧逸是优雅而慢，莫予书是优雅而快，速度只比秦宁晚上那么一瞬间。 “读书人就是麻烦。”秦宁嘟囔。 听着锅里还在咕嘟咕嘟的各种冒泡泡，秦宁的心里仿佛有只小猫在抓痒痒。 那厨子忙应了，但是却不是直接把汤盛出来。 他先是下了一些粉条，然后下了一些萝卜，等熟了，将粉条和萝卜，带着肥瘦相间的羊肉都捞进了碗里，同样撒上葱花和香菜。 “秦女官吩咐了，第二碗这么吃。”说着，那拿出了一小碟辣椒油，放到了旁边。 因为已经喝了一大碗，饥饿的肠胃已经被安抚住了，所以第二碗羊汤，便总感觉少了一些滋味。 所以，加些葱，加些辣，羊汤进入发烫的嘴里，便会爆发出更香更烈的味道。 呲溜，喝口汤。 吸溜，嘬口粉。 再吃一口羊肉，秦宁还可以的嚼的滋滋有声，然后挑衅的看着萧逸和徐玉成。 然后挖上一大勺辣椒油，放进了汤里，再挑衅的看着莫予书。 莫予书没放辣椒，但是也又吃完了一碗，感觉全身都被汗湿透了，骨子里那种湿寒，也完全消失殆尽。 一大早，喝一碗羊汤，香而不膻，油而不腻。 现在只想再泡个热水澡，然后钻进暖和和的被窝，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而秦老夫人，则是看着眼前精致的糕点，然后又看了看秦晚词：“这么多种，你是做了多久？” “没多久。”秦晚词笑笑：“祖母，您先喝一碗海鲜汤泡饭。” 其实确实没多久，秦老夫人是贵族出身，一般还就喜欢一些小精致，钟鸣鼎食之家的厨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纵然不一定是餐餐大鱼大肉鲍鱼燕窝，家常菜也必须做得非常精致，但是这种精致又不是雕一朵华丽却不实用的花摆在旁边，而是把功夫用在食物的做法上。 而后世，其实很多菜都改良简化了，若不是秦晚词做的稀奇，其实很多菜，还真不如人家御厨做的费工夫。 比如秦晚词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公司，年纪还不大的一次，晚上和小伙伴们知识考核，大家背诗的背诗，时候兵器做法的说兵器做法，还有各种炸药配比制作或者什么八国语言，大家各显神通。 只有秦晚词，那会儿年纪最小，她背了一道菜谱，就是茄鲞，当时想着，巨著《红楼梦》她都能背下来，那么第一名的才女称号，肯定是她的吧？ 然并卵，才女的称号没得到，只得了个吃货的称号，就公司所有小组，哪怕没交集的，在集体聚餐的时候，都偷偷拉着秦晚词询问：“听说你们小组有个吃货才女，能背《红楼梦》中所有美食？” 不敢不敢，当时她也就是饿的能背下来一个茄鲞。 九蒸就晒，一个茄子要十几只鸡来配，奢侈的不像话。 还在走神，便听到秦老夫人喊她：“你也快吃，我自己能吃饭，不用照顾的。” 一看，果然也一样没用丫鬟布菜什么的。 “以前我待字闺中的时候，身边儿也是十二个丫鬟，四个嬷嬷，阵仗大得很，一顿饭就一大桌子菜，每种吃两口，样样细致。”秦老夫人说道。 世家，对肉还真没那么热衷，从来不缺，热衷的是把菜做出肉味儿来，把肉做的又和菜似的，讲究个新奇。 “你祖父啊，看不得浪费，后来，就少了，人多伺候着，他也是全身不自在，所以吃饭的时候，也就留两个在一边儿守着。再后来啊，我发现他，吃不饱，背着我啃馒头。” 说着，秦老夫人嘴角都不自觉的勾起来了：“我才知道，我以为的细致，在你祖父眼里，不过是浪费。那些精致的美味的食物，不如你祖父吃一大碗炖的软烂的羊肉，哦，估计还能干嚼两瓣蒜。” 秦晚词看着秦老夫人那无奈的眼神，噗嗤就笑了出来。 都说秦宁宠妻无度，为啥没人说威远候莫少天宠妻无度，因为毕竟，莫少天和夫人，阶级是一样的，不存在这样的代沟。 所以又莽又疯的秦宁，对于夫人的迁就，反而显得更加可贵起来。 大家都羡慕秦老夫人，但是秦老夫人也在包容秦宁的一切啊，比如吃饭缩减份例，最奢侈也就四菜一汤了，也都是管饱的做法。 曾经弱柳扶风的世家千金，看个葱叶都皱眉的贵女，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嚼生蒜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祖母，您先把粥喝完，这个海鲜粥是脆米，时间长了，吸收汤汁不断变大的米粒便会失去脆度。” 这个粥，本来叫海鲜汤贵妃泡饭，但是这个时代，贵妃两个字，还是不能说出来。 今天秦晚词准备做一些广式早茶里面的饭菜，但是广式早茶一百多种，早上时间又有限，所以便只是选了几样。 这道海鲜汤泡饭，属于后世的港式风格，用虾肉和蟹脚肉熬成的汤汁鲜美浓稠，在开锅瞬间，再撒入一碟子脆米。 汤里加了少许的香菜提味，秦晚词不爱吃香菜，便没放，但是秦老夫人那一碗，却是放了的。 香菜的并没有掩盖汤的本来味道，脆米泡在饭里，是慢慢变软，再搭配油炸过的虾肉等，口感美妙。 然后还有水晶虾饺，烧麦，叉烧包，豉汁蒸凤爪，蒸排骨。 半透明的虾饺小巧玲珑，爽口弹牙，鲜甜无比。 烧麦洁白晶莹，馅多皮薄，清香可口。 叉烧包又白又胖，个个开花，喷香流汁。 豉汁蒸凤爪，豉香包裹着松松软软的凤爪，酥糯可口。 自从南宁的猪肉再没了骚腥气，猪肉也逐渐上了贵族的餐桌，不普及，太尉府跟着秦晚词学习过的厨子却是会做的。 蒸排骨轻轻一咬，便肉骨分离，骨香肉嫩、浓香惹味。 每种分量都不多，但是又格外的精致，秦老夫人吃的是酣畅淋漓。 想常吃吧，看着细致劲儿，就知道麻烦，哪舍得孙女总是早起动手？ 想让自家厨子做吧，又涉及到菜谱，谁家的菜谱不是留着传家的珍宝？ 付钱买菜谱吧，好像又太过生疏…… 秦老夫人纠结：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203章 集体旷工吧 秦老夫人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 秦晚词说道，菜谱已经留给太尉府里的厨子了，导致秦老夫人愣了半天。 “不过是菜谱么，孙女脑中菜谱还是多的是的，何况，好吃的，不就是要让大家都能吃到，吃饱，吃好，那才是幸福啊。” 秦老夫人发现，在她孙女面前，她，短视了…… 秦晚词扶着秦老夫人在寒冷冬季没开花的小花园散步一会儿，就被告知，那四位辅政大臣集体差点儿“旷工”了。 他们忙了一夜，如今喝了一碗羊汤，全身都热乎乎的，总想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老人家忙了一夜，黑眼圈都出来了，你忍心不让人家睡？ 反正现在就是“钓鱼”的时候，四位辅政大臣要矜持啊…… 于是，三公各自抱着小手炉回了家，就连徐玉成，也不觉得大白天窝在卧房睡觉有伤风化了，泡个热水澡，直接就睡着了。 秦宁也是，洗完澡回到房间，头一挨到枕头，就打起了小呼噜。 最自制的倒是萧逸了，他洗漱好了，先到小佛堂，上了一炷香，数了一串佛珠，这才继续睡了。 到最后，唯一去当值的反而是莫予书。 年轻人，熬了那么一夜，还很精神。 也没直接走，而是先接了秦晚词，把秦晚词送到了马车上，偷偷拉拉小手，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几个铉赶着车回北城。 两人各种依依不舍，秦老夫人在家里也各种唉声叹气。 “本来家里一直这样，可是体会过儿孙绕膝的感觉，便感觉如今实在是无聊到寂寞啊……” 秦嬷嬷一时没明白秦老夫人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三老爷家不是给夫人添了个小孙子，您还没见过，要不让三夫人带着孩子回京住一段时间？” 先帝驾崩的时候，那小孙子刚出生，秦老夫人确实没见过。 他们都是当祖父母的了，家里的称呼就是老太爷，这个三老爷，说的就是秦老夫人的三儿子。 秦老夫人那温和优雅的脸瞬间冷了，瞪了秦嬷嬷一眼：“当年老太爷在战场，我和孩子守在家里，那种心惊胆战你忘了？还想让儿媳和孙子回来，何况那孩子还小，能受得了路上的颠簸么？” 秦嬷嬷明白了，若有所思：“那让大老爷和二老爷家里的几个少爷回来给老夫人您作伴？” 秦老夫人脸瞬间白了。 秦宁年轻的时候可是镇守边关，一年才回来一次，还是回京述职，她三个儿子，都是亲手带大的。 虽然不像后来莫家那个莫予书和醇亲王一样能淘出花来，淘的人尽皆知，可是也不省心啊！ 尤其是，他三个儿子，如今三个儿媳妇，一共给添了九个孙子了。 让孙子回来给她作伴，是嫌她活的太长了么？ “老大家的，都当用了，如今正是该锻炼的时候，哪能因为我想他们，就喊回来啊……罢了罢了，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里待着就行。” 她年纪大了，又不好悲个春伤个秋的，先帝驾崩还没一年呢，身为朝廷重臣的家眷，也不好喊戏班子来听个曲儿啥的。 “明儿给我喊几个丫鬟，讲点儿民间故事就是了。”秦老夫人说道。 可是主仆多年的了解和默契，秦嬷嬷知道，她家老夫人还是期待着子孙绕膝的生活的。 于是在秦宁醒了之后，委婉的提了一句。 秦宁一听自己夫人待得无聊了，想家里那几个小崽子了，大笔一挥，给三个儿子写了家书：八岁以上的孙子都给我送南宁来！ 为啥不要八岁以下的？ 她夫人养大那三个臭小子够不容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就不要来了，还得浪费钱买点儿丫鬟小厮的招呼着。 想了想，又加了两句：正准备议亲的大孙子和二孙子也别来了，除非是想娶南宁的千金。 写完了，送到驿站，让快马加鞭的给送到原阳去了。 等那群孙子们都到了，他夫人一定会开心的，秦宁心想。 而秦晚词终于回到了家里，几个孩子跟着程惠和萧暮雨跑到洗邙山玩儿去了，还没有回来。 家里只有铉十八在看家，看到秦晚词回来，一脸憨厚的开门：“主子，殿下没回来？” 你家殿下住处太多了…… “没呢，使臣毕竟还在，四位辅政大臣都罢工，就有点儿不像话。” 铉十八那大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四位辅政大臣都要罢工，赶车的铉十九就拉着铉十八走了。 “以前没感觉啊，怎么到了主子身边儿，你越来越傻了吧唧的了？”一般出门，铉十九都是当车夫的那一个，毕竟比铉十八稍微机灵那么一点儿。 “主子刚回来，你倒是准备炭盆去啊，还有手炉，抱了一路了，估计也没有热乎气儿了，何况马上过晌了，主子还没吃午饭……” 铉十九看着铉十八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以前也没这么傻啊，怎么日子安逸了，反而是越来越傻了呢？ 铉十八一听，拍了下脑门：“傻了傻了，我这就去。” 日子太安逸了，他又是一直在“外围”的，以前这么细致的事儿都有铉舞，他还真没想到。 一想到十九这么细致，还有铉诗铉玖的到来，以及新人铉三的虎视眈眈，他要是在这么憨，地位不保啊！ 于是秦晚词收到了一个还烫手的新手炉，以及一个超级大的炭盆。 秦晚词：…… 不用这样，给她当属下，无需这么卷的…… 她挺喜欢憨憨的孩子的…… 真的。 铉诗则是说道：“主子，奴婢去厨房做午膳。” 铉玖则是问道：“主子，要洗漱一下么？” 在太尉府也洗漱了，毕竟穿着诰命大妆，下厨也不方便。 倒是到了这个不大，没啥风景，就是种了一院子蔬菜的小院落，却是格外的安心。 “行，你去烧水吧，我去院子里看看菜。” 根据秦晚词的估算，这边儿冬天最冷也在零上的，院子里的抗寒种子选手们，此时已经冒头，虽然不似春夏那勃发的生机，但是那些绿意也是冬季的点缀。 之后，随着孩子们的归来，院子更加的热闹起来，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04章 加冠礼 农历冬月，晋国有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而这个日子，让小院子的孩子们也有些紧张。 比如团团，手里还在数着他的零用钱，一个铜板，两个铜板…… 然后一脸的纠结：“娘亲，我这些钱，能给叔父买个什么礼物呢？” 没错冬月十一，莫予书二十岁生辰。 虽然过了年就一直说他二十岁了，可是到了生辰那天，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二十加冠，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本来就有着不同的意义。 何况，莫予书是晋国的摄政王，位高权重，一时之间，南宁城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儿都涨了价。 就是一块儿长得好点儿的石头，都能卖出高价。 哪怕莫予书一再谦虚，今年生辰不收礼，收礼只收价低的心意。 可是，作为晋国的摄政王，你真亲手种一把菠菜送过去，或者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那合适么？ 就连在南宁的各国使臣，也都动了起来。 比如买了好看的石头的那位，就是楚国的逍遥小王爷。 那块石头还被大燕的左国师盯着看了半天，都怀疑这都当宝物，他们大燕这种普通的石头还真是更多，难道也是外面求之不得的宝物？ 没啥特殊的啊…… 而秦晚词，也各种纠结，她应该送些什么？ 于是她拉着铉舞暗示了半天，才套来了一个答案，古代女子可以送男子的礼物：香囊。 联想一下，好像某些剧里，女主们确实是会亲手绣一些香囊，然后男主为了表示回应那股子爱意，要迫不及待的挂到身上。 然后秦晚词皱着眉头，拿起来绣花针，和苗苗朵朵一起，坐到了铉舞的前面，仿佛一个乖巧好学的好孩子。 但是还是义正言辞的几个孩子说道：“礼物在心不在价格，你们心里有你们叔父，那么，就送有心意的礼物就行了。” 圆圆忙点头：就是，她叔父可是摄政王呢，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导致团团套路自己妹妹积攒的零用钱的想法直接破灭。 而满满眼珠儿则是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笑了，他知道要送莫叔叔什么礼物了。 因为几个国家的使臣，还是一致在根据这个种子的事情不停的扯皮，不对，谈判，所以，更想送个礼物，也许那礼物送到那鬼面将军的心坎儿上，种子就到手了呢？ 所有人挑选礼物都那么卖力，也被行商们发现了商机，从各地找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古董运到了南宁城，导致南宁城是分外的热闹。 慕长策和慕长卿也在城里转悠，时不时的评价一下这里风景美，那里东西好吃的。 最后还是慕长策等不及了：“皇姐啊，就连齐国，举国那姜瑜墨都把压箱的宝物给拿出来了，咱们到底送啥啊？” “送十万两银子吧？”慕长卿不在意的说道，反而催促：“动作快点儿，晚了抢不到了。” 据说码头来了几船的橘子，有那么一船不是贵族预定了的，他们要是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 这大冷天的，要是能烤着火吃着橘子，那得是多美的事儿啊！ 慕长策听到他皇姐这个回答，直接就惊呆了，这也太不走心了吧！ “皇姐，你这是直接送银子，贿赂姓莫那个小白脸啊……” 慕长卿直接翻了个白眼：“咱们送什么重要么？不管送啥，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他喜欢的人，送一根头发丝都是宝，咱们送的再贵重，也不会是给那个还不住人的摄政王府填库房的。” 说着，看到码头的船了，一个轻功就飞了过去：“橘子给我留几筐！” 冬月十一那天，陈青罗也咬着牙代表皇家给赏赐了一堆的珠宝，当然是以小皇帝的名义。 摄政王府也热闹了起来，莫夫人九荒他们，提前几天就到了摄政王府操持着。 五个孩子和秦晚词，也被早早的接了过去，就在内院住了下来。 宴客在前院，他们便在内院先玩儿着。 摄政王府占地很大，当时先帝也是花了心思，估计是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在这么打算了。 将本来就最大的亲王府，重新修整后赏了下去，有四十多公顷，600多亩。 一步一风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之前过来的时候，秦晚词都在前院，就签了婚书那天，在内院，还是糊里糊涂坐着轿子进出的，所以这次坐着步撵往内院去，才感觉这里实在是大。 自家那个不和规则的的小院子，和这还真没法比。她家那二进的小院子，可是没有什么垂花门抄手游廊，大片的土地，都用来，种菜了…… 本来秦晚词是要操办这次宴客的。 摄政王是加冠礼，朝臣都只有四品以上的才有资格参加，还有那些使臣，还有一些世家夫人和有些别样心思世家夫人贵女们。 所以宴客分为两处，隔着王府里一个湖泊。 又有各种树木挡着，那互相之间还真是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天地玄黄四部，一堆没有排名的也都到了王府，就怕有那些为了前程的官家女眷，或者喝多了不知今夕何夕的公子哥儿们，一头撞进去，来一段旷世虐恋。 大家摩拳擦掌，都准备要好好表现，然后拿到数字排名，去给他们家女主子当差去。 而还在皇宫的陈青罗，倒是慢条斯理，心情舒畅的很难，和楚国使臣，相谈甚欢，也忽然更有底气了。 “按理说，男子二十而冠，但是一般王爵继承的时候，都会提前加冠，只有咱们的摄政王殿下，还真是因为怎么晋国的和平，给耽误了。” 杨齐宁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为国尽忠，是晋国子民的责任。” “说起来，只赏赐几箱子珠宝，还真配不上咱们殿下的身份，再送点儿有意义的怎么样？” 陈青罗似乎就喜欢看着那些人撕起来：“说起来，那莫予书至今没有成亲，还没有子嗣，咱们先给赐几个小妾，传宗接代怎么样？” “娘娘慎重，秦家不好惹。”杨齐宁劝，“何况，莫予书没有子嗣，才是最佳。” “嘁~”陈青罗嘴里发出一声轻嗤，“又不是给赐侧妃，真有孩子了，也不过是庶子而已，上不得台面，想要承爵，还得看皇家答不答应。” 想着，又感觉莫予书要是真有了孩子，确实也不划算，问道：“你那里还有那查不出来的神奇的药么？让他家不管妻妾，都生不出孩子不就行了？我也不用赐婚了还拖着不给办，当这么个恶人了。” 第205章 小惩大诫 杨齐宁听到太后的话，却是愣了一下。 当时赐婚，秦宁又是练兵又是巡逻的，搞得那么大的阵仗，还好后来收手了，不然陈青罗一定是下不来台的。 结果，如今要算计秦宁的孙女？ 陈青罗看着杨齐宁，冷笑：“你怕了？本宫可不怕，我稍后就下旨，接秦宁那孙女回南宁备嫁，要是身子骨不好，那可能就是原阳那地方穷乡僻壤，不适合养生，和皇家可没什么关系。” 说完，冷冷的看着杨齐宁：“我的命令，你回答是就行了，不需要疑惑或者劝谏！” “是，娘娘。” “可惜了，据说那摄政王府风景堪比皇家别院，可惜去不了喽，热闹是他们的。”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就喊了那对双生子面首回到房间了。 而摄政王府，此时确实热闹，但是莫予书却有些百无聊赖。 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当吉祥物。 他的身边，可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因为时间紧，莫少天没来得及从安邑赶回来亲自给他加冠，所以今天这个加冠礼的加冠人是萧逸暂代。 文官之首，百官的执牛耳者，总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而萧逸则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脸的欣慰。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仪式盛大，却并不那么复杂，结束之后，便直接开了宴。 宴会上的很多菜色都是秦晚词指导过的，美味极了。 人莫予书则是看着那一道道的菜，又开始发呆：阿词在做什么，阿词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哎呀，阿词送什么都是好的，那他该怎么还礼呢？ 好像生日礼物不用还礼？ 那他到时候要不要矜持一下呢？ 这时，他就听到轻轻的咳嗽声，抬头就看到铉一正给他使眼色，再往下看，下首的官员们，都在看着他。 大家都等着他致辞呢。 “哦，吃吧。”莫予书说道，然后便拿起了筷子。 有幸来参加生辰宴的官员们，似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就……吃吧？ 啥时候开始，宴会是真的来吃东西的了？ 不是为了交际，为了应酬，在吟诗作对，才热闹呢？ 如今寿星顶着一张面瘫脸，他们，吃？ 尤其是，先帝驾崩还没一年，莫家也没请戏班子，丝竹舞乐也就那么意思一下，一下子，仿佛更安静了。 就……吃？ 慕长策才不管那个，吃就吃嘛。 齐国的大王子姜瑜墨看着宴会上的人，对着莫予书小心翼翼，心里就是冷哼，官员都怕你，和官员都尊敬你，那效果，能是一样的么？ 于是他那个看到晋国人和姓莫的就想找茬的基因蠢蠢欲动起来。 “拿我给晋国的摄政王殿下准备的寿礼来。”姜瑜墨说道。 铉一抬头：“大王子，是生辰礼物，我晋国文化之邦，一字之差，意思可能都不一样。殿下在晋国，可以多感受一下。” “你……”姜瑜墨本想斥责这个小护卫，气死了，他就不配和莫予书说话么！ 何况，讽刺谁没文化呢？ 可是还没说完，就被那大燕的左国师给打断了：“哎呀，这道菜好好吃，这么冷了还有这个蔬菜，这道菜……” 说着，似乎发现里面有些尴尬的气氛，然后抬起头：“哎呀，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 然后看着齐国的姜瑜墨，一拍脑袋：“哎呀，我在晋国这段时间，可是被这博大精深的文化熏陶了，寿礼确实不是这么用的，摄政王殿下还年轻，不能这么用的。” 说着，那左国师还摆摆手：“等吃完饭，咱们可以探讨一下啊。” 姜瑜墨气得想掀桌子，谁要和你探讨了！ 他就是故意的好么！ 而左国师说完，便低着头偷偷的笑，还问慕长策：“七殿下，你说老臣这么说，能不能在摄政王那里刷个印象分？” 慕长策：…… 你当两国邦交是开玩笑呢？ 你刷个印象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啥就都给你了？ 能给你，最后看的还是利益的交换的。 和大燕交好，对晋国是有利的，今天他慕长策就是把盘子砸了，那小白脸最后也是让自己吃苦头，不会影响两国邦交的！ 慕长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肉，仿佛那就是莫予书的骨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姜瑜墨，导致姜瑜墨那茬，是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 最后之后笑了笑：“我这把弓，可是兵器大师孙先生给锻造的，在兵器谱排行第九，非有神力不能打开，若是摄政王殿下能拉开，就当是我给殿下补的一件生辰贺礼就是了。” 本来莫予书都没打算搭理他，可是一听说能拉开那弓，就送给晋国，便说道：“拿来吧。” 语气那叫一个漫不经心，那叫一个不在意。 气得姜瑜墨咬牙，仿佛为了找回场子，也没接，让贴身护卫直接给呈了上去。 呈上去之后，那贴身护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转身就要往下退，却听到身后那弓箭的弦被拉开的声音。 他惊讶的想回头去看，要知道，那把弓，看似普通，其实重的很，他们齐国的大王子，号称天生神力，是草原上的雄鹰转世，才能拉开，结果，晋国一个身长玉立，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的摄政王，能拉开？ 不可能！ 姜瑜墨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直接就站了起来。 当初他能拉开这弓，就被吹什么星辰下凡天生神力，他的拥护者们很是带了一拨儿节奏，差点儿把他二弟的嘴都气歪了。 结果，莫予书拉开了？ 他一直以为是晋国的文化深厚，莫予书有那么个名号，一是不要命，而是熟读各种兵法，结果？？？ 他已经尽量高估他了，结果还是小看他了？ 宴会原本不能带兵器的，莫予书拿起铉一呈上来的蜡头箭矢直接就发了出去，从姜瑜墨那护卫的头发穿过，又撞到了远处的柱子上。 哪怕是个蜡箭头，那柱子都掉了一些木屑。 姜瑜墨的护卫，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莫予书把那弓漫不经心的给了铉一：“齐国大王子的美意，就收着吧。” 铉一说了声是，然后看姜瑜墨还想指责莫予书吓到那个护卫，便说道：“大王子殿下，想来你御下实在是太宽和了，导致这护卫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敢直接给主子一个后背看，我家殿下帮忙教训了一下，不用谢。” 姜瑜墨差点儿吐一口老血，他的兵器，他的护卫…… 莫予书！！！ 第206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无论姜瑜墨的内心多么狂暴，表情多么浮躁，莫予书依旧是云淡风轻。 看着铉一把那弓随手就给了那么个小厮，还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找个铁匠，融了吧。” 那是神兵利器！ 那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 就这么被莫予书在晋国给融了，他名声还要不要了，面子好要不要了，王位还要不要了？ “那个……摄政王殿下？”姜瑜墨赶紧阻止，“这毕竟是孙大师锻造的神兵利器，是无价之宝，排行榜第九……” 莫予书看着那把弓：“不知道这神兵利器，沾了我晋国百姓多少的血？” “那个，兵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姜瑜墨还没说完，就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铉一笑了笑：“大王子身份高贵，想必不是那等小人，言而无信之徒对吧，还是说，您在暗示我们，处理这个弓的主人？” 姜瑜墨就是主人！ 他敢么？ 作为当时莫予书为莫予棋报仇时候的唯一幸存者，姜瑜墨非常识时务的缩起了脑袋，决定低调做人。 莫予书倒是喊住了那抱着弓出去的小厮：“神兵利器，融了可惜……” 姜瑜墨一听，激动了，是个武将，就不可能不对那神兵利器心动！ 只要莫予书心动，那神弓，姜瑜墨认为自己早晚能拿回去。 可是跟着，姜瑜墨就傻了。 莫予书说道：“融了还废火废柴废功夫，让铁匠直接锻造成兵器，赏给咱们安邑立过功的战士。千夫长之类的，就行了。” 姜瑜墨差点儿吐血，用他的神兵利器，锻造了奖励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但是却没有人阻止，大家在秦宁的哈哈大笑下，竟然，起氛围了，开始推杯换盏了。 那边儿女眷也总有姑娘们借口这个不舒服，那个想看风景的，往王府的内院去转悠，但是都被四部的护卫们给挡了回去。 有些贵女自然是不屑做妾的，可是摄政王的侧妃又完全不一样。 何况还有些小官员家的女子想奔个前程，结果这摄政王府，简直就是严防死守。 去讨好莫夫人吧，也在那看似温柔的笑意，但是一句话不接的莫夫人手下节节败退，又看着一直冷笑的秦老夫人…… 完了，莫家没巴结上，人家孙女没过门呢，就有这心思，把秦家也得罪了…… 但是再怎么严防死守，最后还是有了两个漏网之鱼。 摄政王加冠礼这种大事儿，就是莫家住着的那两个冒牌货也都到了摄政王府，只是莫夫人让人带着他们，没有在女眷或者大臣那边儿的宴会出现。 两个孩子还不明白，可是那跟着两个孩子的妈妈怎么能不明白？ 尤其是，在外院宴客，莫夫人也没带着他们进入正院。 于是不停的在两个孩子耳边儿念叨，他们就是莫家的继承人，怎么不被安排进内院，怎么能不被隆重的介绍给所有的宾客呢？ 男孩子叫莫云晓，已经被安排在威远侯的前院启蒙，先生是个很有经验的人，孩子小刚学习运笔，但是每天都讲一些小故事，再从故事里点化道理。 所以莫云晓还有些疑惑：“今天本来就是叔父的大日子，介绍我们岂不是喧宾夺主？” 小女孩和宫里仅剩下的那个嬷嬷接触的多一些：“可是我们本来就是威远候的未来，就是应该事事以我们为先啊。” “先生说这样不对……”莫云晓还想解释。 “哥哥真当自己是莫家人了么？你忘了我们的父母都是因为莫家死了的么？”那叫莫云暖的女孩儿恶狠狠的说道。 莫云晓还想解释，他们的父母不是因为莫家，而是因为想针对莫家，他们要想报仇，要找真正的仇人才是。 可是当着那个嬷嬷的面，却吓得根本就不敢说。 于是，在那嬷嬷的协助下，两个孩子终于是找到了一个狗洞，然后钻了进去，只是狗洞太小，那嬷嬷就留在了外院。 “你们先进去看看，反正你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主子，尤其是书房那些地方，有字的纸张能带出来就带出来，带不出来，那边记住，回来写出来！” 小女孩儿听了，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终于摆脱了那嬷嬷，莫云晓才劝道：“妹妹，你不要听那嬷嬷胡说，这里是摄政王府，和我们没关系。” “我们是莫家的继承人，怎么没关系，这些以后都是我和哥哥的。”小女孩儿噘嘴。 “不是你说不要把莫家当家人，干嘛惦记别人的东西？别说我们是冒牌货，我们就是真的，和摄政王府有什么关系？”莫云晓还继续劝，可是那小姑娘根本不听，甩开他的手就继续往前跑了。 本来这对儿双生子家境就不富裕，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他们的母亲生了他们两个，还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 如今是就是多子多福的时候，一个家里孩子不多，就认为会被欺负。 更是一人得道，全家沾光的时候，所以，大家拼的就是孩子多。 结果不能生了，两个孩子得到的关爱也不多，直到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有的孩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和曾经务农为生，泥腿子一般的日子，完全不同。 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吃饭都不用自己吃，有人喂，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 莫云晓急的跺脚，要是再让那坏嬷嬷跟着妹妹，他妹妹可能就养不过来了！ 跟着就听到前面妹妹的说话声，吓得他赶紧往前跑。 “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在摄政王府偷东西？东西交出来，你们滚出去！”莫云暖指着一个蹲在地上玩儿的小孩儿训斥，小孩儿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而满满蹲在地上晒太阳，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忽然就有人把光线给他挡住了，还骂他是野孩子，让他滚出去？ 想着，满满抬抬眼皮，就看到，一对儿双生子，一男一女，胖嘟嘟的，男孩儿明显刚跑过来，呼吸还有些急促。 这年头，双生子都开始批发了么？ 怎么哪里都有，相遇概率这么高的？ 第207章 粉兔子是个白切黑 而那两个冒牌货刚进了内院，铉一就得到了消息，直接禀告给了莫予书。 里面的秦晚词也很快就接到了护卫的禀报。 于是那个忽悠两个冒牌货进内院的嬷嬷，也被控制住了。 但是对于两个冒牌货，莫予书和秦晚词却是在不同的地方，拿了一个相同的主意：让几个孩子练练手吧。 于是，以为内院安全的不像话的满满，根本就没搭理眼前这两个人，慢优哉游哉的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莫云暖看到了，咽了一下口水。 曾经的她，是看的到买不起，如今的她，是买得起，但是莫家那种人家，却根本不会去买。 想着，她上前，一把就把那一串糖葫芦给抢了过来。 满满眯了眯眼睛：“那是我的糖葫芦！” “摄政王府都是我的，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奴才在这里你的我的？”莫云暖很嚣张。 摄政王府是他娘亲的，这是哪儿来的小兔崽子？ 满满一愣，然后嘴角带笑：“不知道这位小爷和小姐是？” 莫云晓学着先生的样子，一躬身：“对不住对不住，小妹迷糊了，胡言乱语。” 心里也气小妹实在是没脑子，你一个冒牌货你不低调，还真把自己当正牌千金了？ 你一边儿觉得人家害了你，还享受人家的资源，还想着以后铲除莫家取而代之，你咋不上天呢？ 何况，那坏嬷嬷让你偷东西，你不低调，还故意惹事儿？ 这智商堪忧啊！ 而不远处的几个孩子，听到这边儿的说话声，也都跑了过来，就看到满满被一对儿双生子“欺负”了，连糖葫芦都被抢走了。 圆圆和朵朵一左一右拉住了满满的手，团团则是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苗苗见了，又默默的挡在团团的面前。 团团无语，错了一个身位，又挡在了苗苗的面前。 苗苗叹气，再往前…… 两人已经距离那对儿冒牌货很近了。 团团无奈，既然苗苗姐姐这么想保护他，他一个小男子汉，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想着，苗苗和团团就抬头看向那对儿双生子。 他们差不多的高度，胖嘟嘟的，在莫家的伙食不错，也养的唇红齿白的了。 但是身高也就是满满那个高度，精气神儿，和几个一直蹲马步跑步习武的孩子也没法比。 只是脸上还是被改装过，如同易容术，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玉雪可爱了一些。 但是和团团圆圆这两个天之骄子是完全没法比的。 子女肖父母，莫家人都是人中龙凤，长相也是上乘，这两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自然也更加出色。 那莫云暖，看到圆圆，眼底就闪过一丝嫉妒。 然后看到几个孩子都是很普通的棉布衣服，还不如莫家大管家的衣服贵呢，眼底又闪过一丝骄傲和得意。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普通的泥腿子。 殊不知，几个孩子运动量大，哪怕天冷，也经常是一身的汗，棉布最是吸汗，所以秦晚词一直就让几个孩子穿棉布的衣服，柔软又舒服。 莫云暖看着几个孩子，懒得搭理，咔嚓，咬下了一口裹着糖的山楂。 满满不爱吃酸味儿，所以秦晚词是把山楂去籽，蒸过之后，压成饼，用竹签串上，不那么酸，再裹上一层糖浆，再裹上一层炒熟的芝麻，咬上一口，又脆又香，冰冰凉凉的。 秦晚词亲手给几个孩子做的糖葫芦，熬出来糖稀，火候适当，不会发苦，更不会粘牙，遇风迅速变硬，咬起来嘎嘣脆。 娘亲给做的糖葫芦！ 满满松开圆圆和朵朵的手，就上前，突破苗苗和团团的防线，一下子就把那莫云暖给推倒，然后啊哒一声，就把糖葫芦给抢了回来。 可是，糖葫芦本来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儿了，被那个莫云暖两口就吃完了。 他们还小，娘亲不让吃很多甜的，好不容易磨了几天，他娘亲才答应给做这一次。 看着空荡荡的竹签，满满一脸的委屈：“哥哥姐姐，她抢我的糖葫芦……” 哦…… “娘亲要是知道你为了一口糖葫芦就委屈的要哭……”团团说道。 满满马上就笑了，一点儿看不出刚刚委屈的样子了：“才没有。” 弟弟被欺负了，他们怎么欺负都行，外人欺负，不行。 于是几个孩子又看着两个冒牌货。 那莫云晓面对几道视线，哀求说着“对不住对不住”，然后把莫云暖给扶了起来：“安分点儿，咱们这就出去。” 莫云暖却根本不听，看着背对着他们和团团说话的满满，上前就推了一把。 几个孩子一看，忙上前来护住，到底是来不及，团团最近，忙拉着满满躲开。 可是团团到底是年纪小，把满满保护了，推进苗苗怀里了，最后被莫云暖的手带到了没站稳，摔倒了。 推到了不说，还直接拿走了团团手里的糖葫芦，嘎嘣又是一口。 团团手里的糖葫芦，就是纯山楂的，但是中间去了籽，外面的糖又脆又甜，裹着的熟芝麻又香又醇，原味山楂，酸的带劲儿极了，但是和外面的甜味和芝麻的香味一中和，冰冰凉的，美味极了。 “我爹可是镇国将军，我叔父可是摄政王莫予书，这里以后都是我和哥哥的，你们几个奴才秧子，见到主子不跪下，还敢和我争高低？” 满满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上前帮忙的几个孩子也愣住了，正起身的团团也愣住了。 哈？你们是谁？ 满满懵了，镇国将军他知道，不是团团圆圆的父亲么？ 何况，摄政王府，和团团圆圆有什么关系，他们有镇国将军府的啊……再不行，嫡长孙，还有威远候府呢…… 他们可是说好了，哪怕娘亲真的和莫叔叔成亲，他们会一起保护好娘亲以后的宝宝的，娘亲也一定会很喜欢他们的。 “胡说，我圆……”我未来皇后才不像你这么粗鲁的，她温柔可爱又大气！ 满满没说完，学着秦晚词的习惯，先露出了笑容。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想好说辞，却发现身后一道旋风。 跟着，满满就发现，那个叫莫云暖的冒牌货已经趴到了地上，手里的糖葫芦被圆圆一把就抢了过来，顺手塞进了还坐在地上的团团的手里。 然后那冒牌货后背还被印上了几个鞋印子。 “我叫你欺负我弟弟，我叫你欺负我哥哥，我叫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一身纨绔，败坏莫家的名声！” 踩了几脚还不解恨，还想继续。 那冒牌货先是懵了，然后哇的就大哭了起来：“我要杀了你们，以下犯上，我要杀了你们！” 圆圆又踩了一脚：“闭嘴！” 冒牌货又吓得不敢哭了，抽抽搭搭的，仿佛无比的委屈。 莫云晓把她扶了起来，嘴里还一直道歉。 大家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尤其是满满：我滴个乖乖，这是他那乖巧可爱，万事不过心，大气温婉的未来皇后？？？ 第208章 自报家门 圆圆这通白切黑，彻底把几个孩子吓呆了。 怎么这么胆子大，还直接就发飙了？ 他们打好腹稿的道理还没讲呢…… 而圆圆，则是指着那莫云暖的鼻子问道：“你再说一遍，这里是谁的？” 大爷的，没找你们几个冒牌货的麻烦呢，竟然就敢在她面前耍大刀了？ 一样都是三岁半的孩子，谁不知道谁啊，玩儿什么宫斗宅斗加聊斋啊？ “是我和哥哥的，你们几个奴才……” 圆圆闻言，直接又是一拳头过去：“谁的？” “我叔父的……”那莫云暖哇的就又哭了，“你是谁呀你，你怎么敢在摄政王府打我啊，我叔父不会放过你的。” 而那莫云晓，都恨不得赶紧把妹妹的嘴给捂上了。 摄政王要是真把他们两个放在心上，那么就不会是如今这种状态！ 更何况，摄政王有未婚妻，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哪怕他们真是莫家的子孙，也轮不到他们两个来继承。 他以为圆圆还是会生气，但是圆圆却放下了手：恩，不惦记她们娘亲的东西就行。 她叔父的东西，就是娘亲的，更不能惦记。 至于这两个冒牌货，他们以为就以为去吧，迟早她和团团会亲自拿回来的。 而团团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嘟囔了一句：“就剩下一个了……” 跟着，眼前就多了几串糖葫芦。 苗苗手里的，朵朵手里的，两只手都有，其中一个是帮圆圆拿的。 “不用不用，我不要了……”团团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 “哦……”那几个孩子就要收回手里的糖葫芦，却见团团一把把那些都接了过来：“既然你们真心实意的送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说完，拿着圆圆的草莓糖葫芦，先给满满吃了一个，再给圆圆吃一个，又给朵朵和苗苗吃了一个。 剩下的两串又一次分了，反而自己是一口也没有吃。 围观全程的莫云暖和莫云晓：…… 最后还是莫云晓先反应了过来，行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管不住妹妹……” “你管不住就让别人管啊，你看你，相当坏人又放不下良心，相当好人又看着做坏事儿的不管。你这样，对不起你的努力，配不上你的决心，到最后，你就纠结死。”朵朵说道。 大家一起看向朵朵：哇！朵朵比团团都还会讲道理啊，不说成语，他们也听的懂！ 倒是莫云晓还愣了一下：“纠结是啥意思？” “你看你个没文化的，不懂就要多读书。”满满不满意了，“纠结的意思就是你想事情拧巴，肠子以后都会拧巴到一起，就和麻绳一样。” “啊？”莫云晓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都拧成了麻绳，他还能活吗？ 而几个孩子看着那莫云暖还在抽抽搭搭的哭，又是皱了皱眉，这小屁孩儿，顶着圆圆的身份，在他们面前这么哭？ 看着就膈应啊。李鬼还敢在李逵面前装可怜，是不是要告诉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闭嘴，别哭了，吵死了。”向来不爱说话的苗苗看着莫云暖，一脸的你再哭我就捶你。 他们如今可是知道团团圆圆和满满的身份的。 那莫云晓赶紧把妹妹拉到身后：“那个……我妹妹就是被她的嬷嬷教坏了，我之后会禀告祖母，给换个嬷嬷的，以后不会了。那个……” 莫云晓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打不相识，在下莫云晓，如今住在威远候府，以后，我可以当你们的朋友么？” 眼前的几个孩子，又勇敢，又好看，又霸气……好想交朋友啊……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再顶着着团团的身份，说是什么莫家的孩子，夫子给他讲了那么多的道理，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也应该是块开了光的榆木疙瘩了。 莫云晓？ 满满愣了一下，然后指着他身后的小女孩儿问道：“那他叫什么？” “舍妹莫云暖。” 满满本来都气死了，都暗中计划是跑到莫予书的房间尿个床，还是捉几只毛毛虫塞他衣服里，或者找些苍耳给塞鞋子里了。 听到这个名字，倒是消了气。 如今，一个人的大名和字，都是要记在族谱的，和团团圆圆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莫家族谱记录的名字，不是这两个啊！ “行，你倒是个好孩子，你要是不做坏事儿的话，我当你朋友。”满满拍拍胸脯。 然后看着眼前胖嘟嘟，比他还矮上那么一丢丢的莫云晓，说道：“但是，叫哥哥！” 莫云晓也没想到这孩子比他小啊，如今小孩子都还在长，差上一个月，看着都挺明显的，就是总感觉，满满比他们脸嫩啊…… 但是却很乖巧的行礼：“哥哥。” “行了，那你走吧，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满满大手一挥，挺直胸膛，霸气地放人了。 然后跑去拉圆圆去了，姐姐都自己报仇了，他就不用画蛇添足了。 ？？？ 莫云晓和莫云暖愣住了，这里到底是谁家，他们在赶他们走？ “你们是？”莫云晓问道，怎么说能当朋友了，连名字都不告诉他啊。 “我说了你们当好孩子我才能和你当朋友，你现在是么？”满满瞪眼。 好有道理…… 莫云晓被噎住了。 莫云暖却是一甩手：“谁要和泥腿子当朋友，我可是高高在上……” 还没说完，就被莫云晓拉着往外走，边走边和几个孩子再见：“我们以后来找你们玩儿啊。我一定会成为你们的朋友的！” 圆圆噗嗤一下：“你们记着，我娘亲就住在这里，我是这里厨子的女儿，说今天热闹，带我们来吃好吃的哒！以后找我，就说找这里首席莫家大厨的女儿就行。” 一个厨子的女儿！ 莫云暖还想往回跑找场子，却被莫云晓拉着不撒手。 人小，力气还挺大。 就是禁不住莫云暖扑腾，两个孩子不小心，就都摔倒了，滚的全身都是土…… 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我是……”莫云暖还想继续说。 “闭嘴吧你，你是谁啊，谁能证明，你丫鬟呢，小厮呢，嬷嬷呢？不是说一个贵女出门十几个伺候的，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偷着跑来吃东西的？”朵朵反将一军。 苗苗也吓唬道：“还是说你们偷偷进来的？这里可是摄政王府，你偷偷进来干嘛？要是走漏了什么秘密，你们担的起么？” 莫云晓出了汗：他们也只是三岁半的孩子，这么有本事的话，还装什么莫家的人啊？？？ 倒是团团走到互相拉着都爬不起来的两个冒牌货的面前，冷声道：“记着，我叫莫瑾渊。” 第209章 男孩子怎么这么爱撒娇 咋一下子就自我介绍了？ 两个冒牌货还愣了一下，那莫云晓干笑了一下：“你名字好听又大气。” 圆圆也跑过来：“我是莫瑾汐。” 莫云晓呆呆的点点头：“呵呵，真巧，你们两个也姓莫……” “哥，你总是扒着他们干什么，一个厨娘的孩子而已。” 莫云暖不耐烦，自己爬了起来，然后跺着脚把身上的土都拍掉。 “我姓的莫，和你们的莫肯定是不一样的。” 团团闻言，点点头：“是不一样。” 圆圆也点头：“但是一个人的尽头，和他姓什么是没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一个乡下泥腿子，怎么也做不到我们这样的。”莫云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还很骄傲。 这时，莫云暖的身后传来一句话：“是么？你能做到什么样？” “我……”莫云暖还想继续说，却被莫云晓拉着直接就跪下了。 “见过叔父。”两个孩子请安，但是全身都在颤抖。 完了，明明是偷偷进来的……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莫予书声音冷淡，原因，他自然知道，但是只是想听听这两个孩子的说法。 “今天是叔父的生辰，我和哥哥是想来给叔父一个惊喜，何况，这里是叔父的家，我和哥哥……”抬头看到莫予书那冰山般的脸，莫云暖那句反问的语气，就停了下来。 怂了，不敢。 然后语气自然的就带上了讨好：“叔父，我和哥哥可以来这里玩儿么？” 可是莫予书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莫云晓先受不住，直接磕头：“叔父，是我和妹妹错了，偷偷跑进来的。不经允许，到这里，就是不对的。” 莫予书点点头，“你们跟着你们祖母回去吧，之后就给你们安排新的嬷嬷，之前的嬷嬷她在外面摔伤了，等好了再回来照顾你们。” “是”，那莫云暖和磕头回答，但是扬起小脸，想着那嬷嬷教她的，最可爱的角度，最无辜的眼神，咬住了嘴角：“那嬷嬷住在哪里？我和哥哥可以去看看么？” 小孩子当然不懂这些表情和动作代表着什么，可是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用这种表情和行为，还是被刻意训练出来的，违和又带着用心险恶。 莫予书皱紧了眉头，这两个孩子，本就是被用心险恶的送进了莫家，之前两个孩子不懂事儿，要死要活的留着那个嬷嬷。 本想着，留着一个明面上的奸细，总比再被那陈青罗送新的进来要强。 可是真的再继续下去，这两个孩子可能就真的被毁了。 “之前你们祖母病了，你们可曾去看望了？” 没有。 莫夫人说怕过了病气给孩子，莫云晓倒是在门外给行了礼，还追着柳嬷嬷问了莫夫人的情况。 莫云暖在那嬷嬷的挑拨离间下，不但没去看望，反而幸灾乐祸，感觉莫夫人就是坏事做多了。 所以，莫予书这么一质问，那莫云暖，顿时不敢说话了，就低下了头。 “之后给你请个女先生，先读书吧。”莫予书说道，“出去吧。” 那莫云暖攥紧了小拳头：嬷嬷不是说要学习才艺么，要唱歌跳舞，弹琴画画，为什么这名义上的叔父总是让她读书？ 读书运笔，手都会出茧子的…… 可是她却不敢反驳。 这时玄部的护卫铉七走了过来，带着那两个冒牌货离开。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学着秦晚词的样子，无奈的蹲下身子：“这两个人，你们也见到了，什么想法？” 莫予书问的是团团和圆圆。 “嗯，还能感化。”团团小大人似的绷着脸。 圆圆嘟嘴：“你就是喜欢讲道理，感化不了的时候，直接动手好不好？” 满满听着圆圆这直白的话，打了一个哆嗦：姐姐以后会不会揍他？ 莫予书很想知道，在他忙碌的时候，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导致，家里这对儿龙凤胎，想要动手解决问题的是圆圆。 君子风范，想要各种讲道理的是团团？ 她软萌可爱的大侄女呢？ 刚刚的一幕他可是都看到了，那个害羞的朵朵，那个不爱说话的苗苗，都不见了…… 然后再看看满满，唯独这个臭小子，一切如旧。 倒是满满，看到莫予书后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带着那么一丢丢拒绝：“莫叔叔，你不是在前院参加宴会么？” 莫予书一副总有使臣想巴结本王的表情：“我在那儿，他们也不惦记吃饭了，总想和我说话，所以我假装不胜酒力，就回来了。” 出来看几个孩子的秦晚词：…… 他的殿下呦，忽悠起小孩子来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他不胜酒力是假装的么？ 秦晚词刚靠近，莫予书就感觉到了，一回头，果然看到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瞬间，这空荡荡的摄政王府，有了眼前的女子，和这几个孩子，就像是被填满了。 “生辰嘛，和喜欢我的，我喜欢的，期待着我降生的人一起过，才算是圆满。” 秦晚词笑着，可是还没等说话，莫予书身后的满满却接了话：“所以，前院那些人，都是表面恭维你，背地里恨不得咬死你的么？” 这孩子啥时候说话这么欠揍的呢？ 满满则是瞪着眼睛：莫叔叔那眼睛都要粘他娘亲身上了，他心里接受这人给他当爹爹是一回事儿，可是看到他就生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团团忍不住扶额，满满平时挺乖的，怎么见到叔父就变成小刺猬呢？ 于是上前拉着满满就要往里面走，嘴里还念叨着：“哎呀，满满就是高兴坏了……” 可是满满却摇摇头，扯着团团和圆圆一起往里面走：“哥哥，其实你不用那么保护我的，那个冒牌货推我的时候，我摔一下又摔不坏。” “顺手顺手……”团团很谦虚：“就是个别的小朋友，我也会帮忙的。” 然后满满又看着苗苗、朵朵和圆圆：“姐姐~” 和姐姐说话就格外甜了，听得团团脸都恨不得皱成苦瓜。 秦晚词和莫予书也皱紧了眉头：男孩子，怎么这么爱撒娇？？？ 第210章 你们生气么 谁知道满满却又骄傲的挺起胸膛：“哥哥姐姐，你们这么保护我，会让我对自己的实力出现误解。” 然后回头，就看到自己娘亲和莫予书对视，一个笑的比一个好看，那氛围，满满仿佛明白了那句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这不能忍啊…… 满满迈着小短腿登登登地就返了回去，往秦晚词腿上一扑：“娘亲，满满棒不棒？” 这个…… 被抢了糖葫芦，哥哥姐姐们护着他，然后自己又把糖葫芦抢回来了…… 但是，没哭，进步很大很大了。 “棒！”秦晚词蹲下身子，摸了摸满满的头。 这一摸头，就像打开了一道反复的阀门，团团和几个孩子也都跑了过来，排着队，让秦晚词摸摸头。 小孩子呢，头发浓密，还软软的，摸起来可真是舒服。 按顺序摸完头，莫予书才把秦晚词“解救”出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蹲下身子，问几个孩子：“今天那个莫云暖说那样的话，你们生气么？” 苗苗摇摇头：“不生气，一个外人，影响不了我的情绪。” 苗苗这个走向，秦晚词都害怕她修炼成武林高手加世外高人，还是真正的面瘫，没有表情和情绪的那种。 朵朵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的话，我肯定是生气的。我是泥腿子，我自卑嘛。” 秦晚词有些囧，你还真坦诚。 朵朵却继续说道：“就是再几个月前，我可能不会自卑，还会洋洋得意。我现在不是了嘛，还是隐藏的小公主！” 一脸的我最高贵，尔等都是垃圾。 莫予书的嘴角都抽了抽，哪门子的小公主？ 似乎明白莫予书的疑惑，朵朵昂头：“满满弟弟喊我一声姐姐，难道我以后不能当公主吗？反正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么？”莫予书问道，面对几个孩子，清冽的声音也放轻了很多。 “当然不会啦！我最初那是妄自菲薄，后来是妄自尊大，如今我明白了，我可以靠自己了，哪怕女孩子本就艰难一些，可是我饿不死啦，我依靠自己，我就不害怕，任何时候，我都能活下去。” 说完了，还回头看看团团，问道：“团团弟弟，我这两个成语用的对不对？” 团团虽然没笑，但是也不绷着脸了，他矜持的点点头，一脸认可：“对，朵朵姐姐真棒！” 朵朵这才又笑了，看着莫予书和秦晚词：“姨姨，姨夫，我棒不棒？” “棒！”莫予书对这声姨夫是无比的满意。 “朵朵真棒！”秦晚词也称赞。 然后两人的目光就看向了团团。 团团昂首挺胸：“他们的行为我是不生气的，毕竟也是小屁孩儿呢。” 莫予书：…… “冒充我和妹妹的身份，也不生气，这一点，他们也没有选择，是受害者。至于冒充妹妹的莫云暖骂人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就是家世，没关系，以后，有些藏污纳垢的世家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等我给端了，挨的骂会更多，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团团这个脑回路…… 你端藏污纳垢的世家，拿自己家举例子？ 你是不是忘了那两个冒牌货顶的是你和妹妹的身份？ 行吧，团团的梦想，一直都是位极人臣，然后当一位忠臣。 然后两人继续看着圆圆，圆圆小脸一红，笑眯眯的，看起来可可爱爱大大方方的，和刚刚直接揍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生气啊，哪怕他们小，但是也很贪婪，惦记够得到的东西就罢了，还敢惦记娘亲的东西！再敢惦记我还是要揍他们的！” “姐姐，以后我帮你揍，手疼。”满满狗腿的说道。 想靠近圆圆，却被莫予书直接提着领子给提了回来。 满满咳嗽了两声，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 “你呢？”莫予书问道。 “我？我生气不生气，都不重要，因为我要掩藏情绪。就像团团哥哥说的，以后这种事情多的是，我要坐的是最高的那个位置，我凶残有人骂，我仁慈也有人说，那些御史的笔杆子，不找事儿都不能刷存在感，这种小孩子打打闹闹，我都放在心上，岂不是得累死？” 说完了，看着有些沉思的莫予书，满满的眼珠儿一转：“莫叔叔想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么？要不，我不在那个位置，我就说。” “那是你的……”莫予书冷声。 满满却打断：“好啦，我知道那是我的责任。唉……都说为了那个位置血流成河，我这咋送都送不出去呢？” 大家都被满满小大人的样子给逗笑了。 满满却又问了一句：“刚刚哥哥姐姐们保护我，是因为我是最小的么？” 苗苗刚想回来，却被圆圆拉住了：“才不是呢，是因为你是满满啊。” 不是因为你是姬清晏，也不是因为你是最小的，就是因为你是满满啊。 满满听到这话，明显开心的不得了，扭着屁股蹦蹦跳跳，明显对于这个答案喜欢极了。 这时，传来萧暮雨的声音：“晚姐姐，厨房的食物时间可以了么？现在可香了。” 然后看到莫予书，就是一愣：“姐夫，你怎么不在前面宴会，反而跑后面来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作为莫予书的好朋友，程惠自然也带着萧暮雨过来了。 “我过来陪你姐姐。”莫予书说道，然后想到了什么：“你可以去前面院子转转，但是在湖这边儿就行了。” “我可以么？”萧暮雨懵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莫予书的意思。 秦晚词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说着拉着萧暮雨往里面去了：“墨成你照顾几个孩子，我给暮雨妹妹易个容。” 今天的莫予书的加冠礼，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萧暮雨的祖母和母亲，自然也会到的。 “晚姐姐，不用的，我不能给你和姐夫添麻烦。”萧暮雨有些期待，但是还是忍住了。 “你还不相信我的手艺？”秦晚词拉着萧暮雨就到了那个莫予书给她准备的药房：“易容术可是我第一个学的，你就让姐姐练手行不行？” 萧暮雨点点头。 萧暮雨因为跟着程惠习武，身条本就和之前不同，又长高了半头，脸若不同，气质也变了，不熟悉的人，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世家贵女，除了亲人和那么几个手帕交，哪儿来那么多熟人去？ 易容很快，秦晚词手法也很熟练，但是操作的时候，她脑海里便总感觉她忽略了什么。 这种感觉，国宴之后就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如今亲手给萧暮雨操作，边动手边回忆当时国宴的所有细节，然后手忽然就顿住了。 “味道！” 第211章 世界第一啊我的夫君 味道？ 秦晚词双手灵活，手艺很快，萧暮雨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了，听到秦晚词的话，猛点头。 “恩恩，味道，味道可香了！晚姐姐一会儿给我留点儿。” “你个小吃货。不到时间呢。”秦晚词点了下萧暮雨的额头，“快去吧，等你回来一起吃。” 萧暮雨一听，欢喜的应了，穿着侍女们统一的服装，到前院女眷那边儿去了。 秦晚词出来，就看到莫予书在书房，拿着一卷书，在给几个孩子指点功课呢。 咋一会儿功夫没看，就又在这学习的康庄大道奔驰了。 莫予书虽然看起来很冷，但是却格外的有耐心，几个孩子不明白的的问题，还能换多种表述方式，或者说一些小故事，孩子们很快就明白了。 秦晚词看下时间，知道莫予书在前面肯定没吃什么，便去了厨房。 今天是摄政王府宴客的大日子，大厨几乎都在前院的厨房忙碌着，内院的厨房里忙活的，竟然是程惠。 此时厨房里都是香甜的味道，程惠围着一直转悠，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萧暮雨回来了。 “你晚姐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吃啊？”说着，还揉了揉肚子。 谁不知道墨成过生辰这么大的日子，秦姑娘肯定会亲自动手做一些好吃的啊，所以他根本就没吃早膳。 “她晚姐姐说，那个是晚上吃的，这就做上一点儿别的吃食填饱你们的肚子。” 程惠一听，回头就看到了进来的秦晚词，吓得一个激灵，蹭蹭两步就站到门外去了。 ？？？ “那个，名义上，你是我弟妹，从暮雨那里算，你还是我姐姐，这孤男寡女的……”程惠站在门口，看到秦晚词那要杀人的眼神：“要不我叫墨成过来陪你？还有，那个……姐，暮雨去哪儿了？” 女人的年龄不能碰，程惠这一声姐，让秦晚词直接就举起了菜刀。 “姐姐，别吓唬我，我错了，我错了……”程惠一紧张，那眼珠儿又开始滴溜溜的转，然后想到了什么：“这样，以后你和墨成咱们各赁各的，墨成喊我兄长，你喊我妹夫，暮雨喊你姐，我喊你弟妹，这行不行？” 人都被绕晕了，还行不行。 秦晚词没搭理他，用菜刀几下把食材切好，然后和面，醒面。 程惠看到秦晚词的动作，就知道她又要做面了，来南宁这么久，竟然连吃的面都没有重样儿的。 于是趁着秦晚词不注意，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他又不饿，刚刚在后厨可是没少吃东西，这会儿打算在府里转悠转悠，等晚膳吃新奇的吃食。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眼前的面，忽然想起之前她生辰的时候，墨成是不是也是如此，一个人在后厨，满怀情谊和祝福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做成一碗面？ 然后又想起今天的日子，冬月十一，还好是农历，这要是阳历，十一月十一，多么著名的节日啊，想着，秦晚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即，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和那熟悉的香味，回头，果然，很快，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孩子们呢？”秦晚词笑道，“过来帮我看着火。” “好。”莫予书应道，慢慢就走到灶台旁边，这里烧的都是木柴，旺旺的，哪里还需要人专门看着，不过是他的阿词喊他过来烤火。 “程惠在陪孩子们读书。” 他就坐在灶台旁边儿，扭头看着秦晚词，手上还带着面粉，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 “阿词在想我什么？” “想你啊，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天天跟着我往厨房里面钻。”秦晚词忍笑，脑海里还是那怎么也甩不出去的光棍节。 “君子也是有娘子的，不能看着娘子，一个人在厨房辛苦。一个厨房，关系一家人的温饱，君子也是生活在人间烟火的。”莫予书还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脸的认真。 然后抬头，就看到秦晚词捂着嘴，笑的肩膀都在抖，眼里的狡黠，挡也挡不住。 这个小狐狸，又在骗他了！ “娘子，你又骗我……”莫予书叹气。 “谁让你看起来高冷又不可接近的，结果这么好骗，哈哈哈哈。”秦晚词笑地蹲下身子。 跟着，莫予书就起身，也蹲在了秦晚词面前，秦晚词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莫予书也就那样，勾起嘴角，温柔的看着她。 “还不是因为说话的是你。”莫予书低语，“你是又想到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了么？” 秦晚词看到有些失落的莫予书，解释道，还顺手拿着烧过的一小段木柴在地上画。 “你不懂，我解释给你听，我的一切，你都会慢慢懂了的。”说着，在地上用阿拉伯数字写了四个一。 “1111，你看，这是我们那里数字的写法，十一月十一，就是四个一，一就是孤零零的，所以我们那里，十一月十一也是光棍节。” “光棍？”莫予书抬头：“娘子？”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身子前倾，就在莫予书的额头印下一吻：“你当然不是了，一就是第一，你一下就占了四个，世界第一啊我的夫君。” 又被娘子主动调戏了，莫予书脸有些红，也顾不得那个世界是啥意思了，一定是比晋国还要大的地方。 于是抓住了偷袭就想逃走的小狐狸，看着她笑了半天，已经有些泛红的脸庞，灵动的眸子，浅粉而莹润的双唇。 没有哪一处，不是他的朝思暮想。 有些事，水到渠成过一次，那么之后便熟练极了。 这是爱意的体现，是甜蜜的陶醉，是幸福的碰触。 许久，两人才分开，秦晚词在一边儿就是嘿嘿的笑，全然不似最初的那种害羞了。 主动去亲吻自己最爱的人，这本来就是幸福的一种。 “阿词，这是我的生辰礼物么？”有些害羞的反而是莫予书，耳朵都红了，玉色的皮肤，使得那一抹红晕更加的明显。 “当然不是，”秦晚词也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这个才是礼物。” 莫予书的眼睛亮了亮，这可是阿词第一次做针线活儿。 锦缎缝制，花篮形，配色唯美，和他平时的月白色衣服色调很搭，配有各自不同的结带，缀上珠玉、流苏，很是别致。 图案很简单，但是也热闹美观。 莫予书便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了：“阿词，这一片片的桃花真好看。” 秦晚词那看着心上人收到礼物表示喜欢，看着莫予书一脸开心和惊喜。 本来也高兴和欣喜的神情却瞬间龟裂：那不是桃花，那是祥云！ 第212章 长寿面 莫予书一看秦晚词变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可是如今，女子送给心上人的荷包香囊，大多是蝴蝶鸳鸯或者代表爱意的桃花。 所以，他看到这也以为就是桃花了，根本就没想到这是祥云啊！ 如今，绣什么东西其实都有个模板，如今的云朵也不是这么绣的啊，一片片一朵朵的…… “对不起，阿词我……”莫予书赶紧道歉。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秦晚词假装凶巴巴的，可是看着莫予书那一脸无辜又小心的脸，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倒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要带着这么丑乎乎的香囊招摇过市了。” 反正她绣了，他就得戴！ “那当然，这可是阿词亲手给我绣的呢。”莫予书直接就要把香囊挂在自己的身上：“多好看。” 秦晚词闭眼，她也没想到，她秦晚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哄得了孩子打的流氓，结果就是捏不住绣花针！ 而看到莫予书的动作，秦晚词则是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玉剪，直接就剪下了自己和莫予书的一缕头发，然后打结，又塞进了给莫予书绣的荷包里。 “朱丝已绾同心结，但愿深红永不消。” 莫予书闻言，珍而重之的把香囊的带子封好，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想看看他的娇娇小娘子，却见秦晚词已经起身了。 “今天生辰，给你做一碗长寿面。” 秦晚词将面团揉成一长条，提起来拧成麻花形，转一下，上上下下的抖，面条越抖越长，再折成双股，再拉成四股、八股，一直到粗细合适，时不时的，还在撒了干面粉的案板上摔打两下，避免黏在一起。 抻面本身就有了韧劲儿，吃的时候便带了咬紧儿的口感。 秦晚词也是第一次做长寿面，只是听说正宗的长寿面是只有一根，要有劲儿，便按照抻面的做法来做了。 面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全靠汤底和浇头。 厨房里吊着的是鸡汤和猪骨汤，可是鸡汤的火候差了那么一些，秦晚词便选了猪骨汤。 火候到了，汤头看起来浓白厚润，取骨汤的香浓，再加上海带和青菜提鲜。 骨汤浓，面条韧，海带鲜，蔬菜嫩，一碗面似乎还差这一种口感，秦晚词找了一下果然就发现了豆芽，再加上豆芽的轻而脆，都浮沉在暖黄色的汤里。 因为面条就是长长的一根，一大碗汤托着，否则容易坨在一起，也容易断。 莫予书拿了筷子和勺子，汤汁香浓又带着鲜，他先喝了一口汤，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做，好吃么？”秦晚词问道。 虽然她对自己的厨艺一向自信，可是毕竟是第一次给喜欢的人做长寿面，自然有些期待他的反馈。 莫予书起身，想要找一个干净的勺子：“你尝尝就知道了，美味极了。” 秦晚词倒是直接把他摁了下去，让他坐好，自己拿过他的勺子就喝了一口汤。 然后点点头：“你肯定喜欢。” 香而不腻，浓中带鲜。 “你是不是也还没吃午膳，和我一起吃。”莫予书将面条挑起来说道。 秦晚词摇头：“这是长寿面，你可不能给我弄断，不吉利的。快吃。” “分你一半又何妨？”莫予书不在意。 “我要和你一起长命百岁，白头偕老，谁要你分？快吃！我还有事儿和你说呢，面条断了我捶你！或者我比你长寿，以后就花你的钱，住你的王府，再找个帅老头，每天收拾你的娃！” 吸溜吸溜，莫予书赶紧把面条都吃完了，然后看着秦晚词：“娘子，我吃完了，你要说什么？要不研究一下你说的，我的娃？” “哼”，秦晚词脸一红，想到之前的想法，问道：“味道好么？” “好吃！超级香！”莫予书称赞。 好吃这件事儿，很主观，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满足了舌头，满足了身心。 在寒冷的天气，他心爱的姑娘在这里等着他，给做了一碗温暖香浓的面，寒冷和饥饿都被缓解。 秦晚词拿着勺子又喝了一口汤，感觉也饿了，于是动手又煮了一碗面。 这次不是长寿面的名头了，正常切开，两人各自拿着筷子和勺子，对着那比头都大的碗，就在灶台边儿，坐着小凳子，围着小案桌，一起吃同一碗面。 边吃，秦晚词边继续说道：“味道啊。之前我不就说了，皇宫里那个冒牌货，易容的是我学医的第一个药方。” 说着，秦晚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五感灵敏，那个药材里有一种味道，我感知的特别清楚，如今我才想到，之前在景仁殿，那冒牌货还没过去的时候，我就能隐约闻到那味道了。” 冒牌货用的易容，已经是最保险的那一种了，防水也不容易洗掉，还看不出来。 只是一张易容出来的面皮，只能坚持四个多月。 这种面具比较透气，渗汗，比之前莫予书给几个孩子拿的还要实用一些，适合长期使用。 “景仁殿当时还有谁？”莫予书问道，眼里有些沉思。 秦晚词这个说法，和他之前的一些猜想和查到的蛛丝马迹有些吻合。 “有个老太监，有一对儿双生的小太监，里面伺候着的，还有十几个宫女。”秦晚词说道。 莫予书点头：“我会去查。谢谢阿词。” 秦晚词却笑道：“这个面具，本身不难，只是，里面有一味药材是来自齐国，晋国和齐国关系又紧张，所以……而且，我觉得那对双生的小太监怪怪的，哪怕没看到正脸，也总感觉哪里见过。” 那两个，哪里是小太监啊，明明是陈青罗养的面首。 可是这话，莫予书却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晚词解释，他家阿词这么软娇娇的，单纯又可爱的，应该不懂的吧……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最先跑过来的是满满，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娘亲和讨厌鬼，面对面坐着，还共吃一碗面。 热气氤氲中，他娘亲的面容更加的温柔了，眼里带着回忆，仿佛在回想着什么，还说给了讨厌鬼听。 而那讨厌鬼嘴角带笑，一点儿都不像传说中高冷矜持的面瘫摄政王了。 “莫叔叔，咱们摄政王府吃不起面了么？” 第213章 面对菜刀，如同面对千军万马 满满化身小刺猬，跑进厨房拼命的刷存在感。 莫予书和秦晚词之间那粉色的氛围，因为几个孩子的到来也变成了暖橙色。 满满本来还想以一己之力，凭借他小小的身躯，阻挡莫予书那座大山。 拧着身子就坐到了秦晚词和莫予书的中间，然后拿着筷子和勺子，一筷子下去，汤汁飞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团团扶额，拉着圆圆到灶台边儿烤火去了：这个弟弟蠢的没眼看。 苗苗见了，看到厨房还有水果，拉着朵朵想去洗水果，切点儿水果了。 秦晚词在，便不会让几个孩子动手。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们煮面吃。” 苗苗和朵朵还不好意思：“姨姨，我们帮你。” “不用的，你们坐那儿烤火，这就好了。” 秦晚词说道。 “姨姨，我们想学一技之长，手里拿得了砍刀，也能拿得了菜刀。”苗苗一脸认真。 毕竟娘亲之前可是说了吃饭，吃饱，吃好，这些都是很虔诚的事情，不能浪费粮食。 菜刀是用来做饭的，可不能用来砍人。 砍刀她都能征服，那菜刀面前，她没理由认输。 秦晚词：“……” 苗苗这是面对菜刀，说出了面对千军万马的气势。 “姨姨，我也想学，其实以前在我们家里的时候，也帮忙的，只是米面能吃到就不容易，自然不似姨姨这种，一双巧手，能将食物做出千般滋万般味的。”朵朵赶紧补充，顺手拍了下她姨姨的马屁。 朵朵也很认真，这可是姨姨之前说过的，学到就是赚到啊。 于是，苗苗和朵朵就看着她们的姨姨抻面，一开一合，那面就从面团变成了细面。 两个孩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秦晚词扭头，还说道：“力道手法是可以控制的，面的粗细也是，你们要吃韭叶，二细，细，还是极细？” 问完，知道几个孩子可能不明白，又自言自语道：“还是我按今天的汤给你们决定吧。” 苗苗扭身，手动把朵朵的嘴给合上，看到秦晚词已经把面给扔进了锅里，也上前拿起一块面团想尝试一下。 第一次，面中间就断了。 苗苗一脸懵：她和姨姨用的不是相同一种面么？ 再试一次，一边儿比拇指还要细，另一边儿则是比她胳膊还要粗。 ？？？ 明明姨姨动手看起来很简单的啊，动作那叫一个优美，表情那叫一个恬淡，行为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和雅致。 仿佛绝世高手，举手间樯橹灰飞烟灭，已臻化境。 朵朵也试了一下，然后发现，她还不如她姐姐。 然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秦晚词：“姨姨，我的眼睛告诉我她们学会了……” “慢慢来，不着急的。”秦晚词解释，然后指导两个孩子该怎么运用这个手劲儿。 而满满还在和莫予书大眼瞪小眼，气鼓鼓的。 “咱们来一场男子汉的谈话吧！” 莫予书：…… “好，男子汉，你说吧。” 满满坚定：“娘亲是我的。” 莫予书摇头：“你生气了，说明你知道，你娘亲不是。” “哼！”满满瞪眼，“那也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你娘亲是她自己的，而我们，都是她的。” 满满听到莫予书这么说，竟然感觉可以接受一些了。 “那我以后可以接受你当我爹爹，但是你不能独占娘亲，以后你和娘亲的孩子，我们几个也能帮你照顾……” 满满捧着小脸，声音是越来越低：“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们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 “姬清晏”，莫予书闻言，半晌，在满满已经有些胆怯，不想再听答案的时候，才继续开口：“爱是让人感觉到温柔和勇敢，而不是让你感觉到委屈和妥协。” 看着低着头的满满，莫予书继续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曾经以为只要娘亲在，我就无所畏惧。可是，我忽然想到，我迟早是要长大的。”满满叹气。 莫予书满意：“你要知道，你所经历的岁月静好，你所享受的天真烂漫，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说着，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 满满嘟囔：“送你你又不要……” 听到满满的嘟囔，莫予书高深莫测的笑了下，声音阴恻恻的：“满满啊，你是皇帝，你忘了你娘亲教给你的秘诀了？喜怒不形于色啊，你学业都没掌握好，还想独占你娘亲？”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现在你是可爱的大侄儿满满，你未来的宝贝大儿砸，我给你养老送终的，你别这样啊。” 满满拒绝三连。 这年头，总有刁民想和他抢娘亲！ 关键他还打不过，只能怂。 说着，捧着笑脸的姿势就变了，两根食指戳着自己的小脸颊：“太难了，得让百姓爱我信我，得让重臣信我服我，还得让奸臣怕我从我……我又不是金元宝！我就是个金元宝，他们也只会想着抢走我！” 莫予书：…… 熊孩子每天都欠揍…… 于是他抬手，高高抬起，就被听到一声惊呼，吓得屋子里的都是一个激灵。 “墨成，有事儿好商量，我大侄儿还小，还小……”程惠从门口不知道偷窥多久了，一阵风就进来，直接把满满抱开了。 ？？？ “就因为他小，所以才要趁早教育的啊……”莫予书幽幽的说道。 程惠一脸着急，回头看了秦晚词一眼：“秦姑娘，帮我先煮一碗面，加个卤蛋！” 说完了，继续看着莫予书：“墨成，他毕竟还小呢，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大点儿再教育，别急别急，我程惠的侄子，肯定不是纨绔，以后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明君！”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那冰冷的脸色，眼底却是逗你玩儿的眼神儿，这才忍笑又开始煮面了。 程惠的侄子不可能是纨绔？ 当年程惠和莫予书的名头，能直接吓醒醉酒的老官员！ 莫予书被朋友这智商惊呆了，伸手就轻轻按着满满的头，把满满按进了程惠的怀里，导致程惠还倒退了两步。 “我就是想摸摸满满这熊孩子的狗……龙头，表示关怀，你想多了……” 第214章 马蹄糕 这边儿厨房里，一群人热热闹闹，只是吃了一碗简单的面，但是也开开心心。 而前院，莫夫人则是陪着一群女眷说话。 其实这些世家夫人，她熟悉的也没几个，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个的，为了儿子为了夫君的，对着她这个摄政王的老娘来讨好，也是不容易。 大家吃完了在湖泊这边儿，一群闺女，三两结伴，抱着小手炉，开始在园子里逛逛。 摄政王府，一步一景，处处美丽，有些才女，诗兴大发，也恨不得吟诗一首。 此时围着莫夫人坐着的一位夫人则是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这王府还是第一次开门宴客，不如让这些孩子们吟诗作画，比比才艺，为摄政王助兴，如何？” 莫夫人一愣，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也听不懂，算了算了。” 那夫人还不放弃：“可以拿到男宾那边儿品鉴一下的嘛，怎么样？” 那夫人的女儿娇羞的应了：“我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其他姐妹敢不敢了……” 秦老夫人一看，直接就捂住了胸口，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女说道：“哎呀，我好想吐，我也不知道我为啥想吐，我心口疼，我难受，快去前院找老太爷，让他来救我……” 哎呀，那摄政王的未婚妻，可是秦疯子的孙女，如今秦老夫人还要把那秦疯子喊来！ 可是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善妒？ 谁有钱有势的不是红袖添香，纳几个小星？ 何况是那晋国的摄政王莫予书？就是当个侧妃，那也不是一般的妾啊！ 可是那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莫夫人反而先阴阳怪气了。 “哎呀，这被捧在手心这么多年就是不一样啊，心口说疼就疼。” 秦老夫人也不示弱：“哎呀，这儿子当了摄政王就是不一样啊，说话带酸又没礼貌啊……” 所有夫人：…… 知道你们两家不和，但是又直接撕起来了？ 他们这些诰命夫人吵架，讲究个“机锋”，深藏不漏，引经据典，暗中挖苦。 这，直接开口内涵了，体面呢？ 而那些世家夫人的一些侍女，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将这些行为全部都记住，准备到时候禀告给太后娘娘。 陈青罗屡屡碰壁之后，还是杨齐宁给出了主意。 如今，很多大臣的内院，可不但多了北司出身的侍女。 比如今天，就有一些夫人来摄政王府赴宴，身边儿带的就有一些是北司的人，只是她们也被蒙在鼓里。 然后莫夫人和秦老夫人就怼了起来，看得那些夫人千金的是目瞪口呆。 知道秦莫两家是政敌，可是，以前不就是冷哼加翻白眼的么？ 怎么如今成了亲家，怎么反而更敌对了呢？ 反正，他们不敢惹秦疯子，也不敢得罪莫夫人，热闹都不敢看，便三三两两的分开，到园子里是赏花去了。 园子里各种花，四季风景不断，如今水仙刚刚开败，腊梅开始抽骨朵。 丞相家的萧夫人和萧老夫人婆媳，不自觉的就走到了一个凉亭。 凉亭里还生着火盆，桌子上摆着一些糕点。 “过去歇会儿吧”，萧老夫人用手锤了两下腿，总感觉腿很疼。 凉亭里不但有火盆，还架着小火炉，炉子上烧着水，几个侍女在那边儿候着。 因为宴客，这里一切都布置了，石头凳子上竟然还放置了防凉的棉垫。 两人刚坐好，一边儿穿着王府统一服侍的侍女就端上了两杯热茶。 “倒是个机灵的。”萧夫人夸了一句，示意身边儿的侍女赏赐一个金裸子。 可是一抬头，竟然发现那侍女的眼睛，熟悉的想让她掉眼泪。 “你……” 那侍女一见，马上说道：“夫人，可是这茶水不合胃口？” “没有。”萧夫人赶紧低头，情绪掩饰了，才又抬头吩咐到：“你们到外面守着吧，我和婆母说说话。” 竟然是连萧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一起打发了。 “对了，留一个伺候的就行，看你机灵，就你吧。”萧夫人指了指侍女装扮的萧暮雨。 那些侍女依次退出去，然后萧夫人才瞪了萧暮雨一眼：“这里人多眼杂的，你跑来干嘛！” “嗯？”萧老夫人抬头，也看着萧暮雨，手指都颤了一下：“暮雨？” “祖母，母亲。” 萧暮雨扑通跪到了地上：“暮雨就是想你们了。” “快起来，这么凉，跪什么跪？”萧老夫人把萧暮雨拉起来，摸着萧暮雨因为习武，手指起了的一层薄茧，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孩子你受苦了。” “不苦，我现在很充实。祖母我真的不苦。谢谢祖母送我的红宝石头面，暮雨超级喜欢。”萧暮雨伸手把萧老夫人的眼泪都擦掉，然后抱着两人的胳膊就直撒娇。 一瞬间，那个爱笑爱吃，乖巧可爱的孙女就回来了。 几人说着话，哪怕声音低，也是欢声笑语的，萧老夫人婆媳，简直是把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跟着，就听到萧暮雨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萧暮雨还有些不好意思，怕母亲和祖母误会，赶紧解释：“今天是摄政王的生辰，晚姐姐亲自做了好吃的，之前实验了好几次，可香甜了，所以我早饭没吃，就等着呢……” 这孩子…… 萧家婆媳哭笑不得，萧暮雨从小就爱吃好吃的，她姑母又是先皇后，宫廷内外，好吃的让她吃了个遍。 从小身材在一溜儿弱柳扶风的贵女中就是一骑绝尘的，为此还被她几个庶女妹妹笑话的哭鼻子。 如今了，为了一口吃的，还是饿肚子，曾经的娇憨还在，可见，孙女还真没受什么委屈。 萧暮雨感觉再饿下去，就晕了，便拿起桌子上的糕点，给母亲和祖母一人一块后，自己也吃了一块，跟着，眼睛就睁大了。 “这个糕点好好次，我以前好似木有来得及次过呀……” “你这孩子，吃完了再说话！”萧夫人心疼女儿，赶紧把自己的茶水给萧暮雨。 茶水已经不烫了，萧暮雨牛饮般一口喝了，然后又拿起了一块。 茶黄色的糕点，呈半透明，她试着掰了一下，也没有掰开，甚至中间都没有裂。轻轻咬一口，软、滑、爽、韧兼备，味极香甜。 “这是南城晚记的马蹄糕，如今在南宁可流行了。”萧夫人眼里有些心疼。 她只知道女儿被高人救了照拂着，却不知道是谁。 萧老夫人却是知道的，那世外高人就是晚记的秦姑娘。 南城的糕点铺子就是那秦姑娘的徒弟开的，孙女不该没吃过啊。 “母亲，之前姐姐做了，只是我那天肠胃不好，姐姐没让我吃。” 说着，咬一口香甜q弹的马蹄糕，又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这样才好好次啊~” 第215章 丢出去 这边儿祖孙三人话了半天家常，也有一些夫人贵女的发现了这个地方。 萧夫人看着那些过来寒暄的人们，客套的笑着，看着萧暮雨说道：“你去帮忙再拿一份糕点来吧，这个马蹄糕还怪好吃的。就是不能一直吃，天冷，喝了一肚子的风。” 萧暮雨低着头，知道母亲这是叮嘱她不要对着喜欢的吃的暴饮暴食，知道这是叮嘱他不要在寒风里吃东西，眼睛都是热热的。 “是，奴婢这就去拿。”萧暮雨刚想转身，就想起之前带她过来的铉十二的叮嘱，于是倒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凉亭的外面，才转身低着头弯着腰离开。 路上，也遇到了一些贵女，想进内院去看看，但是都被拦住了。 萧暮雨甚至还听到了一些侍女在撺掇那些贵女们去内院赏景，疑惑了一瞬，便继续快步往前走。 这时，便听到了几个贵女的争执。 “王府女主人还没有住进来，自然是不方便接待的，莫夫人还在前院，你们为难这些侍女干什么？”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正是萧暮雨的两个庶妹。 而另外一个，萧暮雨隐约有些印象，仿佛是姓周，她则是在侍女的撺掇下，想要进入内院赏景，还和摄政王府的侍女起了冲突。 正好和她的两个妹妹遇到，这才又起了争执。 周姑娘有些倨傲，她也已经是准女官了，此时也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自我感觉和那些依靠家族庇护的贵女是不一样的。 “摄政王府开门宴客，自然是开放风景给大家欣赏的，怎么会关闭大门，一定是这里的侍女自作主张，我训斥两句怎么了？”那周姑娘说道。 因为之前是一些年轻的姑娘们先出来赏景，所以，萧家的小辈先出来玩儿了。 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在相看了，萧夫人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出来给各位夫人见见。 表示萧家还有两个适龄的姑娘，有意向的，可以遣媒人上门了。 结果两人看着看着，到了这边儿，就看到周姑娘在为难摄政王府的侍女。 于是打抱不平，直接就开了口，管了这个闲事儿。 “他们是王府的婢女，你不过是王府的客人，怎么能反客为主呢？” 萧二姑娘说道。 “哼，不过婢女而已。”那周姑娘冷哼，然后看着萧暮雨的两位妹妹：“两位姑娘眼生啊，谁家的？” 萧家的婢女便替主子报了家门。 那周姑娘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两个女子的家世这么高。 她的侍女耳语了两句，才又嗤笑了一声：“原来是萧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啊，我还以为王府的宴会规格多高呢，结果庶女也有资格进来了？” 本来周姑娘听到这是丞相家的千金，还胆怯了一瞬。 一听说是庶女，便嘲笑开了，甚至还起了拉拢的心思。 “你们家，就大姑娘是嫡女吧，地位高，身份贵，还是未来皇后，可惜啊，福薄的很。” 如今嫡庶有别，嫡女能参加的宴会，得宠的庶女才有资格参加。 何况，一般也是嫡女和嫡女玩儿，庶女和庶女玩儿，争风吃醋也是少不了。 周姑娘家里就是，不过她是把家里的庶女压制的死死的。 “怎么，萧家这是要以庶代嫡……” “闭嘴！”萧暮雨的三妹妹上前就给了周姑娘一巴掌，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我姐姐尸骨未寒，你却这么侮辱我姐姐，我们萧家的姑娘，绝对不能忍！” 萧暮雨也愣住了，长大了嘴巴，都不敢相信这个是一直笑话她胖的三妹妹了。 “周姑娘，我祖父是丞相，父亲也是当朝三品大员，就是几个叔父，也是为官一方，你辱我萧家门庭，是周姑娘自己的意思，还是周家的意思？”萧暮雨的二妹妹则是把三妹妹护在身后，质问道。 是啊，萧逸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长子是萧宏博，萧宏博只有一个嫡女，不代表他弟弟们家里没有嫡女。 周姑娘直接就被那一巴掌打蒙了，这阵子，陈青罗鼓捣女官的选拔，莫予书也没拦着，一些女官的出现，确实代表一个信号，选出来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行走，也能引导南宁的风气。 只是有的是真的真才实学，有的，只是陈青罗有那么一个意向，就飘了，比如这个周姑娘。 尤其是，周姑娘身边还有个“文武双全”的侍女，帮她惩治了家里的妹妹，自觉自己就是无往不利的宅斗高手了。 所以挨了一巴掌，顿时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了：“萧家姑娘都福薄！你还不让说了，是不是害怕嫁不出去！” “你！”萧三姑娘还要动手，却被萧暮雨在后面拉住了。 “福薄？”萧暮雨反问了一句。 周姑娘自然没把侍女装扮的萧暮雨放在眼里，“萧家两任皇后，两任皆早逝，还不薄？” 萧暮雨上前就又是一巴掌，她习武的手劲儿可不是盖的，那周姑娘的脸直接就肿了起来。 “奴大欺主！”周姑娘侍女叫道，“摄政王府就这么对待客人？” “恶客就该打出去的。”萧三姑娘嘟囔。 他们是庶女，可是嫡母和嫡姐也没为难过他们。 在家里争风吃醋小打小闹怎么都好，可是她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出门在外，更是一体的，代表着萧家的颜面，怎么也不能容忍有人说他们姐姐的不是。 萧暮雨笑道：“摄政王府确实不欢迎你。” 说完了，看着那刚刚被周姑娘训斥的婢女，好像是还没有号码编号的玄部护卫，刚刚拒绝了，还没等发威呢，就被萧家几个姑娘给“救”了。 “把这个姓周的姑娘丢出去！以后周家的人，都不许踏入摄政王府一步！” “你一个侍女，有什么资格？”周姑娘恼羞成怒，要是真的被摄政王府丢出去，那她真的没脸在南宁贵女圈子混了。 “不好意思，摄政王府，每个侍女都有这个资格。”萧暮雨回答。 这里的侍女又不是普通的侍女，那可是四部的人才。 所以，周姑娘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就被丢出去了。 周姑娘的母亲本来还在和另外一个本来他们周家高攀不上的家族聊的开心，要商量婚事呢，听到这个消息，人都懵了？ 谁被丢出去了？被谁丢出去了？ 第216章 给我留口汤 莫夫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看了秦老夫人一眼，两人默契的停战。 莫夫人又亲口说了一遍这个消息，表示威远候府和摄政王府，都永远不会再接待周家的人。 然后还安排侍女，带着那本来相谈甚欢的周夫人出去。 看似礼貌，却很强硬。 周夫人直接就傻了。 她闺女做了啥？把莫家得罪的这么狠？ 回到了马车，人都是晕乎乎的。 而另一边儿，男宾那里，周大人也被请了出去，人就更晕了。 他被各国使臣都奉承的晕晕乎乎了，怎么直接就被请出来了？ 男宾还好，莫予书不在，大家还都更加的自在一些，对这种小插曲，自然是不在意的。 铉一和九荒，长袖善舞，萧逸和秦宁拉着徐玉成互相配合，好好的生辰宴已经成了政治会晤的宴会了。 而女眷这边儿，这么个小插曲，却导致莫夫人直接就没了什么兴致。 大家看着莫夫人一脸的兴致缺缺，也纷纷告辞了。 而萧暮雨，看着两个妹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躬身行礼，安排其他侍女送她们两个到了祖母和母亲那边儿。 两人离开，还嘀嘀咕咕的：“有没有感觉刚刚那侍女的声音好熟悉？” “好像姐姐啊。” “姐姐要是活着就好了。” “声音是很像，可是模样不像，也比姐姐高多了。” “我刚刚没给萧家丢脸吧？” “没有，你打人可好看了。” “完了完了，大家要是都知道我打了人，是不是就不好议亲了？” “羞不羞啊你，可不能说了，女孩儿家自己提这些，那些人又该笑话你了。” 萧暮雨在后面看着两个妹妹越走越远，才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内院。 曾经的日子，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种简单，但是也枯燥，每天的调味品好像都只是和妹妹们斗斗嘴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见过了更广阔的生活，哪里还愿意就回到那一小方天地。 心境不一样了。 而那些陆续离开的夫人和千金们，也是懵的，这是对想靠近莫予书的女子是零容忍？ 最后送走了萧逸家的女眷和徐玉成家的女眷，那气鼓鼓的，仿佛还能再和莫夫人互怼300回合的秦老夫人伸了个懒腰，莫夫人赶紧上前把秦老夫人扶住了。 “终于都走了，这应酬起来也太累了，快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在塌上舒展舒展。”秦老夫人开口。 莫夫人也感觉，拿着红缨枪打斗一番，也比演戏轻松。 便扶着秦老夫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秦老夫人要等着秦宁一起离开，所以大家知道秦老夫人没有走，也没有放在心上。 委员侯夫人和太尉夫人，她们再不和，那热闹也不是她们可以围观再幸灾乐祸的。 出了摄政王府，那些北司出身的侍女，想办法给皇宫里传递消息，却直接被神出鬼没的天部的护卫给摁住了，然后和那嬷嬷分别关押了起来。 而那些世家夫人听说自己身边混进了敌国“细作”和“探子”，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尤其是那周大人，知道自己自家女儿在那细作的撺掇下，还想混进内院偷晋国机密。 如今，一旦涉及到探子和细作，那简直就是不能翻身了。 上一秒还云里雾里，以为自己升职在望的周大人，下一秒就差一点儿从马上摔下来。 周小姐回到家，就直接被关了禁闭。 再也不敢高高在上了。 而朝廷大员家里混进了细作，还是以侍女的身份混进去的，谁知道有没有小厮混进去？ 一时之间，那些夫人从内院开始，进行了一番自查，有些脑子聪明的夫人还排除异己，将一些红袖添香妖妖娆娆的小妾趁机一起处理了。 结果查起来发现，有些官员的后院，确实有一些专门培养出来的存在，有些甚至已经怀了身孕。 天部效率非常高，直接带着莫予书的口谕，把事情和那些大人说了一遍。 吓得那些大人喝了好几壶茶来压惊。 谁能想到，看似柔弱，只能依靠他们过日子的小妾姨娘们，竟然是细作？ 关键天部还没说是北司的细作，说是敌国的细作，通敌叛国啊，那是抄九族的重罪啊！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在莫予书表示他们可以将功赎罪的时候，还都松了一口气，感觉捡回了一条命。 然后又感觉，摄政王殿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但是这么大的把柄就捏在摄政王的手里，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哪天摄政王不高兴了，那砍刀就会落下来，直接把他们咔嚓了。 于是一个个的当官更加的尽心了，效率节节提高，官场风气也更加的干净。 还直接从中央影响到了地方，使晋国的政治更加的清明，上下一心，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萧暮雨回到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程惠带着头，大大小小，每人都抱着一个大碗，埋头吃面，吸溜吸溜，听着就格外的香甜。 一路走回来，王府又大，萧暮雨身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是闻到那骨汤的香味，也忍不住说道：“给我留口汤！” 刚刚那马蹄糕没少吃，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回来之前先跑了两趟茅房，肚子又饿了。 秦晚词笑着，又抻了一块面团，做了一碗面。 然后萧暮雨抱着碗，不是说喝汤就行，晚姐姐怕自己饿，又做了一碗面？ 这碗，大且深，味道香浓，暖黄色的汤，清澈且没有油星。一缕面条在碗底，被那汤底托着，整整齐齐，仿佛每人刚刚梳好的发髻。 上面还浮着翠色的蔬菜，黄色的豆芽，墨绿的海带，黑色的海苔，边儿上卧着半颗褐色的“晚记”的卤蛋。 萧暮雨先喝了一口汤，想到了她晚姐姐常念叨的美食经：味在汤里而面索然寡味，汤在面里，相互依托，面才是极品。 秦晚词做的面，汤香浓，面入味，那一小撮面，配着汤底和配菜，就那么一会儿，滋味透进面里，香浓可口，最是驱寒暖心。 秦晚词看着萧暮雨连汤带面很快吃完，才又笑了：她就知道，她的暮雨妹妹，每次都是嘴上说着不吃，做出来后，手和嘴却最诚实，帮那些食物找到最好的归宿：她的胃里…… 第217章 不好好读书是没有快乐的 不到傍晚，宴会便彻底结束了。 因为秦老夫人在莫家受了“委屈”，秦宁走的时候还追着莫家的小厮们锤了一顿。 大家一看，这将要结为秦晋之好的两家，关系是真的不咋好，以后那秦家姑娘嫁进来，会不会两边儿受气？ 秦晚词自然不知道，在这古代的“吃瓜群众”眼里，她早就成了受气的夹心饼干。 等院子都安静了下来，莫夫人也回到了内院，看着大家忙忙碌碌，拉着秦晚词都手便说道：“好孩子，今天辛苦你了。过了今天，我就去要个懿旨，你们正式成亲了就好了。” 秦晚词一囧，然后脸适时都就红了，这个时候，脸不红说不过去啊…… “娘亲做主就好。” 这一声柔柔的娘亲喊的莫夫人是心花怒放，忙着去张罗晚饭去了。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那么早。 灯笼都亮了起来，莫予书在秦晚词都身后，轻声咳嗽了一声：“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秦晚词一脸疑惑，刚刚他们好像也没说什么不能听的事情吧。 莫予书微微一笑：“也没什么，要出去逛逛么？” “这么冷，不去了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咱们吃饭走。”秦晚词自然都拉起莫予书都手就往正堂那边儿走。 曾经的莫予书，觉得这摄政王府是真的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主人，所以从来不在这边儿住。 可是如今，竟然感觉这王府竟然这么小，小到走过来，只是短短那么一瞬，还没拉够他娘子那已经微微带着汗意的小手。 到了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已经洗漱好了，帮忙摆放碗筷呢。 满满看到他娘亲和讨厌鬼拉着手进来，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团团见状，直接挡在了满满前面：“吃饭了弟弟。” 你明知道叔父不会让着你，还一直过去挑衅，还没被收拾够？ 莫夫人也回来，等莫夫人落座，其他人也才在自己的位置坐好。 这才是亲朋好友，完完全全等一家人，和白天等宴会是完全不同等。 秦晚词从侍女手里拿过来一个大大的盒子，打开，大家就都惊呆了。 “这个就是蛋糕。之前实验了好久，火候不均匀，还好这次成功了。” 蛋糕？ 和其他人都去看那蛋糕的眼神不同，莫予书都第一反应却是去看秦晚词都神色。 却发现，秦晚词也在看他，笑盈盈的，看到他看过来，还眨了眨眼睛。 看到秦晚词这种神色，莫予书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嘴角也忍不住就勾了起来。 曾经那个在生日那天，吃了一块蛋糕，从此再也没有见过父母，而是在公司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长大的女孩子，再也不害怕了。 阿词说，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吃过蛋糕，哪怕背了无数道菜谱，可是蛋糕的做法，也只是深深的埋在脑海，仿佛忘记。 可是看着眼前这三层蛋糕，莫予书彷佛明白了什么。 “哇，这个蛋糕好好看。”萧暮雨感叹。 莫夫人也掩嘴笑道：“借着儿子光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糕点呢。” “娘亲要是喜欢，我以后常做。”秦晚词笑道。 莫夫人高兴极了。 而程惠和萧暮雨，则是“懂事儿”的缩头，降低存在感。 娘亲都喊上了！ 莫予书这臭小子是做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么？ 侍女们将照明的油灯都拿到了远处。 秦晚词将自己琢磨了很多天在研制成功的可食用蜡烛依次插到了蛋糕的上面。 一共二十个，象征着加冠之年的莫予书，二十岁了。 然后拿出了火折子，递给了莫予书：“来吧，今天的寿星公，点蜡烛。” 莫予书小心的把蜡烛都点亮，而那些侍女则是都站到了屏风的后面。 娇小的烛火开始跳跃，温柔的昏黄，填满了整个的房间，墙壁上，都是那小火苗欢快的倒影。 “接下来，双手合十，许愿，然后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哦。”秦晚词说道，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就这样。” 莫予书照做，等蜡烛吹灭了之后，屋子瞬间黑了下来。 大家拍着手唱起了歌：“祝你生辰快乐……祝你幸福美满，祝你生辰快乐……” 唱完了，侍女们才把油灯拿了进来，屋子再次恢复了明亮。 这生辰歌莫予书也唱过，然后对比才知道，大概自己唱的真的是不对。 但是又感觉，唱生辰歌这种事儿，两个人是浪漫，大家这么一起拍手唱歌，怎么这么的…… 又尴尬又二呢？ 当然他不能承认他娘亲和娘子以及孩子们二，所以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惠一眼：果然，是因为程惠太二了，带的整个气氛都二了。 程惠还懵了一下：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你娘子深情对视么，你看我干嘛？ 赶紧裹紧衣服，兄弟可能对他有非分之想？ 妈呀，这个猜测太可怕了！ 鼻尖都是奶油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香甜，再可怕的猜想也都扔到了脑后。 蛋糕的表面铺着草莓、芒果、桃子、香蕉、猕猴桃等水果，就是见多识广的莫予书，也不能把这几种水果认全。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香蕉是有的，但是，都是籽，绝对和美味无缘…… 莫予书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秦晚词的空间出品，她那个空间里面，可是鸡鸭鱼肉和蛋，瓜果蔬菜处处见了，里面的粮仓，都不知道满了多少个了。 “叔父，我有帮忙哦，鸡蛋是我打的。”圆圆开口。 “姨夫，水果是我和朵朵妹妹切得。”苗苗小心的说到。 “叔父，生辰两个字是我写的。”团团矜持的很。 莫予书低头，就看到洁白的奶油表面上，用果酱写着生辰，但是后面画着一个笑脸，周边点缀着各种水果。 满满举手：“笑脸是我画的。” “不应该是生辰快乐么？”莫予书有些疑惑。 “那个，我还不会写着两个字……”满满低头对着手指转圈圈。 莫予书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你看，这说明，不好好读书，你是没有快乐的。” 第218章 生辰蛋糕 满满的脸皱成苦瓜：不是说饭桌不教子么？ 怎么这摄政王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教训他没文化就要多读书？ 那两个字他认识，就是写不出来的好么。 果然，男人老了就是罗里吧嗦的。 满满拍着自己的小肚子：“饿啦饿啦，我要吃蛋糕！” 秦晚词看着这一大一小斗法，忍笑把刀递过去：“寿星公，切蛋糕。” 莫予书先切了一块带着桃子的给了莫夫人：“母亲，吃蛋糕。” 然后又切了一块带着芒果的，给了秦晚词：“娘子，谢谢你，辛苦了。” “哎，”秦晚词应了，也赶紧把蛋糕接了过来。 程惠搓手，终于该轮到他了吧。 结果，莫予书又切好了一块儿，直接就给了萧暮雨。 “谢谢姐夫！”萧暮雨还没等莫予书说什么，赶紧道谢。 程惠的手接了个空，然后一脸无语的看着莫予书：说好的兄弟，结果你这么不给我面子的？ 莫予书仿佛没看到他的控诉，但是当着他那尊贵的皇帝侄儿的面，到底还是给了面子。 下一块的切好了就放到了程惠的手里。 然后依次给几个孩子把蛋糕分了。 满满最小，所以排在最后，对此他还很满意。 在这些人中，他从来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身份而被谦让，被优待。 他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是被宠爱的弟弟，那就行了。 对于当团宠，他是有着非一般的执念。 但是跟着，他们就没法分心了，因为蛋糕就在他们的小碟子里面放着，那浓浓的奶香味，一直就往他们的鼻子里面钻。 满满最先忍不住，还没等莫予书先尝第一口，便快速的用手指沾了一口奶油就放进了嘴里。 香甜的奶油入口即化，浓浓的奶香俘获了大脑和舌尖，甜蜜带来的幸福感，转化成愉悦和满足，传到到全身每一处。 奶油已经化在嘴里，可是碰触过那奶油的指尖，还带着无法散开的香甜的味道，让满满忍不住的就想吸吮一下手指。 可是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已经不是那个刚刚和娘亲相遇，不会用筷子而只能用手抓着吃饭的两岁多的小孩儿了。 马上就要三岁了，他要像个大人一样了。 看着大家都在看他，满满学着莫予书的样子，轻轻咳嗽了一下。 “娘亲做的这蛋糕，真美味呀！” 众人失笑，然后也都开始品尝。 蛋糕的底胚是多层的，中间还夹着奶油和水果的果酱，一层蛋糕胚子，一层掺着奶油的果酱。 关键是，果酱的味道还是不同的。 先吃一口原味的奶油，再伴着蓝莓味的奶油果酱咬一口蛋糕，慢慢吃下去，每一层都带着不同，每一层都带着变化，每一层都有惊喜。 圆圆最爱草莓果酱的香甜，团团最爱橙子果酱的微酸，苗苗喜欢蓝莓果酱的清香，朵朵挚爱原味奶油的浓香丝滑。 而满满和萧暮雨对视了一眼，表示，他们已经是成熟的吃货了，当然是，全都喜欢啊！ 作为寿星的莫予书，这蛋糕对于他来说，还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不但是庆祝，还是他确认他娘子彻底放下过去的标志。 而这蛋糕，也绝对的俘获了莫夫人的心，这和如今那些或冷硬或软糯的糕点完全不同。 它香的霸道却甜的温柔，互相配合，口感绵软，有着水果的甜香和清爽，还有这奶油的厚重和浓郁。 松软可口，入口即化，又回味无穷。 那浓浓的奶香味与清新甜蜜的水果相搭配出来的浓郁甜美气息，让人感觉到甜蜜又幸福。 奶油的浓郁奶香结合水果的酸甜，恰到好处的口味与口感的结合，绝对味蕾的最高享受。 想着，一大块就吃完了，吃了这蛋糕，就总感觉其他的糕点都差点儿味道了。 有什么比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欢声笑语，吃着这香甜的糕点更幸福的事儿么？ 反正莫夫人感觉是无比的幸福。 所以，她吃饱了，便战略性撤退了，将这里让给了年轻人，她则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先是在柳嬷嬷的搀扶下，围着院子走了两圈，然后回到了她院子的小书房。 这里是摄政王府，和他们常住的威远候府不同，这里的主院一定是要留给莫予书和秦晚词的。 转悠一会儿，她又拿出纸笔，给远在安邑的莫少天开始写信，写着儿子的变化，写着加冠礼的情形，然后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大篇幅的都在描述那蛋糕是多么的好吃。 导致远在安邑的莫少天，很久以后收到信以后，发呆了半天，看着眼前的一桌子饭菜，但是也不知道那蛋糕到底是什么，只是从名字看出来是鸡蛋做的。 最后叹了一口气：“吩咐厨房，炖上一碗鸡蛋羹。” 而同样因为美食而热闹的还有太尉府。 顾之言可是见到了秦晚词，还带走了一块不是很大的蛋糕。 回到太尉府，将蛋糕切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着，剩下的一半则是分成两份，一份给秦老夫人送了过去当夜宵，而他则是把剩下的一份，又切成了两半，才端给了秦宁。 秦宁总感觉，这香甜的蛋糕，他两口就吃完了。 看着那蛋糕的形状，自然脑补出来原本的大小，于是追着顾之言就跑：“顾之言，你个臭小子，老子的蛋糕呢？” 顾之言手里拿着他那一份，上蹿下跳，在秦宁累了的时候还慢慢悠悠的吃上两口。 秦宁看到他惦记的蛋糕是越来越小，气得想咆哮。 顾之言这才开口：“你孙女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不许你睡前吃，不许你吃太多！你咋不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啊？” “你还敢搬出我孙女压我！”秦宁气死了，直接就抓住了顾之言这臭小子就想捶一顿。 结果发现他手里的蛋糕已经吃完了。 “顾之言！”秦宁气死了。 “哎！”应着，又拿出了另外那一小块儿：“这不是给你留着呢么，不过得明天吃，你也运动完了，可以入睡了！” 说着，一个闪身，从秦宁的手里逃走，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这两块加起来还不如顾之言吃掉的那一块大呢！ 秦宁气得咬牙切齿，决定一定要让他孙女做出来一种超级美味的食物，他吃着，就让顾之言这臭小子看着！ 第219章 满满准备的礼物 莫予书的生辰过的热热闹闹，但是提前说明了不收礼，但是官员们送的也都是珍品。 每一件，不是稀世珍宝都拿不出手。 何况还有一群根本就没资格参加宴会的，没资格参加就当没这回事儿了么？ 当然没有，人家各种礼物都堆到了门房，总是要抱着侥幸心理的。 万一哪一件礼物被摄政王看中了呢？ 万一大家都送我不送，就被摄政王忌恨了呢？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秦晚词和几个孩子就被那堆满了院子的礼物惊呆了。 “好家伙，这得有几大车吧？”满满感叹。 “不止不止……”苗苗说道。 团团圆圆和满满见过的也就是农家的牛车或者出行的马车，可是苗苗和朵朵却是见过那运送货物的马车的。 比拉人的车可是大的多了。 “感觉姨夫过个生辰就发家致富了。够十里红妆嫁个闺女的了……”朵朵一脸羡慕。 “忽然感觉我们几个人送的礼物有些拿不出手啊……”圆圆小声嘟囔。 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团团咳嗽了一声，说道：“要不，咱们也想办法赚钱？” 跟着娘亲，耳濡目染的可不止美食经啊，搞批发，开连锁，独家创新。 于是几个孩子围起来研究怎么挣钱充满荷包去了。 只有满满，听到他们的讨论，忽然惊呼：“莫叔叔的生辰，礼物你们都送完了？” 几个孩子一脸懵的看着满满：“你没送？” “我忘啦！我去把礼物送给莫叔叔。”说着，满满就往书房那边儿跑了。 苗苗看了看满满的方向：“姨夫的生辰，满满一直神神秘秘的。” 而秦晚词和莫予书，还在书房商量事情，就看到满满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莫叔叔，我来送迟到的生辰礼物。”满满说着，看了一眼秦晚词：“娘亲，我的礼物是秘密哦！” 秦晚词失笑，以为满满这是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捉弄莫予书，反正他也从来没成功过，秦晚词也没在意。 而是把满满抱起来放到了莫予书对面的高高的椅子上，这才出门：“那行，你们爷俩儿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午膳吃什么。” “午膳自有那些厨子，阿词，你去院子里看看那些礼物，登记在册之后，直接放到库房里就好了。” “我去？”秦晚词疑惑。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啊，当然得是你去啊。”莫予书笑道。 “那好吧。”秦晚词也不推辞了，笑着就过去了。 摄政王府的库房就好几个，分门别类放着不同种类的东西。 秦晚词带着黄部几个擅算的护卫，分门别类的登记好，还把那些药材和衣服的单子都拿出来。 “衣服和皮毛这些东西，送到威远候府那边儿一些，看着娘亲是赏是送，用一些，这些放时间长了，款式便不新了，若是潮了坏了，都是损失。” 说完了，看着单子上的药材：“人参什么的，存放是有讲究的，这边儿不住人，别失了药性。” 说着，选了一些对于存储等要求高的挑出来一些：“这些，送到北城我们家院子里。” 她和铉舞学医术的时候，还能用来配药。 这些药材不是好东西都送不到莫予书的眼前，还有很多是先帝赏赐的，林林总总的，有些确实都要坏了。 黄二看到这些要坏了的东西，简直都要哭了。 “主子，不是小的看守王府不尽心，而是……” 秦晚词摆摆手：“没事儿，我知道的。” 黄二再被器重，也是一个不过是没人住的摄政王府看家的管家，遇到大事儿他的顶头上司九荒大人还会前来支援。 更何况是摄政王府的库房，他没有钥匙啊，那都是主子的东西，更是从来没想过要进来看一看。 所以看着女主人收拾，黄二反而松了一口气。 “库房有进无出也是不行的。”说着，秦晚词就拿起了一个大髦：“你看，这可是好东西……” 结果，潮湿霉烂了一半了。 黄二接过去，就想扔掉，然后被秦晚词又给抢了回来。 “不要学习你主子的铺张浪费。”秦晚词念叨着：“你带人把布料这个仓库清理一下，有些坏了的就拿出来晾晒一下。喊几个擅长女工的小黄人儿们过来，坏了一些的布料剪掉，不够给大人做衣服，就给几个孩子做一身，这大髦，改成披肩，围巾……” 黄二边听便点头，恨不得拿个小本本给记录下来。 就是……小黄人？ 黄部除了首领九荒，后面的顺序都是黄加数字顺序。 每个黄部的人员擅长的都是不同的，所以秦晚词也不知道黄几到黄几的擅长什么啊…… 黄二点头，小黄人就小黄人吧，莫名的有些可爱怎么回事儿。 秦晚词看着黄二，语速又放慢了一些：“以后咱们王爷赏赐的时候，内外分明，有些是皇家出的，有些是咱们私库出的，私库的还更加珍贵呢……” 好一个收买人心！ 他家殿下可是个冷面王爷，那是人人都怕的存在，若是按着他们家女主子这么操作，绝对能成人人又怕又敬的存在！ 更会以能得到摄政王府私库的物件为荣！ “咱们殿下是办实事儿的人，才不会想着这些弯弯绕绕，以后啊，多提醒着殿下一些，不要忙忙碌碌的，事儿办了，还落不着好。” “主子，王府其实是有幕僚的，就是……” 闲的抠脚…… “那抽时间，我做些吃食，我来见一见。” 黄二继续点头。 后面赶过来的莫夫人，本来不放心还想过来帮忙，就听到秦晚词的念叨，站了半晌，则是摆摆手，和柳嬷嬷说道： “回去吧，以后墨成的事儿，不用我操心了。” 有些事情，她都没想到那么细致，可是秦晚词，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这边儿忙的热火朝天，莫予书则是看着满满手里拿着的一双小靴子，满头都是黑线。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 这小靴子是皇帝的制式，别说大小不合适，就是合适，莫予书也不能穿啊！ 更何况，就说靴子上都是各种宝石，莫予书是差这点儿宝石的人么？ “当然不是啦。”满满嘿嘿笑着，就从靴子里倒出来一个物件：“这个才是礼物呢！”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莫予书眼睛都睁大了，若是嘴里喝着水都恨不得能喷出来：“你怎么把这东西给带出来了？？？” 第220章 传国玉玺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一方小印，就感觉头秃秃的疼。 之前还想着，这几个孩子能从皇宫那么容易的逃出来，一个是因为陈青罗本身的放任，想在温泉边儿上动手，还有一个是因为御林军是他的人，及时禀告他之后，对几个孩子监视居多。 如今想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小印的。 “怪不得陈青罗那北司的人马大部分都在外地，还有一些天天围着天九府转悠，原来你把这东西偷出来了……” “我拿着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满满骄傲极了，连无所不知的莫予书都没猜到他有这个，哈哈哈，好高兴有没有。 满满手里的小印，是晋国的玉玺，之一。 也是陈青罗安排北司一直在查找的存在。 晋国的玉玺本来就不止一块，而是三块。拼起来是一个长方形，两个凹形和中间一个小长方形。 如今，一块在莫予书的手里，用于处理国家大事的盖章，一块在三公手里，涉及两国事件一般是双印，三公集体掌握，具体是轮转还是共同守护，莫予书便没有关注了。 毕竟，当年先帝先帝如此安排，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 而还有一块，就是满满手里的这一块，由皇帝亲自掌握。 三块玉玺，在晋国重大事件的时候，盖章是要合起来的，比如传位诏书或者祭祖文章的盖印。 知道这第三块玉玺存在的，也只有四位辅政大臣，皇家宗令，醇亲王以及陈青罗了。 “怪不得陈青罗那女人，哪怕我安排了三具以假乱真的尸体，他们还是追着我安排的一些似是而非的痕迹不放，原来不是处心积虑的让你死，而是为了这块玉玺。” 满满捂着胸口，夸张的说到：“莫叔叔，扎心了哈！这和让我死没有区别。” 反正那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可是找他却是为了这块玉玺，或者，还有个密令，就是关键时刻，直接就宰了他。 但是眼里，却全然没有曾经的那种伤心了。 如今满满有娘亲，有小皇叔，还有哥哥姐姐们，小日子别提有多充实了。 莫予书捏着眉心，就感觉头疼：“这个，你给我的生辰礼物？” 这熊孩子就是来坑他的吧。 满满赶紧点头：“莫叔叔，这个东西，我可是藏了好久，连娘亲都没有发现呢。” 满满不说还好，一说，莫予书就总感觉那玉玺散发着一股子无语名状的气味，忍不住就想捂住鼻子。 “你一直藏在靴子里？” 满满这可是打开了话匣子：“当然不是，小靴子开始我给娘亲保管了，玉玺藏在我身上，后来娘亲说，她可以帮我们几个放东西，绝对不会被发现的那种，我就和娘亲要了靴子塞进去，扣了个宝石给团团哥哥还债，然后把这玉玺藏了进去。” 说完，就嘿嘿的笑着，仿佛在等着莫予书夸他。 “你娘亲知道么？”莫予书头疼的很。 “当然不知道啦，玉玺在我身上，是多么心惊肉跳的事情，我怎么能让娘亲跟着我一起着急呢？” 满满拍拍胸口：“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莫予书看着这个马上三岁的“男子汉”，尽量让自己不要暴躁，否则直接就想把这孩子拎起来打一顿。 他忽然有些理解自己小时候上树爬墙，他娘亲没办法，两岁就让他习武开始蹲马步的那种心情了。 “我侄子欠了什么债，需要你来帮忙还？”莫予书叹气。 结果满满一听，那是一脸的控诉：“莫叔叔，当初，救了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的钱，是团团和你借的啊……” ？？？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铉一也说了团团还了一颗宝石，莫予书想着，团团年纪小，有担当，这是好事儿，就随着去了。 所以，那颗宝石，是满满提供？ “欠着莫叔叔的总也是不好，哥哥还是决定欠我的钱，不过哥哥早就用零花钱还清了，还多给了我一块麦芽糖，嘿嘿嘿。” 所以，几个孩子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是外人。 满满那话，如同一个小箭头，唰唰唰，不停的往莫予书的心口扎。 于是，他板着脸，冷冷的看着满满。 莫予书很帅，帅的让人很有距离，尤其是板着脸的时候，更是高高在上，一下子就容易让人有了压迫感。 可是满满得了秦晚词的真传啊：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无论你多厉害，我温温和和，以柔克刚。 “莫叔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我的责任，可是我如今不是推卸责任啊，除了娘亲和哥哥姐姐们，那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我把最贵重的东西送给你，你还不高兴？” 莫予书沉默。 “那我总不能把哥哥姐姐送给你吧，他们毕竟也是莫家人，你看我把莫家人送给你，那多不要脸是吧。” 莫予书：…… 小兔崽子一本正经讨巧可爱的小脸说着这么无耻的话，是挺不要脸的。 “而且，莫叔叔，谁也想不到，这东西直接就到了你的手里对不对？咱们这叫后方直接偷塔……” 和她娘亲学会的新词还不少。 难不成，成亲以后，他要面对的不是和小狐狸一样狡黠可爱的娘子，还有这么一群小兔崽子？ 莫予书摸摸头发，想想就有些头秃怎么办？ “所以，这个就当我送给莫叔叔的生辰礼物，莫叔叔要是不喜欢，等我长大了，也过生辰的时候，再当礼物送回来给我嘛！”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啊…… 莫予书冷着脸，就把满满给轰出去了。 但是那个小玉玺，却还是留了下来。 等书房就剩下莫予书自己，铉一守在门口，莫予书却趴在桌子上笑的肩膀都在抖。 哈哈哈哈。 这小兔崽子，鬼心眼子这么多，还笃定他不会拒绝。 这些心眼儿以后面对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也不会吃亏啊！ 他能早点儿亲政，他莫予书也早点放松啊，小兔崽子可以的！ 而蹦蹦跳跳离开的满满，还很高兴，嘿嘿嘿，终于把那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以后他不用提心吊胆了。 有那么东西在身边，他就总是心惊胆战，生怕被发现他是姬清晏，明明说好了，他回到皇宫之前，就要好好的当满满的！ 第221章 敌国细作 整理完莫予书的库房，秦晚词又在看看自己的食肆和作坊的账本。 和库房的珍宝相比，本来看起来是日进斗金的食肆们，顿时就相形见绌了。 秦晚词有些挠头，决定还是要再想想赚钱的方式。 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就知道是莫予书过来了。 “满满把那代表身份宝贝给你了？” 莫予书顺手拿起一本，也帮忙看着，心里却是忍着笑：满满那小兔崽子还以为他娘亲不知道呢。 于是他“嗯”了一声，看着账本夸赞：“财源滚滚啊娘子，以后家里的饭真得做的软一点儿了。” 秦晚词头疼，顺手把手边儿的纸团就扔了过去：墨成这家伙，那么有钱，还调侃她！ 但是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有手艺的，都是带徒弟的方式，带出来，就跟着自己做，我还能再开一些店铺，可是却缺少厨子……” 雇佣现成的厨子吧，一般也不会卖死契，就是个雇佣的关系，他们学成了，别人出价高，可能就去别的食肆了。 秦晚词的几个食肆的厨子，其实都被一些家族的人各种收买过，尤其是表面上和“晚记”没有关系的都来顺和天鲜楼。 就是西城那边儿卖杂碎的小食肆的孙三，也没少被收买。 满仓和满囤更别说了，明面上的少一些，也没有被威胁，可是利诱也没少遇到。 这就是满囤兄弟忠心，孙家兄弟是死契，可是，秦晚词不敢将这些，寄托在人心上面。 食谱她可以教给别人却不想自己的努力给别人当嫁衣。 莫予书点头：“食谱，本来就是那些厨子的求生之道，是留着传家的东西，那是出钱都买不到的，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的。” 秦晚词也理解，如今时代就是如此：“我想买上一些六七岁的男孩子，死契，教他们厨艺，再开上一些食肆，还有就是……” 之前就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们迟早要离开南宁去别处看看的，那些人，就是要提前去其他地方布控的。 “这些就交给我吧”，莫予书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和你说的。” “嗯？”秦晚词疑惑。 “大理寺的晚诗和晚书晚琴，都招了……” 秦晚词以凛，面容也冷了，都说了什么？ “他们三个和宫女晚词，本就是同一批，可是晚词不善言辞，不被主子喜欢，就去了冷宫，可是她出落的越发水灵，晚诗为了往上爬，就把她，卖了……” 卖给了景仁殿的太监，就有了秦晚词刚来，就被逼迫的情景了。 “一直以为是那个变态起了色心，没想到还有他们的事儿呢。” “宫女晚词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她们几个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秦晚词点头，“那好办，她这么喜欢给宫女和有权势的太监拉皮条，那有没有告老还乡太监？把她们嫁过去吧。” 说着，抬起头：“可以么？” 可以，那是当然的可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还有，那些混入官员和世家里面的侍女，还有后院一些小妾，不知道转了多少手，有些女子甚至已经有了身孕，他们的身后，不止是北司。” 不止是北司？ “有其他国家的渗入？”秦晚词问了一句，然后就陷入了沉思，“晋国若是和齐国两败俱伤，那渔翁得利的是哪个国家？” “为何不是齐国？”莫予书反问了一句，但是语气起伏却不大，说明莫予书本来也是知道，这么阴损的主意，应该不是齐国能想得出来的。 “书不是白读的，八卦不是白听的啊，齐国女子地位两极分化，高的很高，低的，那就是生育工具，他们不会他们骨子里的轻视，就不会想到这种注意，当然这种想法很主观，但是……” 秦晚词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齐国以绝对武力治国家，他们更崇尚征服的快感，这种内部瓦解的注意，培养那些女子的付出和收益相比，阵线过长。最主要的是，齐国不是被我夫君打怂了么？” 莫予书一笑：“是楚国。” 秦晚词点头：“要是想不明白，就抛开过程看结果，最终对哪个国家有好处，再倒着推……” “楚国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必然还有细作的，而那个细作……” “就在皇宫里，景仁殿！”秦晚词和莫予书对最后的这句话是异口同声。 “是不是那大太监杨齐宁？不是说他就是陈青罗的左膀右臂，武功高强？” 秦晚词问道，那天杨齐宁在阴影里，她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莫予书摇头：“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天部在调查了。” 说完，他又笑了笑：“我会及时告诉你的，过几天是冬至，要祭天仪式，我可能要忙一些，你在这边儿……不要想我。” 而摄政王府的热闹，又衬托了宫廷的寂寥。 陈青罗百无聊赖，听着北司的禀告，莫予书的生辰声势是多么的浩大，使臣是多么的乖觉，嘴角一直带着冷笑。 “就是皇家，有这么大的架子？” 陈青罗本就是一个喜好奢侈的人，可是因为先帝驾崩，身为太后，却不能如此声势浩大的给自己庆生。 “娘娘，您是太后，等皇帝亲政的那一天，您还是天下第一人，到时候皇帝想给您庆生，是谁也拦不住，可以参考乾朝皇帝，给太后庆生的时候，请了所有的能工巧匠。” 陈青罗一听，嘴角的笑容就止不住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么一天。 “稳住，实在不行，只要等着皇儿亲政就好，只是要监控三公的心思，牵制住莫家没有异心就好。” 杨齐宁称是，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和楚国使臣的交易，这才安静。 乾朝是晋国姬家之前的皇朝，乾朝末年的时候，哀帝好大喜功，哀帝生母路太后更是奢靡成性。 连年征战，民不聊生，遍地饥民。 可就是这样，哀帝生辰的时候，却仍然下令，要最高的规格。 皇帝是九五之尊，在他们的眼中，九为极。 所以，路太后先过寿，还是整寿，身为皇帝母亲，哀帝下令，所有官员，必须送九九之礼。 第222章 冒牌货他摔了 九种礼物，每种里面还要有九件，一共八十一件。 官员不思朝政，所有能工巧匠不思实业，天天研究那些礼物，劳民伤财。 尤其是，两个月后，是哀帝生辰，哀帝不是整寿，为了表示他的“贤明”，于是决定，九为极，那么他大度了让了天一天，地一天，九去二，让送礼送整七天。 七天是什么概念呢？ 便是每天八十一件礼物，流水一般送上七天。 没钱买礼物的官员就去抢，靠山的就强迫人上山找珍宝，靠海的就逼迫渔民下海捞珍珠。 死伤无数，凑不齐那些礼物，还有生命危险。 和平年代，饿殍满地，内忧外患，敌国趁机进攻。 那时还是世家的姬家揭竿而起，先是打退了敌国试探性的征战，一鼓作气，赢了。 然后和乾朝两地而治，同时休养生息。 乾朝哀帝不思进取，还觉得只要不影响他就无所谓，但是有那么一个家族，分裂了晋国江山，到底不美，于是圣旨一道接着一道的发，给姬家的官职是越来越高。 姬家都笑呵呵的受了，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然后他们的幕僚和使臣，就在这休养生息的时间，直接策反了乾朝那些人人自危的官员，开城门迎接姬家主称帝登基。 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 这一段历史，是夫子们不停的讲给皇室血脉的人听到，陈青罗也听了无数遍。 可是皇家那乾朝当反面教材，告诉皇子们要隐忍，要心有百姓，要用智谋，不得奢侈。 在陈青罗这里，就是对那九九八十一件的礼物各种羡慕。 如今，她也是太后了，小皇帝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这晋国江山，不还是她说的算？ 只要她享受到了，死后的事情，哪里需要她管？ 又有了楚国送来的各种珍宝，陈青罗的高兴极了，似乎那奢靡享受的一天就在眼前了。 “马上冬至了，这是我皇儿登上皇位的第一年，是不是该带着皇儿去祭天仪式？趁着各国使臣都还在，也得让他们也知道一下，晋国的是姬家的，可不姓莫。” 祭天仪式是大事儿，就是三公也是支持的，莫予书自然也不会在意。 所以，冬至祭天仪式的这件事儿，就是这么被定下来的。 皇家祭天仪式，这是大事儿，为了彰显国威，秦宁也是忙的团团转。 而祭天所有细节，萧逸在关注，徐玉成则是盯着各种使臣的动向，大家都忙了起来。 作为有垂帘听政权利的太后，祭天的那天，本想抱着那冒牌货坐在龙椅上，却被莫予书直接拒绝了。 先帝万年糊涂，或者说为了牵制这些势力，把陈青罗给推到了前面，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给陈青罗一个登上台前的机会。 “陛下若是不能自己乘坐御辇，那祭天的仪式由本王代替即可。”莫予书丝毫不退让。 陈青罗不得不退让，祭天仪式本就不让女子参加，有时会有皇后陪同，但也是少数。 她本想在这次彰显自己的地位，可是莫予书面对他们那，根本就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如今，皇后不是什么帝后夫妻，更多的是一个政治信号。 如果再得寸进尺，恐怕连陈青罗也无法前往。 如今这个时代，祭天可是大事儿，本就不允许女子在场。 太后和皇后也要根据政治需求。 对于陈青罗想参加祭天仪式，莫予书倒是没继续拦着，再看着，那些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室宗亲和宗令该每天苦着脸来找他谈心了。 天知道，他对这姬家江山还真没什么兴趣。 若不是先帝临危托孤，晋国百姓又享受和平，他才懒得受这个辛苦。 可是各国使臣不愿意啊！ 他们就是来买种子的，结果，好吃的吃了，礼物送了，今天收买那个官员，明天贿赂那个接触过种子的，钱没少花，礼物人家也收，态度可好了，就是一问种子的事儿就打太极。 然后这又是办生辰宴，又是皇家祭天，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自己的国家？ 金窝银窝不如他们自己的狗……窝吧。 何况那种子，到底是卖不卖？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莫予书就是用那一万斤种子吊着他们收礼了。 他们来出使，是带着任务的，要是完不成，升官无望不说，会不会直接被他们的君主给咔嚓了？ 所以，除了大燕使臣，其他使臣都要哭了。 给钱，给钱不行么，我们想回家。 然后莫予书在祭天之前，也终于放出了准话，祭天结束，就安排那些种子的归属，保证所有使臣都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国家，过上一个安稳年。 得到了准话，那些使臣才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陈青罗，则是又开始和四位辅政大臣商量：你们看，这小皇帝登基以后，第一次祭天，那规格要合适吧，要不要绕着南宁走一圈，让百姓都见识一下皇家威严？ 要不要铺上十里红毯？ 绕着南宁走一圈，还得要求百姓们跪地迎接，南宁阴冷潮湿，哪怕气温不那么低，可是体感温度也绝对不高的。 就那么从早跪倒晚，百姓的腿还要不要了？ 莫予书叹气：“不指望你母仪天下，爱民如子，但也不能把子民这么作践吧？” 祭天是天不亮就要出发，大冷天的，让百姓那么跪着等着？ 陈青罗一听，脸都白了：怎么就不指望她母仪天下了？ 太后怎么就不能母仪天下了？ 她是先帝在时封的太后，是后宫唯一孕育子嗣的女子，是晋国的功臣！ 更何况，皇家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这不是正常的吗？ 秦宁也反对，萧逸和徐玉成沉吟了一下，最后的让步则是在必经之路，百姓可以围观。 御辇经过的时候，则是要跪地迎接。 莫予书这才没有反对。 本来仪式也是如此，这也是四位辅政大臣之间的默契了。 有负责全盘否决的，自然也有中间让仪式按正常形式走的。 而冬至前夕，全城戒严，那冒牌货坐在御辇上，正襟危坐。 在祭天仪式前，他可是一直都在被训练，这种场合，别说是脚步的宽度，衣服的弧度，就是呼吸都是有规律的。 祭天是皇家重大仪式之一，来表达人们对于天地滋润、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 同时，也是君权神授的一种形式，表示当今天子，是上承于天，地位尊崇。 可是这次的祭天仪式，那小皇帝，却出了意外，摔了…… 第223章 姜瑜墨被围杀 在祭天仪式上摔了，那代表的意义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于是各国都在揣测：这是上天给予的警告，那小皇帝，不适合当皇帝，有能者另有其人？ 除了知道内情的秦宁，就是萧逸和徐玉成，看着那冒牌货的眼神都带着异样了。 但是秦宁想的也是，冒牌货，摔了才对啊，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可不是什么讲究科学的社会。 在祭天仪式的时候，冒牌货莫名其妙的摔了，那就是上天不认可啊！ 可是上天不认可，为什么晋国还不乱呢？ 那还用说，因为上天认可的人也在啊，所以只是小惩大诫。 所以，大家都觉得，这是上天给的警示，上天都明白的告诉大家了，莫予书才是命定之人，才应该当晋国未来的皇帝！ 莫予书：…… 我说我没动手脚，什么都没做，你们信么？ 反正，那些不信苍生信鬼神的，坚信这是上天给的警示，是对小皇帝的不满意，所以面对莫予书更加殷勤了，眼神儿全都是：大佬，您啥时候登基？ 一脸的莫予书只要登基，他们就是死忠的架势。 还有那么一些，倒是不认为莫予书是天定之人，只是阴谋论的以为莫予书就是想要黄袍加身，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但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啊，打又打不过，假装不知道吧。 当然，在这个时代讲科学，本来就是一件离谱的事情。 所以秦宁笑的那是个高深莫测：一个冒牌货，他都摔了的轻了！ 陈青罗后来不知道怎么收拾那个冒牌货了，导致那孩子祭天结束回去就病倒在床上。 而那些使臣，终于被搜刮的是一点儿油水都没了，这才带着他们买到的种子回到了各自的国家。 莫予书可不能当晋国的皇帝啊！ 他若是摄政王，还有些掣肘的地方，他若是当了皇帝…… 那他们周边国家还能有什么可乘之机？ 于是临走前，大家纷纷表示对那冒牌货摔倒的理解，毕竟是小孩子嘛，天又冷，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他们还是尊重晋国的皇帝，希望小皇帝能把龙椅坐个千秋万代的。 本来那冒牌货都要好了，结果因为这些人的不断强调，然后便又“病”了。 而皇宫里面的冒牌货，哪怕是病了，陈青罗也从来没有去看望一眼，只有那些宫女和凤楠青一直照顾着他。 冒牌货冷着脸，抓紧了凤楠青的手：“姐姐，我以后一定会立你为皇后的。” 凤楠青只是笑笑，便把手缩了回去：“皇后这个身份，意义是不同的，弟弟你恐怕还不能做决定呢。” “可是我喜欢姐姐。”冒牌货撒娇。 他已经忘记了上次撒娇是什么时候了。 陈青罗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高兴了就在三公面前做做样子，假装抱一抱，不高兴了，掐两下，骂一顿，都是轻的。 “一国皇后，代表的是不同的，而皇帝的喜欢，是最不重要的。”凤楠青说道：“弟弟，你还小呢，你大了就懂了。” “可是那个女人不让我读书，我要怎么懂！”冒牌货愤怒，声音都大了起来。 吓得凤楠青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下次见到三公的时候，你适时的透露一些就是，就是太后娘娘，也不能一辈子把你关在后宫之中的。” 冒牌货这才点点头。 凤楠青帮冒牌货掖了下被子，这才离开，却总感觉那孩子说出来的话怪怪的。 那个女人？ 不让他接触三公，不让他读书？ 想着，凤楠青就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准备换洗的时候，却听到她的贴身侍女念叨：“姑娘是去了什么地方么？手上蹭到的这是什么？” 手里？ 凤楠青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片白白的颜色，似乎是哪里蹭到的，可是她刚刚，只是触碰到了…… 想着，凤楠青就打了一个哆嗦，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没事儿，估计是碰到的灰尘，洗洗就好了。”凤楠青假装不在意的说到。 而那冒牌货，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暴露了，根本就忘了，他的面具也快要到时间了。 晚上，一直负责给他易容的嬷嬷，才过来重新给易容了一下，然后叹气。 “这一味药材不多了，需要快点儿带进来，不然这易容就容易被洗掉了。” “这些不用你操心。”另一人回答，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一个机器人。 那嬷嬷点点头：“病了就病了，最近不要让他见人了，没有那药材，还不如就找些面具带好，不过一个冒牌货，哪里需要顾及是不是透气舒服呢。” 机器人一般的杨齐宁，却没有再回答。 北司接连惨败，元气大伤。 皇宫的一切信息，都被天部的护卫默默搜集到了。 而莫予书却发现，萧逸和徐玉成看着他的眼神儿都一变再变，各种的意味深长了。 于是，莫予书干脆也告了个病假，偷偷跑北城去了。 他可不想应付那些各种试探的，投诚的等各方人马。 而各国使臣也陆续回国，大燕拿到的种子最多，不但有玉米，还有土豆，还有一些抗寒的对生长土地不那么挑剔的蔬菜。 周国和郑国拿到的最少，他们两国的土地最是肥沃，对于这种种子，更多的是好奇，还带了一些买了自己培育的心思。 楚国和齐国便平分秋色了。 而真的把种子卖给齐国了？ 萧逸气得胡子都在颤抖，在佛堂数了两个时辰的佛珠，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就奔着威远候府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莫予书这小兔崽子想干嘛，把种子给齐国，用他们的种子，养的兵强马壮的再回来攻打晋国么？ 结果扑了个空。 连续去威远候府，摄政王府，明镜阁等各种地方，守着十几天，都扑了空。 开始还就是萧逸自己，后来便是萧逸和徐玉成，两人天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莫予书这是要干嘛？ 真的要罢工，还是等着手下劝他黄袍加身呢？ 结果还没等他们采取下一步措施，却得到边关急报：齐国大王子姜瑜墨，在齐国都城外，被围杀身亡，种子被全部劫走，齐国二王子嫌疑最大，如今被大王子手下疯狂刺杀中…… 第224章 晋国同庆 晋国最不欢迎的，便是齐国人。 尤其是大王子姜瑜墨，更是因为三年半之前，提前被心腹带回齐国都城，这才捡了一条命。 否则三年半之前，莫予书杀到边界，第一个要咔嚓的就是他。 所以姜瑜墨离开的时候，那是快马加鞭，生怕莫予书暗算，让他丢了小命。 等到了齐国境内，他们才放松一些，放缓了速度。 可是，姜瑜墨绝对没想到，他千算万算，会在自家的都城外被围杀。 而且无论怎么查，线索都是奔着二王子去的。 得到这些消息的萧逸和徐玉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嘴角那是忍都忍不住的笑意。 接下来，齐国该内乱了！ 他们急需找人分享一下这个喜悦，可是找了一圈，却只看到秦宁那个老莽夫。 秦宁高兴极了，亲自带着禁军巡逻，逢人就讲讲。 “老子今天高兴哈哈哈！” “老子为啥高兴？” “你知道齐国那个叫姜瑜墨的小兔崽子么？就是三年半之前安邑大战的最高手首领，死啦，哈哈哈！” “齐国国君老年丧子，还是长子，真是让人难过，哈哈哈！” 百姓们一听：到底是难过还是高兴？ 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姜瑜墨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是那场战役唯一活着的最高首领…… 镇国将军大仇得报啊！ 于是还没过年，大街小巷开始烧纸，还挂起了红灯笼，放起了鞭炮，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各个街角等地方，都是烧过的纸灰，还有一些百姓，把一些礼物拿到了威远候府，直接放到了门房就离开。 还有一些则是送到了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府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赏赐的，那时候莫予棋刚刚战死，莫予书赶到边关打了胜仗，为了安抚莫家，直接便赏赐了那个封号和府邸。 可是这么多年了，那府邸除了有赏赐的时候直接送到库房，那里的门，便从来没有打开过。 可是如今，镇国将军府的门口，堆满了百姓的礼物。 有些人还特意从西城和北城，大老远的赶过来，只为把他们精心种出来的土豆放在门口。 可是这个时候，莫家却闭门谢客了。 杨齐宁查到这些的时候，如实的都禀告给了陈青罗。 “娘娘，莫家势大，如今这晋国，知道那莫家兄弟的，都比知道皇帝的多。” 陈青罗点点头，但是却很冷静：“如今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我是太后，我有三公在，我就是熬，也能熬到我皇儿亲政，我依旧能高高在上，但是如今再……” 作妖了几次，都被莫予书狠狠的把爪子剁了，陈青罗也学聪明了。 她是太后，她还年轻，她着什么急？ 杨齐宁的目光闪了闪，但是也没有再继续劝，陈青罗是个执拗的人，有些观点可以潜移默化，但是却不能引导的太过明显，否则绝对会适得其反。 陈青罗低着头，忽然就轻笑了一声：“给我上一壶好酒。” 说完了，勾勾手指，喊着那两个太监装扮的双生子：“你们两个过来陪我一起喝。” 酒醉之后，自然会发生一些水到渠成的事情，杨齐宁便自觉地又退到了屏风的后面。 而萧逸和徐玉成，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跑到了天鲜楼大吃大喝了一顿。 他们是官员，如今是齐国和晋国“友好”的时候，不能光明正大的庆祝，否则直接就会上升到两国邦交的高度。 民间自发的庆祝他们管不着，但是他们得当没事儿人似的。 齐国失了个强有力的继承人，许多国家都在看热闹啊，幸灾乐祸啊，可是那些感情和晋国是不一样的。 可是太兴奋了！ 萧逸和徐玉成是文官，也兴奋的恨不得去打马游街了。 两人的心情实在无法抒发，最后还是在一群小厮的的护卫下，骑到了马上。 东南两边人口多，便找了个安静的小路，由小厮们牵着马，速度不快，一遍又一遍的转悠。 只是此时阴寒，两位老大人是被冻得瑟瑟发抖，都快从马上摔下来了。 可是依旧不下马，就是那么在那小路上一遍又一遍的晃悠着。 感受着寒风，才能体会心中的喜悦更加的真实。 两人也不说话，就相遇的时候，互相大笑：“哈哈哈哈！” 萧逸笑完，徐玉成也回复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两人灌了一肚子的凉风，如同两个傻子，可是就是笑不够。 笑的脸都僵了，可是依旧在毫无变化的哈哈哈。 这时，还是萧逸才发现了：“你看，刚刚从左边儿奔驰过去的那两匹马，像不像秦宁那个老匹夫和他的副将？” “秦宁也找个偏僻的地方策马奔腾来了？”徐玉成疑惑。 “不应该啊，咱们是没地方去，秦宁想要抒发这种喜悦，去练兵就行了。”萧逸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互相的意思：有猫儿腻，跟上！ 但是秦宁骑马叫策马奔腾，他们两个骑马就像是在过家家，还没小厮们步行快呢。 于是无奈的，让会骑马的小厮带着他们，一路追了上去。 好在秦宁他们速度并不是那么快，所以也没有掉队。 就是那一路的颠簸，导致萧逸和徐玉成都要吐了，双腿内侧也被磨的生疼。 可是心里有个直觉，就是，跟上去！ 可是那路是越来越偏僻，萧逸和徐玉成都在想着他们是不是得罪过秦宁，导致秦宁故意把他们引到这么个鸟不落巢的地方，好把他们收拾一顿。 经过一大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之后，他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两座小院，挨的紧紧的，院子的外观看起来是平平无奇。 秦宁把马就栓到了外面，然后跟着一个憨头憨脑看门的就进了院子。 好家伙，秦宁这个老莽夫，金屋藏娇？ 跟着，院子的门口又慢悠悠的过来一辆马车，他们离得不是那么近，只能看到一个女子的侧脸，还有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孩子都这么多了？ 萧逸和徐玉成直接傻了：他们要不要帮忙瞒着？ 跟着，一个小孩儿的脸正对着他们，眉清目秀，玉雪可爱，还喊了一句：“娘亲，好像还有客人来啦！” 萧逸和徐玉成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这个孩子，怎么和他们晋国的小皇帝长的这么的像？？？ 比小皇帝都小皇帝了！ 第225章 碰瓷儿碰的好 这边儿萧逸和徐玉成连滚带爬的下了马，一下子就引起了秦晚词和几个孩子的注意。 萧逸一抬头，就看到了秦晚词的正脸。 他和秦晚词接触不多，知道这是秦宁的孙女，然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不是秦宁那个老莽夫晚节不保。 他们互相看不惯，可是又不想看到对方堕落。 萧逸和徐玉成的腿是真的已经冻僵了，此时坐在地上，不管怎么着急，就是起不来。 几个孩子先跑了过来，看着萧逸和徐玉成，这两位老人，不是来他们家门口碰瓷儿的吧？ 团团也下了马车，看到坐地上的两位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快速跑了过来：“先生，学生来扶着您。” 萧逸已经完全失去自己的语言了。 秦宁这是想干嘛，为他孙女婿铺路么？ 这里不但有个和他们小皇帝很像的孩子，还有一个和他侄子很像的孩子！ 徐玉成也懵了，看看团团，又看了看满满，手指都在颤抖，就是早就冻僵了，颤抖的更是格外明显。 团团年纪小，到底是扶不起来。 而两人带来的那几个小厮，此时看到两人状态实在是不对，也不敢动手帮忙。 苗苗和朵朵见了，也赶紧往过跑，想去帮忙，他们两个是姐姐，力气自然大一些。 满满还有些不确定：“万一这两个老爷爷是来碰瓷儿的怎么办？” 最后下车的圆圆直接就拍了下满满的小脑袋瓜：“没听到哥哥叫先生么？那是萧大人！” 萧逸是团团的夫子，本来也该是满满的夫子。 满满一愣，然后也跟着就往那边儿跑：“哎呀，竟然是先生来了，那就是碰瓷儿也可以原谅的。” 只要碰瓷儿碰的好，能被娘亲当成宝。 他们娘亲不就是他“有奶就是娘”那么厚着脸皮碰瓷儿碰回来的么！ 萧逸和许玉成自然是听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都无语。 他们就是想对酒诉说心中喜悦，策马奔腾共享盛世繁华，轰轰烈烈的庆祝晋国大仇得报，庆祝齐国自食恶果！ 怎么就……碰瓷儿了？ 这肯定不是他们晋国的小皇帝，而是一个冒牌货。 他们的纨绔小皇帝说话还不利索呢，他们的小皇帝走路虽然稳了，但是成天阴着个脸和一群宫女混在一起，哪有这么可爱啊！ 几个孩子到底力气小，还是秦晚词把两位大人直接给提了起来。 然后看着两人身后的小厮：“两位大人大概需要搀扶一下。” 那几个小厮这才如梦初醒的上前。 萧逸的手也颤抖了一下，看着团团：“你刚刚喊我什么？” “先生。学生莫瑾渊。” 萧逸没再说话，打量的目光却看向了满满，越看越觉得，这孩子…… 才是真的吧！ 萧逸是知道秦晚词的身份的，莫予书的妻子，秦宁的孙女，那眼前这几个孩子…… 萧逸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去，进去说！” 徐玉成还沉浸在满满那副面容的震惊里：莫予书和秦宁联合在一起，搞出来一个冒牌货，想造反！ 还想着兵不血刃，打着让先把小皇帝替换了，然后禅位的主意？ 徐玉成拉着就想进院子的萧逸：“不能进去啊，有诈！” 秦晚词则是笑道：“徐大人，进来坐坐吧，祖父没隐藏自己行踪，想来也是邀请两位大人的意思。” 徐玉成见过秦晚词几次，但是自然不会直视一个已婚妇人，所以对于秦晚词的长相，自然还有些模糊。 这一开口，才反应过来，颇有些痛心疾首，他不知道秦晚词的身份啊：难道秦姑娘还是没忍住诱惑，被莫予书那臭小子安排到这里的？秦宁是发现了，来捉…… 还是一个更大的阴谋，他们一起，在培养一个和皇帝相似的孩子？ “明珠蒙尘，明珠蒙尘啊……” 徐玉成失去语言了，感觉他已经是被冻傻了，绝对不是吓傻的。 秦晚词忍笑，满满和团团这两张不带面具的脸，一下子出现在这两位大人面前，冲击力是挺大的。 “这里是姑娘住的地方，我们进去不合适。”徐玉成拒绝，“让秦宁那个老莽夫出来和我们说清楚。” 等等，徐玉成停顿了一下，他刚刚听到秦姑娘对那个老莽夫的称呼是什么来着？ 祖父？ “你你你，你是……”徐玉成刚刚缓过来的手指，又开始颤抖了。 “徐大人，上次没说明白，是我的不是，我是太尉大人的孙女。” 徐玉成捂住了胸口：所以她本来就是莫予书的未婚妻？ 那还好还好…… 不对，那不好不好，秦宁若是和莫予书不是政敌，联合起来搞啥玩意儿呢？？？ “祖父在里面，几位大人进来说吧，烤烤火。”秦晚词劝道。 然后萧逸和徐玉成云里雾里晕晕乎乎的就被小厮们扶着到了院子里。 结果进去之后，发现，这个烤火，还真的是字面意思的烤火啊。 莫予书坐着一个可折叠的小马扎，手里拿着匕首在快速处理一些竹笋。 秦宁则是在一边儿不停的指挥：“哎呀，你这么不对，多留点儿啊，别浪费！” 顾之言则是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糕点，吃的香甜。 而他们眼前，是一堆烧的旺旺的篝火。 看着，总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咳咳。”萧逸轻咳一声，试图引起莫予书和秦宁的注意。 秦宁抬了下眼皮：“你们两个老匹夫，速度也太慢了，我都放慢速度等你们了，结果你们才到。” 徐玉成和萧逸的的视线又诡异的看向了莫予书，这是他们晋国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此时竟然在围着火堆认真的处理竹笋…… 有点儿幻灭…… 这样的摄政王，应该不会设计祭天仪式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吧？ 可是听到秦宁这话，本来各种阴谋论的心思，也渐渐的平淡了下来：他们想造反的话，应该会瞒着他们两个的吧…… 这时几个孩子也都把身上的小背篓都放了下来，“我们今天也采了好多的新鲜竹笋。” 说着，便开始一起忙活，把竹笋都倒出来，然后根据大小和品相分类放好。 这时铉玖也找了两个小马扎，分别放到了萧逸和徐玉成的身边。 两人确实冻僵了，咽下了所有的疑惑，然后坐在那里开始烤火。 手心很快热了起来，两人用热乎乎的手心搓搓脸，让表情自然一些。 徐玉成最先沉不住气：“老莽夫，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啊，眼睛不行了，就赶紧看看大夫……”秦宁翻了个白眼。 他当时可是吓得差点儿心疾都要犯了，不得让这两个老家伙也尝尝这滋味？ 于是两人颤抖着，机械的就扭头盯住了满满。 满满还在热火朝天的给竹笋分类，就感觉视线在他身上，抬头就看到两位大人的眼神。 于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两位先生，这是我亲自背回来的竹笋，一会儿要多吃点儿哦！” 第226章 龙须笋炖乌鸡汤 萧逸一听这话，直接从马扎上摔了下来。 徐玉成一愣，那一紧张就摸着胡子的手，直接把自己的胡子给拔下来不少。 这时团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 “徐大人，先生，请喝茶。” 四位辅政大臣，名义上都是满满的老师，要教给满满不同的技能。 而团团和满满一直在一起，自然也是一起授课的。 萧逸爱才，对团团更是不同，所以团团算是萧逸的亲传弟子的。 只是团团后来生病，回到莫家之后，也再也不和他联系，不在上课，还让萧逸很是失望了一次。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看到了这三个孩子？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他还听到两个声音。 甜甜软软的女孩子说：“晚姐姐，我来帮忙烧火。” 另一个男声则是喊道：“柴火不够了吧，我来劈柴！” 本来两人根本就无视他们几个烤火的人，然后两人本来要直接跑进厨房的脚步，就被里面秦晚词的声音阻止了。 “我和铉玖铉诗就好，暮雨妹妹先去烤火吧……” 秦晚词暗中叹气，总之，这个厨房，暮雨妹妹是绝对不能进的！ “哦……”萧暮雨这才失望的扭头，然后就对上了萧逸安装惊讶的脸。 “祖父？！” 萧逸也懵了，当初萧暮雨假死脱身，多亏了莫予书帮忙，他一直以为，孙女已经跟着姬程惠回到天九府了，怎么还在这里？ 于是他终于后知后觉：“你当时说托人照顾我孙女，说的不是程惠，而是秦姑娘？” 莫予书这才舍得把视线从竹笋上移开那么一会儿：“当然是我娘子。” 徐玉成还在心里捋着几个人的关系：莫予书的未婚妻，秦宁的孙女，二品诰命的秦姑娘。 对了，本来是一品诰命的，秦姑娘婉拒了，觉得她还有进步的空间。 不过二品诰命，在和一起的几个封为七品的小女官中，也算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了。 小院子不大，卧虎藏龙，几个孩子，还有醇亲王，还有萧逸的孙女…… 徐玉成东看看细看看：“所以，秦姑娘的身份，就我不知道？” 同样是三公，就瞒着他一个，这也太欺负人了！ 他不干了！ 可是，刚想发脾气，就感觉有个软绵绵的小爪子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低头，就看到了满满，正笑着看着他：“徐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而团团，则是恭敬的站到了萧逸的旁边儿，一副好学生好门生的样子。 他可不敢受着，颤巍巍的就要跪下，萧逸也一样，这个皇帝和和皇宫那个冒牌货一对比，简直是太好了，他都热泪盈眶了，跟着也要跪。 满满吓得，扑通一下自己先跪了：“两位先生本就是我的老师，父皇在世的时候都不用跪我，如今……使不得啊使不得……” 萧逸和徐玉成那老胳膊老腿儿的一看满满跪了，也直接就跪了。 三人相跪无言，老泪纵横，满满不得不掐了自己两下，才挤出一点儿眼泪。 导致萧暮雨和程惠赶紧上前把两人给扶了起来。 程惠这才把几个孩子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气得萧逸和徐玉成是吹胡子瞪眼，骂了陈青罗半个时辰。 到了吃饭的时间，慕长卿和慕长策姐弟也不请自来了。 左国师护送种子回大燕了，可是他们姐弟名义上是来感受晋国文化的，至少要过了年才会走。 于是没事儿就来这个小院子蹭蹭饭，都习惯了。 就一顿午饭，吃完就走，走前留银子，绝不多留。 因为几位大人的到来，正堂又加了一座屏风，四位辅政大臣和顾之言以及程惠坐到了最里面。 徐玉成和萧逸看到了那可以旋转的圆桌还都惊讶了一下。 然后便又被那一桌子饭菜吸引了。 “这些，都是秦姑娘亲自动手做的？”徐玉成疑惑。 秦宁翻白眼：“当然是我孙女做的。” 说着，筷子就奔着那一盘子红烧肉去了。 吃了一口，好香，再来两口，然后刚要继续，他的筷子就被拦住了。 抬头，就是顾之言那张欠揍的脸：“大人，您不能多吃。” 本来还以为顾之言在那边儿吃了，结果还是过来看着他来了，秦宁叹气。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都开始专心吃饭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冬天不胖二两肉，简直就是不给粮食长精神啊！ 尤其是那一道清炒竹笋简直是太鲜了，又脆又嫩，去皮切成了薄片，用热油先爆炒了韭菜段，然后加了新鲜的笋片，然后放了盐，简单的翻炒，鲜香爽口，简单的做法，才完美的激发了鲜笋的口感。 冬天能吃上这么一口，那简直是太美了。 尤其是，这竹笋还是孩子们和莫予书亲自处理的，吃着更有成就感了。 跟着，桌子中间的砂锅盖子打开了，一股子香浓的味道便散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鸡？怎么是黑色的？”徐玉成感觉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龙须笋炖乌鸡汤，这是乌骨鸡，肉是黑的，但是更加鲜嫩香浓，还能入药。”莫予书解释。 最近秦晚词总是带着几个孩子去山上采笋，有些放不住，秦晚词便教给他们几个制作龙须笋。 品相完整的竹笋才能制作龙须笋，工艺讲究又麻烦。 要小心的划丝，烤的时候，那竹笋更是要先“站立”，头烤干了再平铺，脱水要均匀，还不能让笋丝断裂。 而这道龙须笋炖乌鸡汤，味道更是香浓，泡发了炖汤的龙须笋，虽然不似新鲜竹笋的脆，但是也格外的鲜，纤细的笋丝在冷水中很快就会恢复活力。 然后慢慢进入顿号的鸡汤，鲜嫩清爽。 鸡汤鲜，笋丝嫩，鸡肉酥。 既然一口鸡汤，一口笋丝，再来上一口肉，环环相扣，一旦入口，便根本就停不下来。 喝着喝着，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大家这才放下碗。 本来萧逸一喝汤就会想起当时喝了好几碗汤，不得不跑茅厕的窘境，所以一直忍着。 其他的菜也好吃啊！ 可是听着徐玉成和秦宁，在他一左一右，不停的的咕嘟咕嘟…… 最后还是忍不住，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还撕了一块儿鸡腿。 咕嘟咕嘟…… 好鲜啊！ 感觉把春天都吃进了嘴里了。 第227章 大家都在提醒他没文化 吃过了这么新鲜的竹笋的萧逸，自然是连连称赞。 他们地位摆在那里，对于大荤之物，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衷。 尤其是萧逸和徐玉成，哪怕是莫予书，都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 肉类什么时候没见过？ 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尤其是他们这一类，吃的还是腌制品比较多，这也是如今宫廷菜的一个特点。 如今做菜的手法相对少一些，烹炒都是后世渐渐发展起来的。 如今菜品没有办法保存好，用腌制的手法可以让菜品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他们都是世家大族，每天要吃不少的东西，不一定是按时的一日三餐。 所以府里有很多的小厨房，专门为不同的人准备菜品，所以厨房一般会准备好一些腌制菜品，好为那些主子们随时提供成品。 腌制的菜品也要经过多道工序，在放进名贵的瓷器中，尽量的保鲜保香。 所以，美味是美味，但是新鲜上还差着一些。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一道简单的清炒竹笋，或者难度大一些的龙须笋炖乌鸡汤，竟然可以这么鲜。 “都是家常做法，各位喜欢就好。”秦晚词谦虚。 “好吃，他们要是觉得不好吃，直接赶出去就好。”秦宁头也不抬。 导致萧逸和徐玉成脸都是一白，这老莽夫，真的是在陛下面前一点儿都不给他们留面子。 莫予书吃饱了，擦擦嘴角：“娘子，今天采摘的新鲜的笋，我带回去一些，母亲最近口味也不佳，这笋新鲜脆嫩，很开胃。” “我也带点儿给你祖母。”秦宁开口。 “好咧，一会儿我给装好，回去后就简单的飞盐炒一下就好。”秦晚词笑着。 那边儿吃完了的铉十九和铉诗，动作很快的去安排了，那叫一个机灵。 落后的飞源懵了一下，然后也赶紧跟了出去。 哪怕不伸手，他得跟着学啊，他家主子已经天天嫌弃他笨，不如这几个铉机灵了。 萧逸和徐玉成一听，这两个人竟然还要带走？ 于是也抬头看向了秦晚词，眼里不经意的都带了一些期待。 可是却又被秦宁打断了：“打笋可不容易了，他们长的快，一旦错过了时机，那笋就老了。打笋非常考验人的体力，耐心和灵敏度，走上几十里，弄回来这么一个小背篓……” 打笋还容易被划伤，他可是知道，他孙女是穿着蓑衣去的，还带了帽子，那帽子是硬纸壳做的，还涂了油。 得到这东西这么难，你们还想要？ 山上的笋都被你们夺完了啊！ 萧逸和徐玉成一听，顿时有些讪讪的，往满满那边儿看了看，隔着屏风，都知道满满吃的香甜。 算了算了…… 就是有点儿心酸。 “不是我做的好吃，是竹笋本身就很鲜，如今也有山民上山采摘的，两位大人可以和他们换上一些。” 秦晚词说道。 如今士农工商，不同职业之间是有壁的。 你登记的户籍是什么身份，是不能轻易“跨专业”的。 所以秦晚词用了换这个词。 就连秦晚词收购那些辣椒啊或者山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小孩子来的，就是说换些东西。 不然农民不事农耕，都鼓捣着卖货去了，那么官员也就该来“找茬”了。 她心里知道莫予书和他祖父的意思，舍不得他们劳动的辛苦直接就送出去，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把东西送出去。 她的心很小，只容得下对她好的人。 不过…… 秦晚词回头喊了下满满：“满满，你今天背回来几个竹笋啊，你看徐大人和萧大人大老远的来看你……” 满满吃饱了，登登的就跑到了外面，连团团也跟着跑了出去。 然后两人各自抱着三根竹笋。 “先生，这是学生亲自背下山的。”团团一脸恭敬的把竹笋给了萧逸。 满满则是都给了徐玉成：“徐夫子，这是我背下来的哦……” “不敢不敢，”徐玉成赶紧拒绝。 然后满满的话顺口就出来了：“你说你们来都来了……” 说着就顿了一下：“就当收点儿礼物吧……” 萧逸&徐玉成：…… 总感觉刚刚小皇帝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嫌弃，还在内涵他们两个空手过来。 莫予书看向了秦晚词，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他的娘子啊，又在帮满满那小兔崽子收买人心呢。 “简单炒一下就很鲜了。”秦晚词又说了一句。 萧逸忍不住抬头：“秦姑娘，怎么一直在提醒这个？” 秦晚词说道：“有些钟鸣鼎食之家，研究的就是素菜荤做或者荤菜素做，讲究个新奇高大上……” 说着秦晚词继续说道：“比如这个竹笋，我还知道一个做法，就是鸡髓笋。” 鸡髓笋听起来简单，但是难度确实非常的大，只要鸡腿骨，去掉肉，一点一点的把骨髓给取出来，还要熬鸡油，这可不是鸡汤，而是不加水的那种鸡肉的精华，就要那些鸡油。 然后还要把鸡肉锤成鸡茸，又炖又蒸再摆盘。 听到秦晚词的介绍，秦宁都长大了嘴巴：“好家伙，谁家的败家孩崽子，吃个竹笋那这么麻烦的？那鸡髓，都得剥夺半天啊？” “麻烦倒是其次，但是也好吃的，抽时间我给祖父做来尝尝。只是这么做，就失了你们追求的脆嫩鲜甜而已。”秦晚词解释。 好吃当然是好吃的，这么折腾，不好吃，秦宁把头摘下来给国子监那群臭小子当蹴鞠，促进晋国球业的发展和进步！ 吃饱喝足了，萧逸和徐玉成的目光先是看向了莫予书，一脸的不赞同，小皇帝年纪不大，就放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天天挖笋玩儿，岂不是耽误学业？ 可是莫予书一脸不在意的转移视线，拉着他娘子到院子散步去了。 几个孩子也想跟过去，却被萧逸给喊住了。 “陛下，好久不见，微臣身为您的先生，对于您的功课情况，日夜忧心，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遇见了，那么，咱们开始上课吧……” 满满的表情瞬间变了，撒腿就要跑：救命！怎么谁都在提醒他没文化，然后给他上一课？？？ 第228章 考教学问 最后满满还是没能跑的了，没能逃跑的还有程惠。 程惠、团团和满满，并排站在书房里，形成了一副断崖式wi-fi信号。 团团自信的抬着头，但是垂着眼睛，表示对先生的尊重。 程惠和满满则是同款低头看脚尖。 尤其是程惠，脸都红透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这两个小屁孩儿一起被考教学问？ 尤其是，萧逸不仅是他先生，还是他未婚妻的祖父啊！ 一个表现不好，那就是拉低印象分的事儿。 萧逸是最清楚几个孩子水平的，所以拿起了开蒙的书，先问团团：“莫瑾渊，你先来背吧。” 团团背诵的很流利，看的萧逸是分外的赞赏，“没忘记就好。” 萧逸考的是团团本来就会背的知识。 只是背这个？ 满满小心的举起了手：“先生，这个我也会背。” 嗯？ 萧逸和徐玉成一听，都惊喜了。 小皇帝当时，话还说不利索呢，只会说叠字，四个字的一句话，都要说半天，这也会背了？ 程惠见两人都盯着满满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很狗腿的给徐玉成和萧逸各自倒了一杯茶。 满满背诵的也很流利，两位大人那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背完之后，萧逸的声音都在颤抖了：“陛下知道这讲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满满昂头，无比的自信，把意思说了一遍，然后还像每次娘亲讲完故事那样，说了自己的见解。 然后看着萧逸和徐玉成，等着表扬。 然后就看到萧逸和徐玉成对视了一眼，对着皇陵的方向，扑通就跪下来了，继续老泪纵横的：“先帝啊，陛下他，一定会成为千古名君的……” 帽子高了啊喂！ 满满瑟瑟发抖，但是还是迅速的和团团以及程惠把两位大人给扶了起来。 “出宫这段时间，你们的夫子是谁？” “娘亲，莫叔叔，小皇叔，都有指导，背诵的时候，是铉舞姨姨带着我们背书。” 是秦姑娘？ 从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纨绔，到如今能背书，还有自己的看法…… 本来以为这就够不错了，可是两位大人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团团已经会写字了，满满会背的还不止这一篇。 关键是，都有自己的见解！ 关键，也不是只会书本上面的，竟然连算术和管家都有所涉及。 在皇宫的时候，满满还只会用毛笔在自己的脸上画圈圈，如今会写的字不多，但是运笔已经小有成效了，团团更是，年纪不大，字写的一看就有了风骨。 本来两人还对莫予书把几个孩子扔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让女子教导，还心有不满，如今是彻底的服气了。 然后看着那几个小书架：“这些是你们的课业么，我们能不能看看？” 经过允许之后，通过课业，便知道两个孩子进步真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点点滴滴的努力。 尤其是，里面不止有启蒙的书籍，还有历史，话本子，算术，还有些风景志。 甚至还有舆图。 “舆图都会看了？”萧逸震撼。 两个孩子点头。 萧逸和徐玉成对视了一眼：“这里甚好，人杰地灵，适合读书，陛下就在这里住着吧。” 随即又抽出了一张课业的纸，看着上面的弯弯钩钩，皱紧了眉头。 如今文字，讲究个横平竖直，象征着顶天立地，本来还以为是两个孩子乱画的，可是连着几张都是。 萧逸和徐玉成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在学画画？” 满满刚想回答，便被团团捂住了嘴巴：“这个是我们和娘亲闹着玩儿的时候写的。” 满满顿了一下，然后猛点头。 看两位大人明显不信，满满强制转移话题：“两位先生，若是没有实践课，这个时候，姐姐们也要读书的……” 萧逸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上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那你喊你几个姐姐过来读书吧，只是，老夫能看看你们都上什么课么？”满满点头，拉着团团一起出去喊苗苗朵朵和圆圆去了。 出去了，满满才疑惑：“哥哥，娘亲交给咱们的拼音，对于学习新字，用处很大，若是先生会了，在晋国推广，那大家读书岂不是都轻松了？” 如今大家学习一个新字，用的还是切音法，用第一个字的声母与第二个字的韵母和声调，拼合成一个字的读音。 拼法很难，想想掌握的话，也要有足够的汉字积累。 可是若是小孩子，积累就不够，遇到不认识的字，该怎么去反切呢？ 满满觉得，那26个字母很好记，用来学新字很容易。 团团先是对着满满就是鞠躬行礼：“弟弟心怀天下学子，这是一国之君的胸怀和态度，我不及弟弟。” 说着，团团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可是弟弟，我们如今烈火烹油，不被北司发现，最初是叔父一直在保护我们，后来我们长的也快，又多了苗苗和朵朵两位姐姐，不那么容易联想。可是娘亲已经站在高处，难保不漏出蛛丝马迹。” 满满低下了头，若是说别的，他可能还会因为习惯去反驳一下，可是涉及到娘亲的安全，他也绝对不会冒险。 “弟弟，在你登基亲政之前，我希望，这个拼音，能是我们和娘亲的秘密，也是我们以后，写密信的一个手段，这是我们一个退路，等你登基了，再召集太学府学，以及知名学院的夫子来学习这个拼音，再教给天下学子，弟弟，你看行不行？” 满满沉默了一下，然后弯腰给团团行礼：“哥哥，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哥哥都是为了我的安全，谢谢哥哥。我若是矫情的说什么现在就普及……在没能力保护娘亲的情况下，还给娘亲带麻烦，那便是我的错了。” “何况，娘亲懂得太多了。”满满说的时候，语气是无比的骄傲，但是跟着，语气也是一冷：“懂得多，便会被质疑，被怀疑，娘亲到如今的地位，还不那么稳，我们要多为娘亲想，是对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然后猛点头。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这时苗苗和朵朵端着食盒走了过来：“下雪了，娘亲做了些驱寒的吃食给你们和几位大人。” “喊姐姐们去上课！”团团满满看着一下子就紧张的苗苗朵朵和圆圆，哈哈的就笑了起来。 她们不怕读书，但是害怕无比严肃的两位大人啊！ 第229章 抱抱我就不冷了 跑是跑不了的，尤其是萧逸这种大儒，能被指点一二，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苗苗在读书没什么天赋，但是人比较好强，能背的都会背，相比之下学武的天赋很高。 朵朵则是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如今都是萧暮雨带着她学画画和配色呢。 而圆圆，因为出身的问题，考教之后发现，竟然和团团水平是差不多的，有朝一日，必然也是一代才女。 但是圆圆对于当才女显然是不感兴趣，热衷于用拳头说话，胆子大极了。 但是每个孩子，都独立，自信，还有自己的想法，看的两位大人啧啧称奇。 “看来这秦姑娘还真的是会带孩子……”徐玉成感叹。 回到秦晚词的身份了，那么就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呢，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那也是本事啊。 如今一直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孩子不能长于女子之手，尤其是男孩子，等到了八岁就要单独住在前院，仿佛这样就能更加专心的读书，不被母亲溺爱一般。 萧逸点头，情不自禁的从袖袋里拿出了玉核桃，开始盘核桃。 徐玉成叹口气：“你说，我孙子也快五岁了，能不能也送过来？” 萧逸一惊，那玉核桃都差点儿摔地上：“你没开玩笑？” 徐玉成叹气，摸着自己的胡子，惆怅的拔掉了两根：当然认真的啊，送过来能成才，还能和小皇帝一起长大。 但是他送过来，估计能被莫予书直接给丢出去。 若非他们都在猜莫予书是不是真的要取而代之，黄袍加身，导致莫予书被三公那幽怨的眼神盯的烦得很，估计也不会让小皇帝这么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时程惠已经把几个孩子带过来的食盒打开了，香味的味道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 “两位大人，先吃点儿东西。”程惠殷勤的给萧逸拿了湿布巾擦手，然后把食物就摆放在了萧逸旁边儿的案几上。 徐玉成看着想帮忙的苗苗和朵朵，看着比他孙子还小的团团圆圆满满，直接就自己动手了。 他不是人家未来祖父，也不是亲师父，他不配。 因为下雪了，天气寒冷，书房的已经摆好了炭盆，但是那股子阴寒还是往骨子里钻。 秦晚词准备的是莲子红枣汤，香味醇厚，定神补心。 还有一份法制紫姜，上好的嫩姜，带着微微的紫色，不辣又驱寒。 这两种都是如今的美食，尤其是那腌制的紫酱，从选姜到配料再到封坛，都非常的考究。 本就是馈赠亲友的佳品。 两种一起吃，滋补又驱寒。 吃完了，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感叹：“明年是个丰收年啊。” 瑞雪兆丰年，就是，他们该怎么回家？ 而厨房门口，秦晚词看着外面的雪花，还伸手接了一下：“这就是雪么？” 落在手上冰冰凉凉的，然后因为手心的温度又迅速的融化。 “你的老家，不下雪么？”莫予书疑惑。 问完，就后悔了，补充道：“再一个时辰，雪厚了，我给你堆个你说过的雪人儿。” 秦晚词一直生活在公司，哪里接触过雪啊。 秦晚词摇头：“我在电视里见过，但是没接触过，公司那里，四季如春，没怎么下过雪。”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没见过雪的孩子可喜欢玩儿雪了，南方的孩子让北方的孩子在雪上写名字，画画，还付钱呢。” “那写了他们能看到么？” “能的，你可以理解为，话本子那种千里传音石，但是还能看到画面的。” 闻言，莫予书猛点头，好厉害，需要让黄部的那群家伙们研究研究。 说着，两人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下雪天留客啊…… 如今的路，和后世可不一样，下了雪，再化开，土地泥泞，骑马什么的都不方便。 秦宁骑术再好，年纪也大了，秦晚词可不放心这天气他和顾之言回南城。 而萧逸和徐玉成，那俩就是能上马就不错了的0分选手。 雪是越下越大，很快就把地面完全覆盖，秦晚词看的是心痒痒，一直念叨：“我可以出去玩儿了吧，我可以出去玩儿吧……” “可以可以，但是你不能这么去啊。”莫予书叹气，看着秦晚词放下小手炉就要往外面跑。 也匆匆忙忙的到隔壁，找了件狐裘大髦，追出来就给披上。 铉一看着两个主子都去玩儿雪了，无奈的到了书房，邀请萧逸和徐玉成住下来。 两位大人对视了一眼，想拒绝吧，天又实在是太冷了，何况齐国姜瑜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还不清楚，好不容易抓到莫予书了，确实不想直接走。 可是住下吧，这院子不大，前院就那么两三间屋子，后院是女眷住的，院子大部分都是空出来种菜了。 也确实是不方便。 铉一是一个合格的护卫了，赶紧解释：“自然不是住在这边儿，隔壁是我家主子的院子。” 隔壁就是正宗的二进院子了，铉二已经带着铉三几个人去收拾客房，连炭盆都放进去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逸和徐玉成说道，答应了，便安排小厮回三公府里报信，却又被铉一给拦住了。 他们带的，都是普通的小厮，三公身份不一般，被北司查到了在这里聚集，孩子们的安稳日子可就到头了。 便安排天部的人去报信了。 然后看几个孩子，也一直往外面看，仿佛对外面那个素白的世界是格外的好奇，也放他们出去玩儿了。 几个孩子撒腿就往外跑，完全不知道冷的。 而在雪地里走来走去的秦晚词，忍不住就用手捏了个雪团，本想砸莫予书身体。 新雪初霁，暮色与雪色，莫予书就是那第三种绝色，手里捏着雪团，秦晚词愣是没下去手。 “墨成墨成，你快过来。”秦晚词招手。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手里的学团，拒绝：“我不过去。” 但是嘴上拒绝着，脚步却很诚实，迈着大步就往过走了。 秦晚词看莫予书过来，顺手就把雪团给扔掉了。 看到秦晚词扔掉了雪团，莫予书更放心了，不砸他就好，他又不能还手，三公都在，不能崩人设啊。 “你看你，手都冻红了。”莫予书看着秦晚词那冻得泛红的手，直接就捧了在了自己的手心，连忙搓一搓，问道：“还冷么？” “冷，”秦晚词眨眼：“墨成你抱抱我吧，抱我一下，我手肯定就不冷了。” 莫予书脸一下子就红了，大脑都离家出走了，娘子这么娇娇软软求抱抱，他哪里还顾得上这拥抱一下手就不冷了这样的话是多么的离谱。 于是上前，便轻轻地把秦晚词揽入怀里。 然而，心猿意马的莫予书，那幸福又甜蜜的小拥抱，姿势就定格那么一刹那，然后表情便瞬间扭曲。 咬着牙，尽量压低了声音喊道：“娘子！” 第230章 暖和了么 本来跑出来的几个孩子，看到雪地里相拥的两人，都用手捂住了眼睛，只是手指缝里偷看。 可是却听到莫予书那一声“娘子”。 这语气不对啊，情绪也不对啊。 没有情到浓时，那少儿不宜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啊。 于是几个孩子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只见秦晚词“咯咯”的笑个不停。 而莫予书却姿势诡异的弯着腰，秦晚词的双手，直接就放到了莫予书的脖子里。 刚刚捏过雪团的手，那是又冷又冰，导致他瞬间汗毛倒立，仿佛被倒进去一盆冰水。 他原本没有一点儿怀疑，不带一丝顾虑，甚至还各种心猿意马，脑补了一堆大粉红，结果，这么一下子，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 “很冰么？”秦晚词笑着手就要往回缩。 可是却被莫予书反手摁住了：“手这么冷，放着吧，我给你暖。” 于是两人就这么姿势怪异的维持了半天这个姿势。 “我手都暖和了，可以拿出来了么？”秦晚词问道，看着那几个假装没看到，却一直在偷看的几个孩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个孩子，不是读书呢么，怎么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啊…… 莫予书这才起身，顺手握住秦晚词的双手，发现确实暖了，这才放心。 一些列的动作做下来，就感觉四周很安静，一抬头，萧逸、秦宁、徐玉成和顾之言，在孩子们的后面排排站，就是目瞪口呆，眼里都是惊讶。 完了，人设崩了！ 莫予书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晚词看到呆呆的莫予书，一回头，就看到那几人，嘴里都恨不得能塞进去个鸡蛋。 顿时，心里也升起一种尴尬，如同早恋被家长抓包了…… “那个……”秦晚词还想解释一下，毕竟，这个时代，仿佛，讲究个发乎情止乎礼，多爱重，都要放在私下里。 莫予书却没用她多解释，而是自然的拉起秦晚词的手：“娘子，走，你不是要堆雪人儿么。” 萧逸一脸的痛心疾首：“哎呀，殿下年纪毕竟大了，是该成亲了。” 徐玉成也一样，但是他就没那么明显了：“等殿下成亲，那南宁第一好夫君的称号，应该就不是秦大人的了吧……” “看把你们俩酸的，这称号，我要是被我孙女婿抢走，我高兴！”说完，秦宁晃悠着上前，也俯身就捏了个雪团，东看看，西看看，然后直接就砸徐玉成脸上去了！ “你疯了么你个老莽夫！有辱斯文，不成体统！”徐玉成喊道。 秦宁才不搭理他，随手又捏了个雪团，就砸向了已经准备逃跑的萧逸身上。 萧逸发觉不对，可是哪里是久经沙场的秦宁的对手？ 想跑也跑不了，只能迎战啊，于是快速和徐玉成交换了一个眼神：单打独斗谁也不是秦宁的对手啊，联手？ 然后共同点头：联手！ 然后秦宁就被萧逸和徐玉成联手围攻了。 “顾之言，快来救老子！”秦宁是边跑边喊。 顾之言不想救，甚至暗搓搓的捏了两个雪团，还想直接就砸秦宁身上，可是他不敢。 可是没等他决定救不救，一个雪团就砸到了他的后脑勺，回头，就看到眼珠儿转的飞快的程惠。 “那个，失误失误……”程惠假装不好意思，手却没有停，一个又大又结实的雪团又飞了过来。 说失误的时候，你能控制你那乱窜的眼珠子么？ 程惠能怎么办啊？ 一面是他先生和未来祖父，一面是莫予书那混蛋的未来祖父，他该加入哪一边儿，还不清楚么？ 顾之言恼怒，好家伙，本来还想帮忙的，结果你偷袭我！ 于是捏着雪团，追着程惠就去揍了。 萧暮雨看看三公那边儿，又看看程惠和顾之言。 和几个孩子一起，凌乱在风中。 怎么感觉，这些人，比他们还要小呢？ 三公聚集在这么个小院子里打雪仗，你能信？ 圆圆也激动了，一手拉着苗苗的袖子，一手拉着团团的手：“哥哥，姐姐，我也好想去玩儿啊……” 秦晚词听力灵敏，自然听见了，一拍脑门：“之前跟着铉舞学刺绣，虽然刺绣我不行，但是我还是给你们准备礼物了，正好用的上！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回来。” 莫予书点头，看着秦晚词往屋子里跑去，久久不能回神。 很快，秦晚词就抱了好多东西出来，喊道：“孩子们，过来拿东西。” 打开包裹，里面是色彩艳丽又缤纷的帽子和手套。 “本来想绣虎头帽给你们的，可是太难了，将就一下吧。”秦晚词念叨着，然后蹲下身子，先给最小的满满戴上。 虎头帽工序非常繁琐复杂，要经过剪、贴、插、刺、缝等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简直比给莫予书的香囊要难上一百倍。 最后，秦晚词也没能掌握那项技能。 只好做了这种帽子，不需要刺绣，只需要简单的剪裁，也不用配色，是养殖作坊那边儿兔毛纺织的，又印染了不同的颜色，红的、棕的、灰的、杏的、青的、分外的热闹。 帽子是一体的，还设计了立体的小耳朵，两边长长的，还可以直接当围巾，最下面的还有内里，手塞进去还能当手套。 但是今天想玩儿雪，用帽子一体的手套自然不方便，秦晚词又拿出了一些小手套，羊皮的，很柔软，内里也有羊毛，带上软和舒服又防寒。 “这是棉手闷子，嘿嘿。”秦晚词笑道，手套只有一个大拇指是分开的，“去玩儿吧。” 几个孩子又甜言蜜语么么哒一番，才跑去玩儿雪。 还有几副成人手套，是之前秦晚词就做好的，给莫予书和秦宁、顾之言两位长辈的。 还好这些东西并不难，材料也都是现成的，铉舞看到秦晚词拿东西，就带着铉诗和铉玖又赶工出来一件。 至于萧逸？ 萧暮雨跟着做针线的时候也给做了，不但有萧逸的，还有萧宏博和程惠的。 秦晚词带着手套等过去的时候，莫予书正看着不停的被波及的雪人，一脸的无奈。 “墨成，低头。”秦晚词笑道。 又要暖手了？ 莫予书这次没弯腰，而是半蹲了下来：“阿词，过来。” 可是他等待的冰冷却没有如约而至，先是手上被戴上了手套，还懵着，脖子上又直接被围了个长长的围巾。 很长，浅灰色，秦晚词还顺手给系了个蝴蝶结。 然后看着月色下玉立的系着蝴蝶结围巾，显得有些不搭的莫予书，直接就笑弯了腰。 “墨成，暖和么？” 莫予书无奈，戴着手套做精细的事儿不方便，他摘了手套，把另一双小手套给秦晚词戴上，然后才自己重新戴好。 “阿词，手还冷么？” 第231章 陛下爱说666 冷肯定是不冷的了，脸甚至还有些烫。 秦晚词瞪眼，好家伙，墨成学精明了，竟然无时不刻的在释放他的魅力。 雪花飞舞，漫天银色。 本来有些停了雪，此时又开始继续，大家的发丝上都沾了白色，然后又因为身上的温度，慢慢融化。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两人看着相视一笑，然后忽然就感觉全身一冷，原来旁边儿树上的雪都被摇了下来，撒了两人一身。 那冰冷的温度，让两人迅速从含情脉脉中抽离。 一回头，只见程惠，撒丫子就跑远了。 远处三公那边儿老年组战斗正酣，萧暮雨带着几个孩子，拿着他们玩儿沙子的小铲子，小水桶和小卡车，在一起过家家，只有他们这一组，走的是虐狗路线。 程惠发现，讨好未来祖父路线不对，这么美丽的雪景，该和媳妇儿一起欣赏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媳妇儿萧暮雨，已经被几个孩子吸引了全部注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们玩儿打雪仗这种更刺激的。 一转身，看到那虐狗二人组，气得就过来捣乱了。 “程惠你幼不幼稚！”莫予书无语。 秦晚词忍笑：“一会儿咱们不让他吃饭！” “嗯，不让他吃！”莫予书附和，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子说什么都对！ “那……继续堆雪人？”秦晚词问道。 莫予书看着并不厚，还随时要化的雪，有些无奈：“好像，没办法堆成一个和我一样高的雪人了……” 谁说雪人要和真人一样高的？ 看到小时候淘出天际的莫予书，其实也是没有堆过雪人的。 秦晚词直接动手，很快，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雪人就出现在了手上，然后给雪人头上放了一片树叶，又用黑豆做了一双眼睛，红辣椒掰开做了嘴。 “好看么？”秦晚词问道。 “好看。”莫予书点头，仿佛受到了启发，也埋头去捏雪人去了。 他要做一堆雪人，各种各种，各种姿势，让娘亲感动！ 埋头做完两个，抬头却发现，四周好像又安静了。 大家都围在他们周围，莫予书起身，只见他们附近地上都是这种各样的小雪人。 不对，是雪“动物”，大狗，兔子，小猫，梅花鹿，还有不认识的憨态可掬的据说叫熊猫的小动物，这些只是最基础的，还有不同动作的人，在打雪仗，由雪就拼成了一幅场景。 “哎呀，这是我吧，看着像。”顾之言指着一个捏雪球想要偷袭的雪人说道。 明明不一样，看着就是像。 “那这个是我。”徐玉成指着一个雪人说道。 “还是我最勇猛。”秦宁看着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雪人，高兴极了。 萧逸点头：“我也很厉害的。” 然后几人看着秦晚词，眼里都是惊奇和赞赏。 “秦姑娘，这手艺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啊！”众人齐齐夸赞。 “这个……基本操作基本操作……当厨子的，雕工也必须是一顶一的。”说着，秦晚词手里的雪，又变成了几个孩子和萧暮雨玩儿雪的场景。 满满跑过来，放下小铲子：“娘亲……” 秦晚词赶紧打断：“敢说666我捶你，必须给我说十个不重样的成语夸赞你娘亲我！” 这一点，秦晚词也头疼，之前秦晚词就开玩笑，和萧暮雨说，他们有时候，夸人说666，简单明了，夸人厉害牛气的意思。 结果就被满满这小家伙听到了。 他在皇宫的环境下，再成熟，也不过是个马上三岁的孩子，正好就到了一个“捡话”的年纪。 学人说话，觉得好玩儿，还附赠十万个为什么。 关键团团曾经的为什么，讲科学，讲道理，点到即止，都能回答。 满满的十万个为什么，气得秦晚词直挠头。 “为哈吃饭会吃饱啊。” “为啥这个比那个好吃啊。” “为啥是因为我喜欢吃才觉得好吃啊。” “我要是不觉得好吃怎么办啊。” 总之，十万个为什么，是孩子的探索，这个666，却不能让满满说习惯了。 小孩子，又本身就聪明，正是学什么都快的时候，不继续积累成语和知识，没事儿就666，那怎么行？ 满满一听，挠头回答：“出神入化，化腐朽为神奇……” 看的萧逸和徐玉成那是连连点头，大有这孩子真棒，真厉害的意思。 玩闹累了，几个铉早就烧好了开水，大家先喝了一杯茶，然后萧逸徐玉成和秦宁顾之言，便从中间的门，到了隔壁的院子。 萧逸看着院墙中间的门，在那边儿当着秦晚词的面，不好说什么，如今就面对莫予书，则是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就“啧啧”两声。 “看不出来啊……”，萧逸感叹，“原来殿下这么的，含而不露啊。” 若是萧逸生活在后世，一定会说“看不出来殿下这么闷骚啊”！ 莫予书弯腰行礼，一脸无奈：“相也打趣在下便是，我娘子脸皮薄，切莫打趣她。” 这话说的，萧逸甩着袖子就走了。 他打趣一个妇人？ 那他成什么人了？ 几个铉早就在在专门洗浴的房间放好了屏风，隔出来不同的小“单间”，水也都兑好了。 澡豆，香精，布巾也都是新的，然后站在门口：“需要小的们伺候就喊一声。” 大户人家，一般有丫鬟伺候着的，可是他们家殿下，从来不让丫鬟靠近，尤其是遇到了女主子，那更是自己洗澡了。 屋子很暖和，不是放了炭盆那种，而是开始就砌了火墙，冬天洗澡也一点儿都不冷。 “殿下就是会享受啊！”徐玉成有点儿酸。 谁家浴室还砌火墙的？ 南宁砌火墙的就不多，没那个手艺，也没那么冷。 但是这院子是地部盖的，自然都想到了，就是卧房，其实也有火墙和地火龙的，只是烧了两天，莫予书流了两天的鼻血，最后便还是用炭盆了。 洗漱完了，再到那边儿正堂，准备吃饭，就听到里面念叨：“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正是秦晚词的声音。 几位大人都惊呆了，这诗并无雕琢，却越吟越美，那场景，那意境，都出来了。 秦晚词说完，就是几个孩子的声音，圆圆说道：“娘亲，我会背啦！” “我也会，我也会！”满满赶紧抢答。 团团抿着嘴笑，他一遍就记住了。 苗苗和朵朵大了，又跟着背了这么多遍：“姨姨，我们也记住啦！” “好，我们再一起来背一遍。” 寓教于乐，寓教于生活。 徐玉成感叹：他还是想把孙子送过来怎么办？ 第232章 牛油火锅 进入正堂的时候，果然就看到秦晚词在烫酒。 他们的小皇帝，不但要学文习武，竟然连煮酒都要学？ 如今的酒大多是发酵的，所以煮酒的同时还能过滤一下，烫过之后，口感也更好。 但是这酒是秦晚词亲自酿造的，还是用的空间水，最后还加了不是那么成熟的蒸馏方法，杂质倒是没有。 所以十万个为什么的满满继续上线：“不是绿蚁新醅酒？里面的绿色蚂蚁呢？蚂蚁不是黑色的么？” “这题我会，”团团说道赶紧举手。 嗯？ 苗苗和朵朵也附和：“我们也会！” 几位大人的进来，丝毫没打扰孩子们的专注力，他们便围着一个一个小火炉安静的坐下来听。 苗苗先说道：“姨姨的酿酒作坊，我们之前去玩儿了，有些是普通的酒，叫浊酒，没有过滤之后是有绿色的酒渣的。这个诗人是说的这酒渣” 秦晚词点头：“苗苗说得对，和善于观察了，真棒！” 然后看向朵朵。 朵朵看到秦晚词鼓励的眼神，则是说道：“那人爱喝酒，就是喝的浊酒。一直是我给过筛的……” 这说的是朵朵的亲生父亲了。 秦晚词轻轻抱了下朵朵：“曾经的经历都是经验，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苗苗和多多一起点头。 然后到了团团，团团扬着的小脸有些惆怅，姐姐们都回答完了，他该怎么另辟蹊径呢？ “这个，诗人刚酿造的酒，还没来得及过筛呢，冬日雪寒，带着对友人到来的期待，一幅画面就跃然脑海了。和今天的场景很搭，怪不得今天娘亲带我们学习这首诗呢。” 隐晦的再夸奖一下娘亲，果然他们的娘亲无所不能。 莫予书看了三公一眼：他对他们的到来才不期待呢！ 圆圆和满满对视了一眼：就他们两个不知道？ 然后相互打气：“多观察，多思考！碾压团团，赶超姐姐们！” 萧逸是越品这诗越喜欢，情不自禁就问道：“秦姑娘，不知道这诗是何人所作？我非常想结识一下。” “是……一位隐居的诗人……”秦晚词呵呵。 “是我介绍给我娘子的，诗人已经过世了。”莫予书接话。 徐玉成直拍大腿：“可惜啊，可惜！” 秦宁无奈，又想冲着那几个人翻白眼了，然后看着满满竟然在烫酒，赶紧说道：“陛下，这个，微臣来吧！” 烫酒对温度是有要求的，你把酒给我烧开了，那他们还怎么喝？ 满满笑的露出了小牙：“给几位先生烫酒，学生不辛苦。” 不是怕你辛苦，是怕你糟蹋了我孙女酿出来的好酒！ 冬日雪天，最是适合吃火锅，一直煮着，也不怕冷。 围着火炉，吃着暖锅，喝着美酒，和三两……好友，那简直是再美不过是事情了。 团团和满满，给几位大人斟酒，小小的一盅，他们年纪不大，手却很稳了。 给几位大人倒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圆圆那端起自己倒得酒，和团团满满一起，对着安邑的方向，恭敬的将酒倒在了地上。 “这第一杯，望父亲母亲，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团团说道。 苗苗朵朵也照做。 莫予书和秦晚词，白天已经带着孩子们烧过纸了，此时情绪还好一些。 三公对视了一眼，心情忽然沉重，这小皇帝出现在这里的冲击，差点儿让他们忘记，一路到了这里的初衷了。 姜瑜墨死了。 他们是来庆祝的。 想着，一脸怀念，也将第一杯酒倒在了地上。 “镇国将军安息，晋国一定百姓安乐，国泰民安。”说完，几人对着安邑的方向躬身行礼，眼里都有了泪意。 萧逸和徐玉成用袖子遮脸，缓了一下情绪，才又回到了饭桌。 冬日飞雪，尤其今日，山川带孝，仿佛是人间的诗篇。 待白雪消融，便是寒冬离去，新的篇章，总有新的相逢。 这次没有分桌，孩子们和几位大人一起，屏风的另一边，是那些护卫们。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屠户今天亲自送来一只小肥牛，咱们今天吃牛油火锅。”秦晚词说道。 如今已经有了以形补形的说法，只是晋国禁止私杀耕牛，他们又是辅政大臣，是想清名传千古的好官，没事儿就吃点儿牛肉，不怎么像话。 被御史大夫为首的那些御史们捉到了，那是恨不得能把人参奏的以袖遮面，无颜面对天下百姓。 可是禁止私杀，不是不能杀，不能吃。 祭祀的时候，有时候犒赏三军，鼓舞士气的时候，在走完流程，还是可以的。 这只小肥牛本是西城一家富农家的，养了一年多了，结果天气寒冷，小牛跑山上去，摔下来，死了。 这才被王屠户捡了漏，送过来，玄部的护卫到官府登记了，速度很快，就能吃了。 汤是牛骨汤，这牛油火锅，也熬制了一个时辰，没了泡沫，味道浓厚醇香，油脂厚重，闻起来就很迷人。 哪怕是莫予书这种不怎么能吃辣的，也感觉这味道香的很。 而屏风的另一边，铉一和天启已经要流口水了，地铭却抱着碗，离他们远一些。 小料的碗碟他们已经调制的驾轻就熟，天启和铉一这次没选麻酱，而是选了女主子新调制出来的油碟。 带着烟囱的铜火锅还是三层，最底下的便是这牛油锅，那味道实在是霸道。 中间是鱼汤锅，最上面是菌汤锅，本来秦晚词想调制番茄锅，可是几个孩子想喝蘑菇汤了，便做了菌汤。 满满看着鱼汤，眼睛就是一亮，然后又看看菌汤，又一拍大腿。 曾经以为，鲜嫩的小鱼是他的最爱，看到就美到心呀心花儿开。 直到遇到娘亲，他才发现，明明，万物皆可烹，全部都美味啊！ 牛油锅香，鱼汤醇浓，菌汤鲜美，谁也不让谁，味道不停的相互缠绕，不融合，也不分开，引人流口水。 节逢大雪无飞絮，时到冬眠有酒樽。 几位大人，默默的先喝了一口酒，芳香馥郁、余味绵长，宛如飘雪落在舌尖。 然后开始将肉类和蔬菜慢慢的放进锅里。 觥筹交错，寒意便在这围炉饮酒吃火锅中，慢慢驱散。 第233章 娘子，咱们圆房吧 先吃个半饱，大人们就开始谈事情了。 大家直觉，姜瑜墨就是被莫予书搞死的，可是他们没有证据。 尤其是，姜瑜墨在晋国好好的，反而是在齐国的都城外遇刺身亡，难道莫予书的势力，都已经渗透到齐国去了？ 莫予书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 “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细心。”莫予书说道。 其实，在杨齐宁想办法把人塞进某些官员的后院之后，莫予书便也安排了一些人当了一些官员的小厮。 齐国到晋国之后，自知在种子的购买方面，本就是最劣势的，所以，接近各种小官员，那是最卖力的。 这个心腹接近一个你，那个心腹接近一个的，却不知道，那些乔装打扮的小厮，也在反套路他们，到最后一起回齐国的时候，身边根本就没几个是真人了。 全是易容的！ 加上他们本来就着急，生怕莫予书在晋国下黑手，走的那叫一个利索，那叫一个逃得快，所以哪怕有点儿不对劲儿，也没注意，想的都是赶紧回齐国，赶紧回。 到了都城外，以为终于安全了，可以放心了，结果刚轻松那么小半天，姜瑜墨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关键那些人，还很大方的，陪同的一个官员没杀，就是那个二王子嫡系心腹。 再之后，姜瑜墨真正的心腹死了，假冒的，带着种子，分成不同的小队，逃了。 比如莫予书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远在安邑的莫少天，就一脸懵的接待了不同的天部和玄部的护卫，每人都带着那么一个小包袱，种子是一粒都没给齐国留。 萧逸和徐玉成听着莫予书将这些安排说的是漫不经心，但是想想也知道到底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和惊心动魄。 他们就知道，莫予书是肯定不会放过姜瑜墨的！ 秦宁“嘁”了一声：“战场的本事才是真本事呢。” 说着，又嘬了一口小酒。 萧逸和徐玉成叹息：看来秦宁还是看不上莫予书，结为亲家也拦不住他的情绪。 这小酒是真好喝啊！ 又醇又香，关键还不废粮食，“晚记”酒坊的酒，如今已经成了南宁的潮流了。 尤其是，这可不是那些生产线的酒，他孙女亲手酿的，喝起来，全身都暖洋洋的，那些陈年老伤，在这酒的“麻醉”下，感觉都好了。 喝完一杯，顾之言刚要给倒，就被秦宁把酒杯挪了个地方，然后挑衅的看着莫予书：“祖父能不能喝一杯你倒得酒？” 莫予书很想翻个白眼，奈何还要保持冰山。 这是还上瘾了？ 莫予书拿起酒壶，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慢慢嘬了一口，又淡淡的看着秦宁：你看我不生气，我没情绪，但是我倒酒就是不给你喝。 秦宁气得要拍桌子。 秦晚词赶紧亲自给秦宁倒上一杯：“祖父，孙女给你倒酒，这可是孙女亲手酿的，可不能泼。” “哼！”秦宁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萧逸和徐玉成同情的目光就看向了秦晚词：姑娘好可怜，以后就要在夫家和娘家受夹板气了。 秦晚词明白秦宁和莫予书的意思，四位辅政大臣各自有各自的政见和处事方式，今天这种和睦本身就是特殊原因。 不用针锋相对，但是和成一家，那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若真是和成一家，那皇室估计也该坐不住了。 何况，萧逸最是忠心。 秦晚词看着萧逸和徐玉成，一脸无奈又一脸委屈的笑了笑，表示她真的好难。 一顿饭吃的是热闹，等几个铉把几位喝高了的大人送到他们的房间去的时候，莫予书还在正堂发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忍笑问道：“墨成，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她可真是太怀念墨成给她嘤嘤嘤了！ 奈何莫予书这人，平时自律的很，滴酒不沾，就是她去劝酒，也只是偶尔成功。 “我家在这里。”莫予书双手抓紧了自己的椅子，仿佛这样，别人就不能把他拖走。 然后看着门口：“他们都不太行，是不是被我喝桌子底下，被拖走了？” 秦晚词点头：“那当然，我家墨成千杯不醉。” 莫予书朦胧的眼睛亮了一下，眼底和嘴角同时都带了笑意：“莫予书千杯不醉，真是太厉害了。” “那你去睡觉吧？”秦晚词扶着莫予书，看着莫予书抓着椅子的手，特别用力，青筋都要露出来了。 “墨成？松手，我扶着你。”秦晚词想让莫予书松手。 莫予书松开，却自己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过去：“娘子，我很重，很健壮的，你抱不动。” 谁要抱着你了？ 这是要扶着你，何况，再健壮，她也是可以的。 说着，莫予书就自己往门口走，果然很稳，走的还是直线。 若不是面对的是秦晚词，其他人可能都看不出这是个喝多了的。 结果，把人是骗出来了，却说什么都不去隔壁的院子，而是进了之前喝多就住的那个房间。 “这里才是我房间。”踢了鞋子就钻进了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当秦晚词感叹今天睡的很容易的时候，莫予书卷着被子往里面一滚，留出来一半的床榻：“娘子，被窝我暖好了，你可以睡了。” 让堂堂摄政王给她暖被窝？ 更何况，屋子里早就摆好了炭盆，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冷…… 然后看着莫予书裹着被子，还在执拗的看着她，眼里水汪汪的…… 这被窝暖的，都被卷走了…… 想着，秦晚词却情不自禁的就坐到了床榻的旁边，把莫予书从被子卷里扒拉出来：“好好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她把人灌醉了，结果又怂了。 可是莫予书却根本就不放人，他直接就拉了一下，把秦晚词也裹在了被子里，脸红红的。 “娘子，我难受……” 秦晚词：…… 那个，她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后悔没一样喝上两杯了，喝了，也就水到渠成了啊。 跟着，秦晚词就感觉到耳边儿温热的呼出来的气：“娘子，咱们圆房吧。” 第234章 牛肉面 圆房，也不是不可以…… 秦晚词脸也红了，虽然她也喜欢撩莫予书，没事儿逗逗他，看看她未婚夫的反差萌。 可是这种事儿，她没喝酒…… 她试探着亲了下莫予书的耳垂，他总是容易耳朵红，晶莹的白，透着粉嫩的红，和故作冰冷的脸，完全不搭。 秦晚词陷入在柔软的褥子里，莫予书的手撑在两侧，耳朵瞬间粉红，神情迷离带着散乱。 跟着，低头，试探地接触一下他娘子那嫩红色的唇瓣。 他娘子闻起来就像一块美味的饴糖，他想尝尝，是不是如同蜜糖那般甜。 秦晚词愣了一下，羞涩的无法回答，刚想用行动同意，却发现莫予书裹着被子打个滚就到了角落去了。 然后在被子里，露出了一个头发凌乱的脑袋，一脸迷离情动的看着秦晚词：“娘子，你快出去，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会做点儿什么。” 刚做好心理准备，同意他做点儿什么的秦晚词：…… 那她走？ “娘子快走，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啦！莫予书千杯不醉，可是喝了容易失忆！”莫予书眨眼。 那她得赶紧走！ 秦晚词理智慢慢回笼，抬腿下床就出门，这种事情，是水到渠成的欢愉，是互相喜欢的探索和旖旎，今天要是继续发生的话…… 秦晚词总感觉，有点儿喜剧，跑吧。 万一明天墨成真忘了，和上次表白一样，还要自己说明白么？ 莫予书这才继续把被子裹紧，热的都冒汗了，心里平静了一些，才下床，顺手脱掉了长袍，只是穿着寝衣在房间里面晃悠。 铉舞和铉十九已经在烧水了，结果就看到秦晚词从房间里出来了，晶莹的肤色带着晕红，如雪上盛开的红梅。 铉舞和铉十九对视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要不，咱们把主子灌醉了？”铉十九在一边儿出主意。 “不想死就老实点儿。”铉舞和铉十九一起瞪眼，“你真敢下手，殿下第一个剁了你。” “我就是说说，我这么老实，怎么敢？我看到主子就怂，就害怕……”铉十九嘟囔。 他就是，有点儿得意忘形，抖了个小机灵，再不敢了啊！ 铉十八能先剁了他。 确实，别的护卫看到秦晚词都感觉：主子真的是温柔可亲啊。 他们尊敬的很，但是又害怕又决定拥护的，还真的就铉十八。 他一方面怕着，一方面还又特别尊敬，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发誓要当三好护卫。 “你们两个盯着两边儿院子点儿，别被不长眼的盯上。”铉舞吩咐，然后一拍脑袋：“总是和你们两个当同僚，人都傻了。外面应该有玄部和天部的其他兄弟吧，一会儿你们把咱们之前做的肉干给送点儿去。” 四位辅政大臣可是都在这个小院子呢，可是一点儿意外都不能出。 说着，铉舞就擦了擦手，往厨房那边儿走：“我去看看主子去。” 秦晚词孩子厨房吊汤，又把食物都处理了一下，一个人在厨房，几乎都忙碌成一副交响乐。 “主子？”铉舞开口，然后撸起袖子就要进去帮忙。 秦晚词一愣，拍了拍胸口：“铉舞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吓死我了……” 铉舞：…… 她总感觉一口黑锅就这么扣过来了。 平时她就是用轻功靠近，她家主子都早早的就知道了，不是说闻到她的味道了就是说听到她的脚步了，导致她连着几天洗澡不敢用带气味的东西。 结果今天她这是看了半天了，还吓到主子了？ 主子一看就在走神儿！ 铉舞直接动手，帮秦晚词把牛腱子肉放进锅里卤好：“明天早上，咱们吃牛肉面。” 一边忙，一边念叨：“牛的全身都是宝，怎么吃都好吃，益体又壮气。” 铉舞：…… 现在是说牛肉多么好吃的时候么？ 他们家主子是不是还没开窍，她要不要，给讲一下生理知识？ 铉舞纠结了半天，还是张不开那个嘴，好难啊！ 她也就是一个还没成亲的大姑娘啊！ 秦晚词一抬头，就看到铉舞那皱成核桃似的一张脸。 “铉舞，其实我都明白，你们别着急，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那个……你们不要盯着！” 当属下的盯着主子的这种事儿，她不要面子的么？ 她不尴尬的么？ 反正她不尴尬，另外几个铉只会以为是他们家殿下不行。 铉舞忙点头：“是啊是啊，这饿了要吃饭，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主子，明天那个牛肉面怎么做？我来做，您可别早起了。” 主子说的啥，她听不懂。 秦晚词这才满意，然后洗了个澡，才回到房间，又和孩子们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才睡着。 下雪的时候，本就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 一夜无梦，只有一脸懵的莫予书，抱着被子，又在回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喝了酒，他好像又做了他不敢，却一直想做的事儿来着？ 成了没有？ 莫予书检查了自己的衣物，好像没啥变化啊？ 这要是成了，他以后如何面对清醒的期待了这么久的自己，简直想打死醉酒的自己好不好？ 可是若是没成…… 箭在弦上都没发，以后他怎么面对娘子？ 被娘子误会他男子汉的雄风怎么办？ 哎呀，好难好惆怅…… 头发都被拔掉了几根。 隔壁院子几位老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并没有起来，卤牛肉就在锅里煨着，等他们醒了，做好送到房间。 而程惠萧暮雨这些人，早上已经是雷打不动的早起，锻炼，早读，洗漱。 然后大家一起在正堂，围着火炉，一人抱着一大碗面。 红色的汤，但是一点儿都不辣，牛肉是大小相似的正方形，薄厚适中。 萧暮雨先咬上一口，顿时就是卤牛肉的香醇的味道。 “好好次~”嘴里的还没有咽下去，萧暮雨便赶紧夸赞。 牛肉是一年多的小牛犊，本就嫩，摔了一下，治不好了，这才送过来，肉质新鲜又软嫩，纹理和色泽都是绝好。 吃一口牛肉，再吃一口劲道的面，然后配着冬天也能吃到的青菜，再喝上一口汤，美好的一天便又开始了。 这么好吃的么？ 程惠也赶紧动手，挑面，拌汤，吸溜来了一口。 然后吃上一口牛肉，然后不顾形象的捧着碗喝了一口汤，鼻孔出气，“嗯”了一声表达他的满足。 “好吃！” 简单的一碗面，简单的小幸福。 而莫予书低着头，貌似看着眼前的面，其实眼神却一直在瞄秦晚词的方向：昨天，他没有做什么唐突的事儿吧？ 或者说，他随着自己的心，唐突完了？ 可是，明明，有些事情，他想清醒的时候做啊！ 看一眼，娘子好像没发现。 再看一眼，娘子好像喝了一口汤。 最后看一眼：完了，被娘子抓包了！ 秦晚词歪头，看着莫予书：“墨成，不合胃口么？” “不是，好吃极了！”莫予书赶紧拿起筷子。 秦晚词噗嗤就笑出了声：筷子就还没拿起来呢，就好吃极了。 莫予书看到秦晚词笑，嘴角也忍不住的就勾了起来，把牛肉送进嘴里，对昨天的觥筹交错发出总结：“三位大人的酒量不大行。” 刚进门，听到这话的顾之言：…… “臭小子，我听见了！” 第235章 微臣今天爆个瓜 听见了…… 那就听见呗，莫予书点头表示打招呼了，然后对着他那一碗面去努力了。 大有一副，你听错了的仪态。 秦晚词迎过去：“顾叔，本想做了面给你送过去呢。” 顾之言挨着程惠就坐下了：“昨天我没喝多少。”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几位大人年纪大了，本身夜里就睡不好，让他们睡吧，我年轻，还不至于窝在房间等着伺候。” 顾之言饭量很大，一早上吃了三碗面，这才吃饱。 都吃饱了，再出去，外面的雪已经被几个铉扫完了，堆在了墙角。 太阳出来，昨天的那么多栩栩如生的小雪人，也已经开始融化，残缺。 几个人孩子跑过来，圆圆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个，心疼的直皱眉。 看着秦晚词，一脸委屈：“娘亲，小雪人要不见了。” 苗苗和朵朵则是找了些还没化的雪，准备学着秦晚词再捏几个。 可是，手不那么巧，除了一个头一个身子，其他的可以说和秦晚词捏出来的雪人毫无关系。 朵朵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明明姨姨做起来那么的容易……” 姨姨的手和她的手，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么？ 团团张嘴刚要解释：天气热了就是要化的啊。 可是还没等团团说，圆圆和满满则是对视了一眼，一人抱着几个小雪人就跑回房间了。 “雪人要化了，我们要救它。”满满说道。 圆圆也是，小手因为拿着雪人，而冻得通红。 莫予书本来还看着满满是一脸的嫌弃：这孩子傻了吧唧的，把雪人拿到房间里，嫌弃雪人化的慢么？ 程惠本来也因为大侄子太蠢，被莫予书嘲笑，而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圆圆这一样抱着雪人去房间，才发出了惊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 莫家的基因，和我家的也差不多嘛！ 这个蠢家伙，怎么可以得罪晚姐夫！ 萧暮雨看程惠那赤果果的嘲笑，气得咬牙，揪着程惠的耳朵，顺势一拧。 “笑什么笑啊，我有个招式不会，教我练武去！” 说着，揪着程惠的耳朵，就走了。 在发小面前，自己的面子全都没了。 但是程惠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笑的忍也忍不住：媳妇儿主动揪他耳朵了！ 秦晚词看着程惠就揪着耳朵还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整个人都惊讶了。 她压低了声音问莫予书：“难道程惠是个抖m？” ？？？ “都爱慕啥意思？”莫予书叹气，娘子又说他听不懂的话了，他也好没文化，需要上课啊。 秦晚词梗了一下，小心的四周看了一眼，几个孩子都不在，这才放心。 她可不想让这些孩子再学习一些不太合适的新词，尤其是在皮皮虾满满的面前，否则以后他亲政，大臣喊着“臣附议”，他能给改成臣“板凳”，臣“沙发，”，微臣今天爆个瓜。 “就是喜欢别人虐他！” 莫予书：…… 忍笑，然后继续观察秦晚词：“娘子，昨晚……” 秦晚词眨眼：“墨成昨晚睡得可香了。” 可香了？ 他怎么感觉他娘子又在忽悠他？ 可是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完全没有证据。 另一边，几位大人似乎是感觉早上没起来，在房间里就能听到几个孩子数着一二三四锻炼身体，苦着脸在房间吃了面。 结果越吃越开心，暖和的恨不得就也跟着出去跑两圈。 还没来得及，便又安静了。 据不知道第几号铉解释，小主子们去书房上课去了。 于是三公都出了门，老胳膊老腿儿的决定舒展舒展。 雪都被扫干净了，萧逸和徐玉成也做不到捏雪团砸人的事儿，于是就被某个铉扶着在院子里转圈圈。 这时一个小厮念叨：“太爷，咱们不回府么？” 萧逸看看天，又看看地面。 这边儿的地面都铺了青石板，不那么泥泞。 然后再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我看天气阴暗，一会儿可能还会下雪，给我告个病假吧。” 小沉默，其实，早上他们家太爷根本就没起床的时候，就已经给告了病假了。 这是，四位辅政大臣，全部告病假，你们不怕其他大臣人心惶惶么？ 徐玉成则是左脚蹭蹭地面，右脚再蹭蹭，低着头闷声说道：“吃了午饭再走吧。” 小厮严重怀疑他们就是为了一顿午饭才不想走的。 然后，两人就看到在院子里打拳的秦宁，全身都出了一身薄汗，结束后，铉二赶紧就拿着大髦和手炉给送了过去。 秦宁只是把大髦穿好，手炉却没接：“老子健壮的像头牛，哪里需要这娘儿们唧唧的东西。” 说着往前走，就看到抱着手炉的萧逸和徐玉成。 而萧逸和徐玉成听到这话，手里的手炉是抱紧也不是，扔出去也不是，本来看着秦宁还有些嫉妒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然后到愤怒，再到不屑。 老莽夫就是老莽夫，说话如此粗鄙，不要和他计较。 但是就是深深的嫉妒，这老家伙好福气啊。 这小院子看着是一点儿都不出奇，可是在这里，就感觉安心又安静，简直就像是隐士高人。 好吃好喝好安逸的。 萧逸溜溜达达的就往那边儿院子去了：“我得看看陛下去，陛下进步太大，我之前制定的温习课业的方法不行，需要摸清陛下的水平，重新修正。” 徐玉成：…… 这个不要脸的，你制定了一堆，最后人家用么？ 陛下这么厉害了，是人家秦姑娘的功劳啊！ 想过去就直接说啊，他徐玉成好歹也是三公之一，至于嘲笑你么？ 还能搭个伴儿不是？ 这理由被萧逸这老家伙用了，他得再想一个完美的借口。 于是拉着铉三说道：“你们家主子来多久了啊？怎么回都城反而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帮忙的。” 人家祖父是太尉，未婚夫是摄政王，其实真用不上他。 没话找话，说的他也很尴尬。 被拉出的铉二，简直就是感觉到了惊悚。 本以为看到了没事儿就话家常的铉十八就够惊悚的了，结果还有个拉着他要话家常的三公！ 好可怕啊！ 第236章 西红柿炖牛腩 几位大人留下吃饭，秦晚词决定将剩下的牛肉做了。 昨天卤好的牛肉，已经凉了。 秦晚词逆着纹路把卤牛肉给切成薄片，盘子底下铺上一层葱丝，然后把牛肉片摆上去。 跟着，秦晚词把蒜和红红绿绿不同的辣椒给切成了细细的丝，放进了大碗里，然后将卤牛肉的汤汁和这些搅拌了一下。 搅拌好了，再加上一些醋，香油，和糖来提鲜，然后均匀的淋在了切好的牛肉片上。 然后又切了一些香菜碎，放在了小碗里。 莫予书已经被锻炼的什么都吃了，秦宁本来就不挑食。 那是她发现了，徐玉成虽然也吃，但是明显不喜欢香菜的味道，而萧逸，也是，他喜欢用香菜调味，但是却不喜欢吃香菜本身。 尤其是喝各种汤，总喜欢捏上一把香菜葱，但是汤喝完了，这调味品绝对是剩下来的。 中午的大菜是炖牛腩。 厨房的锅很大，明显对这种大菜提供了更加美味的空间。 牛腩先飞水，放凉，然后放上陈皮八角等调料开始炖，再放凉。 难度不大，但是要控制火候和时间，肉块切得大，也不能太早放盐。 再继续的时候，便是一锅两做。 一锅放了牛骨汤进去，慢慢炖着，最后又放了一些土豆。 然后，秦晚词从空间拿了些西红柿，切十字花，用开水烫一下，再去皮。 等另一锅的牛肉火候到了，再把切好的番茄放进了锅里。 牛腩炖土豆大火收汁，西红柿牛腩留汤，可以喝。 两份都做好了，又炒了苦瓜和韭菜鸡蛋。 然后看到打开盆子，里面用温水在泡发腐竹，另一个盆子泡的木耳。 腐竹要用温水泡，开水泡发的话，腐竹炒的时候容易碎，凉水泡发慢，时间长了，也会碎。 泡发木耳的时候，也是用温水，然后加上一些面粉和白糖，之后洗净，泡发的木耳是又大又软又脆，再简单的焯水一下。 锅里放油，再放入葱姜蒜和辣椒，闻到香味后依次放胡萝卜，腐竹和木耳，最后放了些嫩黄瓜片。 清炒腐竹，颜色漂亮又清淡。 再把面馆那边儿的肘子切片，调制上一份蒜蓉辣酱。 再做一份麻婆豆腐，一桌子菜就搞定了。 莫予书一直在厨房帮忙看火，适时的，还要帮忙切个菜。 导致原本的厨房固定住手铉玖和铉诗，已经抱头逃到了外面。 里面的气氛太粘腻，他们是不敢再待下去了。 秦宁看到那一桌子菜，感叹道：“今天有大肘子，哈哈，这个真的是一天不吃就馋的慌。” 顾之言瞥了秦宁一眼，“大人，夫人说了……” 秦宁看了一下房梁，很想把顾之言给扔上去。 萧逸和徐玉成对那几道素菜是格外的喜欢，然后还不停的感叹：“殿下不愧是殿下，这蔬菜是一点儿都不缺。” 莫予书抬抬眼皮：“是庄子上的，几位大人若是想要，和铉一说就是了。” 徐玉成摸摸胡子：“那怎么好意思。” 满满抱着碗在喝西红柿牛腩汤，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他简直是情有独钟。 听到徐玉成这么说，满满抬头：“不用客气的，徐大人。” 说着，那可爱的小脸一脸无辜的和莫予书说道：“莫叔叔，徐大人是我晋国的肱股之臣，能不能给大人打个折？” 本来就没想到还要付钱的徐玉成：…… 大意了。 可是打折这个事儿，莫予书没同意。 “陛下，那是微臣的私人财产。陛下若是想赏赐徐大人，尽管用皇家……” 满满低头吃饭，假装听不见。 徐玉成：…… 他就是顺口感叹一下，没有点击摄政王家里蔬菜的意思，如今蔬菜，他们家还是买的起的！ 圆圆看满满就顾着吃饭，拿着公筷就给徐大人夹了一块牛腩：“徐大人，您尝尝这个，是娘亲做的新菜，可好吃了。” 团团则是给萧逸夹了菜：“先生，请品尝。” 秦晚词一看，两个小家伙都把她的活儿给接替了，于是给秦宁和顾之言夹菜：“祖父，顾叔叔，吃这个，祖父也可以多吃的。” 埋头苦吃的萧暮雨，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祖父……” 萧逸看着孙女的样子，叹了口气：“吃你的吧。” 程惠赶紧动手，给萧逸夹了腐竹，然后又把大肘子连皮带肉的给萧暮雨夹了一些。 那肉皮颤巍巍的，丰富的油脂，亮晶晶的。 然后，便开始吃牛肉了。 牛腩味道美妙，外裹肉，内藏筋，纹路规则。 牛肉的筋腱内外参差，有油水却并不油腻，膏腴丰肥，人人皆爱。 精确的调味让牛肉炖到鲜美，此时的牛腩散发着醇厚的香气，而吸满了汤汁的土豆，也变得更加的粉糯。 吃一口牛腩，口感带着弹。 再吃一口土豆，吸满了牛腩香味土豆，绵绵软软，滋味也不比肉差。 以为一碗热汤牛肉面就已经是绝对美味的徐玉成，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很快，一大桌子菜便都吃光了，萧逸看了下那些溜光的盘子，脸一红：“那个，朝中有事，我得回去主持大局，陛下保重，老臣忙完了就马上来看陛下。” 顺便带上基本试卷和作业。 徐玉成看萧逸借口找完了又要跑，赶紧擦擦嘴：“哎呀，相爷自己走，途中毕竟有些路窄又泥泞，微臣不放心的很，我送相爷一程。陛下要好好读书，下次来看陛下，微臣会继续考教……” 满满挥手：“去吧去吧。” 再提来考教的事儿，都要影响他消化了。 饭桌不教子，教训皇帝更不行！ 天部和玄部守在外面的护卫可不敢让他们自己走，一路相送又打扫了痕迹，这才放心。 而秦宁，吃饱喝足了，又喝了秦晚词空间里的茶叶，这才美滋滋的准备返程。 秦晚词拿出一个食盒：“祖父，这里是卤好的牛肉，回去让厨子凉拌一下，好吃不腻。” 顾之言顺手就接过了食盒。 “好孩子。”秦宁拍拍秦晚词的头：“没事儿就来太尉府陪陪你祖母。” 等人都离开了，秦晚词看看这个小院子，笑道：“本来感觉这里很大了，结果，人一多还是有些窄，如今，刚刚好。” 莫予书也想摸摸秦晚词的手就是一顿，然后忍不住就笑了，顺手就把秦晚词揽进了怀里。 真好，他是她的刚刚好。 第237章 愿他肋下生双翼，翱翔九天不认输 雪过天晴，莫予书回到威远候府，看着眼前的莫夫人，嘴巴一张一合，不停的在数落他。 “你个臭小子，那天没回家，是不是又去晚儿那里吃好吃的去了？” 莫予书没说话，吃了，还是新菜。 而且还给带了，只是，他本来亲手拿着，一激动，忘记了…… 而那几个铉，因为不敢看他和娘子依依惜别，在前面等着，连补漏的机会都没了。 就是不敢说，他母亲如今张牙舞爪，颇为暴躁。 “你个不孝子！” 莫予书点头，表示受教，表示自己真的错了。 “你娘亲我，看你躲起来了，就知道你吃好吃的去，晚饭都没吃，睡醒了，早午饭也没吃，就那么饿了一天，结果，你就空手回来了！” 莫予书继续点头，脑海中又想到中午吃到的西红柿牛腩，味蕾比大脑反应的还快，口水瞬间就分泌出来了。 他忍不住喝了口茶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莫夫人还想骂人，结果就看到莫予书一点儿不心虚，还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气得也骂不出来了：“不孝子！” 还是她儿媳妇好，娇娇软软又贴心。 陈青罗那个女人，已经下了懿旨接秦家孙女回南宁备嫁了，很快他就能光明正大和儿媳妇一起玩儿了。 “也就看在你给我找了个贴心的儿媳妇的份儿上！” “那是我娘子……”莫予书条件反射就想反驳，然后在莫夫人想揍人的架势下，优雅的抱头鼠窜。 脱离莫夫人的视线，莫予书便站稳，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准备去书房，就看到莫云晓，在他院子外面，走来走去。 那是名义上威远候府的小主子，铉们也没有为难，就一直看着他转圈圈，只要不靠近，也不搭话。 莫予书扬声：“你是要找我么？” “叔父！”莫云晓抬头，看到莫予书，顿时有些激动，拔腿就想往院子里面跑，却被排成一座小山似的铉们挡住了。 “让他进来。”莫予书说道，然后等莫云晓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才转身往书房走。 莫云晓迈着小短腿，直接就跟着去了书房，低着头，偷偷的左看看右看看。 “找我什么事儿？”莫予书开口。 听到这个冷冰冰的声音，本来还在偷看的莫云晓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叔……叔父……”他有些害怕，并不敢称呼莫予书。 “来给你们那个嬷嬷求情的？” 莫云晓一听，摇头摇的像拨浪鼓。 莫予书也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等莫云晓跪的腿都有些麻了，才说道：“殿下，我不是莫家人，我是来剖明的。” 嗯？ 莫予书本来还脑补这冒牌货到底是来干嘛的，都等的不耐烦，却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忽然感了兴趣，这是两个冒牌货，他们一直都知道。 莫予书身体前倾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莫云晓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都是坚毅：“殿下，我知道。” 莫云晓额头触地：“我和妹妹生活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我们没有名字，就叫小五和小六。殿下，我们长的瘦小，但是我们，已经五岁了。”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看着我们的家人，一个一个的在我们面前倒下。他们说，是因为威远候府，因为莫家。” 莫予书沉默。 “我一直以为是的，可是，被接到那个叫皇宫的地方，我发现，那些伤害我家人的人，服装都没有换，一样的穿着，他们安逸的生活在皇宫里。” “是北司的太监。”莫予书开口，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抱歉。” 没能救到你们，天部追踪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莫云晓摇摇头：“我以为这些都是莫家的错，可是我跟着先生在读书了，我没办法欺骗我自己。莫家做的事情，无愧家国大义，是他们的错。” “若是君王忌惮也罢，可是，这分明是……” 一个女人因为野心，而引起的腥风血雨。 “殿下，事情越来越不对了，那嬷嬷让我偷听您的谈话，让我们去您的书房，找东西。我问过先生，什么人才能想要莫家的机密，如此不光明磊落。” 当时先生对于这个假设，都笑了，莫家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偷走？ 可是，做这种事情的，无非是三种，同僚的陷害，上位者的忌惮，还有，敌国细作。 “所以，殿下，我来坦白，您怎么处置我们都好，但是希望你能救救我妹妹，她被嬷嬷教坏了，她还小，还能改正的。殿下，我希望您给她一次机会。”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让妹妹忘记这一切，平平安安。” 他从莫予书在摄政王府举办生辰宴那天之后，便想坦白，但是殿下太忙了，一直就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良久，莫云晓以为莫予书可能会拒绝，可能会处死他们的时候，才听到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那你呢？” “啊？”莫云晓没反应过来。 “你为你妹妹都想到了，那你想要什么？”莫予书问道。 莫云晓沉默了，许久，方说道：“曾经，小五的人生，一眼看到头，就是长大了，和父母一起务农。后来，他为了报仇，当插入莫家的一把刀，后来，他到了威远候府，周围的人都说，这里是他的。可是……” “小五的人生，我回不去了，而我曾经的方向，其实也都不是我的，是真正的团团的……我也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永远回不去的小地方，回不去的小五的人生，也永远看不到未来的冒牌货的心惊胆战。 他已经恍惚，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 “莫云晓，当初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对你所有的期望，便在这个名字里面了，我希望你明理晓事。如今看来，你担得起这个名字。” 莫云晓眼睛都亮了，他知道莫予书的事迹，一举夺回边关几洲失地，是晋国的英雄。 “孩子，如果你对未来迷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总有你需要保护的人，好好读书习武，以后和我一起，去安邑吧。” 莫云晓猛然点头，热泪盈眶，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孩子，当你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男儿本色。孩子，世界很大，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如今的迷茫和惆怅，在那广阔的战场上，是多么的渺小。” 莫云晓磕头，眼泪都滴落到了地上。 这一番话，让他肋下生双翼，翱翔九天不认输。 从此，他一片赤胆忠心，为莫家，为百姓，为自己。 第238章 腊八粥 莫予书自然知道他的一番话挽回了一个即将滑向深渊的孩子。 看着莫云晓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身板，却难得的挺直了脊背。 “铉一，把铉四派到莫云晓身边，这孩子，好好教，以后就是陛下和团团的助力。” 铉一点头，然后问道：“殿下，那，暖小姐那边儿呢？” 莫予书低头，掩饰了嘴角的嘲讽：“一个认不清自己的人……” 顿了一下，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把铉柳派到那莫云暖的身边，能教过来就教，教不过来，直接扔到你们玄部的训练营去。” 铉一的嘴角抖了抖，然后退下安排去了。 玄部原本都是暗卫，大多都是见不到光的存在，他们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存在，是在莫家的训练营才有了一席之地。 训练营开始都是一起训练人，然后根据他们擅长的不同事情，学习不同的本事。 黄部后期是相对轻松的，最难的就是天部和玄部！ 直接把那个娇滴滴的莫云暖送玄部大营？ 铉一直接在心里给那莫云暖给点了蜡。 玄部的排号，是有人下去，自然就有人顶上，之前的铉柳犯了错，被送回训练营改造，后来死于一个任务，导致铉柳这个名字就空了下来，被后起之秀顶上了。 安排好了，大家自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腊八到了。 民间有一句俗语：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腊八在如今，也是一个不小的节日，以往由皇家内侍省主办，兴师动众，一顿粥就能耗上十万两银子。 内侍省的腊八粥煮好之后，先供皇帝御用，然后再赏赐给王公大臣们。 不但皇室看重，仿佛这样，就能代表着风调雨顺，能迎来第二年的国泰民安。 煮腊八粥，在民间也是一件大事儿。 向来有仪式感的秦晚词，午夜刚过，便悄悄的到了厨房，将锅刷洗干净，将之前分别泡好的米开始熬煮。 大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栗子，红枣之类，然后不停的用长柄的大勺子搅动，防止粘锅底。 还准备了一些瓜子仁，杏仁，葡萄干，松子和蜜饯，这些都是等粥熬好了之后，吃的时候临时洒在粥面上的。 这边儿亮起了烛火，铉诗和铉玖便直接过来，铉玖接过了秦晚词的大勺子，铉诗则是开始烧火。 “主子怎么煮了这么两大锅？”铉诗还有些疑惑。 秦晚词也愣了一下：“不是说腊八粥要多多的熬，这一天亲朋好友之间要送粥？” 铉诗和铉玖对视了一眼：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训练营比较封闭，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这时，萧暮雨站在厨房门口，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晚姐姐，好香。我饿了……”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秦晚词拉着萧暮雨就往里面走，摁着她就坐到了铉诗的旁边。 灶台烧着火，烤着暖和。 萧暮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着被秦晚词拉过的手放在脸上暖着：“没事儿的，我身体好的很，很少感染风寒的。” 秦晚词忍笑：“上次落水病的爬不起来的不是你呀……” “啊……这个……”萧暮雨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红菱也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大髦：“秦姑娘，主子。” 行礼之后，把大髦就披到了萧暮雨的身上，另一个则是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秦姑娘，这件……” 秦晚词摆摆手：“我忙的都出汗了，你帮我拿着吧。” 红菱看着帮忙的铉诗和铉玖，有些不好意思，把大髦放进了萧暮雨的怀里：“主子拿着，我去帮忙洗菜。” 萧暮雨把大髦搭自己的腿上，感觉更暖和了，闭着眼睛就打瞌睡，她感觉特别的安心，特别的舒服。 等天亮了，铉舞又开始带着几个孩子锻炼了。 忙完了，大家围着桌子，把粥拌上红糖，唏哩呼噜就喝了个尽兴。 喝粥喝不饱，就尽量的多喝。 之后便把粥放进了食盒，给太尉府和威远候府送过去，送粥送服气。 甚至还给满囤满仓谷大娘，孙家兄弟、张大富、王屠户和酿酒作坊的掌柜都送了一碗。 东一碗来，西一碗去，把粥送出去了，还有一些送来的。 剩下的粥，放进大大的瓦罐里，因为天气寒冷，自然便会凝冻，留到年底都不会坏。 所以才有那一句，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忙碌了一年，年底的团圆也是新的期盼。 期盼里，本来也有这么一点，年年有粥喝。 腊八粥的食材，在如今很多百姓的眼里，都还是过年了才能吃一顿好吃的的存在。 在煮好腊八粥送给亲朋好友的时候，食材就能判断家境。 家境好一些的，选的米果都是贵一些的，民间大多，选的还是杂粮居多，就是吃的时候，红糖也舍不得大把的放。 满满得知他可能要喝粥喝到腊月二十三的时候，脸都直接皱成苦瓜了。 出了皇宫，陪着娘亲，一直感觉小日子比在皇宫里都好多了。 如今一看，唉，百姓过年才能喝粥，他感觉自己又被内涵了，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不行？ 于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碗粥，喊道：“娘亲，我要吃小鱼儿！” 好长时间没吃小鱼儿啦！ 圆圆看着满满就开始做鬼脸：“说好了来体验百姓的日子呢，你这就受不了啦？” 那倒是不是…… “就是这么长时间吃不到娘亲做的新菜，总感觉少点儿什么啊。”满满小声辩解。 然后心虚的看向团团，只见团团优雅的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然后看着满满：“这么甜，你确定不继续喝么？” “甜的？”满满疑惑。 然后看向苗苗的碗，又看看朵朵和圆圆的碗，明显，比他碗里的粥颜色要深一些。 “啊啊啊，你们是不是加了红糖，为什么我的粥里没有加啊？” 苗苗淡定的把自己的粥喝完，朵朵则是端着碗给满满看了看：“弟弟，你看，可甜了！” 圆圆则是拿起勺子，本想喂满满一口，结果却被团团截胡。 圆圆心虚的看着眼前团团的大眼睛：“哥哥，就给弟弟吃一口……” 团团面无表情，咬着勺子不撒嘴。 圆圆叹气：“好了哥哥，我自己吃……” “嗯。”团团这才满意，挑衅的看了满满一眼：“娘亲说了，你快有蛀牙了，要少吃甜食！” 第239章 包公鱼 秦晚词到底是没有让几个孩子喝上几天的粥。 家里的几个铉，饭量大，喝粥吃不饱，就那么一天，呼噜噜，一下子就没了。 圆圆和满满围着几个铉转悠了半天，然后看着他们平平无奇的肚子，总感觉他们把食物吃到了异次元。 被两个孩子这么盯了一天，几个铉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 朵朵沉迷和萧暮雨学画，苗苗最近开始学习轻功，屋顶的瓦都被踩坏好几块儿了。 团团看着犯二的圆圆和满满，无奈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拉着他们的衣领子回书房写大字去了。 因为满满这么久，又开始念叨吃小鱼儿，秦晚词便决定，给几个孩子做点儿鱼吃。 后世就一直说，多吃鱼，吃鱼能变聪明。 鱼的蛋白质丰富，促进大脑发育，这个说法，确实还挺科学。 铉十八提着两个水桶，里面是他一大早去捉的各种鱼，秦晚词翻找着，发现憨憨护卫是越来越细心，鱼不但都是活的，种类还多，大小也都合适。 “主子，我选的这些，对不对？”铉十八看着秦晚词诡异的眼神，看看他又看看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秦晚词竖起大拇指：“越来越会买菜了，孺子可教也！” 铉十八憨笑着抓抓头发：“主子教的好！” 秦晚词看着水里蹦跶的鱼，竟然发现了几条黑背鲫鱼，扑腾着甩两下尾巴，导致秦晚词的衣角都湿了一些。 “这鱼太活了，我都不忍心杀它了。”秦晚词咬牙。 跑步路过的苗苗：…… “姨姨，我来帮你！”说着，苗苗和铉舞报告之后，脱离队伍，拎着一根劈好的柴火棍子就跑了过来。 铉舞见几个孩子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去，也带着队伍，几个孩子排排站，开始围观。 朵朵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小鱼儿那么可爱……姐姐要直接砸晕么？” 圆圆疑惑：“鱼鱼，可爱？” 朵朵想了想：“这么可爱，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儿！” 说着，也跑过去想帮忙。 苗苗是直接一棍子，朵朵是拿起一条鱼，直接那么一摔。 但是鱼是滑的，一棍子没打到要害，一个打挺，跃起丈高，落到房檐上面了。 朵朵手里那个滑的，也在自由飞翔之后，在地面来了个自由滑行，然后不停的鲜鱼翻身。 “哈哈哈哈！”满满最先忍不住，指着房檐上的鱼，哈哈大笑：“我一直以为娘亲说，靠不住的猪都能上树就够夸张的了……” “鱼都能上天了，猪肯定是能上树的。”圆圆肯定，所以娘亲的例子大概需要改改了。 团团看看圆圆，又看看满满：两个小兔崽子，都敢质疑娘亲了？ “鱼的重量轻，人力扔到房子上还比较容易，猪的话，我特许你们两个抬着扔，扔不上去试试？” 圆圆和满满低下头，恨不得找墙角去站着了。 另一边儿，苗苗已经一个轻功飞到屋顶了，在大家的笑声中，鱼又被扔了下来，摔了个半死，这才从容的洗干净，开膛破肚。 秦晚词边处理边念叨：“这种黑背鲫鱼，娘亲叫它包公鱼。” 说着，看着朵朵：“朵朵，去帮姨姨切一些藕片，苗苗，帮姨姨处理鱼。” 而团团圆圆和满满，则是自觉地把处理好的内脏和鳞片，拿去扔掉了。 都处理干净了，控干水分，再用酱油黄酒和葱姜腌制起来。 腌制好了，秦晚词便开始处理那些肥嫩的鲢鱼。 “什么是包公鱼？为什么叫包公鱼？这个不是小鲫鱼么？”十万个为什么的满满上线了。 “不对，鲫鱼好像没这么黑。”朵朵看着眼前的小鱼，反驳。 秦晚词的手没有停，继续给几个孩子上课：“包公是我家乡的一个官员，他因为公正廉洁，不畏权贵，体察民情，兴利除弊，明敏正直而流传千古。因为后世流传他皮肤黑，所以这黑背鲫鱼，也有包公鱼的称谓。” 满满掰着手指头：“一个，两个……五个……娘亲用了五个夸人的成语，可见娘亲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秦晚词：…… 要不是害怕你们腹诽她凑字数，她还能再找出几十个成语不重样儿的花式夸奖一下。 黑背鲫鱼配莲藕，亦与众不同，皆断而无丝，传为“铁面无私”的象征。。包公鱼当此名。 苗苗和朵朵则是对视了一眼，看着那几天还在腌制的鱼，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腌制鱼的深口盘子：“小鱼小鱼不疼哦，我们下次动手利落点儿……” 团团思维都开始散发了，到底什么样子的官员，能千古留名？ 那不就是他的榜样么！ 于是团团矜持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娘亲，那包公，都做过什么？” 秦晚词回忆了一下：“那可多了，有无数以他为原型的话本子，以他命名的祠堂，河流。我们家乡，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 因为太多了，秦晚词只好选了《七侠五义》的片段，给讲了两个故事。 讲着，手也没停，看着鱼腌制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拿了萧暮雨默契的送过来的砂锅，然后把朵朵切好的薄厚不一的藕片和猪肋骨铺到了下面，然后放上葱姜。 最后将鲫鱼放进了锅里，用酱油、醋、冰糖和黄酒搅拌均匀后兑上清水。 “小火焖两个时辰，然后放凉一些，扣到盘子里，淋香油就好了。”秦晚词把砂锅交给铉舞，继续给几个孩子讲故事。 讲的口干舌燥，发现，厨房已经满的挤不下了，里面还放了好几个火盆，几个孩子和几个铉，以及萧暮雨和程惠，都搬了个小马扎，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秦晚词顿了一下：她真的第一次知道，她还有说书先生的潜质。 看到她停了，满满擦了擦眼睛：“后来呢？娘亲，那赵祯找到亲娘了没有？” “这是话本子，假的！”秦晚词赶紧解释，可别有什么别的联想。 不过据说，原型确实是刘妃抱走了李妃的孩子，还是皇帝默许的。 刘妃是皇后，这种事情，本就是政治地位决定的。 程惠也惊叹：“这个故事，波折离奇，太好了，总感觉如今的话本子，都差远了！后来呢？” “后来的明天讲！”一群就顾着听故事没眼力见儿的，只有团团给她倒了一杯茶，又渴又累！ 说书先生真的是个技术活儿。 等到吃饭的时候，大家看着那鱼，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口恨不得数着咬上八十下，好好把鱼的滋味感受一下。 而这包公鱼，骨酥肉烂，入口即化，美味极了。 大家吃的美滋滋，又吃了个肚儿圆，等傍晚的时候，团团和圆圆一直找不到满满，却发现他在院子后面的角落偷偷烧纸呢。 团团大惊失色：“你这是干嘛呢？” 满满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儿，轻轻地嘘了一声：“我觉得，我也是被换了，各种波折，又回到了皇宫，又到了娘亲这里，宫里那个……” 满满一本正经：“肯定不是我亲生的！” 团团&圆圆：…… 你肯定是她亲生的…… 第240章 红烧鱼丸 跟着出来听到满满这么说的程惠，也愣了一下，沉思了半天，说道：“臭小子，这个事情，你也就梦里想想。” 他皇兄又不是昏君，后宫那么久没有新生命诞生，谁怀了，谁没有，还能被一个女子忽悠过去么？ 尤其是陈青罗，也是低位妃嫔一点儿点儿升上去的，最初，哪有什么人脉？ 还不是怀孕后期，他皇兄给的！ 何况，那时候他也是在南宁的，自然清楚，满满肯定是陈青罗亲生的，长相也骗不了人。 满满无奈，继续烧纸：“我不管，生我的肯定死了，我得给她烧纸，让她在下面有钱买吃的……” 皇宫里面的陈青罗，剧烈的打了几个喷嚏。 谁在骂她？ 自从当了太后，骂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陈青罗摆摆手，继续和那对儿双生子腻歪去了，自从想明白了，陈青罗是无比的佛系，就等着冒牌货上位，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夺权了。 不着急不着急。 一时之间，似乎哪里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而秦晚词，做了一顿包公鱼之后，似乎每天的课业，都要换成讲包公了。 历史上真实的，虚构的，各种各种，讲到最后，秦晚词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要知道，和包公有关的影视剧，都有几十部！ 加上小说，话本子，动漫…… 每当她声音有些沙哑，程惠和萧暮雨就准时的送上热茶，喝的她一直跑茅厕。 到最后，秦晚词脸都白了：球球了，做个人吧！ 团团更是，还找了块儿石头，和苗苗一起把团团名字刻上了，没事儿就用手指去摩挲。 就因为秦晚词说了包大人指碑的事情，刻了包大人名字的丰碑，因为指尖的碰触，千百年来，都出现了一个深坑。 那哪里是指碑，那是百姓的丰碑啊！ 团团得自己感受一下，多久才能出现个坑！ 于是秦晚词是说什么都不讲了，直接拉着铉舞坐着小马车跑养殖作坊那边儿了。 养殖作坊早就井井有条，价格公道，如今说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鸡肉鸡蛋，大白鹅，鸭子兔子，小白羊，羊的全身都是宝，羊毛羊肉羊奶…… 秦晚词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儿过来的，这些毛，足够他们再循环一次，办个纺织作坊了。 踩点了纺织作坊，又到了之前的皇庄看了看里面种的秋粮，忙碌了一天，然后又画了几张图纸。 秦晚词喊着铉十九：“南宁哪里有卖庄子的，你盯着点儿，咱们再买一个庄子，办个农家乐。” “农家乐？” 几个铉都对这个新名词很好奇。 “让来的客人，自己钓鱼，自己选菜，然后咱们给烹饪了。再承包个宴会，留点儿文人墨客的墨宝……” 好家伙，他家主子这生意经！ 等再回到院子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让她讲故事了。 只是不停的再用幽怨的眼神，试图唤醒秦晚词的“良知”。 秦晚词自然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程惠，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些，不涉及皇家的故事，完全可以排成戏啊，还有话本子，我就不信卖不好！弟妹，我买你话本子，就你说一遍，我找先生润色行不行？” 秦晚词沉默。 “弟妹，说句话吧，之前那些故事，额能不能用啊……”程惠都要哀求了，恨不得骑马回南城求莫予书去了。 秦晚词搓搓手：“那个，版权费？” “版权费？” “就，话本子，我写的，有钱吧？” “有！”程惠擦汗，搞半天就这么一回事儿，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问题！ 又有一大笔银子入账，秦晚词满意了，哼着歌去厨房忙活去了。 几个孩子这几天想吃鱼，所以厨房常备活鱼。 所以秦晚词准备给几个孩子做鱼丸汤，大人的饭菜则是由铉诗搞定。 做鱼丸的鱼肉必须新鲜，肥嫩而刺少，秦晚词选择的是鲢鱼。 经过冬季寒冷洗礼过的鲢鱼，格外的鲜嫩，把鱼剖成两片，钉在案板上，用刀斜着刃刮肉，鱼肉便会成为泥状。 取下来，放进碗里，等两片都剖完，碗里已经是满满的鱼肉泥了。 加上盐，一丢丢水，生姜挤出汁搅拌，用筷子搅拌的时候，速度要快，时间要久，打成糊状。 不需要加蛋白和淀粉，新鲜的鱼肉足够肥嫩，鱼不活，才需要加那些。 接着，烧上一锅开水，用勺子将鱼丸下到锅里，入水丸成，然后再继续加热，等鱼丸变色，便是八九分熟，再捞到碗里。 然后继续制作鱼丸。 手法要快，火候一定要掌控得宜。 最后，是要做鱼丸汤，将做好的鱼丸都倒入锅里煮沸，撒上葱花，再盛到碗里。 鱼肉本就鲜美，所以之后鱼丸做成，不需要滚高汤，那汤汁也鲜美极了。 这种做法，绝对的保留了鱼肉本身的口感和鲜嫩。 热气腾腾的，吃了个齿颊留香。 铉玖一直在一边儿，不好意思的说到：“主子，我觉得我学会了。要不，我也做些，咱们吃？” 这个难度大，让主子做大家的那一份，那是不可能的。 秦晚词点头，然后铉玖和铉诗就比着赛一般去处理鱼肉了，处理完了，在水温让鱼丸成型的那一步，却停住了。 他们能仗着功夫和刀工，在把鱼肉变成鱼肉泥这里作弊，可是煮鱼丸，他们只能保证那鱼丸肯定是熟的！ 秦晚词也不恼，控制火候，等鱼丸八九分熟的时候，捞上来，一直做了一大盆子。 一半和给孩子的一样，用煮鱼丸的汤，再彻底煮沸，撒上葱花。 而另一份，秦晚词则是起锅热油，直接鱼丸炸熟。 在炸的同时，用葱姜蒜加酱油醋少许糖、盐以及淀粉，勾出了一碗芡汁。 炸熟了之后，取出鱼丸，留少许油，放入葱姜蒜煸炒一下，把倒入调好的芡汁，然后把炸好的鱼丸倒进锅里，等每个鱼丸都均匀的沾到酱汁后，在滴几滴香油，出锅。 铉诗已经看的要流口水了，他们是习武之人，更喜欢口味重一些的食物，比如红烧鱼丸，他们眼里，就比清汤鱼丸要香多了。 秦晚词最后在上面撒上一些芝麻，大家才开放。 有人钟爱鱼丸汤的鲜嫩和原汁原味，也有人喜欢红烧鱼丸的热烈奔放。 明明是同样的食材，可是吃到嘴里却完全不同。 美食的乐趣便在于此，千变万化，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填饱肚子，治愈人心。 第241章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三，糖瓜粘。 满满盼望着，盼望着。 新的一场雪都要来了，二十三才到，他感觉，上次吃到糖，都是去年的事儿了。 也不对，去年的他还在皇宫，肯定是吃不到糖的。 所以，二十三那天，铉十八和铉十九就在厨房外面，垒了个临时的灶，然后打了一个大锅。 将黄米和麦芽按照比例放进锅里开始熬制。 铉十八和铉十九不停的在锅里搅拌，到最后，锅里的糖浆开始起泡。 两人已经累的是满头大汗，满满直接搬了一个砖头，就守在灶台边儿，踩着砖头不停的往锅里张望。 苗苗和朵朵则是帮忙抱柴火，团团和圆圆则是在灶台口，一左一右，帮忙填火。 秦晚词看着忙碌的大家，则是不断地指挥，萧暮雨抱着一个小茶壶，隔上一会儿就给她的晚姐姐倒杯茶润口。 程惠嫉妒地咬牙，但是却只能化悲愤为力量，激情劈柴，两砍刀一个。 起泡之后开始“拔糖”，就是用臂力将熬好的糖塑性，旋转，摔打，缠绕，等糖的韧劲儿足够，铉十八和铉十九，加上秦晚词，三人合作，才能把糖条捋的均匀顺滑。 对折四次，上下合缝，形成一个很细的中空的糖管。 然后借助外面的冷空气，用绳子，将中空的糖管绞开，速度要快，绞开之后，管子的两边因为绳子的力度靠近，然后粘连在一起，形成无数个小糖瓜。 趁热，放进炒熟的白芝麻里滚上一圈儿。 孩子们早就等的焦急了，第一批糖瓜好了以后，都凑了过去。 “原来做糖瓜这么麻烦这么难。”团团感叹。 苗苗看着：“厨艺好神奇，我决定了，我也要学！” “咱们不是天天都在学么？”朵朵疑惑。 就是吧，学是学了，没学会而已。 圆圆拍手：“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从米和麦芽，变成了如今这个小糖瓜的过程。” 团团点头：“怎么吃呢？” 这时，一个小爪子，从几个孩子的旁边儿，直接就抱着一个糖瓜就跑了，嘴角带着口水，跑了和他们有一段距离之后，张嘴就开始啃。 “啊呜！好甜，好脆，好好吃！”满满说道。 苗苗一脸无语：“满满你今天最多吃一个！” 秦晚词则是直接拿着她抱着喝茶的杯子，用力在糖瓜的中间一砸，因为是空心的，直接就被砸开了。 “这样子吃，比啃着吃方便多了。” 满满看着那边儿分着吃一个糖瓜的哥哥姐姐们，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小糖瓜…… 看着，登登的就又跑了回来：“哥哥姐姐，咱们一起吃！” 团团看着满满手里的糖瓜，一脸的嫌弃：“都是你的口水了，我不吃！” 圆圆也拿着糖瓜片，背对着满满。 苗苗本来还要过去和满满说话，被团团拉着就走了。 满满瘪嘴就捂脸，装哭了半天，看除了朵朵要过来哄他，还被圆圆拉住了。 那边儿一人拉着一个，嘴里还吃着糖，满满心酸，满满心里委屈。 把糖瓜放了回去，空着手跑了过去：“哥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要和我小人儿计较了……” 团团没说话。 圆圆刚想开口，又被团团给捂住了嘴巴。 圆圆眨眼：她觉得可以了啊，弟弟还小呢。 “你没错啊，娘亲说了，今天每人都可以吃一个。”团团淡淡的开口。 呜呜呜…… 哥哥不好哄。 满满也不装哭了也不揉眼睛了，跑过去，跑着团团的胳膊不撒手：“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吃独食，我不该去抢……” “没有啊，咱们自己家的东西，你拿了也没关系啊……”团团继续开口，“满满没错啊，满满快去吃吧。” 满满头疼，站在原地对手指，对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哥哥，我不是抢吃的，也不是护食，就是……好久没吃糖了，太激动了嘛！” 团团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大人一般的劝道：“弟弟，我是重臣，忠言逆耳，你连糖的诱惑都拒绝不了，那以后呢？奸臣给你送糖，送美女，送好吃的，送金银珠宝……” 那他这个重臣当的，岂不是要累死？ 所以，他一定要从小看着满满，让满满一定要当明君，这样他才能轻松一点儿。 满满低头：完了啦，哥哥还沉浸在成为像包青天一样的千古名臣的梦想中不能自拔呢！ 满满委屈，他还没亲政呢，哥哥也还是小屁孩儿呢，忠言纳谏的事儿，能不能放一放？ 可是满满能怎么办呢？ 那是他的哥哥，那是他未来的肱股之臣，只能，哄着啊！ 就当是陪着哥哥先适应角色吧。 “是的哥哥，哥哥说得对，是满满没忍住糖瓜的诱惑，满满以后一定注意……” 满满低着头，想着继续该怎么道歉，可是鼻端都是糖瓜那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就要流口水。 抬头，就发现团团就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完整的甜瓜。 满满直接就呆了：“哥哥？” “看你那点儿出息，我是因为这个生气么？自己家的东西，你还偷偷摸摸的抢了就走，羞不羞？还一国之君呢，大气点儿行不行？” 满满看着眼前的团团，感觉自己的肱股之臣实在是太高大了：“哥哥，我能吃么？” 他情不自禁的就咽了一下口水。 “吃吧，这么多，少不了你的，你抢啥？”圆圆也从团团的身后探头出来，对着满满做鬼脸：“羞羞。” 满满赶紧把糖瓜接了过来，刚要咬，却又停下来了，跑过去，问秦晚词要了那个小茶杯，一砸，糖瓜又碎了。 他先拿了几块给秦晚词萧暮雨和程惠送了过去，剩下的又给带着他们学习的还在厨房忙碌的铉舞送了过去。 铉舞都送了，一起在厨房的铉诗和铉玖还有红菱，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殊荣。 只有铉十八和铉十九以及飞源，看着满院子跑的满满：只有他们不配？ 团团这才又笑了：“哈哈哈。” 他弟弟真是个小机灵鬼，都会自己收买人心了。 皇帝不就是这样？ 这个好吃，就给这个赏赐点儿，给那个送点儿。 这就是绝对的殊荣了，主要送吃的，还比较省钱！ 一个就这么分完了，满满才又敲碎了一个，先给圆圆一片，再分给苗苗朵朵和团团。 几个孩子吃着脆甜的糖瓜，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开心极了。 第242章 骑狗皇帝 二十三一过，秦晚词之前要买的庄子也买好了。 很大，位置也不错，划分了不同的区域，能种的冬菜便已经种下去了。 还挖了个大池塘，把鱼虾都放了进去，开始养殖。 团团就蹲在池塘的边上：“娘亲，如果鱼虾能养殖，是不是百姓家里，也能多吃一些鱼虾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普通百姓，大面积的养殖却并不容易。”秦晚词解释道：“咱们家的养殖作坊，能开起来，其实你铉舞姨姨的功劳最高。” 养鸡养鸭，说起来容易，但是这些，在后世，都是一场鸡瘟等都要赔了底裤的存在。 在如今这个时代，更是如此。 想搞养殖，最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个问题。 可是如今这个时代，人若是生病，都尽可能的挺过去，而不是找大夫，何况是给家禽吃药材？ “养鸡还是可以的。”苗苗和朵朵一人拿了一个鱼竿，在池塘边儿上钓鱼。 朵朵点头：“姨姨作坊那里，我看好多人去抓小鸡回家养。” 团团点头：“人工孵蛋可以推广。” 跟着，一回头，就看到圆圆抱了一只小猫，而满满…… 骑着狗过来了。 秦晚词在这边儿养了一只大狗，威风凛凛的，很凶，但是绝对不伤害家里人。 曾经，这大狗英姿飒爽，就连养殖的大鹅都打不过它，直到他遇到了满满。 当恶犬遇到熊孩子…… 反正这大狗见到满满是撒腿就跑，奈何今天又被满满抓到，还骑着就过来了。 终于抽出时间，过来陪未婚妻的莫予书，进了院子就看到满满骑着大狗，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忍不住就捏了捏眉心。 晋国的皇帝爱骑狗，说出去好听？ 莫予书不想看，过去拉了秦晚词就走：“娘子，不搭理这些熊孩子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结果他拉着秦晚词的手，还没走远，满满骑着狗就追过来了。 被狗追，还是被骑着狗的皇帝追，莫予书感觉经历也是传奇了。 “你跟着我们干嘛？”莫予书等着满满。 可是满满根本就不害怕：“我得帮着娘亲防着登徒子。” 好像之前直接喊爹爹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满满看莫予书要跑，直接就从狗背上下来了，追着莫予书和秦晚词说道：“我得跟着，你们不能赶我走，我才是娘亲最可爱的乖宝宝。” 莫予书看着满满故意扬起的小脸，故作委屈的表情，气得咬牙。 “娘子，咱们赶紧走，这熊孩子不要了。他就是骗你心软呢！” 秦晚词却笑了，低头看着满满：“你表情不对啊，还没出师呢，来，这个角度，对，要忧伤的45度角……” 在一边儿看着这对母子互动的莫予书：…… 小狐狸一只就够了，他不想养一窝…… “这个角度，你肯定忧伤啊，尤其夏天，太阳毒，你这么一抬头，眼泪一定就会流下来，好忧伤啊……” 正准备给满满示范的秦晚词：…… 好想打死他。 于是干笑了一声，也不跟着莫予书走了，领着满满回池塘边儿和几个孩子玩儿去了。 结果莫予书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屁孩儿，拉着他娘子的手，回头冲他做鬼脸。 莫予书脸都青了，年底了，他那么忙为了谁，又因为谁？ 好不容易得了时间来和娘子培养感情，难道就要被这熊孩子破坏？ 想着，莫予书快走了几步，就到了秦晚词的身边，自然的拉起了秦晚词的手。 轻咳了两声，偷偷看秦晚词的反应。 秦晚词无动于衷。 莫予书无奈，又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手指轻轻挠了下秦晚词的掌心。 秦晚词忍不住，习惯性的，一下子就又笑了。 莫予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就好。 “娘子，我中午吃辣椒。” 这是自动表示，他中午接受惩罚的意思。 他娘子生气，才不会骂他揍他，只会给他吃一些，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会喜欢的东西，比如说辣椒。 “吃辣椒干嘛，辣椒不贵么？”秦晚词翻了个白眼，但是看着莫予书这样又很有意思。 她当然知道不能吃辣的人吃辣椒是多难受，小青椒还能给尝尝，可不会给太多辣椒吃。 这时，铉舞进来禀告：“殿下，主子，我们刚把牌子挂外面，就来了客人，问今天招待不，他们赶路实在是累了……” 程惠和萧暮雨写了牌子，这次想先挂到外面，结果牌子还没挂正呢，客人上门了？ “还没正式开张，今天就是有什么吃什么，不点菜，问客人愿意么？不愿意的话，就不接待了，再往前半个时辰，就有人家或者客栈了。” 秦晚词让铉舞去看看。 结果没多久，铉舞就带着一个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说道：“不走了不走了，哪怕进了南宁我也不走了，累死我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因为长途跋涉有些沙哑。 女子一身红衣，带着面纱，满是烦躁和不耐烦。 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厮装扮的人，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 “小姐，你别任性，再有半天就到家了，咱们回家再说吧。”一个小厮有些无奈。 “我不，我饿了，那马车把我都要颠散架了，我才不继续走了，吃了饭再说！”那小姐就是不同意，甚至气得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莫予书已经带着几个孩子和萧暮雨程惠到内院那边儿了，毕竟到自家的地方，他们是没有易容没戴面具的。 只剩下秦晚词看着这一行人，目瞪口呆。 她来南宁也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谁家小姐是这种行事作风的。 “这位小姐，我们这庄子也是刚买的，想吃鱼可以去那边儿钓……兔子和鸡鸭羊能自己挑，其他的还真没有了……” “不是说南宁冬天也多的是蔬菜么？谁要吃肉了，我要吃菜！”那小姐吹了下面纱，但是黑色的布纱太厚重了，他肯定就吹不起来，气得又哼了一声：“抱歉，我不是冲你去的。” 这时另一位小厮熟练的说道：“我家小姐性子急躁，姑娘您别气。这已经要中午了，临时准备也来不及了，您本身准备吃什么，给我带出来一份就行了，还有就是，麻烦准备几个房间，外面还有些兄弟们，我们歇歇脚。” 这倒是不难，铉舞直接就安排了，除了内院，外面是一个有一个小院子，或者联排的房间。 既然准备做这个生意，住宿自然都安排的妥妥的。 安排了，那小姐也不在地上坐着了，一瘸一拐地跟着铉诗去房间休息了。 秦晚词皱眉，看着铉舞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行人，怪怪的？” 第243章 被冰山反过来调戏了 铉舞一听这个话，扑通就跪下了。 “小的不该把奇怪的人带进来，带到主子面前……” 秦晚词皱眉：“听口音，他们不像本地人，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奇奇怪怪的客人都会遇到的，我没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 实际上，那一行人，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看起来就是长途跋涉的疲惫，小厮们警惕，但是看到就她一个女子，观察了下，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怎么看，咱们怪怪的，可是具体哪里怪，她一时之间还说不上来。 这时，萧暮雨角落的树后面探头出来：“晚姐姐，我知道哪里怪。” “你怎么在那里藏着呢？过来。”秦晚词看到是萧暮雨，招招手。 萧暮雨高兴的小跑过来，拉着秦晚词的袖子就开始撒娇：“姐姐，我知道，能不能奖励我啊？” 秦晚词看着萧暮雨，忍笑：“妹妹这么厉害了，我必须奖励啊。” “那个小姐，穿着是南宁的样式，材质也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但是作风却和南宁的贵女完全不同。” 萧暮雨抬头，继续说道：“这边儿的贵女，谁出门不是丫鬟嬷嬷十个八个，前呼后拥的，这千金出门，身边近的，就四个小厮，家族再落魄，身边儿也不可能没个小丫头的。” 秦晚词：…… 铉舞：…… 大意了，应该让铉玖跟着过来的，她上岗的时候，是作为明卫培训的，不是作为丫鬟，所以对于这些道道，孤陋寡闻了…… “主子，小的申请回玄部重新改造。” 在主子身边儿，必须要博学多识，文武全才，否则，一不小心就被主子衬托成了渣渣。 莫予书也过来了，只是没带着几个孩子：“我安排两个嬷嬷指导你，不用回玄部了。” 玄部学的都是打打杀杀，区别就是明着杀暗着护，活着暗着杀，明着护，组合不同而已。 铉舞回玄部改造，出来了这点儿丫鬟该有的烟火气儿又没了，到时候他娘子还得瞪他。 萧暮雨说完了，捧着双手，放到了自己的下巴前面：“姐姐，奖励。” 秦晚词失笑，拿出荷包里的蜜饯，放了一个到萧暮雨的掌心：“这个能不能收买你这个小馋猫？” “能的能的，谢谢晚姐姐，晚姐夫。”萧暮雨把蜜饯塞进嘴里，撒腿就跑。 秦晚词一脸懵：“她跑啥？又没有狗追她……” 一扭头，就看到莫予书一脸不善地盯着萧暮雨逃跑的背影，全身都是低气压。 “墨成？”秦晚词拍了下莫予书的手：“那还是小姑娘呢，你吓唬她干嘛啊？” “不小了，按理说，该成亲了……”莫予书幽幽的说到，拿出自己的荷包，塞了个一块糖到秦晚词的嘴里。 秦晚词顺势就咬住了莫予书是手指，看着莫予书脸瞬间爆红，一脸狡黠。 “墨成是在内涵我年纪大？” “没有，我只是在帮程惠开导这姑娘，开了窍，程惠就不愁了，毕竟是大龄剩男了，同龄的除了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秦晚词假装听不懂，就是不松嘴。 莫予书叹气，拇指在秦晚词的脸轻轻的划过：“娘子……那蜜饯是我买给你吃的，下次让程惠给萧姑娘买一包……” “人家还叫你姐夫呢，一个蜜饯都舍不得，不行啊，相公……” 这一声相公，让脸色刚刚恢复正常的莫予书，耳朵瞬间又红了。 秦晚词这才松了嘴：“相公，我是属小狗的，相公不要计较哦。” 她要走墨成的路，让墨成无路可走。 调戏这看似冰山的莫予书，简直就是太有趣了。 本以为莫予书会落荒而逃，可是人家不，他红着脸，俯身就吻住了秦晚词唇。 “娘子，是想让我亲你么？” ？？？ 一个深吻，懵了的秦晚词才回神：她亲爱的、单纯的、反差萌的未婚夫，在反过来撩她！ “好甜。”莫予书说道。 秦晚词翻了个白眼：“我刚吃完糖，当然甜。” 说完，秦晚词踮起脚尖：“墨成，低头。” 你可以俯下身子亲吻我，我也可以踮起脚尖拥抱你。 低头，那温热的唇瓣就等在那里。 情到浓时的探索，分开时两人脸都红透了。 “成亲吧，墨成。” “圆房吧，娘子。”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忍不住，额头相抵，都笑了起来。 秦晚词忍不住捏住了莫予书的脸：“好啊，把你当未婚夫，你把我当老婆，你想光明正大亲亲抱抱举高高，你想睡我？” “我不似啊……”莫予书反驳：“我看到别人就不行，我看到娘子就需要洗澡啊……” “闷骚，闭嘴！” 莫予书乖乖闭上了嘴，然后伸手握住了秦晚词的手：“以前总想不明白，怎么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儿，是权利不好，还是朝务不香？” “现在呢？” “还是娘子最香最软，是我以前不懂他们的乐趣。” 这话看似没问题，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秦晚词直接捏住莫予书腰上的软肉，三百六十度旋转。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闷骚未婚夫，是两天不掐他就皮痒痒。 闹腾完了，一回头，就看到刚刚那小厮，从远处走过来，却被铉十九拦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听说可以自己钓鱼？我想试试。” 铉十九这才过来回禀。 莫予书点头：“他们其他人呢？” “一群护卫都睡了，几个小厮在房间里休息，那个小姐，在外面院子……打拳……” “打拳？”秦晚词愣了一下：“看作风，一定是武将家的姑娘。” 莫予书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远处站着的那个小厮，招招手。 那小厮就跑了过来：“公子您喊我？” 莫予书气质太卓绝了，那小厮根本就没觉得他是主家，只以为也是凑巧来吃饭的客人。 “恩，你叫什么名字？自己来钓鱼，你家小姐准了么？” 那小厮挠挠头：“公子叫我明信就好。他们都太累了，只有我还有精力，想过来玩儿玩儿，小姐准了的。” 就连秦晚词也看出问题了。 穿的是小厮的装扮，不卑不亢的，气质也绝对不是小厮该有的。 等那个叫明信的小厮跑去钓鱼，秦晚词在莫予书耳边儿轻声问：“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出来体验生活来了吧？难道是那小姐的弟弟？那个小姐带着这么几个糟心弟弟，还真挺不省心的。” 第244章 和武将家的千金学打拳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一本正经的推理，拉着她就要往前院走：“那咱们去看看？” “去看看？”秦晚词疑惑：“干嘛？” “文官家的姑娘，你有萧姑娘了，武将家的，你不交个朋友？” 秦晚词被莫予书拖着往前院走，边走边拒绝：“不了吧，身份地位不匹配啊……” “我的二品女官，你不配？”莫予书继续拉着，“以后的摄政王妃，超品诰命，你不配？走啦，别社恐。” “社恐你都会了，你到底和我学了多少话，我不是社恐，请叫我，秦·社牛·钮钴禄·晚词。” “钮钴禄又是什么梗？”莫予书皱眉，但是很快还是到了，院子里那个小姐正打拳打的虎虎生风。 而另外那个三个小厮，人手一个橘子，正在叫好。 秦晚词额头简直就冒出三条黑线：这一点儿也不像小姐和她的几个小厮，倒是像江湖卖艺的和她的观众们。 看到秦晚词和莫予书过来，那小姐停手，接过一个小厮抛过来的布巾，边擦汗边往他们这里走。 双手抱拳，刚要问好，就被追过来的小厮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抱歉抱歉，我家小姐情绪不好。” 说着，给架着往院子里去了。 最后一个小厮，则是慢吞吞的过来，行礼问道：“两位可是有事？” 大有没事儿就不要打扰的意思。 秦晚词眉毛抖了抖，一手摆着手假笑着说没有，一手拉着莫予书往外退。 退出去了，才说道：“我错了，这不是小姐头疼弟弟，大概是个弟弟们头疼姐姐的事故。” 看到莫予书忍笑的脸，秦晚词补充：“肯定这个小姐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被弟弟们抓到了……” “那个……”没等秦晚词说完，不远处一个提着水桶，裤脚卷起，露出半截小腿的小厮明信不好意思的说到：“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我家小姐，是终于能嫁出去了，高兴傻了而已，嘿嘿嘿……” 秦晚词不说话了，这么远都听得这么清楚，明显是轻功不错的练家子。 说着，拉着莫予书就往外走。 “别急别急。”莫予书拍拍秦晚词的手，和那小厮一行礼：“这是我娘子，想学点儿防身术，看到你家小姐打拳，就想学一学。” 秦晚词瞪眼：不，她没说过！ “这个倒是简单，不过这拳法不咋好看，尊夫人若是不嫌弃，是可以教的，跟我进来吧。”明信提着水桶，撒腿就往院子跑，桶里的水竟然是一点儿也没洒出来。 明信跑进去，本来那两个架着“小姐”的小厮还不同意，可是那小姐，挣脱了两个小厮，撒腿就跑出来了。 “你想和我学拳法？太好了！这一路，无聊的要死，我教你啊！” 说着，原地打拳，虎虎生威。 最初，秦晚词嘴角还抖了抖，感觉这个小姐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跟着，发觉这套拳法，是真的妙。 可她在公司学过的近战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不是套路相似，而是，没有套路。 拳法干净利落，不需要内功也能打好，一看就是实战中，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不是花花拳头，而是实打实的能杀人的手法。 秦晚词看那小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情不自禁的，也比划了两下，越比划，越投入，妙啊！ 打了一遍，身上都出了点儿汗，但是觉得这拳法就是不错，也不想做饭了，沉迷打拳，无法自拔。 那小姐看秦晚词打了一遍，然后开始指导，眼神儿也不一样了：“姑娘很有前途啊，学的很快啊，不如……” “小姐！”明信喊了一声：“这位小娘子就是很聪慧，她夫君也很开明。” “哦，你成亲了啊，不然就该嫁到我们家里才对，这悟性，合该是我们家的人嘛！”那小姐嘟囔，看着秦晚词，那叫一个喜欢，那叫一个欣喜，那叫一个爱才。 然后再看向莫予书，那叫一个嫌弃，那叫一个不耐烦。 然后用假装压低了声音，但是却谁都能听到声音说道：“我一会儿再教小娘子一套刀法，以后你家那个小白脸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腌了他！” 莫予书：…… ？？？ 怎么谁都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上次这么说他的，还是那个慕长策，不过如今也不敢了，毕竟被他扼住了种子的命脉和咽喉，如今，又觉得他是小白脸？ “这位姑娘，在下不才，请教姑娘的武艺了。”莫予书行礼，“在下让姑娘三招。” 那小姐愣了一下，然后和秦晚词说道：“你看着点儿我咋揍你夫君的，以后你用同样的招数，我尽量慢动作，你可要看清楚啊……” 秦晚词：“……” “姑娘，我夫君很厉害的，你一定尽全力，不用慢动作拆解，我能看清。” 那两个小厮，本想拦着：“小姐，我们替你吧。” 那小姐没管那两个小厮，直接就和莫予书缠斗了起来。 “咦？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那小姐也收起了最初的轻视，越打越认真。 到最后，那招式是越来越刁钻，越来越不那么光明正大，攻下盘的动作都使出来了。 本来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小姐，瞬间就猥琐了起来。 跟着，那小姐就被莫予书打飞了，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哎吆哎吆的直吆喝。 秦晚词和明信赶紧上前，想把这个小姐扶起来，可是因为打斗，这小姐脸上的面纱直接被震掉了。 “我夫君实在是太不怜香惜玉了……”秦晚词道歉。 可是看到这小姐的一张脸，秦晚词愣了一下，话都顿住了，默默的把面纱又给戴上了。 明明身段哪怕不窈窕，也是一身正气的，可是这脸实在是太粗狂了，还没这几个小厮秀气呢。 然后继续扶她起来，手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手腕。 嗯？ 秦晚词不动神色的又给把了个脉，然后后退，再后退：“我去给小姐熬点儿滋补的汤来。” 说着，拉着莫予书就往外跑。 看莫予书老神在在，一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模样，直接一脚就踩到了莫予书的脚面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莫予书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秦晚词。 “知道那个小姐是男扮女装的！” 第245章 螺蛳粉 男女的脉象是完全不同的，秦晚词以搭脉，一下子就试出来了。 莫予书继续望天望地，各种躲避视线。 “好啊，有事儿瞒着我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小可爱，而是你的……” 结果莫予书抬手就把秦晚词揽进了怀里：“怎么不是了，你永远都是。我也只是猜到的，不确定，所以带你过来确认一下。”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儿聊天。 这时铉三跑了进来：“殿下，主子，小的打听到了！” 然后铉三就看到他家主子和殿下，扭头，同款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瞬间就有压力了，腰也弯了，头也低了：“那个，我和外面休息的护卫们打听了，他们是来送嫁的，这四个小厮装扮的，其实是家里的少爷，那个姑娘，是家里体弱多病的小姐……后面还有大部队，送的嫁妆。” “体弱多病？”秦晚词反问。 铉三没看到刚刚那男扮女装的小姐，打拳打的虎虎生风的样子，听到这句反问，呆滞的点点头。 “体弱多病，吃斋念佛，弱不禁风……是他们护卫形容的的，说是都十几年的名声了。” “送嫁……体弱……吃斋念佛，必然便是不怎么见人的……”秦晚词念叨着，然后眼前一亮：“他们主家，是不是姓秦？” 铉三点头：“好像是的。” 想着，秦晚词拉着莫予书转头就又往那边儿走：“这是我弟弟们来了啊……” 只见莫予书尴尬的摸着鼻子：“我把人家小姐打了个四脚朝天，先不去了吧……要不今天中午，我亲自动手，和你一起做午膳，算是赔礼，然后咱们再相认？” 本来想带着娘子，和未来小舅子联络一下感情的。 结果这小舅子不按常理出牌，关键功夫还不差，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打飞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秦晚词脚步一顿，也是哈。 “还好那是个男孩子，这要真是个女孩子，你给打飞了，人家还怎么做人啊！你是当姐夫的，以后让着点儿人家。” 秦晚词兴奋的拉着莫予书就往厨房那边儿去，继续念叨。 莫予书闻言，嘴角却忍也忍不住的勾起来：他是自己人，和娘子一起让着她娘家弟弟点儿，没毛病。 然后看着厨房，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本来他们就是过来看看，吃的也准备好了，就是这种吃的待客，是不是不太好？ “墨成，你说，我是不是要做一顿大餐，给几个弟弟接风啊？” 接风？ 这不是他都没有过的待遇么？ “娘子，我觉得，底子要慢慢露，何况今天你不是说要做一道香惊四座的新菜么？” 秦晚词沉默，香…… 她当时不是正话反说的么？ 但是叹了口气，看着他们带过来的几坛子腌菜：“那就开始做吧，熬汤就需要时间。” 打开坛子，果然，不是酸萝卜，而是酸笋。 酸笋的酸味已经慢慢发散，不似萝卜那种闻着就酸辣脆爽的感觉，反而有些奇怪。 “午膳吃酸笋？”莫予书问道。 秦晚词摇摇头，把酸笋捞出来，简单的清洗一些，切成了丝。 热锅下油，用勺子不停的搅动，油热之后，把葱姜蒜加小米辣，小火炒出香味，勺子小火不停的搅动着，大概半刻钟，出了红油，才把酸笋放进了锅里，继续翻炒。 小火炒上三分钟，又加了一下干辣椒，出了香味之后，才陆续放入之前洗好的石螺，米酒和酱油。 可是继续翻炒，莫予书却发现了问题：原本的香味呢？ 自从加了田螺，味道怎么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然后又加了一些腐乳，味道便更奇怪了，莫予书很想捂住鼻子，但是看着她娘子，还很高兴，只好无动于衷，故作淡定。 又炒了一会儿，秦晚词把高汤倒了进去，又加了些糖来回甘，等高汤煮开，秦晚词便把这些都换到了汤锅里。 “螺蛳粉好不好吃，关键就在这个汤底，要熬上一个时辰，墨成你看火就行。” 说着，一转头，秦晚词发现莫予书的脸已经成了苦瓜色。 “娘子，我感觉我是病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臭的味道？” “哦……这个……酸笋和螺蛳会产生神奇的化学作用，越炖越臭……” 秦晚词缩头：“要不你让铉舞来帮我，你到外面透透气？” 莫予书皱眉：“娘子，咱们有福同享，有臭同嗅！” 说着，慷慨赴义般的，捂住了鼻子，去给汤锅看火去了。 秦晚词继续，准备螺蛳粉的配菜，将酸豆角切丁，热油放入，再放入盐和糖，翻炒均匀后捞出来。 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炒了木耳和黄花菜，都忙完了，又炒了一些葱油，留着备用。 而这时，莫予书脸已经成了菜色了。 “娘子，呕……”莫予书刚想说话，然后就忍不住的干呕。 然后莫予书就被秦晚词给赶出去了。 随着那一锅汤炖的时间越久，那味道就越霸道，前院那“小姐”和四个小厮也闻臭而动，远远的把厨房围住。 “主家这是在做什么？” 铉舞淡定：“主子在煮螺蛳粉。” “那是什么，原阳没有啊……不过，这味道，可不敢恭维，你们家这么做生意，不得赔的倾家荡产啊？”那叫明信的小厮问道。 “我倒是能接受这味道，有点儿像原阳的臭腌菜啊！上战场的时候，有口臭腌菜吃，都是好生活了，你们几个养尊处优的臭小子是不懂的。”那男扮女装的“小姐”说道。 而厨房的秦晚词，把米粉煮好，然后用葱油拌了拌，再烫了一些青菜。 然后把花生，炒好的酸豆角，木耳，黄花菜那些配菜铺在米粉上面，最后浇上熬好的汤。 然后端了一碗出来，结果就看到，除了角落的莫予书，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那个……做好了，螺蛳粉，你们要不要尝尝？”秦晚词也有些不好意思，此时，风一吹，她也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衣服，全都是臭的，醇厚又持久，堪比生化武器。 大家肯定不愿意尝试的吧，都是天之骄子…… 秦晚词垂头丧气。 “我吃！”莫予书和那个男扮女装的小姐异口同声。 对视了一眼，每人端了一碗，就在外面吃了起来。 “好吃！”莫予书尝了一口，忽略那味道，汤底又鲜又辣，还带着酸，酸爽可口极了。 他不能吃辣，可是那辣味，却带着非常的侵略性，撬开了他的牙关，入口便黯然销魂。 那“小姐”先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汤，眼睛亮了亮，然后又吃了一口米粉，眼睛更亮了。 看着他几个弟弟，整整齐齐的倒退了几步，他咂咂嘴：“看你们那点儿出息！臭，本质上又称为一种香。你们觉得我吃的臭，其实是你们不懂的香。” 第246章 荷花酥 莫予书抬头，感觉自己的语言能力，在自己小舅子面前，完全被比下去了。 “会说你再多夸点儿。”莫予书把最后一口米粉吃完，淡定的说道。 男扮女装的小伙子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吃一口米粉，撩一下面纱实在是麻烦，直接就把面纱扯下去了。 露出了他那张整体很硬朗又带着粗犷的脸。 “我整体随了我爷爷了，你不会以貌取人的对吧？” 莫予书点点头。 那是他未来小舅子，得让着点儿。 “嘿嘿，我叫明礼，你这么喊我就行。”明礼笑笑。 莫予书看着他身上的红裙子，和这样一张脸，赶紧把剩下的汤喝完。 而那边儿小厮打扮的秦明智和秦明信，赶紧过来想把明礼拉走。 这一路，明礼都是在房间里吃饭的，这马上就到了，他竟然把面纱给摘了！ 这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不会被祖父给锤死？ 结果过来，就被明礼拉着，一人灌了一口螺蛳粉的汤，两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如同中毒，撒腿就要跑，然后愣住了。 “咦？这汤挺好喝？”秦明智先说道。 “是不错，这位小娘子，能不能给我们也做一碗？”明信说道，然后还把水桶给提了过来：“这是我捞的鱼，我晚上吃这条。” 兄弟五人，一下子叛变了三个。 最小的两个男孩子，一个叫秦明忠，另一个叫秦明啸，对视了一眼：要不要也尝尝这臭烘烘的吃食？ “你看，哥哥们都吃了……”秦明忠说道。 “那我们也要一碗！”秦明啸和秦明忠也跑了过来。 厨房实在是臭的很，几人也不去饭厅，就这么露天的，嗦了一碗滚烫的螺蛳粉。 “还真的是闻着臭吃着香。”秦明智嘟囔，这钱花的值！ “你们喜欢就行，晚上再给你们做些蔬菜。”秦晚词说道，要歇脚儿么？ 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倒是还很理智：“我们等不到晚上了，缓缓，下午就要去南城，不过我们会在南宁住一段时间，以后一定会常来照顾小娘子的生意。” 秦晚词愣了一下，热络的说道：“你们是来南宁送嫁的？不知道谁家的大好儿郎，能娶到姑娘这样的人物。” 那明礼默默的把面纱又戴上了，害怕主家这小娘子，对着他这么一张脸就夸不出来了。 说好了兄弟五个，在路上轮流扮女装的，可是那几个小兔崽子，上了路就反悔了，说什么他们比他个子小的多，穿了女装也不像一个十六七的大姑娘。 最后他女装了一路，吃不好睡不好，还不能出去玩儿，简直闷死了！ 秦明啸看到明礼的动作：“三哥……啊，那个，大姐，你怎么吧面纱又戴上了？” “被小娘子这么夸，我脸红了。”明礼说的面不改色。 倒是秦明信顺着秦晚词的夸奖就说了下来：“我们姐夫确实是晋国的大好儿郎，我可喜欢我姐夫了，哎呀，见到了一定要切磋一下，就是不知道姐夫喜欢什么样的弟弟……” 秦明智顺手把秦明信的嘴就给捂上了：“孩子路上颠簸，有点儿傻了，抱歉抱歉。我们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秦明啸拉着明礼，秦明忠拉着秦明信的另一个胳膊，嘴里念叨着：“你忘了祖父最讨厌姐夫了？你这样，祖父不捶你？到了祖父那里可别说了。” 等几个小伙子都走了，秦晚词才捏捏已经笑的僵了的脸：“仁义礼智信，忠孝廉志勇？你是从名字上知道他们是秦家的孩子的？” 莫予书点头：“从名字确定的，秦家孙辈的孩子一共九个，如今，最小的叫秦明池，不过比满满那熊孩子还小呢，估计是没来。秦明仁和秦明义估计在议亲了，也没来。” 说着，他脸色变了，好像，刚刚那个男扮女装，无比粗狂的简直就是个翻版秦宁的臭小子，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号来的？ “哎呀，一下子来了五个弟弟，那太尉府可是会热闹了，祖母就不无聊了。” 两人聊着，然后让几个孩子也吃了饭，秦晚词换了个厨房，准备做一些糕点。 做过螺蛳粉的厨房是不能再用了，那味道实在是太霸道了，不管怎么洗，做出来的东西都会透着那股子臭烘烘的味道。 糕点，选了荷花酥和紫薯山药糕。 荷花酥麻烦一些，便先动手。 秦晚词将黄油和牛奶以及糖搅拌，再慢慢加入鸡蛋和椰丝，最后揉成馅料面团，最后分成不同的小剂子。 她动作很快，却如同武林高手，带着云淡风轻的笃定。 之后继续做水油面团，油酥面团，再烤出千层皮，工序很麻烦，但是却有条不紊。 最后将每个卷面团擀成圆形皮，包入椰蓉馅料，收口做成包子形状，用刀片在面皮表面切十字型，红曲面团、紫薯面团切口深一些让其面皮后期发散如荷花，抹茶面团切口浅一些让其烘烤完似绿叶。 莫予书看管火候，开始烘烤，而秦晚词，则是将紫薯和山药去皮蒸熟，分别捣碎成泥，加入糖和油，放入模具里塑形。 紫薯山药糕制作比较简单，做完之后那些荷花酥也都做好了。 秦晚词掰开紫薯山药糕，吹了两下，就放进了莫予书的嘴里：“好不好吃？” 莫予书把剩下的山药糕先晾着，手却不停，给秦晚词也喂了一块儿，你喂我，我喂你，好像在玩儿连连看似的。 “好吃，入口即化，味道清香，甜糯，绵软，悠长，甜度适口。” 跟着，又看到荷花酥，莫予书不舍得掰开了，在这寒冷的冬季，一道糕点，就能让人感受到春意盎然，那必然是荷花酥了。 盘子里的荷花酥，仿佛真的盛开的花朵，竞相绽放，如诗如画，带着生机盎然的幸福和美。 颜色鲜艳，完美的呈现了荷花盛开的样子，带着出水芙蓉的美感，里面的馅料仿佛是饱满的小莲蓬。 这道糕点，极其考验厨师的水平，不同的皮，层次要好，颜色要美，甚至软硬程度都是要统一的。 莫予书没自己吃，而是拿起一个，小心的喂到了秦晚词的嘴边儿，一只手接着碎渣：“每次好吃的，你都是看着我们先吃，这次，你先尝尝。” “我那是让你们试试有没有毒。”秦晚词眨眼，但是却乖乖的张嘴，把荷花酥吃掉了。 酥层清晰，食之酥松香甜，别有风味。 “你呀，每次夸你，都故意调皮。”莫予书叹气。 “还是不要夸我了，我不习惯，容易灿烂。”秦晚词说着：“比如你这么夸我，我都不舍得把这些糕点给那几个小子了……” 第247章 醋溜鱼 嘴上说着舍不得，可是给几个孩子留了之后，还是放进了食盒里，准备给那几个臭小子带着路上吃。 明信一直在厨房外面转悠，手里还拎着那个装着鱼的水桶。 显然，还是想在这里把鱼给吃了。 如今这个年纪，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哪怕刚刚他已经吃了三大碗的螺蛳粉，此时看着这活蹦乱跳的鱼，还是各种流口水。 又饿了。 明信嘴甜，追着莫予书和秦晚词就喊大哥大嫂。 秦晚词忍笑，本来也准备把鱼给做了的，没想到这明信肚子饿的这么快。 “叫姐姐。姐夫。”秦晚词开口。 明信没答应，甚至还想反驳。 他们家就那么一个名义上的姐姐，未来姐夫还是如今晋国最尊贵最优秀的人儿。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秦晚词盈盈的笑脸，和他那群只知道淘气的哥哥弟弟们都完全不同。 笑盈盈的，看着可亲，如果家里真的有个姐姐，也应该是被他们这些弟弟护着，成为这样一个，永远噙着笑意，温温和和，软软甜甜的女子吧。 “姐姐，那个辣我很喜欢，但是路上不能吃辣了~”明信开口。 那声姐夫却没喊，毕竟，他姐夫可是晋国的摄政王莫予书！ 姐姐可以认很多，姐夫只能有那么一个，这是他和他“偶像”最近的距离了。 莫予书和秦晚词倒是没计较，而秦晚词，成功用一条鱼就忽悠的这便宜弟弟喊了姐姐，心里还有点儿慌。 在明信跑出去抓鸡抓兔子的时候，忍不住就问道：“祖父祖母看起来都是聪明人，明信怎么这么傻乎乎的？” 秦疯子暴躁，但是暴躁这个缺点，皇家很喜欢。 这几个孙子，目前看起来男扮女装的明礼有那么点儿暴躁，但是还嫩的很。 “年纪小呢，秦大人会好好教他们的。” “好吧。” 两人边聊天，边处理鱼。 明信拎着一只兔子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晚词面不改色的直接处理的一条鱼，那菜刀在秦晚词的手中，如同武林高手的兵器，还是认主的那种，温顺的不像话。 他直接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姐姐姐姐？” 她娇美可爱，温和柔顺的姐姐呢？ 秦晚词抬头，手却没停，直接把开膛破肚，处理干净，在鱼背上划开几刀，放起来腌制。 “要吃兔子？麻辣兔头，熏兔，红烧，干煸？”说着秦晚词上前，就想把那只兔子接过来。 明信本来还在发呆，看到秦晚词过来，吓得直接倒退了一步。 “那个，姐，兔兔这个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嗯？你一个男子汉，说叠词，茶里茶气的，信不信我锤爆你的头？”秦晚词掰掰手腕。 “啊啊啊，姐！这是个给我亲姐准备的礼物啊，咱今天不吃了行不行？”明信抱着兔子，埋头鼠窜。 “给我准备的礼物？拿来！”那男扮女装的明礼穿着一身红裙子，不知道看了多半天了。 靠，忘了明礼这蠢东西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姐姐了。 明信拎着兔子，顺手就塞到了秦晚词的怀里。“姐，送你，你看着兔子多可爱，舍不得吃的是吧？” 秦晚词：…… “过来吃东西吧。”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然后想着，祖母看到这五个大孙子，真的会欣慰的喜极而泣么？ 明礼已经拿起了筷子，却被明信推了一下：“这是我的鱼，那会儿叫你们出来钓鱼，你们谁都懒得动，不许抢我的吃的。” 明礼眯了下眼睛，然后故意委屈：“呜呜呜，你都要嫁人了，不能吃娘家弟弟一口鱼了。呜呜呜，我弟弟就看着姐姐饿肚子。呜呜呜，我弟弟竟然让他备嫁的姐姐抛头露面自己去钓鱼，不然就没吃的……” 明信气得咬牙，可是就三条鱼，还都不大，每个半斤的样子，不够他塞牙缝儿的呢！ 而厨房门口，明智和明忠明啸三个，也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五个人，三条半斤的鱼？ 明信“嗷呜”一声，就要上前，把鱼一口都吃掉，却被明智和明忠一左一右给拉住了。 “都是兄弟，你不能吃独食儿的吧？”明智笑道。 明信急的，啊呜就想去要明智的手腕。 “不行，我的，你们自己去钓鱼！” “来不及了啊！”明啸和明礼一样拿起筷子，盯紧了盘子里的鱼。 明信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还是不是我亲兄长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啊，我们是你堂兄。”明智老神在在。 但是看到明信是真的着急了，这才松了手：“一口吃的，至于么，都说南宁好吃的可多了，咱们去买啊，路过祖父说过的那个晚记的食肆不？为兄给你买大肘子！” “咳咳，”秦晚词轻声咳嗽了一声：“你们一起吃吧，我再给你们做点儿吃的，快手菜，很快就能吃到。” 明信抱着盘子，“我就在厨房吃了，我哪儿也不去。” 其他几个明看到这孩子是真生气了，摸摸鼻子，开始想着怎么哄弟弟哄哥哥的了。 几人围着盘子，明信先动了筷子。 然后便感叹这鱼肉实在是鲜美。 秦晚词做的醋溜鱼，汁里加醋，但不是很多，只不多，也不浓，更没有油，清清淡淡的，微微透明。 上面撒了薄薄的一层姜末，没有加葱，更没有放糖，完美了保持了活鱼烹饪的鲜味，还去除了鱼腥气。 秦晚词选了最保留原味的做法，不像后世的一些做法，用油炸，浓汁满溢，酸甜口，不复清淡。 “这鱼肉鲜嫩，还不带一丝腥气，好好吃！”明信感叹。 然后一抬头，就看着他几个兄长和弟弟都在盯着他呢，尤其是明礼，直接把面纱摘了，穿红戴绿的，那视觉冲击更甚。 “你们看我干嘛？”明信瑟瑟发抖，仿佛想起了被这些倒霉兄弟支配的恐惧。 “那个，我们可以吃了么？”最小的明啸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说不能吃，你们就不吃么？”明信警惕。 明智和明忠一起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得抢，还不能多抢，毕竟男子汉哭鼻子，当兄弟的也挺丢人的……” 第248章 风评被害！ 明信一听，脸都红了。 “我没有哭鼻子！” 但是那几个没良心的兄弟，都去专心吃鱼了，很敷衍的点头：“恩恩，你没有哭，我们曾经都是看错了。” 明信无语，自己扒拉到盘子里一条，剩下两条留给那四个倒霉兄弟分。 然后跑到灶台边上，挨着莫予书坐着吃。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也有鱼吃！” 莫予书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我娘子给做的啊……” 明信低头，赶紧把鱼吃完，得防着他的倒霉兄弟们来抢。 想发脾气吧，他确实就钓上来三条鱼，可是又总感觉怪怪的，好委屈啊。 委屈不过两秒，明信就被秦晚词端着的盘子里的白菜吸引了。 “这什么白菜，怎么这么小？” 印象中，白菜都比他的头还大才对啊。 “这是娃娃菜，这里刚培育出来的。”秦晚词笑着，把竖着切好的娃娃菜放进锅里开始蒸。 再起一锅，把粉丝扔进去煮。 然后把蒜切碎，等锅里的油热了之后，再把切好的蒜末扔了进去，手腕翻飞，素白手仿佛在起舞。 “大白菜的宝宝么？好香”，明礼吸了吸鼻子：“这是大蒜吧，没想到气味那么冲，炒出来却这么的香。” 秦晚词点头，把熬好的鸡汤下了半碗，又加了酱油和盐调味，说道：“大蒜气味浓烈，但是独具魅力。” 明智拿起没下锅的大蒜，用力闻了闻，然后忍不住就扭头打了个喷嚏：“果然是催人泪下，欲语还休的别样风味。” 秦晚词噗嗤就笑出了声：“蒜蓉粉丝娃娃菜的灵魂，就是这蒜。如果有耗油，蒜蓉炒了之后，加耗油，也行。实在是嫌麻烦，把娃娃菜放锅里炒一下也好吃，只是品相就不这么好看了。” 明信猛点头。 然后就看着莫予书，把蒸好的娃娃菜端了出来，秦晚词把粉丝铺在上面，最后把炒好的蒜蓉汁均匀的淋在了上面。 “你们刚成亲吧？”秦明啸忽然问道。 秦晚词脸一红，含糊的嗯了一声。 “新婚燕尔，默契十足啊。”明智赞叹：“祝贤伉俪百年好合啊！” 莫予书点头：“多谢。” 这话他可是太爱听过了。 跟着，就听明礼称赞：“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厨子……唔……” 明忠直接把明礼的嘴给捂住了：“抱歉，我姐要嫁人，也失心疯了。” 然后就瞪了明礼一眼：有这么夸人的么？ 何况，说话要压低声音啊，这粗粗拉拉的嗓子，怕别人认不出来是男扮女装么？ 跟着，他们就什么也不说了，一下全无形的去抢菜去了。 娃娃菜比普通的大白菜要甜嫩，味道鲜美，蒜蓉的浓郁香味又弥补了它本身的清淡。 “好好吃啊，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菜呢，南宁果然是人杰地灵。”明信感叹：“姐姐巧手。” “不过这细细的丝是什么？”明智有些疑惑。 “是粉丝，土豆做出来的。” 说着手还是没停，锅里的油已经热了，将葱姜蒜放进去炒香，然后打开坛子，把“晚记”的豆瓣酱挖出来放进去一点儿，炒出红油之后，再放入切好的肉末继续翻炒。 最后加酱油和一杯高汤烧开，把粉丝扔进去炒均匀。 “蚂蚁上树，也是粉丝做的，不过这是红薯粉。”秦晚词笑道。 “为啥叫蚂蚁上树？”明啸疑惑。 “蠢！”明礼直接拍了下他的头，但是没等继续说，又被明智把嘴捂住了。 “呵呵，我姐高兴疯了。”明智和秦晚词和莫予书干笑着解释。 “你看着肉末，碎碎的在粉丝中间，就像蚂蚁在爬树啊，想不通，就硬靠啊！”明信对着弟弟的脑袋又是一拍。 “这一盘子应该很贵。”明忠摸摸下巴，然后指着那豆瓣酱的坛子：“这叫豆瓣酱吧，贵，15两银子一坛子呢，加了这东西，啧啧……” 秦晚词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多少？” “15两啊……”明忠继续说道：“我们原阳有卖的。” 奸商！ 明明她自己才卖五两银子！ 行商要赚钱，地方的店铺要赚钱，结果一下子就15两银子了。 那晚记的肉酱和香肠，岂不是更贵？ 她都不敢多问了。 以后一定要在地方开连锁作坊！ 秦晚词心想。 蚂蚁上树色泽红亮，放了肉，但是吃起来口味却清淡，有荤有素，美味悠长。 兄弟几个很快便又光盘了，同时还一直感叹：“原来这就是土豆和地瓜做出来的啊，好吃，百姓有福了。”明智赞叹。 原阳的土豆地瓜早就收成了，他们也吃了不少，只是还真没吃过这种粉丝做出来的食物。 做起来简单，但是吃起来却香得很。 清淡，又香浓，长途跋涉的胃，似乎就被这么安抚了下来。 “想多了，百姓家，哪有肉一直这么炒啊。”明礼撇撇嘴。 然后明信捂着眼睛，无语的把明礼的面纱又给拉上去了。 之后秦晚词又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和地三鲜，把这几个到了这里说要吃素的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吃完了，他们拍着肚子。 “唉，这么吃，就感觉永远吃不饱啊，每道菜就吃上那么两口。”明礼感叹。 “姐，你要备嫁了不能这么吃了。”明智揶揄。 在一边儿慢条斯理吃着地三鲜的莫予书，手都顿了一下。 不，他要娶的是他娘子，不是这个男扮女装的家伙！ 明信也嘿嘿笑：“抱歉抱歉，我姐高兴的都失心疯了，穿着红裙子美坏了。” 明礼气得想打人，这群坏小子，嘲笑了他一路！ 他是为了谁？ 他们接到祖父的信就往南宁来，结果还没走两天呢，家里便追了消息，让他们改成送嫁，结果被坑的就是他了，要冒充他那素昧蒙面的姐姐。 然后看看天色，几人大惊，撒腿就往外跑：“哎呀，该走了，天黑之前得进家门啊！” 然后一窝蜂一溜烟儿的就都跑出去了。 “哎，你们几个不用着急，我是……”秦晚词赶紧喊他们，她还没自报家门呢！ “我们其实猜到了，小娘子就是晋国的二品女官和她的书生小夫君，晋国手艺这么好的，我只能想到秦女官了，果然名不虚传。”明智说道。 明礼钻进了马车，其他几个孩子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其他的护卫们，也都整装待发，纪律严明。 秦晚词：“……” 原则来说，这么想，也没毛病。 她只好把之前做好的糕点递了过去：“是荷花酥和紫薯山药糕，本来是准备给几位小公子路上吃的，不过已经吃了东西，想必不那么饿了，带过去给家里长辈尝尝吧。” 等看着大部队离开，秦晚词才忽然发现，那明礼，假扮的岂不是她自己？ 谁想嫁人开心的失心疯了？ 风评被害！ 第249章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大部队匆匆忙忙，又整齐划一的离开。 “这群毛小子，还真不让人放心。”秦晚词叹气。 莫予书伸手帮秦晚词额头按摩，抚平她皱紧了眉头。 “你想多了，秦太尉就是人精，秦家三位也都是聪明人，这几个孩子，聪明着呐，就是缺少历练。” “对，太缺少历练了，给他们点儿阳关儿就灿烂，你说我要是坏人怎么办？我在菜里下点儿毒怎么办？被卖了都不知道！” “不气不气。”莫予书轻轻拍着秦晚词的后背。 莫予书心里苦，他娘子情绪起伏这么剧烈，竟然是因为其他男人。 最大的也才十一岁的男人…… 而秦家那兄弟，一路低调，却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的架势，就到了太尉府。 于是，一时之间，南宁都传遍了：摄政王莫予书的未婚妻来南宁备嫁了，威远候府迎来喜事儿。 而秦老夫人，本来秦嬷嬷还询问要不要摆饭，就听到外面，惊喜的声音，前来禀报。 “老夫人，喜事儿，大喜事儿啊！少爷们回来了！” 秦老夫人还懵了一下：谁，谁回来了？ 秦家还有其他的主子么？ 然后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少爷？她孙子们？ 她有些不敢相信，赶紧就往外迎了几步，果然，就看到一群半大小子们，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蹭蹭的就往院子里面跑。 “祖母，我们来看您啦！” “祖母，您想我们没有？” “祖母，我们一路走了好久，好累啊！” “祖母，您是不是都忘了明啸的样子啦？” “祖母，我给您带了小弟的画像！” 都是男孩子，尤其明智还到了变声期，那声音和小鸭子似的，嘎嘎嘎…… 一出门，那几个孩子就一个滑铲，扑通扑通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跟着一个的直接就跪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 秦老夫人晃了晃：“你们来了啊……” 这时，就听到秦宁爽朗的大笑：“哎呀，孙子们来的还挺快啊！” 秦明智皱了下眉，总感觉他祖父在骂他们，可是他没有证据。 于是几个孩子转身，冲着秦宁和秦宁身后的顾之言又是一个磕头。 “孙儿们见过祖父，见过顾叔父。” “起来起来，路上累不累？看起来还不错啊。”秦宁赶紧把几个孙子拉起来。 “不敢欺瞒祖父，早上我们就进了南宁城，不过是现在一家客栈修整了一下，才重新回府。”明智继续回答。 “咋就你们几个，明智，你哥呢？”秦宁询问。 而秦老夫人，已经在揉胸口了：好家伙，五个！五个孙子！还都是九到十一岁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一会儿都待不住的年纪！ 这老头子是不是嫌她活的长了，所以把这几个臭小子，一次性都喊来南宁了？ 秦宁兴奋的看向秦老夫人：“夫人，惊喜么？上次你说无聊，想天伦之乐，我就把这几个小子喊来了！” 秦老夫人沉默了半晌，然后才摆摆手，让仆从们都退下，然后默默转身，先进了正堂。几个孩子也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秦宁看到带着面纱的明礼就皱眉：“仆从们都退下。” 怎么这个仆从这么没眼力架儿呢？ 他们两口子想和孙子们亲近亲近，怎么这个就不知道退下呢？ 然后温和的看着明智问道：“你爹不是说让你们三哥带你们过来么？明礼呢？” 而听到秦宁的询问，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明礼默默说道：“祖父，我在这儿……” 面纱已经摘了，一身红衣衫，还带着朱钗和小花簪，但是那一张粗犷的脸…… 没什么眼力见儿的仆从，竟然是他亲孙子…… 秦宁直接捂住了眼睛：“你这是什么鬼装扮，快去洗了洗了！” “哦……”明礼和祖父祖母告罪，然后先去换衣服了。 秦老夫人喝了口茶，压了压他想暴揍秦宁一顿的心情，然后才温和又慈祥的开口：“你们第一次出远门，还不大，一路辛苦了吧……” 结果刚问完，几个孙子便七嘴八舌的开始回答，嗓门还贼大，吵的秦老夫人直捏眉心。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秦宁一眼就明白他夫人的想法了，心里就是一咯噔：哎呀，会不会，好心办了坏事儿？ 他夫人这不像是高兴疯了的样子啊！ “咳咳！吵什么，没规矩，一个一个的说！”秦宁训斥。 可是几个孩子根本就不怕，秦疯子的疯再出名，可是这几个孩子没怎么在他身边儿长大。 明仁和名义是最大的两个孙子，加上明礼和明智，这四个孩子看到秦宁，可能还有些心理阴影。 剩下的，从小皮到大，此时还沉浸在祖父祖母和别人家祖父祖母一样，对他们是无条件的惯着的幻想中。 “回祖父祖母，我们走了两天，才得知要护送姐姐来南宁，所以只能让三哥假扮。”明智开口。 “祖父祖母，我们一路挺顺利的，主要护送的护卫也厉害，嘿嘿。”明信看似乖巧。 “就是路途太远了，还很颠簸，我现在踩在地面上都仿佛是在飘，腿都不像是我自己的啦！”明忠还想和祖父祖母撒个娇。 明智吓得缩了缩，没看到祖母和祖母都在皱眉么？ 他们家对于男孩子，管教的那叫一个严格，扔密林，和虎狼决斗，扔悬崖，美其名曰锻炼求生本领。 撒娇？ 祖父会让你永远忘记撒娇这回事儿的！ 没一会儿，明礼已经换了衣服，也跑了进来。 随着他的跑进，秦老夫人动了动鼻子，然后掩饰性的端起了茶。 秦宁也皱眉，他夫人都多少年没这种作风？ 跟着，也闻到了一丝味道。 刚刚都在外面，地方开阔，又一起进来了，所以察觉的不明显，随着明礼的进来，开了下门，那味道是直逼天灵盖啊！ 秦宁直接就捂住了鼻子，皱紧了眉头：“明礼你个小兔崽子，你掉茅坑里面去了么，怎么这么臭！” 几个孩子一愣，抬手就闻，他们吃完螺蛳粉，都回房间洗漱了啊…… 结果仔细这么一闻，确实是还有隐约的味道，只是一直在一起时，身上都是这种味道，便没感觉出来。 “回祖父祖母，我们只是吃了……”明智刚想开口解释。 “什么，你们作为我秦太尉的孙子，竟然吃……？？？” 秦宁一嗓子吼出来，秦老夫人便捂着嘴，恶心极了。 明智闭眼：他们不是！他们没有！祖父你别乱接话啊！ 第250章 孙子洗洗还能要 可是任凭明智他们几个怎么七嘴八舌的解释，这秦老大人和秦老夫人就是不信。 谁能相信晋国还能存在奇臭无比，但是吃起来又无比美味的食物？ 坚定的认为这几个孙子就是掉进了茅坑，此时还一直在狡辩，所以两位老人，眼神逐渐嫌弃，最后开始诡异。 “行了行了，孙子掉茅坑，我们还能不认么？洗洗还能要，去洗吧。”秦宁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妥协了。 “祖父祖母，真的不是……”明信开口，眼睛都要红了，要哭了：他们才没有掉茅坑！ 这时跑出去，从真的小厮那里拿过了两个食盒：“祖父祖母，你们看，这糕点，就是我们在那家食肆里面买的，让我们路上吃，我们在那里不但吃了臭臭的螺蛳粉，还吃了蒜蓉粉丝娃娃菜，蚂蚁上树，地三鲜，酸辣土豆丝……你们看，这还是那掌柜的给我们带的吃食，说可以给家里的长辈吃呢！” 秦宁一听，愣了一下，然后和秦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你们遇到你们姐姐了？” “你们遇到秦女官了？” 明礼听到这话，彻底松了的一口气：“对对，就是秦女官和她的夫君，我们走的时候猜出来了，他们也没有否认。” 说完，发现几个弟弟的眼神都无比诡异的看着他，然后又无比诡异的看着祖父和祖母。 等等，他刚刚就听了祖父的疑问，他们祖母说什么来着？ 只见秦老夫人，终于不是挡着鼻子一脸嫌弃了，还亲自起身，直接就把食盒给接过去了。 秦宁也赶紧帮忙：“我帮你吧，这食盒挺沉的。” 说着，也接过去了一个。 两个食盒，打开一看，一份是美的一看就觉得冬天已经过去了的荷花酥，还一份是紫色白色泾渭分明，但是也格外好看的紫薯山药糕。 “还真的是你们姐姐做的啊，你们怎么不早说！”秦老夫人抱怨了一句，拿起一块荷花酥尝了尝：“唔，好吃，别人做的没你们姐姐做的这么有灵气。” 秦宁咽了下口水，然后也想拿一块那个荷花酥，却被秦老夫人瞪了一眼：“这么甜，你不能吃！” 秦宁讪讪的缩回了手，看着他夫人把荷花酥分给了顾之言，顿时就气成河豚。 顾之言拿着那紫薯山药糕：“大人，这个你可以吃。” 秦宁接过去，啊呜就咬一口，再啊呜一口，一块糕点就没了。 明智这才找到自己的语言：“祖父，祖母，你们说，我们的姐姐就是……” “是秦女官？”他们几个异口同声，眼底都是震惊。 尤其是明信：“那他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书生一般的夫君，就是摄政王莫予书？” 明礼一拍头：“完了，我还说他像个小白脸来着……” 倒是明智，还有些理智：“那……秦女官专门给做了这些糕点，其实是知道我们的身份？” “那肯定的啊，上次就说了要给老夫做紫薯山药糕吃……”秦宁嘟囔：“把你们相遇的经历说来听听。” 等那几个孩子说完了，秦宁“啧啧”了两声：“你们父母对你们还是太溺爱了啊，这么漏洞百出的……你们见到那莫予书的第一眼，绝对就暴露了……” “为什么？”几个孩子都傻了。 “不然，你们以为能吃到我孙女做的新品？螺蛳粉？蒜蓉粉丝娃娃菜？地三鲜？蚂蚁上树？”秦宁气愤。 说完了，看着那几个还不到他肩膀的熊孩子们，皱皱眉：“今天开始，加练吧……” 这一声加练，他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祖父祖母，不是接我们来南宁玩儿，顺便给姐姐送嫁的么？” 明啸也继续撒娇：“对啊，祖父祖母，我们得和姐姐培养感情啊……” 然后明啸仗着自己年纪最小，上前就拉住了秦老夫人的袖子：“祖母，你说是不是啊……” 秦老夫人吃荷花酥的手顿了顿，喝茶清了清口，问道：“难为你们，这糕点还真的给带回来了，就是这摆盘挺空啊……” 明信哈哈大笑：“还是不是三哥，他吃一个好吃，一路把我们那一份都吃了！还是四哥把食盒给了小厮，才能保存这些呢。” 秦老夫人点点头：“老头子，他们还是孩子呢，不要这么着急的练起来吧……” 听到祖母真的求情了明啸忍不住拉着秦老夫人的袖子又摇了摇：“谢谢祖母~” 秦老夫人把自己的袖子拉了出来：“天都要黑了，孩子们长途跋涉，怪辛苦的，休息这一晚，明早再练习吧……” “啊？”本以为峰回路转，结果还是要练习的，几个孩子人都傻了。 “祖母？”近距离的明啸最为震惊。 秦老夫人叹气：“尤其是明啸，五六年了，他一直当最小的，结果这么娇气……如今明啸都当哥哥了，可不能娇气了，明啸就从今晚开始吧，一会儿吃过晚膳，先跑几圈？” 明啸简直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是祖母应该疼孙子，舍不得他们辛苦的么？ 这……完全不对啊！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幻听，然后看着秦宁，又看看秦老夫人，想看看得到一个他们就是在开玩笑的反馈。 却发现那两个人咬耳朵讨论糕点真好吃，但是不能继续吃，否则晚饭吃不下了…… 倒是明智，叹了口气：“祖父祖母，关于那秦女官就是我们姐姐的这件事儿……” 他们怎么不知道啊…… “这是机密，怎么能说，没看我们把下人都屏退了么。”秦宁很不耐烦，总感觉，他秦疯子从一无所有的小乞丐，到如今的地步，怎么也是聪明绝顶的，怎么子孙个个这么蠢？ “你们姐姐是你们的姐姐，秦女官是秦女官，他们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明白了么？” 几个孩子点头，生怕说“不明白”，就会被他们的亲祖父，直接就把头给拧下来。 他们虽然是在边疆长大，接触的更多的是战场和武艺，但是祖父身居高位，有些小心眼儿还是有的，只是不习惯而已。 这时，秦嬷嬷在门口禀告：“老太爷，老夫人，门口有个带面纱的姑娘求见……” 第251章 什么新菜 来的是个自称叫铉柒的姑娘，站在那里，就让大家恍惚了一下。 “祖父，祖母。”铉柒躬身行礼。 这一说话，大家更恍惚了。 眼前这个女子，容貌竟然和那个秦女官有八分相似，另外两分，是气势气质和服装。 “殿下让我代替主子在太尉府备嫁。”铉柒说道。 然后大家继续恍惚，身高和声音，竟然也这么相似…… “你是秦女官的姐妹？”明信疑惑。 铉柒却忽然笑了，然后现场大变活人，一下子脸就不一样了，然后再说话，声音也不一样了。 “小的怎么敢和主子自称姐妹？不过是简单的易容术罢了。”铉柒说着，继续说道：“北城见过主子的平民很多，官员里面，见过的倒是没几个。” 那倒是，见过秦晚词的，一般就是三公以及三公的家属了，然后就是陈青罗身边的以及那御膳房的御厨们。 可是这些人，能和摄政王府有交集的，也就三公了。 可是三公，都知道秦晚词的身份。 “我们主子说，人有相似，不能避免，摄政王妃和秦女官相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如今我是太尉府备嫁的未来摄政王妃，以后我是北城的秦女官，两个人，又是一个人，加上天地玄黄的帮助，有人怀疑，也不会有破绽。” 秦宁一拍大腿：“这臭小子，主意还行！” 北城那些平民，有机会接触摄政王妃么？ 御膳房那些御厨，有机会接触内宅女眷么？ 更何况，刚刚这铉柒的装扮，也是看似相似，却根本就让人想不到一个人去。 秦晚词一般都是穿着最简单的棉布衣服，然后一般也不会戴着什么首饰，整体看起来，就是软软甜甜的，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 人铉柒这样一装扮，人靠衣装啊，首饰在那么一戴，小脸那么一板，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举手投足的姿态也不同，哪怕他们和秦晚词本身就很熟悉，可是举手投足之间，也不会联想到这两个就是一个人。 相似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哪怕真有人发现他们的相似，也不敢多想了。 于是，秦家五个孙子，护送姐姐来南宁备嫁的事儿，就在南宁城传开了。 一时之间，给太尉下帖子，邀请太尉孙女参加各种宴会的，都排队到年后了。 但是太尉府却都拒绝了，说秦家的孙女在备嫁，专心绣嫁妆。 而太尉家的五个孙子，一个小公子们也来邀请，却根本就找不到人。 秦家安静的，就像是根本就没多出来这几个主子似的。 而那几个明，早就被秦宁扔到禁军的训练大营去了，每天早出晚归，练习到腰酸背腿抽筋。 太尉府里的厨子，就没断了骨头汤。 而年前，一个最重要的日子也到了。 腊月二十七，晋国幼帝的三岁生辰。 皇宫里很安静，陈青罗以皇帝年纪小，不适合大肆操办为由，拒绝了铺张浪费，导致皇室和一些官员，都以为陈青罗是不是被什么附了身，才这么不对劲儿。 可是四位辅政大臣心里确实清楚的，陈青罗不敢。 皇宫那就是一个冒牌货，陈青罗怎么敢把人放出来？ 所以，任凭杨齐宁再怎么忽悠，陈青罗就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点儿不插手。 “你不懂啊，杨齐宁，你空有一身功夫，可是不懂人心啊……”陈青罗无聊的在房间插花。 “本宫适当的退步，这是示弱，一来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呢……” 陈青罗轻笑一声：“韬光养晦啊……那冒牌货的本来面貌，和皇儿实在是差远了……再大大吧。慢慢渗透，不急不急……这天下，毕竟是皇家的天下……” 皇室再说不大办，那也毕竟是皇帝，各种礼物从全国各地送到了皇宫，在莫予书的安排下，全都安排进了皇帝的内库，成了以后满满的私人财产。 莫予书本来想安排宫宴，可是被陈青罗拒绝了，以过年也要安排年宴，劳民伤财为由，提前这次就取消了。 二十七晚上，夜深人静，陈青罗屏退了双生子和杨齐宁，一个人在景仁殿的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残月，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壶。 喝了半晌，轻笑了一声，往地上倒了一些：“孩子，你泉下有知，早点儿投胎，下辈子别来找我了，去个好人家，有个爱你的父母。” 只是嘴角带着嘲弄，在本来就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的讽刺。 “娘娘……”身后杨齐宁开口：“娘娘，夜深天寒，还是不要在室外时间太长为好。” 陈青罗叹口气：“找时间，给那孩子烧点儿纸吧。” 杨齐宁低头：“娘娘后悔了么？” “怎么会？当我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任何牵绊，也没想过后悔，等我成功了，想要谁的孩子要不成？” 杨齐宁低头称是，然后看着陈青罗在前面行走，顺手扔掉了小酒壶：“那孩子泉下有知，也算是喝了一壶好酒了。” 丝毫没想，她皇儿就是活着，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幼童，哪里能喝的了这种烈酒呢？ 可是孩子北城一个小院子的满满，丝毫不知道这一天是他的生日，最后在看到一桌子菜和一碗面，以及煮熟的几个鸡蛋之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今天我过生辰？” 满满指着那碗面问道。 程惠笑道：“是啊，恭喜我大侄子满了三岁了，从此，你就是三岁的大孩子了，不是一两岁的小宝宝了，以后要担起咱们姬家的重任，不能调皮不能任性了……” 满满苦瓜脸：“小皇叔你送礼物就可以，不需要给我祝福的……” “哈哈哈哈”，萧暮雨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是满满看着桌子，最后还是黯然了一些：“莫叔叔过生辰有蛋糕吃，为什么满满没有，是满满不配么？哥哥姐姐生成的各种小包子也没有，呜呜呜……娘亲不是说小孩子更爱吃蛋糕的么？呜呜呜，我不再是娘亲最爱的小宝贝啦！” 满满假哭，把大家都逗笑了。 “娘亲说你牙不好，所以不能这么晚吃甜的，所以没做蛋糕，但是娘亲说专门给你做了适合你吃的新菜哦！”圆圆说道。 满满不信，抬头却发现哥哥姐姐们都羡慕的看着他，便瞬间都开心了：“什么新菜？” 第252章 端水大师 新菜？ 秦晚词亲自端着新菜过来了，后面还跟着莫予书，一脸冷冰冰的，眼里却是带着无奈。 “新菜，御膳！”琴晚笑道。 任何菜品，只要叫了御膳，那便瞬间就高大上了起来，听起来就超级的美味。 当然了，满满却不这么觉得，他就是吃御膳长大的，虽然也没怎么大，喝奶居多，可是这不妨碍，在他的眼里，最好吃的菜永远是娘亲做的菜啊！ 娘亲做的，御膳！ 小家伙激动了，“谢谢娘亲，娘亲辛苦啦，娘亲真好！” 说着，扑腾着他那短胳膊短腿的，就想给秦晚词一个么么哒。 却被莫予书提着衣服直接提起来了：“你娘亲好，那亲手切菜的你爹爹，就不好？” 满满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忍不住就求饶，可是看着莫予书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满满继续说道：“小皇叔，快救我啊，有人占你大侄子的便宜！” 程惠拿起筷子，假装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开始挑选：“哎呀，今天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啊……” 满满：…… 然后冲着萧暮雨露出了米米牙：“小皇婶儿，救命啊！” 萧暮雨小脸一红，低着头就往秦晚词那边儿跑：“晚姐姐，我帮你端菜。” 秦晚词吓得一躲，才没被萧暮雨直接给撞到，一手拉着萧暮雨给摁到座位上，一手把满满给接了过来，顺手拍拍背。 “天大地大，小寿星最大，他今天过生辰，你招他干嘛？”秦晚词瞪了莫予书一眼。 “不是你说，男子汉么……大半年前他就是男子汉了，得自己洗澡，如今更是男子汉，得说话算话啊！喊我一声爹爹，那就得哭着喊一辈子。” 满满看着他娘亲的表情逐渐思索，赶紧探头：“爹爹我错了，满满就是太喜欢娘亲了，爹爹也那么喜欢娘亲，不会和满满计较的吧？” 莫予书已经不想搭理这个用你时对着你甜甜的喊爹爹，不用你的时候就用小屁股对着你扭的小混蛋的。 甚至想直接把他扔回皇宫里，自生自灭。 “吃饭吃饭。”秦晚词一手抱着胖满满，一手拉着莫予书，还摇呀摇：“不气了不气了，淘小子，出好的，大不了多揍几顿就是了……” 本想蹭蹭娘亲，顺便撒个娇的满满，顿时就打了个冷战，乖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去了。 “哇！一条龙！”满满看着新菜惊呼。 “是啊，所以你知道为啥叫御膳了吧……”秦晚词笑着感叹。 满满却根本就没听到：“一条龙啊！” 程惠嫉妒：“这真是花了心思了，满满好福气啊！” 亲母后不靠谱，碰瓷儿来的娘亲这么好，他就没见过谁家的娘亲这么宠孩子的。 也有宠的，不过都宠成了纨绔，这秦姑娘，玩儿是带着孩子真的玩儿，但是也把孩子们教的好啊！ 满满：“真的是一条龙呀！” 众人：…… 这孩子完全被这龙的造型吸引了，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秦晚词失笑：“这是蟠龙菜，小寿星先动筷子。” 满满拿着筷子，却根本就下不去手：“我舍不得吃……” 跟着，满满就看到盘子里，出现了一双筷子，他赶紧夹了一块，抬头，就看到莫予书随后就夹走了一块。 满满忍不住就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好险第一口就被莫叔叔抢走了！还好我反应快。” 莫予书轻笑了一声：还不是让着这个小混蛋，不然第一筷子怎么也不会被满满夹走的啊。 只是再不吃，这些菜都凉了怎么办？ 莫予书没吃，而是将那一片轻轻的放进了秦晚词的碗里：“最辛苦最忙碌的娘子先吃。” 刚把菜放嘴里，准备品尝一下味道的满满，听到这个话，恨不得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内卷他？ 可是看着他娘亲温温柔柔的看着莫予书笑，他简直就气死了！ 恨不得直接就坐到两人中间去。 还是团团咳嗽了一声：“弟弟，好吃么？” 叔父和娘亲在一起好啊，又是秦婶娘，又是他认的娘亲，更亲了有没有？ 圆圆则是和苗苗朵朵一起，给程惠和萧暮雨，以及莫予书秦晚词都夹了菜，这才坐好。 “坐下吃”，程惠把几个孩子摁着坐下：“咱们家没有让儿媳妇布菜的毛病，以后你们嫁人了，婆家也不能这么磋磨你们。下人都能坐着，你们只能站着布菜，没这事儿，知道吧？” 圆圆还不明白，苗苗和朵朵却都低下头了。 “我不嫁人。”苗苗说道，“嫁人就困在后宅里，我不如一直不嫁人。” 朵朵没说话，但是显然，她们姐妹那个赌鬼父亲，可是给了他们很大的阴影的，对于嫁人，他们是又恐惧，又没有希望。 “以后有我罩着姐姐们的！驸马们不乖，我就砍头！”满满说着。 程惠：…… 那公主该更嫁不出去了。 满满童言无忌，继续喊着大家说道：“娘亲做的菜好好吃，这是怎么做的，是菜么，吃着不像啊！” 说着殷勤的给秦晚词夹菜。 “这个蟠龙菜啊，说复杂也复杂，说难也难。”秦晚词笑着和大家解释。 “猪瘦肉要剁成肉泥，然后泡在水里，等肉颜色发白，就可以了，然后加入鱼肉泥，加鸡蛋和淀粉盐等调料，搅拌。” “然后用鸡蛋液摊一个鸡蛋薄饼，把肉泥均匀的抹在上面，然后卷起来，上锅蒸两刻钟，然后切片，摆盘，就好了。” “娘子辛苦了，再吃一片。”莫予书赶紧又给秦晚词夹了一些。 满满瞪眼：他的摄政王总想取代他的地位！ 秦晚词又把小料给每人分了一些：“沾着吃更好吃。” 这蟠龙菜，夹起来，还在微微的颤动，鲜嫩可口，龙头部分的切片颜色更深一些，是油炸一下的，吃起来酥脆焦香。 吃肉不见肉，色美味鲜，油而不腻。 吃肉吃出来层次感，又出来清爽感，再加上和格外加分，看起来就高大上让人感觉吃不起也不敢吃的造型。 满满觉得，满足了！ 他的生辰绝对是最独一无二的了！ 他就是娘亲最与众不同的小可爱。 一个生辰，满满是格外的开心，吃饱了，拉着哥哥姐姐们不知道冷一般，满院子的跑。 “哥哥姐姐，我是娘亲最爱的小可爱，但是娘亲喜欢你们的话，我是不会嫉妒的，我也高兴。” 满满兴奋的和几个孩子说道。 苗苗&朵朵&团团&圆圆：…… 虽然说，十个指头都有长短，可是他们娘亲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疼爱。 甚至让每个孩子都觉得，秦晚词最爱的是他们自己。 团团暗中叹气：“娘亲端水端到这个水平，真的是太累太难了……” 第253章 爆竹一声除旧岁 秦晚词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端水大师，而是带着几个孩子，秘密的被送到了威远候府。 莫夫人在侯府，一直翘首以盼，根本就是坐也坐不住。 时不时的就问上一句：他们到了没有。 团团圆圆离开皇宫的第一个新年，阖家团圆的日子，莫予书自然不会让他们在北城那个偏僻的小院子里过。 侯府的下人都被支开了，主院里除了心腹就是天地玄黄四部的人。 人不多，灯笼都高高的挂着，看起来安静，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冷清。 莫予书带着秦晚词和几个孩子一路进了院子，就看到灯笼下，脸色被映的橙红色的莫夫人。 “祖母！”团团圆圆异口同声的喊道。 “哎！”莫夫人眼眶一红，上前俯身就抱住了两个孩子，三年多了，她从没想过，还有能和两个孩子一起守岁的时候。 “我呢，我呢？”满满的大脑袋直接就从团团和圆圆之间挤了进去，笑的甜蜜蜜的：“祖母！” “哎吆，陛下，不敢当不敢当，老身不敢当。”莫夫人吓了一跳。 哪里敢让小皇帝喊她祖母，好像他们莫家有什么不臣之心似的。 苗苗和朵朵有些拘谨，一路进了威远候府，这里面一个小院子，都有他们居住的北城的家里大了。 以前，一直觉得姨姨的家里就够大的了…… “当的当的，”满满继续笑，“莫叔叔不当皇帝，就当皇帝的爹，多划算啊……莫叔叔为了晋国鞠躬尽瘁，我不许祖母说莫叔叔没资格喊我一声爹爹……” 莫夫人的嘴角又抖了抖。 莫予书拎起满满，作势就要往房顶上面扔。 满满吓得大叫：“我错啦我错啦！口误，绝对是口误！莫叔叔，我喊你一声爹爹！” 明知道打不过，但是又偏偏要批一下。 团团圆圆捂着嘴直笑，然后团团轻声咳嗽了一声，说道：“叔父，这里是咱们家，弟弟大概是没什么安全感了，放弟弟下来吧，我会和弟弟说的。” 谁知道团团刚说完，满满却直接就抱住了莫予书拎着他的胳膊：“这样挺好，凉快，只要莫叔叔不累，就这么提着我到地老天荒就好！我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啊！” 满满不想听团团劝谏了！ 自从把包青天当偶像，团团每天超级能唠叨，大道理从史书讲到现实，例子从苗苗朵朵讲到西城二狗子家。 现实的例子讲完了，还能讲讲娘亲讲过的故事，总之，一套大道理下来，团团能从天亮讲到天黑！ 讲道理就罢了，团团还不许他走神儿，团团讲完了，满满要总结，还要根据总结，想想下次实践课怎么安排，然后向娘亲申请。 所以，还不如被莫叔叔扔房顶上，总好过被团团哥哥劝谏！ 莫予书看着满满那眨巴着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和一只小小狐狸似的，忍不住就咳嗽了一声，抬头：“娘子……” 秦晚词把满满接过来，放到地上：“不许淘气。” 莫夫人上前抓住秦晚词的手：“好孩子，一路颠簸的累了吧，手这么凉，怎么没拿个手炉啊……你啊，墨成也不会照顾人。” 说着，看着苗苗和朵朵，笑道：“你们是苗苗和朵朵么？喊我一声祖母就好，要是不愿意，喊我一声阿婆也行。” “祖母。”苗苗先开口，然后深呼吸了一下，才挤出来一个笑容，显然是不常笑的：“谢谢祖母。” “祖母。”朵朵也笑道，比苗苗自然多了。 “好，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今天除夕，做了一大桌子菜，咱们一起吃！” 说完，莫夫人欠了和莫家没有血缘关系的苗苗和多多，柳嬷嬷抱了圆圆，莫予书提了满满，秦晚词则是抱了团团。 团团本来还板着小脸，一直说可以自己走自己走，结果被秦晚词抱着，嘴角便开始疯狂上扬，用手摁都摁不下来。 年夜饭很丰盛，整鸡，整鱼，大肘子，大虾，螃蟹，四喜丸子，青菜，牛肉小汤圆。 还有一盘绿莹莹的蔬菜：五辛盘 即用大蒜、山葱、韭菜、芸苔，便是后世的油菜、芫荽这五种辛味蔬菜组成的拼盘。 冬季蔬菜并不多，这种拼盘也是富贵人家才能看到。 节物映椒盘，柏酒香浮白玉船。 最后还有个荷叶莲子汤。 吃饱了之后，苗苗和朵朵，在铉舞等人的陪同下，带着三个小的到院子里去放爆竹。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各地噼里啪啦的响声。 团团拿着爆竹，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把爆竹支的远远的。 然后发现并没有响，便又把爆竹拿出来，一只手想去点，但是另一只手又下意识的想把爆竹给扔出去。 最后还是苗苗先发现了问题。 这种是黄部特制出来的儿童小爆竹，不大，响声也一般，满满和圆圆已经在一边儿玩儿的不亦乐乎了，可是团团却在拿着爆竹远去再靠近，如此的徘徊中。 苗苗叹气：“团团弟弟，我害怕拿着，但是我想点……咱俩合作，我帮你点，你拿着行不行啊？” 团团一愣，然后脸一红：“我是男子汉，我什么都不怕的，姐姐也别怕，我保护姐姐。” 说着，把自己的爆竹拿过来，但是却不离苗苗太近，手稳稳的，就当苗苗以为自己错怪了团团，团团可能根本就不害怕的时候，却听到团团声音颤抖的不停的嘱咐：“苗苗姐姐，你点着了就赶紧跑，也不要回头看，要是没点着，也不着急，我扔出去，你不许捡。” 说着，偷偷睁开闭着的眼睛：“娘亲说了，千万不能回来捡，姐姐记得吧，赶紧跑呀！” 秦晚词知道他们要玩儿这个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有些爆竹没烧完，但是还没有响声，千万不要去捡。 有时候，捡起来，可能只是里面的火慢了，忽然爆了，手都会被炸伤的。 哪怕是黄部已经改良了这些爆竹，没那么大的威力了也不行。 苗苗忍着笑，把爆竹点着，然后撒腿就跑，团团恨不得一手捂着耳朵把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另一只手伸出去的远远的，但是又忍不住的想眯着眼睛偷偷看。 这时，忽然感觉一双手就捂住了他的耳朵。 团团错愕的抬头，就看到朵朵在他身后，笑得开怀地伸手把他的耳朵捂上了。 “团团弟弟，新的一年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254章 儿童嬉戏 之后团团也放开了一些了，也敢拿着小挂鞭来回跑了。 九荒在一边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玩儿，防止他们哪个不小心绊倒，他也好在一边儿支援一下。 这时团团忽然觉得，苗苗姐姐一直负责点爆竹，好像，失去了好多乐趣？ 于是，他又拿起一串儿小挂鞭，挂到了竹竿上：“姐姐，我来点，你玩儿。” “没事儿，我喜欢点。”苗苗开口。 “姐姐，你试试，也是试了你就喜欢跑了……咱们要勇于尝试，姐姐不怕哈。” 苗苗：…… 姐姐不害怕，姐姐是怕你害怕…… 但是知道团团最是傲娇了，也不敢说，之后说道，那好，我试试：“弟弟你别着急，我害怕啊……” “嗯嗯！”团团点头，然后拿起了火折子，试探了一下，然后缩回了手。 “姐姐不怕哈，我马上要点了，姐姐捂耳朵就好……”团团不知道，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时，身后有人靠近，一双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小手。 团团一阵失神，抬头，就看到了他叔父那精致的下巴。 “集中注意，看好了。”莫予书拿着团团的手，迅速点燃，然后抱着团团飞速撤退。 团团一阵失神，据说，好多孩子小时候，都是父亲抱着来玩儿这种小火鞭的。 “会了么？”莫予书轻声问道：“还怕么？” “我不怕！”团团提高了声音。 莫予书叹了一口气：“团团，你还是个孩子，哪怕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一个人人敬重的人，你也是可以犯错的。” “团团，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好好享受你身为一个孩子的童年就可以了。不必马上就文武双全，也不必如今便事事周全。” 说着，抱着团团就往前走了几步：“苗苗，还玩儿么？” “玩儿！”苗苗和朵朵依次站好。 “团团弟弟帮帮我呀。”朵朵喊道。 团团忍不住就挺直了胸膛：“来啦，不过是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帮我呢。” 莫予书托着团团的手：“眼睛盯准，手要稳，冒火星了，转身快跑，同时吹灭火折子。再来一遍。” “嗯嗯！”团团猛点头：“谢谢叔父，我不怕了，我再自己试一次。” 说着，又到朵朵那里，苗苗已经跑了一圈儿回来了，团团说道：“谢谢苗苗姐姐让着我，不过我不怕了，我帮两个姐姐点……” 圆圆和满满本来是在玩儿黄部按秦晚词说法，做出来的小摔炮的，然后看着哥哥姐姐们都可以玩儿小火鞭了，便扔了小摔炮，追着另外三个跑，各种的跃跃欲试。 这时，秦晚词出来：“孩子们，玩儿高兴了，就回来帮娘亲干活了喽！” 本以为那两个小子还得多玩儿一会儿，结果团团最先把东西放好，撒腿就往屋子里面跑。 九荒见了，欣慰极了：“孙少爷终于有点儿孩子的活泼好动了。” 然后问道：“少爷，咱们家的称呼要不要升级啊？” 升级，就是莫夫人变成莫老夫人，莫予书从少爷变成老爷，几个孩子从孙少爷变成少爷。 “那倒是不用，也不着急，不用和秦家学，秦家是马上要来四代孙辈了，不升级，秦明仁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就没法喊了。”莫家都晚婚，这和秦家比，生生的差出来一代人了。 “不过也快了，年后咱们家也有喜事儿了。”九荒笑呵呵的，背着手，又开始在院子里转悠了。 提到这个，莫予书嘴角也忍不住的勾起：得和钦天监通个气，尽量把婚期订到二月。 而几个孩子，洗了手，摘了帽子和外袍，看着眼前的东西，是满脸的惊奇。 “怎么把做菜的东西都拿到正堂这里了？”圆圆有些疑惑。 满满则是拍着手：“娘亲，给我揪个面团，我要捏个小兔子。” 团团则是问道：“娘亲，团团可以帮忙做什么？” 而苗苗和朵朵已经直接就撸起了袖子：“和面么？我们会！” 秦晚词笑道：“包饺子啊，今晚要守岁，过年啊，晚上要吃饺子。” 莫夫人也洗了手：“我能帮什么忙？” “娘亲，您剁饺子馅儿吧。”秦晚词直接给了莫夫人一把菜刀。 “这个好，这个我喜欢。”莫夫人微笑，然后挥起菜刀，仿佛面对千军万马。 “邦邦邦邦，”剁的那案板直响。 一看就是没怎么切过菜的，这是切案板呢还是切菜呢，一点儿不会用巧劲儿。 “那我和面吧。”莫予书直接接过了面盆，看着苗苗和朵朵：“一会儿你们帮忙包好不好？” “好！”不但苗苗和朵朵回答了，就连团团圆圆和满满，也昂着头回答。 “我和姐姐都会包的。”朵朵已经跃跃欲试了，“以前家里再困难，除夕晚上，也会一起包几个饺子，不过不是白面的，而是杂面的，也不多，没人吃上三两个，馅儿有时候有肉放，有时候没有。” 满满眨眼：苗苗和朵朵家里只有他们娘亲养家，还有一个赌鬼父亲，但是因为是在南宁，所以赚钱的渠道还是很多的，这样，过年才能吃上饺子。 但是为了不让苗苗和朵朵伤心，满满说道：“哇，那一家人，一起忙活，包出来的饺子一定非常好吃啊，满满都没吃过饺子呢！” 莫予书：…… “看你说的那个委屈，你没吃过，难道不是因为，你出宫之前，都是一直喝奶的么？” 妈呀！ 满满捂脸：能不提这个事儿了么？他就是为了哄两个姐姐高兴呀！ 可是一听莫予书这么不留情面的拆台，大家却都笑了，圆圆甚至笑的前仰后合，莫夫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生怕自己笑岔了气。 满满哎呀的叫了一声，跑着秦晚词那边儿，把头就埋进了秦晚词的怀里：“娘亲，他们笑我！” 只能喝奶不是他的错啊，他也一直饿的不行啊，所以听说鱼汤又鲜又好喝，他才一直惦记喝鱼汤的啊。 只是喝奶，一个时辰不到就饿了，可是他又只有奶娘，饿了就只能喝，导致自己和一个小纨绔似的，他也很绝望啊！ 屋里的炭盆烧的哔啵作响，一家人欢声笑语，一起动手包饺子。 第255章 包饺子 秦晚词开始动手调馅儿。 莫夫人最先剁好的是羊肉，切了些大葱，秦晚词把馅儿调制好，那边儿莫予书的面也都和好了。 “会擀皮么？”秦晚词询问。 莫予书那修长的手就是一顿，和面他行，做个简单的面条，他也行，但是擀皮这种高难度的，他就不行了…… 但是男子汉不能说自己不行啊…… “娘子，要不你教我？”莫予书轻声开口。 秦晚词撸起了袖子：“教你，咱们午夜还能吃上饺子么？你和苗苗朵朵一起学着包饺子吧。” 莫予书：…… 他看了苗苗和朵朵一眼，两个孩子都已经摩拳擦掌，备战状态了。 而秦晚词，将面团分成小剂子，手速飞快，看起来竟然是大小相同的。 跟着，左手拿着小剂子，右手拿着擀面杖，手腕旋转，几下就是一个面皮，薄薄的，圆圆的。 苗苗朵朵同款惊呆脸，莫予书也面无表情，如同冰山：奇怪么？ 不用夸，这已经是他娘子的基本操作了，当初拆烩鱼头的时候才是厉害的呢！ 尤其是油爆双脆，那是实打实的在那么小的食材上切了几十刀！ 想着，看着苗苗和朵朵，这俩孩子，傻乎乎的。 而秦晚词，对苗苗和朵朵惊呆明显很受用，手腕再一转，拿了两个小剂子，两个饺子皮又成了，竟然和之前那个大小和圆度都是相同的。 “哇！”苗苗和朵朵再次惊呼，“姨姨好厉害！” “厉害么？看着，还有更厉害的呢！”秦晚词说着，又拿了四个剂子，同样的饺子皮又成了。 “哇！娘亲好厉害！”团团圆圆和满满加入阵营。 秦晚词瞄了莫予书一眼，他们家的假冰山，这是在干嘛？ 一脸冷淡，也不夸她！ 于是伴随着莫夫人在一边儿继续剁牛肉的“邦邦邦邦”的声音，秦晚词拿了六个剂子，很快，又一下子出了六个饺子皮。 秦晚词停了手，看着莫予书：还不夸她厉害？ 莫予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看着他娘子亮晶晶的眼睛，手上都是面粉，就那么专注的看着他。 莫予书伸手就摸了下秦晚词的脸颊。 登徒子！孩子们还都看着呢！ 秦晚词瞪眼，等你夸我呢，你不夸我不说，还上来就摸我脸！ 哼！ 秦晚词一脸不悦的把莫予书的手拍掉：“别捣乱，忙着呢，没事儿你就和团团圆圆满满他们一起玩儿去！” 咦？ 娘子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莫予书有些疑惑，开口说道：“娘子，你脸上弄上面粉了……” 秦晚词脸一红，自己伸手就擦了擦，误会他了？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的脸颊：刚刚是没面粉的，现在是真的有了…… 忍不住，扭头就轻轻的笑了。 满满则是：“哇！娘亲好厉害！但是娘亲，能不能不带莫叔叔玩儿啊，他笨笨的……” “噗呲……”一直偷听的莫夫人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他就是不聪明，你们不带他玩儿。” 秦晚词也笑的肩膀都在抖了，莫予书本来还在忍笑，如今也不忍着了，哪怕那小屁孩儿嘲笑的是他自己，也跟着又笑了起来。 “你们快包吧，不然饺子皮该干了。你们莫叔叔虽然笨，但是你们不要嫌弃他，教教还是能要的。” 秦晚词笑道，然后拿起一个饺子皮，莫予书以及苗苗朵朵说道：“皮薄馅儿大，煮出来才又嫩又好吃。” 示范了两次，问道：“会了么？” “会啦！”两个孩子说道。 “我们眼睛会啦！”团团圆圆和满满说道，然后还补充了一句：“我们争取不捣乱！” 莫予书无奈：“娘子，为夫也会了……” “那好，苗苗朵朵记得监督你们的莫叔叔，不然咱们白白胖胖的饺子可能就会成了面片儿汤了。” 莫予书：…… 他这么差的么？ 要被娘子嫌弃？ “娘亲！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要忙着包饺子，满满来监督吧，保证让莫叔叔不添乱！” “哈哈哈哈！”圆圆爆发了惊天的笑容，然后捂住了嘴，水汪汪的眼珠儿转动：“那个，我就是忍不住，叔父，我本来不想笑的。” “噗呲。”团团也忍不住笑了，然后咳嗽了两声：“叔父，我没笑，我就是嗓子痒。” 莫予书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拿起一个饺子皮，学着秦晚词的样子，包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 朵朵惊讶：“哇，姨夫的包的比我好。” 苗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饺子，又看了看莫予书包的：“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吧，妹妹，咱们加油，不能被姨夫落下太多！” “嗯嗯！”朵朵猛点头。 秦晚词忍着笑，把皮擀完，那边儿莫夫人的牛肉也剁好了。 秦晚词又调制了牛肉胡萝卜馅儿的，都忙完了，那边儿的皮也才都包完。 “接下来剁什么馅儿？”莫夫人身上都出了汗，但是全身都是干劲儿。 一家人，从挑菜，洗菜，到剁馅儿，调制馅儿，擀皮，包饺子，边忙活，边说话聊天，热热闹闹的。她实在是太沉溺这种感觉了。 “娘亲，您累么，歇会儿吧，我来剁。”秦晚词问道。 “不累，我全身都是劲儿，用不完！”莫夫人说道，然后揉了揉肩膀。 秦晚词到莫夫人身后帮忙捏了捏，导致莫夫人更开心了：闺女就是贴心，臭小子还是不行！ 秦晚词则是想着，该怎么自己切菜。 娘亲这么累，是因为她很多力气都去用来剁案板了，接下来要做的是素菜馅儿的，秦晚词担心莫夫人会把素菜剁成蔬菜汁儿…… 之后又包了猪肉荠菜，和韭菜虾仁粉丝鸡蛋的两种馅儿。 忙完了，除了几个孩子，都有些疲惫，然后围着火炉，闲闲的继续聊天。 孩子聊各种趣事儿和见闻，莫夫人就说莫予书小时候多调皮，莫予书一口茶一口茶的喝着，假装那说的根本就不是他。 秦晚词时不时的也加入，而团团圆圆和满满，则是终于做好了他们的小兔子。 只是那兔子不太像，两个圆圆的面团拼起来，两个小圆柱当耳朵，黑芝麻的眼睛，当雪人勉强合格，当兔子实在是有些没法讲理。 “娘亲，不能浪费食物，我的兔子能当饺子吃了么？”满满坚定他做的就是兔子。 “那是雪人啦！”圆圆反驳，一会儿和饺子一起煮了吧。 “我觉得可行。”团团点头。 跟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更加的密集，鞭炮过后，新的一年，除夕过了，便是该吃饺子了。 第256章 团圆守岁 饺子酒饺子酒，吃饺子就着酒，新的一年越吃越有。 有酒要有菜，新年发大财。 菜也没做多，秦晚词简单做了几个快手菜。 酸菜鱼，凉拌牛肉，老醋花生，拍黄瓜，卤鸡爪，糖醋排骨。 然后是一盘盘的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饺子。 小料则是简单的备了酱油、醋、蒜泥、香油和辣椒油。 秦晚词指着蒜泥低声说道：“今晚吃这个，就自己偷偷的吃就行了，不能说。知道不。” 孩子们惊奇，也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要悄悄的吃，怕它发现了，会感觉到疼么？” 秦晚词摇摇头：“蒜泥的谐音是算计啊，新的一年，要悄悄的吃它，不然犯小人。” 秦晚词把手放在嘴边儿，仿佛这样，几个孩子就能听得更加的真切。 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莫夫人和莫予书，也一副好奇的样子，手放在耳朵边儿在偷听。 看到秦晚词看他们，莫夫人和莫予书尴尬的抬头，一个看左，一个看右，然后一个看屋顶，一个看脚尖，再共同偷瞄秦晚词。 还是莫予书在莫夫人明显又疯狂的戳后背中，轻声咳嗽了一声：“哈哈，原来还有这么个讲究。还有别的么？” “别的？”秦晚词皱眉：“罗袜下要绣个小人，新的一年踩小人儿……” 莫予书：…… “吃饭吃饭。”莫夫人捂着嘴笑着，拉着几个孩子去了里面的暖阁。 本来就要在里面包饺子，但是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闲不住，这才吃饭了才进来。 暖阁里有一铺暖炕，平时也没烧过，这还是地部之前才修整了的。 大家都坐到了炕上，围着桌子坐好，下面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上来，几个孩子很快就热的脱掉了夹袄。 “没想到包饺子这么麻烦，去年过年的时候宫女让我们吃饺子，我还以为是御膳房偷懒了呢……”圆圆看着白胖胖的饺子，感叹道。 “你看到的饺子是煮好的，就那么简单的一盘，以为是煮了就行，实际上，过年一起吃饺子，从和面，到剁馅儿，从擀皮，到包成饺子，煮熟，一家人聚在一起，全都动手，边忙边聊天，这才是乐趣。” “新年团聚，团聚在一起，做同一件事儿，忙碌着新的一年，带着憧憬，所以才开心对么？”团团开口。 “对啊，无论新的一年什么样子，一家人在一起，才有希望。”莫夫人说道，看着团团和圆圆，眼里的慈爱几乎都能溢出来。 莫予书拿起了筷子：“新的一年……” 结果秦晚词却压下了莫予书的手，拼命的给莫予书使眼色：饭前致辞习惯了啊，今天该娘亲说！ 暖阁的小灶上，还热着黄酒，这是湖州那边儿进供上来的。 秦晚词往里面加了冰糖姜丝，如今黄酒的味道已经散的满屋飘香。 秦晚词把酒提过来，斟了一杯酒，然后给了团团，团团上道的就在暖炕上扑通一跪：“祖母，请。” 莫夫人“哎”了一声，接过去，就一饮而尽。 黄酒味甜，之前女眷也会喝，也不怕过量，甜滋滋的，一口就闷了。 而看着团团跪了，秦晚词又斟了一杯，这次是圆圆了。 两个孩子给莫夫人敬了酒，莫予书手又一顿，饭前三杯酒？ 就喝两杯，总感觉少点儿什么。 于是准备下地…… 可是还没等莫予书动，那几个孩子也都蠢蠢欲动。 “吃饭吧，希望我们新的一年，都团团圆圆，顺顺利利。”莫夫人说完，笑着看了团团和圆圆一眼，然后低了头，仿佛用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当祝福，是无意中的事情。 第一盘，是羊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草原奔跑着长大的小嫩羊，没什么膻味，肉嫩肥美，皮薄极了，咬上一口，还有鲜嫩的汤汁。 “有的地方，除夕一定要吃羊肉馅儿的饺子，因为羊肉馅儿饺子熟了，会翻个儿，意味着翻身，新的一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翻过去。” 然后几双筷子就到了盘子，跟着，盘子就空了。 刚讲解完的秦晚词，被这战斗力，震惊的有些懵，然后看着自己的碗里，几个孩子和莫予书，以及莫夫人，第一个饺子，都是给她夹的。 “新的一年，你是我们莫家的主心骨，你好，我们都好。”莫夫人笑道。 “娘亲~”秦晚词喊得一波三折，声音无比的甜，绝对的五个加号。 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莫家的主心骨了。 但是又无比的开心，嘴角忍也忍不住的上扬，低着头，眉开眼笑的把饺子吃了。 一口饺子一口菜，再嘬一口黄酒，美的都云里雾里的了。 “姨姨，可是我怎么吃着不对，我好像咬到了一个花生米，娘亲放了么？” 最先说话的是苗苗，还有些疑惑：难道她品尝错了，不是花生，没见姨姨放花生米啊。 “哇，恭喜苗苗，新年的第一个福气被苗苗吃到啦！”秦晚词笑道。 后世过年，会在饺子里放洗干净的硬币，代表着吃到了就会得到更多的福气。 如今没有硬币，又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她不能绞一角银裸子包在饺子里面吧？ 所以就放了花生米，也不怕孩子们吃了会噎到或者硌到牙。 “这是什么馅儿的呢？”新的一盘子饺子上来了，秦晚词问道。 “是三鲜馅儿哒！”满满喊道：“看里面的虾仁，都要透出来啦！” 秦晚词是每个饺子里都放了一个大虾，再放了韭菜提鲜。 “除夕吃韭菜馅儿的饺子，久财久财，长长久久的发财！”秦晚词说完，刚吃了第一个，就愣住了，她吃到了花生米？ 可是这个饺子，是莫予书夹给她的啊，算谁的？ 秦晚词懵懵的看向莫予书，却发现莫予书火眼金睛的还在看着盘子里的饺子，然后飞速夹起一个，又轻轻放到了秦晚词的碗里。 “娘子，新的一年，你发财，我能吃软饭么？”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疑惑的目光，笑着问道。 秦晚词捂紧了自己的荷包：“只管饭，不给钱！” “噗呲，哈哈哈哈！”看到儿子吃瘪，莫夫人哈哈大笑。 几个孩子也都笑了起来。 因为饺子里花生米的存在，几个孩子吃饱了，可是还带着意犹未尽，盯着盘子里白白胖胖的饺子，仿佛下一个，那个带着花生米的饺子，就能到他们的碗里。 “吃到几个？”满满问道。 秦晚词看着每个孩子其实都吃到了一个，莫夫人甚至吃到了两个，笑道：“就放了八个，应该是都吃出来了。” 秦晚词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同时放下了筷子，然后拍起了肚子…… “吃的好撑，好好吃！”圆圆说道。 这时，九荒在外面问道：“主子，还有一道主食。” 还有？ 他们没做啊…… 这时，柳嬷嬷端着一只“兔子”走了进来。 满满揉着肚子，看着那个面团的“兔子”就变了脸色。 “啊啊啊，我吃饱啦，不能再吃兔子啦！” 苗苗下地接过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没事儿，弟弟，我们陪你一起吃。” 朵朵也动手，把“兔子”分成了几块。 可是兔子只是面团，哪怕是饺子锅里煮出来的，也没什么味道，尤其是，“兔子”太大了，里面是生的…… 秦晚词看着变了脸色的几个孩子，看着硬着头皮要吃的团团和喵喵，咳嗽了一声。 “明天切成片，做成面片汤吧，这么晚了，不适合吃太多。” “欧耶！”满满带头欢呼。 然后撤了饭桌，柳嬷嬷又端上了干果和鲜果，摆放好，又拿了一个小毛毯，给几个孩子把腿盖上。 大家围在一起聊天，打叶子牌。 几个孩子困得东倒西歪，就连秦晚词也打着哈欠。 莫予书拍拍自己的腿：“娘子困了可以躺在这里。” 秦晚词一愣，然后脸色红了红：“夫君，你确定？据说这个角度，是情侣之间的魔鬼角度，别人看恩爱又唯美，可是躺下的人，却只能看到双下巴！” 第257章 祭祖 打了一会儿叶子牌，几人洗漱之后，都换上了新衣服，寅时一到，莫夫人便带着一群人到了祠堂。 苗苗和朵朵对视了一眼，她们以前不懂，可是跟着读了半年书了，自然知道祭祖的意义。 就是女孩子，都不能进祠堂的，何况他们两个外姓人？ 所以直接老神在在的，学着莫予书的样子，眼观鼻的站定了。 “都进来吧。”莫夫人说道。 “娘亲。”秦晚词愣了一下。 “来吧，你们不一样。”莫夫人不容拒绝，命令九荒打开了祠堂的门。 然后几人笔直的跪在了蒲团上面。 秦晚词看着上面那些牌位，很多，整整齐齐，底座油亮，显然没少被供奉香火，从数量和质量上来看，就能证明莫家的底蕴和辉煌。 供桌上摆放着瓜果和椒柏酒。 莫夫人先上了香，念叨着终于找回了莫家的子嗣，然后就让团团和圆圆也上前。 两个孩子很恭敬，礼仪也并没有出什么错。 祭祀完毕，天也蒙蒙亮了。 到了正堂，莫予书拉着秦晚词，再恭恭敬敬的给莫夫人磕头。 “祝娘亲福寿长安。”莫予书和秦晚词一起说道。 “好孩子，快起来。”莫夫人笑着把秦晚词拉了起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荷包：“给，押岁裸子。” “谢谢娘亲。”秦晚词笑的像个小仓鼠，抱着荷包笑个不停。 莫予书：…… 岁数可不能再压了，他还想成亲呢。 跟着，是几个孩子，一次给莫夫人拜年，导致莫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然后给每个孩子一个荷包，里面都是专门打造出来的金裸子，放在专门的荷包里面。 苗苗和朵朵对视了一眼，然后心里有些沉重：这礼，是不是太大了。 “新年外面热闹又好玩儿，戏园子那边儿还有表演，常秋阁那里也有各种节目，会一直热闹到上元节，你们带上面具，让几个铉带你们去玩儿。”莫予书说道。 “可以么？”满满最先蹦了起来。 秦晚词也点头：“可以，但是注意，不许路上玩儿小爆竹，更不许和那些拿着小爆竹往闺阁贵女裙下扔的熊孩子一起玩儿！” 嗯？？？ 几个孩子都惊奇的看着秦晚词：娘亲&姨姨对他们是有什么误解么？ 秦晚词也默了一下，笑道：“口误口误，你们好好玩儿……” 主要是一下子想起来她在公司看到过的一个文献，里面记录的就是：废历岁底，一般顽童掼炮游戏，成为惯例，大街小巷顽童三五成群，将这炮暗藏袖内，遇闺阁女子则尾随其后，忽然甩出。 熊孩子不分朝代的，自己家的孩子都是最乖的，他们要是做错了，在父母的眼里，肯定都是别人带坏的。 “别担心，这里是南城，就是熊孩子，也知道南城掉下个砖头，都可能是贵族的，不会那么熊的……”莫予书安慰。 秦晚词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而苗苗和朵朵纠结了半天，然后才跪了下来：“姨姨对我们如同再生父母……” 本来说签卖身契的，结果不但不是奴才，还和几个弟弟妹妹待遇没区别，他们天天告诉自己，要感恩。 可是，跟着姨姨的时候，还能说感恩姨姨，可是如今莫家的祠堂都进了…… 祠堂的意义不一样啊！ 他们两个会不会连累姨姨不被喜欢？ 虽然目前看起来他们都可喜欢姨姨了…… 俩孩子笑着，却觉得苦，大过年的可不能哭。 “你看你们两个孩子，想多了吧，”莫夫人叹气，示意莫予书把两个孩子拉起来。 “我们对你们好，是因为你们值得啊，你们也对我的孩子好……”莫夫人说道。 可是别人哪有这个荣幸呢？ 她们能被温柔以待，是因为这些人，喜欢姨姨。 苗苗先开口：“姨姨，您给我赐名吧，以后我跟着您姓，可以么？” 朵朵也点头：“对，姨姨，以后我们姓秦。” 莫姓，他们是不敢高攀的。 莫夫人也顿了一下，看向了秦晚词。 她本是想表达对秦晚词的喜欢和善意，所以对于秦晚词所在意的一切，自然也给予了关心和爱护，只是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钻牛角尖。 秦晚词低头，一脸伤心的样子：“我把你们两个当家人，你们两个把自己当奴才？” 苗苗和朵朵吓得不敢说话。 半晌，朵朵才小声的说道：“我们也把姨姨当家人的……还有姨夫，还有姨祖母。” 莫夫人本来想喝茶，被这一声姨祖母呛住了。 秦晚词直接笑了，上前就给了苗苗和朵朵一人一个爆栗：“那你们两个妄自菲薄什么，你们的姨姨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善良的人么，看到是都救一救，都收养一下？” “我教给你们本领，就是让你们妄自菲薄的？就还回到最初的起点，签卖身契？” “我缺小丫鬟么？是铉舞不比你们厉害还是铉玖不比你们好看还是铉诗不比你们温柔？” 外面伺候着的几个被点名了的铉：…… 大可不必这么比。 “格局这么小，真不像我教出来的孩子。” 苗苗和朵朵都低下了头，但是也感动的热血澎湃。 秦晚词训完了，叹了口气：“这真是，大过年的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想改名儿？行，以后苗苗就叫秦瓜娃子，朵朵就叫秦狗蛋儿。” “哈哈哈哈”，满满笑了两声，然后被团团和圆圆一左一右的捂住了嘴。 “不知道做什么，就好好读书，学一身本领，然后做什么？”秦晚词问道。 “货与帝王家！”苗苗和朵朵坚定的说到，然后目光灼灼地盯住了满满。 满满：…… 娘亲在祸水东引么？ 秦晚词：…… 捏捏眉心，货与帝王家，也行吧，人活一辈子，做一些值得拼命的事情，做一个对晋国有用的人，也算是好孩子。 莫予书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你们要是想改名字，团团圆圆是瑾字辈儿的，你们就瑜字辈儿吧，秦瑜苗，秦瑜朵。” 她们不是只为了改名字。 可是这个名字的意义，却让他们心跳加速。 从翠花翠叶，到苗苗朵朵，到如今的瑜，美玉珍品。 两个孩子恭敬的磕头：“谢谢姨姨、姨夫。” 第258章 姜撞奶 因为莫予书直接取消了今年的赐福宫宴，原本四位辅政大臣应该带着小皇帝在皇宫祭祖。 可是，陈青罗敢让冒牌货，近距离接触那四个人尖子么？ 所以，年前，冒牌货的小皇帝，很适当的“病了”。 就是皇宫的祭祖，也是陈青罗以皇帝母亲的身份匆匆了事。 敢让冒牌货祭祖么？ 在如今这个信奉鬼神的时代，陈青罗可不敢。 而程惠和萧暮雨，则是在萧家老夫人的小佛堂藏到了后半夜，等萧家祭祖之后，才能吃上一碗温热的饺子，待遇可是比莫家差远了。 但是萧逸也下了最后的命令，过完年，赶紧滚回天九府，别在南宁耗着，让他老隔壁老腿儿的跟着提心吊胆。 萧暮雨和程惠答应的那叫一个利落，然后各自带上面具，换上衣服，大年初一，出去玩儿去了。 而莫予书和秦晚词这边儿，又吃了早膳，发菜，然后各自饮了一杯屠苏酒，给孩子们改装。 “哪怕春节了，其实天还是冷的。”秦晚词念叨，然后就去厨房，煮了点儿牛奶。 威远候府供应着八头奶牛，都是供主子们饮用牛奶的。 之前就只有莫夫人一个，都用不完，后来，接了莫云晓和莫云暖那两个孩子回来，又给追加了两头奶牛，供两个孩子饮用。 几个昨晚玩儿的实在是有些兴奋，早上的时候，圆圆和多多还有满满，都有些轻微的咳嗽。 秦晚词本想给他们做些红糖姜水，可是姜的味道有些辣，哪怕加了红糖，那股子甜味不明显，但是辣味却很顽固。 所以，秦晚词准备给他们做一份姜撞奶，喝上一份，身上暖暖的，也对咳嗽有所缓解。 先把生姜切末，挤出姜汁，放在碗里备用，然后下锅开始煮牛奶。 想了想，秦晚词又往牛奶里加了点儿糖，等煮好了，放进不同的碗里，却没有直接倒入姜汁。 牛奶刚刚煮开，温度过高，这个时候直接倒入姜汁，这样姜撞奶很容易失败。 等微微凉了一些，温度摸着大概在75度左右的时候，秦晚词才把姜汁倒了进去，然后慢慢搅拌，又过了一会儿，姜撞奶便慢慢凝固，这便是成功了。 大家都吃了一碗，香醇爽滑，甜中带着微微的辣，好吃极了。 尤其是圆圆朵朵和满满，吃完了就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之前那种一直想咳嗽的感觉消失了。 终于支走了几个孩子，莫予书想拉着秦晚词去逛街，感受一下南宁城新年的风土人情，过一下二人世界。 可是却被莫夫人拉住了，带着秦晚词看着各家的拜帖。 “咱们威远候府，有实权，地位也高，所以在人情世故上，最是马虎不得，而当家主母，管家也是一方面。” 莫予书：…… 他母亲大过年的拉着他未婚妻学管家？ 不会把他媳妇吓跑么？ 可是莫夫人瞄了莫予书一眼，看着他幽怨的眼神儿，根本就没停。 “有些拜帖要回，有些不用，送来的礼物也是，有些要加一些还回去，有些正常，有些不用管，管家也是有大学问的。” 秦晚词点头，就是人情世故呗。 她兴致勃勃的准备继续听，却听到莫夫人叹了一口气。 “不过，摄政王府和威远候府的亲朋好友亲疏远近也不是完全一致的，那边儿是黄二惯着呢，但是，墨成没成亲，所以也也是威远候府的人，也不用出两份礼……” “嗯嗯”，秦晚词点头，表示明白。 莫予书闭眼，然后拉着秦晚词就要往外走，再聊下去，这婆媳俩，该为了省钱，想着不着急成亲了！ 果然，看着秦晚词的背影，莫夫人说道：“阿词别急，以后娘亲教你，你先去玩儿一天吧！” 果然，秦晚词和莫夫人殷切的挥手：“我给娘亲买好吃的回来！” 然后和莫予书说道：“看来咱们不用着急成亲的，这样，送礼的时候就不用单独出一份儿了，毕竟，出的礼物还不能差了，不然不符合你摄政王高大上的身份啊。” 莫予书的脚步一顿，这年头，咋谁都想和他抢娘子呢？ “娘子，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些误解？”莫予书轻声问，“别说是一份礼物，就是两份礼物，你夫君我也挣得回来！” “那倒不是。”秦晚词摊手，然后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段子，如果你想让另一半生气，就这么说，“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莫予书听到这话，堵在胸口的气一时间差点儿就没上来。 “娘子……”莫予书看着秦晚词，却发现，秦晚词眼底都是跃跃欲试的笑意，忍笑忍的辛苦。 莫予书叹气，轻轻刮了下秦晚词的鼻子：“你就淘气，就知道气我。” “都说皮一下很开心，一直皮下去就一直开心我得验证一下啊。”秦晚词笑着解释。 “嘿嘿。娘亲今天估计是有感而发啊，她也曾是战场上的雄鹰，如今一直在南宁的院子里，一个人管理着威远候府的庶务，想必刚刚就是感慨一下，是你想多了……” 何况，其实秦晚词和莫予书还是有代沟的，比如看到野花，莫予书会感觉真好看，然后给她带回来。 而秦晚词的反应就是，哇，真好看，能不能吃，能不能入药。 她也想浪漫啊…… 可是骨子里的一些习惯根本就改不过来了…… 能让她吃饱，在一定的范围内让她觉得自由，让她有安全感，其实就是她认为的浪漫了。 他们两个人，一直就是平淡而浪漫着。 “去玩儿吧，今天上街能不能手拉手？”秦晚词笑着问。 “今天大多是拜年，不过也就实在亲戚需要走，威远候府这个时候需要独，三公都不用见，何况那些亲戚。都互相送了拜帖，送了礼物，就可以了。” 秦晚词闻言点头：“我明白了，其实就是带着腿儿的祝福短信，不过是小厮送的，带着真金白银的礼物的！” “带着腿儿的拜年贺卡更合理。”莫予书一本正经。 “好家伙，墨成你连贺卡都知道啦！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还知道，今天教坊司有新的歌舞礼乐，要不要去看看？” “教坊司？当我没看过电视剧呢，那里都是女孩子，不许去，我要去看舞狮子……” “疼疼疼，娘子别扭我耳朵，咱们去看舞狮子……” 第259章 姜母鸭 南宁城过年的时候很是热闹，舞狮子，花鼓戏，唱戏，说书，扭秧歌，跑旱船，还有各种比试才艺。 常定河上，自然还有各种歌舞，红彤彤的灯笼，把河岸都映照的也红彤彤的，象征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面都会笑呵呵的行个拱手礼，然后再各忙各的。 而莫夫人在府里，就听到通传，莫云晓和莫云暖来给她拜年磕头。 如今他们身份已经暴露，新来的铉柳已经接过了莫云暖的教养，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事情败露，莫云晓坦然，莫云暖便瑟缩的多，眼底都是恐惧。 这种恐惧，看的莫夫人就是一阵气闷，大过年的，看谁不是笑眯眯的，她能和这么个的小屁孩儿计较什么？ 磕了头，摆摆手就让他们下去了。 回到院子里，莫云暖就问铉柳：“嬷嬷，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莫云晓就是一顿：“她为什么要喜欢你？” 铉柳易容成了之前嬷嬷的模样，莫云暖只以为是之前的事情暴露了，不知道嬷嬷也直接被换了。 莫云暖一愣，反口就想问，为什么不喜欢她。 可是跟着就明白了她的身份暴露了，脸色就白了白。 那铉柳则是看了莫云晓一眼，说道：“暖暖，那你觉得你有哪里值得被喜欢的呢？” 莫云暖低下了头。 “暖暖，为何一定要别人喜欢呢？没了那层天然的血缘约束，凭什么喜欢你呢？” 莫云暖不敢说话了。 本来还想求铉柳带着她出去玩儿，也不敢了。 闭眼就是家人气绝的场面。 “嬷嬷，我想学本事。”莫云暖低声说道。 之前莫予书给请了女先生，可是莫云暖仗着是家里的孙小姐，又被之前的嬷嬷灌输，以后这里都是他们的，所以根本就不愿意学习。 如今，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便想着学技能了，不是个笨孩子，就是被带坏了。 听到莫云暖说要读书，铉柳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没蠢到家，那么这个孩子就能教出来，她好不容易拿到了数字排行，可得好好的刷下存在感，以便弯道超车。 狠狠地惊艳玄部所有数字！ 而莫予书拉着秦晚词，漫步在南宁的小道，看着各种表演，直到，遇到了程惠和萧暮雨。 哪怕他们都易容了，可是本就熟悉药理，还是这种易容的研究者的人，还是可以认出来。 四人相遇，唯一找不清楚状况的就是萧暮雨了。 萧暮雨拉了下程惠的袖子：“阿惠，怎么不走了？” 程惠和莫予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嫌弃。 汇合么？ 绝不！ 然后莫予书拉秦晚词，程惠拉着萧暮雨，然后擦肩而过。 秦晚词扭头：“刚刚是不是暮雨妹妹，咱们一起玩儿啊，一起玩儿比较热闹。” 莫予书淡定：“阿惠说他们想过二人世界。” “嗯？你们刚刚说话了？”秦晚词疑惑。 “我们懂彼此的眼神。”莫予书继续淡定。 “那……我走？” “嗯？”莫予书抓紧了手：“你走什么？” 秦晚词捂着嘴就是笑，看的莫予书莫名其妙。 “早晚全部了解你小脑袋瓜里面的奇思妙想。”莫予书叹气。 等到暮色沉沉的时候，两人才回到府里，直接回了住院，几个孩子已经在小厨房的外面给那些厨子帮忙了。 那些厨子看着几个小主子，切菜都是心惊胆战的：这几个小祖宗，怎么跑厨房来了？ 看到秦晚词过来，扑通跪了一地，然后心里还带着雀跃和欣喜。 女主子来了，不但可以跟着学习新菜，也不怕小祖宗们磕了碰了的了。 “今天加一道菜。”秦晚词说道。 新鲜又肥嫩的鸭子，是威远候府庄子上送来的新货。 选了陈年的老姜，也叫做“姜母”，这味道带着辛辣的姜，才是定夺风味的关键。 半斤姜片打底，然后才是作为“正宫娘娘”的番鸭，煲煮上一个时辰后，汤汁浓郁，肉的鲜美和姜片的辛辣便难舍难分。 熟地、当归、川芍、枸杞、党参、等药材，补血活血，补气补肝。 姜母的温存以待，酥烂入味的鸭肉，更添了几分热度和浓郁的醇香。 食色诱人、香气扑鼻、味道鲜美。 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看着暮色降临，莫予书就想到了初遇的那天，这个女孩儿，在一个人的厨房里，帮几个孩子做面鱼儿。 同样是蒸腾的热气，氤氲的芳香，带着对食物的虔诚，和嘴角发自肺腑的喜悦。 那些倏忽而过的往事，鲜活的笑靥，相遇，竟然，这么久了。 短暂的仿佛一眨眼，又悠长的仿佛几度轮回。 没多久，秦晚词亲自端着砂锅从厨房里出来：“你在发什么呆呢？吃饭去啦！吃饭不积极……” “脑子有问题啦！”皮满满继续上线。 莫予书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只是刚刚，忽然想起了最初见你的时候。” 热气氤氲中，那女子像个仙女，吃饱喝足，眨着狡黠的眼睛，告诉他，她就是九天玄女。 狐狸变成的小仙女。 “第一次见我？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嘛？”秦晚词有些不高兴。 “为啥不记得？你不是说初遇最浪漫么？”莫予书有些疑惑，顺手就接了秦晚词手里的砂锅。 “咱们初遇，不咋浪漫啊。”秦晚词说道。 怎么不浪漫了？ 厨房，美食，蒸汽的烘托，美丽的月色，标准的佳偶天成的初遇啊！ 看着莫予书那疑惑的小眼神儿，秦晚词瞥了一眼前面跑着去洗漱的孩子们说道：“追杀，动武，逃亡……你管这个叫浪漫？” 尤其是当时，她还把脸涂的脏脏的，莫予书能看清楚他长啥样么？ 难道在高冷的摄政王心里，对于浪漫的理解不太一样？ “咳咳”，莫予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那个初遇啊…… 那会儿，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宫女，长的是什么样子…… 但是那身好功夫，利索的身手，也确实吸引了他，他以为是皇家暗卫呢。 “当然浪漫了，那次可是咱们第一次并肩作战！”莫予书说道：“月色可美了，我们初遇就成了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人！” 第260章 四色小汤圆 新年的热闹，轰轰烈烈的就持续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莫予书和秦晚词两人又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了一天，傍晚，才回到了府邸。 这一段时间的游玩儿，孩子们心里都如同长了草，那是坐也坐不住。 秦晚词也没说，毕竟，既然玩儿了，就让他们好好玩儿就是了。 十五这一天，外面都是各种花灯和烟火，本来莫予书还想带他们到钟鼓楼上去看烟火，但是却被秦晚词拒绝了。 “烟火这几天都在看，上元节的烟火也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你们是不是要开印？” 年前，官员们放假，会“封印”，意思是这段时间不办公，而年后，还会集体“开印”，意思是假期结束了，该当值了。 当然，这些是大多数官员的做法，过了年，禁军和一些负责安保的衙门，其实还是比较忙的。 有些职位高的官员，平时当值也不是早出晚归，而是要在衙署值夜，以备皇帝传唤。 如今皇位年幼，又是个冒牌货，莫予书严格，但是若是能好好当差，完成任务，莫予书也不屑于为难。 “其实在晋国当差是比较舒服的了。”莫予书说道，“齐国官员是没什么假期的，别说初一放假了，初一还得去皇宫给皇帝拜年去。” 满满拍着胸脯：“齐国的官员太残暴了，过年了还不让皇帝休息？难道皇帝不需要玩儿吗？” 团团点头：“娘亲说了，皇帝就是最高级的社畜，你忍忍。” 圆圆捂着嘴直笑：“那到时候，满满几个给哥哥放假，让哥哥带我出去玩儿。” 苗苗说道：“我就能保护你，不需要给团团放假的。” 朵朵也点头：“妹妹，以后有我和姐姐呢，臭男人都是不靠谱的。” 臭男人的满满：“……” 被剥夺了假期的团团：“……” 满满抬头：“还有我呢，我不是臭男人，我是小男孩儿，但是小男孩儿是可以保护小女孩儿的……” “我自己妹妹哪里用你保护，以后好好当你的皇帝去，我的妹妹我自己保护，你想保护，就保护你妹妹去……” 满满：“……” 他父皇都没了……哪里来的亲妹妹？ 啊，对了！ 满满一下子就扑到了莫予书的腿边儿：“爹爹，你和娘亲啥时候给我生个妹妹，让我保护啊？” 喜当爹的莫爹爹和喜当妈的莫娘亲：“……” 秦晚词提着满满瞪眼，却被莫予书接了过去，无比温柔的拍了拍满满的后背：“娘子，他还是个孩子呢，不要计较，过年了，童言无忌哈……” 在莫予书这里，不是被凶就是被提或者被扔的满满：…… 他仿佛找到了和莫爹爹相处的和谐密码。 秦晚词气鼓鼓的就进了厨房，进去了，又探头出来：“我今晚做好吃的，你们看着我吃！” 莫予书淡定地把满满放下，叹了口气：“你看你们，太淘气了，你们娘亲害羞了……” 所以，他们淘气，和娘亲害羞有什么关系？ 无聊的在厨房外面画圈圈，但是却就不想离开。 莫予书也找了个小马扎，坐着在地上写字，写一个，教给他们一个，然后再讲个故事，让他们复述出来。 看着耐心极了，也是，被娘子从厨房里赶出来了，不找点儿事儿做，这时间可没法消磨。 许久，侍女们才端着精致的小瓷碗，跟着秦晚词往正堂那边儿走。 孩子们赶紧洗手，跟了过去。 碗里，是带着汤的四色汤圆儿。 大家早就忘了秦晚词说的不许你们吃饭的说法，看着汤圆，闻着味道：“这是什么？” 满满没见过也没吃过，但是和他小荷包上的图案好像啊。 “是汤圆啊。阿词做的格外香。”莫夫人动了动鼻子，说道。 “这是四色汤圆，”秦晚词解释。 大家动手，白里透着黑的，是芝麻馅儿的，用筷子轻轻一戳，芝麻馅儿便洒进了汤里，浮在汤面上，芝麻馅儿，细腻如流，浓稠香滑。 白里透着红的是豆沙馅儿，膏腴丰润，甜香可口。 接下来的，从皮上却看不住来了。 秦晚词笑：“猜不出来了吧，这是猪肉馅儿的……” “汤圆不都是甜的么？怎么有肉？”莫夫人愣了一下，先试探的吃了一个：“好家伙，肉馅儿都是甜的！” 莫予书指着最后一个问道：“那这是什么馅儿的？” “这个是猪油菜馅儿的……”秦晚词低头。 四色汤圆，据说是后世无锡那边儿的吃法，尤其是这猪油菜馅儿的，青菜剁成泥，加糖和猪肉混溶，碧绿甜浓，这奇异的吃食，本就让外地人眼神发直，大概也只有老人还爱吃了。 “都好吃。”莫予书把那菜馅儿的也吃了，说道，“但是还是黑芝麻的最香醇。” 秦晚词叹气，“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没有黑芝麻的了……” 说着打开最后一个大碗，里面是各种小汤圆，白里透着红，却不似那红豆沙的颜色。 “是枣泥馅儿的，这个做起来太麻烦了，大家一起忙碌，才做了这么一碗。墨成不习惯，就不吃了哈。” 说着，拿着勺子，给每人都分了两个，然后让侍女给端上煮好的姜糖茶：“这东西暖糯黏的，得喝点儿，不然胃里不舒服，黏心。吃完了要运动，不能直接睡。” “好~”几个孩子痛快的答应，偷偷看着莫予书，笑的像一只偷偷藏了粮食的小仓鼠，美滋滋的。 “娘子？”莫予书话音微挑，还带着一点儿委屈：哪怕他不是他娘子最爱的夫君，不也说好了，家庭地位能紧紧的跟在孩子们的后面的么？ 秦晚词噗嗤一下，端着自己的碗就坐到了莫予书的旁边儿：“我这给你留着呢……我两个，你三个，好不好？” 莫予书忍不住，就笑了，眼底水波荡漾的，用勺子挖了一个汤圆，先喂给了秦晚词，又自己吃了一个。 枣泥馅儿，甜的最纯正，清雅不腻，香醇可口，吃完了再喝了一碗姜糖茶，全身暖乎乎的。 “我最喜欢黑芝麻馅儿哒！外表白嫩嫩，黑芝麻香醇，好好吃呀！” 秦晚词：…… 白里裹着黑，我看你就是个黑芝麻大汤圆！ 第261章 谁家嫁女会开心 一只小狐狸，养出来了一堆显性或者隐性的小小狐狸，所以，都是白里裹着黑的黑芝麻小汤圆。 过了上元节，莫夫人再舍不得，还是忍痛让几个孩子回到了北城。 过年，威远候府要低调，哪怕拜帖无数，最后也没有开门迎客。 但是毕竟不好继续大门紧闭，不见人了，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莫夫人看着空荡荡的住院，各种唉声叹气。 “主子，要不要，咱们去北城做客啊？”柳嬷嬷试探的问道。 莫夫人摇摇头：“我这么大个目标，在威远候府，北司那群人靠近不了，可是我若是乱跑，难保他们不会被发现啊……”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本来没觉得多无聊多寂寞，可是自从体会过儿孙绕膝的热闹，这安静，便格外的让人难以忍耐。” “唉~” 不知道莫夫人是第几次叹气了，然后幽幽的说道：“真羡慕秦家老夫人啊，五个孙子围着，家里该多热闹啊……” 而秦家的老夫人，丝毫没有被人羡慕的自觉，而是看着眼前的五个孙子，头都在突突的疼。 五个孙子，五个拆家，就没个老实的时候。 尤其是他们都是在原阳长大，家里人也没拘着过他们，性子那叫一个原始。 每天活蹦乱跳的，习惯了禁军的训练模式，慢慢的也调整过来了，继续有精力拆家了。 所以，秦老夫人看着他们打闹中打碎的古董的瓷瓶，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她优雅了一辈子，就是三个儿子的时候，哪怕让她头疼，也没这么疼！ 她每天都想把这几个混蛋小子扔出去！ 于是，有些羡慕莫夫人了，打打杀杀的多累，安静的在后宅当个不服老的美女，多好？ 于是看着地上的碎片，秦老夫人盯着几个孙子：“你们说怎么办？” 明智看了下碎片，嘴都抿成了一直线，然后“扑通”就跪倒地上了。 做错了事儿，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他是秦家三房的长子，和那些上面有亲哥的弟弟们是不一样的，他以后要撑起三房的门户。 但是，挨完打，以后还敢犯错就是了。 看到明智跪了，明礼又看看剩下几个弟弟，如今这里，他才是最大的啊……结果明智认错态度这么好…… 明啸最小，看到明智跪了，又看到明礼的眼神，那是他亲二哥，自然眼神交流的很顺畅。 “祖母，明啸错了，明啸不娇气了！”说着，明啸看着那些碎片：“这些碎片就是对明啸的惩罚，明啸这就跪碎片！” 说着，就要往碎片那里跪，然后被明礼抓住了：“弟弟啊……你不能跪，你不能陷祖母于不慈啊，跪了腿就要废了啊……” 明啸这一带头，明信也反应过来了，眼睛看着明忠，身子却缓慢的往碎片那里扑腾：“明信来跪吧，明信武功最差，以后不用上战场，腿废了就废了，六弟你不要拉我！” 反应慢了半拍，根本就没去拉着的明忠：…… 秦老夫人看着这一群戏精，头疼的更厉害了。 明智也被几个兄弟的骚操作，惊的是目瞪口呆。 不是，这咋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然后从明智到明啸，最后被被罚到院子里去跪着了…… 等秦宁下了值，回到太尉府的时候，几个孩子还跪着，而秦老夫人，在暖阁的塌上侧着休息，额头还带着一条抹额。 “休息怎么没把抹额摘掉？”秦宁还有些疑惑。 然后秦老夫人就一脸怒气地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扯掉了抹额，额头是被捏红的印子。 “你以为我想带？我被你孙子吵得头疼，然后让秦嬷嬷给我捏捏，结果捏了两下，就出了红印子，比角法都厉害啊！我不用抹额挡着，难道就顶着这么几个指印招摇过市么？” 秦宁赔笑：“咱们在家，咱们不出门，不需要招摇过市……” 秦老夫人气得就把抹额给扔了过去，结果轻飘飘的，根本就砸不到秦宁：“是招摇过市的事儿么？是你孙子！你这几个孙子，要气死我了！” “那个……夫人，也是你孙子啊……你别气，生气了就想想，咱们孙子，亲生的，亲生的……随……随我，随我好不好？你把对我的耐心给几个孙子点儿……” 秦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那是你孙子，不是我的！” 秦宁一顿：“咱们的，咱们的……” 可是看到秦老夫人捂着胸口“哎吆哎吆”的喊着胸口疼，马上改就改口：“我的，我孙子，调皮欠揍的时候，是我孙子可爱乖巧的时候才是你孙子，你看行不行？” 五个孙子就在外面，面面相觑：这是一脚能把他们腿踹断的祖父？ 想笑，但是又害怕挨揍，这次好像真的把祖母气坏了…… 于是一个个的，低着头，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秦宁也头疼：“那怎么办？把他们打包扔回到原阳去？” 秦老夫人顿了一下：“难道要让我的孙女出嫁的时候没有兄弟背着出门么？” 哦，这是还不能直接把孩子扔回去的意思。 “那，把他们关起来？”秦宁继续出主意。 “家里管得住这几个小兔崽子么？更何况，你把他们喊来南宁，不是说要好好培养？当初你怎么培养那三个儿子的？这五个你就舍不得了？” 那三个，狼群秦宁都扔过…… 秦宁摸摸鼻子：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老了吧，耐心比年轻的时候好点儿了…… 何况，以前他是将军，如今他是太尉，是辅政大臣，忙啊，哪里能像之前那么多的时间，培养这几个小兔崽子？ “那夫人你说，咱们该怎么培养这几个？”秦宁小心翼翼的询问。 秦老夫人咬牙：收拾孙子的这种事儿，坏人怎么能让她来当？ 于是捂着胸口，柔柔弱弱的说道：“听说莫家，培养人才很有一套……” 秦宁点头，懂了！ 然后秦老夫人继续心口疼：“我生病了……” “我这就请御医过来！”秦宁转身就安排小厮去请御医。 等御医来了，说也就是郁结于心，简而言之，没啥大病，就是心情不好，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于是秦老夫人殷切的问御医：“孙女要出嫁，谁家嫁女会开心？我是不是要静养？最好到郊外的庄子上什么的，空气新鲜，才有利于我的病情？” 第262章 不要去青楼锻炼毅力啊 秦宁这才是完全听明白了，他夫人这是想去庄子里住，而这个庄子呢，最好还是距离北城近一点儿的，最后是和他孙女是一个庄子就最好了。 只好叹了一口气：“夫人，钦天监如今算日子呢，马上就要把孙女和莫家那臭小子的婚期定下来了，你若是这个时候病了，不在家……外人该怎么说孙女啊？” 秦老夫人不说话了，如今娱乐项目不多，那家长里短的八卦，在一定范围内，传播的是最快的。 尤其是在编排女孩子的上面，如果她这个时候，因为生病到庄子上面去住了，那么一群人，当面不敢说，背后说不定还编排她孙女克亲昵。 于是，秦老夫人不说话了，捂着胸口就是喊疼。 秦宁眉头皱的越来越近，然后慢慢松开，只好劝道：“他们婚期，肯定得出了正月，要不，夫人，你去庄子住半个月，咱们偷偷地去，不让外人知道，反正咱们本来也不怎么出门做客的，好不好？” “好！”秦老夫人胸口也不疼了，满眼都是马上就能见到孙女的憧憬了。 听莫夫人那意思，过年的时候，她孙女可是在莫家住了半个月的，这孙女在北城，他们在南城，还马上就要成亲了，等孙女成亲了，哪有出嫁女没事儿就回娘家的？ 那她和孙女相处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去庄子，也是半个月，可以！ 而秦家那五个明，听到这个安排，又面面相觑：记住了，秦家的食物链最顶端是姐姐！ 惹谁都不要惹祖母，但是祖母喜欢姐姐，听姐姐的，所以，等量对比，食物链的顶端是姐姐！ 以后在姐姐的面前乖一点儿！ 几个人的眼神儿都是这个意思。 可是乖一点儿是怎么乖？ 他们已经听父母的意思，在祖父祖母的面前乖乖了很多了，怎么祖父祖母还是这么的生气？ 然后，几个明听到祖母又说话了。 “我毕竟是亲祖母，也不能把几个孩子都扔训练安慰那地方去，据说是苦的很……” 几个明顿时高兴了。 “可是，明啸啊，当了这么多年最小的，最娇气……” 秦宁点头：“我也早就看不惯那个娇气的臭小子了，他必须送！” 明啸：…… 他怎么就娇气了？ 他不就是没事儿就对着祖母撒个娇么？ 可是该淘气的时候，该去禁军的时候，他也没比几个哥哥差啊！ “祖父祖母，我不娇气！”明啸在外面喊道。 明智吓得，赶紧捂住了明啸的嘴：这个时候了，你顶什么嘴！ 果然，秦宁暴怒：“还敢顶嘴！在训练营呆几年吧！” 明啸：“呜呜呜……” 撒娇也不行，硬气也不行，祖父祖母怎么这么难哄啊？ “那剩下的四个孙子呢？”秦宁小心的问道。 明礼和明信喊道：“祖父祖母，我们要去！我们是相当当的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勇于挑战！” 明礼可是上过战场的人了，作为弟弟们的三哥，在大哥和二哥，马上成亲升级当爹，懒得和他们玩儿了的情况下，他必须给弟弟们做一个好榜样。 而明信，则是想到，他的偶像莫予书据说也是和那些暗卫们一起训练出来的，走一遍偶像的路，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 捂着明啸嘴的明智，就这么慢了半拍，而本身就神游，靠着幻想转移跪着的痛苦的明忠，更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果然，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那他们去，明智和明忠就给我留下吧，陪我就好了，明智太老实了，明忠呢，我看他有点儿怜香惜玉，我得调教调教……” “嗯？怜香惜玉？”秦宁眼里出现了危险的目光。 于是第二天，明礼、明信、明啸，被秘密送进了另一座山里的天地玄黄的训练大营，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改造。 明智则是扶着秦老夫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打扫干净痕迹，晃悠悠的去了北城的一座皇庄。 而明忠，则是到了秦宁的手里。 “小子，年纪不大，就懂怜香惜玉？”秦宁瞪眼。 “误会啊祖父，我不是怜香惜玉，我是做好事儿不留名！那姑娘都卖身葬父了，我就是帮帮她，我可是把攒下来的月钱都给她了！” 明忠狡辩。 秦宁沉思：“那我问你，那姑娘多大？” “看起来十四/五的年纪。” “长相如何？”秦宁继续问。 “眉清目秀的吧，不过不如我姐好看呢。”明忠狗腿极了。 秦宁拿着兵书，劈头盖脸就把明忠给打了一顿：“什么香的臭的，你都敢拿来和你姐姐比？你姐姐饿死了，也没去跪过，你姐姐自己动手，靠自己手艺吃饭，腰板站的直！” 明忠抱头鼠窜，却又不敢真的跑了，东躲躲西藏藏：“祖父，别打了，我姐这种优秀的女子，不多啊，那些贫家女子，哪有资本把女子培养的这么优秀？” 秦宁气得继续打！ “你忘了你姐也不是咱们家里长大的么？她就过的好了？她一个人在皇宫那吃人的地方长大，还学了这么多本领，难道不是姐的本事？” 秦家的孙子辈儿的孩子，都以为秦晚词是从小丢失，在冷宫长大，吃了不少苦，这才找了回来。 “姐姐，是继承了咱们秦家的优秀！”明忠嘟囔，还是同情那些卖身葬父的。 “好你个小兔崽子！她卖身葬父，她就可怜，那些被父母卖了，或者自卖为婢的，就不值得你可怜了？” 婢女，哪有卖身葬父的稀奇…… 明忠这傻孩子见过无数卑躬屈膝的婢女，却没见过柔柔弱弱的梨花带雨的废物美人儿啊。 “她没钱，她怎们不去牙行？”秦宁追着明忠继续揍。 还开始了灵魂连环问。 “一个小丫鬟八两银子就能买，她怎么要把自己卖五十两？” “她卖身，说了签卖身契么？” “端茶倒水，洒扫记账，她会什么？” “她说什么当小猫小狗给你解闷儿？” “小猫小狗还真的可爱，小狗还能看家护院呢，她怎么给你解闷儿？给你暖被窝么？” 明忠听到这些都要抑郁了…… 可是秦宁却根本就没停下：“还好那个菟丝花，嫌弃你小，也嫌弃你穿的就是个武夫，不是个世家公子，这才让你免于被骗！” 明忠一口老血，更扎心了。 跟着，明忠就被秦宁安排了，他看着眼前燕瘦环肥的不同类别的美女们，扒着门就想跑。 “祖父，我错了，我再也不乱怜香惜玉了，我不要在青楼训练毅力啊！！！” 第263章 厨艺也是需要天赋的 青楼里什么类型的姑娘没有？ 你就是想要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那也能给你找到罪臣之女顶上。 关键，明忠还是九岁多，不对，过完年了，十岁了的孩子。 在如今这个时代，再过几年，就可以相看，娶亲，鼎立门户了。 结果，被亲祖父扔到了青楼，不是让他享受，而是让他锻炼毅力，要每天面对不同女子的套路，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秦宁安排的第一个，就是柔柔弱弱小白花，导致明忠每天都痛哭流涕，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犯傻，就相信了那卖身葬父的…… 他想去训练营啊…… 尤其是，他能想到，等半年之后，他的兄弟们，文成武就，只有他，学会了这种毅力…… 被落下了啊！ “我错了啊，祖父！”明忠明天都在碎碎念。 而明智，已经带着秦老夫人秘密到达了他们大家的庄子了。 秦家的庄子很大，距离当初赐给秦晚词的皇庄也很近。 得到消息的秦晚词，又带着几个孩子，和过了个年，瘦了十来斤的程惠和萧暮雨到了自家的小皇庄。 程惠和萧暮雨，在萧家过了个除夕，然后就被萧逸直接给扫地出门了。 回到了北城之后，只剩下红菱和飞源，然后还有一堆从来不出现的，暗中保护这里的玄部暗卫们。 那么吃饭这种人生大事谁来解决？ 本来是红菱和飞源来搞定。 可是这两人，面对家里的菜，那是一番操作猛如虎，但是，做出来，不是夹生的，就是半生不熟的，区别不大。 吃了两顿之后，程惠觉得自己不能再端着主子的款儿了，决定亲自下厨。 好歹天天跟着弟妹在厨房外面看着的，在程惠的眼里，做一顿还能吃得下的饭，应该是不难的。 可是，他低估了萧暮雨的杀伤力：原来传说中的炸厨房，是真的存在的…… 炸了厨房，那可是秦晚词最宝贵的地方，这个小院子，食物的起源，除了院子里的菜，就是这个厨房最被秦晚词重视了。 程惠也没敢找地部的那些小可爱们，而是和飞源动手，自己把厨房给修整好了，然后每天不停的收拾，终于让厨房看起来和曾经没有区别的。 从大年初一到上元节，程惠和萧暮雨就在小院子里，每天吃着夹生的面皮，面上盖着秦晚词放在厨房里的火腿，就这么撑过来了。 所以，萧暮雨看到秦晚词就抱着秦晚词的胳膊大哭：“晚姐姐，男人都靠不住，我跟着阿惠，还要饿肚子……” 秦晚词&程惠：…… 萧暮雨：“呜呜呜呜……” 程惠的语气有些艰涩：“暮雨，咱们吃的不是挺好么，你看，过年咱们也大鱼大肉的了，咱们是缺那口大鱼大肉的人么？何况，你也该减减体重了……我都要抱不动你了……” 哦豁，大新闻啊！ 这不就是过了个年，程惠这是把人忽悠到手了？ 萧暮雨一听，挥舞着擀面杖就奔着程惠去了，加上几个孩子在一边儿的鼓劲儿，院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所以知道秦晚词要带着孩子到皇庄那边儿，两人扔了脸皮不要，也要跟着。 而秦晚词看着萧暮雨手里的擀面杖，眼皮直抽抽：“暮雨妹妹，你拿着这个东西干嘛？” 萧暮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姐姐，你觉得我认识这个东西么？” “认识啊，我给你做面条吃的时候也不少，有时候做个糕点也是用得到的啊，你又不傻，见过了，怎么会不认识？” 萧暮雨继续叹气：“晚姐姐，这东西，我刚到十岁就用了……” 秦晚词一听，眼里不禁就带上了一丝同情：“暮雨妹妹没关系的，厨艺这个事情，其实还是和天赋有关系的，哪怕你十岁就用了，用了六年多了，可是没有天赋……没事儿，想吃啥，以后姐姐给你做。” 看着萧暮雨震惊的眼神，秦晚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哪怕姐姐不在你身边，不能给你做，妹妹你不缺银子，也可以买着吃……” 萧暮雨气得跺脚，拉着秦晚词的袖子就是撒娇：“晚姐姐，不是这个意思的啊……这个东西……” 说着，萧暮雨捂脸，是非常的不好意思。 还是红菱替自家主子挽尊。 “秦主子，这个擀面杖，在贵女眼底，可不是做饭的工具，很多贵女，不能习武，也不能多运动，要维持瘦削轻盈的身材，多是依靠少吃……” 秦晚词看了萧暮雨一眼，想到萧暮雨当时“暴毙”死遁到这个小院子时候的身材，反正也和瘦削是不搭边儿的。 红菱也看了萧暮雨一眼，继续说道：“所以啊，不单是我家小姐，很多贵女，为了有漂亮的后背和双肩，每天都会让婢女用这东西，抹上姜油，碾后背的……” 秦晚词继续惊讶的张大的嘴巴…… “原来还有这用处！” 萧暮雨点头：“大家都有啊……用晚姐姐的话来说，这是潮流……” 秦晚词继续点头：“可是如今妹妹的身姿挺拔，不需要这个东西了吧……” 萧暮雨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阿惠不让我用兵器，可是我徒手又打不过他，这才拿了这东西……” 说着，又赶紧摆手：“我知道姐姐对于厨房的东西都很看重才解释的，这个是新的，作用是碾后背的，不是擀面杖……” 秦晚词：…… 你自己相信就行。 然后看着饿的已经有些傻的两个人，无奈的摇头：“你们俩傻不傻啊，不会做饭就将就，找个管住宿的食肆啊……就是找不到，那么，咱们家的小面食肆也开着呢，你们去那里，带回来点儿卤味儿和白吉馍，不够你们俩吃？” 程惠和萧暮雨对视了一眼，然后恨不得大哭了：他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啊！ “弟妹，我是不想吃面食了，我想吃肉，大块的肉！我给你劈柴，我给你切菜，咱们今天吃肉好不好？” 秦晚词失笑：“马上去皇庄那边儿了，不过你们这几个这么吃，也不适合直接吃大荤的，我给你们做一碗鸡蛋羹吧。” 第264章 鸡蛋羹 炖鸡蛋，嫩嫩的，其实就是蒸水蛋。 这个做起来很简单，但是掌握不好火候的话，经常会导致鸡蛋变老。 鸡蛋加水，加适量的盐，火候到位，才能蒸出来嫩而不老的鸡蛋羹。 一碗合格的鸡蛋羹，讲究的是上桌能晃，表面光滑又平整，不凹凸起伏。 等炖好了出了锅，再淋点儿香油和葱花，喜欢吃酸的还可以淋点儿香醋，那就是无敌的美味了。 而秦晚词，这是自己算着时间，将蛋液放入温开水中，蒸的过程中，还开盖放了两次热气。 一次是在第二分钟的时候，另一次是在地六分钟的时候。 如今没有保鲜膜，否则蒙上保鲜膜，扎几个小孔透气，其实也能达到让蛋羹滑嫩无比的效果。 等到第八分钟的时候，鸡蛋羹就出锅了，配上腌制的小萝卜，一咬一爆汁的口感，再加上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米饭，程惠和萧暮雨便已经是吃的热泪盈眶了。 “我从来不知道鸡蛋可以这么好吃……果然是晚姐姐亲手做的！”萧暮雨感叹。 “炖鸡蛋，就连苗苗和朵朵都会做了，哪里是因为我做的好吃，是因为你们两个饿了。”秦晚词笑道。 “怎么会，弟妹做的就是格外好吃，就是眼光不咋好，看中了墨成那个不靠谱的，不行，你跟我们回天九府，弟弟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程惠吃着鸡蛋羹都像是喝多了…… 秦晚词却直接摇头：“那不行，我还是要墨成的，除了他，这世间谁都不如他好！” 秦晚词说的得意极了。 想着不停的说着“阿惠是笨蛋”的萧暮雨，猛扒饭的程惠，感觉这蛋羹，都不香了…… 狗粮就管饱了那么一瞬间，程惠又忘炖鸡蛋里面倒了一大勺子的醋，然后拌着米饭吃。 吃饱了，几人直接上了马车，准备到皇庄那边儿。 皇庄有百亩，不大不小，地段也一般，但是这个一般，在秦晚词和几个孩子的眼里，便是绝好的了。 皇庄没有弄什么花哨的风景，翻了地，此时冬菜什么的都已经绿油油的了。 农庄的地，养殖场的农家肥，酿酒作坊的粮食，纺织作坊的纺织品，一切都循环的刚刚好。 到了之后，几个孩子直接就撒欢了去玩儿了。 外院就外围有一些厢房，供皇庄的佃户居住，然后是几个小客院，和一个一个主院，不花哨，反而带着田园生活，大道至朴的简洁感。 院子里鸡鸣狗吠，猫咪嬉戏，小池塘里，鱼儿时不时的甩着尾巴，跃出水面，一片的岁月静好。 明智扶着秦老夫人，看着这样一副景象，顿时就呆了，然后慢慢的，心里又宁静了。 两人在院子散步，没多久，院子里就多了几个奔跑玩耍的孩子，这种玩闹，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反而嘴角都带着忍不住的笑。 果然是他们五个年纪大了，调皮都没有了亲祖父祖母的滤镜了…… 跟着，大号的孩子又跑了过去，是萧暮雨又追着程惠揍了。 程惠就是嘴欠，每天不挖苦萧暮雨两句，就难受，而萧暮雨，每次都追着程惠揍，程惠也不会还手，就是个跑。 看萧暮雨追不上，生气了，还会象征性的等一等，让萧暮雨锤两下，再继续跑，幼稚的没边儿，但是又每天都乐此不疲的。 两人旋风一般路过秦老夫人和明智，然后又退了回来，保持着小跑的姿态原地踏步。 “客人？客人不应该在农家院那边儿么？”程惠有些疑惑。 秦明智他没见过，秦老夫人……他也不熟…… 而萧暮雨，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本来慈爱的目光一直在张望，看秦晚词怎么还没进来，就听到萧暮雨的这声呼喊，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萧暮雨。 萧暮雨有些紧张，先是不伦不类的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又反应了过来，慌里慌张的行了个万福礼。 姿势标准，仪态万千的。 贵女？ 秦老夫人继续皱眉，她没印象啊…… 贵女怎么会出现在皇庄，还和一个男子追逐打闹？ 一点儿都不优雅，应该带着仪态万千的笑容，假哭把人哄过来，然后偷偷掐那男子腰间最软的那块儿肉，用力，再360度旋转啊…… “秦老夫人，我是萧暮雨。”萧暮雨自报家门，之前祖父就说过的，晋国最值得信任的人是谁？ 不是摄政王莫予书，而是看似又疯又莽的太尉秦宁。 底层出身，最是会审时度势，装疯卖傻，看清局势，但是对晋国，又绝对的忠心。 只要你对国家是无害的，那么秦宁也不会和你计较的。 疯里掩盖的是憨厚，大而化之的是绝对的可靠。 秦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毕竟萧家在南宁的，就只有一个已经暴毙了的嫡孙女：“哎呀，你是萧家那个小胖妞儿啊……” 萧暮雨小心的笑脸瞬间僵住了…… 然后秦老夫人笑吟吟的拉起来萧暮雨的手，东瞧瞧，西看看，打量了一下：“如今都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水灵灵的啦！真好，你要是我孙女多好啊……” 萧暮雨的笑容这才重新回到了脸上…… 秦老夫人真是的，说话怎么大喘气呢，吓死她了。 跟着，程惠也不原地小跑了，他爽朗的笑着，给秦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我是姬程惠。” 秦老夫人白眼一翻：“姬程惠是谁啊，我不认识啊……” 萧家的姑娘暴毙，出现在这里还可以理解，但是姬程惠你无诏入南宁，是要造反么? 这种大事儿她是不参与也不知道的，装傻是总没错的。 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看你在这里待的怪闲适的，想来是庄子的管事，你好你好。” 程惠：…… 不被人待见了…… 之后有介绍了秦明智给互相认识，然后秦老夫人就疑惑的问道：“我们是来看我宝贝大孙女的，我孙女呢？” “那不是来了？”秦明智伸手遥遥一指，就看到那群孩子又跑了过来。 而走在最后，嘴角还噙着笑的女子，正是秦晚词，只是，她的手里，拎着一只…… 大白鹅？ 第265章 什么是酒糟啊 “程惠，烧水，今天吃铁锅炖大鹅！”说着，还低头安慰满满和圆圆：“孩子们别怕，他们敢咬你们的肉，我就把这罪魁祸鹅，剁了吃肉！” 几个孩子都心有余悸的点头。 刚刚他们一直跑着玩儿，然后养殖的大白鹅，抽了疯一样，也跑进了孩子堆里。 满满是个狗见愁，见到大白鹅，以为是他向往这人与自然的和谐，感动了那又白又帅又优雅的小动物，本想着要和大白鹅沟通一下感情。 结果狗见愁在大白鹅这里铩羽而归，只见那大白鹅忽闪着翅膀，就冲向了最小的满满。 团团圆圆当时就吓傻了，还是苗苗和朵朵最先反应了过来：“大白鹅！” 大白鹅是最可怕的动物，它咬住你一块儿肉，然后不撒嘴，然后疯狂360度旋转，主要是，不管你惹不惹它，它都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你，完全的不讲道理。 喊了之后，一边儿挡着，一边儿喊着让满满跑。 最后满满还是被扑倒了，本来满腔的热情，也瞬间被吓没了，不过还好，苗苗和朵朵赶到，把大白鹅赶走了。 可是大白鹅根本就不知道受挫是什么，失去了满满这个目标，追着团团就去了。 本来圆圆被吓得也是花容失色，结果看到大白鹅欺负了自己的弟弟，又去欺负自己哥哥，直接爆发了，追着大白鹅，冲着大白鹅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要不是秦晚词赶过去的及时，那圆圆估计就品尝到了原汁原味大白鹅的味道了。 所以，秦晚词提着大白鹅过来的时候，苗苗和朵朵拉着满满，小家伙眼睛都红了。 团团拉着圆圆，不停地拍着圆圆的手安抚着，圆圆眼睛也红红的，气得，头发上还沾了一些鹅毛，团团叹着气一个一个的给往下摘。 本来还不咋开心的几个孩子，听说要吃铁锅炖大鹅，然后看着秦晚词手里的大白鹅，瞬间化身全员行动派。 满满拉着程惠就要砌个露天灶台，苗苗朵朵去抱柴火了，团团圆圆熟练的占据了最适合砌灶台的位置，一左一右，准备烧火。 秦明智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几个孩子，是比他们兄弟讨喜啊…… 秦明智不好意思，上前说道：“姐姐，我是秦明智，上次见面，是弟弟有眼不识泰山……” 秦晚词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认出你们了，挺好的孩子，这么小就单独从原阳到了南宁，很棒了。” 最大的明礼也才十二岁，其他的都是仆从和护卫，没有长辈跟着，这几个孩子确实是不错了。 秦明智因为被肯定，而嘴角忍不住的疯狂上扬。 “祖母！”秦晚词越过秦明智，笑眯眯多久上前扶住了秦老夫人。 而秦老夫人，则是拍着秦晚词的手，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一点儿不似面对几个孙子的头疼或者是忍耐。 “你这个丫头，一点儿都不想我这个老家伙了，上次走了，就没去看我。” 秦晚词笑道：“是我的错，我错了，祖母，我错啦！” “哪里是你的错，明明是你祖父那个老家伙，不去接你，你自己怎么偷着来？” 还看了看那个忙忙碌碌的孩子，本想说为了顾着那几个小累赘，可是看那几个孩子和可爱的样子，孙女也很在乎他们的样子，这话是不能说的，但是又有些心疼：她孙女还是个孩子呢！ “祖母要在你庄子住半个月，你欢迎不欢迎啊？” “什么我的，我都是祖母的孙女，这庄子就是祖母的，哪里是做客啊，是当自家庄子散散心。” 秦老夫人一听，那嘴角是彻底的合不拢了，伸手刮了下秦晚词的鼻子：“你呀，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嘿嘿。” 而萧暮雨低着头，端着茶水，给秦老夫人：“秦老夫人，请喝茶。” 然后把另一杯茶水给了秦晚词：“姐姐，喝茶。” 秦晚词：“……” 她祖母一直就是个精致人儿啊，怎么会就在院子里，站着，对着要被处决的大白鹅“牛饮”？ 萧暮雨小心翼翼的，茶水送过来了，也才反应过来。 应该把秦老夫人请到正堂，再奉茶啊！ 主要是她跟着程惠练武习惯了，渴了就直接喝点儿。 秦老夫人看了萧暮雨一眼，看着这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直接就抿了一口：“我可不是什么秦老夫人，秦老夫人闭门谢客，在府里陪着备嫁的孙女呢，我就是路过的。” 说着，就笑了起来。 秦晚词不在意的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刚刚抓大鹅，确实是渴了。 秦老夫人也又喝了两口：“阿词，祖母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祖母等着就好，祖母来了，我给祖母做更好吃的菜。”秦晚词说道。 “没事儿的，我可能帮忙的，你别嫌弃祖母啊……”秦老夫人也想直接撸袖子了。 秦明智看着秦晚词和祖母的相处，表情一再变换：这是他们的祖母？ 这才是天伦之乐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难道只有姐姐是亲生的，他们都是抱来的？ 但是转念一想，姐姐丢失这么久，确实是受委屈了，对姐姐更好点儿是应该的。 于是说道：“姐姐，铁锅炖大鹅？我帮你，我也会。” “你也会？”秦晚词有些惊讶。 “嗯，我们小时候经常上山里，抓到什么，拔了毛就烤着吃，处理食物还是可以的。” “那今天就不铁锅炖大鹅了，我给你们做糟菜。”秦晚词笑道，“正好酿酒作坊那边儿送来了新酒和酒糟，就用这个了。” “槽菜？”秦明智有些疑惑。 糟菜，其实不太容易引起共鸣，因为这么吃的人实在不多。 但是糟菜又是宫廷菜，下酒菜，口味非常讨喜。 程惠，秦宁他们，对于糟菜就不陌生。 尤其是程惠，他的封地天九府，本来就比较盛行吃糟菜。 到底还是没有砌什么露天灶台，这边儿的厨房够大够宽敞，大家都跑到了厨房。 大家都开始有序的忙碌了起来，秦晚词则是查看那几个坛子，将军醉，琥珀酿的酒糟，这些做出来的菜也只能给秦宁他们吃。 劲儿大，给莫予书，她都担心那假冰山吃饭吃醉了。 而团团圆圆满满，闻着那带着酒香余味，对着酒坛子不停的：“哇！” “哇，娘亲好厉害！” “哇！这个好香！” “哇，为啥我闻着有点儿晕？”说这话的是团团。 “哥哥你不行，我就觉得可香了。”圆圆有点儿流口水。 满满也学话：“哥哥你不行……” 那不行，他哥哥是他未来的肱股之臣，不行的话，他当皇帝的，不得累死？ 于是改口了：“我哥哥可厉害了！” 瞬间被卖了的圆圆：…… 说的都让她以为那不是她一脉相承的亲哥了。 然后三个孩子抬头：“娘亲，什么是酒糟啊！” 第266章 赢了三岁小孩儿骄傲么 酿造黄酒或者米酒的时候，第一步要将清洗浸泡好的糯米或者大米装入坛子里，加入用来发酵的酒药或者酒曲，拌匀之后封坛，再发酵一段时间。 酒体酿成，坛里沉淀的已经发酵的米渣，就是酒糟。 糟菜，实际用是糟卤，就是用酿酒的酒糟加上香叶、白蔻等香料调制，再加盐调味，最后过滤成清澈的液体，香气扑鼻。 酒糟自带酒香，经过发酵的香气，再加上其他的香料，然后加上鸡骨或者猪骨熬出来的高汤，浸制一段时间，滤出清汤，用这卤水浸食物，半天就能做出鲜香扑鼻的冷菜，直接装盘，特别适合当下酒菜。 但是今天主要是给秦老夫人和几个孩子们吃，秦晚词想了想，便想起一道比较美丽浪漫的菜。 胭脂鹅脯。 说着，便动手，大白鹅已经被处理干净，秦晚词将鹅脖子、屁股、腿、翅和所有内脏全部去掉，反复冲洗。 这样，来避免腥气。 边处理，边看着围着她蹲着的几个孩子，考试考苗苗和朵朵，这两个，可是跟着她一起学习药理的。 “今天做菜，要用红曲米，你们知道红曲米么？” 两个孩子点头：“知道。” “红曲米可以酿酒的。健脾暖身开胃。”朵朵开口，伴着周围若有若无的酒香，这个回答便是格外的应景。 “红曲活血，可以入药的。”苗苗说道，然后微微抬头：“红曲还能上色，姨姨说的胭脂鹅脯，是不是要用这个上色呢？” “答对了，真棒！”秦晚词毫不吝啬的夸奖。 圆圆流着口水，看着秦晚词处理，然后说道：“娘亲，为啥不要鹅腿和翅膀脖子啥的啊……” 她最爱吃了…… 秦晚词看着被自己处理掉的大白鹅的胳膊腿儿的：“胭脂鹅脯，只有鹅脯肉，不是看起来更加的高大上了么……” 人多，一只大白鹅肯定是不够的，秦明智小跑着过去又处理了两只，还学着秦晚词的样子，都处理干净。 秦老夫人本来是要围观的，还是被萧暮雨强势扶着散步去了，这种场面，秦老夫人再好奇，估计也不喜欢看的。 为了防止给这位优雅了一辈子的秦老夫人造成阴影，贵女出身的萧暮雨，和秦老夫人最有共同语言了。 而秦明智，处理完了，则是和程惠说道：“这几个孩子是真不错啊，看着场面都不眨眼的。” 记得他第一次看一只活生生的大公鸡变成食材，那是一天都没睡着。 程惠也要流口水了，饿啊！ 鸡蛋羹早就被消化了，此时就想赶紧吃到嘴里，所以一直在劈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是你太菜了，他们可是未来的栋梁！” 哪怕不知道几个孩子的身份，秦明智又不傻，猜也猜得到孩子们不一般，但是哪里能服输？ 于是他挺直了胸膛：“我也是未来的栋梁！” 满满扭头看了秦明智一眼：一看就不如他团团哥哥聪明，然后又给团团使了个眼神。 那意思明晃晃的：哥哥，你看，你未来的属下，需要提前调教不？ 团团看了一眼，摇摇头：看着是不聪明，可是一点儿也不傻，和秦老大人一样，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任其自然就行。 嗯嗯。 兄弟俩明了，然后对着点点头，继续看秦晚词处理大白鹅了。 处理好了，秦晚词用盐、花椒和香叶小火炒出香味，然后等炒好的香料冷却后，再均匀的屠宰鹅的内外腔上。 “要腌制一个时辰。”秦晚词说道。 然后带着几个孩子到小池塘去捉鱼了。 边捉鱼边玩儿，几个孩子衣服都湿透了，秦明智很快掌握了和几个孩子相处的方式：一起玩儿啊！ 可是，他们玩儿还不是普通的玩儿，也经常被考各种常识。 哪怕是秦明智这种本身就不是什么大门不出，只知道死读书的世家公子，可是，很多竟然也都不知道！ 在无数次被苗苗嫌弃的时候，秦明智也有了气，要和几个孩子比试学问。 和苗苗比功夫：平手。 和团团比学识，平手…… 和朵朵…… 朵朵一定要比绣花和轻功，这两个秦明智都不擅长啊！ 认输了…… 他本来就是智囊团，明智啊，带着智呢，结果，好像被孩子们碾压？ 然后和圆圆满满比，终于赢了。 秦明智感觉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气：还好脸没丢到家…… 可是喜悦还没摆到脸上，就看到满满再给他做鬼脸：“哈哈，你赢了我和姐姐两个三岁小孩儿，自豪不自豪，骄傲不骄傲？” 本来心情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些的秦明智：…… ？？？ 然后看着团团，好像和这么个三岁小孩儿，他是打平了？ 那真没脸高兴了啊呜呜呜！ 团团却背着手，一脸的高深莫测：“咳咳，不要这么说，还有，过了年了，咱们四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不要给明智哥哥压力。” 满满跳脚：“我不干，我还是三岁小孩儿，我刚过三岁完生辰！” 秦明智“砰”的就摔在地上，但是还是有风度的自己爬起来：“是在下输了……” 团团点点头，云淡风轻：“嗯。” 秦明智忽然就笑了，伸手就戳戳团团的脸：“你怎么和个小大人儿是的板着脸，可是你再厉害，还是个没长高的三寸丁啊哈哈哈！” 本以为秦家几个明，就明智稳妥些的秦老夫人，直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失误了…… 然后秦明智一把就把团团抱了起来：“哈哈哈，害怕不害怕？我身高还是可以对你绝对压制的！” 结果，团团脸色不变：“我解释一下，我是文武双全。” 正国将军莫予棋，本来就是儒将，团团也是全面发展的。 说完，小脚那么一踢，本来想在某不可描述的位置，想了想，这不过是个熊哥哥，不是坏人，才换了个麻筋踢过去。 秦明智一软，但是怕摔到团团，手却没松，团团挣扎了下，自己下来了，瞥了秦明智一眼：“幼稚。” 秦老夫人：…… 孙子淘气她生气，孙子淘气都比莫家的差，她好像更生气了…… 第267章 胭脂鹅脯 生气也没有用，五个小狐狸套路一个小老秦，小老秦双拳难敌四五六七八九十手。 最后秦明智当孩子王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但是玩儿的倒是很开心，毕竟，这几个小狐狸，很容易被人忘记他们的年龄。 只是，还想继续玩儿，那些孩子不奉陪了，跑去看秦晚词做菜去了。 秦明智摸摸鼻子，一脸失落的看着秦老夫人：“祖母，我是不是被嫌弃了？” 秦老夫人无语，本来看着五个孙子，这个还是聪明的，怎么才来一天，就有点儿傻了？ “是谁说的，原阳那么大，都玩儿不开你们，来个小庄子，能有什么玩儿的？” 秦老夫人开口就是老阴阳了。 秦明智吓得恨不得原地蹦起三尺高：“是哪个小兔崽子出卖我？祖母我错了，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没见识不是你的错，可是撒谎……” 秦老夫人淡淡地扫了秦明智一眼，吓得秦明智自己跪了，不说话了…… 话是他说的，可是那是和明忠那个臭小子，争吵谁更倒霉，吵架吵的话赶话说的啊，不是真心的啊…… 谁让明忠嘲笑他，说他最安逸，可能进步小点儿，以后会打不过弟弟们啊。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他不但是兄弟里面最幸福的，而且完全可以经过这简短时间的“培训”，以后把兄弟们忽悠瘸了啊！ 随后发现，他祖母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到厨房那边儿去了。 厨房，好玩儿么？ 但是那几个好家伙好像也去那边儿了。 秦明智东瞧瞧西看看，也不跪着了，一溜烟儿的，也跑厨房了。 只见秦晚词已经开始做那只腌好的鹅了。 先用清水，把之前腌制时候的的香料冲洗干净，然后放进了满满清水的锅里，然后放了盐和料酒小葱切成大段，生姜切片，和一个小布包，直接就都扔进了锅里。 苗苗朵朵从外面往里面拿柴火，嫌他碍事儿，还瞪了他两眼。 团团和圆圆稳稳的守着灶台，火候不徐不疾，很是恰好。 满满一手拿着一个大苹果，咔嚓，啃了一口，另一个没动，苹果还在滴着水珠。 秦明智完全没有自己没帮上忙的自觉，反而很没见过世面的问道：“姐姐，那个小布包里面的是什么啊？” 几个孩子，这么优秀，还是因为他姐姐啊！ 那是他姐姐，与有荣焉！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男孩儿，笑道：“这是香料包，里面包含了罗汉果，三奈，八角，陈皮，桂皮，香砂仁，白蔻，香叶，甘草，草果，小茴香，按比例搭配好。” 秦明智听着这些名字，大部分都不知道，有些感觉还是药材，眼睛都成了饼状图：三分震惊，两分敬佩，四分折服和一分对美味的期待。 只见水开上来，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泡，秦晚词又把红曲米下了进去，然后缓慢搅动，再放入冰糖，帮助上色，煮了一会儿，锅里的汤和鹅肉，都变成了胭脂色，也像是杏花色。 秦晚词接过满满手里的另一个苹果，拿起刀，转了几下手腕，就去了皮，而且苹果皮还是可以连起来的。 “哇，姐姐好厉害！”秦明智感叹。 几个孩子白了他一眼：“哇，娘亲/姨姨好厉害！” 秦明智一愣，然后噗嗤就笑了起来：“哈哈，你们要管我叫舅父的！孩子们，叫来听听！” 结果就看到几个孩子，都只给他一个屁股和后脑勺。 秦明智摸摸鼻子，就见秦晚词的苹果不是自己吃的，而是用筷子戳了几个洞，然后让进了锅里。 “这样，可以让鹅肉更加的酥软，煮出来也带着香甜的回味。” 秦晚词看着秦明智的目光，主动解释。 “嗯嗯”秦明智猛点头，他姐姐真的是太善解人意，太温柔了，不像他娘和两个伯母，看到他们就瞪眼，动不动就拎着长枪追杀他们。 随即，秦明智就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扭头，就看到他祖母在给他使眼色。 他顺着祖母的眼神儿，就看到秦晚词又在往里面倒了一碗透明的液体，于是福至心灵的问道：“姐姐，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酱油啊……”秦晚词笑着回答。 秦明智委屈：“姐姐，你不能因为我啥就忽悠我啊，酱油也不是透明的啊……” 秦晚词一愣，看了下碗，失笑：“确实是酱油，只是这不是冬天刚过，热度和黄豆的数量的限制，酿制酱油品质都一般，这是我和你姐夫做出来的白酱露，就是透明的。” “大豆和小麦以及大米的比例改一下，然后反复的蒸，味道和酱油是一样的，但是要比普通的酱油咸一点儿，酿造的时间短，能保存的时间也短一点儿……” “有些吃的，看起来清淡些，比较雅致，清澈的汤底，也看起来更有食欲，这胭脂鹅脯，颜色已经上好了，再用普通酱油，颜色就重了，到最后，就不是胭脂色，而是锅底色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秦晚词的这个幽默，逗笑了。 火继续烧着，秦晚词又用红糟做了红糟鱼，白灼虾，然后炒了几个蔬菜。 一大桌子菜，桌面竟然还可以旋转，秦明智觉得自己又没见过世面了。 秦老夫人先动了筷子，大家都一次动筷子，胭脂鹅脯颜色好看，味道更好，鹅骨酥而肉嫩，撕下一块，直接吃或者沾着那白酱露吃，都无比的美味。 因为骨头软烂，沿边儿撕下，竟然直接就是完整的鹅脯了。 酥软香嫩，吃到嘴里还自带回甘，关键是，味道很雅致，哪怕是吃肉，也带着几分清爽甘甜。 而秦晚词，看着一桌子的至亲们，面带笑意，吃的是一脸的满足和幸福，情不自禁就想起她知道这道菜的那本书，小声说道： “泉香而酒洌，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眉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秦老夫人一听，越发的眉开眼笑：看看她孙女！才女！ “甚好甚好！” 秦老夫人，怎么品怎么感觉这词，甚好。 秦晚词脸一红：“曹先生写的，我就是觉得，和今天比较贴……” 秦明智趁着秦老夫人没注意，又一口干了那琥珀酿：“姐姐，太厉害了，教教我吧！” 秦老夫人顺手就对着秦明智的脑袋一拍：“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夸人都只会说一句太厉害了！没文化，多读书！” 第268章 故技重施？ 最后，这胭脂鹅脯，还是被秦老夫人矜持说道：“胭脂色脱俗明媚，鹅脯酥香甜可口。” 大家捧场称赞，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另一边儿，莫予书还在明镜阁，就收到了一个食盒，里面是摆盘精致的杏花色的鹅脯。 轻轻尝一口，这道菜，看起来美丽娇媚，华贵非常，吃起来也对得起这个外表，美味极了。 而莫予书，看着盘子里的菜，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 导致铉一看到这个微笑，全身都哆嗦了一下，“殿下，吃主子的饭菜都感觉这么幸福啊？” “你懂什么，这是你家主子，隐晦的心意。”说着，自己抱着一盘子腌制鹅脯，一点儿也不会铉一分，而是把里面的红糟鱼给铉一分了一半。 却吃不到，铉一便越是想：胭脂鹅脯到底是什么味道？ 殿下为啥说不能给他吃啊？ 以前主子做的好吃的，他们也是可以吃的啊，殿下也是不会在意的啊，这次是怎么回事儿捏？ 而莫予书，又吃了一小口，嘴角还是忍不住的笑，眉眼疯狂像月牙靠拢，像个想碰瓷儿个远亲。 “殿下，那主子可是有心了。”铉一试探的夸赞。 “那当然，你们家主子，那是你们不懂的细腻和浪漫……”莫予书骄傲极了。 铉一更懵了，身为殿下身边儿的第一护卫，怎么也得当个解语草吧，就是要做到那种，他全都懂，又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境界。 可是，他不能真的什么都不懂呀。 于是继续恭敬的询问：“小的愚钝。” 莫予书笑道：“你们主子的情谊，怎么能那么容易被你们窥得。” 说着，又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咱们的礼仪，走路的步伐最重要，你们主子这是夸我呢，觉得我像鹅一样舒展，自然，显示威仪。” 行鹅步者，富贵之相也。 铉一：…… 这是太隐晦了，他真没看出来。 “还有啊，有的文人仔细观摩鹅的仪态，还能领悟笔法飘逸的精髓，名震一方的。”莫予书继续感慨。 铉一：…… 就……有点儿麻木。 莫予书继续说道：“你家主子这是夸我呢，怀有傲骨，铁骨铮铮，气节不屈。” 铉一：…… “殿下，小的愚钝。” 莫予书扫了铉一一眼，一脸的尔等凡人，就是不懂的高傲：“多读书啊！鹅性顽而傲，盖迫之而愈强、抑之而愈昂。” 说着，继续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如今三媒六聘，多少环节都需要用白鹅的，下聘要带大雁，但是咱们这边儿，大雁少啊，一般都是用白鹅代替的。” “端午节，女婿还得上岳家门送白鹅，表示送鸿运和吉祥。” 铉一点头，这些他都知道，然后指着莫予书的胭脂鹅脯：“殿下，那……和这道菜有什么关系？” 莫予书转身，不想搭理他这个蠢部下了。 “大雁代表忠贞，白鹅也一样，你主子送我这个，你说啥意思？” 然后继续说道：“本该我给她送的……” 说着，在明镜阁转悠了一会儿，把东西吃完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盘子：“铉一，一会儿陪我买两只大白鹅去，绑上红绸子，给你主子送去！” 铉一：…… 他家主子，确定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他们家殿下，全靠自己脑补？ 而秦宁，闻着味儿过来的时候，莫予书已经吃完了。 他看着那空空的盘子，就是一脸的怒气：“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怎么都被你吃完了！” 莫予书一愣，然后继续一脸的高深莫测，实际语气是非常欠揍嘚瑟：“这类食物，大概不适合给太尉大人吃吧。” 然后迎接的，就是秦宁的一拳头，莫予书灵活的闪开了。 秦宁直接把明镜阁给砸了一半，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了。 但是秦宁和莫予书又打起来了，引爆了大家八卦的小心思。 “据说太尉和摄政王又打起来了？” “嘘，小点儿声，这两个人都敢嚼舌根子，不要命了？” “据说是为了一口吃的？” “他们抢吃的，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他们争抢的吃的，确实都好吃，下次攒点儿银子，咱们也买点儿尝尝。” “就是就是，咱们没家没业的，攒着银子也没用，吃到肚子才是自己。” 跟着，这流言传着传着又变了味道，等到了陈青罗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了。 “你说，莫予书嫌弃秦宁的孙女，两人又打起来了？”陈青罗脸上都是喜悦，然后忍不住的一直笑：“嘿嘿嘿……” 跪着的小太监低头：“北司的人无法靠近明镜阁，但是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陈青罗点头：“现在取得秦宁孙女的信任了么？” 那小太监头更低了：“钉子是先帝安下的，并不听北司调度，但是已经有了进展了。” 陈青罗点头，等小太监退了下去，杨齐宁才沉声问道：“娘娘是想故技重施？” 陈青罗点头：“只能摸到这批皇家暗卫的边儿，只要这一部分能被我掌控，也好，那皇家暗卫，人数不多，但是确实晋国第四军，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说着，眯了眯眼睛：“让北司继续查这批暗卫，查到了，为我所用，否则，就毁了。” “是，娘娘。”杨齐宁沉声退下。 而此时的太尉府，从鸡飞狗跳，到无聊到只能看顾之言那张讨厌的脸，就过了这么一天的时间。 秦宁无奈的坐在书房，再次叹气：“孙女今天到底给莫予书那臭小子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之言从房梁上探下头：“大人，大半年前，就这个地方，你说你没孙女。” 秦宁恼羞成怒，直接拿着砚台就扔了上去：“臭小子，闭嘴！”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祖父，我可以进来么？我给您带了吃的。” 是在秦家假扮秦晚词的铉柒。 假孙女做的能有亲孙女做的好吃么？ 秦宁是不信的。 打开书房的门，看着铉柒怀里还抱着一个让人没有食欲却依旧令他垂涎欲滴的大酒坛子。 而铉柒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侍女，低着头，规规矩矩的样子。 秦宁神色收敛了一些，笑眯眯的让顾之言接过坛子：“哎呀，走，去正堂，喊上你祖母，陪我们喝两杯。” 第269章 绝育散 秦宁到了正堂，对着他的假夫人和假孙女和一个真丫鬟，笑的脸都僵了。 顾之言本来在房梁，并不想陪着他们一起演戏。 可是那酒坛子一打开，那清冽的香气散发出来，顾之言一个翻身就坐到了桌子边儿上。 “酒坛子装的竟然不是酒，而是菜，酒中有菜，菜里有酒，妙哉。”顾之言感叹。 铉柒动手，将坛子里的菜拨出来到小碟子里，边动手边念叨：“用酿酒的糟泥做出来的糟菜，专门给祖父做的，别人可没有。” 秦宁明白，这是铉柒和他说，这糟菜是秦晚词亲手做的，就是莫予书那臭小子也没有呢。 于是，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了：“哈哈，吃这东西，得配好酒啊！去把那将军醉给老夫拿一坛子来。” 顾之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自己抱着一壶琥珀酿，不动。 “嘿，老夫还指使不动你了是吧？”秦宁瞪眼。 “你瞪眼也没用，小姐说过，你晚上不能喝太烈的酒，给你烫黄酒就行了。”顾之言滋溜一口自己的琥珀酿，不搭理秦宁的诉求。 秦晚词是说过这个话，秦宁顿时有些讪讪的，然后看着顾之言手里的琥珀酿，心里只痒痒。 琥珀酿没有将军醉劲儿大，可是奇香无比，把他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他瞥了一眼冒牌孙女和夫人：能管得住他的都不在，其实，可以偷偷喝一盅的吧？ 然后又看看顾之言，只好叹气：算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打顾之言有点儿费劲儿了。 小丫鬟叫青梅，本来就是在外院负责洒扫的小丫头，铉柒到了太尉府之后，和这小丫鬟偶遇几次，比较投缘，便带到身边儿做了大丫鬟。 青梅此时已经烫好了黄酒：“小姐，老太爷，老夫人，奴婢来斟酒。” 铉柒和秦宁隐晦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然后秦宁直接就拍了桌子，导致上面的酒杯就蹦了蹦，还好铉柒机智的提前抱住了坛子，就是如此，秦宁眼底还是迅速闪过心疼。 “老子不喝黄酒，甜滋滋的，老子要喝烈酒！” 铉柒把酒壶接了过来：“祖父，这糟鹅掌可就是烈酒的酒糟做的，陪黄酒，正好，要不，咱们喝将军醉，让厨房炒两个别的下酒菜？” 说着，就给秦宁和冒牌的秦老夫人斟酒，然后发现：酒里没毒。 秦宁无奈：“那就喝黄酒吧，我就是想吃我孙女亲手做的菜了，想得慌啊！” 一边儿的青梅低着头，一直伺候着，导致铉柒都有些烦躁了，这也没毒，那也没毒，北司到底怎么回事儿，把这么个小间谍送到她身边儿？ 天部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说陈青罗要派人给他们下毒么？ 这情报不行啊！ 糟菜需要时间，所以才造成了莫予书的菜比秦宁的要快上很多。 做糟菜也不难，主要就是酒糟的品质，决定菜的味道。 秦宁先喝了一口小酒，甜滋滋的，导致他有些心气不顺，然后看着小碟子里面的糟蛋，直接就吃了一口。 这个糟蛋，是煮到外皮凝结，蛋黄还在半生的溏心蛋，用糟卤这一浸，过了这么一天，将糟蛋对半切开，蛋黄和蛋白都透着一种特殊的香气。 本来还对酒不太满意的秦宁，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其他的小碟子，糟鹅掌，肉质紧实，入口就知道，这一定是属于那最优雅矫健的大白鹅。 然后又看到盘子里，一大盘子的毛豆。 “这东西稀奇，老夫没见过。”秦宁顺手就拿了一个，剥开，里面是圆滚滚的豆子，配上小酒，竟然是别有风味。 顾之言也拨了一个，开始觉得平平无奇，哪有肉好吃？ 挨过饿的人，永远觉得肉是最香的。 可是吃了一个，再一个，再一个……根本就停不下来。 青梅也动手，剥了几个放到了冒牌秦老夫人眼前的盘子上，毕竟，秦宁和顾之言还能自己动手，优雅的秦老夫人，自己剥毛豆，有点儿崩人设。 冒牌的秦老夫人淡定的吃了：没毒。 然后青梅开始给自家主子剥，铉柒也夹起来，豆子刚要到嘴边儿，手就顿了顿，然后还是吃掉了。 终于来了，等了一晚上了！ 因为他们吃饭，青梅这种后提拔的小丫鬟，都是没资格靠近的。 铉柒给放了好几次的水，这小丫鬟也没抓住机会。 无奈抱着主子送来的新菜来给秦老大人送，小丫鬟果然把握住了机会。 毛豆很快就空了，秦宁又喝了一杯酒，感叹：“这豆子其貌不扬的，但是吃起来就停不下来啊，感觉平平无奇的，但是就是好吃，快把肉都比下去了。” 推杯换盏后，青梅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等夜深了，铉柒就带着青梅先回自己的小院子了。 冒牌的秦老夫人也回了主院，只留下秦宁和顾之言，抱着坛子，把里面的白切肉，鹅掌，鹅翅，虾，都给吃了个精光。 然后慢悠悠的回到书房，就看到铉柒果然等在外面，只是面貌恢复了原本。 看到秦宁，铉柒跪地：“秦大人。” 秦宁示意她起身：“陈青罗是针对你？” 然后有些沉思：“你说，她这么好的机会，不给我下剧毒，而是给我下了那种……药……” 秦宁和顾之言都是老实人，一时还有些懵：“什么药？” “就是给青楼女子的那种药……”铉柒不太好意思。 然后就发现，秦宁和顾之言，瞬间离她三尺远，一副保持距离，不敢靠近的样子。 “那你现在没事儿吧，吃了解药么？还是必须阴阳调和？”顾之言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还裹紧了自己的衣衫，生怕被抓去当解药。 “我说的是绝育散！你们以为是什么？”铉柒暴躁，然后安慰自己，他们是主子，自己是奴婢，淡定淡定…… “奥，你早说啊……”顾之言松了一口气。 然后忽然就愣住了，震惊的盯着铉柒，秦宁也阴沉着脸：“你说，那青梅给你下得是什么药？” 绝育散？青楼女子为了不生孩子，达利益最大化，很多在刚被卖了的时候，就会被喂下这种药。 哪怕有些人家，不那么讲究，给青楼女子赎身，但是也不会让青楼女子生下他们的血脉。 可是，陈青罗怎么会给他孙女下这种药？ 第270章 我要吃新菜 “应该是被那个臭小子连累的，打轻了！”秦宁咬牙。 恰巧两日后休沐，乔装过后的秦宁和莫予书狭路相逢。 本以为两人得剑拔弩张的打起来，所以铉一和顾之言自觉地靠后，一脸关切，其实内心无比的兴奋。 但是秦宁瞪了莫予书半天，最后问了句：“你那个部下，铉柒吧，人挺好的。” 莫予书：？？？ “铉柒，谁呀？” 秦宁一脸的我都懂的表情：“你的得意属下啊。” 莫予书完全不知道秦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奥奥，铉柒啊，何事？玄部的暗卫都挺优秀的。” 秦宁仿佛抓到了什么超级大的把柄：“既然你这么欣赏她，要不，他就直接当我孙女，嫁到摄政王府去？” 结果，迎接他的就是莫予书那带风的拳头，两人真的打起来了。 到了皇庄，还各自对着互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是怎么了？ 秦晚词有些疑惑，然后就见莫予书，一脸的无辜。 “娘子，我连铉柒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然后又是一脸委屈：“可是祖父想让我纳妾，我明明答应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秦晚词：？？？ 然后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秦宁。 秦宁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谁说让你纳妾了，我是让你娶！” 这话更不对了，只见秦晚词的目光，由震惊变成了不赞同，然后变成了伤心。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秦宁大吼了一声。 然后直接，莫予书低着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他孙女身边儿，手指夹着孙女的衣角，眼眶微红，明明不说话，但是就是可怜巴巴，一脸委屈的样子。 就连秦老夫人出来，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内心受到了撞击，恨不得把秦宁揍一顿。 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么个仙子玉质的人，露出这么一种神情的呢？ 秦宁简直就像是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了。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然后看着莫予书：“你竟然敢仗着这副乐死丈母娘的一张脸装可怜！” 莫予书在秦老夫人和秦晚词的身后，就连秦明智都挡在了他的前面，不赞同的看着秦宁。 而莫予书，则是在他们的身后，飞速的抬头，做了个口型：谢谢夸奖。 那是夸你帅么？ 那是骂你装，骂你戏精，仗脸气人！ 秦晚词甜甜的笑了，上前就扶住了秦宁的胳膊：“祖母，墨成是怎么气您了？他情商低，您别和他计较，之后我会打他的，给您出气好不好？” 秦宁本来还挺开心，孙女多软，多乖，多贴心。 然后脸又垮下来了，这么说话，好像她和墨成是一家的，虽然两人本来也就是一家的。 然后叹了一口气，避着几个孩子，把青梅暗算铉柒的事情给说了。 莫予书的脸色越来越差，哪怕不说话，那种低气压也如同实质，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她又来了。”莫予书低声说道，语气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愤怒，竟然还带着一丝悲恸。 又？ 秦晚词却并没有问，其实那不难想到。 陈青罗掌权是她当了贵妃，身怀六甲之后，皇帝慢慢给了她很多权利。 那也就是这四年里面的事情。 这四年，莫家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最大的，不过三个。 威远候莫少天重伤，险些阵亡。 威远候长子，镇国将军莫与棋，战死沙场。 镇国将军夫人，难受，险些一尸三命。 “钉子又动了？”莫予书的声音有些冷，“那就连根拔了！” 秦宁目瞪口呆：“拔了？那是皇家暗卫。按理说是先帝驾崩，亲手传给下一任帝王的，只是满满即位的时候，年纪尚且年幼……” 劝了半天，就一个意思，暗卫都是好暗卫，就是掌管暗卫的人不是啥好人。 可是皇家暗卫如今在谁的手里？ 不还是在陈青罗的手里么？ 那是满满登基后最锋利的刀，是晋国皇家时代培养出来的忠心的兵器，直接毁了，有些可惜。 然后莫予书打开书房的门，大吼了一声：“姬程惠！给我滚进来！” “哎，来了！”姬程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然后瞬间就出现在了秦宁、莫予书和秦晚词三人的面前。 “皇家密卫，是不是在你手里。”莫予书笃定的语气。 程惠有些心虚：“是。” “让我毁了，还是你自己调教好？” 程惠听到这个，懵了。 “不是，皇家密卫怎么着你了？我以后肯定会还给满满的，那不但是你便宜儿子，也是我亲大侄儿啊。” 然后听到了莫予书的解释，程惠脸色都有些白。 “密卫确实在陈青罗手上过一部分，但是那只是冰山一角，我皇兄……” 先帝在很多大臣家里都埋了钉子，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 秦宁这莫予书他们就是属于知道的，知道，却不能除掉。 但是这种做法，到底是会伤到忠臣的心。 “那青梅，我之后会处理。”程惠说道。 “不用，玄部已经处理了。”莫予书淡淡的开口，知道不是程惠的问题，也没为难：“那你尽快，处理干净，不然……” “天凉了，密卫还毁灭了……”秦晚词接话。 ？？？ 这话简直格格不入。 秦晚词一笑：“经常看到这种话，感觉特别霸气，怎么样？” 程惠&秦宁：…… 是你险些受害啊！ 还好那铉柒本来也是个用药专家，没伤到身子。 不然，在如今这个时代，直接给未来的摄政王妃下剂量大，伤身体的绝育散，何其恶毒！ 莫予书情不自禁攥紧了秦晚词的手：“娘子，我不会让她们伤害到你的，秦家不安全，咱们还是赶快成亲吧。莫家的钉子，早就拔了。” “在团团圆圆出生的时候拔的？”秦晚词问了句。 莫予书的嘴唇都抿成了一道直线：“嗯。” 懂了，团团圆圆的娘子难产，和陈青罗脱不了关系。 “我没事儿，我是那坐以待毙的人么？”秦晚词笑笑，“又不是纸糊的，这种小伎俩，真用到我身上，也小意思。” 莫予书的手，又是一紧。 秦晚词察觉到了：“走，咱俩商量商量，咋收回点儿利息？” 两人说着，就牵着手往外走。 秦宁气闷，扒着门口喊道：“孙女，中午我要吃那个新菜，螺蛳粉！” 第271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秦晚词和莫予书，就坐在厨房的灶台边儿，灶台里面的火烤的两人的脸热乎乎的，映成了橙红色。 讨论完了，沉默了半晌，才说起团团圆圆的母亲。 “当时……我记得娘亲说过，是一个婢女无意中，透露了大哥战死的消息，如今看来，不是无意吧？”秦晚词询问。 莫予书叹气：“那时，父亲重伤，哥哥战死，我千里奔袭。娘亲在家里，本就忧心，但是也封锁了消息，就怕嫂子知道……” 可是，还是知道了，当天，就发动了。 “家里有钉子，我们都知道，那种情况下，娘亲也看紧了钉子，谁知道……那时先皇已经把部分密卫的掌控权交给了陈青罗，而那个钉子，还发展了下线……” 谁能想到呢，最后背叛的，其实是谁也没想到的人。 “把消息透露给嫂子的，是她的陪嫁，从小一起长大，虽为主仆，情同姐妹，可惜……这么深厚的情谊，抵不过外人的利益诱惑。” 秦晚词也沉默了，主仆就是主仆，千万不要当姐妹。 在如今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嫂子是个坚强的人，若是只是知道了消息，难产，也不会差点儿一尸三命，除非……” 秦晚词也抿紧了嘴唇，看着莫予书，她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子的答案。 除非，当时那个丫鬟，其实也是给下了其他的药物的。 莫予书却只是点了点头。 “先帝也察觉了，慢慢收回了陈青罗手里的权利，可是，娘亲一个人在南宁，查清楚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一岁了，一直在皇宫长大。” 秦晚词叹气，再叹气。 把木柴塞进灶台，忽然说了句：“墨成你看火，我去空间看看。” 莫予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秦晚词形似发呆，安静极了，看样子是已经意识进了空间了。 自从上次说尽量不依赖空间，秦晚词其实已经尽量很少来空间了，反正这里有可爱的打工小蝴蝶们。 这次进入的时候，灵气更加的浓郁了，灵泉也更加的大，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秦晚词去了小阁楼，第三层的书架，还有好多的食谱，她看了看，第四层还没有开启。 此时种子已经被散布到了更多的地方，空间突破五级，指日可待。 然后出来：“等空间到了四级，就会有很多的药方和药材，团团圆圆中的毒，就能彻底解了。” 三个孩子当时都中了毒，满满的毒，只会让他变得痴傻，却不会影响寿命。 而团团和圆圆，若不是灵泉水和空间食物的滋养，一直压制了，又开始毒解了大半，那么早就缠绵病榻了。 可是那些药物哪怕只是最初一年下了，也是不可逆转的伤了身体，余毒也都无法清。 莫予书抓紧了秦晚词的手：“娘子，还好遇到了你，你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仙女……” 秦晚词噗嗤一笑。 “又笑，就不能听我把话夸完。”莫予书捏了捏秦晚词的脸，满眼的宠溺。 “没事儿，你继续说，我是仙女。”但是忍不住的，就是低着头，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我还是不习惯有人夸我，哈哈哈，你别夸了，我不是那么浮于表面的人，不会甜言蜜语也没关系，有行动就可以了。” 秦晚词停顿了一些，看着莫予书那清冷的一张脸：“你这张，夸人也挺违和，高岭之草我都摘了，就不用他真的下凡了。” “胡说八道。”莫予书就想去捏秦晚词的鼻子，却被秦晚词笑着躲过去了。 一时间，两人打打闹闹，看的门口的五个孩子目瞪口呆。 朵朵感叹：“每次看到姨姨和姨夫，我都又相信爱情和婚姻了……” 团团看了朵朵一眼：“姐姐，你这话和谁学的？小心娘亲说你人小鬼大” 圆圆则是摇摇头：“我觉得不对，爱情和婚姻不需要幻想，干嘛看着别人就相信或者不相信的，自己经营出来的感情，自己幸福，就可以相信了。” 满满咧嘴一笑：“圆圆姐姐，我是可以相信的，我靠谱，我嘴甜。我……哎吆吆，哥哥，你拉我干嘛，哥哥放开我……” 满满被团团给拖出去了。 而苗苗，看着圆圆和朵朵，一脸的无语：“你们都挺早慧啊……挺通透啊……就是……能不能，感情的事儿……行吧，童言无忌，出去可不能说知道不？” “知道！”朵朵和圆圆齐声回答，看着苗苗是一脸讨好的笑。 她们又不是傻，如今对女子还是比较苛刻的，他们怎么可能把情啊爱啊成亲啊的出去说？ 秦晚词和莫予书也停下来了，秦晚词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都跑过来了？” “看不到娘亲/姨姨，我们心里就不安心，所以就过来看看。”几个孩子回答。 秦晚词的嘴角，忍不住的疯狂上扬：“我看不到你们，心里也空落落的……” 几个孩子，只要秦晚词在，那么玩耍的空间，绝对是那种一抬头就能看到秦晚词的距离。 尤其是满满，看不到就心慌慌。 而苗苗，身后还放着一个大水盆，一看就是几个孩子一起抬过来的。 水盆里面，都是螺蛳。 “姨姨，秦大人不是说要吃螺蛳粉？我们已经把螺蛳捞好了。”苗苗说道。 “其实主要还是两位姐姐捞的，我们只是在旁边喊真棒，顺便数数捞了多少个。”圆圆补充。 秦晚词笑着，让几个孩子到厨房烤火，然后就要把一盆子的螺蛳端进去。 结果却直接被莫予书截胡，大盆子从秦晚词的头上直接飘过。 “娘子，这种体力活，我希望，你可以，颐指气使地指使我来做。”莫予书打趣。 他才不是什么冷面冰山，不是什么高岭之草，不是什么下凡！ 他就想和娘子做平平凡凡的小夫妻！ 秦晚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看着莫予书。 莫予书失笑：“娘子，不用感谢我，这些都是夫君我应该做的。” “谁要感谢你了，这轻松盆子从我头顶过，和你比，我是有多矮？这行为，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第272章 桂林米粉 真的要做螺蛳粉么？ 几个孩子对那个味道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团团和朵朵他们两个，最后也没有吃的下去那个螺蛳粉的味道。 不过秦晚词也没强求，只是说，那个味道，受不了的是真的受不了，不是说要忍耐或者捏着鼻子就能接受的。 所以吃不下去，也没必要强求自己。 而想到秦宁，最近确实有些脾胃虚弱，也不适合吃螺蛳粉，便说道：“今天给你们做米粉。” 晋国没有桂林这个地名，秦晚词今日就是想尝试下桂林米粉。 皇庄新送来的稻米，是秦晚词的种子大批量种植，成熟的第一批。 果实莹白，用清澈的水泡涨，然后研磨化浆，揣成粉团煮热。 大家都开始帮忙，秦宁抢了程惠劈柴的活儿，秦老夫人也换了棉布的衣裳，坐到了灶台边儿，抢了团团和圆圆的活儿。 秦明智吓得心惊胆战，生怕秦宁闪了腰，一直帮着抱柴火，但是眼睛却盯着秦宁，准备他闪了腰的时候，赶紧冲过去帮忙。 程惠和顾之言，则是接过了研磨的活计，莫予书和秦晚词则是帮忙过过滤。 萧暮雨也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就是和几个孩子一起挑选一会儿熬制卤水时候的药材。 选一种，背一种，考一种，考药效，考用法和用量，考配比。 这种边儿玩儿边学的方式，早就被几个孩子习惯了。 很快也吸引了秦明智的心神，他们也认识草药，但是也就是有数的那几种，止血的等等。 完全没想到，可以这么玩儿，这么学，这么淘气！ 然后，又觉得，他们父母也是没这个耐心和时间的，而那些侍卫也好，嬷嬷也好，也压不住这些淘小子，也没这么丰富的学识。 “姐姐好厉害啊……”秦明智情不自禁的说到。 “哪有，”秦晚词谦虚，我也有好多不知道的。 “怎么会？”秦明智现在已经要化身秦晚词的脑残粉了，姐姐怎么可能有不会的东西？ “你看，我不会带兵，我不会耍红缨枪，我也不会绣花！我也就会做饭，学医也是和孩子们一起的，倒是你姐夫都会……” 秦明智摇头，他又不是明信那个摄政王的脑残粉：“姐夫唯一的优点就是眼光好。” 然后小心的看了莫予书一眼，却发现莫予书不但没有反驳，反而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低下了头，收回八洲失地的姐夫，还真不是眼光好，那是文武双全，是晋国所有武官的偶像啊！ 于是小声又夸奖了一句：“还一个优点，长的能乐死丈母娘。” “哈哈哈”，看着莫予书瞬间无奈的眼神，大家都笑开了。 不管怎么笑闹，手上却都没有停。 压榨成粉后，再在水中团成一团，经过反复的揣揉，此时米粉已经十分的劲道。 苗苗和朵朵继续利用轻功飞屋顶，长长的一根就那样晾上去，到底都没有断。 这边儿米粉一根一根的做，秦晚词便开始熬制卤水。 卤水是用草果、茴香、花椒、陈皮、槟榔、桂皮、丁香、桂枝、胡椒、香叶、甘草、沙姜、八角等多种草药和香料，专治脘腹疼痛、消化不良、上吐下泻的。 对于肠胃算是非常的友好。 秦明智都不关注他祖父了，而是盯着秦晚词的动作：“姐，这算是药膳了吧？” “最初还真的是。”秦晚词笑道。 秦明智他们再淘气，也是武将家的公子，哪里见过食物，是如何从最初的模样，变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于是，一直都是各种惊叹，感觉实在是神奇极了。 很快，每人就抱着一碗米粉，米粉的外面莹白光亮，细滑、柔韧，隐隐的藏在各种配菜的下面，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而配菜，种类也多。 青菜脆中带着微微的甜。 金黄锅烧外酥里嫩。 酱色的卤肉干儿不燥。 炸好的花生米是又脆又香。 酸豆角脆而柔，酸而韧。 秦宁第一件事儿就是在一边儿小料的碟子里，挖了一勺子辣椒油淋在了上面。 酸味挑逗，辣味灼人。 搅拌一下，米粉的爽滑，卤水香而不涩口，一会儿是柔韧配上肉的膏腴，一会儿是劲道和酸脆相遇，或者是爽滑和脆香狭路相逢。 一碗粉，多种口感，每一种搭配，都是恰到好处，也许你还在怀念上一口的口感和味道，跟着又被下一口的味道给征服。 莫予书不吃辣，但是速度却是优雅而快速，米粉吃起来劲道却柔软，十分的有韧劲儿，吸溜上那么一口，尾端还沾着卤水，轻微的晃动。 秦明智看着直接大吃的人们，并没有着急动筷子，而是先搅拌，再观察。 还学着秦宁的样子将辣椒油放在里面。 红亮的辣椒油，和卤水，将莹白的米粉都染成了微微的褐色，如同白嫩的少女穿好了衣裙。 躲在翠色的菜叶之下，由酥脆的肉和香脆的花生米掩护，整碗粉都生动了起来。 秦明智不是第一次吃辣，当时螺蛳粉里也带着。 只是那种辣，和这次的辣又完全的不同。 秦晚词是做的辣油，大家喜欢吃辣的话，自取。 辣椒不是纯粹的辣，处理过的辣油，非常的香，酸辣开胃。 秦明智先挑起一根，慢慢的放进了嘴里，准备细细品味。 先是单独的沾了卤水的粉，柔韧爽滑。 然后配上一粒花生米，咯吱咯吱的声音，又脆又香。 之后，秦明智就发现，米粉的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他已经完全做不到细细品味，慢慢观察了。 他直接低了头，看着碗底各种配菜和米粉，每一种都像是后宫三千佳丽各有千秋，无法选择。 于是，直接直了眼睛，筷子到哪里，就吃哪里，反正哪里都美味。 吃完了一碗，发现莫予书第二碗都要见底了。 失误了！ 怪不得大家吃饭都这么安静，也不用侍女布菜啊什么的。 这谁等得及啊？ 此时，微微的辣意和热气，已经让秦明智出了一层汗，在这种还算阴冷的天气里，他感觉是熨帖又舒服。 “太好吃了啊，感觉姐姐大婚之后，我会因为是唯一一个长胖的，而被兄弟们群殴啊……” 第273章 专注的做一件事 秦明智很快加入了和几个孩子一样的拍肚子大军。 吃的无比的饱，然后念叨：“看到，吃饭真的不是需要准备上一大桌子，眼花缭乱，品种齐全的才是排场，我觉得，就这么一碗米粉，就足够让人眼花缭乱了。” 几个孩子扫了秦明智一眼，然后都压低了眼角拼命的忍笑：那是你没见过世面，你是不知道，我们娘亲/姨姨，做一碗面，也能比这米粉眼花缭乱的。 拍了一会儿小肚子，秦晚词和莫予书先去药材房了，而几个孩子，拍完了小肚子，也都跑去了书房。 秦明智看着他们往书房跑，不禁有些疑惑：“你们不用小憩一会儿么？不然下午没精神啊！” 苗苗解释：“姨姨说过，刚吃饱，不能马上就睡的，我们先看会儿书，困了，去打一套拳，就精神了。” “可是不睡的话……”秦明智还是有疑问。 “小舅舅，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问号啊？”圆圆过来拉苗苗，“我们本来是要睡的，可是趁着天亮，要赶紧读书，不然晚上看书，点灯熬油的。” 秦明智：…… 他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难道她姐姐，过的，点灯都舍不得熬油了么？ “主要是费眼睛，白天效率高，就白天都学会。”似乎看懂了秦明智的焦虑，团团解释。 可是看着几个孩子，已经大声的读了起来，隐形地碰了一鼻子灰，秦明智才打量这个小书房，发现每个孩子的桌椅都是根据他们的身高大小打造的。 每套桌椅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刻着每个孩子的名字，书架上有不同的书，还有做过的课业。 看没人注意他，便偷偷上前，先是看了看满满的书架，最早的课业，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画的不知道是什么，只能是涂鸦。 如今，而最近的，竟然能完整的写上几个字了。 而苗苗朵朵的，也是如此，因为年纪的关系，看起来进步还是最大的，课业上的字已经有了筋骨。 团团圆圆也一样，很多字已经能看出一丝神韵。 这些课业，简直就完整地记录了几个孩子的进步。 而进步，不仅仅是体现在字迹上，就是里面的内容，也是如此。 尤其是，他们要学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各样，天文地理算术，还有一些他看也看不懂的知识。 等他们背完了，喝茶润口的时候，秦明智发现，他们桌子上的镇纸，都是活灵活现的小动物，童趣可爱。 一个学习的地方都这么生动灵气，一点儿也没让人觉得枯燥。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孩子，竟然也完全没有不耐烦，不偷懒，不犯困！ 秦明智有些赧然，他不如孩子啊！ “你们背书怎么不摇头？”秦明智又问道。 “摇头？”大家都很疑惑，“干嘛要摇头？” 秦明智拿着一卷书，学着他当时先生的样子，用力摇着头，背书背的是抑扬顿挫。 背完了，只见孩子们目瞪口呆。 “你不晕么？”团团好奇极了。 “你眼睛不花么？”圆圆也有些困惑。 秦明智一拍大腿：“晕啊，花啊！所以，先生被我们赶走了好几个，导致原阳城那些酸儒，都说我们几个顽劣！可是他们上来就让我们背书，字还认不全就让背！” “我们想学兵法，那夫子说我们不务正业，可是我们父母又忙，知道了，还默默地自己把夫子赶走了……除了大哥二哥，我们兄弟几个都不爱读书。因为大哥二哥的启蒙，是当年祖母做的。” 说着，秦明智又叹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就仗着年龄对我们武力镇压，还能仗着学问好对我们降维打击……” 然后发现几个孩子都是一脸的同情。 “太惨了。”朵朵啧啧两声。 “太难了。”圆圆不禁感叹。 “赶走夫子没挨打，还是我这个学生当的好啊，我自己跑……”满满骄傲。 团团则是皱眉：“原阳城没有一个能因材施教的夫子么？那读书的资源是不太公平。” 说着，拿出他的小本本，认真的记录下来。 “原阳毕竟边疆，哪有大儒爱去？大儒也喜欢游山玩水，风景好的地方啊。不过应该也有，只是我们兄弟没碰到。” 秦明智看着团团一脸严肃的写着，凑了过去：“你在写什么？”，可是没等看清楚，就发现团团把本子收了起来。 “写一些以后需要改变的事情。”说着看了满满一眼：“弟弟顽皮，当哥哥的就比较累。” 满满本来在打哈欠，没听清，看到团团看他，便冲着团团咧嘴一笑，露出了米米牙。 看着满满的样子，团团又叹了一口气：“算了，弟弟要统筹大局，要玩儿转那些官员们，做实事儿这种事儿，还是得我来。” 秦明智：？？？ 什么意思？ 明明几个兄弟里，他还算是聪明的，怎么连几个孩子的话他都听不懂了？ 然后苗苗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舅舅，我们不是先背的，我们要先认识这些生字，然后要读通，都会读了，姨姨或者铉舞姨姨，会把文给我们解释清楚，明白了，背起来就很快了。” 一篇文，讲的不外乎是一个故事或者大道理，但是总是有逻辑在的，都理解了，背的自然就快了。 背会了，再自己讨论他们各自的理解和看法，这些都是姨姨鼓励思维发散的。 “那不喜欢的怎么办？比如有些观点，你完全不赞同，也要看？”秦明智疑惑。 朵朵看着秦明智，感觉这人怎么这么的傻？ “要看啊，你骂他一百遍，歪理邪说，可是却更要了解！”朵朵说道。 “娘亲说了，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圆圆补充。 满满点头：“就是，最应该了解的，不就是你的敌人么……” 秦明智干笑：“呵呵呵呵呵……” 知道的是你们的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真爱呢。 团团笑道：“我叔父说了，确实要理解的，你比他们都理解他们的观点，那么也更容易找漏洞，以后和他们辩驳的时候，也能有理有据，用他们的观点，打败他们的观点。” “嘿嘿，娘亲也说了，能打败魔法的，也只有魔法。”满满捣乱。 秦明智闭眼：完了，他又听不懂了！ 第274章 紫苏炒田螺 一直观察几个孩子们的秦明智发现，他们学习半个时辰，就会休息一下，去趟茅厕，喝上一盏茶，然后再继续。 然后讨论一下观点，热火朝天的。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们又伸着懒腰，排着队到院子里去了。 给院子里的蔬菜和粮食，除除草，浇浇水，然后伸伸懒腰，开始和铉舞一起习武了。 习武的时候，开始的基础拳法是一起的，跟着，就分开了。 铉舞铉玖和红菱，团团和苗苗一组，学的是霸气一点儿的功法，朵朵和圆圆一起，学的是轻功和飘逸的剑法，至于满满…… 学的是扮猪吃老虎的…… 秦明智看着他们，忽然感觉，自己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蹉跎时间蹉跎的有点儿羞愧啊…… 于是，背着手，准备找姐姐，让姐姐也训练一下自己，他们兄弟都不怕吃苦，读书习武，都是不怕苦的，只是有些顽皮。 姐姐该去哪里找？ 先去了药材房，人不在。 看了一眼天色，秦明智小跑着就到了厨房。 可是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滋滋”的声音，然后又是“滋溜滋溜”的声音。 秦明智脸一红，然后转身就想往外面走。 少不更事的时候，他也曾被几个不靠谱的兄弟带到青楼听壁脚，男女之事他不懂，但是也十多岁了，在两年也该相看了。 何况，世家公子，出了精，便有教导人事的嬷嬷，但是通房啊丫鬟啊啥的是没有的。 秦宁对这一方面看的重，美色误事儿，成亲之前是不准给孩子们安排这些的。 所以，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秦明智一方面恼怒姐夫不尊重姐姐，竟然在这么个地方占姐姐便宜，另一方面，又生气，姐姐始终都要嫁人的。 可是跟着，又听到那程惠的声音：“这可真香啊。” 秦明智的脚步一顿，心里轻松了一些：难道里面是程惠和那小姑娘？ 可是这也不庄重！ 他准备发出点儿声音，让这两个人，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跟着，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小点儿声。” 秦明智刚要咳嗽，然后顿时就石化了…… 程惠，和他姐夫？？？ 秦明智顿时怒了：“莫予书，你当我们秦家没人么？信不信我打不过你，也能和兄弟们一起，在你背后套……” 嗯？ 他脑补的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厨房里，灶台的不远处，一个小矮桌边儿上，围着顾之言、莫予书，秦晚词、程惠和萧暮雨。 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进来，四人都是同款疑惑的表情，盯住了他。 秦晚词手里拿着筷子，程惠的手伸向盘子，莫予书正在用帕子擦嘴，萧暮雨的嘴里，还咬着一只大田螺，壳在外面。 而顾之言，正在喝酒，眼前的盘子里也都是吃过的田螺壳。 “肿了么？”萧暮雨疑惑，然后用力吸了一下：“姐夫你惹你小舅子了？” 跟着，又是“滋滋”的声音，萧暮雨把田螺壳吐了出来，喝了一口水。 莫予书抬头看了秦明智一眼：“套什么？” “哦……”秦明智懵了，“那个，姐夫神勇不凡，我们兄弟无比敬仰，所以，姐夫喜欢哪种颜色的麻袋，把姐夫偷走，您能当我们一个人的姐夫了……” 嗯？ 秦晚词噗嗤就乐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过来吃田螺。” 莫予书擦完嘴，又喝了一口水，控诉：“娘子，你弟弟宁愿要姐夫，都不要你这个姐姐，我是非常不同意的。” 秦明智：？？？ 姐夫怕是有什么大病，这话说起来怪怪的，谁不要姐姐了？ 莫予书又叹了一口气：“那是不行的，我有了娘子，才认他们是弟弟，不然，他们是谁呀，这么欠揍，活该被套麻袋揍一顿啊……” 秦明智：…… 你揍我，还需要套麻袋么？ 秦晚词笑着拍了下莫予书的手：“别闹，他也不是坏心，还不是为了我，我这么多弟弟，你以后可要小心。欺负我可是要挨揍的。” “我这不是复习你教给我的茶言茶语么，知己知彼，再碰到，才能完美分辨啊……不过，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只手……” 秦明智：…… “咳咳咳！” 莫予书继续说道：“不过，娘子若是打我，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闭嘴！”秦晚词小声说道，顺手掐了下莫予书腰间的软肉，导致莫予书一直忍不住的笑。 娘子下手太轻，生怕他疼，好痒，嘿嘿嘿…… 田螺？ 秦明智还真的没吃过，原阳没有这东西。 于是他小心的观察了下其他人，而秦晚词，则是递给他一个竹签：“四弟，不会的话，可以用竹签把里面的肉挑出来。” 程惠又吸了一个，说道：“但是直接嘬出来，带着汤汁，味道更香啊！” 是这样？ 秦明智学着程惠的样子，用力一嘬，就发出了最初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 但是，田螺肉伴着汤汁，直接就到了嘴里，汤汁接触到舌尖，而那又嫩又有弹性的肉，则是在牙齿间跳动。 “唔……好好次啊！” 田螺薄壳肉肥，丰腴细腻。 新鲜，嫩，弹牙的肉，带着微微的辣，汤汁从舌尖，滑进喉咙，再一路到了胃里，配上那诱人的香气，秦明智“滋溜滋溜”，很快就干掉了半盘子。 吃的动作，也从不太会，到非常的娴熟。 先吸汁，再一吮，那无敌的美味就这么在唇齿和舌尖绽放。 咸香，微辣，一点儿泥腥气都没有。 “以后我也抓田螺炒着吃……”秦明智说道，原阳没有，可是来南宁的路上，可是在小泥潭里见过的，那时候，谁能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好吃呢？ “抓了可不能直接炒啊……”秦晚词赶紧说道：“要用家里的水养上几天，勤换水，多放盐，不停的洗，不然不干净，你吃着也不好吃，洗干净了，用紫苏简单炒下，就很好吃。” “嗯嗯，”请明智应着，表示他学会了。 可是一转头，就发现顾之言在打量他。 “顾叔叔，怎么了？”秦明智被看的有些毛了。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来讨论一下，只有你觉得，吃田螺的声音不太正经的这个问题。” 第275章 别出什么幺蛾子 秦晚词一听，捂着嘴就笑了。 莫予书则是看了她一眼，叹口气拉着秦晚词就去了院子。 秦晚词还不想走，出去了还念叨：“哎呀，你拉我走干嘛？我还想看明智挨打呢……” “娘子，再不走，顾将军下一个审问的就该是你为什么把刚才的话听懂了……”莫予书捏了下眉心，表示很无奈。 秦晚词：…… 失误了。 跟着，他们就看到秦明智抱头鼠窜，被顾之言追着揍的场景。 而里面的萧暮雨，还有些懵：“吃田螺怎么了？是有些不雅，所以咱们才偷着吃的么？” 程惠：……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好转移话题：“咱们偷着吃，可不是因为吃不了不雅，而是秦老大人和老夫人，最近不能吃，老大人脾胃虚，老夫人最近也寒凉，几个孩子不能吃那么辣的，所以，才是咱们几个吃。” “奥奥”，萧暮雨点头：“姐姐想的真周到。要是老大人和老夫人看到了，肯定是忍不住，也要吃的，不知道最好。” 程惠无语，我解释了半，你就不能夸夸我！ 然而并不能。 萧暮雨不但不夸，甚至不想说话。 她拍拍肚子，然后看着厨房，又叹了一口气：“唉，姐姐做菜太好吃了，我身材都不窈窕了，可是我又忍不住。” “得了吧你，可不能怪秦姑娘做菜好吃，没吃过秦姑娘做的菜的时候，也没见你嘴能停下来。” 萧暮雨听到程惠的吐槽，并不高兴，转过身，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程惠忍笑，丝毫没觉得自己讨人厌，还用手指戳了戳萧暮雨的后背：“暮雨，你咋不理我，我说错话了？” “没有，就因为你说的没错，我才生气。”萧暮雨闷声闷气。 程惠一听，噗嗤就乐了。 “可是我不嫌弃你啊，你就是胖到现在两个的样子，我也不嫌弃你。”程惠保证。 “我是为了让你不嫌弃我么？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嫌弃我自己啊！” 完了，这次才是真的说错话了。 程惠又赶紧追着道歉。 然后莫予书和秦晚词，就看到这一对儿就鸡飞狗跳的从他们的眼前跑过。 “我总因为自己不够跳脱而和他们格格不入。”莫予书感叹。 然后补充，“我为自己曾经也是如此跳脱的人而道歉，我错了，太傻了，曾经我怎么这么的傻……” “我现在也可以追着你揍一顿，或者，我故意气你，你追着我揍一顿？”秦晚词提议。 莫予书淡笑：“除非你不要我，否则你气不到我。” “彼此彼此啊墨成。”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莫予书保证。 “不是这个彼此彼此啊，你不要我，我也不会生气的，我只会伤心，但是偷偷的哭两声就过去了，然后我一定……” “啊？” “咳咳，没什么。”秦晚词低头，但是目光却大胆的扫了一下莫予书的下半身，吓得莫予书全身都打了个冷战。 娘子不吃亏…… 莫予书默念，所以，一定不能惹娘子生气。 “娘子，你永远可以相信我莫予书的承诺。” “不用说，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我早就过了要用耳朵听爱情的年纪了，我有眼睛会看，我会感受，说得再好，不如做的好。这才靠谱。”秦晚词摆摆手。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甜言蜜语，各种仪式感，花前月下的那种正常的小姑娘。 而秦老夫人住了半个月，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太尉府。 而秦明智，则是留了下来，天天跟着莫予书或者秦晚词读书，或者是跟着几个铉习武。 这种多对一的指导，让秦明智的文武都进步的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而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也在那五个小小狐狸的不停捉弄中，稳中有进。 所以，他坚信，等和兄弟们相遇，他不把他们打瘸了，也能把他们给忽悠瘸了。 而钦天监那边儿，在莫家的不停暗示之下，本想把秦莫两家的婚期给订到二月。 可是二月又确实没有什么好日子。 下一个更好的日子，则是在六月。 六月那么久，莫予书哪里等得及？ 他坐在明镜阁里自己的专属位置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的桌面：“你们局觉得，我的煞气，能压制的住你们说的那些不吉利么？” 那小官直接吓得就跪了 虽然很多人背后议论莫予书煞气中，杀人如麻有违天和，可是谁敢直接说啊？ 莫予书看着那跪着的小官就是无语，他实话实说，又不是揶揄。 胆子太小了，还是得练啊。 “那……订到三月底行不行？”小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月是科举，三月中旬结果出来，月底，有那么一天，日子虽不说是顶顶好的，但是也尚可。” “就在这个了。”莫予书直接拍板。 三月底，春寒料峭，可是，那也是他最初遇到秦晚词的季节，这个时间，刚刚好。 而马上要科举，全国的举子们都到了南宁城，导致南宁城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不同口音，的举子们，都汇聚到了南宁城。 各大客栈，也都人满为患。 很多都是提前半年就来熟悉的，都是租住的小客院。 也有些是提前一个月来的，但是大批读书人，都聚集了。 很多的店铺，也都开始押哪个举子会蟾宫折桂。 举行了一个又一个，不大不小的聚会，互相认识，了解。 但是，临科举考试前的那一周，那些举子们，却更加的低调了。 每日沉浸温书，不能自拔。 这种紧张的气氛，就连秦晚词也感受到了。 “果然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管是什么时代，气氛都是最紧张的。” 莫予书肯定：“是啊，这是晋国选人才的时候，本就是重中之重。” “可是我以前看电视剧或者小说，科举舞弊啊……” 莫予书：…… 他冰凉的指尖就轻轻放到了秦晚词的唇上：“嘘，别说这么说，千万别处什么幺蛾子。让文人们好好的科举，安安静静的，没啥大事儿，这之后，咱们好成亲。” 而秦晚词也没想到，这一次的科举，让他们“晚记”，又火了一把。 第276章 蟹壳黄和妹妹的保佑 科举主要选材的途径之一，又有莫予书这个这个大煞神坐镇，搞小动作的还真的没有。 甚至丞相萧逸，都因为这次有自己孙子要参与会试，而主动避嫌。 莫予书因为害怕科举真的出什么幺蛾子，而是将所有参与出题的官员都集中管理了起来，让玄部的一些暗卫专门看守，禁止和外界联系。 当然，也没亏待他们，好吃好喝的管着，等会试最后一天的时候，才被放回了各自的府邸。 还大方的给放了两天假期。 萧哲宇进了考场之后还在庆幸，还好是老号。 考场一般有四种号，老号是最好的一种，小号地方偏小，席号是临时加的，不遮阳不挡风的，而最惨的就是底号，也是臭号，因为紧挨着茅厕。 一个茅厕要供七八十个考生用，如今都是旱厕，那味道可想而知，等出了考场，全身都是臭的。 刚开始答题，大家都没那么紧张，先写一些，等到吃午膳的时候，很多人都拿出了干粮。 考试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富贵人家的，带的都是一些糕点，条件差的，就是酸馒头。 萧哲宇打开食盒，这个是母亲亲手准备的，想起母亲叮嘱的话，萧哲宇先打开了里面的小坛子，坛子上面带着“晚记”的标识，竟然是“晚记”专门为举子们准备的小份的肉酱。 肉酱要先吃。 萧哲宇拿出一张饼，把肉酱夹了进去，用炭盆的火简单的烤了下，那股子麦香味和肉香味，便瞬间散发了开来。 引得周围的举子们都在嘀咕：这是谁家的举子，在考场都这么奢侈？ 萧哲宇并没有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参加会试，知道艰难，但是对艰难的预想又远远不够。 而那些啃着干粮的“老”举子们，只能就着热水啃干馍馍，热水也不敢多喝，毕竟不方便。 而刘举人和郭举人，作为当初都来顺的第一桌顾客，在南宁也已经半年了，自然也知道“晚记”的名声，也准备了一小坛子肉酱。 尤其是郭举人，他还带了个小锅，架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炭盆的上面，放水煮“晚记”的干挂面。 煮好了，用肉酱一搅拌。 炭盆的火并没有那么及时，挂面煮出来味道一般，但是这个场合，已经把周围举子们的馋虫都引出来了。 谁能想到，在考场，还能吃的热气腾腾，又香又美？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手里精致的糕点，都不香了。 到了晚上，萧哲宇又打开了食盒，这次，拿出来两个小烧饼，巴掌大小。 回忆了一下出门前母亲的叮嘱：蟹壳黄。 蟹壳黄是用熬炼到七八成熟的菜籽油将油酥面炒熟，然后放水和面，擀成了多层次的面卷，里面放了霉干菜和五花肉做馅儿，最后撒上一层白芝麻。 在大火炉里面烤熟，吃起来是层层起酥，在炭盆上简单的烤一下，那浓烈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一个蟹壳黄，自然不是萧哲宇这大小伙子吃的，他又拿起了一个，这个一个，竟然是豆沙、枣泥和白糖馅儿的。 麦香味，芝麻香，和馅儿的甜，在他的口腔里纠缠。 而那芝麻的香气和更加的霸道，火这么一烤，又慢慢的传了出去。 距离萧哲宇不远的严家公子，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了，这次，他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尤其是在吃食上。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她妹妹，在南城“晚记”糕点铺子抢到的状元糕，这状元糕，一经推出，就被一抢而空。 还好他妹妹是那铺子的常客了，据说是里面的大师傅，又专门给做了一份。 这糕点形似状元的帽子，色泽金黄，松脆香甜，并具有浓郁的桂花之芳香。 名字吉利，味道也好，吃饱了，便继续答题，轻轻松松，总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们吃的香甜，而那些“踩着点儿”赶到南宁的举子们，就痛苦了。 本来没觉得干粮难吃，怎么这次，就这么食不下咽了呢？ 有的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自我安慰：“清醒清醒，你闻着香，是因为在这里吃什么都不方便，等出去了，那些都不屑于看上一眼的。” 还有的，边啃干粮，边嘟囔：“出去了，一定要打听，这到底是什么吃的，味道这么香，然后吃上九天九夜！” 等考完了的那一天，萧暮雨和程惠也乔装打扮一番，等在了外面。 他们也没有靠近，而是站的远远地，听着那边儿热闹的吆喝，不同人家的小厮们，灵活的钻进去跑出来的。 “找到少爷了！” “少爷出来了！” 一声接一声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 还有的，就是：“少爷晕倒了，被抬出来了！” 于是，这边儿闹哄哄，那边儿也乱糟糟的。 跟着，远远地，萧暮雨就看到一个和那些蓬头垢面的公子们相比，还算是神清气爽的萧哲宇。 她赶紧拉了拉程惠的袖子，低声问道：“阿惠阿惠，你看看那个是我兄长么？” 程惠看了看：“是，看起来精神不错，肯定考的好，我马上就要有个状元当大舅子了。” 萧暮雨心里高兴，也没在意他说这些，而是踮着脚，往那边儿张望，然后就看到了她的母亲和嫂子，都下了马车，笑着说了几句，便把萧哲宇扶上了车。 “嫂子怀孕了……”萧暮雨嘟囔，然后瞬间又兴奋了：“那我们家是不是要双喜临门了？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不过我嫂子人那么好，孩子肯定也超级可爱！” 程惠看着兴奋的萧暮雨，就有些心酸：原本，他可以和家人一起分享这些喜悦的。 “你放心，等咱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让你们一起分享喜悦，面对面的那种。” “什么呀！”萧暮雨脸色一红，踩了程惠一脚，继续往萧家的马车那边儿看。 正在上马车的萧哲宇似有所觉，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萧暮雨和程惠，见是陌生人，他礼貌的点头致意，还疑惑，那女子怎么那么激动。 萧夫人也回头，人太多，却并没有看清楚。 萧哲宇的娘子笑道：“夫君肯定蟾宫折桂。” 萧哲宇点头，然后感叹：“母亲这次准备的食物都太贴心了，回去要重赏家里的厨子。” 萧夫人的脸色一僵：“不是家里的厨子做的，你就当……是你的妹妹保佑吧。” 第277章 柠檬的芬芳 妹妹？ 萧哲宇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还曾被封为皇后，可惜，已经过世了。 本来是高兴的日子，想到妹妹不能和他一起分享，萧哲宇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的妻子，也有些担心，又带着惆怅的攥紧了萧哲宇的手。 萧夫人叹了一口气：“是你妹妹最喜欢的那家店铺，我央了掌柜的，亲手给你准备的独一无二的饭食，可还合口？” 萧夫人没有说食盒是萧暮雨和红菱，带着程惠和护卫飞源，亲自送到天鲜楼的。 毕竟，这种死遁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儿子跟着担心了。 萧夫人有些忧伤，然后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妹妹，也参与到你人生的大事之中。” 洞房花烛，金榜题名，这本就是一个男子一生中大喜的事情。 萧哲宇有些难过，但是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那也真的是妹妹保佑了。” 而萧暮雨，也跟着程惠返回北城，一路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肯定是哥哥和娘亲以及嫂子念叨我呢。” 程惠本来还想嘴欠，说就是感冒了。 可是听到萧暮雨语气里面的怀念，到底是忍住了。 “那念叨的次数还是挺多的。要不，咱们去今古斋选一块石料，亲手给你那要出生的大外甥，打磨个小礼物？” 萧暮雨眼睛一亮，感觉这个非常可行：“但是石料的东西小宝宝能戴么？打金的！” 然后顿了一下：“那你给你大侄儿打过什么小礼物么？” 程惠心虚，他哪里给满满亲手做过礼物，没有满满，他当时就是皇兄最爱的崽，有了满满，偏偏满满的娘亲把他当眼中钉。 后来知道满满的处境，程惠心疼坏了，可是遇到了秦姑娘，又感觉这熊孩子比在皇宫都幸福，哪里还想着亲手给打礼物？ “那给咱大外甥打完，再给满满打一个，满满还有这结义的兄弟姐妹的，那四个也得做，礼尚往来么……” 萧暮雨一乐：“是这个道理，那我要先给晚姐姐打造一个小礼物，感谢晚姐姐……” 礼物材料还没开始选呢，都已经许给不知道多少个人了。 程惠心里酸死了，许出去这么多件小礼物，却没有他的。 然后他还不能酸，毕竟酸也酸不过。 回到小院儿的时候，秦晚词正带着几个孩子读书，安顿好几个孩子，才过来问道：“怎么样？” “我兄长肯定是状元！”萧暮雨得意极了，然后拉着秦晚词的袖子就摇啊摇：“谢谢晚姐姐，晚姐姐居功甚伟，我无以为报，要不……” 还没等说完，程惠就拉着萧暮雨的衣领子，把她从秦晚词的身边儿拉了出来：“让萧哲宇报答秦姑娘。” 说完了，又顿了一下：“他娶妻了，夫妻一体，让萧哲宇的妻子报答秦姑娘。” 秦晚词：…… 被迫卷入大型吃醋现场。 于是秦晚词望天望地，等两人斗嘴结束，才敢说道：“那恭喜恭喜。” 萧暮雨明显很激动，念叨：“我哥哥现在会在做什么？会不会家里人都跟着一起庆祝呢？” 程惠：…… 你哥哥一定饭都来不及吃，洗干净就去睡觉去了，哪有体力庆祝？ 没看那些举子们，被抬出来的，背出来的，扶墙出来的，都是累的不行的，何况，还没放榜呢，这会儿更应该低调啊，现在庆祝，知道结果了？ 本来萧哲宇就是丞相家的嫡长孙，拿了好名次，也容易被诟病，再不知道深浅的庆祝，那成什么了？ 但是到底是忍住了，没有怼，毕竟，萧暮雨看起来是真的为自己的家人开心。 萧暮雨继续拉着秦晚词撒娇，头都放到了秦晚词的肩膀上：“我不管啊，我兄长自己走出来的，看起来依旧玉树临风的，绝对就是晚姐姐的功劳。” 科举毕竟是大事儿，萧暮雨各种打听，才知道在考场的辛苦，尤其是那几日的吃食，更是艰难，所以才央求了秦晚词，知道她无所不能的晚姐姐，一定有好办法。 “哪里就是我的功劳了，你是兄长学问好。”秦晚词失笑，“历来状元，有的考场吃人参，有的殿试能吃38个馒头，吃什么不是重要的，看的还是个人的学问和毅力。” 萧暮雨就是典型的，真正娇软的小姑娘。 看似没有经历过风雨，可是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也依旧乐观，她的生命里充满了阳光，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小太阳。 所以，大家才都那么喜欢她。 几个孩子们拿她当孩子王，秦晚词也喜欢这个软萌的妹妹。 所以当萧暮雨别扭的不好意思的请求的时候，她便帮忙了。 “天鲜楼又给送过去了吃的，等你兄长休息好了，再吃，就好了。” “嗯嗯”，萧暮雨眼睛亮晶晶地点头，还围着秦晚词捏捏肩捶捶背，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程惠在一边儿看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散发着柠檬的芬芳。 而丞相府，也确实如同程惠所说一般。 萧逸和萧宏博，都矜持的在家里等着，看到孙子状态不错，才点了点头。 之后，萧哲宇好好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又去见了萧逸和萧宏博，说了考题和自己破题的思路。 一向很严肃的萧逸，听到孙子的思路，也情不自禁带出一个微笑。最后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戒骄戒躁，先去休息吧。” 这一睡，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再次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他的娘子正在床边儿，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 “怎么你自己动手？让绣娘们做就是，仔细累到眼睛。”萧哲宇捏着眉心，让起身给自己倒水的娘子高氏坐下，而是自己动手，一饮而尽。 “丫鬟们怎么不伺候着？他们欺负你？”萧哲宇的声音明显有些冷。 “不是，爹爹和娘亲都说让你好好休息，我怕他们弄出声音，吵到你，便让他们退下了。”高氏打湿了一条帕子，给萧哲宇擦脸。 收拾完了，才有小丫鬟进来，送上来一些吃食。 “少爷，少夫人，夫人说这是专门准备的吃的，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直接吃午膳了。” 萧哲宇让丫鬟退下，看到端上来的吃食，顿时就乐了。 第278章 蜜汁猪肉脯与核桃酪 丫鬟端上来的吃食，赫然是一盘子蜜汁猪肉脯和核桃酪。 萧哲宇擦了手，直接拿了一块儿猪肉脯，先递给了高氏一块儿：“娘子你尝尝，这东西，特别好吃，我在考场，后期就吃这个，香，脆，还是肉，吃起来带劲儿的很。” 高氏小心的接过来，也学着萧哲宇的样子，先是闻了闻。 “猪肉的？” 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 说起来，他们吃猪肉还是不多，但是如今猪肉气味已经没那么大了，加上晚记的卤肘子和猪蹄，饭桌也常见，但是大多是外面买来的。 自己做的话，猪蹄黄豆汤，高氏倒是喝的多一些。 高氏也没嫌弃，猪肉也能做的好吃，已经不是秘密了。 这猪肉铺色泽红润鲜艳，上面均匀的裹着一层白芝麻，看起来便诱人可口。 吃上一口，最大的程度上，保留了肉质最淳朴的风味和口感，脆香的芝麻，和鲜嫩又脆的猪肉铺相互相成，释放出肉质独有的韧劲儿和芝麻的鲜香。 紧致弹牙，越嚼越香。 “好吃。看赏。”高氏说道。 萧哲宇噗嗤一笑：“这个肯定是府外买的。娘亲不是说了，我进考场的吃食，都是妹妹当初最爱的那家大厨专门给做的。” 说到妹妹两个字，萧哲宇的声音轻了些。 高氏的手也停了下来，她也真喜欢那个小姑子的，可惜了，红颜薄命。 因为是还没嫁人就早逝，毕竟有了婚约，萧暮雨的“墓地”没入皇陵，也不能进祖坟，只能选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 萧家还秘密在黄觉寺给立了长生碑。 “一会儿给妹妹上炷香吧。”高氏轻声说道。 然后手里的猪肉铺，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着肉怀念妹妹？ 不像话。 可是萧哲宇却拿起来又递给了她：“你吃吧，妹妹当初就喜欢吃各种美食，可惜啊，这个这么好吃，她吃不到了。你替她多吃点儿，等放了榜，我去墓地看看妹妹。” 高氏为难的又咬了一大口，这个太好吃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而萧暮雨和程惠，也在小院子，抱着盘子吃同样的小食。 “好好吃啊。”萧暮雨感叹，“若是举子们都能吃到这个，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了？” 然后说道：“平时也可以吃啊。” “恩，作坊那边儿已经开始售卖了，这种是烘烤出来的，也放的住，路上带些，配着干粮或者小粥，也都好吃。” 说着，秦晚词手里的东西也没停，一份核桃酪就做好了。 “这本来是给你兄长做的，也给你们做一份尝尝，只是这核桃酪，就不好批量售卖了。” 毕竟，核桃做出来的东西，平民百姓想吃，也吃不了这么细腻，倒是南城糕点铺子那边儿可以上新。 等本地核桃种植开了，核桃酪也可以推广了。 “其实这猪肉铺，百姓也不是全都吃的起的吧，加了蜂蜜和芝麻呢。”萧暮雨嘟囔。 “作坊其他口味，猪肉脯，也能做成五香麻辣香辣的啊，不一定必须做成蜜汁的。”秦晚词解释，“不过，南宁的百姓已经能吃得起猪肉了，以后，会有更多的百姓吃的起的。” 毕竟，养殖作坊那边儿的猪肉，不但没了骚腥气，那叫一个肥嫩长得快，所以价格也亲民，咬咬牙，不能说顿顿吃的起，隔三差五的改善下伙食，还是可以的。 刚煮好的核桃酪两人都没着急吃，怕烫。 而是帮助秦晚词处理核桃。 后世也讲究以形补形，吃核桃会变聪明，其实如今也有这个说法了。 核桃取仁，用沸水泡，这样容易剥掉上面的一层皮。 剥皮的时候，若是不用沸水泡，则是可以用小刷子不停的刷，那样适合数量多的大工程。 新的是要给还在读书的几个孩子以及在明镜阁忙碌的莫予书准备的，自然是怎么细致怎么来。 萧暮雨小心翼翼的剥，程惠则是用木杵认真将核桃捣碎。 而秦晚词，则是选了大大的红枣，此时已经泡到涨大，小火煮去皮。然后用笑道慢慢刮出枣泥，这样做出来的枣泥，不会带一点儿碎皮，口感细腻又甜嫩。 米已经泡了一天一夜，捞出来一样用木杵捣碎，随捣随加水，最后米渣和汁水放进纱布里，拧出来的浓米浆待用。 选了个小薄铫，把米浆，核桃碎和枣泥一起放进里面煮，最后加糖。 到最后，这核桃酪呈现出微微的紫色，灰中带红，枣香、核桃香扑鼻，喝上一口，黏糊糊，滑溜溜，甜滋滋的，细腻香甜，恨不得慢慢品味。 “孩子们读书辛苦，要补脑，墨成也是，大脑太累了，多吃核桃酪，补脑营养又健康。”秦晚词说道。 萧暮雨愣了一下：“哎呀，那我岂不是吃了他们需要的吃食？” 说着，便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碗，收敛了下她那迅速分泌的口水。 程惠大方的给盛了一碗：“和你晚姐姐客气啥，吃吧。” 萧暮雨没接，眼睛就看着秦晚词，还有些不好意思。 秦晚词假装恼怒：“吃呀，他们是为了补，咱们当零嘴，不冲突啊，还非得我让你啊，你可以直接抢啊，难道要我说，其实你也需要补？” 程惠应道：“弟妹别瞎说大实话，暮雨是先天的，核桃不一定补的过来。” 萧暮雨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程惠在拐着玩儿说她脑子笨，需要补。 毕竟，全部的心声都被程惠手里的核桃酪吸引了过去。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内涵了，气得又是追着程惠就是一顿揍。 而刚抄写了好多书，肚子饿的不行的秦明智，到了厨房这边儿，看到追逐的鸡飞狗跳的两人，已经完全可以保持正常甚至是淡漠脸了。 他一脸平静：“这次又是怎么了，需要评理么？” 每次说是评理，他都是吃了满嘴的狗粮，欺负他没有未婚妻么？！ 萧暮雨停下脚步，默默盛了一碗核桃酪，亲手端给了秦明智：“评理就不用了，明智弟弟，我就是觉得，你也适合多补补，来，核桃酪，可香了！” 第279章 今天，你买到晚记的肉酱了么 而萧哲宇简单的吃了些蜜汁猪肉脯，喝完了核桃酪，才和高氏携手去给萧家的老夫人请安。 又休息了几天，才感觉缓过劲儿来。 等再出门，就发现，各大食肆客栈，已经有众多考生开始聚集了。 郭举人自带了猪肉铺，坐在角落，边吃边听着另一边儿讨论试题。 忽然，聚集的人鼻子动了动。 “就是这个味道，当时我答题的时候，闻到这个味道，就饥肠辘辘，抓心挠肺的，谁在吃东西？” 这话一出，也有人开始讨论。 “你是那间号舍，咱们是不是很近？” “我们附近也有，不过是酸酸的味道，不臭，但是没胃口的我闻到那个味道就流口水。” 郭举人吃东西的手就是那么一顿，然后和对面的刘举人对视了一眼，便想迅速的将东西藏起来。 可是他们实在是低估了一群考生的耳聪目明。 “抓到他们了，他们在这里，大家快来啊！”一个考生喊道。 然后郭举人和刘举人瞬间就被包围了。 两人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犯了什么大罪呢。 “这位兄台，敢问你们品尝何物啊？”最早发现郭举人他们的举子，行礼后询问道。 郭举人也不卑不亢：“几位想必是远道而来的考生，考前才到南宁没多久吧？” 那些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 他们条件都不差，哪怕知道后期过来住客栈的花销大些，也没有很在意。 还真是考前不久才到，到了自然也没时间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郭举人笑了笑：“南宁北城，有一家晚记食肆，物美价廉，几文钱就能吃上一碗带肉卤肉面，而里面的卤味，也是香气霸道，味道迷人。” “晚记？”有个举子疑惑，“可是那位奇女子，晋国第一位农粮女官秦姑娘的开的食肆？” 农粮女官？ 这说法倒是新奇，郭举人点点头。 “我进考场的时候，带的是晚记的肉酱和酱菜，还有就是这肉脯了，又带了馒头，怎么吃都好吃。” 之后，大家的重点就到了晚记的上面。 有人不忿女子怎能当女官，还有品阶，有人则是各种好奇，可是打听这些东西是哪里有卖的。 然后，晚记的养殖作坊，肉酱和香肠，又双叒叕爆单了。 今天考完不收礼，收礼就收晚记肉酱。 一群举子，后期打招呼，都变成了：“今天，你预订到晚记的肉酱了么？” 预订到的，微微一笑，凡尔赛极了：“还行还行，就预订到了两坛子，不太够，还得去还得去。” 没预订到的，就有些捶胸顿足：“明天我就睡在那作坊门口了！” 尤其那些不但预订到了肉酱，还预订到了香肠的，更是高兴，被问是否预订到，倒是高深莫测的微笑：“还行还行。” 到底预订到了没有？ “还行还行。” 完全不能好好的交流了。 就连里面各种酱菜，也都被预订而空。 平民举子如此，贵族也是一样。 尤其是萧哲宇，因为吃到了秦姑娘亲手做的考生饭，而被各种阴阳怪气的酸。 尤其是，他的那份食盒，里面的食物可是最全的，就连肉酱，都是牛肉的，还有各种酱菜，蟹壳黄，肉脯等等。 吃的香，味道好，放的住。 于是，南城的糕点铺子，东城的炸鸡铺子，都被各种预订，贵族家的小厮们，连夜排队，就为了买一些考场的同款美食。 就在如此热闹的时候，开始放榜了，外面聚集了各种考生和大户人家的小厮。 如今还有榜下捉婿的美谈，家里有女儿的，也都安排了兄弟去放榜那边儿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未婚配的少年郎。 萧家的萧哲宇，高居榜首。 于是大家发现，萧家，更加低调了。 若不是萧逸和萧宏博，当值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是怎么也压不住，他们都要以为，那得了会元的人，不过是和萧家的大公子，同名同姓的呢。 很多人家，从萧家的态度也窥探到了，要低调啊，闹腾啥，还不到喜悦的时候，还有殿试呢！ 殿试谁来主持？ 难道是幼帝么？ 最大的可能是鬼面将军莫予书啊！ 你读书的时候骂过他不讲天和么？ 那你完了。 因为，以前读书人没啥人帮他说话，最近可是出现了一大批以儒将为目标的读书人，那些人的偶像可就是莫家兄弟。 和敌人讲天和？ 不知道读书人也是有国家区别的么？ 莫予书再也不是曾经，你拐弯抹角的骂了，拥护者是要么说不过你，要么懒得搭理你的武将了。 敢说莫予书的一句不是，那些文人，能把你骂的妈都不认识。 何况，也不用想着投机取巧，莫予书如今就是出了名的务实，你好好干，人家也懒得找你麻烦，根本就把人往眼里磨啊。 更何况，殿试只是考学问么？ 考的是务实，是综合素质，毕竟要在大殿里跪上一天答题，体力也是考核范围之内的。 好好复习吧！ 免得到时候那摄政王亲自考教，答不出来，被吓哭。 一时之间，南宁城更安静了。 秦晚词也在预订肉酱那边儿的举子的嘴里，知道了部分缘由，看着坐着安静品茶的莫予书，就是忍不住的笑。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咱们殿下虽然没有止小儿夜啼的作用，但是能吓得举子不敢大声说话啊。” 莫予书无奈：“曾经，有些文人，为了标榜他们特立独行和不惧强权，没事儿就写文章骂我。” 秦晚词一听，瞬间就心疼了。 她的墨成，一心为国为民，还要被那些人骂？ “后来呢？他们还骂你？看我专门写一篇文章来骂他们！” “他们笃定了我身在高位，不屑和他们计较，我也确实没计较，我就是把骂的最凶的，说我不该灭了齐国一个城池的人的那几个，直接扔安邑去了，送到战场，和齐国小冲突来上几次，现在他们骂齐国人骂的最凶。” 莫予书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竟然还委婉的责怪我，怎么能就毁掉齐国一座城池，应该直接让齐国灭国啊……” 第280章 醋拌黄瓜 闻言，秦晚词笑的是前仰后合，有些刀子，扎不到那些人的身上，他们是不知道疼的。 如今齐国内斗严重，今天二王子把三王子拉下马了，后天四王子又被二三王子联手排挤到鸟不拉屎的偏远封地去了。 政权都快要一天一个变化了。 而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殿试如期到来。 莫予书很有态度的请幼帝亲自监考，可是却被陈青罗拒绝了。 “皇儿身子骨弱，就连四位先生的授课，都一直拖着，如今也不适合吹风，殿试，还是由殿下代劳吧。”陈青罗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对莫予书是绝对的信任，又带着一副不贪恋权贵的模样。 闻言，陈青罗身后的杨齐宁，飞速的抬起眼皮，扫了莫予书一眼。 莫予书发现，也没搭理，转身就走了。 而此时，来给陈青罗真的请平安脉的太医，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怎么摸着，太后娘娘，丧失了生育能力？ 虽说先帝驾崩了，太后娘娘也不会生育了，可是，忽然之间，怎么一下子就没了这能力？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生怕说了，就直接被咔嚓了，毕竟，他们可是高危职业，一听太后传唤，谁不打几个冷战？ 陈青罗也发现了这太医，先是皱眉，后是惊慌，到如今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她最近也没什么不舒坦的啊，难道有什么隐疾？ 陈青罗那维持了很久的岁月静好的神情，瞬间凌厉：“到底是怎么了！” 小太医瑟瑟发抖，额头触地，就是不敢说话。 杨齐宁叹气，自然的抓起了陈青罗的手腕，神色却越来越沉重，然后看着陈青罗叹气：“绝育散。” 这个名字，陈青罗实在是太熟悉了，她就是给太尉府里那个钉子下令，给秦家的孙女下这种药物。 可是这种药物怎么到了她的身上了？ 她的手骤然收紧，情不自禁就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 就在不久前，她还想着，以后想要谁的孩子不可以，可是忽然之间，就被告知，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是谁要害我？让北司去查！”陈青罗暴怒。 看着眼前的小太医，也像是看着一个死人：“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太医依旧在颤抖：“奴才谢谢娘娘。” 谢谢太后没有将他就地处决，还给了他回家交代后事的时间和机会。 可是他敢回家么？ 回家，他们就会怀疑自己把这么大的秘密泄露，自己的家人的小命也会保不住。 他刚刚用尽手段，爬到了如今的位置，结果屁股还没坐稳…… 早知如此，他兢兢业业的，何必要害人，不择手段爬上来？ 小太医浑浑噩噩的退下，杨齐宁说道：“这种事情，还用查么？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秦家！”陈青罗咬牙切齿。 “莫家也有可能。”杨齐宁继续发表意见。 “秦莫两家是政敌，莫家会因为秦家姑娘，直接针对我？”陈青罗这一点自信的很。 “娘娘，莫予书是摄政王，那是天上最骄傲的雄鹰，他可以不喜欢，不爱重，但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觊觎伤害。” 陈青罗沉默了。 挥手让杨齐宁退下去，准备自己安静安静。 就在挥手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禀报，刚刚的小御医，在出宫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附近的小水渠，冰刚化开，太医直接溺死了。 “倒是个聪明人。”陈青罗淡淡开口，表示知道了，便不再放在心上。 但是手却一直放在小腹上，神色莫名。 冒牌货其实一直在屏风后面，杨齐宁目光淡淡的扫过去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 而处于巨大的震惊中的陈青罗，却远远没有发现。 太后身体垮了，冒牌货心里出现了一丝欣喜，身体坏了，以后不能动辄打骂他了吧？ 再也不能有孩子，那他就是唯一的希望…… 而此时的大殿，莫予书坐在最高处，用冷淡掩盖了他的百无聊赖。 殿试日出开始，日落结束，要考一整天。 而这一整天，很多考生都是不吃不喝直接前来，害怕殿前失仪，也不能出恭。 萧逸避嫌，秦宁和徐玉成以及大儒李万里，监考。 大殿里十分的安静，只能听到那些新晋贡生们，落笔的唰唰声。 到了中午，太监给安排了午膳，几位大人可以轮流去吃。 可是谁能有胃口呢？ 就连莫予书，也是淡淡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吃饭。 考完了，前三甲当场就能点出来，授予官职，到时候直接回北城，吃他娘子做的食物，有这种美味吊着，谁还想吃皇宫里的食物？ 铉一自然知道自己殿下的打算：“是主子准备的。” 他压低了声音。 娘子准备的？ 莫予书淡定的和另外三人告了个罪，动作优雅但是脚步飞快的出了大殿，到了一边儿的偏厅。 此时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酸味。 “酸辣粉？”莫予书被这酸味刺激的，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闻着就开胃。 而到了书桌上，发现，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主食是馒头。 还有一份小咸菜。 翠色的盘子里，黄瓜条切成了很一致的长条，品相相似的黄瓜，浸泡在酱色的汤汁里。 白色的瓤玉雪可爱，翠色的皮，晶莹剔透，和盘子的颜色相映成趣。 本就没胃口的莫予书，先吃了一块儿黄瓜，这是腌制出来的。 霸道的酸味，带着一丢丢的咸，最是开胃。 没有萝卜那么脆，但是更加的清爽，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的直响。 “主子说，本想给你做个拍黄瓜和大拉皮，可是那些要放蒜，味道太刺激终究不美。” 而老醋腌黄瓜，一样的脆爽，还更加开胃，凉菜便选了这一种。 黄瓜稍微过水，用盐巴腌一下，腌渍好的黄瓜挤干水分，用醋、白糖、香油拌匀，装盘即可。 莫予书又咬了一口馒头，这脆爽酸辣的味道，实在是太开胃了。 吃到馒头，愣了一下，这馒头一点儿也不是那种又酸又硬，反而宣软甘甜。 还没等莫予书多想，门口就传来秦宁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在这里吃什么独食儿，那味道把老子口水都馋出来了！” 第281章 大鱼大肉是你，清粥小菜还是你 能偷吃什么好吃的？ 不过是一份简单的醋拌黄瓜。 但是酸爽脆，让一边儿的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然而能让大殿里面的人闻到味道，莫予书觉得秦宁就是在找茬。 秦宁当然是要抢吃的，边抢还边在皇宫的地盘，压低了声音和莫予书讨论，陈青罗到底受到了什么惩罚。 等知道了，又噗嗤噗嗤的笑个不停。 “这事儿老夫担了，老夫不怕她！” “也不用你担，北司是能给她查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莫予书淡淡地说道。 所以，安静之后的陈青罗，又得到了秦宁和莫予书在大殿偏厅打起来了的消息。 北司也报告了他们查到的线索。 而那个答案，却让陈青罗脸色都白了白。 他们查到的结果，是先帝早就把皇家密卫交到了信任的人手里，而且提前吩咐，若是陈青罗再插手密卫的事情，就要给陈青罗一个教训。 “所以，我中了这个药，是先帝安排了？”陈青罗有些不敢相信。 兜兜转转，竟然是先帝在教训她，还是用这种方式，神似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下手害了皇家血脉，而她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陈青罗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早就认了几分，这种处事，是先帝的风格。 于是，更加的老实了。 同时，大殿这边儿，徐玉成和另外的大儒也吃了午膳，日落之后，所有考生都交了卷。 他们根据水平，最后还是点了萧哲宇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则是选了士族和平民，当场授予官职。 一切结束，莫予书就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了徐玉成，自己则是直接出了宫，发现宫门外，带着莫家标记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铉三就坐在前面，看到莫予书出来，顿时就恭敬是上前：“殿下……” 莫予书却是皱眉：“怎么赶了马车来接了？不是说了我要骑马就可以？” 铉三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殿下，这个答案可能得殿下亲自寻找了。” 莫予书瞬间明白了什么，直接就钻进了马车，果然就发现，他的软娇娇的娘子，就在马车里等着她呢。 “你怎么来了？在家里休息就好，累不累？” 摸着秦晚词的手还有些凉，就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把她裹在了里面。 “来接我夫君下班啊。”秦晚词笑道。 “这是下值。不过明天休沐。”莫予书说道，“答应了带你去玩儿，明天去爬山吧？” “祖父明天不休沐啊……”秦晚词还有些疑惑。 说着，手却没停，秦晚词从大披风里面挣扎出来，拿出自己的荷包，塞给了莫予书。 打开，里面是牛肉干。 风干牛肉，看起来黑乎乎的，不起眼，甚至不太好看。 闻着，也是淡淡的卤肉的香味。 但是他娘子手下的吃食，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他轻轻的放进嘴里，很有嚼劲儿，牛肉很硬，但是却并不柴，随着咀嚼，那股子肉干中的香味儿，开始被激发了出来。 牛肉本来的味道，充斥着莫予书的口腔，五香口味，越嚼越香。 “这个，越嚼越香，久放也不会变质，行军打仗，若是有这个，补充体力和营养，都很方便。”莫予书念叨。 “这个不好消化，你先垫垫肚子，程惠他们在家里准备涮火锅呢，咱们回去吃。”秦晚词说道。 一听到涮火锅，莫予书便感觉自己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开始叫了，似乎能听到火锅那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声音。 食物是有声音的，而那声音，也是带着香气儿的。 “嗯嗯，”莫予书点头，然后特别衷心的夸赞：“娘子，今天的醋拌黄瓜和馒头特别的好吃。” 秦晚词：…… “我大老远的到南城，怕你吃不好，或者也跟着不吃午膳，研究营养健康和荤素搭配，给你做的午膳，结果你就记住了当开胃咸菜的黄瓜和主食馒头？”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莫予书慌乱的想解释。 “我明白了，你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就喜欢清粥小菜对吧？”秦晚词问道。 “不是……” 只是人在没胃口的情况下，酸味最容易刺激味蕾，引发人的食欲。 何况大批的蔬菜还没有上，如今饭桌最多的还是韭菜白菜等蔬菜，那爽脆的黄瓜，便看起来格外的可人一些。 而馒头，就更难得了。 如今都是老法子的自然发酵，馒头做出来也是酸里带着硬的。 娘子又是第一次做馒头，又宣又软又好吃。 “那我更得联想了，难不成我也是你调味的清粥小菜？” “娘子，大鱼大肉是你，清粥小菜也是你。只要是你，那我的饭桌上便只有你。”莫予书额头都有了汗。 忽然任性的未婚妻该怎么哄？ 秦晚词故意板着脸看着手足无措的莫予书，噗嗤就笑出了声。 “现在好了么？” 我吓死了，哪里好了？ 莫予书有些无奈：“你啊，淘气。不过，谢谢娘子。” 原来，见面秦晚词就发现，莫予书实在太忙碌了，胃里压着气。 如此也导致他食欲不振。 若是能打嗝发出来，还好。可是莫予书又一直压着，导致这口气是上不来下不去。 秦晚词这么一吓，莫予书这么一慌张，气儿一下子就顺了。 顺了，但是也不继续吃了，而是把荷包小心的收好。 “等以后再吃。回家吃火锅去。” 到了小院子的时候，正堂已经围了两桌，用屏风隔开，热气氤氲中，大家还没吃，欢声笑语的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秦明智在角落，被几个孩子“围殴”，萧暮雨在程惠的耳朵边儿低声说着什么，程惠眉眼带笑，听得认真。 另一桌，铉三，看着锅子流口水，铉舞一脸的嫌弃，但是眼神儿确实温和又带着烟火气。 铉二自觉后退，铉诗给铉三递手帕，铉玖看着锅里，嘟囔：“水够不够，会不会干锅啊？” “主子说了，今天这个叫炖锅，锅子干了咱们就是炖菜呗。” “好呀，让你们在家里准备涮火锅，你们竟然把我压箱底的炖锅拿出来了，那是我准备明天吃的！”秦晚词看着里面的人间烟火，笑的甜蜜蜜的。 第282章 炖锅 听到秦晚词的声音，几个孩子瞬间围了过来，乖巧可爱又带着兴奋的，和秦晚词分享今天的生活。 就连萧暮雨，和秦明智，也暗搓搓的往秦晚词的身边儿挤。 铉舞和铉诗铉玖三个，也都过来，铉舞细心的接过秦晚词的披风，铉诗给倒了杯热茶，然后铉玖给拿了件儿屋里穿的小薄袄。 而莫予书，就被这群人，默默的，挤到了一边儿…… 铉二铉三也过来，默默的站到了莫予书的身后，仿佛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属下，不会游离于大家都在伺候主子的氛围之外。 本来在莫予书身边儿的铉一，被挤开了一个身位。 主仆俩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这时，铉十八和铉十九手里捧着个白釉玉壶春瓶，低着头就往里面走。 被莫予书和铉一挡住了，还低声说道：“麻烦让一让。” 说完，顿时感觉不对，低着头看到的鞋子，明显是和他们穿的不同。 一抬头，顿时吓傻了：“殿下……老大……” 铉一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这是什么混账属下。敢让他让一让？ 想着，小心的去看莫予书，生怕他们殿下一个生气，把这个两个直接扔回到训练营去。 可是莫予书却没理会，他顿了一下，看着十八和十九手里的瓶子。 窄窄的瓶口里，似乎还能看到厚重的褐色果汁，浓郁润泽，带着酸甜的味道，微波晃动。 “酸梅汤？”莫予书伸手就接了过去，然后自然的往桌子的旁边儿走去。 程惠迎过去，一拳头轻轻的打到了莫予书的肩膀：“你媳妇比你受欢迎，嫉妒不？开心不？失落不？关键时刻，还是得好兄弟来迎接你。” 莫予书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假装没看见。 程惠才不管好兄弟的冷漠，他媳妇追着兄弟媳妇跑了，那么他自然要和好兄弟好好的“谈谈心”。 看着里面继续热闹了起来，铉十八和铉十九，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告饶的眼神看着铉一。 铉一气得用手点着他们的额头：“你们啊！” 简直就是被女主子这里的人间烟火，熏陶的，越来越憨了。 铉十八挠挠头：“我们就是看着憨，关键时刻，还是很警醒的。” 行吧，傻人有傻福。 想着，抢过了铉十九手里的瓷瓶，也进去了。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两个特制的小铁锅，下面的炭火还在哔啵作响，一个锅里炖着鸡汤，声音很温柔。 小火慢炖，探头去看，就能听到里面咕嘟咕嘟的声音，温柔敦厚的冒着泡儿。 经历过冬季的小公鸡，肉质紧实，已经被炖的皮酥肉烂，融在油润微黄的鸡汤里。 铉三和铉二有点儿沉不住气，绕着桌子来回的走了几趟，可是那鸡汤，稳若泰山，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慢慢悠悠，香气勾人。 秦晚词已经洗了手，安抚好了几个孩子和萧暮雨，便擦手便走到了桌子边儿。 “可以下蘑菇了哦。”说着，素手抓起盆子里洗干净的野生小蘑菇，就扔了进去。 然后将盆子里金黄色的玉米粉，围着锅边儿贴了一圈。 而另外一锅，是乱炖。 大块的经历过寒冷冬季，正是肥嫩的去骨鲢鱼，切得薄薄的五花肉片，在室外，冻了化再化了冻，全身都带着小孔的冻豆腐，宽宽的粉条，腌制了几个月的酸白菜。 咕嘟咕嘟，诱人的香气，互相交织。 鸡汤的醇厚和乱炖的香浓，谁也不让谁，腾腾的热气，带着诱人的香味，升腾在锅子的上空。 香味互相试探，再互相纠缠，最后融为一体，散发的空气里，袭击每个人的味蕾和嗅觉，氤氲的附在每个人的发丝和衣角。 “哇，好香好香，可以吃了么？”萧暮雨明显有些等不及了。 程惠也动了动鼻子：“太香了，太暖和了，这要是冬天正冷的时候吃，感觉就更应景了，最好外面还飘着雪花，地上是厚的能没过鞋面的积雪。” “南宁就没下过那么大的雪。”萧暮雨这才舍得放开她的晚姐姐，回到了桌边儿。 “我见过那么大的血，安邑有。”秦明智吸了吸鼻子，默默喝了一口茶，掩饰那旺盛的口水。 “还真的是，这炖锅，是东北境那边儿极寒的时候吃的，各种好吃的炖上一大锅，节省燃料，取暖，还补充体力，一举多得。”秦晚词说道。 说着，看着看着汤汁已经炖的差不多了，便将炭火压住，让火不那么旺盛，顺便还丢进去几个土豆，借着炭火的余温满满的烘烤。 此时金黄的玉米饼子已经完全熟透，散发着玉米独有的甜香。 秦晚词用小锅铲取出来一张，烫的是左手换右手，然后被莫予书一下子就接了过去。 然后分成两半，给了秦晚词一半，剩下的一半，分开给几个孩子分了。 “你吃你的，他们自己能吃。”莫予书说道。 秦晚词看孩子先不停的吹着气，然后啊呜的就咬了上去，这才安心的吃饭。 而程惠也铲出来一张饼子，掰开刚要给萧暮雨分，却发现，萧暮雨，早就直接拿了一整个饼子，和几个孩子一样，啊呜就开始吃。 无奈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将另一半饼子给了秦明智。 香甜的玉米饼子，贴着锅的那一面香脆，敞开的那面软绵，下方接触到菜汤的一面又带着菜独有的咸和鲜，口感丰富极了。 吃着，寒冷天气从指尖到脸庞，都开始融化了，额头都开始微微的冒汗。 鸡肉软烂，蘑菇滑嫩。 而乱炖的锅里，鱼肉鲜嫩，五花肉油汪汪的带着汤汁，油性都被酸菜吸走，一点儿也不腻，冻豆腐那繁多的小孔，早就吸满了美味的汤汁。 酸菜吸收了鱼的鲜和肉的肥，酸中带脆，脆中带嫩。 吃到最后，宽宽的粉条早就炖的烂乎乎的，吸饱了汤汁，颜色也是浅褐色，粘而不断，吃的口滑，哪里能停？ 配着香甜的玉米锅贴饼子，两个炖锅，很快就见了底。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热气熏蒸下微微的红，然后各自倒了一杯酸梅汤，喝上一口，那被热气熏开的全身的毛孔，因为这凉丝丝甜酸酸的味道，都是一个激灵。 “爽快！”大家都忍不住的感叹。 第283章 炭烤土豆 等都吃饱喝足了，几个铉把桌子都收拾好，几个人也没动，围着火炉，开始聊天。 孩子们也围在一边儿，东听听，西记记，时不时的童言童语，问上那么几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屋子外，铉舞和铉诗铉玖几个人，就这么候着，厨房里的开水一直就没断。 铉诗看着正堂里透出来的橙黄色的光，不禁低声感叹：“在训练营的时候，谁能想到，如今能有这种日子。” 铉玖也笑：“是啊，以前以为，跟着殿下，上战场，就是最好的日子呢。” “既然知道是好日子，那就把主子保护好，才有永远的好日子。”铉舞也看着里面摇曳的烛火，心里都是温暖。 暗卫有了家，暗卫有了心，那是他们要用生命来守护的岁月静好。 正聊着，门吱呀的响了，秦晚词出来，看到三人，如同三个小雪人，就那么面带笑容的，守在门口。 “在里面就听到你们三个嘟囔，小水壶给我，你们去耳房休息就行，如今还冷着呢，不用守着。” 说话吵到主子了么？ 三人脸色都有些白，刚想告饶，却见秦晚词不在意的摆摆手。 还真不是他们三个声音大，而是她听力好。 晚上也不用喝太多的水，大冷的天儿谁愿意一直起夜，离开温暖的被窝？ 再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弥漫着一股子焦香。 几个孩子已经把土豆从炭火里面扒拉了出来。 一个个的，心急嘴馋，哪怕是最淡定的苗苗和团团，也是捧着烤好的土豆，烫的继续左手换右手。 放进盘子里，先给秦晚词，再给莫予书，然后给程惠和萧暮雨，最后给比苗苗朵朵大不了多少的秦明智。 都分完了，也不嫌弃外皮的黑，轻轻地撕开，一口咬在了那烤的酥烂，泛着甜味儿，金黄灿烂的烤土豆上面。 直接焖烤，是食物最古老的烹饪方式，土豆已经被烤的颗粒膨胀，干燥疏松，散发着麦芽般的香甜。 第一口总是脆香可口，外面因为靠近火源，烤的更加的皮脆，带着一股子焦香，越往里面，越软糯香甜。 简直也是吃了一个还想吃的存在。 可是，还有半个时辰就要睡觉了，几个孩子只有从嘴角流出了悲伤的眼泪。 但是却忍着，没有继续吃，娘亲说了，睡前不能吃太饱，不然容易积食。 而积食，则会引起各种问题，尤其是小孩子。 他们一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在秦晚词面前，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娘亲最大。 看着她们吃完了，而秦明智，则是又发现了新大陆。 莫予书和程惠，这两位，学识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差啊。 别说莫予书本身就是出了名的文能治家国，武能安天下。 鬼面将军的名头太盛，导致他文采一直被忽略。 就是以纨绔出名的醇亲王姬程惠，这也是大家啊。 这便宜老师，他简直就不能放手啊！ 于是拉着莫予书和程惠，各种讨论，大有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的感慨。 几个孩子闲不住，一直和萧暮雨玩儿去了。 秦晚词看着他们，则是拿了几个橘子，直接放到炭盆上面开始烤。 慢慢的，橘子皮变得焦黑，那股子橘子的清香味也都散发了出来。 小吃货萧暮雨最先闻到了这个味道，直接和几个孩子们手拉着手，排成一串儿糖葫芦就围了过来。 “晚姐姐，怎么把橘子给烤了？”萧暮雨不懂就问。 秦晚词笑道：“圆圆满满最近都有些咳嗽，有些风寒感冒，可是这两个小家伙，还都是吃药困难户，把橘子烤了，止咳，对于风寒感冒有奇效的。” “是给我吃的么？”满满在秦晚词的膝盖上趴着，因为一直咳嗽，稍微有些发热，不舒服，自然也没那么的活跃。 秦晚词顺势牵住满满的手，把脉了一下：“就是轻微的风寒感冒，没事儿的，吃了烤橘子，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把在自己后背趴着的圆圆反手提了过来，也把脉，症状差不多。 然后一一给几个孩子都看了下症状：“这个吃不坏，一会儿一人吃一个。” 几个孩子都点头。 “晚姐姐已经可以给几个孩子看病了，好厉害。”萧暮雨眼睛亮晶晶的，眼底都是赞叹和敬佩。 然后还带着一丝小骄傲：这可是她的晚姐姐！ 后世儿科都是比较难的学科，何况现在？ 没有那些各种医学机械的加持，小孩子又说不那么明白，全靠大夫的望闻问切，最是考验一个医者的水平。 萧暮雨和秦晚词一起学医，可是如今也只能认识药材，配一些止血什么的简单的方子。 秦晚词失笑：“你呀，已经很厉害了，我以前学过的，所以才快。” 在公司里各种试药，哪怕不知道那些药材的名字，可是只要闻到或者尝到，她就知道药效。 加上各种配比，她早就熟了。 如今在学习医术，就是更好的了解药性，药方，加上本来是熟悉，自然就快了。 学医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旦入门，进步便与日俱增。 也是需要天赋的。 相比之下，从零开始的萧暮雨，才是真的有天赋的那一个。 “真的么？那我一定努力，以后我要当一个随军大夫，做一个对晋国有用的人！”萧暮雨攥紧了拳头。 几个孩子也跟着附和：“那我参军，做一个对晋国有用的人！”苗苗说道。 “我要暗杀齐国大将，做一个对晋国有用的人！”朵朵骄傲。 团团轻声咳嗽了一声：“如果可以，我也许能帮着晋国将齐国纳入晋国版图。” 说完，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团团。 团团脸一红，高冷的昂着头：怎么了，说的不对么，他还是小孩子呢，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圆圆要做女将军，绝对是对晋国有用的人！”圆圆笑眯眯的，像个小仙女，就是梦想比较像战神。 “嘿嘿。”满满趴在秦晚词的膝盖上，笑的肩膀都在抖：“那我发现我的梦想就简单了，那就是登基以后，绝对信任你们，绝对倚重你们，绝对不能给你们拖后腿！” 第284章 你才是败家的那一个 满满的志向实在是太过“远大”，直接就挨了莫予书和程惠的两个爆栗。 秦明智如今也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屁孩儿的身份，印象中高高在上的小皇帝，在这个小院子，也早就没了滤镜，就是个顽皮的熊孩子。 于是他举起手，也跃跃欲试。 谁知道，满满对于莫予书和程惠的爆栗，是乖乖的受了，看到秦明智伸手，他捂着脑袋就躲到了秦晚词的身后。 “娘亲，疼，舅舅要打我！” 秦明智那还没缩回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好像，就他没动手？ 欲哭无泪啊，这个小混蛋。 闹也闹了，几个孩子和萧暮雨都吃了一个烤橘子，没有新鲜橘子的清甜，带着微微的苦味，但是并不难吃。 吃了，又分别去洗漱，然后才回到了房间。 秦晚词把空间留给了求知若渴的秦明智，带着几个孩子讲故事去了。 小院子的日子正常的过，很快就是学子们游街的日子。 莫予书在队伍经过的毕竟路上，定了一个大大是包间，但是萧暮雨和程惠却都没去。 “姐夫的目标太明显了，我们要是去的话，会不会给姐夫添麻烦？”萧暮雨委婉的拒绝了。 程惠的态度也是一样：“那天太热闹，差不多身份的，都会出现，以你身份预订的房间，肯定也是多方跟着的，我知道你的暗卫们厉害，肯定能搞定，但是，何必把人力物力浪费在我们的身上？” 说着，还拍了拍莫予书的肩膀，神情有些激动：“好兄弟，我知道你为我考虑，为了让我未婚妻没有遗憾，你这个人，从小就外冷内热，看似冷冰冰的，其实最是体贴不过……” 莫予书：…… 对不起，没感觉你在夸我，就感觉你在扒我小马甲，崩我人设。 莫予书面无表情的把程惠的手拍落：“你想多了，我是不想让我娘子的妹妹有什么遗憾，和你没关系。” 说着，看着萧暮雨，温和了很多：“阿惠没那么大的面子，你不要多想。” “姐夫，我没多想，异性在你面前能独特，肯定是和我姐姐有关的！”萧暮雨兴奋。 程惠：…… 未婚妻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好扎心。 队伍很热闹，尤其这次科举，前三甲都是“新鲜血液”，年少有为。 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的样子引得围观的小姑娘们，大胆的将鲜花手帕香囊荷包等各种东西往他们身上丢。 萧暮雨也凑了个热闹，给自家兄长扔了些小礼物。 阴差阳错的，其他东西，都被萧哲宇震掉了，毕竟他娘子身怀六甲，带着一身香气回去，娘子可能会不舒服。 唯独，拿住了萧暮雨的东西，之后一路，眼神都带着沉思。 跟着队伍跑了一小段路，萧暮雨也累了，这才直接和程惠回了北城。 “兄长的事情，我是彻底放心了，只要他以后能和我嫂子好好过日子，家里的事情，真的就没有我能操心的了。”说的好像，她操心了就能解决那些事情似的。 而萧哲宇，回到府邸，一脸沉思，就坐在书房里，最后还是想不明白，找到了他的父亲萧宏博和萧逸。 “祖父，父亲，孩儿苦思冥想，到底是想不出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能让他在状元游街的场合下，暗杀我。” “暗杀你？孩儿可受伤了？”萧宏博一脸震惊，拉着萧哲宇看了看，发现萧哲宇确实是没有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场合暗杀你？具体说说，我这就安排人去查，先不说你是状元的身份，可是你背后是我们萧家，谁能这么大的胆子，公然挑衅？” “原本没什么异常，有很多百姓围观，大家往我身上扔鲜花香囊，也都能理解。可是……” 说着，萧哲宇把一个纸袋子放到了前面的桌子上：“后来，一道劲风向我袭来，带着破空的力度，只往我的脸上扑，还好我学了些功夫，接住了，就是如此，也震得胳膊疼。” 萧哲宇打开纸袋子，里面赫然是一只烧鸡，纸袋子上面，还带着晚记的标识。 “这要是直接砸我头上，我不晕上半天，也能从马上摔下来，人多，若是被踩踏，想来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 萧逸看着眼前的烧鸡，还少了个腿，一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这行事风格太过熟悉，不是他那个马大哈死遁了的孙女，又能是谁？ 然后看着萧哲宇，语气都有些干涩：“你觉得是有人要暗杀你？” “要不然，谁能用内力，把这个肥个烧鸡，往我头上砸？只是孙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得罪了谁，要暗杀我，还是用烧鸡，够败家的，也够不走寻常路的。难道是怕我黄泉路上饥饿，连祭品都一并准备了？” 萧逸继续沉默，然后直接把剩下的那条鸡腿扯了下来，直接吃了起来，别说，哪怕凉了，也依旧不腻，又香又嫩，非常好吃。 “父亲，不可！这烧鸡来历不明……”萧宏博看到萧逸的动作，下意识的就要去阻拦。 “祖父！”萧哲宇也是一惊，但是叹气：“不过没关系，我试了，这烧鸡没毒。” “你吃了？”萧逸吃完鸡腿，又扯下来一个鸡翅，边吃边问道。 “没有，我就是扯了条鸡腿，喂给了邓鑫的阿黄，阿黄吃完一个时辰，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邓鑫是萧哲宇的心腹小厮，而阿黄是他养的一条狗。 “可惜啊可惜，败家啊败家……”萧逸念叨，吃完鸡翅，有些饱了，把烧鸡重新包起来，递给了萧宏博。 “派人送到厨房去，晚上给我热热吃。” “祖父也觉得这杀手败家？按着这线索，是不是就能找到杀手属于哪个组织？毕竟太有特色了。”萧哲宇很激动。 “我是说你败家！什么暗杀啊，明显就是有人给你送礼物！看你小胳膊小腿儿的，连个礼物都接不住，还把你砸晕，明天把你送秦宁那个老莽夫那里练练吧！” 说完，就把萧宏博和萧哲宇都赶了出去，喝着茶水清口，心里还想着：真是个败家孩崽子，一只鸡就两条腿，他竟然给我喂狗一条！ 第285章 迎春踏青 随着一场小雨的到来，南宁城似乎瞬间便春暖花开了。 一时间，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大髦裘衣，也变成了各色的小夹袄，色彩也更加的靓丽。 大街小巷议论的热点，也成了，摄政王和秦家孙女的大婚。 所有人都在说，莫家和秦家的男儿，都是晋国男子的楷模，都以宠妻出名，而且也都不纳妾。 那么这样的两个女子争相加入的家族，忽然之间，最优秀的两个，“自产自销”了。 虽然秦家姑娘优秀不优秀的不知道，但是莫家儿郎是实在的优秀啊。 于是很多比较酸的闺阁千金，甚至私下里说，秦家姑娘，应该也和秦家儿郎一样。 有些行为，在儿郎身上，那是粗犷带着豪放，有着魅力，可是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这些行为和议论，自然没有到正主们的眼前，莫予书还带着对成亲的憧憬，在北城的小院子，各种的干劲儿。 “娘子，去爬山吧。”莫予书再次问道。 春雨过后，山上出现了各种蘑菇和春笋，很多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都相约出门踏青了，没道理他不带娘子去玩儿啊。 “不去，我怕你把我从山顶推下去。”秦晚词笑着皮。 莫予书自然不懂这个梗，非常有耐心的劝道：“娘子，春天到了，可是咱们在这个小院子，也看不见啊。” 莫予书各种劝，就差满足娘子的恶趣味，喝点儿小酒，继续嘤嘤嘤了，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可是第二天，拉着娘子爬山的莫予书，一脸满足，又带着嫌弃。 他只是想和娘子过一下二人世界，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几个小讨厌也跟着了？ 而程惠拉着满满，萧暮雨拉着圆圆，秦明智拖着团团，苗苗和朵朵两个大孩子手拉着手，几双眼睛如同带着亮光，那视线就集中到了莫予书和秦晚词拉着的手上。 “娘亲，抱~”满满撒娇。 “你个胖小子，累着你娘亲怎么办？自己走！”莫予书马上拒绝。 团团对于自己亲叔父，抛下他们单独出来玩儿的行为，也表示不满意。 “叔父，我们一起出来踏青，真巧，碰到您了，只是我们队伍够大了，娘亲加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叔父要是加入的话……” 感情不是他们几个偷偷跟着，而他莫予书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小兔崽子。 莫予书无奈，但是看到秦晚词看到几个孩子，笑容明显也更多了，只好叹气，认命。 几人还拿着一个小背篓，春笋，蘑菇，野菜，野鸡野兔的，也都收了，顺手放进了背篓里。 春季来了，踏青的人很多，不过更多的公子小姐们，更愿意去更加平缓的小南山。 洗邙山这边儿，也有，但是更多的是猎户或者农民。 秦晚词一众人，选了一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小路，导致爬山更加艰难。 好在，几个孩子也没喊过一声苦，没叫过一声累。 到了山顶，几人找到了一块平缓的空地，大家都坐下来休息。 秦晚词把自己背篓里面的糕点给众人分了分，然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山上的桃树有些已经出现了花骨朵，而迎春花，早就盛放，红的、粉的、黄的，装点的山川十分的清丽。 树木早就不是那种枯黄，早就抽出了嫩绿的芽儿。 在山顶，还能听到不远处那潺潺的流水的声音，看不见，但是耳边儿一直有小鸟的歌唱。 “哇，我们以前，天天这个梅花宴，那个桂花诗会的，如今看着，家里的风景虽然精致，哪里有这山顶的风光无限啊！” “各有各的美，只是喜好不同啊，你又不是小孩子，当然要全都喜欢啊！”秦晚词笑道。 是啊，山青水秀，天蓝云白，空气清新，还带着雨后独有的湿润。 看着这样的风景，灵魂仿佛都能放空。 随着这景，这风，缥缈而徜徉在这洗邙山上。 “南宁的景色，就是比原阳要清秀的。”秦明智笑道，然后忍不住高歌一曲。 唱的是一首打猎歌，他几乎是吼出来了，吼完了，高兴极了。 心情更放松了，这就是姐姐说的轻松解压啊！ 吼完了，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几个人，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怎么了？”秦明智没感觉自己唱的难听，还以为大家都被他歌曲的豪放和自由给震撼到了，“有没有因为我的歌而更加的兴奋？” “比晚姐姐唱的差远了……”萧暮雨嘟囔，若不是因为礼貌，她刚刚都想捂耳朵了。 程惠的嘴角抖了抖：“唱的很好，下次别唱了。” 莫予书听到萧暮雨的夸赞，看着秦晚词在欣赏风景的侧脸，那必须，他娘子唱的最好听。 可惜，他不想让娘子给这几个臭猴子唱。 “我姐姐也会唱歌？”秦明智的关注点明显奔着莫予书不愿意的方向发展。 然后秦明智就蹿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围着秦晚词一直念叨：“姐姐，你唱给我听啊……” 然后就被莫予书提着衣服提开了。 “姐夫，那是我亲姐，我都没听过姐姐唱歌，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了，我会变厉害的！你不能欺负我姐姐！” 秦明智明显知道莫予书喜欢的点在哪里，果然，听到这个话，莫予书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谁知道秦晚词回眸：“我是我自己的，而你姐夫是我的！” “恩恩，姐姐你说什么都对，我想听歌。” 秦晚词忍不住噗嗤就笑了：“你衣服质量还挺好啊……” 大小伙子了，和提着满满似的那么悬空提着。 话音一落，就听到“刺啦”一声，秦明智的衣服直接就裂开了。 然后秦明智直接就爬到了地上，一脸的无语，看着围着他大笑的几个孩子，都要哭了。 “姐，姐姐啊！你看我都摔了，你还不唱歌给我听，我想听啊啊啊啊！” 秦晚词一笑：“有个歌还真应景，曾经在暗不见天日，无法看到青山白云的地方，我就是依靠着那首歌来幻想外面的世界。”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不同的眼神，都看着秦晚词。 而秦晚词，则是，轻轻的开口，目光怀念，朱唇轻启，悠扬的歌声便传了出来。 第286章 青山白云 “日暮青烟起，悠悠风吹纱，江天一色里，清波潋滟，染几分落霞。” 开始的几句，在这自由又恣意的声音里，一下子就把众人都拉进了那歌声里面的场景。 “隐客留醉久，南风与竹筏，我醉君且去，明朝来时，携满袖飞花。” 莫予书低头，将自己身边儿不同颜色的花都摘了下来，根据他高雅的审美，搭配了不同的颜色和长度。 “遥遥不识，隔岸的人家，人生几曾，把酒话桑麻，素衣长笛，吟半首蒹葭，在水之南，放一盏清茶。” 秦晚词清唱，嘴角带笑，一回眸，就看到莫予书那个素衣少年，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她一眼，就望进了那一双深情的眸子里。 “山水不渡我，琴声不渡江，留你在心上，画我此间的风光，万物尽风流，我落笔也成章，你回首时，青山白云的景象。” 是啊，你回首时，就是春暖花开，青山白云的景象。 莫予书慢慢的就坐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把手里的花塞进了秦晚词的手里。 秦晚词心里如同小鹿乱撞，声音也不禁就低了一些：“山水不渡我，琴声不渡江，有你在欣赏，给我此间的风光，岁月正清秀，我下笔也流畅，你微笑时，青山白云的景象……” 莫予书听到这一句，嘴角微微勾起，眼睛成了一道弯月，一个和煦又温暖的笑容，如同清泉，如同春风，瞬间山花失色，再美的青山白云，也不及这么一个笑容。 秦晚词捂住胸口：不行了，她心里的小鹿，自己把自己撞死了，结果这人一笑，又再次复活，在她的心里疯狂蹦迪啊。 扑通扑通，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这时，秦明智“哇”的一声，恍惚在歌声里面的众人，这才回到了现实。 “姐姐姐姐姐，我的个亲姐啊！太好听啦！” 于是，大家又一脸无语的看着秦明智。 他们都已经被秦晚词带进到了那个青山白云的画面里了，结果被这个臭小子，一嗓子给嚎回了现实了。 可是秦明智完全没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的觉悟，而是一张大脸，直接就挡在了莫予书和秦晚词对视的眼神中间。 秦晚词的眼前，瞬间从一个帅的惨无人道的莫予书变成了眼前的奸笑的臭弟弟。 看着秦明智眼底的奸笑，臭小子不是故意的才怪。 “姐，太好听了，虽然词白话了一些，但是姐姐描述的风景就像一幅画，慢慢的就在我的眼前铺开了……不过，这要是在江上，在一艘小乌篷船上，才更应景了。” “好听！哎呀，我都想吟诗一首了，可是感觉晚姐姐的歌声，就是一首诗。”萧暮雨感叹。 “不仅是一首诗，还是一幅画。”程惠感叹，“而且感觉这画里的美景，更像天九府那边儿。” “天九府那么美的吗？”萧暮雨的关注点瞬间跑偏。 几人又热闹了起来。 而此时在一旁不远处的树后面，慕长卿和慕长策则是一脸的神色莫名。 尤其是慕长策，抱怨了一路的，为什么要走那么偏僻的地方，结果，就听到了这么美的歌声，瞬间就什么都不想了，探着脑袋就往秦晚词的那边儿看。 慕长卿“啪”的一下就拍到了慕长策的头上：“你眼光真是不错啊，可惜了可惜了。” 慕长策一撇嘴，他皇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姐！那你就比较倒霉了，毕竟，你情敌哪儿都比你强。” 结果说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那可不是我的情敌啊，那是我财主！我爱死她了！” 两人嘟嘟囔囔的，秦晚词都听到了。 就和莫予书说了句。 莫予书叹气，二人世界成了合家欢就罢了，怎么还有这不太让人喜欢的巧遇呢？ 也没听秦晚词的，上前去邀请两人过来，而是直接扔了石头，借着内力，打到了慕长卿和慕长策一边儿的树上。 “那边儿的朋友，过来一叙？” 慕长卿见两人已经暴露了，便拉着弟弟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真是巧啊……” 而几人，看着慕长卿和慕长策，噗嗤就笑出了声。 慕长卿还正常些，一身红色劲装，小皮靴子，腰上还别着一根长鞭，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色的花。 关键是，慕长策竟然也是同样的装扮，红衣服，头上还别着还有绿叶的花。 见过了慕长策一身花花绿绿的样子，忽然就这么一身红衣服，其实还挺清爽，只是这头上的装饰就不那么清爽了。 慕长策低头：“那个，我们大燕的规矩，三月要踏青，头戴鲜花绿叶，表示迎接春天的到来，尤其是皇族，要做示范，是为了祈祷接下来一年的风调雨顺……” “噗哈哈哈！”秦晚词笑的肚子都疼了，但是抬起头，一脸的认真：“你这是你皇姐给你装扮的吧？你皇姐的审美，可以信任，这么比那五彩缤纷的顺眼多了。” 慕长策就是个病秧子，病秧子本来就白，比身为女子的慕长卿还白上两个度，红衣服还真挺顺眼的。 就是头上那朵花，不带叶子，就更顺眼了。 莫予书看了慕长策一眼，然后起身，就站到了秦晚词的面前，挡住了秦晚词的视线。 难道慕长策，还能比他顺眼？ 秦晚词大胆的勾住了莫予书的手指：“都不及你。” 慕长卿笑眯眯的上前，和秦晚词打招呼，寒暄着一些废话：秦姑娘啊，好久不见啊，我很快就回大燕了啊，到时候见不到，我会想你的啊。 秦晚词也回复：你竟然要回大燕了啊，在晋国玩儿的好么，我都舍不得你走啊，以后要常来玩儿啊。 竟然颇有些相见欢的感觉。 一边儿的程惠戳了戳萧暮雨的脸：“你还就和这五个小混蛋玩儿呢，你晚姐姐都被抢走了。” 萧暮雨“嘘”了一声：“你傻不傻啊，关系好的不用寒暄，就因为不那么熟悉，才笑的一个比一个热情，说一堆废话。” 说着，补充了一句：“不需要任何铺垫，我有什么事，就和晚姐姐直接说就好，不用铺垫。晚姐姐若让我赴汤蹈火，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亲疏远近，这都看不出来，阿惠笨死了。” 第287章 叫花鸡 程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本来就是逗逗你啊…… 我皇家出来的，哪怕没什么影响我地位的近亲，可那也是皇家啊，这点儿我看不出来么？ 结果，又被骂笨蛋了。 这时，莫予书说道：“该准备午饭了。” 然后，目光就看向了慕长卿和慕长策。 慕长策一个激灵，就想起之前在北城那个小院子，被教导过的话：不劳动的人不能吃饭。 “啊啊啊，我去找干柴火。”慕长策叫着就跑了，还顺便拉走了和秦晚词寒暄的慕长卿。 慕长卿一脸懵：“你拉我干嘛，你去就去呗，还怕自己丢了？” “皇姐，你不知道，不劳动就没饭吃，你不干活儿，一会儿就只能吃着干粮，羡慕他们吃各种好吃的！” 虽然他们带的糕点，也是“晚记”的美味，可是这春寒料峭的，谁不想吃一口热乎的？ 慕长卿一听，也深以为然，跑到河边儿捉鱼去了。 柔弱的慕长策自然是没这个本事的，但是他看到了很多的蘑菇，便都采摘了，掀起自己的衣袍，兜着那些蘑菇，和春笋。 等回去的时候，发现那边儿已经烧起了两堆火，还架起了一个小铁锅，里面烧着的水已经开始咕嘟的冒泡泡了。 “难道要在野外涮火锅么？”慕长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最弱，也最怕冷，自然也是穿的最厚实的。 想到涮火锅，全身就感觉马上就暖和了。 结果就被他皇姐在身后拍了一巴掌：“一看就不是，你别瞎说，做什么你吃什么就是了。” 出卖亲弟弟之后，慕长卿笑眯眯的把又肥又大的鱼递了过去：“这是我打的鱼，没想到离开晋国之前，还有机会吃到秦姑娘亲手做的饭，真是太荣幸了。” “想吃您随时过来就是，这鱼好肥，我给大家做烤鱼，”秦晚词也笑着回应。 这么说了，慕长卿也就是那么一听。 都说过年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出正月不算过完年。 所以姐弟俩，过年前后一直很识趣的没去打扰，而出了正月，又是科举，又是婚期定了，秦家一个足不出门的小姐绣嫁妆，谁知道真正的秦姑娘，要不要备嫁？ 上门打扰也太不识趣了。 这时，一股子浓浓的鸡肉的香味忽然散开，本来还在说话的慕长卿，和本来心不在焉的慕长策，都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只见莫予书把一堆火挪了下地方，敲碎了一个泥壳子，里面是已经烤的软塌塌的荷叶。 而那股子香气，就是从荷叶的缝隙里露出来的。 慕长策想上前去看看，可是看到莫予书那冷冰冰的样子，又不敢，只好求饶似的看着慕长卿。 慕长卿撇嘴：“出息。” 越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不越是代表你心里有鬼？ 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莫予书还能吃了你？ 而萧暮雨则是又把洗干净的新鲜荷叶铺到了草坪上，这片草坪，之前撒了药粉，也不会有蛇虫什么的存在。 莫予书已经将荷叶完全拨开，露出了里面褐红色的鸡肉。 两只叫花鸡，是刚爬山的时候，捉到的肥鸡，当时就处理了，腌制了一下，一路背上来。 然后用荷花的叶子包上，再裹上一层泥巴，生火烤。 这样做出来的鸡肉，不似炖煮出来的那种鲜美，但是味道奇香，因为还不用放水，能最大的散发出鸡肉本来的香味。 “这鸡肉好像更香了，好想吃。”慕长策感叹。 大家都自觉的围着坐好，秦晚词笑道：“这是叫花鸡。” “叫花鸡？名字好奇怪啊。”萧暮雨有些疑惑，但是手却没停，用杯子给大家都倒了水。 “你们爬山怎么还又是带着锅，又是带着餐具的啊？”慕长策的问题很小白。 “行军打仗，随身带着这些很奇怪么？出来玩儿，自然要把东西准备齐的。”程惠翻白眼。 显然对于当时慕长策那个一样一辈子是闲散王爷的话还是在意的。 “我虽然一辈子也只能当王爷，但是我好歹是个文武双全的王爷啊……唉，他优秀了也苦恼。” 慕长策：…… 他最弱，他最差，他体弱多病又娇气，他的错，别翻旧账了，他道歉！ 秦晚词继续说道，强势把话题拉了回来：“据说是叫花子偶然得到一只鸡，没有厨具和调料，便将鸡去掉内脏，裹上黄泥来烤，等烤熟了，把泥巴剥掉，鸡毛也会跟着脱落，吃起来是干香入味，这种裹着荷叶的算是改良做法。” 说着，用手撕下来一个鸡腿，给了慕长卿：“客人吃个鸡腿。” 然后又把另一个鸡腿也扯了下来，给了萧暮雨：“妹妹，吃鸡腿。” 就两只鸡，四条腿，另外一个，被莫予书抢先撕下来，直接就递到了秦晚词的嘴边。 秦晚词张嘴，啊呜一口，借着莫予书的手就吃了两口，然后让莫予书也吃。 慕长策眼睛都红了：没吃到鸡腿，还被秀到了。 最后一个鸡腿，莫予书给了苗苗，而苗苗，则是和弟弟妹妹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去了。 萧暮雨拿到鸡腿，就感到腾腾的热气，带着诱人的奇香。 吃在嘴里，嫩而无渣，香酥浓郁，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因为烹饪的时候没有放一滴水，口感偏硬，但是劲道可口，肥而不腻，越吃越想吃。 吃到最后，萧暮雨才发现，程惠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看到程惠的眼神，萧暮雨下意识的把剩下的鸡腿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果然，就看到程惠瞬间无语的脸。 “好吃么？” “好吃！”若不是场合不对，萧暮雨都想吸吮一下自己的手指了。 而程惠余光瞄到了分食一个鸡腿，一看就甜蜜又默契的莫予书和秦晚词，感觉自己有些心梗了都。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吧……”语气有些无力，但是他最喜欢看萧暮雨吃的香甜的样子了。 他能怎么办？ 那是他未来的王妃，能让她以后吃不到自己喜欢的食物么？ 萧暮雨一下子就笑了：“我以为阿惠要和我抢鸡腿，看来是我误会你啦。” 说着，有些不情愿，但是又非常大方的，把剩下的鸡腿递了过去：“这边儿我没咬，是撕着吃的，给阿惠吧。” 程惠眼睛瞬间就亮了：未婚妻开窍了？？？ “暮雨你真的舍得把这鸡肉给我吃么？那你吃什么？”程惠情不自禁的又问了一句。 萧暮雨听到程惠这么郑重，还有些疑惑：“我去吃鸡肉啊，这些肉都是这只鸡的一部分，一定都一样的好吃，阿惠你不要歧视鸡肉其他的部位。” 第288章 红伞伞，白杆杆 他哪里敢歧视鸡肉的其他部位？ 是鸡翅不好吃，还是鸡爪子啃起来不香？ 程惠心里苦，程惠不敢说。 未婚妻一不小心就给他挖了各种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填。 但是看着萧暮雨竟然舍得把只剩下一点儿肉肉的鸡腿给他吃，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天塌下来都不能和萧暮雨抢吃的，可是萧暮雨竟然舍得把她最爱的鸡腿分享那么一口，这代表什么？ 代表未婚妻要开窍啊！ 而慕长策和秦明智则是对视了一眼：他们单身，他们不配？ 相比莫予书和秦晚词周围都是小粉红，萧暮雨和程惠的欢喜冤家，就是几个孩子，也分享的和和睦睦，他们只能看着。 现实太过残酷，他们一时之间都忘记了，鸡肉还有其他部分可以吃的。 慕长策不敢先动手，而是拍了拍秦明智的肩膀：“你姐姐不给你吃鸡腿……” 声音带着幽怨。 秦明智翻了个白眼：“你姐姐也没给你啊……” “我习惯了啊，她不和我抢吃的就不错了，真给我，我该害怕了，怕她被夺舍……”慕长策小声嘟囔。 而耳聪目明的秦晚词，听到这句话，手微微的僵硬了一下。 “怎么了？”莫予书询问。 秦晚词摇摇头：“婚期真的订好了？你确定，要和我携手一生了？我觉得……” 莫予书抓住了秦晚词的手：“娘子，难道这是你提过的，恐婚？” 说着摇摇头，“好像也不是，那是，婚前恐惧症？” 秦晚词失笑：“我的意思是，婚前，你确定不再多了解一下了么？” “我觉得，我对你足够了解了，娘子，你从没有瞒过我，我清楚，也确定。”莫予书轻声说道：“除非你不喜欢我，否则你别想跑。” 秦晚词咯咯的就笑了起来，心里的那一丝小胆怯，也都消失殆尽。 然后看着莫予书抓着他的手，脸色有瞬间紧绷：“墨成，你抓完鸡腿，洗手了没有？” “没有……” “没有你就来抓我的手！啊啊啊啊！” 大家看到他们如此互动，也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秦明智笑地捂住了肚子：“我和你不一样，我姐不给我，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吃鸡腿，我更爱鸡翅。” 说着，看着秦晚词的笑脸，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是男子汉，不能让姐姐照顾我，我是姐姐的靠山，无论我什么身份和地位，都不是我双手向上，伸向姐姐的理由。” 说着，看到萧暮雨已经把鸡肉撕开了，便飞跑着凑过去：“萧家姐姐，给我留个鸡翅！” 慕长策本来还被秦明智的言论震撼，跟着就看到秦明智追着鸡翅跑了，也跟了过去：“我不挑，给我一块儿肉吃就行！” “这也太神奇了，泥巴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鸡肉来。”慕长策感叹。 慕长卿闻言，默默的离这个总是秀智商盆地的弟弟，远了远。 “鸡是提前腌制过的，若是选择肥嫩的三黄鸡，做出来会更好吃，鸡肚子里面还可以塞进去各种馅料，蘑菇春笋等，而用泥巴包裹，是为了让炙烤的更加均匀。”秦晚词解释。 慕长卿听得认真，“那我可得好好学一手，以后行军在外，还能吃好点儿，而不是粗暴的烤熟了。” 说着，大家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鸡肉，因为火苗的舔舐，鸡肉得到了均匀的加热，香气氤氲于内，层层沉淀累积，在当时砸开泥巴的时候，便瞬间绽放。 而此时拿在手里，那股子迸发的香味丝毫不弱，反而带着荷叶的清香和鸡肉油脂的混合，烤制而成又不失水分，酥烂油润，保留着荷叶的清香，反而让味道更清雅一些。 叫花鸡，名字大俗，是肉类，却带着春风送爽的清雅。 诱人至极。 两只鸡都不小，但是挡不住他们人多，很快便分食干净了。 这时，烤鱼也做好了。 外焦里嫩，鱼肚里还塞了蘑菇和春笋，鱼肉的鲜嫩，和蘑菇的柔韧，以及春笋的脆爽，就这样在唇齿间绽开。 尤其是烤鱼，在烤之前还是刷了一层油，最是入味不过。 大家都是吃的唇齿留香。 自己吃的同时，也不忘记把鱼刺去掉，给几个孩子分享。 这种鱼也只有中间一根大刺。里面的笋和蘑菇，也都沾染了鱼肉的鲜香。 吃完了鱼，秦晚词也没闲着，一边儿锅里的水还在烧，她简单的清洗了一下野菜。 春季到了，蔬菜的供应也逐渐丰富，有“春八鲜”，芦蒿、茭儿菜、豌豆叶、蒜苗，春笋、蘑菇、莴苣和蚕豆。 有些是山上随处可见，有些则是家里培育。 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春天有三草：芦蒿、马兰头和菊花脑。 而此时，枸杞头，荠菜，香椿头、苜蓿头也开始供应。 出来踏青，要吃山珍，而这个珍，自然还有初春的时蔬。 尤其是在冬季，蔬菜供应不足的时候，哪怕过水，用盐拌一下，也是无敌的清新。 大家采摘的野菜很多，秦晚词精心的挑了。 本想和蘑菇一起炒一下，可是之前他们采摘的蘑菇，已经都去烤鱼了，只好去查看慕长策兜回来的一兜子。 结果，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看起来就美丽妖娆的蘑菇们，秦晚词的眉毛都忍不住抖了抖。 慕长策一直偷偷观察秦晚词呢，看到这个表情，小心的问道：“秦姑娘，怎么了？” “这是你采的蘑菇？”秦晚词指着地上的蘑菇，深呼了一口气：“你吃了么？” 看着慕长策迷蒙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我傻了，你要是吃了，还能站在这里？” 团团过来，看着慕长策，带着淡淡的嫌弃：“慕叔叔，在野外，越好看的蘑菇越有毒啊！” 满满也是点头：“叔叔你没吃吧？这些常识娘亲天天耳提面命，叔叔的夫子教过吗？” 慕长策的声音也有些抖，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以为，越好看的蘑菇才越好吃……” 圆圆没看慕长策，而是看着慕长卿，轻声的问道：“慕姨姨，慕叔叔是不是小时候吃多了这种蘑菇，才变得不怎么聪明的？” 第289章 油盐枸杞芽 后世彩色蘑菇还有那么一丝侥幸是人工培育的。 可是在野外，彩色的，大多是有毒的。 尤其是蘑菇种类繁多，不认识的，可千万不要尝试。 最后，秦晚词的常识小课堂上线了。 一直到结束，慕长策都还记得秦姑娘那魔性的语言和节奏。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亲朋都来吃饭饭，吃饭饭有伞伞，全村一起躺板板”。 关键是，这句话很快被几个孩子学会了，孩子们围着他，不停的念叨。 导致最后，慕长策耳边儿，流水声都像是带着节奏的红伞伞和白杆杆。 蘑菇不能吃，秦晚词决定直接炒一道枸杞芽。 枸杞芽略带苦味，但是清新爽口。 如今大夫都认为这是药材的一种，有清火明目的作用。 秦晚词决定做油盐炒枸杞芽。 如今的盐还是粗盐，当油热到一定的温度，炒粗盐化开，是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的。 只要盐的比例和油的温度控制得意，能给食材提香。 油爆盐的香气，简简单单，但是吃的就是春季这枸杞芽的新鲜和自然的清香。 枸杞芽选的是又新鲜又翠嫩的，颜色就是自然的青绿色。 一道炒时蔬，就这样迅速的被分食而光。 孩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揉着小肚子，被苗苗朵朵和萧暮雨带着，抓野兔去了，还要去小溪边儿捞小鱼。 而几个男士，和习武的慕长卿，表示，并没有吃饱。 但是慕长卿也不好意思要求秦姑娘专门给做些吃的。 于是拿出他们带来的糕点，笑道：“是晚记的糕点，几位要不要尝尝？” 糕点于他们而言，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甜点，吃个新鲜，当饭吃，就总是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还饿？其实八分饱挺健康的。”慕长策嘟囔。 被亲弟弟拆台，慕长卿差点儿就拎着他的耳朵把他丢出去。 “你要是吃饱了，就陪着几个孩子玩儿去，好歹是个男子汉，保护几个孩子去，而不是在这里给你姐姐拆台，知道么？” 慕长策揉着耳朵，靠近秦明智一些。 “你姐姐不打你吧？” 秦明智看着她笑容甜美，软软娇娇的姐姐，压低了声音：“我姐姐才不那么凶呢……” 慕长策一脸的羡慕。 “可是……”秦明智拉长了声音：“我姐姐不揍我，但是会让我的味觉出现问题，吃什么都稀奇古怪的味道。” 慕长策：…… “这种稀奇古怪，可能会持续好几天。” 慕长策一脸的同情。 “我姐还会笑眯眯的告状，说话特别有艺术性，然后我祖父，祖母和姐夫，就会动手揍我了。” 慕长策：…… “还不如痛快点儿直接揍你一顿呢。” “胡说八道。”秦明智无条件护着自己的姐姐：“我姐姐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会揍我？” 秦晚词都听见了，瞥了秦明智一眼，傻小子，在外面都是无条件护家人的，秦家的一贯作风。 “三弟你还饿？” 秦明智点头：“姐姐，我就吃了五分饱！” 也是，秦明智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那胃就像个无底洞，仿佛是永远填不满。 程惠已经将刚刚炒枸杞芽的锅洗干净了，秦晚词将手伸进了背篓，实际上却是在空间里拿出了之前放进去的肉酱和面条。 他和炒枸杞芽一样的操作，先是油盐爆香，然后将另一锅滚开的水倒了进去，下面条，再滴上一点儿酱油上色，把刚刚的野菜烫了两颗。 简单的一碗素面就做好了。 好的调味，需要盐的分量做基础，但是盐又不能放多，少了，也无法激发出食物本身的鲜味。 油温到七成热即可，微微的冒青烟，盐爆香了马上下食材或者其他的调料，大火爆炒，迅速出锅。 这样做出来的时蔬，会最大的保留食物原本的鲜。 而这样做出来的素面，也是绝对的美味。 “如果觉得素，可以拌上一些肉酱。”秦晚词补充。 秦明智“吸溜吸溜”开始吸面，闻言，抬头：“姐，这素面就很有滋味了，好好吃。” 程惠和莫予书以及慕长卿也抱着碗，吸溜吸溜。 饭量没那么大的慕长策，看着他们吃的那么香，也超级想吃，可是肚子又好饱。 馋的不行不行的，只好没话找话，幽幽的说道：“这素面，就是阳春面么？” “你没吃过阳春面？”秦明智反问。 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哦，我忘了，你是个富贵小王爷。” 一个小院，都是亲朋，哪怕秦明智读书习武看起来水深火热的，但是还真不紧张，每天的小日子都是人间烟火，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种气氛，总是能让他们忘记互相之间真正的身份。 仿佛就是平凡的小夫妻，带着几个孩子，带着弟弟妹妹们，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秦晚词解释道：“是，也不是。阳春面也很讲究的，面要劲道，酱油要好，这两点怎么都符合，但是这碗素面用的不是猪油，阳春面的精华，在猪油里，还要用小葱来熬，那才是香。” 慕长策继续流口水，好好吃的样子。 “今天做的就是简易的油盐面，油是我和墨成研究的菜籽油，自然不是正宗的阳春面啊。” “娘子，素面也好吃。这油爆盐，很有滋味，香。”莫予书说道。 为了表示他对这面味道的推崇，还迅速吃完，连面汤也喝了个干净。 秦晚词笑道：“慢点儿吃，别着急，回去我给你们做做阳春面。”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你们吃，我看着。” 秦明智有些疑惑：“姐你为什么不吃？” “阳春面，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烫上两棵挺括脆爽的小白菜。”秦晚词低语。 “听起来就好想吃。”秦明智赶紧吸溜了一口素面，这独特的香味，才能不被秦晚词的描述所吸引。 “当初我追……就是看话本子，看到这个阳春面，把我馋坏了，我做了一个月的阳春面，大家看阳春面就不想吃了，小胖都要把自己吃成面条的身材了。” 第290章 你丑没关系，我瞎 小胖是女的，小胖是女的。 莫予书不断的催眠自己。 和秦晚词越来越亲密了，他自然知道那些曾经的伙伴对于自己娘子的意义。 那些孩子，总是在力所能及的环境中，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娘子。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秦晚词得到了最多的善意。 “小胖那时候才瘦的？” 最后，莫予书还是忍不住，情不自禁的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的柠檬。 “别人喝了三年的苦药汁子，都瘦的皮包骨，就他，喝凉水都长肉，谁能想到，他吃面条能瘦啊？早知道，我天天给他做面条吃了……” 两人的声音很低。 尤其是秦晚词，语气里是怀念，眼底却是悲伤。 莫予书想劝，可是秦晚词一切都愿意和他分享，唯独那个世界，外人无法碰触。 “我在城郊，建了一座长生庙。”莫予书低声说道，“下山，咱们去看看吧，那些孩子，我不是都清楚名字和生辰八字，你去给补上。” 秦晚词眼睛一亮，鼻子一酸：“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很久了，我还根据你的形容画了画，回去我拿给你看，不伤心了好不好？” “我没有伤心。”秦晚词微微一笑：“他们与我而言，从来就不是伤心的事情，我只是，想他们了。” “没有机会见你认可的娘家人了，那我更要照顾好你，等百年之后，见到他们才不会挨打。” “他们可不一定打得过你。” “我站着不动，让他们打。”莫予书浅笑。 秦晚词也噗嗤一笑：“想的美呢你，他们肯定是和我一样，在不同的地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呢，他们也不傻，才不打你呢，打了我又心疼。” 说完，指了指身后鬼鬼祟祟追过来的秦明智：“再说了，这也是我认可的娘家人啊，你让着他一点儿。” “看娘子说的，我肯定好好指导弟弟功课，把弟弟抚养成人的。”莫予书咬牙。 回头看着秦明智：“回去吃你的饭去，我和我娘子散步你也跟着！” 谁知道，刚刚那句话秦明智是听到了的。 “姐夫，我有父母，有祖父母，不用你抚养我，我本来就是人，你要做的是培养我成材！成材！”秦明智跳脚。 秦晚词笑的肩膀都在抖。 “你还笑，你就喜欢看你家里人和几个孩子欺负我。”莫予书已经无奈了。 “谁叫你天天冷冰冰的，我都想专门给你写一首歌叫冻结了。”秦晚词继续笑。 她最喜欢看冰山反差萌了。 等都吃饱了，慕长卿从他们的背篓里拿出了很多小树苗。 “我们那里，三月种树，祈福。今天我带了不同的小树苗，大家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啊。”秦明智上前就开始挑选。 程惠也上前：“公主，我要桃树。” 慕长卿：…… 不知道的，以为她今天开张卖小树苗了呢。 但是还是挑出来桃树给程惠。 程惠客气了两句，喊着萧暮雨就去种树去了。 而秦明智，东看看，细看看，就选中了一颗杨树苗：“我种这个。” 莫予书见状：“我来种这个吧。” “姐夫，我不是文盲，我知道的，没关系。”秦明智笑道，看着莫予书都顺眼不少。 文人喜欢借物喻人，借物拟事，寄托情感。 而白杨，在一些诗词中，就是阳刚又悲怆的代表。 有些地方，还会在墓地种植杨树，传达着对于生命的敬畏。 “我没那些讲究，杨树是原阳那边儿最常见的树，他不挑环境，不挑土壤，甚至不挑阴阳，只要有土就行。尤其塞外苦寒，杨树是最常见的树了，坚韧，正直，向上，我喜欢！” “平凡中的不凡。” 借物喻人，秦明智挺起了胸膛，感觉自己真的是太机灵了。 这时，蹲着看不同小树苗的几个孩子，闻言，也看看还有没有杨树苗，却发现只有那么一棵了。 团团嘟囔：“唉，最容易种活的树苗没有了……” 秦明智：…… 莫家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能这么想他！ 他说了半天，先是夸赞杨树，然后拔高立意，说自己要像杨树一样坚韧不屈，怎么到这个孩子嘴里，就成了这树最容易种活了呢？ 那他铺垫了一堆不是白说了？ 好生气啊！ 天之骄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因为他都说对了！ 因为认识白杨，所以才选择，的确是最容易种活。 一棵从他手里获得生命的小树，以后若是不能常在南宁照料，要保证这棵小树能健康长大，那么杨树就是首选。 “我种杨树是因为他们品格好。”秦明智跑到团团身边儿说道。 “我知道啊……”团团懵了一下：“小舅舅不用强调啊。” 然后抱着两棵小树苗，和苗苗朵朵以及圆圆满满去种树去了。 挖个坑，埋点儿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小树苗，乖又乖，明天就长成参天大树。 慕长策想去给莫予书和秦晚词送树苗，却又不敢，只好在原地打转。 最后还是慕长卿看不过去，直接抱着树苗走了过去。 “秦姑娘，种树么？” “种！”秦晚词看着那些小树苗，随手拿出了一棵，然后就笑了。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在晋国，柳同留，代表的是绵绵的情谊，和依依惜别，柳树又代表着万物复苏。” 说着，把柳苗顺手递给了莫予书：“那就当我们夫妻借花献佛，用慕姑娘的柳树苗，给慕姑娘送别吧。” 慕长卿：…… 我是要走了，可是我不是今天走啊，是下个月…… 不过不重要了。 慕长卿捏捏眉心：“秦姑娘，我再次道歉，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认为摄政王殿下是无主之人，起了觊觎之心。但是我知道真相，可再没惦记过。” “是啊，你开始惦记我娘子了。”莫予书声音凉凉的。 这还是挑开说明之后，莫予书第一次主动和慕长卿说话，只是内容让慕长卿哭笑不得。 “秦姑娘，你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咋好，有点儿瞎，看中了你们丑了吧唧的小白脸。如今我不喜欢这一款了，我喜欢满身腱子肉的大将军！” 秦晚词看了看莫予书：“他丑没关系，我瞎。” 然后又看了看慕长卿：“不过估计瞎的是公主了，连我夫君这颜值都说丑。” “我以前瞎了，才看他不错，如今这不是复明了么，就看不中他了。白瞎你这个人儿了。” 莫予书：…… 你想讨好我娘子，我是理解的。不用一直造谣我丑或者我娘子瞎，谢谢。 第291章 鸽子蛋鸡汤 踏青结束，莫予书和秦晚词换了素色的衣衫，离队去了那个长生庙。 秦晚词一个人进去，在每个牌位上，描绘了大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都说积累香火，转世能幸福一些，希望你们，是在其他的某个时空，过着幸福的日子。” 秦晚词的指尖从每一个名字上划过，眼底都是思念，许久，才走了出来。 月光下，莫予书就静静的站在一棵树下，见她出来，才慢慢的迎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和莫予书是初遇相符合。 只是，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倒霉杀手了。 秦晚词上前，自然的挽起来莫予书的胳膊：“成亲以后，我想要个小厨房。” “家里的事情你做主。” 两人也没急着上马车，就慢慢悠悠的走在月光下，铉一不远不近的驾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两人就这样，畅享着成亲后的日子。 秦晚词一直在说，莫予书一直在听。 许久，秦晚词才忽然说了一句：“墨成，你说，我这是不是属于嫁了个金龟婿？有钱，有颜，我高攀了啊。” 如今讲究门当户对，她毕竟不是太尉的亲孙女，真孙女，自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而门当户对，考验的更多的是在相似背景下，形成的相似的三观和思考方式。 在同一个世界，有些事情才更能互相理解。 如今，看到漫山的野花，莫予书想到的是浪漫，能想着给秦晚词配出一束花来。 而秦晚词想的却是，开花了，菜老了，怎么吃口感才会更好些。 或者是，这些野菜，能不能入药啊？ “那也是我高攀了娘子啊，毕竟娘子的经历，晋国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来了。”莫予书笑道。 然后看着秦晚词也是嘴角带笑，说了一番门当户对的言论。 “其实，相似的观点固然重要，能互相理解，才是更重要啊，我采摘野花给你，你不会觉得我暴殄天物，是浪费。你理解我，那总是美的。” “一样的，墨成。”秦晚词也笑：“我做出来的野菜，你也不会觉得那是上不得台面的。” 说完，小声嘟囔，封建贵族，能教养出来这么一个墨成，那也真的是万里挑一了。 “墨成，我真是太幸运了。” “是我太幸运了。”莫予书抓着秦晚词的手：“手这么凉，回马车上面去吧。” 然后站好，等着不远处的铉一跟上来。 而铉一，则是腹诽，大冷天的，看着两个主子秀恩爱，他也想成亲了。 “你们都不幸运，是我太幸运了，能遇到这样的主子。”铉一腹诽。 毕竟，他是看着两个主子一路走到一起的，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是互相的努力和共同为了对方的思考的付出。 等到了北城的小院子，天都蒙蒙亮了，如今天亮的越来越早，秦晚词和莫予书，便直接去了厨房。 “吃了再休息。” 秦晚词说道，然后就看到，厨房里，放着一大篓子的鸽子蛋。 鸽子蛋不比鸡蛋，首先鸡肉本身就是人类很早就驯化了的家禽。 而鸽子，哪怕有人能驯养，如今大多也是信鸽。 每只鸽子一个月下一对儿蛋，有时候还罢工，和鸡这种劳模家禽，是完全不能比。 铉玖和铉诗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此时一直没断过的鸡汤和高汤，还在冒着泡泡。 看到两个主子进来，两个铉尽量降低存在感。 “鸽子蛋可是好东西，用鸡汤煨一下便鲜美绝伦。” 莫予书闻言，将鸽子蛋洗了一遍。 然后秦晚词便将洗好的鸽子蛋放进冷水锅。 “墨成你看着火。” 一转头，发现莫予书已经坐到灶台边儿上去了。 秦晚词先是把干香菇泡上，然后切了些春笋，又把昨天的木耳处理干净。 香菇是少数，干香菇泡发之后，比新鲜的香菇更好吃的菌类。 散发着一股奇香。 所以，香菇采摘以后晒干，吃的时候在凉水泡发，味道更香。 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也有人不喜欢香菇的味道，那么做鸽子蛋汤的时候，可以换成其他蘑菇。 这边儿处理好了，那边儿鸽子蛋也熟了。 莫予书把鸽子蛋都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然后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始给鸽子蛋剥壳。 鸽子蛋的蛋白比较清透，很薄，有一股特殊的鲜味。 修长的手指，非常的灵活，几下就剥好，放在了莹白的盘子里。 秦晚词则是把春笋和木耳，以及火腿片，放进水里焯一下。 然后捞出来再一起放进鸡汤锅里，火候差不多了，再把剥好的鸽子蛋放到里面煮。 最后，把洗好的小油菜放进去，数上三十息，就可以出锅了。 满满不爱吃香菇的味道，所以，一份是木耳春笋鸽子蛋鸡汤，一份是用香菇代替了木耳。 等孩子们早读和锻炼结束，跑到厨房这边儿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娘亲！” “姨姨！” “姐姐！” 自从秦明智的到来，孩子王的身份从此易主。 一到门口，鸡汤那浓郁又醇厚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人的小肚子都打起了鼓。 大家把食物都带到了正堂，然后就看着翠色碗里的鸽子蛋鸡汤。 鸡汤是浅浅的黄色，澄澈又透亮，撇了油，看起来干净又清淡。 里面的鸽子蛋，雪白雪白的，配着黑色的木耳，红白相间的火腿，微微带着黄色的脆笋，还有那翠绿的小油菜。 不同颜色泾渭分明，但是又无比的和谐，非常养眼。 莫予书的汤里，放的是香菇。 木耳更脆，香菇更滑。 先喝上一口鸡汤，鲜的能让人咬掉舌头。 鸡汤的鲜美，还带着时蔬和鸽子蛋的清香，融合在一起，唇齿留香，美味就在舌尖绽放。 本以为鸡汤的清甜已经够鲜，可是再吃上一颗鸡汤煨出来的鸽子蛋，滑嫩的香菇，脆爽的油菜，新鲜的春笋。 喝上这样一碗汤，味蕾就是在传递着一个信号：春天真的来了。 又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候了。 可是听到这句诗，本来沉浸在美食中的满满却抬起头：“嗯？牛羊？中午要吃涮羊肉么？” 第292章 把树叶藏进森林 吃货的脑回路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一句风吹草低见牛羊，他们想到涮羊肉。 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他们能想到酸萝卜老鸭汤。 满满的一句懵懵的涮羊肉，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不禁就陷入了沉思。 吃饱喝足，几个孩子又去读书了，秦晚词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娘子，你不去小憩一下么？”莫予书看着秦晚词，也有些疑惑，“担心孩子们？” “五个孩子，还是太显眼了。”秦晚词说道，“你说，把树叶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 莫予书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四部的能力完全可以将所有的痕迹全部遮盖，便没有放在心上。 秦晚词叹气，莫予书这是完全的上位者思想。 “四部的能力不容置疑，但是，让四部为了几个孩子的行踪打掩护还好，长时间下去……说白了，四部的人可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莫予书点头：“我明白了，我会配合你的。” 把树叶藏在哪里，不容易被找到？ 答案是，藏进一片树林里。 “晚记”的生意越做越大，本身也缺人手，而皇庄那边儿的农家乐也建立起来了，孙有财也对那边儿的下人进行了培训。 这时，秦晚词再次收了南宁城的一些小乞丐，洗刷干净之后，直接交给了铉十八。 若是问小乞丐们有什么愿望，那一定是吃饱穿暖有个家。 可是现实不是话本子，他们哪怕是自买为奴，因为年纪和礼仪规矩等各种因素，也不是那么容易。 关键是，他们的身份，不是贱籍，而是奴籍。 有口饱饭，有地方住，干好了，没准儿还能求主子恩赐，放了奴籍，当良民。 那些小乞丐们都仿佛是打了鸡血，一个个积极的不像话。 培训之后，他们就成了“晚记”各大食肆的外围人员。 糕点铺子出了新口味，小伙计们送一些“小样儿”给熟客家的千金们尝尝。 鸡肉铺子出了热气腾腾的炸鸡，小伙计们马不停蹄的给送到家。 天部众人顿时感觉到他们的副业受到了冲击，因为“晚记”外卖团，成立了。 而同时，莫予书也选了一些根骨不错的三到十一岁的小孩子们，大多是孤儿，也有些是没落家族的孩子，直接聚集起来，带到了摄政王府，由铉二铉三统一训练。 王府本来就有培养一定人数的私兵的资格，这些孩子，以后都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府私兵的一员。 秦晚词做的事情还没那么引人注目。 因为“送餐”业务刚刚露出苗头，萧家和秦家甚至徐家的各种产业也都跟上。 而其他家族的产业，看到了商机，自然也不会闲着，于是，各个店铺都有了一些机灵的小厮们。 倒是莫予书这边儿，一时之间，暗中怎么讨论的都有。 “摄政王这是真的受不了，要登基了？” “傻不傻，登基，选一群小屁孩儿当私兵？” “我看是……”讨论的人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太嚣张了直接给下马威呢。” 也有人摇头：“我觉得不是，摄政王大婚在即啊，选这么一群孩子培养，那是打秦家的脸呢！” 就连陈青罗，都一直在想，莫予书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杨齐宁不断暗示，莫予书是想造反，被陈青罗嗤笑了一声。 “你觉得，为何莫予书能当这个摄政王，代理朝政？因为莫家，永远不会让晋国动乱，破坏威远军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百姓安居乐业。” 说着，陈青罗摸了摸肚子：“我皇儿的线索，又断了？” 杨齐宁低头称是。 “这里面没有莫予书的手笔，我都不信了。放着吧，让北司都回来，不用查了。那以后是我唯一的孩子，勉强，留他一条小命吧。” 杨齐宁不解：“那陛下手里的东西……” 陈青罗闻言，又嗤笑了一声：“若是莫予书插手了，我们永远找不到那些东西，原本瞒着，不过是怕他们知道，可是如今，莫予书知道了，还要帮我瞒着三公，你说可笑不可笑？” 似乎真的觉得有趣，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孩子活着或者死了，不重要，但是东西，应该就在莫予书的手里，以后他扶持新帝也好，自己想登基也好，迟早会出现的。” “可是，到时候，皇宫这个冒牌货，一直在皇宫长大，谁能相信莫予书呢？迟早会出现，到时候再夺回来就是了。” “何况，莫家，不会出现一个皇帝的。无论如何，本宫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站在礼法之上，本宫怕什么？” 杨齐宁不敢再劝了。 而秦宁，又和莫予书打了一架，仿佛坐实了，莫予书收养那些孩子，就是为了给秦家难堪。 后来莫夫人破天荒的参加宴会，一脸的为难。 “我们威远候府还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我儿年龄毕竟大了，求子心切……” 然后莫夫人和秦老夫人又打起来了。 求子心切大家懂，谁家儿郎二十岁，孩子不会打酱油了？ 有些人家，孩子不会打酱油，但是孩子也都启蒙，练习毛笔字了。 可是求子，很多都是妻子多年不出，求神拜佛的没有，才会收养一个。 这还是民间说法，多年无子，收养个孩子，老天会送子。 可是，秦家姑娘还没过门呢，你就收养这么一堆的孩子，暗示秦家姑娘不能生？ 在如今，这可是够打脸的行为了。 大家都暗搓搓的看热闹，而莫予书，则是和秦晚词说道。 “摄政王府，只需要一个不爱交际，闭门不出，也不得宠，只有被尊重，常伴菩萨的摄政王妃就可以了。” “我懂的。该有的尊贵和体面都会有。其实大多人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面子上的事情，大家看看就是了。 至于里子，他们知道就好。 摄政王府都是四部的护卫，围的和个水桶似的，外面的人想打探什么消息，那是难如登天。 外面能听到什么，取决于莫家想让他们听到什么。 而闹得轰轰烈烈，转眼，就到了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 第293章 做不到和长辈讨论这个啊 提前几天秦晚词就回到了太尉府备嫁，几个孩子都去了摄政王府，和之前莫予书挑选的孩子们聚集到了一起。 本以为添妆的人不会很多。 谁知道，花花轿子众人抬，以秦家的身份，来的人还真不少。 秦宁不是大家族，可是秦老夫人是。 那边儿的亲戚送来了各种首饰和珠宝，就连陈青罗，都专门从皇宫赏赐了一柄绝顶的玉如意。 秦明智还拿着秦晚词的嫁妆单子，一直看：“这么一对比，姐夫当时下聘的聘礼，可就没那么诚心了啊……” 此时秦明礼，秦明信和秦明啸已经都训练营回来了。 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气质已经完全不同。 听到秦明智的念叨，莫予书的头号小迷弟直接过来：“都要成亲了，你别说这些给姐姐添堵。” “那时候，姐夫都没亲自来下聘，倒是两只大雁挺稀奇的。”秦明智嘟囔。 “都说了别添堵，他们啥情况，你不是最清楚了么？”秦明啸说道。 知道了三哥跟着姐姐过的那好日子，他们也嫉妒啊。 还没和姐姐相处够呢，姐姐就嫁人了，他们也难过啊。 刚说完不要给秦晚词添堵，秦明忠就哭丧着脸进了院子。 秦明礼上去就捏住了秦明忠的脸：“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对着亲事再不满意，祖父祖母有姿态就行了，咱们是小辈，要挺起胸膛板起脸就可以，给姐姐做后盾！” 秦明忠哇的一声，眼泪没下来，嘴角尽力扬起，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神情极其扭曲，让几个兄弟都不忍直视。 “我刚刚从那个地方被放出来……”秦明忠痛苦。 “哪个地方？”大家眼睛都盯住了秦明忠，眼里没有一丝同情，反而都是看好戏和好奇。 “青楼啊！还是南宁最大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找来那么多不同风格的美女……” “美女！” “呕……”秦明忠附身干呕了一下：“除了姐姐，不想见到任何女人，不想听到任何女人，谢谢。” 等秦老夫人过来的时候，几个兄弟又因为出嫁那天，究竟谁来背着姐姐上花轿而打了起来。 来了，拉着秦晚词就说了好多的体己话。 “我一直盼望着有个女儿，后来又盼望着有个孙女，还好你来了。”秦老夫人拉着秦晚词的手：“这是咱们祖孙的缘分。” 说着，拿出了几张契书。 “这些，是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一个就是南宁边儿的庄子，大概就600多亩的庄子，过去的话，也就半天，这几个铺子，有胭脂水粉的，也有食肆，好像还有个书肆，田产铺子，旱涝保收，比珠宝首饰保险。” 秦晚词一惊：“祖母，我不能收。” 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600亩的田庄啊，比她那个小皇庄都大上六倍了。 何况是南宁的铺子，看那契书，地段什么的也都是非常好的。 “拿着，你既然是我的孙女，我们就当亲孙女发嫁，记着，你就是我们亲孙女！这是祖母的心意，怎么，你还看不上啊？” 秦晚词不知道该怎么表态了，她毕竟是假的啊！ 有这么个身份“镀金”，都打算以后要表明，他是秦家大爷的养女的。 毕竟，人家真有那么个早夭的女儿，无论孩子多大，什么样子，都是父母的掌中宝，无可替代。 “我没有早夭的孙女，我就一个孙女，就是你。”秦老夫人笑道：“别多心，好好备嫁。” 什么？ 秦晚词晕晕乎乎的。 秦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辞了，便都收下了。 添妆之后是铺陈。 摄政王府的新房都是空的，里面要用新妇嫁妆的家具。 一水儿的黄花梨的家具，让人感叹，看似节俭又最不讲究的太尉府，嫁孙女还是下了血本的。 抬嫁妆的时候，也是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台，南宁城的很多人都围着看热闹。 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南宁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毕竟国丧还没多久。 前朝的时候，国丧三年禁止嫁娶，一年禁止娱乐。 先帝驾崩前，特修改为国丧二十七天，四十九日不得屠宰，百日内不得娱乐，一月内不得嫁娶。 怕的，就是影响民间的生育率和农耕等。 前几个大家都遵守，但是贵族还真的没有过了一个月就着急嫁娶的。 生怕被皇家暗中记上一笔。 大多还是要等上三年，以示对皇权的尊重。 之所以还没有等三年莫予书便要成亲。 一是因为，莫予书真的是晋国出了名的“大龄剩男”了。 二是因为是太后赐婚，皇家“夺情”。 似乎就传达着，你成亲吧，我们高兴你成亲。 你为晋国鞠躬尽瘁，皇家不能当看不见啊，这个恩典还是有的。 所以，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而出嫁前，秦老夫人在秦晚词的门口一直转悠，似乎很为难。 听着外面不断的脚步声，秦晚词叹气，打开门：“祖母……进来说吧。” 秦老夫人手里拿着一幅画，两个嬷嬷还抬着一口小箱子。 嬷嬷退下去，秦老夫人才说到“箱子里的，才是真正的压箱底。你……新婚夜再看。” 然后又拿起画：“这些，本来就该家里女性长辈，给说清楚的，咱们家里就只有我能胜任了……” 秦晚词忽然就明白了，然后脸腾的就红了。 “那个，祖母，我自己看？”秦晚词声音低的想蚊子哼哼。 秦老夫人把画放到了秦晚词的手里，拉着她说道“祖母还没有和你相处够呢，你就要嫁人了，好在，莫夫人不是那磋磨儿媳妇的……” “娘亲不是的，比亲娘都好呢。”秦晚词赶紧提未来婆婆说好话。 秦老夫人没有心塞，也知道秦晚词嘴里的娘亲不是秦家人，有些心疼。 “祖母不知道过去你遇到过什么，但是你以后是秦家人。你娘亲是我秦家长媳，未来宗妇。” 能这么说，其实代表秦晚词信任他们了。 秦老夫人也理解。 看着猛点头的秦晚词，又看看她手里的那副画…… “其实，世家其实对这方面，都会提前教育的，民间会买画，新婚夜，铺到床上，照做……主要那莫家孩子，本就稀奇，到如今，也没听说有什么枕边儿人，不知道懂不懂，启蒙过没有……” 秦晚词耳根子都要出血了，她再八面玲珑，也做不到和长辈讨论这个啊！ 第294章 枣泥山药糕 好在秦老夫人也没有这自家孙女深切讨论这个事情的爱好，把图留下，说了些体己话，人就回去了。 本以为晚上会辗转反侧睡不着，可是头沾到枕头，那就是无比的踏实。 天不亮就起来，看着床边儿放置的从里到外的红衣衫，才有一种真的马上就要嫁人了的真切感。 没用铉诗帮忙，秦晚词自己就换好了衣衫，然后就看到桌子上厨房送来的糕点。 “成亲可以吃东西？”秦晚词有些疑惑。 记得以前追剧，都是到晚上喝合衾酒的时候，才一起吃点儿东西垫垫。 铉诗笑道：“主子，可以吃，但是尽量不喝茶。否则要挨到洞房花烛夜，时间有点儿长。” 桌子上摆着的是枣泥山药糕，新鲜的冬枣先煮再蒸，然后去皮和核，剩下的枣肉捏成泥，用冰糖和猪油熬一下。 按照山药泥和枣泥二比一的配比，将山药泥压成饼，枣泥揉成一个小圆球放入其中包裹起来。 最后用模具压一下，冷藏半个时辰，让枣泥的味道渗入到山药皮中。 山药和红枣都是补中益气的食物，今天不能多吃，要空着肚子，所以枣泥山药糕最是应景。 秦晚词谨慎，小口的吃了两块糕点，口味清甜，温润，还带着浓郁的枣香气。 然后用茶水漱口。 这时请来的全福夫人也到了，是秦老夫人的手帕交赵老夫人，夫家是书香门第，子孙都是文人清流。 当时签订婚书的时候，因为还不能暴露身份，请的名义上的全福夫人是萧家的老夫人。 可是萧家出了两任皇后，偏偏两位皇后都早逝。 谁也不能说萧老夫人没福气，可是全福，毕竟还是差了一些。 这次正式成亲，秦家便请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给梳了头发，郑重的念叨了每个新娘出现的都要说的那些话。 再换上大红的嫁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感觉都不一样了。 陪着秦晚词的两个夫人，都是秦老夫人的娘家孙媳妇，秦晚词跟着喊大嫂子和二嫂子的。 看到了，也笑：“这一天，新娘子就是最美的。” 是美，唇红齿白的，脸太白，唇太红，烈焰红唇，其实不咋好看。 秦晚词都怕莫予书掀了盖头，会吓到他。 都收拾好了，便坐到床上，盖上红盖头。 随着鞭炮的响声，铉玖从外面跑进来：“主子，殿下亲自来迎亲了，到了门口啦。” 那秦家的两个媳妇，顿时就乐了：“成亲这大喜的日子，但凡正常点儿，也不能不亲自来迎亲啊。” 两人这是刻意打趣，让秦晚词放松呢。 都知道秦家和莫家不那么对付，以后新娘子过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呢，何况莫予书名声又一般。 如今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他们的身份又不能合离，无论什么样子，都要认命。 秦晚词勾唇笑了笑：“听说那摄政王殿下是晋国的最美的人，无论怎么样，对着那样一张脸，我也不吃亏。” 第一次听说用美来形容男人的，还是鬼面将军，合适么？ 不过新娘子心态不错，那就好。 铉玖在门口实时播报：“殿下来迎亲啦！” 外面迎亲的摄政王殿下，被五个小舅子拦住了。 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是笑呵呵的，唯独这个新郎官，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哪怕知道是装的，秦家的几个明看着也生气。 一会儿让做催妆诗，一会儿让打一架，赢了才能进。 秦晚词在屋子里，听着热闹，抿着嘴一直笑。 铉诗都忍不住了，低声说道：“主子，出嫁，唯独不能这么笑的，就是新娘子了，要哭，要伤感，要哭嫁啊。” 秦晚词还是忍不住的笑，看秦家两个嫂子没注意，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我忍不住啊，我想到马上就能嫁给他了，那是我的良人，我就忍不住的高兴。” 铉诗：…… 说的她都想让主子给指婚了，不过男主子和女子和谐，他们当奴才的才好过。 “那主子你别笑出声来。” 反正盖头当着，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 没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更近了，秦晚词垂着头，就看到一双大红的靴子到了自己眼前。 然后就听到莫予书清冷但悦耳的声音：“娘子。” 秦晚词刚想回答一个：“哎”。 但是忍住了。 嫁女儿要三请三让，要稳住，要矜持。 等喜娘在一边儿唱完，该走的礼都走完，秦晚词才接过大红的绸子，她和莫予书各自拉着一边儿。 喜娘扶着秦晚词，再去正堂，和秦宁以及秦老夫人跪别。 两人都是满脸的笑容，刻意无视那莫予书。 嘱咐了几句，表示秦家永远是新嫁娘的后盾。 按理说，要兄长背着新嫁娘出门子，可是秦家几个堂兄弟，都是弟弟，本来老夫人那边儿也有很多人递了话儿，能代劳。 但是最后这个殊荣还是落到了秦明礼的身上。 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已经和秦晚词差不多高了，那不宽广的后背，将秦晚词背的稳稳的。 “姐，双拳难敌四手，以后姐夫要真的欺负你，弟弟们也能打得过他，有委屈，就回来和我们说。” “嗯。”秦晚词低声应了。 在拜别秦宁和秦老夫人的时候，她眼里是真的有了泪意。 “姐，别哭，前路锦绣，那是你的良人，以后，好好的，要幸福。” 姐弟俩低语，伴着鞭炮声，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其他几个明看着，眼里有些嫉妒，但是又有些感慨。 就连莫予书小迷弟秦明信，都暗中和莫予书念叨了一堆必须对姐姐好的话。 莫予书也不恼，反而非常高兴，秦晚词能被秦家人真心的对待。 秦晚词抱着苹果，在花轿中，听着礼乐的吹吹打打。 然后拿着红绸子，被喜娘扶下了花轿。 拜堂之后，再被送入洞房。 一串儿吉利话之后，莫予书才嫌弃了盖头。 秦晚词抬头，就直直的看尽了他那一双眼里。 莫予书抿着嘴，想笑，但是忍住了。 两人足够熟悉，秦晚词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今天的新娘妆，哈哈哈哈！ 第295章 小登科 秦晚词暗暗瞪了莫予书一眼，然后低下头，表示她是新娘子，她很羞涩。 之后又吃了个半生的饺子，看着秦晚词细声细气的说：“生。” 莫予书到底是忍不住，目光灼灼，脸上都是笑。 新房里几个陪着的莫家旁支的几个小媳妇，都对视了一眼。 然后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怠慢新娘子。 秦家和莫家都是世家，还都是辅政大臣，哪怕两家再不情愿，这亲事已经成了。 面子肯定是有的。 而按照秦家和莫家的作风，莫予书还真不一定会纳妾，那么，以后莫家的继承人，肯定会从秦家孙女的肚子里出来。 面子有了，里子还会差么？ 哪怕莫予书不会给秦家孙女信任和爱情，但是，如今，谁家姑娘指着爱情过日子？ 后院的管家权，和绝对的尊重，就行了。 大家都以为看懂了，然后对待秦晚词更谨慎了。 之后是在全福夫人的指导下喝合衾酒，淡淡的果子的味道，是“晚记”酒坊出品的度数不高的果酒。 放下喜被，等陪新娘的小媳妇们都出去了，一直紧绷着的莫予书才放松了一些，然后看着秦晚词，忍不住的一直在笑。 “你笑什么？”秦晚词也笑。 两人没说话，就这么对着笑了半天，莫予书才回答：“终于娶到你了。我娘子真好看。” 能对着这样一副妆容夸好看，莫予书也绝对是亲夫君了。 “一会儿让铉诗和铉玖过来陪你，铉舞在菱香院陪几个孩子呢。” 说着，把沉重的发冠给摘了，然后忍不住，就想亲一下。 可是这时，却传来的敲门的声音：“新郎官，该陪酒去啦。” 声音很低，还在憋笑，一听，就知道是易容了的程惠。 最好的兄弟成亲，他肯定要进来凑热闹的啊。 最后莫予书只好叹气，亲了下秦晚词的额头：“娘子等我回来。” 等莫予书出去，秦晚词才松了一口气，嫁都嫁进来了，竟然忽然开始有些紧张了。 桌子上有糕点和热乎的茶水，屏风后面有浴桶和恭桶。 秦晚词先简单的吃些东西，忙活一天了，又洗漱了一下，把妆容都卸了，嫁衣也换上了相对家常些的红衣衫。 等的秦晚词都开始打哈欠了，莫予书才回来。 他脚步很稳，衣服和头发都是一点儿不乱，本来清明的眼神，在看到秦晚词的一瞬间，也迷离了起来。 “娘子，他们灌我酒，但是，都被我喝的趴桌子底下去了。” 秦晚词：…… 程惠这个不靠谱的，不是有兄弟给新郎挡酒的么？ 怎么还让莫予书喝了这么多？ “墨成千杯不醉，最厉害了。” 几个铉本来还想留下了伺候，看到这情况，吓得早就跑了。 秦晚词打湿了帕子，给莫予书擦脸，然后把外袍给脱了下来，只穿着里衣。 最后给你把莫予书给摁到浴桶里洗了一下，才捞出来，然后擦干塞进了被子里。 “娘子。”莫予书眼睛莹润，里面似乎有着星星，拉着秦晚词不放手，但是却小心的，不敢直接把人拉到床榻。 秦晚词叹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 莫予书点头，然后下床，拖出了秦晚词带来的一个小箱子。 “明礼说这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咱俩一起看。” 秦晚词捂脸，他不想看，不想和夫君一起研究这个！ 先拿出一幅画卷，然后本来就有些迷离的莫予书，直接就呆了。 也捂脸，耳根子都红了。 “娘子，小舅子害我！这不是我自己要收藏的！” 秦晚词：…… 结果是秦晚词淡定的掉在地上的画卷捡了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头边儿上也多了个脑袋，莫予书探头过来，字啊眯着眼睛偷看呢。 “竟然还能有这种姿势？太违反人的……” “违反什么？” 莫予书颤抖了一下，娘子的声音怎么有点儿冷？ “很了解啊你，墨成，你这是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莫予书捂嘴：“我没去过青楼，没接触过姑娘，就去里面把一个夫人临盆在即的老大人拉出来揍了一顿，不过是阿惠撺掇的！” 前后矛盾了…… “这种进去，你那是，助人为乐，我又不会说你，你怕啥？”秦晚词瞪眼。 然后就发现莫予书又去看箱子里还有什么了。 秦晚词也有些好奇，毕竟秦老夫人当时说那些才是真正压箱底的东西。 而莫予书僵住的反应，让秦晚词也更加好奇。 结果，到了箱子旁边儿，秦晚词也僵住了。 谁能告诉她，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瓷器的，非常精致的，各种姿势的，动作启蒙工具？ 莫予书砰的就把箱子关上了，然后看着秦晚词，脸都红了。 “娘子，就寝吧。”目光清明，哪里还带着迷离了？ 醒酒了。 “好。” 然后躺下，秦晚词动也不敢动。 那种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发生，何时发生的状况，让人心痒痒的很。 莫予书先过来，身上带着他特有的香气。 先是细细碎碎的吻，和并不闲着的手。 “娘子，不要怕。” 她没怕，反而全身有些热，伸出胳膊抱住了莫予书的脖子。 一夜，两人各种开车。 自行卡车三轮车，各种道路和各种车速，各种车技。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本以为势均力敌，最后还是秦晚词先求饶。 莫予书也没贪恋：“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来日方长。” 迷迷糊糊的叫了水，也没用人伺候，两人一起洗干净，不过弄得满地都是水，这才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秦晚词一睁眼，就看到莫予书目光灼灼的在看着她。 “墨成？” 说着，想起身，却发现根本就太累了，动不了，全身都疼！ 想着，就给了莫予书一拳：“都怪你，你还笑！” 可惜，拳头软绵绵的，如同挠痒痒。 “我的错，不过以后还想错上加错……” 秦晚词强势转移话题：“你昨晚怎么酒醒的那么快？” “本来洞房，就要清醒着啊……我就没喝酒，不过为了不被发现，烈酒坛子装的清水，进来前还喝了醒酒汤……” 涮酒坛子的清水，都能醉，真的是…… 第296章 茶泡饭 成亲第二天，新妇是要和公婆请安敬茶的，断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的道理。 可是，两人折腾了一夜，到底还是醒来的迟了。 “新婚第一天请安就迟到，这让别人怎么看我啊！” 铉诗和铉玖梳头的梳头，拿帕子的拿帕子，都忙的转起来了。 莫予书打着哈欠：“娘亲在威远候府呢，本来过去就不会很早，你放心，咱们过去的越晚，娘亲才更高兴！” “闭嘴，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讨厌呢，讨厌死了。”秦晚词瞪他。 “不过不用住到威远候府么？新婚就不侍奉婆母，你难道不会被御史们参奏？”秦晚词疑惑。 然后就又看到了莫予书打趣的眼神：“参奏我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参奏一下我的岳父和岳母大人教女无方……不过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呸，哼！” 南宁城谁敢惹秦宁啊？ 秦疯子，那是太后指婚，一个不高兴，都直接练兵的主。 “放心吧，秦家和莫家的联姻，本就与众不同，你是摄政王府的主人，娘亲是威远候府的主人，过几天，你的诰命就下来了。” “摄政王妃的诰命，和我本来的诰命，哪个地位更高？”秦晚词浅笑。 “摄政王妃是超一品，你本来的是二品，当然是，你本来的高啊！” “嗯？？？” “王妃的凤冠霞帔，说到底是靠你的夫君，你本来的，靠的是你自己，女子走到这一步，是多么不容易。” “难道不是因为你能给我开了后门么？”秦晚词调笑。 莫予书却郑重的弯腰行礼：“娘子，您发现的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若是不压到二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意思是，不但没有给开后门，还可以压了一下。 “娘子功劳，史书当记。即使我不决定，其他官员也会争相给娘子争取诰命，否则，不重视农耕发展，晋国，国运当断矣。” “好啦，我知道啦。”秦晚词收拾好了，“咱们回威远候府吧，新婚三个月不适宜搬家，过了三个月，咱们回威远候府陪娘亲。” “反正咱们的地位，面上都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那里子也一样，无所谓吧。”秦晚词笑道。 大家都会猜里子不和睦，就猜去呗，她适当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大家就足够联想了。 莫予书激动的抓住了秦晚词的手：“谢谢娘子，不过不急，咱们在家里简单的垫垫肚子，过去吃午膳就好，娘亲肯定准备了十分丰富的食物，给咱们两个补身体。” 这句话说的，声音温柔带着缱绻。 补什么？ 秦晚词想不多想都难。 明明之前都是莫予书反差大，容易脸红，衬托的她好像没羞没臊的似的。 怎么成亲了，解锁了不同的姿势，也把他这个没羞没臊的给解锁了呢？ “墨成！” 莫予书听到这不善的声音，咻的就用轻功，站到门外去了。 “墨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正好厨房的小丫鬟过来送饭，莫予书直接接了过来，笑道：“娘子，我过来了，娘子随便打。” 端着饭还怎么打？ 秦晚词最看不得浪费食物了，怎么可能在他拿着饭菜的时候揍他？ “就你狡猾。”秦晚词嘟囔。 但是肚子确实咕噜噜的叫了，昨天一天也没怎么好好的吃东西，今天又起的晚。 铉诗迅速的把桌子收拾好，结果饭菜，摆好，然后就和铉玖一起，自觉的站到了屏风的后面。 说是简单的饭食，半边鱼，酱香芋儿丸，野鸡肉炒小酱瓜，凉拌牛肉，一碗清口的紫菜蛋花汤，以及主食的茶泡饭。 “茶泡饭？”秦晚词都被这碗米饭吸引了注意力。 开门七件事，茶米油盐酱菜。 古人是离不开茶叶的，文人雅士，更会在清茶淡饭中寻找人生的本味。 秦晚词记得，后来她读过的《浮生六记》中，里面也写到了，一位夫人，每天都要吃茶泡饭的。 看似单调的食材，却能触碰心灵最柔软的地方。 摄政王府的茶泡饭做法是用名贵茶水煮饭，而不是直接泡。 也不像后世那般，用茶叶直接泡，或者是用茶水淘米，米饭不要太烂，还要配上海苔片和高汤，在放上白芝麻和梅子干。 摄政王府的茶泡饭，是用的绿茶，复杂温润，香气袭人，味道优雅。 米和茶叶本就是千金难求的贡品，简单的做法，反而让味道更加的质朴，淡然又带着甘甜。 秦晚词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茶泡饭，茶叶那淡淡的清香窜进鼻腔。 米饭粒粒分明，软硬恰到好处，细细咀嚼便能感受到米饭的香甜。 “好好吃。”秦晚词说道。 茶泡饭，这是独属于古代的清雅和风范，后世哪怕再还原，也总感觉差了一点儿味道。 “娘子，别就顾着吃饭，吃点儿菜。”莫予书说着，给秦晚词夹了牛肉和野鸡肉炒小酱瓜。 “我知道这个菜，以前读书的时候读到过，当时就想，一定很好吃。可惜，我弄不到野鸡，还真的没做过。” “以后你想吃什么都有。” “不要铺张浪费。” 这道菜，后世不算什么，如今，专门用野鸡腿炒这么一道菜，也就是这种钟鸣鼎食之家的吃法了。 酱瓜有很多种，有些是笋干茭白虾米和鸡胸肉，切成长条丝儿，用香油超过，放凉了，就是小菜了。 秦晚词美美的吃了一口茶泡饭，感受这肚里的温暖，一边儿嚼着酱瓜，牙齿都陷在了香喷喷的酱瓜鸡丁里面。 莫予书看秦晚词吃的香甜，笑道：“赏下去。” 秦晚词也满意：“手艺是不错，早上这么吃，也不油腻。对了，厨子会不会做牛乳蒸羊羔？” “会的吧，你想吃？”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怎么做的。吃起来腻不腻？” 没一会儿，厨子就在屏风外候着了：“回禀主子，不腻的，不是用牛乳直接炖羊羔肉，而是用牛乳代替水，等羊羔肉熟了的时候，会带着淡淡的奶香……” 秦晚词：…… 真奢侈。 第297章 能不能愉快的当母子了 羊肉有一堆好吃的做法。 是涮羊肉不香，还是葱爆羊肉嫩，或者羊肉串不好吃？ 何必用牛乳这么折腾。 “这牛乳蒸羔羊肉是大补之物，我们年轻人就不用上了，若是娘亲想吃，可以备着。” 秦晚词说完，就让那厨子下去了。 “娘子怎么知道这牛乳蒸羊羔肉？” “话本子里看的，以后给你讲，钟鸣鼎食之家，一个石头引发的各种情海浮沉，不过这个故事你不一定爱听，倒是可以给你讲三国。” “慢慢来，你之前讲的那个包青天，都要成晋国百姓的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偶像？” “哈哈哈，包大人千百年来，都是偶像！” “关键是，他们以为那个原型是我，导致我好像更受欢迎和爱戴了。” “这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嘴巴没毛，办事不牢，我为了镇住百官，天天板着脸，这几年被人害怕习惯了，一下子被这么爱戴，有点儿不习惯。”莫予书也有些无奈了。 “抖m。”秦晚词嘟囔，然后继续吃饭。 半边鱼是一蒸条鱼，现杀分开，油锅里微微的炸一下，在淋上秘制的酱汁，撒上葱、芝麻以及少量红椒。 筷子轻轻一撇，鱼肉就会掉落，鱼皮被炸的金黄焦酥，越靠里的鱼肉越细腻软嫩。 味道温和，因为红椒是后来撒上去的，挑出来放到一边儿，也不那么辣。 而酱香芋儿丸子是糖醋的做法，入口糯到全身酥软，轻轻一抿就滑入喉咙，甜而不腻。 厨子手艺好，秦晚词吃完一碗饭，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再要一碗？”莫予书刚要喊铉诗再去拿饭菜。 “不用了，不是说简单地垫一下？午膳去娘亲那里吃啊，别吃太饱，不然和娘亲吃饭，没什么胃口的样子，让人看着多讨厌啊。” “怎么会讨厌？娘亲要是见你没胃口，那脑子不知道该怎么发散，说不定高兴都来不及。”莫予书打趣。 看秦晚词没听明白，莫予书补充：“不但没食欲，最好干呕两下，娘亲更高兴！” 夫君婚后暴露本性，竟然比自己还皮该怎么办？ 当然是，打死他啊！ “墨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莫予书一下子就窜出去了，秦晚词也跟出去。 等到了门口，莫予书先上了马车，还顺手就把秦晚词拉了上去。 “娘子看样子一点儿都不累了，那晚上，那画上的其他姿势我想试一试。” “莫予书！” 莫予书挨揍了，腰上的软肉被捏住那么一点点，各种方向的360度旋转。 “疼疼疼，娘子饶命。” 奈何秦晚词根本就不放手。 笑死，这点儿就疼了？ 当初身上那么多伤痕，也没见他喊过一声疼！ “这不是有人心疼了么，以前不觉得疼的，现在都觉得疼了。”莫予书甜言蜜语攻击。 ？？？ “我来替娘亲说：不孝子！！！娘亲不心疼你么？” “那不一样啊，男子汉，八岁以后，难道还能和母亲撒娇么？但是和娘子撒娇是没问题的。” 秦晚词一阵恶寒，又确实累，不想搭理他了。 莫予书也不闹了，用自己的披风，直接把秦晚词裹到里面了，抱着娘子，心满意足的慢慢悠悠的往威远候府去。 甚至暗暗地想，路途慢点儿也没关系。 奈何，威远候府和摄政王府还真的是不远，根本就满足不了他这马车要永远走下去的愿望。 铉二在前面打头阵，提前就到威远候府通传了。 等两人到了的时候，直接就去了正堂，莫夫人正等在那里。 只有莫夫人自己，莫家也有近亲在南宁，可是却没有让他们来凑这个热闹。 “娘亲，喝茶。” 秦晚词和莫予书一起跪在地上，给莫夫人敬茶。 “好了，我的儿，地上凉，快起来。” 莫夫人接过茶，就赶紧让柳嬷嬷把秦晚词给拉起来，然后把茶喝了，笑的格外的慈祥。 “还习惯么？”莫夫人拉着秦晚词的手，隐隐看到脖子上有意义不明的红印子，笑的更畅快了。 “咳咳”，莫予书轻咳了一声，假装帮秦晚词整理头发，顺手把肩膀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 给莫夫人敬完茶，还得了一套一看就是以后能给自家当传家宝的头面。 然后门口就是莫云暖和莫云晓的请安。 秦晚词给两个孩子见面礼，也是笑的和蔼可亲的。 不知道是不是铉柳教过了，两个孩子没敢喊叔父和婶娘，喊得是王爷和王妃。 如今看起来，都乖乖巧巧，知道进退的样子。 还不到午膳的时间，之后秦晚词便扶着莫夫人在威远候府熟悉环境，而莫云晓则是跟着莫予书进了书房。 “王爷，小的恳求去训练营。” 在铉柳的透露下，他也知道了训练营的存在了。 莫予书看着眼前的孩子，叹了一口气，是个好孩子。 “你还小，要先读书，等你明白了更多的道理，那么武力才是你的盔甲。否则，武力便会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刃。” 莫云晓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还有，以后不用自称奴才什么的，等我和娘子商量一下，可以收养你当养子。” “小的谢过王爷。” “去读书吧。”莫予书叹气。 他看到眼前的孩子，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其实有些时候，是不需要安慰的，越安慰，伤口越疼。 那叫莫云暖的小姑娘心性不稳，但是莫云晓，却值得。 等处理完两个孩子的事情，莫予书才到家里的花园，就看到秦晚词不知道在和自家母亲说了什么，两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冷清的威远候府，似乎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秦晚词很快就察觉到了莫予书的视线，然后招招手：“墨成，过来。” 莫予书顿时加快了脚步，结果就听到他亲爱的娘亲说道：“咱们娘俩说说体己话，喊他干嘛？” 莫予书：…… 假装听不到，继续往前走。 “娘亲，那后来呢，墨成做了什么？” “他呀，把他姐姐的红缨枪抢走了，被他姐姐放狗追着跑……” ？？？ 他娘亲干嘛给他娘子讲他小时候的黑历史？ 还能不能愉快的当母子了？ 第298章 酸笋虾圆鸡皮汤 愉快的做母子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莫夫人心心念念的娇娇软软的儿媳妇进了门，她眼里就更看不见从小就让她头疼的亲儿子了。 这样的儿媳妇哪里找啊，看着她笑，心里就开心。 能陪着闲聊，能陪着说笑，一切都能安排的妥当，说话又熨帖，待的闷了，还能陪着一起打一套拳。 越看越开心，儿媳在就可以，儿子，可以去忙了。 莫予书不能说是丝毫不知道他娘对他的嫌弃，但是就是假装不懂，拉着娘子就要走。 气得莫夫人一直喊他就是个不孝子。 笑闹完了，便开始午膳了，两个孩子并没有来，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丫鬟也都在一边儿伺候着，秦晚词本想帮莫夫人夹菜，别莫夫人制止了。 “好好坐着吃自己的，自家人，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自己吃的才香呢。” 大块的红焖羊肉，咸豉芥末羊肚盘，蒜醋白血汤，五味蒸鸡，元汁羊骨头，糊辣醋腰子，蒸鲜鱼，五味蒸面筋。 排场上明显比秦家要大多了。 米饭是热气腾腾碧莹莹的碧粳米，带着微微的绿色，是如今的贡米，香气升腾。 每样食物都吃一些，味道各异，但是全都喷香喷香的。 最后，上了一道酸笋鱼丸鸡皮汤。 秦晚词尝了一口：“这道菜好，荤菜，但是清淡又很鲜。” 酸笋不是之前秦晚词腌制的那种酸笋，那种是发酵而成，自带浓郁的风味。 而这个汤里的酸笋，则是新鲜的笋在滚水中泡去苦味，再用井水浸上两三日，切成细丝，再用醋煮过。 煲汤的时候，用鸡汤打底，搭配的食材选择这种酸笋，鸡皮，鸡蹼和火腿，味道鲜美。 如今，鸡皮是很名贵的食材，一顿饭需要的鸡皮，要好几只鸡，收集不易。 好在莫家家大业大，收集不难。 而莫夫人当家，也不会做出来那种，只吃鸡皮，鸡的其他部位就扔掉的做法。 鸡皮用来做汤，鸡肉可以做成鸡茸，鸡骨头熬汤，总之不会浪费就是。 这碗汤，里面还放了虾圆，就是将虾肉锤成丸子，不宜过细，否则也失去了虾肉的本味。 鸡皮和鸡蹼一起，为这碗汤增加了香气和油花，火腿用来吊鲜，酸笋则是增加了独特的风味，增鲜去腻。 虾圆q弹，柔美软嫩。 汤的鲜味扑鼻，在唇齿的咀嚼间，脆爽的酸笋，滑嫩的虾圆，醇厚的鸡汤，仿佛屋子里都是这鲜美的味道了。 这鲜美的鸡汤和弹嫩的虾圆，激起了秦晚词的食欲。 原本她已经吃饱了，结果，喝了几口汤，然后还是把虾圆也都吃光了。 吃完了，秦晚词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胃果然就是个无底洞啊……我以为吃饱了，其实还没有……” 莫夫人忍着笑：“能吃是福气，咱们家没有节食啊必须纤细的说法，胖乎乎的看着就富态，有福气，讨喜。阿词可不要饿肚子啊。” “不会啊娘亲，我也最讨厌饿肚子啦。必须吃饱饱的。”秦晚词揉着自己的肚子。 等下人把桌子收拾好，莫夫人便有些犯困，她习惯了每天午膳后要小憩一会儿。 “让墨成带你在园子里逛逛，吃了晚膳再走。” 莫予书反对：“晚膳前我们就得回去，刚成亲，家里不能冷着。”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莫夫人的神情明显有些失落。 莫予书也无奈，赶紧给秦晚词使眼色：娘子，靠你了。 秦晚词上前就挽住了莫夫人的手臂：“娘，墨成还是过了三个月就带我和孩子们回威远候府住呢，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们闹腾。” “你们要回来住？”莫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说句不好听的，能自己当家作主，主持中馈，谁愿意晨昏定省伺候婆婆？ 虽然她不是一个恶婆婆，也不用儿媳妇伺候着。 可是她在，就是一座大山啊。 “当然了，一家人，在一起才开心啊，墨成不好意思说，但是我也想和娘一起啊。娘亲，难不成您真的嫌弃我们？”秦晚词抱着莫夫人的胳膊直撒娇。 “哪有哪有，我就是嫌弃那个臭小子，也不嫌弃你啊……”莫夫人赶紧表态，然后还瞪了莫予书一眼。 不孝子！ 早就决定回来住，竟然不提前和她通气，导致她伤心。 秦晚词还笑：“那娘亲是想我还是想墨成啊？” “谁想那个臭小子啊！还是我儿媳妇乖。” “嘿嘿，那娘亲，你是想我还是想团团圆圆啊？” “啥？团团圆圆也能回来？”莫夫人惊喜。 然后声音恢复平静，可是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当然也是想你，没有你，也没有我那两个孙子孙女，有了你，我还会有更多的孙子孙女……” 秦晚词：…… 一下子就奔着繁衍后代去了？ “娘~”秦晚词撒娇：“我还是个孩子呢……” 如今，成亲早的，她这个年纪都能有满满那么大的孩子了。 看秦晚词撒娇，莫夫人就乐了：“行行，听你的，就当我又养了个闺女。” “真的？”秦晚词眼睛都亮了：“不都说是隔辈儿亲么？” 莫夫人也笑，看着儿媳妇的笑容，嘴角那是根本就忍不住的上扬。 “哪有什么隔辈亲啊，不过是在孙辈的身上，看到了他们父母幼时的样子。” 莫夫人有些感叹：“都说抱孙不抱子，孩子要培养成才，不能溺爱，不能娇惯。何况，又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自然有各种做不到的地方。” 说着，莫夫人拉着秦晚词的手：“所以，只是在孙辈的身上，弥补曾经在孩子们身上遗憾，想给他们更多的爱和呵护，仿佛，是看到了我的孩子们小时候的样子。” 尤其是，他的长子，已经没了。 秦晚词自然懂，然后忍不住就抱了抱莫夫人。 “娘亲，其实您可好了，有没有人和您说啊，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啊？” 莫夫人本来还有些伤感，闻言一下子又笑了。 “那我还真没听过，墨成小时候还总是说我太凶了。” “那是墨成没眼光，这么好的娘亲，现在终于是我真的娘亲啦！” 莫夫人也抱秦晚词：“哎呀，你要是我女儿更好啦，墨成那个臭小子配不上你啊。” 莫予书：…… 看完了婆媳相处的全程，那他走？ 第299章 飞源打不过铉一 黄昏的时候，莫予书带着秦晚词坐着马车回到了摄政王府。 王府的规矩更加的严格，除了主人，男子是不能进入内院的。 铉十八和铉十九都在外院住下了。 两人先去了书房，程惠和萧暮雨还在里面看书，看到他们回来了，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晚姐姐，你回来啦。”萧暮雨有些激动。 “晚姐姐，对不起，你成亲那天，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摄政王大婚，能人异士太多了，程惠从小接触，易容之后，改变习惯，还真的和不是他一样。 可是萧暮雨若是易容前来，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是我的不是，没有办法让你来参加……” “哪有。”萧暮雨说道，然后拿出一个玉镯子：“晚姐姐，这是我送你的添妆，可惜太能给你，这是我自己亲手打磨的，希望晚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亲自动手，我超喜欢，谢谢妹妹。”秦晚词直接就把桌子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程惠和莫予书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暗中叹了一口气。 在这对儿姐妹中间，他们两个好多余。 “弟妹，其实我们两个这次来，是来告别的。”程惠还是说道。 “告别，你们要去哪里？”秦晚词先是震惊，然后又有些失落：“回天九府么？” 萧暮雨也失落的很：“嗯，阿惠离开封地很久了，得回去了，祖父也让我不要在南宁晃悠了……” 其实萧逸的原话是：“萧暮雨你怎么还在南宁！我要被你吓出心梗来了！” 秦晚词也有些难过，然后拉住了萧暮雨的手，姐妹俩颇有些两眼泪汪汪的样子。 莫予书又叹了一口气。 想必女孩子的情感外放，男孩子的表达便更加的委婉一些了。 铉一给送了酒，莫予书给程惠倒上：“好好喝一壶吧，天九府就没有这么好喝的酒了。” “路上小心，再受伤了，其实挺丢人的。” “飞源行不行，要不要本王安排玄部的护卫护送你们两个？” 程惠：…… 其实吧，这个好兄弟，不告别也行？ 好好的说一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会死么？ 然后忽然想起来，这都是他喜欢的说话方式，欠儿嘛，就是个皮。 如今墨成用到了他身上，只感觉…… 恩，还是好兄弟，亲的。 “不用，本王的私人护卫也很厉害的。”程惠咬牙。 摄政王了不起啊，我也是醇亲王呢。 莫予书点头：“恩，飞源打不过本王座下的铉一。” 程惠…… “本王的私兵比摄政王府的私兵名额还是多500人的。” “飞源打不过我家的铉一。” “墨成，我的武功也不比你差的。” “嗯，可是飞源打不过我们铉一。” 程惠：…… “飞源你给我滚进来，打不过铉一你就跟着我回天九府了！” 飞源慌了，这火咋一下子就烧到了他身上了？ 于是在外面，眼神对着铉一疯狂暗示：兄弟，能不能让我一次，让我赢一哈？ 铉一眼珠子转的和程惠有一拼了：行啊，不过需要银子。 然后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反正最后，飞源看似赢了，但是铉一也没输。 莫予书和程惠都相当的满意。 然后莫予书又是把程惠给灌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才心满意足，露出了一个顺心的笑容。 当天，萧暮雨和程惠住了下来，住到了客院。 而莫予书，则是和秦晚词回到了内院。 到了之后，就看到几个孩子，小跑着向她奔来，而铉舞，则是在后面行礼，脸上带笑。 “娘亲，我好想你！”满满就想往秦晚词的身上爬。 圆圆抱住了秦晚词：“娘亲有没有想圆圆？” “咳咳，我就知道，娘亲想我了，娘亲回来就看到我，高兴么？”团团相对矜持多了。 苗苗笑着，把团团抱起了，就要递给秦晚词：“姨姨，要不要抱抱团团？” 朵朵也笑着抱起来圆圆：“姨姨，团团和圆圆都到了我们姐妹的手里了，想抱的话，要先亲亲我们两个。” 满满原地蹦跶：“啊呀呀，不行不行！先抱满满！” 蹦完了，又叹了一口气：“不行啊，娘亲抱不动这么多孩子，我爱娘亲，可是我也爱哥哥姐姐，不忍心娘亲不抱他们……” 满满低头沉思了一下，张开双手就抱住了秦晚词。 “那，不用娘亲抱我了，我来抱娘亲吧！” “哈哈哈。”秦晚词笑了起来。 圆圆从朵朵的怀里出来：“满满你太奸诈啦！” 说着，圆圆和朵朵也过来，一把抱住了秦晚词。 苗苗放下团团，也不甘示弱。 于是，秦晚词前前后后都被几个孩子围住了。 “我也想你们啦！”秦晚词笑道。 喝醉了也和正常人一样的莫予书闻言，稳稳当当的走了过去，伸手就想拥抱他的娘子。 秦晚词一见，顿时笑了：“孩子们睡在哪里？” 莫予书打了个哈欠：“梨香院给满满，文书院给团团，沉香院给苗苗，圆圆和朵朵，等他们大点儿，再分开。王府院子多的很，就这么几个主子，实在不行人，让他们每个院子住三天。” 人言否？ 满满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让他住在距离内院最远的梨香院？难道以后来见娘亲，都要练习一下长跑？ 何况，他和哥哥一人一个院子，还都离这边儿很远，姐姐们近点儿，还能一起住…… “我！不！要！”满满撒腿就跑，横冲直撞的，就要霸占一个屋子。 铉舞一愣，赶紧跟上去，把满满抱住：“小主子，你别着急啊，主子还没说什么呢。” 团团也跑过来，拉着满满，低声说道：“你急什么，有点儿事情就着急，稳重点儿，娘亲早就在主院给咱们收拾好房间了。” 满满顿了一下：“真的？” “你看，娘亲还笑呢，要是没安排，肯定就顺着叔父的话说了。”团团肯定。 秦晚词笑着，一手挽着莫予书的胳膊，一手就把还在身边儿的圆圆给捞了起来。 “走吧，看看你们的新房间，在隔壁院子呐。” 第300章 一辈子给你当枕头 内院再大，之前就已经设定了不同房间的用途。 有书房，药房，小厨房等。 加上不同岗位的奴婢，也满满的。 几个孩子若是住进来，相对还是挤了一些。 隔壁的院子，只比内院的主院小上一点儿，中间还有个小型花园和凉亭，似乎将院子一分为二。 一边儿，住着团团和满满，另一边儿住着苗苗朵朵和圆圆。 仆人们则是住在隔壁。 都安顿好了，夜也要深了。 莫予书拉着秦晚词就回到了房间：“这几个小兔崽子，总是吸引了娘子的全部注意力。” “说起来，他们还算是咱们的媒人呢，没这几个孩子，我怎么可能遇到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和你相处？” 莫予书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秦晚词，眼里都是细碎的星星。 “你是天空的雄鹰，我是终于回归海里，渴望自由的鱼，若不是几个孩子，我们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看秦晚词还想解释，莫予书直接就拉着她：“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唔……” 接下来就是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声音。 最后，秦晚词喘着粗气，被莫予书抱着去洗澡，是累的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莫予书是终于清醒了一点儿，看着秦晚词就笑，但是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明明出力的是我，娘子也这么累啊。” “闭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懂不懂，不懂你还说，你个没文化的老男人！” 莫予书闭上了嘴，他不想被娘子怼，虽然他觉得他并不老。 “那……娘子你满不满意？” 秦晚词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听到这个话，拿起枕头就想冲着莫予书砸过去。 可是他们的枕头是玉枕，真砸了，那真成了谋杀亲夫了，她还舍不得。 她不明白，以前那么纯情一个帅小伙，逗他玩儿都能脸红，怎么成亲了就这么没羞没臊的？ “娘子？”莫予书喊秦晚词。 “闭嘴，吹蜡烛，睡觉！我害羞，害羞了你知道么！” 虽然以前总是喜欢调戏一下莫予书，看他脸红的反差萌，可是，不代表，她脸皮不薄啊…… 她是新嫁娘，害羞！ 莫予书笑着把秦晚词拉出来：“别蒙着头啊，我就抱着你睡，不会做什么了。” 身边儿一下子多了个人，秦晚词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别动，还是说……” 秦晚词一下子感受到了耳边儿莫予书呼吸的气息，吓的是真的不敢动了。 “还是说，娘子想让我做些什么？” “墨成，你不想，新婚就被你娘子踹下床吧？更不想，被你娘子赶去睡书房吧？” 莫予书：…… 老实了。 “不是你说，六七八九十次的才算是勇猛的么？” “我啥时候说的？！你别冤枉我！” “就是，你十八岁生辰那天，喝多了……唔……” 秦晚词直接捂住了莫予书的嘴：“闭嘴，我喝断片儿了，说了什么都不算数！何况什么六七八九十，你倒是想六呢，人家是数量，你来质量，一晚上够你六么？” “唔……” “再不睡，天都亮了。闭嘴！”秦晚词瞪眼。 “唔……” “说，今晚能不能好好睡！” “唔……” 莫予书心里苦，他嘴被捂着，说不出来。 秦晚词感觉莫予书的嘴角动了动，终于松了手，看着莫予书大口的喘气：“能好好睡觉了么？” “谋杀……亲夫啊娘子……咳咳。” 当然，装的…… 看着娘子和炸了毛的猫咪似的，莫予书笑着揽过来秦晚词：“睡吧，你看你，天都要亮了，还不困，淘气。” 到底谁不好好睡了？ 秦晚词想踹人。 奈何那个人，一脸无辜又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幽幽的喊着娘子…… 好吧，不忍心，舍不得，她看脸。 于是，秦晚词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睡了，眼不见心不烦。” 跟着，就转身，背对着莫予书。 莫予书从后面抱住她，暗暗叹气：这个姿势，娘子能睡好了，他怎么睡？ 还要小心翼翼的让自己腰部一下不要碰触到她。 后来，听着秦晚词的呼吸声，莫予书也不敢动，他睡不着。 最后只好数羊，最后，羊都被他薅了羊毛做成了毛毯，涮成了羊肉火锅，还是没睡着。 肚子饿的更睡不着了。 等秦晚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头枕着莫予书的肩膀，腿还搭在莫予书的腰上。 莫予书皮肤冷白，一眼没睡，眼底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因为肤色的关系，却看起来格外的明显。 “夫君，你醒了？” 莫予书“嗯”了一声。 笑死，他根本就没睡好不好？ 而且支棱到了现在，他要么解决，要么赶紧洗一个冷水澡。 可是，看她娘子好不容易休息好的样子，他舍得么？ 大龄晚婚男青年表示，娘子是个娇娇，他倒是想三天三夜不下床可是娘子害羞啊…… 秦晚词用指尖轻轻戳了下莫予书的脸颊：“墨成，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然后莫予书的脸便红了，看的秦晚词直笑。 “墨成你不行啊你，才成亲两天，就被榨干了？” 看看，这叫什么话，这能忍么？ 莫予书一个翻身就到了上面。 “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了？要不要，看看早上行不行？” 秦晚词脸一红，本想撩一下合法夫君，结果把自己撩进狼嘴里去了。 不过，日上三竿，还早上？ 最后，当然是没起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晚词枕着莫予书的胳膊，腿依然在人家身上，莫予书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 这个姿势…… “哦……” 秦晚词肚子忽然响了一下。 一看外面，天都要黑了…… 然后捂脸：“啊啊啊，好丢人！” “怎么会？咱们感情好，下人该高兴才是，谁要是敢嚼舌根子……那就送回训练营吧。”后面一句，语气明显有些冷。 然后看着脸有些红的秦晚词，莫予书笑道：“娘子，我的肩膀可以一辈子给你当枕头。” “那你知道，给我一辈子当枕头的结果会是什么吗？” “恩恩爱爱携手一辈子？” “不，是咱们两个，一个会得肩周炎，一个会得颈椎病！” 第301章 鱼头豆腐汤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外面都掌了灯，才起来。 穿着中衣，也没有出去。 在房间里转悠了转悠，然后铉诗就把饭菜都送了过来。 简单的燕窝粥，松瓤鹅油卷，砂锅鱼头豆腐，口味虾，水煮牛肉和水晶鸡。 砂锅是双层的，底下还有几块没有烧完的炭，锅里还在冒着小泡泡。 “主子，厨房说，鱼头豆腐汤，最好是吃滚开的，鱼若是凉了，就会腥。” 莫予书摆摆手：“都退下吧，我和你们王妃一起吃就行了。” 秦晚词也笑，低声和莫予书说道：“正式成亲了就是不一样，这砂锅鱼头汤，还是我教他们做的呢，他们都忘了……” 莫予书也笑：“你是正宗的主子娘娘，他们是王府的下人，以前你是主子，主子和主子娘娘还是不一样的。” “说的我和皇后似的。”秦晚词嘟囔。 “你要是想当，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秦晚词说着，用汤匙盛了一些豆腐。 鲜，烫，嫩，豆腐早就吸收了鱼肉的汤汁，此时已经很是入味，吃在嘴里，滑嫩的口感，味道好极了。 莫予书是第一次吃这道菜，毕竟，鱼头是不完整的鱼，也没人会把这样一道菜送到他的眼前。 他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脸肉，一根刺都没有，这也是鱼身上肉质最鲜嫩的地方，此时早已炖的入味，鲜嫩的不像话。 口感和豆腐比，还带着微微的韧劲儿。 “好吃。” 说着，又盛了一碗汤，配着鱼汤吃鹅油卷。 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饿的胃里都开始打鼓了。 “墨成你知道么，这道菜其实特别好做，用猪油将鱼头煎一些，放上葱姜蒜，然后加入开水，最后放豆腐。” 煎过的鱼头，香而不腻，汤更加的鲜美，也更容易出现奶白的颜色，配上滑嫩的豆腐，味道极其的鲜美。 “喜欢就常备着，我觉得，这个鱼头豆腐，其实不如娘子做的那个拆烩鱼头好吃。” “是么，其实味道是不一样的，拆烩鱼头重点是刀工，能做的人不多。可是鱼头豆腐汤，是比价家常，很多人都能做出来的，差距也只是火候的问题，做出来肯定不难吃，鱼头也容易得到。” 秦晚词说着，有些激动：“关键是有营养啊，女人吃了对皮肤好，孩子吃了补钙，补钙你知道吧，反正吃鱼头会变聪明，还会长个子。” 莫予书一直含笑听着：“懂了，娘子，我这就安排人把这道菜的做法传下去。” 秦晚词点头：“这道菜家里也常备，让几个孩子，每周吃上一次。” “那你算是比较好伺候的主子了。” “菜啊，说起来就两个作用，一个是吃饱，一个是解馋。能满足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常的奢侈。” 莫予书深感同意：“娘子说的对。” 吃过主食，又喝了鱼头豆腐汤，莫予书才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尤其是，汤鲜嫩，豆腐软滑，鱼肉细腻，完全不带任何的腥气，豆腐也没有任何的豆腥味，搭配在一起，只剩下鲜了。 炭火烘着，吃到肚子了，全身也都暖和了。 厨房选的是鲢鱼头，鲢鱼比较大，鱼头用来炖汤最是合适不过。 “其实也可以用草鱼头，选大个儿的。但是农家自己捞鱼，小鱼其实可以做成鱼锅贴饼子，也好吃。” 莫予书肚子没那么空了，便开始剥虾，给他娘子剥两个，再给自己剥一个。 一边剥，一边笑着听他娘子说美食经。 秦晚词再吃松瓤鹅油卷了，这个做法其实就稍微麻烦一些。 是将部分松子仁发成碎末，发酵面擀成薄片，刷上鹅油，抹上盐，撒上松子仁末后，切成丝条。 另取酵面一块，搓长，擀成长方形薄片，将切成的丝条包进薄片里，接头处用鸡蛋液粘好，再切成长段，放松子仁，蒸熟。 这个她以前看书的时候听说过，但是却一直没有做过，毕竟，后世的时候，她的条件，想找鹅油并不容易。 看书的时候，本以为会很油腻，谁知道，这鹅油卷，俏小可爱，松香沁脾。 不但不油腻，还带着淡雅和精致。 “好吃么？”莫予书问道。 “好吃，别问我，能吃的东西我都觉得好吃，区别就是一般好吃和非常好吃。” 秦晚词也饿，吃的像一只小仓鼠，嘴里鼓鼓的，吃完了，喝了一口水，才回答。 “好吃以后也常备。”莫予书说道。 “那倒是不用，其实家里什么没有啊。我想把厨子的各种绝活儿手艺都吃到，都学会。” 如今厨艺可都是各家的绝活儿，绝不外传的。 秦晚词也不过就是说说。 而且很多食物都是麻烦，但是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吃起来绝对对得起摄政王府的身份。 所以，秦晚词把那鱼头豆腐汤的做法，毫不吝啬的教下去，莫予书才感觉更加的可贵。 何况，这都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吃了这些，秦晚词便有些半饱了，“你自己吃虾，水煮牛肉明显是给我做的，你吃虾，我吃牛肉。” 水煮牛肉是辣口菜，莫予书不能吃辣，尤其是里面红彤彤的汤汁，一看就能引人流口水的味道。 秦晚词爱吃辣，莫予书的话…… 可以微辣。 嗯，还是微微辣吧。 “好。”莫予书也没拒绝。 细心的把所有的虾都剥好，然后去洗了下手，这才重新回到了桌边儿上。 “吃完了，去看看程惠和萧姑娘吧？” 秦晚词点头：“好。” 但是情绪却忽然就低落了，她，真的不喜欢离别。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时代，再想见面，那不知道就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啊，车马很慢，信件也慢，还会丢失。 一旦离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莫予书伸手握住了秦晚词的手：“娘子，别担心，程惠是亲王，以后每年都要来南宁的，等满满那小家伙上位，让程惠回来颐养天年，好不好？” 秦晚词噗嗤一声就笑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他们喜欢在哪里，是他们的事情，人生啊，长着呢，谁也不能保证，会一辈子陪在对方的身边。” 说完了继续说道：“每个人都身不由己，程惠他们，就尽量随着他们的想法生活吧。” 第302章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这话听起来理智又带着一丝伤感。 莫予书握住了秦晚词的手：“娘子，孩子们早晚会长出自己的翅膀，朋友们也会慢慢分开，可是只有我，你的夫君，是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秦晚词点点头，看着最后一盘子的水晶鸡，说道：“吃不完了……” 莫予书：…… 拿着找程惠喝酒去，当下酒菜。 “你就别喝了，明天要回门的，难道你不回去？” 自诩千杯不醉的莫予书：…… 他家娘子总是能不经意间就让他无言以对。 "那必定不能，秦家莫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们也是必须做到相敬如宾的。" 莫予书把相敬如宾说的格外重，秦晚词自然明白。 于是，秦晚词亲手把水晶鸡热了一下，又做了个拍黄瓜和凉拌牛肉，炸了个花生米，就到了外面。 客院里，程惠抱着满满，拉着团团，而萧暮雨则是抱着圆圆，揽着苗苗朵朵，依依惜别的样子。 而程惠则也是一反常态，拉着团团说道：“我家臭小子让你费心了，这个弟弟有点儿皮，总是让你头疼。我希望，以后满满要是做错了事情，团团能，原谅他一次。” “一次？”团团疑惑。 “要不，三次？”程惠得寸进尺。 团团：…… “程惠叔叔你这样，我会嫉妒团团有你这么个好叔父的。” 莫予书觉得，他到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巧了。 作为团团的亲叔父，他家团团竟然要嫉妒满满那个不靠谱的叔父？ 是他做的不够好么？ 看来以后要更好的培养团团了，家庭作业还是不够。 满满搂着程惠的脖子，显然也是非常的舍不得：“小皇叔，我对团团哥哥不会做错事情的！一次都不用，何况三次……” 程惠也无奈，本来想说让团团照顾下满满的，可是，团团也是个孩子啊…… 还是只比满满大半年的孩子，哪有什么义务让团团照顾满满？ 若是其他人，他还能理直气壮一些，满满是皇帝，他们是皇家，说起来本来也各种的理直气壮的。 可是唯独团团是不一样的，那是莫予书的亲侄儿，还是莫予棋的儿子。 他们小时候仰望的目标，莫家大哥哥啊。 他永远做不到理直气壮。 于是程惠叹了一口气，抱着满满拍了拍：“那满满，你以后一定要对你团团哥哥好，不猜忌，不质疑。保证你团团哥哥，一辈子平安顺遂，高官厚禄。” “程惠叔叔，人都是会变得，猜忌猜忌，到以后，也许是可以的。至于高官厚禄，那是自己凭能力得到的，平安顺遂是自己小心谨慎的。所以啊……” 满满不住的点头：“我就是个保驾护航打辅助的……” 程惠：…… 枉做小人了。 这俩孩子都不按常理出牌啊，姓莫的都克他么？ 但是程惠，感觉到了门口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莫予书的衣角，跟着，还有脚步声和香气，便知道是秦晚词带着美味的食物也过来了。 程惠眼珠子疯狂转动，然后微微一笑：“刚刚团团说嫉妒满满啊，其实没关系，你和满满情同兄弟，可能比一些皇家的亲兄弟感情都要好。” 程惠继续转了下眼珠子：“所以啊，团团把我当亲叔父就可以了。” 和萧暮雨交流感情的圆圆捂着嘴就笑了起来：“那程惠叔叔要不要当我的亲姨夫啊？” 苗苗和朵朵则是摇摇头，笑道：“莫叔叔就是我们的亲姨夫，我们，不能找亲叔父了。” 程惠想到门口的莫予书：“我可不敢当你姨夫啊。不敢不敢。” 圆圆咯咯地笑个不停：“程惠叔叔你在想什么？我姨姨是萧姨姨啊……” 失误了，秦晚词是团团圆圆的娘亲。 萧暮雨脸一红，刮了刮圆圆的小鼻子：“淘气。” 而团团，则也是微微一笑：“那就感谢程惠叔叔的厚爱了，不过，我叔父还是最好的。” 说着，还用力点点头。 莫予书：…… 要是不是他来的早，真的以为团团说嫉妒满满有这么好的叔父是幻听了。 而团团低着头，挡住了眼底的狡黠：程惠叔叔竟然想套路他，他明明也闻到了外面的香味了，娘亲到了，叔父还会远么？ 呵，程惠叔叔竟然低估他的智商，真的拿他当三岁半的小孩儿套路了？ 仰首挺胸，他团团的先生可是萧逸，耳濡目染的可是娘亲和叔父！ 他骄傲！ 满满则是拍了拍手：“小皇叔，虽然莫叔叔讨厌了点儿，不爱笑，也配不上我娘亲，可是，我还是很喜欢莫叔叔的。” 两个孩子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就盯住了程惠：“要不，程惠叔叔和莫叔叔打一架？谁赢了，我们就最爱谁？谁就更有资格当我们的叔父好不好？” 圆圆笑道：“哎呀，打起来太不体面了，不合适啊。要不，比赛？” 苗苗和朵朵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朵朵说道：“咳咳，哎呀，你们不要为了满满和团团打架啊，打架是不好的行为的，好可怕哦……” 程惠不用看都知道，莫予书肯定笑的合不拢嘴了。 他被团团挖了个坑，然后被他亲大侄子，一脚给踹了进去，圆圆笑眯眯的埋上了土，而朵朵，则是给试图挣扎的他，一巴掌又给呼了回去。 程惠不想在坑底躺平，他觉得他还能挣扎一下。 “你们看，莫予书她不爱笑，还很凶，还抢走了你们最爱的娘亲，所以啊，还是我这个叔父好，我无条件的宠着你们。” “惯子如杀子啊。”团团一脸控诉，“程惠叔叔是多讨厌我啊……” 满满低头，非常委屈：“小皇叔，你是多不喜欢我，才一直想给别人当叔父啊？” 程惠捂住了胸口，这兄弟姐妹齐心协力坑他的样子，怎么像极了他以前和墨成的相处方式？ “我和莫予书势不两立！” 苗苗叹气，做了最后总结：“要不，程惠叔叔还是和我们姨夫打一架？是不咋好看，那就，飞源叔叔和铉一叔叔代表你们打一架？” 挖个坑，埋点儿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好吧，在坑底的程惠又被苗苗补上了一点儿土，还顺势踩了两脚。 谁不知道，飞源打不过铉一？？？！！！ 第303章 水晶鸡 秦晚词在门口，听到里面的热闹，噗嗤就笑了。 “我带了好酒，不知道能不能配的上你们的故事啊？” “晚姐姐。” 萧暮雨就往过跑，然后顺手结果秦晚词身后铉诗和铉玖的食盒，拿到了屋子里面。 “哎呀，弟妹，总是喝你的好酒，真是不好意思的。”程惠假惺惺的谦虚。 “你要是知道不好意思，就对我暮雨妹妹好点儿。”秦晚词也笑。 萧暮雨一听，脸红红的，拉着秦晚词的手一直摇。 莫予书手里抱着一坛子好久：“阿惠，怕不怕再进去桌子底下？” “蠢墨成，今天不把你和趴下，我就不是姬程惠！” “呵。”莫予书淡淡的出声，“那你不是早就改姓了？程惠你醒醒，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这就好气。 程惠嘴上气鼓鼓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上前抱起就坛子，然后给自己倒得满满的，又浅浅的给莫予书到了一个杯底。 “不是我说你，自己啥酒量，还真没点儿数儿？明天可是回门的日子。不说弟妹是你珍爱之人，就是真是政敌家的，嫁给您了，责任二字，也不兴打脸的，意思一下行了。” 莫予书嘴上说着他千杯不醉，手却情不自禁的锤了程惠的肩膀。 “好兄弟，不醉不归。” “好兄弟。” 程惠喝着酒，莫予书喝着茶吃着菜，团团和满满就陪着，坐在一边儿。 喝上一口，程惠情不自禁的就摸了摸满满的头发：“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有福气。不过以后你可要好好当皇帝啊，不然你小皇叔我可就有麻烦了。” 说着，用手撕下来一个鸡腿：“你要是当个昏君，我就捶你，知道不？不过三岁看老，就看你哥哥姐姐娘亲和墨成这个样子，估计你也养不歪。” 满满笑着露出了小牙，“娘亲说过，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要是当不好皇帝，不应该是我那个早……的亲父皇揍我么？” 看着程惠瞪他，满满捂住了自己的嘴：“咳咳，小皇叔，我几个先生都是打我屁股的！” 笑死，满满的先生是谁？ 四位辅政大臣啊，说起来，先帝给了特权，还真的能揍他。 程惠咬着鸡腿，愣了半天。 满满有些心虚：“小皇叔，你别生气啊，我刚刚就是皮了一下……” 程惠点头：“你刚刚说了啥？我是觉得这个鸡肉太好吃了，在品味呢，你再说一遍。” 满满：…… “小皇叔，我啥也没说，就是奇怪为啥我不当好皇帝，你就麻烦了。” “哦，毕竟我也姓姬，百姓骂你，和骂我没区别。” 满满继续：…… 总感觉他小皇叔没说实话。 团团则是贴心的给程惠夹牛肉，他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了，一旦离别，还真有些舍不得。 另一边儿，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和萧暮雨也在聊天。 桌子上的下酒菜也都有，只有酒换成了烫好的黄酒。 萧暮雨抱着圆圆，朵朵靠在萧暮雨的边上，帮萧暮雨端茶，苗苗帮着布菜。 萧暮雨有些饿，主要面对美食，她就从来没有矜持过。 水晶鸡的做法非常简单，将整只鸡洗干净，内外都涂上花生油和盐，再撒上枸杞和党参，开水锅放入鸡，开始蒸。 等蒸熟后，把原汤的鸡汁淋上去。 “好好吃，不过到了天九府，是不是就吃不到啦？”萧暮雨吃着，一脸喜庆的说着比较伤感的话。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美食肯定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是类似的。” 说着，秦晚词和萧暮雨对视了一眼：“那就是，美食，都是美味的！哈哈哈。” 秦晚词继续说道：“何况这水晶鸡的做法也简单，吃的就是鸡肉原汁原味的鲜和醇，我和你说了做法，你要是不擅长，和厨子说一下，肯定就能做出来的，蒸上一刻钟，火候就差不多了。” 水晶鸡味道好，色泽透明、皮滑、肉嫩、骨香、香味纯正。 当硬菜或者下酒菜，都不错。 萧暮雨吃了个鸡翅，又喝了茶，脸红红的，才有些不好意思。 “阿惠说，回到天九府我们就成亲，我是新身份就是救了他的江湖女，只是，一下子要远离故土和家人，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害怕。晚姐姐，我该怎么办呀？” “你害怕什么？”秦晚词笑着问道。 她的笑容很浅，但是很好看，带着安定人心的弧度。 萧暮雨低下头：“以后就是我自己了，晚姐姐，你和姐夫，是怎么相处的，你害怕么？” 秦晚词摇摇头，问道：“你喜欢程惠么？” 萧暮雨脸红，但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啊，我喜欢墨成，喜欢就是一个人的事情，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喜欢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住我的心，但是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需要害怕的事情。他那么好，值得我喜欢。” 秦晚词看着萧暮雨，继续说道：“不需要害怕啊，如果，正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那就是天定姻缘，如果他不喜欢你，那喜欢他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要不打扰，喜欢他，更要喜欢你自己。” 萧暮雨点点头，似懂非懂：“可是，如果，以后他食言了怎么办，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秦晚词一笑：“你看，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好，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对不对？如果他食言了，你也可以不喜欢他啊，对不对？总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就放弃曾经美好的回忆。” 萧暮雨又点点头，但是却有些懵，脸上带着疑惑：“可是……” “暮雨妹妹，你一定要有程惠才能活着么？” 萧暮雨摇摇头：当然不是，否则程惠这么多年不在南宁，她岂不是早就死了？ “暮雨妹妹，你一定依靠程惠才能活着么？” 萧暮雨继续摇头：也不是，程惠是亲王，可是她家里也不差啊。就是不依靠家里，她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不至于养不活自己吧。 最差的，当初苗苗和朵朵的娘亲，靠给人洗衣服，不也养大了两个孩子? “看吧，哪怕不给自己留后路，但是离开也依然能活的好，这就是你的底气啊。何况，妹妹，你还有姐姐我呢……” 第304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冰 萧暮雨忽然就懂了。 “好嫉妒摄政王殿下，好嫉妒姐夫，能娶到我姐姐啊……”萧暮雨鼻子都有些酸了。 姐姐坦荡，爱就是爱，看似平淡，却坚定又自信。 她爱莫予书，愿意为他做很多的事情，但是却清醒又强大，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也没有违背过她的底线她的心。 而莫予书，也给了同样的回应，从未让这份爱，变得清淡又虚无，他尊重，他包容，他更用自己的力量在守护。 姐夫值得，姐姐更值得。 萧暮雨瞬间就不怕了。 “有些爱情，看似不那么轰轰烈烈，但是细水长流。” 她看了程惠的方向，看到程惠不知道和莫予书说了什么，团团和满满笑的捂着肚子，莫予书一脸的无奈，程惠则是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萧暮雨的目光，程惠做了个口型：怎么了？不舒服？ 萧暮雨摇摇头，然后就看到程惠冲她做了个鬼脸。 萧暮雨笑着扭过了头，不看他：皮。 天天说满满皮，程惠也不遑多让，果然是一家人。 莫予书也看过来，秦晚词微微一笑，冲着莫予书扬了下手里的酒杯：干杯啊墨成。 莫予书冷淡的脸瞬间就化开了，唇角勾起，手里拿着一个金黄油润鸡腿摇啊摇：娘子，我听劝，没喝酒哦。 这冰肌玉骨，如世外谪仙一般的容貌，但是却违和的举着鸡腿…… 秦晚词噗嗤就笑了，也扭过去，撕下来一个鸡腿：墨成，干杯……哦，干个鸡腿！ 看了全程的苗苗朵朵和圆圆：…… 就……他们几个好像挺多余的。 但是好像又忽然明白了姨姨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总有人陪你古古怪怪，可可爱爱。 但是姨姨的话，苗苗和朵朵也都记住了。 有主的男人不要碰，其他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的坦荡，但是也保留自己的自尊和底线。 华灯初上，酒足饭饱，程惠和萧暮雨回到了院子。莫予书抱着团团和满满，秦晚词抱着圆圆，苗苗和朵朵扶着她，慢慢地往内院走。 “墨成。”程惠在后面轻轻地喊了一声：“明天，我们先去萧家告别，之后，直接就走了，回天九府了，你和弟妹，好好过日子，不用送我们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讨厌送别了。” 莫予书的身影僵了僵，脚步也顿了顿。 曾几何时，程惠离开长大的南宁，去天九府，要用一个回字了。 他忽然有些心酸，秦晚词在一边儿扶住了莫予书的胳膊。 而萧暮雨，也扶着程惠，看着秦晚词和莫予书的背影，一脸的忧伤。 “晚姐姐，我怕我哭，所以，就不送别了，别笑话我。我在天九府等晚姐姐和孩子们来做客。” 莫予书声音有些沙哑：“你也一样，臭小子，别吊儿郎当的了，好好过日子。” 秦晚词则是直接挥了挥手：“再见呐。” 再见啊，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的。 两人都没有回头，脚步稳稳的离开了客院。 只是几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程惠和萧暮雨。 把孩子们送到了他们的院子，秦晚词和莫予书才回到住院，洗漱之后，又后半夜了。 两人都一直没有说话，情绪有些低落。 许久，莫予书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抱住秦晚词：“娘子，睡吧，明天还要回门呢。” “墨成，你还有我呢。” “娘子，是你一直有我呢。” 秦晚词就笑：“你看，我们一直永远彼此呢，好友若干，也都彼此惦记，还不好么？” “当然好，又不是小孩子，几年前我就深刻的明白了，这世间啊，离别才是常态，所以，聚散才格外的迷人。” 说着，在秦晚词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睡吧，别说话，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秦晚词：…… 行吧，他们是新婚，本就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可不能惹他。 第二天一大早，黄二准备了两车的礼物，在门口等着。 铉舞带着几个孩子留在家里，出去的时候，莫予书和秦晚词都看了看客院的方向。 铉二说道：“殿下，主子，天不亮，醇亲王殿下和萧姑娘，就收拾了包裹，出门了，看样子，是萧家的方向。” 莫予书点头：“让天部的人和玄部的人跟着，把人安全护送到天九府再回来。” 铉二躬身：“是，殿下。” 莫予书本想和娘子一起坐马车，可是想到是回门，他是给娘子撑体面的，于是打着哈欠，骑上了马。 两人都是一身红色的衣衫，那红彤彤的颜色，将莫予书的眉眼和五官，衬托的更加的出色。 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却显得更加的如同高冷的天边月。 走在路上，大家都一眼又一眼的看。 若不是这一看就是回门的车队，人物又是大家都知道的摄政王和秦家的联姻，有那大胆的姑娘，都恨不得扔个荷包香囊啥的了。 秦家门口，几个明都在门口等着呢。 看到马车，秦明忠撒腿就往里面跑：“姐姐和姐夫回门啦！” 还没等莫予书反应过来，跟着又是一阵霹雳吧啦的鞭炮声。 莫予书吓了一跳，就连秦晚词也掀起了车帘子：“这是怎么回事？” 秦明礼上前，在马车前面躬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等姐姐回家哪！” 秦明智在另一边儿，也躬身：“姐姐，我来扶你下车，姐姐小心。” 莫予书：我是摆设么？ 看着周围远远路过，各种偷偷看热闹的人，莫予书一甩袖子，先进院子了。 而秦晚词也忍笑，扶着秦明智的手腕，也没踩着小厮的后背，而是踩着小厮放好的椅子，慢慢下了马车，也是绷着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围观吃瓜群众：哦豁，这联姻，秦家和莫家都不咋乐意的感觉嘛。 等到了院子，秦晚词才笑：“怎么闹得这么大的动静？？” 秦明信说道：“姐姐，祖父说必须把面子给姐姐撑起来，表示姐姐是下嫁！” 秦明啸则是补充，“姐姐，你是不知道，你上花轿之后，咱们秦家要在门口泼一盆水，表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 秦明啸卖了个关子，“姐姐，你猜，谁泼的水？” “难道是祖父亲自泼的？” 秦明礼是忍不住笑：“是祖父，但是，祖父没泼水，而是泼出去一盆子冰块，还让我们兄弟都捡了回来，表示，姐姐，随时可以回家。咱们秦家嫁出去的女儿，是冰碴子，能收回来。” 秦晚词眉毛抖了抖：还能这么操作？ 第305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两人拜见了秦宁和秦老夫人。 秦宁和秦老夫人看着莫予书和秦晚词，简直就是两副面孔。 看着秦晚词，那是笑眯眯的，要多和蔼有多和蔼，满脸都是慈爱。 等看到莫予书，那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导致莫予书也是无奈：“老爷子，这单独相处，咱就不用演戏了。” “谁和你演戏了，我就是讨厌你这个臭小子。” 莫予书摸摸鼻子：“老爷子，我小时候天天被你扔森林里绝地求生，我都不讨厌你，你讨厌我什么啊？” 说着，又补充道，十分之狗腿：“不过我感谢老爷子的辛勤栽培，才有我的今天的一身本事。” 秦宁没听见还好，听到了，瞬间瞪大了眼睛：“我扔你一次，满营地喊着说我尿床了的不是你？” 莫予书不说话。 秦宁看莫予书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又一拍桌子。 “我们在营帐里商量事情，里面的蛇是不是你放的？” “哦……那是个意外，我当时只是在您衣服上放了引蛇的药粉，可是看您忙正事儿，我不是帮你把蛇都驱逐走了么？” “帮我？帮我？？！！”秦宁又一拍桌子，上面的茶杯都蹦跶了两下。 亲老夫人吓了一跳，冷着脸扭头就看着秦宁。 想着毕竟是孙女和孙女婿回门，不能让老头子在孙女婿面前没面子，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爷，仔细手疼。还有，别吓到咱们孙女，孩子性格这么软，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秦宁一听，声音也笑了：“我这是给孙女撑腰呢，告诉这臭小子可别欺负我孙女性子软。”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笑的埋在秦老夫人的怀里，肩膀都在抖，一脸的无奈。 人家都是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顺眼，他这可好，被娘子的祖父祖母连环锤。 但是看到娘子开心，莫予书眼里也荡漾出了笑意。 行吧，娘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娘子有人护着，更是比什么都重要，毕竟，他也护着。 这么温暖的家人，娘子喜欢，其实他也喜欢。 娘子喜欢的，一切他都受着。 说完了，秦老夫人拉着秦晚词聊天，莫予书则是到了院子里，看着五个小舅子给他精心准备的“表演”。 秦明礼耍了一套红缨枪，秦明智打了一套拳，秦明信两把大刀挥舞的是虎虎生风，秦明忠拿着一把长剑，那是只能看到虚影，而秦明啸，一手爪功，也有模有样了。 莫予书要是不知道这就是个下马威，都愧对他摄政王的身份。 莫予书摸摸鼻子：小舅子有点儿多，这事情很惆怅啊…… 尤其是，秦家最难缠的两个小舅子还没回南宁。 想到那两个继承了秦家所有优点，还补充了秦老夫人和他们各自娘亲所有优点的大舅子和二舅子，秦明仁和秦明义，莫予书就感觉，他这个姐夫，当的是，没什么权威。 等打完了，五个小舅子站好，目光炯炯的看着莫予书。 “姐夫，我们的功夫怎么样？能不能把欺负我们秦家人的坏人一拳打死？” 大可不必这么暗示。 莫予书刚想表态，就看到秦明信眼睛亮晶晶的：“姐夫，请指点！” 跟着，其他几个明就转头，死死的盯住了秦明信：叛徒！ 秦明信眨眼：本来就是说好了，在姐夫面前拼命表现对姐姐的好就行了，不然姐夫一巴掌就能摁死他们啊。 外人面前也有给姐夫各种面子的，不然姐夫没面子，他们肯定更没面子，就是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然后，莫予书没挨揍，挨揍的变成了秦明信。 这让莫予书松了一口气，本想迅速逃离战场。 但是想到，这毕竟是小舅子们，便开口给秦明信指点。 让秦明信以一敌四，也暂时不落下风。 大家也都发现了，莫予书是有本事啊。 秦明礼最先停手，叹了一口气：“咱们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秦明智也叹气：“明天你们是不是要去那个训练营，我也要跟着去。” 秦明忠一听：“把我也带上！” 他才不要再去青楼，对着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的各种类型的姑娘锻炼毅力了呢！ 他一定要和祖父说清楚，再送他去青楼，他以后就绝对不喜欢女孩子了！ 唯一有些瑟缩的就是秦明啸，作为最娇气的弟弟，他想哭。 可是他不敢，因为知道，哭了之后，会被训练的更惨。 看来几个小舅子不知道训练营是莫家的，莫予书也没说话。 于是轻声咳嗽了一声：“咳咳，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联盟的，而是来加入你们的。” 秦家的几个明：？？？ 尤其是秦明信：？？？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像不像明智哥哥说过的，茶里茶气的？ 莫予书继续说道：“我的目标也是保护你们姐姐，咱们是统一战线的，我不是你们的假想敌。” 几个明对视了一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秦明礼作为代表，才说道：“咳咳，那个，不是有句话说的么。有委屈的时候，夫君就是你最大的依靠，没有委屈的时候，夫君就是你最大的委屈。” 莫予书：？？？ “姐夫，我们也不是针对你，我们只是更爱我们的姐姐而已。” 莫予书：！！！ 那句话好像不是那么说的！ 他怎么记得，原话是，有危险的时候，父亲是你最大的靠山，没有危险的时候，父亲就是你最大的危险呢？ 而这句话，在秦家，对秦宁，以及秦守业等三个伯父，都尤其适用！ 随即，几人没心情吵了：是什么这么香？ 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一股子霸道的香味，那味道浓厚又香醇，经久不散，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都是那香醇的味道。 “咱们家厨子有这个水准么？”秦明忠吸了吸鼻子。 “不会是姐姐做的吧？”秦明啸嘟囔了一句。 “不像话！”秦明智瞪眼。 秦明信也瞬间冷了脸：“今天是姐姐回门的日子，怎么能让姐姐做饭呢？” 秦明礼吞了下口水，和几个明说道：“走，去厨房那边儿看看去！” 莫予书也抬脚跟上。 距离厨房越近，那霸道香味也越来也浓烈，秦晚词还真的就站在厨房门口。 “姐，我们找你有事儿呢。” 秦明智和秦明礼，过去，一左一右就扶住了秦晚词的胳膊，架着秦晚词就要往外面走。 “祖父祖母真不像话，唉，咋能让姐姐进厨房，姐姐以后就是娇客，是姑奶奶……” 秦晚词噗嗤一声就乐了：“我没做，你们仔细看看啊。” 几人一愣，看向厨房，顿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第306章 忙趁东风放纸鸢 只见，厨房里在和面的是秦老夫人，在卤肉的，正是秦宁！ “那个，我眼花了么？”秦明礼揉了揉眼睛。 秦明智回手将秦明信的嘴巴手动合上，秦明忠和秦明啸则是咋咋呼呼：“天呀，我们看到了什么？” 秦老夫人抬头，温和地笑了笑：“总是吃晚晚做的美食，今天回门的大日子，我们老两口准备亲手给晚晚做碗面吃。出门饺子回家面。” 晚晚，阿词，这些亲切的称呼，让秦晚词心里有一股热流在不停的流淌。 秦宁紧绷着脸，都说出门饺子回家面，这碗面，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不同的。 据莫予书那臭小子说，他孙女是孤女，那自然是可能没吃过亲人亲手做的食物。 自家大儿子一家，晚晚名义上的父母又不在，还不是得他们当祖父祖母的亲自动手？ 只是，秦老夫人糊了一锅卤肉，孙女便不让他们亲自动手了。 毕竟，浪费…… 秦宁其实也看不下去。 于是，秦晚词亲手开始卤肉，放好调料，秦宁才接替了秦晚词的位置，秦晚词便接过了“指挥棒”。 而秦老夫人，则是洗干净手，开始和面。 而选择做卤肉面，则是因为，秦晚词到了南宁，开了小店，食肆里的第一道食物，就是卤肉面。 由卤肉面开始，由卤肉面回家，因果是个圈儿，循环循环转起来。 莫予书闻言，手指动了动，然后直接进了厨房，先是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到了秦晚词的身后然后拍了拍秦晚词的手。 “娘子等我，我进去帮忙。” 秦明礼和秦明智也往里面走，两人还在门口挤了一下。 慢半拍的秦明信开始劈柴：“一会儿用我劈好的柴煮面。” 秦明忠和秦明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个给秦晚词沏茶，一个给秦晚词讲笑话。 秦晚词被逗得，笑的前仰后合。 很快，一碗面就做好了，秦宁盛了一大勺的卤肉，淋在了上面，那霸道的香味顿时就飘散开来。 “晚晚，来吃面。”秦老夫人端着面，放到了偏厅的饭桌上。 “阿词，给。”莫予书给秦晚词拿了筷子。 “大家一起吃啊……”秦晚词低着头，轻轻吸了下鼻子。 “还不到午膳时间呢，这是小小的一碗面，是早点。”秦老夫人笑道：“晚晚吃。” 早膳和午膳中间的一顿，叫早点。面是不多，卤肉的香气一直往秦晚词的鼻子里面钻。 骨汤的汤底，奶白色的，还烫了小青菜。 一时没再厨房找到卤蛋，切了个水煮蛋，伏在面上。 酱色的卤肉肥瘦相间，卤肉汁氤氲在奶白的骨汤里。 秦晚词先吃了一口面，面条粗细不同，细的已经软烂，粗的虽然不至于夹生，但是也偏硬。 再喝一口汤，然后伴着卤肉又吃了一口。 卤肉是秦宁切得，大小不一，有的软烂，有的焦香，小巧可爱，有的巨大奔放，口感不一，好在都熟了，香气也霸道。 再喝上一口汤，秦晚词抬起来，看着一脸期待着反馈的秦老夫人和秦宁，笑道：“好吃，谢谢祖父祖母。” 秦老夫人高兴：“那必须的，以后我经常给晚晚做。” 秦宁也挺起胸膛：“恩，难度不大，我学会了。” 秦家几个明也笑：“我们打下手。” 莫予书只是笑笑，看着秦晚词快吃完了，则是给拿了手帕，还起身去倒茶。 几个明对视了一眼：怪不得，他能当咱们的姐夫！ 秦明智早就知道姐姐和姐夫的相处模式。 姐姐咳嗽一声，姐夫的水就倒好了，姐夫哪道菜多吃了两口，姐姐能用同样的食材，变着花样做上好几天。 吃完了一小碗面，莫予书扶着秦晚词：“走吧，阿词，为夫扶着你在院子里走走。” 秦晚词笑笑：“弟弟们也一起吧。” 于是秦家几个明也跟上了。 莫予书没说话。 生气了？ 秦晚词用手指轻轻划了划莫予书的掌心：不高兴？ “别闹。”莫予书低声说道，“没生气，今天就是你和家人的时间，我靠边，我护着你们。” 秦明啸最先上前，拉着秦晚词的袖子：“姐姐姐姐，你想玩儿什么？” 秦明忠也笑：“姐姐，南宁城好多好玩儿的呢。” 早春的风，还不小，吹得秦晚词的头发随风倒。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秦晚词忽然嘟囔了一句。 “姐姐，现在三月了哦，马上就四月了。”秦明信说道。 单纯的孩子，以为姐姐就是忘记了时间。 秦明智则是重复了一遍，然后越读越感觉：好诗啊！ 姐姐果然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秦晚词摇摇头：“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放纸鸢？ 这是个好主意啊！ 行动派的秦明礼马上就找来了浆糊和竹枝。 莫予书则是帮忙看了下大小和比例，秦明智亲手画了纸鸢的图案。 几个明一起动手，很快一个纸鸢就做好了。 莫予书最后拿着线，认真的系好，便到了前院。 几个明争相拿着纸鸢，秦晚词拿着线，慢步小跑，然后又加快了几步。 那纸鸢便摇摇晃晃的飞上了天空，伴着缠绵的春风和婉转的花香，越飞越远。 “好高。”秦明啸也手放在自己眼睛上面，挡着阳光。 “纸鸢飞起来了！”秦明忠高兴的直蹦跶。 纸鸢飞的高，内院的秦宁也扶着秦老夫人仰着头看：“看吧，孩子们就像风筝，早晚会高飞的。” 几个明高兴的跑来跑去，你踢我一脚，我打你一拳，没个老实的时候。 秦晚词则是歪头问身后的莫予书：“你觉得风筝自由么？” 莫予书摇摇头：“不自由，他的高度和方向，都身不由己。但是，世间本就有各种规则的存在，谁能有绝对的自由呢？” 秦晚词也笑：“也对，风筝也想随心所欲，他能挣断束缚的线，然后随风飘走，看似自由自在，却不再能自控。” 然后看着莫予书：“风筝有线，看似是束缚，但是那感情，却是他们和家的牵绊，风筝的线在，随时可以回家，线的另一端，在牵挂的人手里。” 莫予书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那你尽情的飞翔，回来告诉我，广阔的天空有多美。” “我才不是风筝，墨成你变了，以前你明明夸我是雄鹰的……” 第307章 蒸碗 午膳吃的是蒸碗。 蒸鸡、蒸骨、蒸肉，都是放在直径不到半尺的小蒸笼里面蒸熟的。 蒸笼层层相叠，几十笼为一摞，一口大大的蒸锅，上面放着好几摞。 蒸菜酥烂，有些肉骨头都能嚼碎，衬底的是皂角仁。 秦晚词后世的时候也做过蒸碗，可是衬底大多选的是土豆或者红薯，有时候也选了萝卜。 而选用皂角仁，取其滑润，增加光泽，莹白如玉，样子也好看的很。 荤菜和素菜是一起蒸的，鸡、骨、肉的蒸气，也能偷取小瓜和茄子的笼，是那些素菜，也带了肉味，而肉，也带了素菜的清香和鲜。 蒸碗很耗时间，一般最低要蒸上三个时辰，然后再焖上一晚上，味道都能渗透到骨头里。 等吃的时候，还可以淋上调制好的汤汁。 蒸碗味道丰腴，滑，烂，口齿留香。 鸡与鱼的面糊吸饱汤汁，绵软顺滑，蒸肉虽选五花，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瘦肉劲而不柴，鲜嫩多汁。 秦晚词先吃了一口蒸肉，肥瘦相间，酱色的肉，一看就是到了火候，非常的入味。 夹起来慢慢的放进嘴里，轻轻一咬，肉和汁水便在嘴里爆开了。 肉被蒸的软烂，偏偏肉质又非常的细腻，红白相间，裹着酱色，一点儿也不腻，香的很，唇齿留香，都是肉类那丰腴的味道。 再吃一口鸡肉，更甚，鸡汁都蒸了出来，骨头都能咬得动，又韧又醇。 “好吃。”秦晚词说道。 秦明信抬头瞄了姐姐一眼，嘴角上都是油， 看到姐姐吃的顺序，幼稚的学着姐姐的样子，先吃蒸肉，再吃蒸鸡。 “幼稚。”秦明智低头忍笑。 秦明忠还没动筷子，一直问道：“好吃么好吃么？” “秦府的饭菜，什么时候让咱们失望了？”秦明礼也夹了一大口，“唔，太香了，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 “咬舌头就是馋肉了，这么多肉不够你吃么？明礼哥哥你个笨蛋。”秦明啸哈哈大笑。 蒸碗做出来的肉，汤汁不多，但是都是食材里面本就带着的汁水，蒸好之后，味道更加的浓郁。 软烂可口，咸香四溢，尤其是受到老人的喜爱。 主食是面条和胭脂米饭，还有几种不同的粥。 因为吃过早点，秦晚词还并不是很饿，便喝了一些粥。 秦老夫人也一样，她注重养生，每顿饭都是吃个八分饱。 蒸碗相对油腻丰腴，她也选择了喝粥。 可是本就吃饭长身体的几个明，还有习武的莫予书和秦宁，则是吃了面条再吃米饭，最后还要喝一些粥，到最后，风卷残云，才吃饱。 秦明啸拍着自己的肚子：“好饱好饱，好好吃啊，肚子就是一个无底洞，本来以为我吃饱了可是没想到我还能吃。” “傻了吧，哈哈。”秦明智看了秦晚词一眼：“一个大水桶，你能放进去几块大石头，你以为满了，其实还能放小石头，你以为满了，其实还能放土，放草，最后，还能放水！” 说完，又偷偷看了秦晚词一眼，这个道理还是姐姐给讲的呢！ “哎呀呀，竟然好有道理的样子。”大家都在感叹。 秦明智挺了挺胸膛：“姐姐教我的！” “哇，姐姐好厉害，我们觉得姐姐完全可以负责我们的读书。”几个明说道。 莫予书喝茶的手就那么一顿：“刚成亲，就要被一群小舅子围着？” 秦明礼贼笑：“姐姐，我觉得你忘记带了一样陪嫁。” 秦晚词忍着笑，超级配合：“我忘记带什么了？” “我们几个兄弟啊，您最亲爱的弟弟们啊！” 莫予书淡定的放下茶杯：“你们姐姐以后最亲爱的就是我。若是可以，我可以代劳。” 说着，还捏捏手，噼啪作响。 秦宁看孙子们被“恐吓”，“咳咳，你们几个，没事儿多接你们姐姐回家小住就行了，王府的门槛高啊，咱们不能攀。” 酸吧，上眼药吧，莫予书假装听不懂。 “那倒是可以的，只是我要陪着娘子一起了。” 秦晚词也笑：“嗯，我带着你。” 两人对视，都是粉红泡泡，看的几个明直接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最后还是几个明，死缠烂打，把莫予书拉到院子里，给点他们武艺去了。 而秦老夫人则是刮了刮秦晚词的鼻子：“你个小丫头，那莫家小子就那么好？” 秦晚词笑着点头：“他最好了。” 秦宁叹气：“哎呀，这孙女，傻乎乎的，我都怕她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嘿嘿，祖父，我帮您数钱啊。”秦晚词伸手。 秦宁一愣，呆了呆，翻了翻自己的身上，才只在小荷包里找到了半两银子：“咳咳，咱们家你祖母管钱，和你祖母要。” “哎呀，祖父，我开玩笑呐。” “我知道啊，可是我堂堂太尉，不能管不起孙女的零花钱是吧。” 秦晚词也一囧，好像，她都出嫁了，再和秦家要零花钱，墨成和她和秦家，都挺没面子的…… 秦宁也笑：“你个小丫头，你当我不知道你揶揄我啊？” 小丫头意思不就是，她已经被莫予书那臭小子卖给秦家了？ “那秦家给的钱可不够，就一个玉佩。”秦宁大笑。 秦晚词摸摸胸前的玉佩，刻着一个“秦”字，还是当时莫予书给她的信物。 “祖父祖母，哪里只有玉佩啊，还有那十里红妆的嫁妆呢！老多了，孙女都要还不起了！” “那是我们给孙女的陪嫁，哪里要还的啊？傻丫头。”秦老夫人赶紧表态。 秦晚词在一边儿给秦老夫人捶腿，顿时就笑了。 “那不行，你们孙女也可有钱了，可能挣钱了！以后几个弟弟娶媳妇，我要添一份厚厚的聘礼！” 这孩子…… 秦宁和秦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 秦老夫人摸摸秦晚词的头发，眼里有些心疼，却带着实打实的喜爱：“别多想，你尽量理直气壮些，没关系的。咱们家就你一个孙女，你也是我们，有恃无恐的偏爱。” “嗯。”秦晚词低头，然后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祖父祖母，我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可别招我哭，不是说不吉利？我要和墨成，好好过一辈子的。还要开开心心的陪着祖父祖母几年呢。” 本来不信这些的，可是关于两个人的事情，秦晚词却是再小心不过。 “这孩子……” 秦宁和秦老夫人都笑了，想到莫予书曾经顽皮，后来清冷的样子，都以为他会一直清冷下去，哪知道，人就这么恢复“正常”了。 “也不知道莫予书和你，到底谁幸运了。” “我们彼此的幸运。” 第308章 苗苗和朵朵的诉求 回门之后，日子似乎就平淡了起来。 几个孩子都去了前院，和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们一起训练和读书。 八岁以下的，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都是要学的读书识字也都是要参与的。 而八岁以上的，则是根据孩子们擅长的不同事情，做了不同的安排。 有的读书好，便专攻科举，有了筋骨好，便安排学武。 学医的，学厨的，女孩子们不多，但是也有刺绣等，总之，都安排了一技傍身。 几个孩子除了晚上住的是自己的院子，其他的是和那些孩子完全一起的。 团团满满和圆圆很快就适应了，他们毕竟年纪小，也是打基础。 而苗苗和朵朵，毕竟也是学过的，尤其是他们身份特殊，为了得到认可，都下了苦功夫，分类学习，也是学的一骑绝尘。 大班授课对于他们两个而言，进步并不大。 此时，秦晚词就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孩子，有些头疼。 “你们知道训练营是什么地方么？” 苗苗和朵朵低着头：“姨姨，我们知道的。” 铉舞姨姨和十八十九叔叔，都是训练营里出来的，那一身本事，他们看得见。 学本事，总是要吃苦的。 “朵朵也要去？”秦晚词捏着眉心，“先起来，起来说话，跪着不像话。” 大家都知道，朵朵曾经是有些娇气的。 身为双生子里的小妹妹，母亲和姐姐都尽量娇宠着她，她也没有受过委屈。 遇到圆圆之后，她都不敢想，还有小姑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她羡慕过，也跌跌撞撞的模仿过，可是到最后，却心甘情愿去保护着。 朵朵点点头：“其实，现在不吃苦，一口可能就要吃苦，现在害怕吃苦流泪，以后遇到危险就会流血。我还要保护圆圆妹妹呢。” “姨姨，我们知道训练营是什么样子的地方，我们不怕。”苗苗也说道，“我们两个是姐姐，保护那三个小的是应该的。” 秦晚词喝了口茶，半晌没说话。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秦晚词很懂，她也是这么长大的。 可是到了她养大的孩子上，她却各种舍不得。 理智和情感，就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拉扯。 “其实，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干，靠人人会跑……就……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要学本事是可以的。你们两个的心，姨姨明白，可是你们要知道，你们和那些护卫是不一样的，团团圆圆和满满，也没有把你们两个当护卫。” 苗苗和朵朵抬起头，他们当然知道。 姨姨每天都在笑，和蔼可亲，但是姨姨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她很冷静，也很理智。 和弟弟妹妹们接触久了，自然也知道，当时被救下来，其实是弟弟妹妹们的主意。 而也是因为，他们当时和母亲的经历，触动了，同样和母亲缘分淡薄的那三个孩子。 她们很幸运。 可是正因为幸运，才更要对得起这份馈赠。 “我们学本事，是为了弟弟妹妹，但是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啊。”苗苗笑了笑，但是却只是牵动了嘴角。 “弟弟妹妹们都不是普通人，我们没有背景，那便只能学一身本事，尽量能帮忙，帮不上忙，也不能给弟弟妹妹们拖后腿啊。”朵朵倒是笑的甜甜的。 秦晚词点点头：“家里能请各种优秀的先生的。” “可是，先生教导的，和在生死之间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苗苗坚信。 秦晚词叹了一口气：“你们是好孩子。传铉舞过来。” 很快，铉舞就到了，听到苗苗和朵朵的决定，也没有多惊讶。 “孩子们的武艺大多是你带的，你觉得她们适合学什么。” 铉舞也恭敬的跪好：“苗苗筋骨好，适合学武，可以去玄部，不过那里也是最苦的。” 然后铉舞又看了看朵朵：“朵朵筋骨一般，可以学技巧取胜的剑法，轻功，比较适合去天部。还有黄部，那些隐匿，易容等，苗苗和朵朵都可以学。” 苗苗点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那学出来才是真本事。” 朵朵也点头，但是却小心的问了一句：“铉舞姨姨，训练营让哭么？我可不可以边哭边学？” 其实她真的挺害怕吃苦的。 秦晚词本来还在惆怅，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就笑了：这两个孩子啊…… “训练营要带什么吗？姨姨这就给你们准备。”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铉舞：“铉舞姨姨说过，训练营什么都提供的，衣服也是统一的，也能读书，姨姨不用担心我们。” 秦晚词叹气，默认了。 孩子们长大了，小鹰要飞了。 这一天，苗苗和朵朵一直陪着秦晚词。 尤其是朵朵，守着秦晚词，一直在刺绣。 等天色渐暗的时候，朵朵才拿出一套衣服。 “姨姨，铉舞姨姨说我刺绣的手艺好多了，这套衣服，我做了好久了，才做好，第一次做，可能不好看，姨姨你别嫌弃我。” 秦晚词把衣服接过来，想起自己曾经还把孩子绣的小鸟认成了竹子…… 如今，孩子的刺绣手艺，已经栩栩如生了，满是灵动。 才一年的时间，怪不得铉舞说朵朵刺绣有天赋。 “就是时间紧，只来得及给姨姨圆圆做一身外袍，弟弟们的衣服，等我从训练营回来，一定给补上！” “至于姨夫的……嘿嘿。”朵朵笑了笑。 那毕竟不是亲姨夫，做衣服不合适，她才不做的。 朵朵倒是希望姨姨给做然后看着衣服不得不穿的样子。 毕竟，秦晚词的刺绣手艺，是一直处于，看花不是花，说花就是花的阶段。 秦晚词刮了下朵朵的鼻子：“淘气，” “嘿嘿。” 苗苗则是拿着一串儿禁步，打磨的细致又光滑，显然也是下了功夫了。 “姨姨这也是我亲手雕刻的，和朵朵的衣服是配套的。” 禁步是一种将各种不同形状的玉佩，以彩线穿组合成一串，系在腰间的饰品，是环佩中构件相当繁琐复杂的一种。 秦晚词摸摸苗苗的头发，“我去换上。” 第309章 理智还是赢了的 结果，等秦晚词换完衣服，出来却不见了两个孩子的踪影。 她皱眉：“这两个孩子，跑哪儿去了？” 这时莫予书也从外面进来，看到秦晚词的新装扮，一笑：“好看。” 秦晚词低头也看看：“是好看。你去哪儿了？” 名义上，莫予书还是在休“婚假”的，一般都是在内院陪着她，有什么事情，也是在住院的书房就处理了。 今天是难得的，竟然跑到了前院去了。 “顾之言找我。”莫予书回答了一声，但是没有多说，“娘子转一圈我看看，衣服还有需要改的么。” “这一身已经很完美了，哪里都不需要改，可是苗苗和朵朵亲手做给我的呢。” “娘子把孩子们教的好。”莫予书浅笑，“娘子发型和头饰可以换换，就更搭这身衣服了。” “不着急。”秦晚词应着，“缺一个大落地镜，唉，顾叔叔找你干嘛？回门那天都没见他。” “他最近也忙。苗苗和朵朵呢？去接几个孩子了？” 三个孩子一般是早上去前院，晚膳回后院吃，晚上的学习，就是跟着莫予书和秦晚词单独学习。 前院的孩子们，晚膳之后，还是要继续习武的。 估计是，秦晚词把苗苗和朵朵要去训练营的事情和莫予书说了一下，然后感叹：“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估计是想那几个孩子呢。” “孩子们知道感恩，这是好事儿，他们和团团圆圆满满毕竟不一样，如果可以的话，那三个我都想扔到训练营里待几年。” 孩子们不在身边儿，秦晚词还是很理智的。 “我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叫理智，告诉我，这是对他们好的事儿，一个叫情感，告诉你，我舍不得，他们如今，一直在打架。” “情感打赢了？”莫予书问道，怪不得娘子有些失落的样子。 “那倒不是，情感的小人儿早就被一拳ko了。就是，我自己吃过的苦，有点儿不想让孩子们吃，但吃苦还是对的。生命太脆弱了，求生的手段不嫌多。” 莫予书上前抱了抱秦晚词：“娘子啊……” 然后轻轻拍着秦晚词的后背安抚着。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这才往外走。 苗苗朵朵已经拉着团团圆圆满满回来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在前面学习的趣事儿。 “姐姐们在高龄班学的怎么样？”满满问道。 “哦……”朵朵迟疑了一下。 苗苗浅笑着接过话，笑容有些清冷，如空谷幽兰：“满满，你的同窗们知道你管八岁以上学习的叫高龄班么？” 八岁就高龄了，要是在意年纪的，满满该挨揍了。 满满嘿嘿的笑着，又在说了：“我们这边儿，我和哥哥姐姐最厉害了，我们还得继续厉害下去，给娘亲争光！” 团团则是看了苗苗和朵朵一眼：“一天没见两位姐姐，好想念啊。” 苗苗和朵朵简直是受宠若惊啊，毕竟，团团除了面对秦晚词，很少这么直白的说话。 一般都是：姐姐们去哪儿了，习惯么，学习跟得上么，别误会，我才不是担心姐姐们呢。 以后要去训练营，瞒着也不是办法：“哈哈，你们想不到吧，我们根本就不再在高龄班！” “跳级了？”圆圆和满满惊讶。 “那倒不是，我们开小灶了，要单独授课，只是以后，可能会封闭性授课，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们了。”苗苗解释。 “就两位姐姐，还要封闭性授课么？”团团疑惑。 圆圆也皱眉：“那我们想姐姐们怎么办啊？” “我知道，那就好好学习，变得优秀，早日和姐姐们一起，被开小灶！”满满笑道。 自从程惠和萧暮雨回到天九府，他都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只是开心的笑容下，多少还有些失落。 等到了内院，几个孩子直接就去找秦晚词和莫予书了，苗苗和朵朵则是去了厨房。 把一天的学习都复述了一遍，两个孩子才和送膳的侍女们过来。 “姨姨，今天是我们姐妹亲手做的饭菜哦！”朵朵笑道。 “啊，”满满赶紧跑过去，想看看两个姐姐做的什么好吃的。 圆圆也过去，想帮朵朵拿东西。 朵朵却只是拉着圆圆的手，苗苗则是看着笑脸紧绷的团团，然后把自己手里的排骨冬瓜汤递了过去。 然后看着团团把汤放到了桌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小大人，毕竟还是孩子呢。 “做的简单，将就吃一下吧。” 苗苗说道，还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想和妹妹，做上一大桌子美食的，结果，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了。 “那我来猜猜，蒸的螃蟹？”秦晚词笑道，还嗡动了下鼻子：“好想，我都闻到了螃蟹的味道了。” 莫予书也开口：“已经不错了，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做饭。” 苗苗和朵朵都抿着嘴笑，莫姨夫又不需要自己学做饭，他的身份，就是一辈子躺着不动，也有人把吃的喂到嘴边儿的。 可是姨夫依然，什么都会啊，多厉害。 恩，只比他们姨姨差那么一点点的那种厉害。 “我猜是茄汁大虾！”圆圆说道。 是闻到有海鲜的味道了，可是也可能是大虾呢？ “我觉得是蟹黄炒鸡蛋！”团团特别笃定。 因为他知道，苗苗最近学的刀法，总是在虚拟的处理螃蟹呢。 蒸螃蟹的话，螃蟹又不用怎么处理。 然后几个人，都看着苗苗和朵朵，等着答案。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我答对了，快夸我的表情。 其实这个猜测幼稚的很，偏偏，大家都无比的配合。 就像已经成亲的两个人，还在玩儿过家家，却偏偏，有人喜欢，还玩儿的无比的认真。 尤其是秦晚词，压下了眼底的狡黠，就在摄政王府，又是关于食物，她是动动鼻子都能猜对，可是她故意猜错。 看到莫予书看她，还眨眨眼：我总是猜对多没意思啊。 “没人答对哦，我们赢啦！”朵朵打开盒子，嘿嘿一下：“噔噔蹬蹬，快看，只这个，秃黄油拌饭！” 第310章 秃黄油拌饭 一个美食家，对于鲜味的追求，从山珍，到海味。 而螃蟹，这种原生的食材，腥鲜肥甘，滋味曼妙，更算是极致的美味了。 按说，秋季才是吃螃蟹最好的季节，蟹大膏肥，背壳青灰，光滑鲜亮，脐腹洁白晶莹，吃起来更是鲜美弹牙。 可是秦晚词一直在研究螃蟹等水产的养殖，正好这是第一批，哪怕是春季，大小也有了一些规模了。 苗苗和朵朵便选了螃蟹，给姨姨做一顿饭，既美味，又非常的有意义。 朵朵笑道：“我以前没吃过螃蟹，后来吃到了，我觉得，螃蟹很麻烦，浪费时间，肉也很少，又那么贵，太不值得了。” 苗苗也点头：“但是我们发现，其实麻烦的本身，也是这美味价值的一部分。” 家里有天鲜楼，只是依靠野生螃蟹的捕捉，季节性太强了。 所以，秦晚词也研究螃蟹的养殖，第一批，便是后世闻名的大闸蟹。 大闸蟹的特殊香气来自膏黄，鲜活的螺蛳和蚌肉，可以让大闸蟹的膏肥黄满，滋味馥郁。 哪怕如今不是吃螃蟹最好的时候，可是大闸蟹，也已经比很多小蟛蜞要肥嫩了。 苗苗和朵朵选择的秃黄油拌饭，只是螃蟹的一种极致的吃法。 只取蟹膏和蟹黄熬制秃黄油，用猪肉炒纯蟹黄和蟹膏，再加入黄酒和高汤焖制，撒上胡椒粉和盐就可以出锅。 新鲜出锅的秃黄油盖在米饭上面，再加入姜丝和香醋，耐心搅拌，让每一粒米饭都被膏黄包裹住。 那香味就瞬间散发在空气中。 朵朵和喵喵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做了简单的拌饭，还有排骨冬瓜汤，我们觉得菜太少了，又简单炒了土豆丝，鸡蛋和小白菜，太素了些，做法也简单……不知道好不好吃……” 苗苗和朵朵说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人回应他们两个。 满满把头都要埋进碗里了，手里拿个勺子，正在和拌饭奋斗。 团团和圆圆也一样，只不过更夸张一些，左手拿着勺子吃饭，右手拿着筷子夹菜，双管齐下。 圆圆吃的嘴角都带了小饭粒，还嘟囔着：“哥哥你吃慢点儿，我不和你抢的。” 团团也说：“弟弟你别着急，还有很多的。” 而秦晚词和莫予书，也是抱着碗，莫予书给秦晚词夹了菜，秦晚词一直吃。 苗苗和朵朵都懵了，这几个人，吃的这么欢快，根本就没听他们两个说话啊。 “有那么好吃么？”两个孩子说的异口同声。 “好吃极了，苗苗和朵朵太厉害了，快来一起吃。”秦晚词笑道。 莫予书沉吟了一下：“我们吃的急了，实在是太香了，苗苗和朵朵不会生气吧？” 就是冰块脸，说着这么带着温情的话，总有些违和感。 苗苗和朵朵赶紧摇头，本来还怕大家嫌弃的，还怕不好吃的，结果看到大家吃的开心，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也笑了。 闻着秃黄油拌饭的香味，苗苗和朵朵也赶紧坐到了饭桌边儿上，吃了一口，内心回答了他们刚刚问话。 “真的有那么好吃么？” “其实真的没有。” 不是不好吃，味道很香，尤其是将米饭送入口中，温热的秃黄油拌饭，满口异香浓烈又丝滑。 可是吃过姨姨做的饭菜，味道的咬合，和口感的变化层次，各种各样。 今天的饭菜好吃，只能说，做法好，食材好，只要不打死卖盐的，不掐死劈柴的，暴揍烧火的，那味道就差不了。 所以，看着众人狼吞虎咽，仿佛吃到了无敌美味的样子，苗苗和朵朵都有些感动。 “如果不好吃的话……”苗苗还想说什么。 满满这才舍得把头从碗里挪出来：“姐姐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爱吃的话，可以给我吃么？” 说着，还吸了下要流出来的口水。 满满吃饭向来专心，从来不加入聊天阵营，正宗的干饭人。 苗苗听了就是一笑，拿着自己的碗就要分给满满。 团团却挡住了，直接起身，又给满满盛了一碗。 “姐姐你吃，这臭弟弟就是皮呢，还有呢，哪里要抢姐姐的？” 满满简直要吓死了！ 他就慢了那么一个半拍，团团把饭都盛好了，他明明就是想表达一下姐姐做的食物超级好吃而已！ 然后边吃边盯着，看团团要吃完了，唰的就下地，给团团又盛了满满一碗饭，讨好的笑着：“哥哥吃饭。” 团团本来吃饱了，可是又看着这满满的一大碗秃黄油拌饭：…… 最后还是默默地伸手接了过来，吃饱了，晚上得让铉舞熬点儿消食的汤来喝啊。 苗苗和朵朵看着大家高兴，也迅速加入“战场”，吃饱了，还聊着天，烛光摇曳中，总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继续。 秦晚词指导团团圆圆苗苗朵朵的功课，满满则是跟着莫予书学帝王术，正宗的因材施教开小灶。 学完了，侍女们带着几个孩子回院子，走到半路，就听到团团惊呼了一声：“哎呀，我的玉佩落在娘亲那边儿啦。” “我陪你回去拿。”苗苗转身。 “不用，姐姐你带着他们几个走慢点儿，我去去就来。” 团团连侍女都没带，直接就往回跑。 “你慢点儿！”朵朵喊了一声，然后嘟囔：“还好王府绝对安全，不过团团弟弟今天怎么毛手毛脚的？” 而秦晚词和莫予书还在说话，跟着，就听到了敲门声。 跟着，团团就打开了一道门缝，探头进来：“娘亲……” “怎么了团团，进来说。”秦晚词迎了出去。 团团摇摇头：“不了，我赶时间的。娘亲，我是来问个事情。” “你问。” “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是不是，要去很辛苦的地方？” 秦晚词沉吟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之前苗苗和朵朵说了要瞒着几个孩子，要告诉弟弟妹妹们她们是到别院开小灶去了。 “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你们一起长大，如今，是可以相信的人。”莫予书说道。 “叔父也知道？那我明白了。”团团低下了头，“是要去，训练营了么？” 第311章 喊着你一起担心啊 团团很快就回去和苗苗等人会合了，神色如常。 可是，他依旧记得，说了两个姐姐要去训练营的时候，娘亲和叔父的默认。 他懂，也理解，可是依旧舍不得。 分离，他不喜欢，他知道，他会想两个姐姐的。 训练营，他也想去。 可是，叔父却说，他年纪还小，想去，也要大一些才考虑。 “团团，找到了么？”苗苗问道。 几个孩子走的很慢，后来直接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他。 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就在自己家里，偏偏，到了他们的院子门口，也就等在那里。 “找到了，娘亲本来就要让侍女给送过来呢。”团团笑道。 然后几个孩子手拉手，回到了房间。 夜里，团团辗转不能入睡，跟着，就听到了房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到了王府，其实身边儿是有丫鬟和嬷嬷的。 每人两个管事嬷嬷，四个大丫鬟和四个中等丫鬟，院子里的小丫鬟，都是共用的。 他们独立习惯了，晚上也只有一个嬷嬷陪在耳房里，此时正睡得香甜。 团团疑惑，也悄悄的下地，光着脚，轻轻的走到门口，果然，就能感觉到门口的呼吸声和小声地嘀咕。 若不是知道王府绝对的安全，他都要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拍花子的坏人了。 然后猛然打开门，就看到吓得呆坐在地上的满满，和一脸惊讶的圆圆。 “你们两个不睡觉，干嘛呢，再不睡，明天上课要犯困，看夫子会不会和娘亲告状！” 满满起身，一下子就蹿进了团团的房间，爬到了团团的床上。 团团赶紧往耳房那边儿看了看，害怕被嬷嬷发现。 看完了刚松了一口气，又瞬间紧绷了起来：他在怕什么？ 哪怕就是被嬷嬷发现了，自己弟弟妹妹来找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哥哥别怕，我们刚刚在耳房窗户，吹了点儿迷烟……”圆圆也跑进去。 团团：…… “哥哥放心，是铉舞新研制出来的迷烟，不伤身体的。” 这是伤不伤身体的事情么？ 这分明是，明明在自己家里，你们两个却这么鬼祟的事情！ 但是只好认命的，拖着沉重的脚步，也爬回到了床上。 从满满的身上把被子抢过来，给圆圆和自己也裹好，然后给满满把出现的缝隙也压实，这才开口。 “你们两个跑过来干什么？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怎么没过来？” 圆圆鼓起了嘴巴，手指放在了唇边儿：“嘘，就是要瞒着苗苗和朵朵两个姐姐的。” 满满也点头：“我们觉得，姐姐的事情有诈！” “啊？”团团麻了。 之前娘亲说，是姐姐们要瞒着他们的，所以，他本来也要假装不知道的，结果，弟弟妹妹知道了？ “这个，没有吧，姐姐本来就比咱们大的多，娘亲不是说过么，三岁一个代沟，这都要两个沟儿了。” 圆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团团：“哥哥，你这智商担当得让位了！哎呀，还是得聪明又貌美的你妹妹来推理。” 之前，几个孩子开玩笑，说他们兄弟姐妹团，各司其职。 苗苗力压团团，选了武力担当，团团退而求其次选了智商担当，朵朵则是选择了后勤担当，满满和圆圆，则是分别选了可爱和美貌担当。 一天天和过家家似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本来谁也没正经当回事儿，结果，就被圆圆拿出来无情的嘲讽团团了。 团团一时无语：妹妹的，你名字叫无情？ 满满点头，一脸的哥哥不够聪明怎么办：“哥哥，我可是天天和娘亲学皮笑肉不笑，啊不对，是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团团：…… 他失去表情管理，无语的看着满满。 满满毫无被哥哥嫌弃的自觉，还在继续：“也不对，反正就是心里想的和脸上的表情要绝对的不一致。反正，苗苗和朵朵两个姐姐，肯定不对劲儿，他们有压力。” 圆圆也点头：“肯定不是去开小灶了，主要开小灶这个事情也不合常理。” “怎么不合常理了？”团团淡定：“我觉得很合常理啊。姐姐们本来就比咱们大，更有针对性的教学，没问题啊，何况他们也不用躲着，可以光明正大的游历晋国啊。” 然后就看到圆圆一脸的不赞同：“那不对，虽然说趁着年纪小，多走走，是附和逻辑的，但是，真要是游学，不可能不带着咱们的。咱们才更应该看看晋国的风土人情。” 满满附和：“对啊，不看看我的百姓生活的什么样子，那我就是金瓦金銮殿，皇帝看不见。” 团团：…… “哥哥太笨了。”圆圆和满满异口同声。 团团放弃抵抗：“好吧，是不合常理，那你们该什么办？” “我试探了，是姐姐们自己的决定。” 圆圆开始对手指了。 满满也低下了头：“姐姐们可能要去艰苦的地方单独训练了，游山玩水开小灶游学是假的，怕咱们担心吧。” “我都要担心死了，可是还要假装不担心，当个戏精好难啊。”圆圆捂脸。 “所以，你们都猜到姐姐们要单独训练，要很辛苦，没猜到姐姐们要去哪里？”团团心累。 圆圆和满满对视了一眼，小声道：“训练营？” 团团一脸的你们还没傻到家。 结果就听到圆圆说道：“看来哥哥虽然不够聪明，但是抓重点还是可以的。” 团团：…… 行吧，小机灵鬼们，你们开心就好。 “所以，你们找我来干嘛？商量对策？不让姐姐们去？可是是姐姐们自己要去的，打着对姐姐好的名义，干涉姐姐的决定，其实也是另一种道德绑架。” 圆圆和满满对视了一眼，然后说出了答案，只是这个串通好的答案，却并不相同。 满满说：“那个……我们两个都猜到了，我们不忍心哥哥被蒙在鼓里，所以来告知哥哥而已。” 圆圆说：“哈哈哈哈，我们实在是太担心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过来告诉哥哥，让哥哥和我们一起担心啊！” 第312章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团团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这两个小屁孩儿给撵了出去。 本来辗转反侧的人，最后到底是睡着了。 看来，还是要努力才好，反正，不能比去训练营要轻松。 天还没亮，团团就睁眼，结果，门口又传来了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又是圆圆和满满这两个小屁孩儿？ 团团刚想问是不是那两个小兔崽子，还想说，别偷着来了，给铉舞省着点儿用那些迷烟吧，没看照顾他的老嬷嬷，还没醒呢么？ 结果就听到了苗苗和朵朵的声音。 “团团这会儿没醒呢吧？”朵朵问道。 跟着是侍女的回答：“在再过一刻钟就会醒了。” 说起来，这几个小主子都好伺候的很。 只是秦晚词绝对不让侍女贴身伺候两个男孩儿，内院又不能进八岁以上的小厮，所以，贴身照顾的人自然就是老嬷嬷。 娘亲说了，那些和他们一起读书的孩子，他们可以选几个合适当贴身伴读。 而听到这个话，苗苗则是说：“苏嬷嬷还没醒，毕竟年纪大了，睡眠沉了，夜里你们几个就要多警醒些。” 然后便让侍女退下了，他们轻轻推门进来了。 本来要起床的团团瞬间躺下，慢慢放松自己略带着僵硬的身体。 然后又纠结，要不要醒过来，好好和姐姐们告别，就听到苗苗说道： “轻一点儿，别把团团弟弟吵醒了，程惠叔叔说的对，离别是很难过的事情，又不是不见面了，就当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便罢了。” 想睁开眼睛的团团，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朵朵把一样东西放到了团团的床边儿，轻声说道：“弟弟别嫌弃，这是我和姐姐给你做的衣服，没来得及绣花纹了，不似给姨姨和圆圆的精致，你就当常服讲究穿穿。” 苗苗则是把被子给团团盖好：“我啊，一直拿你当标杆，哪怕你比我小这么多，是弟弟，可是我们毕竟是当姐姐的，一直比弟弟差，也有些丢脸啊。” “等我们和铉舞姨姨一样厉害了，才对得起秦瑜苗和秦瑜朵的名字呐。”朵朵也笑。 “弟弟我们走了，很快就回来啦，等再回来，弟弟和妹妹们，一定是南宁最优秀的小少年了。”苗苗说道。 “姐姐，团团弟弟现在就是南宁最优秀的小少年。” “再见呀，最优秀的小少年。”苗苗叹气。 “很快就会再见哒，最优秀的小少年。”朵朵轻轻拍了拍团团的后背。 然后，姐妹两个携手出了房间，去满满房间了。 门刚轻轻地关上，团团的眼角便落了一滴眼泪，随即，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笑。 “很快就会再见的，团团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少年。”团团低声说道。 许久，团团的房门“砰”的就被圆圆和满满撞开了。 “哥哥，苗苗和朵朵姐姐不见了。”圆圆罕见的带了哭腔。 “哥哥，我的床边发现了一身新衣服，还绣着我的名字，咦，哥哥也有？”满满举着衣服，看向了团团的床边儿。 “是姐姐们给我们的送别礼物，姐姐们说，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他们会非常的厉害的。”团团说道。 圆圆抹了一把眼泪：“背书去！” 说完，转身就抱着新衣服跑了。 新衣服，几个孩子都没舍得穿，而是小心的放进了衣柜里。 然后洗漱之后，和秦晚词莫予书一起吃了早膳，难得的有些沉默，然后迅速去前院开始学习了。 “孩子们长大了。”秦晚词看着他们的背影叹气。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家里少了两个孩子，仿佛瞬间便安静了很多，尤其是剩下的三个小的，也一下子就收起了顽皮和吵闹，更加的懂事刻苦。 看着他们那么努力，就是秦晚词都不忍心咸鱼了。 拿出了王府的各种账单和仆人的名单，开始在摄政王府练习管家。 可是王府出来的，都是四部出来的，哪怕很多是四部不那么优秀，连数字排行都拿不到的人，在军事化管理之下，一个个都忠心又乖觉的不像话。 库房他之前又整理过，于是便坐在院子里发呆。 明明感觉之前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的是各种不习惯。 多次叹气之后，秦晚词钻进了内院的小厨房。 这个小厨房是铉诗管着的，看到秦晚词进来，吓了一跳，把手里的吃食瞬间又藏到了身后，然后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对，扑通就跪下了。 “主子，奴婢没有偷吃……” 秦晚词：…… “你先把你嘴角的油擦擦吧，吃什么呢，还藏着掖着的？” 铉诗这才把手里的纸袋子拿出来：“东城的晚记炸鸡腿。” “好吃么？” “好吃！”铉诗眼睛亮了，然后又有些纠结：“就是体重有点儿控制不住，一直往上升。需要我多打几套拳法才行。” 秦晚词忍不住就笑了，也明白了铉诗为何是透着吃了。 在北城，秦晚词经常亲自动手，大家都能吃到，可是到了王府，吃的都是“大锅饭”，何况炒菜也刚刚兴起，很多都在探索阶段，味道自然不能和秦晚词的相比。 他们怀念那些美食，可是敢让主子下厨么？ 笑话，她们是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想解馋，就吃东城炸鸡，油大，美味，解馋。 “馋肉了？王府这边儿有烤箱么？找过来，咱们做点儿好吃的。” “遵命，主子！” 铉诗高高兴兴的跑出去了。 她不求主子专门做东西给她吃，但是打下手的话，应该能尝到一些吧？ 大厨子先尝第一口的嘛！ 烤箱还是之前做出来的，只是改造了一番，是温度的控制更加的容易，考出来的蛋糕或者面包也能更加的均匀。 “主子，咱们是要做糕点么？” 铉诗可是知道，南城最火的那家糕点铺子就是主子家的，达官贵人，皇商世家全都趋之若鹜。 尤其是刚出炉的第一锅，有时候都会被哄抢。 那是货真价实的美味。 “不是，做汉堡包，听过没有？” 第313章 汉堡包 汗宝宝？ 铉诗脑孩子瞬间出现一个光着屁股只穿着小肚兜的满头大汗的小宝宝。 然后疯狂摇头，想把这魔性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 铉舞和铉玖也过来帮忙，小厨房里原本的小丫鬟们，则是准备切菜和生火了。 秦晚词先要发酵牛奶，她不是很喜欢吃芝士，但是汉堡包里，要是不放，又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消毒，控温，发酵，凝固，剩下的时间便是等待。 等待的时候，继续着手做烤面包。 选用高筋面粉，醒发之后，拌入适量的黄油和牛奶，开始打面。 要经过反复的揉搓摔打，面开始拉膜，才算是成功。 这个过程，让小厨房的侍女们，简直就有些怀疑人生。 最后将打好的面揉成拳头大小的面团，表面涂上鸡蛋液，在拍上芝麻。 烘烤上小半个时辰，再取出来晾一下。 “等凉了，把这个面包胚从中间切开，铉玖和铉舞刀工好，一会儿你们两个动手。” 被嫌弃的铉诗很想表现自己，于是默默的拿出秦晚词让准备好的牛肉和鸡脯肉等。 “主子，我能做什么？” 秦晚词笑道：“牛肉打成牛肉糜，加黑胡椒粉，把洋葱切碎揉进去，煎熟到两面金黄。” 秦晚词自己则是处理了大虾和鸡肉。 忙活了天色晚了，莫予书下了朝回来，就闻到了院子里那若有若无的肉类的清香。 到了小厨房，果然就看到他家娘子在里面忙活呢。 “娘子。”莫予书喊了一声。 “夫君，”秦晚词从里面出来，手上还带着油，攥着小拳头，虚抱了莫予书一下，沾身即走。 “夫君我忙着呢，你自己休息会儿，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莫予书摸摸鼻子，然后抬脚也进了厨房：“我给娘子帮忙，要不，我抓着娘子的手来和面？” “那就太油腻了。”秦晚词非常嫌弃。 然后看着高冷的莫予书，就把手上的油小心的往他的脸上蹭一蹭。 “一天没见夫君了，夫君给我笑一笑。” 莫予书勾起了嘴角，眼睛里都是笑意。 “这是谁家的小霸王，给我这个柔弱小书生也笑一个？” 秦晚词咧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笑好不好看？以后再有各种宴会，我出去这么给那些千金和夫人笑好不好？” 莫予书摸摸鼻子：“好。” 恐怕那些人会吓到。 但是他觉得，这么笑，真的很好看，不同于那些笑不露齿的矜持和婉约，他看到这样的笑容，也想跟着笑，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莫予书看着手里根本就没停的娘子，又看到案板上的番茄，叹了口气，把番茄切碎。 一个转身，秦晚词就看到了被切成丁的番茄，瞪大了眼睛。 “我的番茄……” “不是要做番茄炒蛋么？”莫予书也有些无措，“我帮倒忙了？” “那倒是没有……”秦晚词笑了笑，自己的夫君，能怎么办，宠着呗。 主要那番茄切都切了，还能变回去？ “正好这个可以炒个番茄酱，你再洗几个番茄，帮我切成片吧。” 莫予书：…… 看来，他把要切成片的番茄切成了丁。 一向在厨房给娘子打下手的他，第一次失利。 尴尬的给自己挽尊：“娘子是要做新菜吧。” “是啊，所以你不熟，是正常的嘛。” 说着，秦晚词嗡动了下鼻子，“面包胚可以了。” 把牛肉夹进去，放上芝士片，番茄片，生菜，再抹上一层酸奶…… 第一个拿给了莫予书：“夫君，尝尝，汉堡包。” 莫予书啊呜咬了一大口，牛肉是煎熟的，带着淡淡的清香，口感劲道，面包带着独特的麦香味。 生菜脆中带着微微的甜，而芝士，则带着浓浓的奶香，咬一口，还微微的拉丝，最后那番茄的酸甜味也融入到了嘴里。 面包的绵软，蔬菜的清爽，芝士的浓香和牛肉的浓香等都汇聚到了一起。 “好吃，有肉有菜的，味道也可以。”清冷的莫予书，一下子成了这并不清淡的食物的俘虏。 很快，莫予书吃完了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 秦晚词拿过一杯酸梅汤，莫予书喝了后，那股子冰凉的感觉走向四肢，全身似乎都清爽了起来。 “本来吧，汉堡包和可乐才是绝配，可是今天时间有限，可乐就下次再做吧。” 说着，她又做了个鲜虾堡和香辣鸡肉堡。 鲜虾堡给了莫予书，麦香和鲜香融合，生菜的脆爽和虾肉的弹韧相依，在口齿之间缠绵。 “好吃。”莫予书继续夸赞。 秦晚词笑着，把这三种汉堡都放进了食盒：“安排人给母亲和祖父祖母还有顾叔叔送过去，鸡肉堡是辣的，不要让祖母吃。” 想了想，又说道：“给秦家的，最好交到顾叔叔手上，这个油大，祖父祖母吃一个尝尝味道就好了，不要多吃。” 都安排完了，几个孩子也都回来了，洗了手，也都挤进了小厨房。 “走了，去正堂吃饭，别在厨房挤着了。”莫予书拎着几个孩子就往外走。 食材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夹到面包胚里，铉诗铉舞和铉玖就能搞定了。 秦晚词看着铉舞，使了个眼色，还暗示：“学会了么，不难，材料都是现成的，前院的铉们，从一到十九，还有黄二，都安排上。” 铉舞表示明白，一定安排。 这食物，似乎更能吸引小孩子，哪怕是团团，吃了一口就爱不释手。 那股子香甜，直接就让几个孩子成了俘虏，连两个姐姐不在的伤感，也冲淡了很多。 只是，吃饱了，不像之前，要腻在秦晚词的身边儿一会儿了，都非常的自觉，拿着书，边在正堂走动，边读，有不明白的，还会停下来讨论一下。 能内部解决，就内部解决，不能内部解决的，就询问在一边儿淡定喝茶的莫予书。 秦晚词看的啧啧称奇：“孩子们怎么了这是？” 不贪玩的小孩子是不存在的，哪怕团团，有时候也格外的孩子气。 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认真起来了。 “是不是，两个姐姐给他们压力了？” 莫予书摸了下秦晚词的头发：“不是，是他们自己，想要努力了。” 第314章 莫唐僧vs莫妖精 孩子不黏人了，秦晚词感觉更加的无聊了，打着哈欠，在想明天要做什么。 一转头，就发现莫予书那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她吓了一跳，战术性后仰，然后直接就被莫予书给揽住了。 “娘子，孩子们好不容易飞了，你眼中怎么就看不到夫君呢？” “看到了看到了。” 秦晚词干笑着就想逃跑。 笑话，她夫君长的和一个清心寡欲的唐僧似的，可是，一到晚上，就化身采阴补阳的妖精。 要不是秦晚词有空间灵泉水养着，早就被这莫妖精榨干了。 看到秦晚词的样子，莫予书叹气，浅笑道：“该就寝了，字面意思。” 然后秦晚词就一脸认命的被莫予书拖走了。 “墨成，我今晚要在上面。” 莫予书：“……” 他今晚看娘子实在是累了，本想就抱着好好睡觉的，真没多想。 结果，还有这等好事儿？ 但是莫予书又有些为难：“娘子，那个……挺累的，要不咱们就好好睡觉吧。” “怎么，你还有不能屈居人下的心理？就是自己娘子也不行？” 是不行，这是他身为男子汉的尊严。 看不出来，他娇娇软软的娘子，竟然有一颗女王的心。 “那……行吧……”莫予书躺平，忍着笑，假装心不甘情不愿的。 秦晚词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对生无可恋的莫妖精下手。 她也是公司出来的高手好么？ 结果，有些事情，不是高手不高手就能决定的。 没一会儿，她就累如死狗，趴在莫妖精的身上，动也不想动。 “娘子，请问，为夫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么？” “这不是这个万恶的封建皇权人士该说的话。”秦晚词有气无力。 莫予书浅笑，那眼里荡漾出来的笑意，几乎能把秦晚词给淹没。 还是反客为主，把娘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哭着求饶，到最后，陷入到软绵的被子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莫予书有些不好意思，叫了水，给两人都洗干净了，清清爽爽的才入睡。 又等到日上三竿，秦晚词才醒，揉着腰，瞪着一直忍笑的莫予书：“莫妖精！” 莫予书端着一碗热粥：“那妖精给你喂饭，敢不敢吃？啊……” 秦晚词尴尬的扭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先去洗漱，都收拾好了，才坐到了房间的桌子边上，看着早餐，闻着那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 然后看着莫予书，更是气上心头，抬脚就踩到了莫予书的脚上，脸上还带着无比温和的笑意。 “夫君啊，你怎么不上朝啊，不赚钱的话，咱们家就没米下锅了……” 莫予书脸色不变，就是咬着牙，才能透露出来，其实被踩的挺疼的。 “我是要吃软饭的人。”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给你吃！”秦晚词生气。 “可是，明明是我娘子以前说要养我的啊……我以后可以再少吃一点儿的。” 靠！ 秦晚词心里爆了粗口。 这个男人他犯规！ 竟然，和她装委屈装可怜！ 而她，偏偏，还挺吃自家夫君这一套的！ “行吧。”秦晚词松口，其实莫予书能在家里陪着她，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但是又害怕，她成了那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水。 男儿志在四方，在外能开疆扩土，在内能安抚娇妻，那才是男子汉。 若是把温柔乡当成英雄冢，只顾着陪媳妇，秦晚词也不愿意。 她的夫君是英雄，英雄给了自己一双翅膀，她也不能让英雄收起自己的翅膀。 “吃饱了，我带你出去玩儿。”莫予书笑道，顺手用手帕给秦晚词擦了下嘴角。 “就这么出去？以我摄政王妃的身份？” “也可以啊，不过，要是想更好玩儿，咱俩也可以易容。” “那必须易容。”秦晚词吃饭就加快了速度。 他们身份摆在这里呢，哪怕是不那么张扬，出门几个婆子，几个小厮，几个丫鬟的，也是有定数的。 到时候，前扑后拥的一大堆，她该怎么玩儿的开心？ 何况，世家女去的地方就有限了，她还想多逛逛呢。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知道娘子最近无聊，所以才特意提前处理好了政务，今天空出一天带着娘子出去玩儿。 想到了什么，莫予书附在秦晚词的耳边儿轻声说道：“娘子，据说，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不和谐，感情才有隔阂，咱们明明和谐的很啊，怎么你还总是凶我？” 秦晚词本来还感觉他呼气的温度有些痒，也好奇这莫唐僧一本正经的要和自己说什么，结果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的脸腾的就红了，可是还没出手，莫予书撒腿就跑了，还用上了轻松，到屏风的后面。 “娘子我先换衣服。” “莫予书你个登徒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谋杀亲夫啦！” 秦晚词几下子把剩下的一点儿饭菜扒拉完，直接就追了过去，只见莫予书根本就没躲。 “我就在这儿等着娘子打呢！” “把你衣服穿好！” 但是眼睛却无比诚实的瞥一眼，再瞥一眼。 说起来也是有趣，两人是夫妻，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到了房间，一般都是吹了烛火迫不及待的酱酱酿娘，被那莫妖精吃抹干净，还真没仔细观察过莫予书的身材。 “娘子，先擦擦口水。” 秦晚词赶紧擦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好你个莫妖精，我今天要斩妖除魔！”秦晚词气坏了。 莫予书也笑，抓着秦晚词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腹肌上，“让你摸摸啊，不然一会儿真的流口水了。” “我哪有。”秦晚词闭着眼睛，手却无比的诚实。 “晚上也一直摸嘛，没啥区别。你换不换衣服？我怕一会儿你又不想出门了。”秦晚词占完便宜就跑，自己换衣服，易容去了。 莫予书看着他撩完就跑的小娘子，满脸的无奈，站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唉，我现在就不想出门了啊……” 第315章 对暗号，吃古菜 最后，两人就像周末赖床的小夫妻，磨蹭了半天，到底还是出了门。 易容之后，哪怕将；两人盛极的容貌都收敛了许多，可是身长玉立，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的英俊美男子，带着新婚小娘子出门。 为什么是新婚呢？ 因为两人，还是都穿了红色的常服，只是布料没那么夸张，尽量低调内敛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就捂着嘴笑，笑的莫予书心里毛毛的。 “怎么了娘子？” 他转了一圈，衣服都穿好了啊，没有落下的带子什么的啊…… 秦晚词把铜镜拿过来，莫予书一看，就知道秦晚词笑什么了。 今天的易容是秦晚词做的，莫予书的鼻子塌了，眼睛小了，最重要的是皮肤，都黑了。 莫予书觉得，就是他家娘子故事里面的黑包公，黑的程度，也不过如是了。 尤其是，他们还穿了一身红衣服，更是衬的他黑里咕咚，而他身边儿的娘子，则是白白嫩嫩的，哪怕不似本来面目的灵动秀美，也是娇俏可爱的。 “你不怕路人说你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莫予书无奈。 “那怎么会，我这是给夫君长面子呢，路人看到咱们两个，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夫君有钱，非常有钱！” 莫予书失笑：“这是大大的恶意了，我有钱和我娘子漂亮关系不大，我娘子本来就漂亮，我们是真爱，她喜欢的是我的内在。” 哈哈哈，又内味儿了。 秦晚词笑的不行，两人携手就从后门偷偷出去。 出来的晚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个地方先吃午膳。 “天鲜楼，都来顺，选一个？” 秦晚词摇摇头：“都出来了，就不在自家的酒楼吃了吧，一点儿惊喜都没有，我想吃正宗的古菜。” 莫予书摸摸鼻子：“那……咱们自家的酒楼行不行？” “咱们家也有酒楼？”秦晚词都惊讶了：“百汇楼？” “不是啊，我是摄政王，就是开个酒楼，也不能那么光明正大的，更不能太赚钱，否则肯定被那些御史参奏是与民争利了。” 说着，就拉着秦晚词一路兜兜转转的到了一个酒楼。 “怪不得不赚钱，这个地段就很偏。”秦晚词摇头。 “也不赔钱，这里只招待士族，谈点儿秘密啥的，有保障，但是需要至少提前三天预订。” 两人进去，那迎宾的小二躬身就要帖子，莫予书却直接说了个暗号。 “天苍苍，野茫茫。” 那小厮眼睛一亮：“风吹草低见牛羊。东家今天吃羊肉？” “鱼咬羊！”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和这小厮的互动，下巴都要惊掉了。 “墨成，奇变偶不变。” “这个问题你一直没告诉我答案，所以我没用这个当暗号啊。就用了你说的这首诗，其实还有那个春江水暖鸭，不过说那个是吃鸭子……” 秦晚词：…… 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结果被告知，其实暗号的来源本来就是她。 瞬间松了一口气。 “暗号又不是不变了，要经常变，才不会被外人钻了空子。”莫予书拉着秦晚词就进去了。 因为秦晚词想吃正宗的古菜，晋国美食，两人一起看着菜单，点了鱼咬羊，八宝素菜，脆鳝，石耳炖鸡，蟹黄虾盅。 然后又配了一碗胭脂米，颗粒分明，散发着氤氲的香气。 一道道的菜端上来，两人都没有着急动筷子，尤其是秦晚词，要从色香味等多方面解析一下这些菜品。 蟹黄虾盅色美，质嫩，蟹黄香浓，鲜中之珍。 再配上姜末和醋，更是把蟹的鲜味更大程度的激发了出来。 石耳炖鸡，汤鲜味醇，石耳清香，鸡肉酥烂滋润，尤其是那肉，一点儿渣都没有，吃上一口肉，再喝上一碗汤，那醇厚的味道就萦绕在唇齿之间了。 脆鳝使用鳝丝多次油炸而成，外观是酱褐色，乌黑发亮，口味甜中带咸，松脆可口。 八宝素菜是典型的素菜荤做，少了时蔬的脆鲜，但是口感嫩滑，香味浓郁，里，里面有莲子、香菇、笋子、发菜、腐竹、干草菇、白菜、栗子八种植物当作原材料，再用上汤烹制。 “好吃么？”莫予书问道。 “好吃，讲究人的吃法。”秦晚词也笑，“一下子就把比较普通的食材，吃出了别人吃不起的高大上水平了。费时费力，却又考验味道的咬合和口感的层次，好吃。” 莫予书失笑。 最后，才吃的鱼咬羊。 “最初听到这个菜名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鱼咬着一大只羊，那一只羊够几个人吃的了，后来才发现，其实是鱼肚子里藏羊肉。” 说着尝了一口，鱼酥肉烂，汤味鲜美。 “果然名不虚传。”秦晚词吃开心了。 这种烹饪方法，鱼不腥，羊不膻，鲜美无比。 莫予书看秦晚词吃的开心，脸上也带了笑，两人慢悠悠的品尝着菜肴，还让小二给上了一壶晚记的桃花酒。 吃饱了，两人又溜出去，导致跟着保护的玄部和天部的护卫们，差点儿就找不到人。 逛了成衣店，各自买了一套新衣服，又去了今古斋，挑了首饰，然后还跑去戏园子听了一出《包公赔情》，看着周围的人听戏听得眼泪汪汪的，秦晚词严重怀疑自己没有艺术细胞了。 莫予书一笑：“其实我也要听睡着了，不过咱们再不走，估计他们都以为我是包公在世了……” “夫君，虽然我喜欢你，也觉得你厉害，可是包公可不是人人能碰瓷儿的，那是千古偶像知道不？” 莫予书无奈的指了下自己的脸：“娘子，那你看看，我这个脸色，能不能登月碰一碰？” “哦……” 脸是秦晚词的杰作，有多黑？ 反正晚上举个灯笼出去，路过的都得吓死，以为是闹鬼，灯笼竟然可以自己飘着走。 “嘿嘿。”秦晚词甜笑：“我夫君天生丽质，能将这妆容完美撑住，没准儿还能在南宁流行，让世家子弟争相效仿。” 无奈的莫予书，拉着自己的皮娘子就出了戏园子。 两口子，一个皮，另一个就皮不起来了。 可是骨子里的基因又蠢蠢欲动，他也想皮，好惆怅。 第316章 咸鸭蛋 两人又逛了胭脂水粉的铺子，香料的铺子，零零总总的买了一大堆。 看着铉一直疑惑：“这些，王府都有更好的，怎么主子还要出来买呢？” 跟着出来的铉舞翻了个白眼：“你懂不懂，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和喜欢的人一个购物的乐趣。” 铉一摸摸鼻子，总感觉自己挨骂了。 他，堂堂玄部老大，总是在铉舞面前吃瘪。 然后跟着那两位主子，又看了走马斗鹰，打球蹴鞠。 尤其是看着蹴鞠，把秦晚词激动坏了。 “这明明不是很精彩啊，这次书院举办的蹴鞠，到底是意气了些。”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千百年的传统文化，这会儿就随脚踢踢，简直就超级精彩了，我只想鼓掌，我在公司的时候，也看过……嗯，蹴鞠，反正只想骂人。” “娘子还会想骂人？”莫予书瞬间就好奇了。 他娘子是个外表八面玲珑的人，不吃亏，就是有不开心的事情，绝对就笑眯眯的悄咪咪的给坑回来了。 直接骂人直接硬刚的这种事情，不像是娘子的风格啊。 所以，疑惑的目光简直就化成了实质，看着秦晚词，满眼的意思就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秦晚词皱眉：“不是不告诉你，就是，我都无法形容，而且，你知道吧，那蹴鞠踢得不好，是所有人都在骂，又所有人都不能骂的存在，说不得说不得，一说就憋气。” 莫予书还疑惑，却被秦晚词拉着走了，边走边仔细的解释。 “其实，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毕竟是外行，那些是内行，就当时咱们看不懂吧。” 秦晚词听到莫予书的安慰，点头：“我也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我踢肯定还不如他们呢。” 然后，秦晚词露出一个干笑脸：“所以，墨成，你会蹴鞠么？” “会啊……我玩儿的可好了，如今，大家几乎都会，就是，咳咳，强身健体的运动。好啦，别想了，下次太学里面蹴鞠比赛，我带你去看。” 秦晚词这才高兴，然后看着已经全黑的天色：“都这么晚了，咱们这是到了哪儿了啊？” “到东城了，要不要填饱肚子再回去？” 结果看看周围已经比较偏僻了，又实在是不想走，更不想等。 不说还没感觉，说了，五脏庙就要造反了。 最后就选了一家街边边小吃，可是一个经营的老伯却无奈：“两位客官，对不住啊，小店打烊了……” 小店不大，就摆了四张桌子，天气渐暖，外面也有几张，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和一个婆子帮忙往里面搬呢。 “店家，我和娘子实在是累了，要不这样，您沏壶茶，让我们歇歇脚，有什么吃的，就随便拿上来一些吧。我们不挑的。” “这个……”店家显然也很为难：“食材都用完了，我们小店，食材都是新鲜的。” 这时那婆子说道：“当家的，是不是还有咸鸭蛋啊？要不给客官煮几个咸鸭蛋，再熬点儿粥？” 那小伙子则是看向了莫予书：“客官，您看这行不行？是简陋了些，要不，我去别的店里买一些？” 咸鸭蛋？ 莫予书还真没吃过，他吃过烤鸟蛋，烤鹅蛋，都是树上掏的，家里找的，味道还真的一般。 “不麻烦了，一碗小粥，一个咸鸭蛋，这就挺好。”秦晚词笑道。 然后把那老伯上的茶水，给莫予书倒了一杯，两人确实渴了，也没嫌弃里面都是茶叶沫子，直接就喝了两大口，润润喉咙。 莫予书这才低声问：“咸鸭蛋就是有咸味儿的鸭蛋？” “可不仅仅是，咸鸭蛋，腌制的，要做到蛋白不沙，蛋黄油酥，其实还是很考验手艺的。” 很快，一碗小粥和咸鸭蛋就送了上来。 莫予书看着泛青的鸭蛋，抬手拿起，准备给秦晚词剥壳。 秦晚词笑着就压住了莫予书的手腕：“这个剥不好的，正经的，是切成两半，挖着吃，不过估计店家忙，或者其他食客喜欢自己敲。” 说着，秦晚词拿起咸鸭蛋，确认哪边儿是空头的，轻轻一敲，破了，有个小窝，把周围的壳轻轻去掉，就可以挖里面的蛋白和蛋黄吃了。 蛋白比较咸，莫予书尝了一小口，然后皱了下眉：“除了咸味，好像没别的味道啊……” “蛋白要配着粥喝啊，你看我的。”秦晚词开始教学。 她把蛋白小心的挖出来，洒在了粥面上，远看蛋白如云，好看极了。 “蛋白和粥拌一起，粥有了味道，蛋白也不那么咸了。” 莫予书照做，“那蛋黄呢？为什么不放到粥里？” 蛋黄若是放到粥里，像橙黄的落日，一定更好看。 “不是不可以，而是都放进去，很快，咸味就散了，蛋黄的油也会晕开，就没那么香了。” 还真是，店家的咸鸭蛋腌制的特别好，筷子轻轻一碰，就冒油，闻起来油香油香的，咸味儿还淡了很多。 用筷子挖上一口，放进嘴里，沙酥香糯，油香四溢，蛋壳要拿好，不然那油汪汪的蛋黄油，几乎都能流出来。 “很下饭啊。”，莫予书感叹。 “好吃么？” “好吃。” “等回家，我给你也腌上一坛子。大鱼大肉吃腻了，就吃些清粥小菜咸鸭蛋。” 莫予书点头，把碗里的粥和最后的蛋黄都吃完，只剩下一个光滑又相对完整的壳。 王府是不存在吃腻的情况的，各种菜式变着花样，何况，还有这种会荤菜素做，素菜荤做的名家大厨们。 不过他娘子喜欢，这也确实好吃，倒是可以一试。 “墨成你在想什么？”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发呆，不禁问道：“不喜欢？” “那倒不是，我是想，后院奇珍园，开辟出一块儿地方，专门养鸭子吧，到时候，我给你挑鸭蛋，不好看的咱们不腌。” 哈哈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奇珍园里都是珍禽异兽，结果竟然要养鸭子。 秦晚词感觉，这是又要把咸鸭蛋，做成高大上，带些情怀的样子。 王府的咸鸭蛋，也是独具格调，与众不同的。 另一边，店家还和婆子咬耳朵：“这一看就是新婚的小两口，甜蜜的紧呐。” 第317章 盐巴少女 甜甜蜜蜜的小两口，吃饱喝足了，溜溜达达的往南城走。 南宁的夜里，因为最近没有宵禁，也是格外的热闹。 两人手拉着手，也不似白天那么矜持。 走累了，就坐上了马车，等到了家里的时候，夜又深了，几个孩子也都睡了。 “这么晚了，就不运动了吧？”秦晚词问的小心翼翼。 莫予书：…… 他像是那种开了荤就没节制的毛头小子么？ 于是搂着媳妇：“睡觉。” 清晨的时候，秦晚词是被莫予书捏醒的。 秦晚词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就看到她夫君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酒窝上胡作非为。 这就？？？ 离谱。 “怎么醒了？再多睡会儿，今天我还陪你的。”莫予书轻声说道，嗓音微微带着喑哑。 秦晚词利索的闭眼，笑死，这会儿醒了，就是把自己这只小绵羊煮熟了送进狼嘴里。 莫予书拍了拍秦晚词的后背，他也很无奈的啊。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他娘子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瓷白的皮肤，粉嫩的双唇，小酒窝盛满了笑意。 尤其是颤动的睫毛，就预示着浅眠的女孩儿即将苏醒。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手指那么一伸，就轻轻碰触到了秦晚词的脸颊，和那没酒却醉人的小酒窝。 秦晚词装睡到底是失败了，因为她脑海里想到莫予书一大早盯着她发呆，还动动小手的场景，就非常想笑。 逼着眼睛，嘴角却忍不住的扬起，然后嘿嘿的就笑出了声音，直接就把自己埋进了莫予书的怀里。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墨成你个祸水。” 莫予书：？？？ 是不是反了？ “我都好几天忘记我的商业帝国了，忘记我要当晋国首富了，你说你是不是祸水？” “那还真是。”莫予书点头：“那请问娘子的软饭做好了么，能不能喂喂我？” 睡着，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娘子。 许久，呼吸都急促了，两人脸都红扑扑的，头发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两人才分开。 “好家伙，墨成你是要软饭硬吃？” “不但硬吃，还要连盘子端走。” “那完了，你没这机会了，你家的盘子早就是我的了。”秦晚词奶凶奶凶的。 “是你的是你的。”莫予书笑：“起床么？再不起的话……” “起！”秦晚词不但自己起了，还直接用被子把莫予书给裹上了。 等莫予书把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的时候，秦晚词已经穿戴好，在洗漱了。 他坐在床上，乱糟糟的头发，幽怨的眼神儿，如同下凡受了委屈的神邸。 不过看着秦晚词笑的开心，到底，也笑开了。 吃过早膳，秦晚词站在院子里，不禁叹气：“真不知道，程惠和暮雨妹妹，还有苗苗朵朵，现在怎么样了。” “程惠到了天九府了，安全抵达，你放心，苗苗和朵朵，比我们想象的要勇敢。”莫予书安慰。 程惠确实回到了天九府，还传出消息，这位皇亲国戚，出去打猎，受了重伤，被一个农家女所救。 于是为了报恩的程惠，直接把农家女接到了王府，准备要娶为醇亲王妃。 陈青罗嗤笑，但是这种秦晚词娶王妃的事情，她只能建议，并没有直接的否决权。 娶个农户女？ 那她还更高兴呢。 何况莫予书都准了，还送到宗令那边儿，准备给王妃上皇家宗碟，陈青罗便也没有多话。 而此时被惦记的萧暮雨，正满头大汗的在厨房，丫鬟们都守在外面。 而程惠，则是也一同在厨房里，坐在一个小桌子的前面，看着眼前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水晶鸡。 这道菜是他们离开的时候，秦晚词做的，当下酒菜了，味道鲜美醇厚。 他们回来就以养伤的名义闭门不出，等过一个月，便要准备大婚了。 可是，问题就是，萧暮雨，想家了。 想父母，想兄长嫂子，祖母祖父，还有她那万能的晚姐姐。 尤其是天九府的风土人情，饮食习惯，包括说话口音，都和南宁有很大的不同，隐姓埋名的萧暮雨，确实有孤零零的感觉。 思乡情怯，便要找点儿事情或者物件以寄相思。 于是，萧暮雨选择了厨房。 怎么说呢，飘零远方的游子，接近故乡，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故乡的那口吃食。 尤其是，晚姐姐说的水晶鸡，似乎不难？ 果然，在程惠帮忙生火的前提下，厨房没炸，蒸着做的鸡也没糊，看起来金黄鲜嫩的，似乎很成功。 程惠刚要吃，却被萧暮雨拦着了。 “晚姐姐说了，大师傅要先尝第一口。不然，万一有那傻乎乎是，不怕胃疼，不管多难吃，都要全部吃光，行为挺傻的，想进步，就要正式自己的问题。” 程惠看着那一整只鸡：“暮雨……我就是先吃，估计也没那么大的胃口……” 萧暮雨点头，直接扯下了一个鸡腿，看样子火候是到了，很轻松。 然后咬了一口，面不改色，咽下去，才点点头。 “吃饭之前，我给阿惠讲个故事吧。” ？？？ 程惠有些疑惑。 他有点儿饿，可以先吃么？ 却听到萧暮雨开口：“从前啊，有个孤苦伶仃的农民，一天种地的路上，他捡到了一包盐巴。” 程惠点头，总感觉这故事的开头有些熟悉。 “你也知道，农民很多吃不起盐巴的，他便把盐巴供了起来，馋的时候看一看。可是从那天开始，每天回家，家里都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厨房还有新鲜的鸡鸭鱼肉。” 这不是秦姑娘讲的田螺姑娘么？ 他怎么记得当初暮雨不喜欢这个故事，说是各种恶意呢？ “农民就想，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谁给做的饭。这天出了门，便偷偷的回来，发现那包盐巴，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开始给他洗衣做饭。” 程惠点点头，知道接下来，农民要挡住少女回水缸，阿不，回盐巴包里的路，然后喜欢少女，最后和少女成亲。 谁知道，这段是讲完了，接下来故事峰回路转。 “可是盐巴姑娘不愿意啊，她一个得到仙女，继续修炼能位列仙班的人，怎么能因为农民的威胁嫁给他？给洗衣做饭，准备各种吃的，让农民吃饱穿暖还不够报答么？” 程惠有点儿囧…… “可是啊，农民挡住了盐巴少女回到本体的路，少女无奈，只好说道，我修炼不易，不能破身。恩公若是如此，那我只好用自己最后的灵力报恩了。” “于是，非常有头脑又有原则的盐巴少女，翩翩起舞，再180度在旋转，跳进了沸腾的锅里。” “闻着锅里浓郁的香味，嘴角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于是，决定把盐巴少女做的最后一顿饭吃光，纪念他喜欢的盐巴少女。” 萧暮雨讲完了，小心的看了程惠一眼。 “这个故事好，盐巴姑娘有特色，有骨气！那农民不对，盐巴少女都没怪他把少女带到不熟悉的地方，还供他温饱，他竟然得寸进尺，过分！”程惠点头附和，赶紧称赞。 萧暮雨这才笑着，指着水晶鸡说道：“所以，阿惠，你要知道，刚刚是盐巴姑娘自己跳进去的，你相信了吧？” 萧暮雨说完，就找了一杯茶，大口地喝了起来：咸死她了！ 第318章 编号233333 水晶鸡别人做，都怕是滋味不够，结果让萧暮雨做，就直接咸了。 程惠都不知道，萧暮雨究竟是放了多少的盐。 但是，和秦晚词以及莫予书相处久了，也都养成了不浪费食物的习惯。 秦晚词对食物，是无比的珍惜和看重，而莫予书，上过战场的人，自然更加知道粮草的重要性。 珍馐美酒他吃的，普通温饱也受的。 “唉，不知道晚姐姐和几个孩子们在做什么。”萧暮雨叹气，看着外面的天色：“是不是在和我们同赏一轮明月呢？” “是啊，说起来你晚姐姐做的那首咏月词是真的好啊，现在都传开了，就是都不知道是谁做的。”程惠感叹。 “晚姐姐说了，那是一个叫东坡先生的人作的词，不是姐姐。” “好吧。”程惠点头，心里却想，就你也信。 他晚姐姐的经历他清楚的很，要是有机会遇到这么厉害的人，哪里至于在冷宫吃了那么多的苦啊？ 何况，要是哪个隐士高人做出这种传世诗词，也早该被吹捧起来了。 肯定是秦姑娘作词。 程惠心里想，在他心里，秦晚词就是一个博学多识却偏偏爱下厨的奇怪高人了。 “唉，好想几个孩子啊，不知道几个小家伙想我了没有啊。”萧暮雨不知道第几次感叹了。 在训练营的苗苗和朵朵，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了，怎么忽然就打了这么多的喷嚏呢？ 朵朵重新拿起小药炉，掰着手指开始数：“打一个喷嚏有人想我，打两个喷嚏有人骂我，我刚刚这是，打三个喷嚏说明我感染风寒，我刚刚打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完了，我要病的缠绵病榻了？” 念叨着，手里的活计却没有停，而是继续闻着药材，然后用铜冲子碾碎，准备给自己熬点儿药。 而并没有和朵朵在一起的苗苗，也是打了几个惊天的喷嚏，然后毫不在意的擦了擦鼻子，继续开始跑步。 训练营在隔壁城市的一座大山里面，人迹罕至。 但是在山后面，经过一条隐秘的暗道，就是这个庞大又地形复杂的天然训练场地。 苗苗先从玄部，朵朵则是到了黄部。 到了这里，苗苗才发现，她这种八岁才开始接触功夫的孩子，哪怕被称赞一声筋骨好，可是依旧比不上那些练童子功的。 她不能给姨姨丢脸，便选择晚上在崎岖的山路跑步。 她的训练官玄灵也说过，跑步可以锻炼耐力和呼吸的节奏，等习惯了，跑步的时候修炼内力，可以事半功倍。 而山里不稳，跑步对于轻功，观察力等都有很好的帮助。 可是跑着跑着，苗苗就发现了不对，她怎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哭声？ 好奇心能杀死猫。 苗苗假装听不见，决定继续跑。 可是，那哭声却越来越近了，似乎是从身后传来的。 不信神佛的苗苗，也情不自禁的抖了抖，然后站住了脚。 果然，身后出现一个黑影，伴着月光，边哭边跑，身上穿的也是玄部统一的训练服，无比的诡异。 看到苗苗停了下来，那身影还喊道：“你停下来干嘛，继续跑啊。” 苗苗简直就目瞪口呆：“你这么跑，容易岔气……” 话还没说完，那个身影便停了下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去，你是属乌鸦的么，你一说我就岔气了。” 苗苗：…… “不识好人心。” 说着，调整自己的呼吸，准备继续跑了。 结果路过那个黑影的时候，直接就被抓住了衣角：“咦，是个小丫头？厉害啊。你等等我，我也夜跑锻炼持久力呢，咱们一起啊。” 苗苗并不想理他：“放手。” 黑影并不放：“对不起啊，我知道是我呼吸节奏的问题，不该怪你乌鸦嘴的，我有错，我道歉，我下次不敢啦，就是皮惯了，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和我没关系，放手，不然我动手了。”苗苗垂着眼皮。 “唉，小姑娘怎么这么冷淡，一点儿活力都没有？”那黑影哭着打了个嗝，但是就是不放手。 他能说他怕黑么？ 所以只能边哭边跑，哭着，还能感觉在跑步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是哭吧，容易岔气。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类，看服装还是玄部的，那还是同窗呢，时候战友啊。 “你是玄部新来的同窗吗？我是编号233333，认识一下啊。” 苗苗：…… 她不想和话痨废话，她的时间要用来训练呢。 于是挣脱那个233333就想继续跑。 那编号233333看苗苗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欲望，但是还是要跑步的，便也松了手，也不哭了，调整自己的呼吸，就紧跟在苗苗的后面。 跑了两个来回，那话痨又忍不住了：“你要跑多久？跑到天亮么？那白天的训练你就撑不下来啦，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你编号是多少啊？” “看样子是你新来的小师妹啊。” “小师妹你这么冷冰冰的，本名是不是叫冰冰啊？” “小师妹，你编号，是不是255555？我四哥说我这个编号搞笑的很，你知道哪里搞笑吗？” “小师妹，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给你讲笑话了？” 此时苗苗已经停了下来，在调整呼吸。 感觉耳朵边儿，是无数只鸭子，在“呱呱呱”。 毕竟是刚九岁的小姑娘，到底还有些好奇，“你一直说话，不累么？” 问完，那编号233333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然后有些尴尬：“那个，我平常是很英明神武的，不是今天这么的状况百出。” “爱哭鬼。”苗苗嫌弃。 “明明是你听错了，我那不是哭，我是在啊啊啊啊的喊，毕竟我一个人跑步，实在是无聊，这不是发现了你这个同窗，我不无聊了，就不喊了。” 秦明啸赶紧给自己挽尊。 到了这里，哪怕是努力，可是他毕竟年纪小，又娇气，几个哥哥都比他厉害，他不服气，这才来跑步，锻炼呼吸吐纳和耐力。 跑了几天了，都吓死了，天天在小路上鬼哭狼嚎。 结果，今天就遇到同伴了，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同伴，让她和自己一起训练！ “回去吧，每天必须保证三个时辰的睡眠，不然长不高。”苗苗喝完了水囊里的水，开始回自己睡觉的地方。 “同窗，你还告诉我你的编号呢！”秦明啸大喊。 在训练营，大家没有名字，只有属于他们的编号。 “245333。”苗苗头也不回。 “这不是，都是333，你的编号在四哥眼里一定也是好笑的。缘分呐。”秦明啸嘟囔着也回自己住处了。 而在各处巡查，也是暗中观察所有训练营成员的一群暗卫们，这是情不自禁的就掏了下耳朵。 真的是，训练营，第一次出现，话痨这个属性的学员啊，好吵…… 第319章 谁做饭最好吃 自从遇到那个自称编号233333的奇怪的人之后，苗苗每天晚上跑步都能遇到他。 跑步的时候就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跑完了就一直叽叽喳喳。 本来苗苗被吵得烦死了，恨不得把那233333揍一顿给扔出去，可是后来却发现，那人之所以那么吵，应该是，怕黑…… 一个比她还要大点儿的男孩子，怕黑，苗苗感觉自己都无力吐槽了。 知道那人不是故意捣乱，苗苗便默认了一起训练。 直到一天，秦明啸跑完了，饿的难受，他捉了几只鸟，准备烤了吃。 苗苗皱紧了眉头：“山林引火，太危险了，而且玄灵师父说过，不能私自在山林生火。” “没事儿的，我会很小心的，我以前经常在山里捉鸟啊兔子啊的烤着吃，尤其是和我姐学了一招，我做的肯定好吃。” 这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么？ 而是规矩定了，不能这么做。 秦明啸有些疑惑：“训练营规定了不许在山里烤野味儿么？” 苗苗点了点头。 秦明啸叹气，然后把捉到的鸟都放走了：“来的时候就顾着好奇了，没仔细听规则，当时想的就是，我好好训练就是了，哪里能做什么违规的事情，这还好是你提醒我了，不然我又要被几个哥哥嘲笑了。” 本来苗苗还没心情和秦明啸聊什么，听到这句话，忽然就顿住了：“你还有哥哥？” 进训练营的人，很多都是孤儿，这里交给他们本事，他们把命和未来都卖给莫家。 拖家带口的，苗苗见得还真不多。 可是八岁以上，男女训练都是分开的，她还真的没见过编号233333说的哥哥们。 秦家的人，她只和秦明智相处过一段时间，还真的没见过秦家其他几个明。 秦明啸不在意的点头：“好几个呢，一个赛一个烦人，我文比不过四哥，武比不过三哥。只能加时加量的练习了。” 秦明啸说完，又问道：“那你呢，245333，你还有别的亲人么？等出去之后，你还有别的去处么？没有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 苗苗本就是个爱多思多想的性子，听到秦明啸的话，顿时就多想了。 在训练营，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终于莫家。 结果，这人，竟然挖莫家的墙脚？ 难道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潜伏进来了？ 苗苗为了不打草惊蛇，之后的几天对待秦明啸稍微温和了一些，话痨的时候，也不会继续冷漠以对，而是想尽办法套话。 可是，秦明啸是娇气，也是兄弟几个最小的，但是又不是傻子。 高高兴兴，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句没漏。 导致苗苗每天都在纠结，这人，到底是不是奸细，还是和自己以及朵朵一样，就是到训练营里来学本事的呢？ 辗转反侧了几天，到底是偷偷联系了铉甲，那是进来之前，莫予书告诉她，有急事儿可以和玄甲说。 当苗苗说完她的怀疑之后，玄甲的脸色变了变，然后说道：“那个233333你不用担心，不是坏人，和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 这山上遍布暗卫，真的要是有怀有不轨之心的人进来，那也是进得来出不去的。 和自己一样的人？ 苗苗瞬间放心了，估计是莫家什么亲戚之类的。 后来秦明啸就发现，温和了几天的苗苗，又不搭理他了。 “唉，245333，你怎么又不搭理我了?” “你这个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啊？” “咱们不是好朋友了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虽然我不一定改，但是我可以思考我身上的问题的啊……” “是我要烤鸟吃，你觉得我不守规矩？” “我解释了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了就没做的啊，我师哥服从命令的人。” “245333，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苗苗感觉自己耳朵疼，听到这句话，顿时停下了脚步：“是。” “啊？”秦明啸呆了。 “我说，很吵……” 秦明啸顿时就有些失落，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半晌才说道：“抱歉，让你困扰了。” 他真的是觉得，在没有影响训练的情况下，调节气氛是可以的。 何况每天晚上跑步，哪怕有人陪着，心里不害怕了，但是树叶的沙沙声，不知名的鸟叫，以及各种蛇虫的突然袭击，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想说话。 苗苗耸耸肩，然后就继续跑了。 跑着跑着，又总感觉不对。 明明没那么安静，有风声，有鸟叫，各种声音都有，怎么就觉得，安静的让人心悸呢？ 这时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秦明啸到底是跟上来了。 “我刚刚道歉了，就过去了对吧。” “我以后尽量安静，能继续和你一起跑步么？” 苗苗的脚步没停：“这山路又不是我家的。” 秦明啸嘿嘿笑着，继续跟着跑了。 跑完了，也没忘记之前的话，只是说话到底是收敛多了。 “哎呀，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大吃大喝，然后睡上三天！” “我要吃我姐做的菜，我姐做饭晋国第一好吃。不对，是宇宙第一好吃！” 本来没打算搭话的苗苗，直接反驳：“我姨姨做饭才最好吃。” 秦明啸一愣，虽然，好朋友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可是吧，这个问题，不能让啊。 “我姐做的最好。” “肯定是我姨姨。” 秦明啸：…… 第一次见这清冷的像个假人儿的小女孩儿有这么执拗又固执的一面，纠结了半天：“那……并列第一吧，不能再让了。这还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面子上的哈。” “别乱认妹妹，编号233333。收回你的话。” 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去的么？ 当这是泼出去的冰块儿呢？ “好吧，我道歉，编号245333。”秦明啸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竟然把原阳那套江湖气给带来了。 好吧，继续训练吧。 来之前，姐姐可就说了，除了家人的牵挂和他们向上的决心，什么都没带来。 而离开的时候，除了一身本事，一样，什么也都带不走。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的苗苗，是被一阵香味儿诱醒的。 她动了动鼻子，向来冷静的眸子中，难得的带了一丝茫然。 同寝的小姑娘激动了，拉着苗苗就往外跑：“快走，打牙祭的日子到了，去吃好吃的！” 第320章 猪肉炖粉条儿 训练营里，一周可以吃一次肉。 大家都往放饭的地方跑，迫切，但是有序。 到了大厨房外面，男孩儿一队，女孩儿一队，在不同的方向，互相也看不到。 每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碗筷，眼里带着期盼，也没什么人交谈，安安静静的。 苗苗压低了声音问道拉着她过来的小伙伴：“是训练营所有人都来这里吃饭么？” “不是，这边儿是玄部的。” 之前的时候，哪怕是玄部的，因为擅长的不同，训练也不全是在一起的。 吃饭的时间是错开的。 厨房里，肉香味一直往外散，很多人都在暗中咽口水了。 “以前是一个月一次肉的，后来好像说猪肉也很香可以吃了，长的也快，肉来的更容易，便改成了一周吃一次肉了，一会儿你可多吃点儿，错过了，下次吃肉就要七天后了。” 伙伴低声和苗苗说道。 队伍很长，但是移动却很快。 大块儿的肥瘦相间的猪肉，表皮酱红色，如同美丽的琥珀，看起来就香甜可口，让人垂涎欲滴。 终于到了苗苗，大碗下面先是被盛了一大勺米饭，然后又一大勺猪肉炖粉条，最后是一勺子去腻的清炒笋片。 “快吃，吃完了可以去排队再打一份，今天就是敞开肚皮随便吃的日子。”说着，那小伙伴大口的吃了起来。 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耽误她吃饭的速度，会比别人少吃半碗肉。 苗苗也低头，先吃了一口炖的软烂的五花肉，细嫩可口，咬开便汁水四溢，那咸香的味道便在嘴里散开。 味道不似姨姨做出来的那种细腻，可是这粗糙带着浓香的感觉，大家一起分食，才更加的香甜。 因为是和粉条以及白菜一起炖出来的，五花肉也不会腻。 其实如今，越是油腻，大家猜越吃的香。 此时的粉条早就吸满了肉汤的美味，吃起来劲道又柔滑。 轻轻夹起那粉条的时候，带着韧劲儿的粉条弹了一下。惹得香浓色美的汁水也调皮的躲藏。 带着那炖出来的五花肉的汤汁，吸溜上一大口，粉条的爽滑柔韧，吃起来还带着肉味儿。 大白菜也早就被炖的软烂，失去了脆甜的口感，但是也早就和香浓的五花肉难舍难分，全身散发着肉味儿。 五花肉的软糯，粉条的爽滑，和大白菜的鲜甜，配上浓郁的汤汁，拌饭吃最是可口。 尤其是那五花肉，还带着肉皮，软烂的口感，那肉皮，轻轻一嘬便爆汁，配上米饭的香，吃完了，再吃一块清炒笋去腻，简直还能再吃三大碗。 苗苗刚美美的吃完，还没等喝口水，便又被小伙伴拉着排队去了。 “再来一碗。”然后那小伙伴便低声问道：“好吃么？” 苗苗诚实地点头：“好吃。质地软烂，味美浓香。” “其实以前没有这么好吃的，据说是南宁新出了好多香料，做菜的时候放一些，味道就更好了。对了，你才进来这里，那听说过粮食仙女秦姑娘么？” “粮食仙女？”苗苗有些疑惑，“我没听过粮食仙女，但是你说的秦姑娘是……莫不是那个发现了新食物的秦姑娘？” 那小伙伴点头：“对啊，我三岁就来了训练营，不知道，但是据说，那秦姑娘，让猪肉大家都吃得起了，让好多人吃的饱饭。等我出去了，一定给她在寺庙捐个长生牌。” 苗苗：…… 那这个秦姑娘她可是太熟了，若不是她，苗苗的人生，也可能和现在完全不同。 “秦姑娘是个很好的人。”苗苗说道。 “是啊，你知道吧，那时候饥荒，我家里人都饿死了，我一路乞讨到了这边儿，饿了是什么都吃。要是真的有抗寒抗旱的食物，那可是救了太多人的命了。” 低声说着，就又到了他们了。 然后一人一碗饭，配上猪肉炖粉条和笋子。 四周都是大家吃饭的声音。 香啊，太香了。 终于吃饱了，苗苗抬起头，四周张望着，想看看那个233333在什么位置。 可是人还是不少，加上和男孩子那边儿正好是两个方向，到底是看不清。 她内心有个猜测，需要看到那233333的哥哥们才能证实。 可是见不到…… 那就算了。 苗苗和小伙伴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揉着肚子，慢慢的往寝所那边儿走。 刚吃饱，大家都没休息，而是手里拿着书，溜溜达达的走，边走边背。 有的，则是习武，只是吃饱喝足，不适合练习那猛烈的功夫，便练习轻功。 大家都在努力，从没有放松的时候。 苗苗也一样，她学的晚，便从基础开始，继续扎马步。 这么好的岁月，不用来努力，难道要浪费么？ 而在摄政王府的秦晚词，也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说着，轻轻揉了下鼻子：“肯定是苗苗和朵朵。” 顿了下，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暮雨妹妹。” 说完了，捧着脸：“哎呀，就是这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怎么办啊？” 莫予书：…… “娘子太受喜欢，为夫的压力好大啊。” “那你要怎么办呢？”秦晚词眨眨眼，笑盈盈的挖坑，“要努力，变得更加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么？还是把我关起来，只能你一个人欣赏呢？”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努力，让自己更厉害，配得上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娘子啊，我一个糙汉子，人见人爱的做什么？”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那瓷白的皮肤，英俊的长相。 一眼看去，就能用各种溢美的词汇来形容的美男子，就这，糙汉子？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仙姿佚貌，芝兰玉树。 而莫予书继续开口：“不优秀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娘子藏起来，害怕别人看到她的光芒和优秀，我不会的。” 变相夸自己优秀呗。 秦晚词了然，笑的像一只小狐狸。 “那必须啊，主要我夫君也英明神武，开怀大度……” 商业互夸完毕，莫予书笑道：“我可不禁夸啊。” 秦晚词也都收拾好了，起身扑到莫予书的怀里，双手揽着莫予书的脖子：“想得美啊，还让我夸你，我这就是说的实话而已啊。走啦走啦出去玩儿。” 第321章 被当面挖墙脚了 又跑着玩儿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秦晚词洗漱完毕，就把自己放空，摊在床上。 “好累。玩儿也是累的。” 莫予书头发还没完全干。 手却帮着秦晚词捏捏，秦晚词怕痒，那手指在身上按摩，简直就像是在四处放火。 莫予书看着咯咯笑个不停的秦晚词，也是无奈：“别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起不起坏心思了。” “太痒了，哈哈哈。”秦晚词还是笑个不停。 一直都听说全身按摩能舒服一下，结果正常孩子，那手一碰触自己的身体，她就想笑。 莫予书抬手捏了下眉心，另一只手却没停。 秦晚词还是笑，直接藏进了被子里，蛄蛹个不停。 “我好累，快睡快睡。”秦晚词蒙着脑袋，就伸手在外，一直摇啊摇的。 莫予书先把秦晚词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然后整理好，微微掀开一点儿，也躺了进去。 “睡觉睡觉。”莫予书附和。 今天这么痛快。 秦晚词疑惑，伸手就戳了下莫予书的脸颊，“墨成你是不是不行？” 莫予书：…… 看来还是得身体力行？ “成不成的，娘子不是最清楚么？要不，再试试？” 秦晚词闷笑，低头就埋进了莫予书的怀里：“明晚明晚，腰疼。” 然后就又抬头去揪莫予书的耳朵：“你说，不该是你腰疼么，怎么天天被榨干的都是我？你到底是不是妖精？” “我是啊，妖精娶了九天玄女，这就藏不住自己了。”莫予书开口。 完了，闷骚说起情话来，那能把人骚断腿儿了。 秦晚词是真的想睡个好觉，也不敢点火了，抱着个人形大布偶，很快就进去了梦乡。 爱一个人到疯魔，不难。 爱一个人到克制，却不容易。 一觉到天明，莫予书早起就要去明镜阁。 起床俯身就亲了下秦晚词的额头：“娘子，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秦晚词翻了个身：“去吧去吧，赶紧去当值，赚钱养家，我还要貌美如花。” “那必如你所愿啊。”莫予书笑着揉了下秦晚词的头发，简单的吃了早膳，才离开。 莫予书一走，秦晚词便满血复活，收拾的干净利落，带了面纱，带着铉舞铉诗铉玖就出了门。 笑死，等着莫予书的俸禄养家，家里这么多人，早就饿死了。 她要巡店！ 先去了南城的天鲜楼和都来顺，然后去了糕点铺子。 都是人满为患，日进斗金。 糕点铺子的黄柒看到秦晚词来了，给带到二楼角落，送了几份糕点，还有茉莉羊奶，让秦晚词歇歇脚。 “确实是有点儿累了。你们几个也去叫点儿糕点，然后找个地方吃点儿，中午就将就一下。” 然后又看着黄柒，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小财迷对于金钱的数字是无比的敏感，何况账本的记账方式都是当时秦晚词传授的表格，简单明了。 扫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才点点头：“之后你们账本都留好，然后把钱存到皇家钱庄就好。” 皇家钱庄，遍布晋国大小地方，有信物和票据等，就可以取钱。 秦晚词后来又开了药堂和香料铺子，酒庄也在不同的地方开了分店，经常去拿钱，便有些不现实。 还有都来顺，分店都开到安邑和原阳去了。 谁能不爱火锅呢？ 何况鸡蛋要放到不同的篮子里。 以后，这几个食肆的利润，都存到皇家钱庄，她在任何地方，想取用，也都不难。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开起来的食肆都没有问题，账目更是清清楚楚。 秦晚词决定去自己的嫁妆铺子去看看。 第一家，便去了南城的书局。 秦晚词带着几个铉进去，迎面就走出来一个小伙计。 小伙计低着头，不敢直视几个女客。 “几位想看下什么书？” 秦晚词四周打量了一下：“我们先自己看看。” 示意小伙计不要跟着自己。 小伙计便退下了。 书局很安静，角落，还有一些小桌子，很多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奋笔抄书。 “主子，有些书生家贫，便来书局抄书换钱，抄好的书，也是可以卖的。”铉舞轻声说道。 秦晚词点头，继续走。 不同的书架，摆放的很整齐，还都分了类。 有四书五经，童学启蒙，还有山河志，话本子等不同的区域。 字帖，绘画等也有，只是在最里面，还有小伙计专门守在那里。 “经营的不错。”秦晚词点头。 可是再往里走，却听到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 “当家的，不是我说，那边儿给的钱多，咱们就是去了怎么着，总比守着这么个破书局强吧？” 破？ 这书局是多少文人的梦想，竟然有人说这个书局破？ 何况接手这个书局的时候，秦晚词可是看了，这家是赚钱的。 铉玖也有些不悦，刚想开口呵斥里面，却被铉诗拦住了。 铉诗冲着铉玖各种使眼色，几人就发现，秦晚词竟然听墙脚听的是……津津有味？ 里面没有那个所谓的当家的回话，还是那个妇人的声音：“书局是赚钱，可是在南城，你把书局经营的再好，世家和贵族，谁家没有藏书？利润有限，根本不能发挥当家的最好的本事。如今那食肆给开了一个月十五两银子……” 啧啧，十五两银子就敢来挖她家的大掌柜了？ 里面终于有了声音：“秦家对我有恩，我不能如此，这话莫要再说了。”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是文人，那秦家，是武将。虽然高门大户，是三公之一，可是对你前途并无益处。可是……” “咳咳”，秦晚词轻声咳嗽了一声，里面的谈话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一个青衫男子走了出来，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 “抱歉，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难道掌柜的有困难？我看着书局经营是甚好，掌柜的若是有困难，为何不求助你们东家呢？” 跟着，走出来一个妇人，眉眼有些尖酸刻薄。 但是开门做生意，再狗眼看人低，也没怼客人的道理。 “小姑娘，实不相瞒，人忙碌，不就是为了黄白二物？我们没什么困难，只是，有了高枝儿，谁不想攀？” 第322章 试试科举辅导书？ “我不想攀，我在书局当掌柜，本来就是正常的月例，那边儿高价请我，谁知道为了什么？” 那掌柜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气。 “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书生，不会做生意，更不会长袖善舞，经营一家书局和经营一家食肆，本来就是不同的。我不去，此时不要再谈，否则，我便休妻。” 这…… 本来就是被人当面挖了墙脚，想问个究竟的。 结果，就听到这最后一句话。 “那个……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亲，这休妻的事儿，你们关起门来单独说吧……” 不然，她这个外人，是管是不管，是劝还是不劝？ “你想休了我？”谁知道那妇人满脸不可置信，坐到地上便大哭了起来。 看到秦晚词和几个铉都不搭话，那掌柜则是涨红了脸，一脸的羞愤。 那妇人，见自己撒泼是有效果的，便准备继续，不局限于躺着打滚，还起身准备砸东西，把那几个抄书的书生给赶出去。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掌柜的是彻底的怒了。 “平时你掐尖吃醋，事事要强，我忍了，你喜欢钱财，我忍了，我赚的钱够交给你，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不是咱们的铺子！这书一本多贵你知道么，一本书承载着多少文人的寄托你知道么？” 说完，一脸心疼的把被连累的，拂到地上的几本书捡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吹了吹，看没有摔坏，才小心的放回到了架子上。 秦晚词暗中点头，看样子，这个掌柜的还算不错。 看这掌柜的是真的生气了，那妇人才没有再闹。 哭着跑走了。 那掌柜的，这才叹了一口气，“让您看笑话了，请问这位姑娘，想找些什么书？” “药理的书有没有？”秦晚词笑道。 “有的，姑娘跟我这边儿来。” 挑了基本关于药理的书，秦晚词继续说道：“我想给我弟弟选基本启蒙的书，有没有？” 那掌柜的细细的问了孩子的年龄，有没有基础，然后才给选了书。 一口气选了几本书，直接就花了二十两银子。 如今的书本，确实是贵。 最后，秦晚词才问道：“最后，有个冒昧的问题，掌柜的一个月的月例钱是多少？” 问人薪水，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秦晚词记得这边儿的掌柜貌似是十两银子一个月，不低了。 “十两银子。”那掌柜笑了笑：“秦家待我不薄了。” 说完，那掌柜的继续说道：“那娘子，那是妇人之见，请您不要计较。” 秦晚词挑了挑眉毛，笑了：“我为何要计较？” 谁知那掌柜躬身行礼：“小的刘全，见过东家。” 竟然猜到了，确实是个聪明人。 那掌柜地邀请秦晚词到了隔间奉茶，然后才跪到一边儿说道：“拜见王妃。” 他是秦家的奴，是东家的大掌柜，最后才是王妃的下人。 “小的早年，是个书生，到南宁赶考，都要饿死了，是秦家的人救了我。大概小的不是读书的料吧，考了几次都没考中，便给秦家的这个铺子当了掌柜。” 秦晚词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那掌柜的继续说道：“十两银子，不少了，温饱足够了，成了亲，平时喜欢观察过路的人，写写话本子。东家来的时候没有隐瞒，是以看出来了。” 秦晚词这才放下杯子，点了点头。 书局人流量可以，也确实赚钱。 写话本子…… “这书局你经营的不错，但是这本是你分内之事，提高月钱是不可行的。不过……” 秦晚词顿了顿，谁又嫌弃钱多啊？ “先把你写的话本子拿来给我看看吧。” 书店卖什么买的好？ 在没有电子书的年代，新奇的话本子啊，然后就是，教辅书啊。 如今也没有什么科举一点通啥的，但是，书局可以出一些大儒的见解或者笔记。 有时候，一句见解，切题的思路，可以让学子茅塞顿开的。 何况，文字也有他们独有的力量，你想传达什么，那些本来就是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很多人。 莫予书也说过这个事情，原本还没想到切入点，这机会不就来了？ 只是大儒这个事情，刘全肯定是请不动的，拜托墨成，又有些大材小用，可以先放一放。 而话本子，倒是可以先提上日程。 “既然喜欢写，那么便写一下稀奇点儿的故事。” 秦晚词想着，劝学的故事，劝善的故事，都可以直接写，但是什么墙头马上，跟着书生私奔的故事，却不行。 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啊。 但是如今这个时代，还不能太挑战权威，女子相夫教子的时候，也从来没忘记自己的梦想，成了一代诗人的故事，倒是可以先试试。 何况，秦晚词肚子里有太多的故事了，就当是包青天的故事，到现在还有收益。 知识是可以变现的。 先说了思路，让刘全试试，看他自己能写成什么样子。 买的好了，自然赚的也多，到时候书局和刘全可以分成。 有了钱在前面吸引着，自然也更有动力。 安排好了，秦晚词看看天色，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高价请你去当掌柜的，是谁？” “回东家，是百汇楼。” 百汇楼？ 原本是南宁，独树一帜的食肆领头羊，后来范家的聚贤楼，都来顺，天鲜楼都壮大，如今已经颇有些百花齐放的意思。 “百汇楼的大掌柜才十五两银子？这是看不起谁呢？”秦晚词嗤笑一声。 那刘全也低着头没说话。 书局的规模和百汇楼自然不能比，正常，百汇楼的大掌柜，十五两？ 人家看都不带看的。 秦晚词看看天色：“那你忙吧，账单按时送到王府，每个季度过来汇报一次，话本子写好了，先送到王府侧门找铉十八。” “是，东家。”刘全叩首。 中午了，也确实该用膳了。 秦晚词上了马车，铉十九就站在一边儿，车夫在另一边儿。 “主子，回府？” “去百汇楼，用膳！” 铉十九缩了缩脖子：他家主子这句用膳，说出了砸场子的气势。 第323章 红烧海参 砸场子？ 那是实话了。 秦晚词出来的低调，也没有乘坐带着王府标记的马车。 但是一身装扮，都是低调的奢华。 到了百汇楼的时候，直接就选了雅间，点了一大堆招牌菜，然后才和铉舞说道：“百汇楼身段儿还挺高。” 如今，猪肉已经美味可口，可是百汇楼还是没有猪肉做的菜品，主打牛羊鸡鸭鱼，或者鱼翅燕窝海参等，仿佛只有他们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秦晚词叫了海参宴。 如今，海参宴也不过是次等席，比鱼翅，燕翅宴等要差些。 “今天不查出点儿什么来，简直就对不起我花了这么多的钱，下了血本啊……” 秦晚词嘟囔着。 百汇楼的饭菜，不新，但是厚度还是有的。 不愧是曾经南宁第一酒楼。 这一桌子的菜，都用小瓷盖碗盛放。又保温，又看起来美观。 红烧海参，轻轻的揭开碗盖，里面两条海参并排而卧，把小碗挤得满满的，用羹匙轻轻的碰触一下。 那海参便微微的颤动。 海参不好做，火候过了会发硬，火候不到又绵软。 里面是浓浓的酱汁，晶莹油亮的挂在海参的上面，旁边儿还配着几片笋片，下面还点缀着几个小虾米。 酱棕色的海参，白嫩的笋片，以及那通红的虾，安静的卧在天青色的瓷碗里，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海参本身没什么味道，入味也不容易，红烧的做法则是能让海参最大程度的吸收香料的味道。 再借了虾和笋子的鲜，配上虾的甜和笋片的脆，在味道和口感，便又多了几个层次。 秦晚词小口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口感能让人得到满足。 吃在嘴里，滑软细腻，不是一味的软烂，而是软烂中还保留着一丝酥脆的感觉。 秦晚词点点头，手艺还是在的。 接下来就是凉拌海参，这道菜秦晚词也做过，煮过又冷却的海参，被切成了长长的细丝，然后用酱油醋和麻油调好的三合油加稀释过的芝麻酱拌均匀。 微微的凉，但是香甜爽口。 之后又吃了焖海参，葱油海参，素炒海参等不同的做法。 秦晚词才拿起了一份海参粥。 白色的米粥，里面卧着一整只大海参，鸡丝和虾肉均匀的分布在粥里，为粥提供了足够的韧劲儿和鲜甜。 吃完了，秦晚词擦擦嘴：“味道还是可以的。” 此时铉舞和铉玖也才从楼下上来。 秦晚词没有让奴婢盯着吃饭的习惯，身边儿就留了性子稍微软点儿的铉诗陪着，放铉舞和铉玖去吃东西去了。 两人也不敢走远，简单的吃了些，就一直盯着。 “主子，打听了，百汇楼如今的大掌柜和后厨的掌厨是亲兄弟。陈家兄弟，祖上出过御厨。” “亲兄弟，来挖我的人？脑子瓦特了？还是有什么阴谋？”秦晚词眼睛转了转，笑道，把他们大掌柜喊过来。 那大掌柜过来之后，看到秦晚词，百汇楼是先帝在时都常来的酒楼，陈大自然练了一双火眼金睛。 所以看到秦晚词，也知道来人，非富即贵。 “不知这位夫人叫小的何事？”陈大很谦卑。 秦晚词的手指慢慢的敲着桌子：大直球？还是试探一下？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跟着就是熟悉的声音：“主子，我可以进来么？” 不是铉一来了，又能是谁？ “进来。”接到秦晚词的眼神儿示意，铉舞开口。 等铉一进来，那陈大的眼睛都直了，然后扑通就跪地上了。 “王妃娘娘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铉一也没搭理他，而是恭敬的先给秦晚词行礼：“主子，殿下问您吃的可合口？” 秦晚词脑袋里闪过几个猜测，然后点点头，矜持道：“尚可，殿下吃了没有。” 这交谈，颇有些后世的寒暄，总是从吃了么开始，再从您忙着，下次聊结束。 秦晚词一般才不会问这么细节的事儿，铉一心领神会。 “回主子，殿下还忙，尚未用膳。” “哦……”秦晚词笑眯眯地看向了跪着的陈大：“大掌柜，派人去明镜阁，给殿下送一桌席面，记到我们王府的账上。” 如今，到酒楼吃饭，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月结。 月底把账单送到王府，管家就会结账，然后把账单等东西记到王府的账上。 “不敢，不敢，是小的怠慢了王妃，这桌百汇楼请。”陈大额头开始冒汗。 “明镜阁又不是只有殿下一个人在，难道我们王府还请不起几桌席面？” 陈大：…… 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咬咬牙：“娘娘，自然是明镜阁的人都能吃饱的，这一顿席面，算是我给娘娘赔罪了。” 秦晚词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然后屏退了陈大，看着铉一，主仆二人联手就坑了百汇楼几桌子席面。 铉一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小的护送主子回府。” 秦晚词点点头，知道铉一过来的意思是早就发现了百汇楼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打草惊蛇。 现在不能捉虫，好歹先坑几桌席面解解气。 百汇楼的一等席面，也得百两银子了。 等铉一护着秦晚词离开之后，那陈大才满头是汗的出现在后厨。 陈二忙完了，如今也没什么客人了，冷着脸问道：“来了贵人？” 陈大“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怎么想着要给我找个副手了？就是找副手，怎么还找到书局去了？” 陈二“哼”了一声，冷着脸没说话。 “那书局的东家，是秦家，你行事太莽撞了！”陈大恼怒，只是，那微笑带着讨好的脸，似乎就是焊在了脸上，说狠话的时候，格外的违和。 陈二冷笑：“我要让百汇楼，成为晋国第一酒楼，重现昔日荣光，这些哥哥就不要操心了。” “机会已经来了！”陈大微微放大了声音：“之前百汇楼被摄政王罚，客源也少了。如今，是王妃亲自上门，给殿下定了席面，转机到了。开酒楼，门面就是食物的味道，你想重回昔日的荣光，那么，研究新菜啊！” “大哥，厨子的事情你不懂，你就负责经营就好了。别的你少管！” 第324章 挖啊挖地道 回到王府，铉一才将事情如实禀告。 之前已经查到，宫里陈青罗身边儿那个大太监杨齐宁，其实就是楚国的奸细。 可是就在前不久，杨齐宁通过北司联系了百汇楼的掌厨陈二，要买定墨书斋。 可是书斋是秦家的，不过是秦家产业的一个，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定墨书斋已经被当作嫁妆陪嫁到摄政王府去了。 “这个收购可是真够儿戏的。”秦晚词啧啧称奇。 铉一也笑：“主子，那杨齐宁不能出宫，具体原因又不会说，而那陈二，就是个厨子，没什么头脑，办起事情来，比陈大差远了，这一年，又出现了各种新酒楼，新菜，百汇楼，没落了。” “一个酒楼没落，一方面是服务，另一方面就是菜的味道，他菜的味道问题不大，就是不新，只是大家的选择方面多了，就是追求档次的，也多了天鲜楼和聚贤楼可以选，他那儿不是唯一选择了，自然看起来不那么热闹了。” 秦晚词说完，又问道：“可是底子在呢，日进斗金，也不难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们想当唯一。” “啧啧，搞垄断，死的快。有竞争才能百花齐放啊。”秦晚词叹气，然后准备休息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最近格外的累，打了个哈欠，说道：“陪嫁的铺子还没看完，明天再看吧，你保护好你们家殿下就好，退下吧。” 铉一这才退下，然后回明镜阁禀报去了。 而明镜阁里，所有的官员和小厮们，今天都吃到了百汇楼的一桌不同规格的席面。 等莫予书回到家的时候，秦晚词才刚睡醒。 “回来了？”秦晚词说道，然后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么困？”莫予书失笑，然后站到床边儿。 秦晚词坐着，顺势就把头靠近莫予书，双手抱住了莫予书的腰：“格外的累啊，唉，看来我就不是享受富贵的命，越待着越累。” “净胡说。”莫予书刮了下秦晚词的鼻子：“晚膳要吃什么？” “刚睡醒，还没什么胃口，先不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那今天吃了两顿午膳……等你饿了咱么一起吃。”莫予书浅笑，然后想起秦晚词去巡查铺子的事情。 便聊了起来。 听到秦晚词说民智开化，用文字潜移默化的影响民众的时候，莫予书的眼睛都亮了亮。 “其实对于皇家来说，民众越愚，才更好掌控，愚，则蠢，蠢则从，从则畏。畏，便好管理，好愚弄。” 莫予书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对的，只是，定墨书斋单独做这件事情并不合适，还是得皇家书局来，最初，刊登的，应该是一些小故事，以及救生手段，或者食物的吃法。” 然后莫予书看了看秦晚词：“算你的定墨书斋入股好不好？” 秦晚词点点头：“你所得这些，很实用，我不是没想过，可是需要这些人，不识字啊……识字的，就要把上面的事情落实，科普……墨成，又到了考验经过官员的时候了。” 说完了书斋的事情，又说杨齐宁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你说，那么多的铺子，怎么就看中了我的书局了？” 莫予书手指敲了敲桌子：“定墨书斋的位置，是闹中取静，在繁华的南城，确实一个相对较偏的位置，也许，他不是冲着你的大掌柜去的，也不是冲着你的书斋去的，而是，他要那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正好是你的书斋。” “查到了什么？”秦晚词一听，就明白，莫予书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敢这么开口的。 “齐国内乱的时间够久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转移内部的注意力，而楚国，近期有一队人伪装成商人到了南宁城外，只是进不来，禁军管得也严，正规途径进来，总是会被关注。所以……” 秦晚词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们要挖地道进来？” “有可能。”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秦晚词都被这对手的骚操作惊呆了。 “他们一个队伍进不来，难道不能分着进来？挖地道，劳民伤财啊，难道还想，直接潜伏进来一个部队？” “估计是没那个耐心吧。”莫予书捏捏眉心：“你猜的没错，他们确实在城外的破庙底下，已经开工了两天了，就是泥土刚化开，还没那么好挖，动静又不能太大。估计刚挖出来一个地窖？本想留着钓鱼的，结果被娘子发现了。” “那，刘全的娘子其实也是知道的吧。我没打草惊蛇吧？” “没有，打了其实也没事儿，总不能真的让这么一条密道出现。刘全的娘子本就是秦家放出去的丫鬟，忠心可靠。” 放了契的丫鬟，确实是非常可靠又得到信重的存在了。 而相对，刘全这种一直被恩惠的，却怕成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所以莫予书选择从丫鬟入手，看起来更真了，绕了弯儿，也能确定那刘全是可以信任了的。 只是……天啦撸，世界玄幻了。 挖地道的事情，竟然是没耐心的操作了。 秦晚词都忍不住的笑：“杨齐宁潜伏了这么久，将忍耐做到了极致，带出来的兵，也这么不走寻常路啊。”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了秦晚词肚子的咕噜噜的叫声。 她脸一红：“我一点儿都没感觉饿，但是肚子竟然造反了。” “想吃什么？要不我亲手给你做？” “有厨子呢，哪里要你亲自下厨房？不怕殿下的威严被损？”秦晚词揶揄。 “好男人婚前婚后要始终如一。”莫予书淡定的很。 世家子少有靠近厨房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厨房是烟熏火燎，煎炒烹炸，油烟迷蒙之地。煤渣碳屑，鼠蚊蝇蚁横行，哪里能干净？ 但是其实，世家的厨房，各种撒药粉，专人不停的收拾，并不肮脏。 “做你所说的爱心晚餐，也许你就吃得下了呢？”莫予书浅笑。 秦晚词脑袋里就浮现了一个伴着海苔的心形米饭，然后是被煎成心形的流心荷包蛋…… 她用力摇摇头，如今并不想吃。 “爱心饭，还不如给我做个大肘子，红烧的，软软烂烂，筷子轻轻一戳，那油润的皮儿便微微颤动，然后流动酱汁的那种。” “饿的起？那我去做。” 秦晚词赶紧把莫予书拉住了：“想什么呢，做好了估计得后半夜了，大晚上的，能吃那么油腻么？” 可是她又确实不饿…… “不能不吃东西啊，你说，你要是没有想吃的，就想想，之前有什么是没吃到的，今天做。” 秦晚词皱眉，想啊想，终于抬头：“哎呀，我想到啦！” 第325章 香酥小丸子 香酥小丸子！ 谁又能抵挡得了小丸子的诱惑呢？ 尤其是孩子小的时候，不想吃饭，可能都最想吃的那一口油炸小丸子，脆嫩焦香，无比可口。 在公司的时候每当饥肠辘辘，她想的都是那些，油汪汪香酥可口，有肉，但是吃起来又不那么腻的，香酥小丸子。 把肉剁得松松稀稀的，再炸的外焦里嫩，入口即速不用大嚼也不用吐核，蘸着花椒盐，是一口一个，实在是无上的美味。 甚至根本就不用配主食，直接当饭吃也可以。 秦晚词之前做过鱼丸汤，是用高汤煮的小丸子，并不过油的鱼丸，白白嫩嫩的配上一些小菜心看起来好看又可口。 “想吃樱桃小丸子？”莫予书疑惑的问道。 “那我去给你做，你在我的身后指挥。” 油炸的丸子个头都不大，因为丸子大了炸起来就不容易炸透。 炸透了呢，外面一层容易炸过火变焦变糊，里面呢，还容易夹生。 所以很多食肆，都管炸丸子，叫樱桃小丸子或者是香酥小丸子，总之前面都会有一个小字。 但是香酥小丸子肯定要比樱桃要大得多的。 如今这个时代，樱桃都是小小的，带着微微的酸。 莫予书选了上等的五花肉，七分瘦三分肥，先把肥肉剁得细细的，然后再放上瘦肉搅拌均匀之后，才放入盐等调料。 香酥小丸子想要炸的外酥里嫩，有一个诀窍要先用温油慢火炸到八分熟，捞出来之后，再稍微冷却一些，然后等要上桌正式食用的时候，再放入沸油中炸一遍。 这样炸出来的香酥小丸子，外面不会焦，里面也不会老。 秦晚词本来就坐在灶台的边上，可是闻到那股油烟味儿，她便感觉胃里不舒服。 便到了外面，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着探着身子往厨房张望，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做好了没有呀？” 秦晚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感觉肚子都叽里咕噜地开始叫了，之前一直没有反应，没有饥饿感的感觉，结果直接就开始造反，仿佛不马上吃到东西，就会饿死一般。 “马上就好，稍等一下”。莫予书将炸好的小丸子放在一个小碗里，轻轻吹了吹，感受一下温度，才端到外面。 “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咸还是淡，不合适的话我再重新做。” “好吃。”秦晚词用手捏一个塞进嘴里，外焦里嫩，带着浓浓的肉香味，因为是油炸，吃起来脆但并不腻。 “慢慢吃，还多着呢，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太反常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太医？”莫予书说着，用洗干净的手捏了捏秦晚词并不存在灰尘的笑脸。 白白嫩嫩的，捏不够。 “咱们两个都懂医术，哪里就需要请太医了，实在不行有点暑热的时候，叫叫太医，请个平安脉意思一下就可以了，真的有什么病症可不能喊他们，我也不放心。”秦晚词说着，一碗小丸子便已经见底了。 莫予书无奈地回到厨房，将晾着的八分熟的小丸子重新放到油锅里，过了一遍又捞了出来。 “银耳羹怎么做？你来指挥我给你炖，晚上吃的这么多油炸的食物，还是太干燥了，喝上一碗银耳羹都可以润肺。” 等秦晚词喝完了银耳羹之后，吃的是个肚儿圆，她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念叨着。 “墨成，你可以呀，你现在已经完全出师了，现在厨艺完全不弱于我。” 莫予书摇摇头。 “和师傅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勉强能入口而已，主要还是我做什么，娘子都不嫌弃。” 说着他在锅里放油，用葱花酱油勾芡了一些粉，在锅里勾成了一卤子，然后又加上了一点点的木耳，把炸好的小丸子放进去了，滚了一下，做成了溜丸子。 然后又端了一碗碧粳米，分别了秦晚词，然后把溜丸子放到了秦晚词的面前。 “油炸的还是油太大，太干燥了，这是溜丸子，你尝一尝。合口的话，以后让厨房常备，厨子的手艺肯定还是要比我好的。” 本来感觉已经吃饱了的秦晚词吃到了这个丸子，又和莫予书分食了一半。 又见了底，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到了深夜了。 “吃了这么多，可没有办法直接睡呀。”秦晚词嘟囔了一句。 “我有办法帮你迅速消耗体力，需要我的配合吗？”莫予书到秦晚词的旁边，咬起了耳朵。 秦晚词脸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摇了摇头。 她手指又轻轻搭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神色变换了好几次。 莫予书就是在万能再博学多识，再聪明可能也想不到秦晚词此时的想法。 “娘子不舒服吗？” 莫予书也顺势把手指搭到了秦晚词的手腕上，可是总感觉脉象很奇怪，和正常脉象不同，他还真的没有见过，于是也皱紧了眉头。 “传府医。” 秦晚词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看着莫予书。 “不用喊大夫了，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先在院子里走一走，然后就睡吧，明天早点起，我要回威远侯府看望娘亲。” “我陪你一起回去。”莫予书低声说道，然后扶着秦晚词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散步。 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 显然秦晚词的一番说辞并不能让他放心。 两人边走边聊。 秦晚词念叨着南宁城里谁家的吃的很好吃，府里哪道菜很合口，今天都做了什么，哪个小店要开张，她又有什么新想法，要开什么新店铺。 若是有人听到一定会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主宰晋国生杀予夺大权的摄政王殿下竟然有心思也有功夫陪着他的娘子，听着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还听得津津有味，非常高兴。 时不时的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然后说到发家致富，只需要一个娘子就够了。 说到发家致富，秦晚词一顿，忽然开口： “墨成，若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 “若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话题转折太快，导致莫予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多子多福吗？” 然后小心的看着秦晚词的脸色解释道。 “当然了，我也知道生孩子这个事情对于你的身体伤害还是有些大的，想要几个还是看你的意愿。” 秦晚词摇了摇头。 “我也喜欢孩子属于咱们共同血脉的孩子，两个人感情到了，想要几个都可以。” 她有空间有灵泉，对于身体的滋养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我现在说的这个事情是少生孩子的这个过程，你懂了吧？” 少生孩子的过程就是少做生命大和谐的运动呗。 莫予书有些食髓知味，刚刚成亲，刚刚开荤的大小伙子本身就有一点忍不住火气。 几乎每天都要酱酱酿酿的，次数不够就质量来凑。 然后这个乐趣还要被他娘子限制住了？ 看到莫予书的神情有一些委屈和纠结，秦晚词则是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声俯在莫予书的耳边说道。 “毛头小子的殿下，为了你儿子，忍一忍，行不？” 第326章 人傻了 他要当爹了？ 莫予书顿时就懵了，眼神如同被雷劈了，但是表情还依旧淡定的很。 “我要有爹了？”莫予书开口。 秦晚词噗嗤一笑。 莫予书一手将秦晚词拥进了怀里，一手捏了下眉心：“哎呀，高兴糊涂了。” “所以，是我要当儿子了？” 秦晚词伸手环住莫予书的腰：“虽然你这个反应挺俗的，但是我非常的高兴。” 然后咯咯笑个不停：“你生来就是别人的儿子，是不是给谁当儿子都一样？” “那必然不一样，我就是高兴糊涂了。”莫予书无奈，然后手指又搭上了秦晚词的手腕。 他的眼里带着珍视，行动也多了一丝小心翼翼；“这里有个小生命了？” 秦晚词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是那里，是这里！” “奥奥，这里这里，他会动了么？” 秦晚词：…… 一孕傻三年，只不过他们家傻的是那个当爹的。 秦晚词故作面无表情：“如今月份浅，就是让府医来看，估计也是不确定，让过两个月确认。所以，先不要声张。” 莫予书点头，手却一直抓着秦晚词的手腕：“原来这就是滑脉啊，我再感受一下……” 秦晚词：…… 她轻轻踢了莫予书一脚：“真傻了？” “那必然没有，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我都要当爸爸了。” “我以为你个色狼，第一反应是以后要吃素，所以不开心呢。”秦晚词揶揄。 莫予书扶着秦晚词，小心的往回走：“事关你的身体，我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啊？男人啊，这点儿事情都忍受不了，怎么成就大业？” “夫君啊，要努力啦，以后让你儿子赢在起跑线上啊。” “我还要怎么努力？我再稍微努力一下，晋国就是我的了……” 秦晚词：…… 然后莫予书手轻轻地放到秦晚词的小腹上：“小兔崽子要是想当皇帝，长大了自己和满满抢去，我是不管的。” 秦晚词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孩子养了，就要负责到底，以后有了咱们自己的孩子，可不能慢待团团圆圆和满满那几个，都是咱们的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都是亲的，可不能差着谁的。” “知道知道，娘子放心，我还要更厚着那几个，以后他们要管教弟弟呢，咱们两个还能抽出时间做别的事儿。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大名得父亲取，小名叫小丸子怎么样？发现有了孩子，你最想吃的就是小丸子唉。” 秦晚词不想说话。 “要不娘子来想，娘子想出来的名字一定很好听。”莫予书话格外的多。 要不是话这么多，秦晚词看着那看似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脸，以为这人真的就很平静呢。 结果，一个孩子的事儿，把话痨属性就开发出来了。 “让那几个管孩子，你想做什么？”秦晚词无语了。 压榨童工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啊。 “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给小丸子生个弟弟？当然了，妹妹也可以，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莫！予！书！”秦晚词咬牙，直接就揪住了莫予书的耳朵：“让我看看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一天天的你是不是看到我就只能想到酱酱酿酿啊你？” “看到别人我也不敢想啊……”莫予书喊着疼。 实在是秦晚词真的冤枉莫予书了，他这个时候早就魂飞天外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切全凭感觉。 气得秦晚词牙痒痒：“回去睡觉，不睡上几天，你这脑子都清醒不了，还有，三个月才能公布消息，先保密，保密你知道的吧？” “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我马上就要当爹了，嘿嘿。” 秦晚词也无奈了，看着这样的莫予书，忍不住就笑了：“傻子。” 然后叉腰，故意凶巴巴地说道：“你看你，暴露了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以前对我咋不这么上心，你果然就是为了孩子。” 莫予书：…… “这孩子要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爱他个鬼啊！” 到底是清醒一点儿了，吓得。 “那你说，以后保大保小？” 啊？？？ “我和你……emmm，我和皇帝掉水里，你先救哪个？” 哈？？？ 娘子你忘了，小皇帝是你儿子了么？ 莫予书捏着眉心，却是根本就忍不住的笑：看来娘子也不像是表面的这么平静。 “笑什么笑？以后娘亲让你保小怎么办？” “皇帝把你扔水里，逼迫你保小怎么办？” 那这皇帝应该是有什么大病…… “万一，以后就剩下孩子，你生气他的到来导致我的离开，而对孩子不管不顾，任由孩子被下人磋磨……唔……” 秦晚词被莫予书轻轻捂住了嘴巴。 “乌鸦嘴，快呸呸呸，胡说啥呢？” 秦晚词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啥，赶紧：“呸呸呸……”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娘亲开玩笑的，就是话本子看多了，反套路一下，孩子你虽然还听不到，但是要知道，是个笑话就行了，知道不？” 说完了，抬头：“咱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和几个孩子说啊……” 莫予书点点头：“最后说，他们不重要。” 秦晚词：“那不行……他们才是咱们家里最重要的成员之一，和娘亲说了，就告诉他们，然后和我祖父祖母说。” “你决定就好，剩下的等三个月后，我来说。”莫予书神色温柔。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娘亲，我们都听到了……” “啊？”秦晚词和莫予书呆呆的回头，就看到，月光下，三个孩子手拉手的站在那里，也呆呆的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全部……”团团有些幽怨。 更幽怨的是满满，他登登地跑过来，看着秦晚词：“娘亲，不要和弟弟开玩笑，他哥哥是皇帝，也不是他的错，我没有大病，还要把莫爹爹扔进水里……” 秦晚词：…… 这就……有点儿囧…… 圆圆也跑了过来：“娘亲，我要当姐姐啦，以后我给他梳小辫子。” 团团过来，叹了口气：“万一是弟弟呢？” 圆圆惊讶：“啊？难道弟弟就没有头发？有头发也可以梳小辫子的啊……” 第327章 我们两个都爱你 秦晚词和莫予书太兴奋了，导致几个孩子一直都在，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但是，团团圆圆和满满听得清楚，娘亲说的那句话。 有了亲生的，也不能忽略他们三个的感受，都是亲生的，不能厚此薄彼。 这也是他们的娘亲，亲的！ 所以他们以后会好好的爱护弟弟妹妹的，要给弟弟妹妹们留作业，教导功课，让娘亲不那么辛苦。 三个孩子握紧了小拳头：“要有弟弟妹妹了，要更加努力啦！” 团团看着满满：“所以，再背一首古诗再睡？” 满满转身就要溜：“明天开始吧……” 圆圆抓起满满的手腕，拖着就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满满被圆圆拖着，又不敢挣脱，直接就被拖走了，嘴里还开始嘟囔着今天学的文章。 这一夜，莫予书怎么都没睡着，总害怕自己会碰到身边儿的娘子。 等秦晚词一睁眼，就看到莫予书盯着脸上的黑眼圈儿，但是却异常的兴奋。 “娘子，其实，我刚刚喜欢你，想去娶你的时候，就想好了咱们以后孩子的名字……” 秦晚词：…… “不是叫小丸子么？” “娘子，我多想几个，供你来否决。”莫予书继续说道。 “你晚上没睡觉？” “娘子，你说孩子像我还是像你？” 这人疯了，就没听她说话。 秦晚词捏了捏眉心，然后想到这是莫予书头疼时候的招牌动作，不禁失笑。 上前就用力捏住了莫予书的脸，滑嫩嫩的：“墨成墨成，赶紧回魂，再不回魂，孩子就要嫌弃他们的爹爹啦！” “唔……嫌弃唔木关西的呀……” 嫌弃我没关系的啊…… 人傻了 被莫予书扶着到了外面，看到铉一和铉十八，莫予书冷淡着一张脸，还挺能唬人的。 天知道，如今莫予书就是个呆子。 “殿下？”铉一是跟着莫予书时间最长的人，从训练营一直跟到了现在了，自然最先看出了莫予书的问题。 莫予书“嗯”了一声，然后欣喜的目光就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放弃了，收拾好了，拉着莫予书，就上了回威远候府的马车。 赶车的铉十八倒是没发现什么，倒是铉一，抓了抓头发。 殿下和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两人本来也热衷给下人们撒狗粮吧，可是也不像今天这么反常啊。 说是不高兴吧，不像。 说是很高兴吧，一个高兴又不足以形容他们家殿下的反应。 等到了威远候府，莫夫人在内院往外迎，拉着秦晚词就笑：“阿词啊，过来怎么吧提前说一声儿啊，娘好去接你。” “就这么远，我抬脚就到了，不用娘亲接的。” 秦晚词笑了笑，然后看着莫予书。 想着，添丁进口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亲自和娘亲说？ 可是莫予书，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秦晚词跟着莫夫人进了屋子，看着莫予书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娘亲，我有个小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哦？墨成也不知道？”莫夫人有些好奇。 “墨成知道啊，所以现在人已经傻了，所以，娘亲，您还想知道么？” 墨成傻了？ 莫夫人看看莫予书，然后更好奇了。 心里刚闪过一丝担心，然后看着笑盈盈的秦晚词，心想，大概，并不是坏事儿？ 秦晚词抱着莫夫人的胳膊，笑道：“那之后，娘亲可是要辛苦一些，当祖母的，要给自己的孙辈儿取个名字了……” “团团和圆圆不是……” 莫夫人话说到一半，顿时就惊了，然后同样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看向了秦晚词的肚子。 “有……有了？”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秦晚词点点头。 莫夫人双手合十，眼睛都要闪烁泪光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你看你，还站着干什么，别累着啊……” 秦晚词看着失常的两个人，嘿嘿笑着，故作幽怨：“都说孩子才是掌中宝啊，我这是不是，借着孕肚，博得了关注？” 莫夫人也笑：“那不一样，没有孩子的时候，你是可以陪我打几套拳的好闺女，是能和我切磋武艺的好闺蜜。是叫闺蜜吧？对对，咱们婆媳还是忘年交。” 秦晚词笑的不行。 莫夫人继续说道：“可是如今有了孩子，你就是我的软娇娇，尤其是前三个月，可得注意。” 莫夫人说着，总感觉就是不放心。 一巴掌就拍到了莫予书的后背：“你个臭小子，你媳妇怀孕了，你还发啥呆呢？” 莫予书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眼眶也有点儿红：“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一直以为我会孤独终老，谁知道……” 娘子有了，孩子也要有了。 “哎呀，你看你，还是毛手毛脚的，什么也干不了，没用。”莫夫人瞪眼，然后拉着秦晚词的手，关切道：“阿词，娘也不放心你们，要不你们搬回到威远侯府来？” 说完，又摇摇头：“不行，还差几天你们新婚才满三个月呢，孕妇也不适合搬家……” 秦晚词就含笑看着两人忙忙碌碌，但是满脸的喜悦。 新生命的到来，意义是不同的。 果然，就连莫予书也回魂了，不呆了，而是小心的坐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低声说道：“娘子，我没有嫌弃孩子的意思，可是他来的太早了。” “大概是知道他的爹爹太好了，所以孩子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吧。”秦晚词笑道。 “明明是他的娘亲太好了，他可真的会选。”莫予书手放到了秦晚词的小腹上：“还不会动。” “肯定不会动啊，才几周？就是早着呢，你当你儿子是神通？”秦晚词眼珠儿一转，又问道：“那到底是爹爹好，还是娘亲好？” 莫予书：？？？ “这种问题，还是以后留着为难孩子吧……” “那，你以后最爱孩子，还是爱我？” 什么爱不爱的，莫予书老脸一红，然后将秦晚词的头发绕到自己的手指：“以后，我们两个都最爱你。” 第328章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 秦晚词有孕，除了最先傻了的莫予书，最激动的就是莫夫人了。 曾经，她一度以为，莫予书要孤独终老一辈子的。 而且，也猜到了皇家可能不想让莫家有后，或者是陈青罗那个女人不想。 可是如今，家里又要添孩子了。 此时的莫夫人就想去小佛堂里面拜拜。 激动完了，就想到孕妇的日常，衣食住行，越想是越不放心。 “我要跟着去王府小住几天，你们可不能嫌弃我。”莫夫人说道。 秦晚词拉着莫夫人就撒娇：“娘亲，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高兴就来不及呐。” 莫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还是假装生气：“阿词你说我老？” “哎呀，这一起出门，路人都得以为是姐妹俩。” “哈哈哈哈。”莫夫人笑的开怀。 她脸长的是不老，皮肤不但没有松弛，因为习武的原因，还很有弹性。 可是头发，却因为早年的打击，早就花白了。 头发这么一白，其实就挺显老的。 结果到了儿媳妇嘴里，直接就成了鹤发童颜了。 童颜肯定不是童颜的，在合适的年龄，顶着相对应的岁月的痕迹，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白发的祖母，本来就是有些可怕的。 有了白发，却依然优雅的，莫夫人对年龄，还真的没什么彷徨的。 “中午多做点儿好吃的，给你补补。”莫夫人笑道。 “娘，月份还小呢，还不到补的时候呢……” “哪里是给孩子补啊，是给你补。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孙子辈儿，不稀罕，但是就你一个儿媳妇了，格外稀罕！” 秦晚词捂着嘴就笑。 “不过，这孩子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以后我这个当祖母的，才勉强喜欢他，疼疼他。” “娘亲，我有点儿害口，我要吃蔬菜。”秦晚词开始点菜了。 “好好好，给你做。”莫夫人说着，一抬头，“莫予书那个臭小子哪儿去了？” “娘，他也恍惚着呢。”秦晚词笑。 莫夫人抓着秦晚词的手：“好孩子，娘是真的好感谢你，若不是，我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那孩子该怎么过，我都害怕，等以后，外面烟花绚烂，家家户户的小院子热热闹闹，他一个人，无家可归。” 秦晚词：…… “娘，不至于无家可归的。” “怎么不至于的，我肯定把他赶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秦晚词：…… 您这一看就是亲娘唉！ 没一会儿，莫予书就抱着一卷书回来了：“娘子，我去找了一本药典，以后，你不能吃螃蟹，甲鱼，章鱼，山里红什么的也不能吃，是寒性的。” 然后莫予书又有些惆怅：“这一份，也是很多食物的性状，若是专门有针对孕妇饮食的书籍就好了。” 莫予书懂医，但是主攻方向是疑难杂症，跌打损伤制毒解毒，妇科…… 抱歉，还真没研究过，否则也不会诊断不出来滑脉了。 秦晚词一笑：“夫君呐，这个你可以写啊，到时候放到我的定墨书斋，一定会大卖的。” 莫予书勾起嘴角：“一般人家都给孕妇请医娘，咱们家也请得起啊……” 说是这么说，但是莫予书还是决定每天陪着秦晚词。 秦晚词看账本，莫予书看药典。 饮食搭配，营养均衡，都要亲自过目，这才放心。 怀孕初期的人，很容易感到疲惫，犯困。 莫予书也不会让秦晚词多看，而是让铉舞等小丫鬟给读。 看一会儿账本，还要挑一些有趣的话本子给读。 “要不要在王府养个戏班子？”莫予书和秦晚词商量。 “可以啊，不但可以养个戏班子，还可以养一些舞姬，歌姬的。没事儿请同僚来坐坐……” 莫予书摸摸鼻子，赶紧道歉。 在威远候府待了一天，天还没黑，两人就回了王府。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莫夫人也大张旗鼓的搬进了王府。 于是，平静的南宁城，又热闹了起来。 “听说了没呀，那威远侯夫人，是对新的摄政王妃不满意的很，都追到摄政王府给立规矩去了。” “谁家儿媳妇不是晨昏定省的伺候着啊，那秦家姑娘，到了王府就当家，不错了。” “这威远候夫人也是能忍，这新婚要三个月了，才搬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辖制的住那王府的下人。” “威远侯夫人可是武将出身，一身好功夫，不知道那王妃，娇滴滴的人儿，能不能挨得住侯夫人的一巴掌。” “看你说的，好像那秦家姑娘不是武将出身似的，谁能比得过秦太尉啊……” “夭寿啦，贵人的事儿你们还敢嚼舌根子，不怕那鬼面将军一刀咔嚓了你。” “鬼面将军凶是凶，可是讲道理的啊。” “他要是讲道理，那就不叫鬼面将军了。” “看看秦家的反应吧。” “秦家能有啥反应？婆婆要是想磋磨儿媳妇，那方法多的是，秦家若是插手，那秦家的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秦家……不是就王妃一个姑娘？” “……” “那就看，是秦家的东风压倒莫家的西风，还是莫家的西风，压倒秦家的东风吧。” “要我说，你们都是闲得慌，那候夫人住过去，可能就是想念自己儿子了呢，多大点儿事儿，人家地方大，想住哪儿不行啊。” “哎呀，上门了上门，秦家老夫人她打上了摄政王府的门啦！” 秦老夫人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莫夫人正陪着秦晚词喝莲子汤，听着身边儿的小丫鬟说外面的流言，咯咯的笑个不停。 八卦啊，真的是在哪个时候，都跑的飞快，还边跑边进行多次裂变，最后和最初的情况面目全非。 秦老夫人也攥紧了秦晚词的双手：“你这孩子，怀孕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才说。还是第一次，你什么都不懂……” 哎呀，秦老夫人一脸的担心，孙女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怀里就揣了一个了。 “祖母，还早呢，大夫说过一个月诊脉才能确定呢。” “换洗推迟了？” 秦晚词点点头。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秦晚词浅笑，其实她心里是确定了的。 说着，秦老夫人看到一边儿的莫夫人：“你这是要住过来照顾我孙女？” 第329章 孩子不累，请继续训 莫夫人也笑：“老夫人您放心啊，我一定啊，把阿词养的白白胖胖的。” 秦老夫人是怎么看莫家的怎么不顺眼，满肚子气：她娇滴滴的孙女，怎么就怀孕了呢？ 但是也不好发出来，毕竟，这是喜事儿。 她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担心。 莫夫人不是多细致的人，莫予书倒是和世家公子一样细致，但是毕竟是个爷们儿。 而自家孙女……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那是比莫予书还要过的粗糙的姑娘。 “我带了个嬷嬷，最擅长最孕妇的吃食，给孕妇调理身体，留下来照顾你。” “祖母，”秦晚词拉着秦老夫人，“您放心吧，墨成特意问了大夫，有什么忌讳都写下来了，每天都看上几遍。” 秦老夫人点头：“墨成那孩子，对你还是真的挑不出个不字儿来，我就是担心，恨不得住过来照顾你，也不合规矩。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让小丫鬟回来说一声儿，你祖父那个人，别的没有，疯起来就是一把子力气。” 有力气要干嘛？把莫予书摁着锤一顿？ 莫夫人笑道：“怎么不合规矩了，老夫人，王府就是咱们阿词说的算，您想孙女了，就过来小住。” 秦老夫人敲打也敲打完了，倒是拉着莫夫人谈心去了：“这些年，你也受苦了，我把孙女交给你了，我也放心。我孙女，跟着你享福了。” 她是真放心，莫夫人性子疏阔，心眼也正。 秦老夫人见过太多后宅龃龉，像莫夫人这样的婆母，那也真是他们家晚晚的福气。 这样个女子，若是嫁到那一肚子小心思的人家，能把自己憋屈死，好在，莫夫人嫁到了莫家，莫家小子心思也都正。 莫夫人也知道秦老夫人的意思，先敲打，毕竟人心易变。 阿词不是秦家的亲孙女，却是他们莫家的亲媳妇。 这份儿情，莫夫人可一直记着呢。 “看您说的，讨到阿词这么好的儿媳妇，是我们莫家的福气。” 两位夫人商业胡吹了一会儿，秦晚词捧着自己的脸卖萌：“娘亲，祖母，夸我就夸我，对着我夸，我受得住。” 瞬间把两人都逗笑了。 秦老夫人又说了些当时她怀孕时候的心得，一直没啥存在感的莫予书，赶紧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 什么要多吃水果，尤其是桃子苹果。 羊奶最好早晨，午膳前，晚膳和睡前喝一点儿。 少食多餐，还要荤素搭配。 秦老夫人看孙女婿如此认真，那是越看越满意。 莫予书记录完了，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递给秦老夫人：“祖母，您看看，还有要补充的么？” “没有了，怀孕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怀的是男孩儿女孩儿不一样，怀上的时间不同，也不一样，孕妇的体质不同，状况也不一样……” 莫予书也点头：“我准备在庄子上盖个暖棚，等孩子出生，天也冷了，到时候，冬天也有瓜果蔬菜的吃了。” “瓜果蔬菜不能少，但是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不然孩子大了，也不好生，各种肉类也不能不吃。”秦老夫人说道。 越说，越是担心了…… 秦晚词点头，这一点她也知道。 有些人怀孕了，能上班上到孩子出生。 有些人则是各种状况，孕妇害口水肿，可能还需要卧床保胎。 “还有啊，满了三个月再说，或者不说，盯着莫家的眼睛太多了。”秦老夫人补充。 其实秦晚词倒是不在意这个的，前三个月孩子还比较虚弱，这个时候需要多休息，变数也大，科学来讲，秦晚词一直觉得是这个原因才不广泛通知，免得大家空欢喜。 但是莫予书非常在意这个，两人便只是通知了两边儿的长辈。 结果长辈确实是高兴，但是也担心的不行，都恨不得常常陪伴在身边儿，贴身照顾了。 于是两位夫人又开始讨论照顾人的心得，莫予书旁听的津津有味。 秦晚词打了个哈欠，准备偷偷逃离战场。 其实，她还真的没什么感觉呢…… 就，刚成亲，一下子就怀孕了。 虽然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有点儿突然。 这个要偷偷溜走的动作，瞬间就被莫予书给发现了。 他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和自家母亲讨论的祖母，然后又看了看，一脸狡黠，马上溜走成功的小娘子。 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跟着娘子一起溜了出去。 反正，母亲也有经验的吧…… 莫予书开口就想喊秦晚词，却被秦晚词直接捂住了嘴：“嘘，小点儿声，咱们去玩儿。” “去哪里？” “后院的奇珍园，还有跑马场，自家王府的地方，我都还没去过呢。” “你慢点儿……”莫予书拉着秦晚词。 “哎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好歹，我还有秘密武器呢，哪怕说了不依靠他，可是……” 这是说空间了。 秦晚词已经尽量减少对空间的依赖，但是灵泉水，是每天都喝的。 孩子们，莫予书，都是喝的这些。 “悄悄告诉你，空间最近灵气特别浓郁，估计很快就突破四级了，我就等着那一天呢。” 越往上，升级越慢。 四级空间，里面就有各种的药材和药方了，团团和圆圆体内的毒就能彻底清了，不然这事情，就像压在两人心中大山。 莫予书的手一紧：“照顾好自己，别逞强，人在，家在。你在，我在。” “嗯嗯，放心吧，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惜命着呐！” 不过两人到底是没机会都后面去玩儿，因为被两位老人直接给抓住了。 莫予书被罚站了，秦晚词也坐在椅子上，两人接受了两家长辈爱的教育。 莫夫人教育完了，秦老夫人接着教育。 而莫夫人则是出去，拿了个秦晚词设计的抱枕，回来给秦晚词靠在了腰后。 “这样舒服点儿了么？”莫夫人轻声问道。 秦晚词猛点头：“嗯嗯，好多了，一点儿都不累。谢谢娘亲。” 莫夫人浅笑：“老夫人，两个孩子都不累，还能训半个时辰，训完了，咱们正好用膳……” 第330章 不提就不能主动做的是啥事儿啊 这情况，在这个时代，秦晚词都觉得，她肚子里这个要不是个儿子，都有些收不了场啊。 等两位长辈都批评累了，莫予书才拉着秦晚词溜到了院子，松了一口气。 “我二十年的脸，都在今天被娘亲和祖母给揭下来了。”莫予书说着幽怨的话，脸上却是非常高兴的。 秦晚词拍拍肚子：“必须是儿子，母凭子贵。” “胡说，咱们家都是子凭母贵。更何况，怎么可能有母凭子贵的事儿，又不是皇家。” 说着，莫予书念叨：“是个姑娘吧，和娘子一样娇娇软软，甜甜的和个小糖豆儿似的。” “我甜么？”秦晚词仰头，这厮是忘了她一巴掌能劈开一张桌子的壮举了么？ 莫予书低头就亲了下秦晚词的唇瓣：“甜。我身体力行的证实了。” “祖母和娘亲还在后面的屋子呢，被看到的话，我多不好意思！”秦晚词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踩了莫予书一脚。 “也辣，和个小辣椒似的。”莫予书补充。 秦晚词瞪眼：“以后给你生个小辣椒出来。” “小辣椒也好啊，闺女好，我喜欢。” “没儿子，小心别人说你后继无人。” “儿子那是看着好看的，长大了能把我气死，闺女是给我自己生的，要不，咱们要个闺女，再要个儿子？” 她这肚子要是可以接受预订，那她也就厉害了。 午膳，尽量照顾秦晚词的口味。 一份红枣桂圆粥，红豆糕，莴笋炒虾仁，豆豉蒸排骨，清蒸鱼，桂花鱼翅，葱爆海参，松仁海带汤等等。 尤其是拿到莴笋炒虾仁，非常合秦晚词的胃口。 翠绿中带着透白的笋尖，红嫩的吓人，黄澄澄的鸡蛋，看起来也好看。 简单的飞盐炒熟，一道美味便成了。 笋尖肉嫩，味道清香，本身又带着脆爽。 虾仁是新鲜的，带着海货独有的鲜甜，和自带清香的莴笋碰撞在一起，展现的是食材各自独有的风味。 秦晚词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吃了一口，顿时就感觉把春天吃到了嘴里。 虾仁的鲜香弹嫩，和莴笋的脆爽，以及鸡蛋的鲜嫩，清香中带着鲜。 变化不多，但是软中带韧，韧中带脆，朴素清新的味道就这么纠缠在舌尖。 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尘封的胃口，瞬间就打开了。 “这道菜，卖相好，吃起来也好吃。” 秦晚词称赞。 “这么好吃？”莫予书疑惑，也夹了一筷子，“卖相是不错。” 结果，还没吃到嘴里，头上就轻轻的挨了一下子。 “好家伙，墨成你出息了，你竟然和你娘子抢吃的了。” 莫予书：？？？ 他娘怎么冤枉他啊！ “我就是看看，尝尝味道，以后我给娘子做。”莫予书平静的开口。 “哦……”莫夫人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就，在儿媳面前给儿子点儿面子吧。 莫予书低头看着散落在自己碟子里的虾仁莴笋，说了句：“不错。” 莴笋都是选的笋尖，脆嫩，厨子刀工不错，切得大小如一，非常的均匀。 虾仁一看就很新鲜，鸡蛋也一样，黄澄澄的，嫩嫩的，配色也好看，让人食指大动。 莫予书尝了一口，莴笋脆嫩多汁，虾仁弹嫩，鸡蛋软滑，一下子就吸进了嘴里。 清清淡淡，但是味道却非常的鲜浓。 “好吃。”莫予书说道：“再做一份送上来。” 秦晚词抬抬眼皮：一盘子不够她吃？ “娘子，想吃就多吃点儿。” 秦晚词点点头：“以后陆续的做点儿就好，不要一次做太多，我吃不下。” 这菜味道不错，她以后还想吃呢，可不想一次性就吃够了。 也好。 吃了莴笋虾仁，秦晚词又吃了豆豉蒸排骨。 排骨蒸的火候到了，筷子一碰，便骨肉分离，骨头干干净净的，肉又软又嫩，丝毫没了肉的腥气，满满都是醇香。 蒸菜，水汽氤氲肉融脂化，入口即化，甜香酥人。 豆豉蒸排骨，就怕不入味，这排骨明显是腌过的。 豆豉和排骨的味道已经完美的融合，难舍难分。 香味浓郁，肉嫩肥美。 配着这些菜，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秦晚词，直接就吃了一大碗的米饭。 刚放下碗，就有小丫鬟又给盛了一碗米饭。 秦晚词看着那冒尖儿的米饭：这…… 这才多久，就开始养猪模式了么？ 然后，眼神幽幽的就看向了莫予书，准备救助。 莫予书叹气：“拿来给我吧。” 然后又看着莫夫人和秦老夫人：“娘亲，祖母，娘子还害口呢，本来就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强制她吃，就更吃不下了，我不会让娘子受委屈的，尤其是在吃食上，你们放心吧。” 秦晚词也赶紧点头：“我问过府医了，孕早期，我饭量下都是正常的，何况，我现在饭量合适啊，娘亲，祖母，真的不用操心。” 莫夫人和秦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秦老夫人说道：“还不是害怕你们两个年纪轻，每个轻重，不过看你们这个状态，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什么想吃的，阿词你就说，王府指定能给你找来。”莫夫人也笑。 饭后，秦老夫人和秦晚词在房间说悄悄话：“晚晚，要是受了委屈，就派人过来说，不过，日子是要两个人磨合的，你想啊，以前的十几年，你们在各自的家庭，各自都有不同的习惯，肯定有不同的。” 说着又笑：“有时候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但是人咱们选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小伙子，我当面敲打他们，私下里却要和你说，好好过日子，互相理解。你们我都放心，都是好孩子，但是好孩子，不一定能过成好两口子。” 秦晚词咯咯的笑：“我俩不是好两口子，我俩是神仙眷侣。” 秦老夫人被逗得笑出了声，然后拍拍秦晚词的手，纠结了半天道：“我看你伺候的丫鬟不少，但是能靠近的也就是之前那几个。挺好，也都规矩，没有那妖妖娆娆的。有些事儿，墨成那小子，不提，你就不要主动做，知道不？” 秦晚词忙不迭的点头，反正祖母说的就是对的。 可是心里却想，啥事儿啊？ 第331章 早教是可以早早开始的 等到秦老夫人离开，秦晚词也没反应过来那个不主动提，就不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后来想起来，拉着莫予书就探讨，结果却看到了莫予书有些无奈的眼睛。 他捏了捏眉心，然后嘴角是忍不住的上扬：“我不提，我也不敢提啊。” 到底是啥啊？ “就是……通房……姨娘……” 秦晚词这才明白，好家伙，忘了这个时代，当家主母得贤良淑德，大方不能妒，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得安排漂亮小妾给夫君解决生理问题。 “你不敢提？” 看着神色逐渐危险的秦晚词，莫予书一本正经的摇头：“我不要，我那是不敢么？不敢代表我想，但是不敢，我是主管的不想要！” 秦晚词神色这才和缓了一些，然后问道：“真不需要？不是因为我善妒？” “我娘子善妒？开什么玩笑？明明是我清心寡欲，我时常研读佛经，本就不重视那些，娘子可莫要害我，我待我佛，心诚的很。” “哦……” 这时，几个孩子也回来了。 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团团还有些疑惑：叔父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佛理了？ 圆圆则是一直盯着莫予书的头发看，还有头发呢。 满满左看看，右看看，到秦晚词练手的针线篮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刀：“莫爹爹，给，剪了头发，才最诚心。” 莫予书：…… 果然不是亲生的，他想篡位。 篡位不行，太累，他想把碍事儿的都灭了，然后把这混小子扔到那个孤独的龙椅上面去。 莫予书皮笑肉不笑：“满满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揍一拳，能哭很久吧？” “唔……” 满满下意识的就要往秦晚词的怀里钻：“娘亲救命！” 钻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的在秦晚词身边儿坐好。 哥哥姐姐说了，娘亲肚子里现在有了小宝宝，他们要小心，不能总让娘亲抱着了，太累。 秦晚词看着小心翼翼的几个孩子，笑着就把团团和满满拉过来，抱在怀里，一边儿一个。 莫予书同时也抱起了圆圆。 “想什么呢？还早呢，站着抱，是太累了，坐着抱还是可以的。” 团团紧绷着笑脸，嘴角上扬，但是却带着微微的担心。 “娘亲，我还是太重了，不用抱我的。”团团说道。 可是，自己离开娘亲的怀抱吧，又有点儿舍不得。 “想跑？都说怀孕会变丑，娘亲还没变丑呢，你们几个就嫌弃娘亲了？” 圆圆探着小脑袋瓜儿：“咦？眼前这个仙女是谁呀？好像我们的娘亲啊，真的是越来越漂亮，比仙女都漂亮了吧。” 满满点头附和：“胡说，我娘亲就是仙女。” “噗哈哈……”秦晚词笑的合不拢嘴。 莫予书看着眼前这几个嘴里像是抹了蜜糖似的几个孩子，都要为肚子里自己那亲生的不知是儿子还是闺女的孩子担心了。 万一那孩子随了他，不会甜言蜜语，不是就被眼前这几只小小狐狸随便儿忽悠？ 不是被眼前这几个小家伙，把娘亲的宠爱全抢走了？ “团团圆圆满满，以后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你们要好好陪着他们哦。”莫予书赶紧为那还没出生的孩子争取靠山。 “那是必须的，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以后每天，都要陪着弟弟或者妹妹一会儿。”团团笑的坏坏的。 每天？ 莫予书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满满和团团都已经从秦晚词的怀里爬了出来，满满背着小手，开始在屋子中间晃悠，晃悠完了，便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今天新学的算术。 满满背完了，团团开始读文章，大概是新学的，还不是很流利。 等团团读完了，圆圆则是坐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小声说道：“妹妹，姐姐今天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莫予书：…… 难道这是娘子说过的胎教？ 是不是早了点儿？ 而且，早不早的，他不确定，最能确定的却是：这几个熊孩子，是不是把他的活儿给抢了？ 给孩子读书，和孩子交流，早教，主要还是陪着娘子，和娘子多聊聊天，说说话，这不是他该做的么？ 怎么，这就，被几个孩子给抢了？ 还是作业太少了…… 莫予书暗中想到，得和前院他们的先生们说说，以后争取给这几个孩子每天训练的瘫软在床上，无法行动才行。 想着，几个孩子就打了个大喷嚏，然后一个个捂着嘴，一脸警惕的慢慢远离秦晚词。 “怎么了？着凉了？过来娘亲看看。”秦晚词冲几个孩子招手。 “不去不去，我们可能感染了风寒，我们先去让铉舞姨姨看看，没事儿再过来。”团团领着弟弟妹妹就要出门。 秦晚词：…… 怎么感觉她被嫌弃了？ 圆圆回头笑了笑，那瓷白的皮肤，一笑就露出了小梨涡：“娘亲，如今您若是感染了风寒，很多药都不能吃，太麻烦了，不能生病哦……” 她什么时候生病了…… 就连这几个小家伙，自从到了她手里，也从来没生病过啊。 风评被害！ 等孩子们走了，莫予书才笑：“小家伙们就是担心你。” 秦晚词点头：“一群小人精，什么都明白，最近你要多陪陪他们，不要让他们心里有落差。” “放心吧，我会多陪陪他们的，还有你。”莫予书帮秦晚词倒了一杯水：“以后不要喝茶了。” 秦晚词点头，前三个月，要多休息，尽量小心，过了三个月，孩子稳了，其实禁忌的事情就不多了，她开心了，甚至还可以打上一套拳。 第二日正好是几个孩子休息，也是莫予书休沐的日子。 大家都乔装打扮一番，准备出去逛逛。 玄部的护卫们都远远的跟着，莫予书和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先是去了东城，然后去了南城。 路边儿的香椿树都透着浓浓的绿色，满满都是香椿那独特的香味。 “好香啊，这个东西可以吃么？”满满问道。 团团皱眉：“应该可以，可是为了一口吃的，这么高的树，咱们不好爬。” “哦。也是。”圆圆爬了两下，没上去，也就放弃了。 转头，却发现，团团和满满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么了？” “那个……祖母最近很开心，可千万别让祖母看到你在爬树……”团团捏着眉心，动作和莫予书如出一辙。 他们家的孙辈儿小女孩儿，祖母梦想的软娇娇…… 第332章 回锅肉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可是如今气候已经渐渐入夏，香椿芽也不再鲜嫩。 就是有心想吃，此时树上的也老了。 看着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模样，秦晚词笑道：“以后在家里，你们亲手种上一颗香椿树，想吃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吃了啊。” 几个孩子这才开心。 这时，有路过的看到，笑道：“小公子若是想吃，再往前3里左右，有一家食肆，一般是做什么吃什么，也不点菜，但是味道不错。他们家里，每年都会采摘很多香椿芽儿，过了水，再放到地窖里，想吃的时候炒了吃。” 几个孩子的神色瞬间就雀跃了：“可以去么？” 这样的香椿芽，确实能保存，味道不似最初采摘的鲜嫩，但是也能入口。 “可以啊，走吧，出发！” 秦晚词没拒绝。 三里，说远不远，但是也不近，几个孩子和秦晚词都上了马车。 莫予书便充当了车夫，坐在前面，把马车赶的稳稳当当的。 “前院有个孩子，叫黑娃，他说，他爹以前就有手艺，会赶大车，所以家里日子还是挺好的，可惜，后来他爹娘都出了意外。所以，叔父竟然会赶大车这门手艺，以后肯定是饿不着娘亲的。” 莫予书：…… 他从小就被夸赞文武双全，从来就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因为会赶马车被夸奖。 而夸奖的人，还是他亲大侄儿，真的是，谢谢你啊…… “放心吧，你叔父饿不死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养得起你们！”莫予书嘴角都抖了抖。 “叔父，您好好赚钱，给妹妹攒着就好了，我们几个，先定个小目标，尽量养活自己，然后养活妹妹，娘亲。” 反正就是不带他玩儿呗？ 小兔崽子们！ 很快就到了那路人说的那家食肆，确实不大，正是正午，吃饭的人还不多，几个人到了门口，里面的小掌柜就迎接了出来。 “客官用餐么？” 莫予书先把秦晚词扶下了马车，然后又一一把几个孩子抱下来：“听说您这里有香椿卖？” “有的，香椿滑虾仁，香椿炒蛋，酥炸香椿鱼，客官想要吃哪种？” 秦晚词看了看几个孩子：“每样做一点儿吧。客官还有什么菜，都做点儿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这就好。”那掌柜的说着就去了后厨，等香椿的菜做好了，又问道：“客官能吃辣么？” “辣？”秦晚词反问了一句。 “对，是农粮女官秦姑娘找到的种子和吃法，比那红刺楤更入味，炒菜放一点儿，呛人的很，但是喜欢那一口的，一天不吃都难受。我们铺子小，就有不多的肉储存，若是不嫌弃，就用辣椒和晚记的豆瓣酱炒一炒，味道秒的很。” “行，你做吧。还有什么菜，能做的都上点儿。”秦晚词要了，总感觉这做法，这形容，像是她知道的一道菜似的呢？ 很快，就闻到了后厨那呛人的辣味儿。 那掌柜的就端着菜出来，红彤彤的肉片，秦晚词一见，就激动了：“回锅肉！” “唉？”那掌柜的疑惑了一下：“本来是想做油爆肉的，后来发现辣椒和豆瓣酱炒了，味道更好，试了几次，才找到这最佳的口感，这还是第一次做出来卖，客官尝尝？” 秦晚词一直觉得，除了排骨，猪肉最下饭的做法就是红烧肉和回锅肉了。 而那掌柜，则是站在一边儿，仿佛要等待秦晚词的反馈。 回锅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浓香。 选肉很精，切片很薄，豆瓣酱是晚记出品，味道正宗，炒的时候火候凶猛，大火急炒，香味凶辣扑鼻，汁水不多，但是格外的脆浓。 吃一口红烧肉，再吃一口米饭，秦晚词抬头，就看到那等待反馈的小掌柜。 “客官，味道如何？” “好吃。”秦晚词简直就想竖起大拇指了。 莫予书也伸出筷子，想尝一口，却被秦晚词挡了，指着莫予书前面的鸡肉说道：“你吃那个。这个太辣。” 又是因为不能吃辣而被娘子嫌弃的一天。 莫予书默默调转了筷子。 他不是没想过要练习吃辣，结果就是，跑了几天的茅厕，喝了几天的苦药汤子。 某不明位置，疼了好几天，实在是难以启齿。 而那掌柜欣喜极了：“那不知，以后这道菜，能否就用客官的赐名？” 她赐名字了？ 行吧。 肉是大火炒出来的，红光正亮，油滋滋的反光，带着浓浓的肉香，每一口，都带着肉的韧和脆，还带着酱汁和辣椒的爽。 热气腾腾的，再搭配上米饭，很快，半碗饭就下去了。 看的莫予书直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这个辣不辣？要不，再要一份不辣的吵肉片？” “不辣，回锅肉不辣，还叫回锅肉么？又辣又香才好吃呢。而且是用豆瓣酱和辣椒炒出来的，大火把辣油都炒出来了，不是纯粹的辣，而是辣油的香，没那么辣的。这回锅肉，下饭的很，我还能再吃一碗米饭。” 莫予书默默低头，心里知道娘子这是吃的合胃口了。 “以后回家让家里的厨子也做，不行，我亲自下厨也行。”莫予书赶紧表忠心。 心里却想着，回家得哄着娘子喝点儿调理肠胃的吃食啊。 秦晚词还不知道莫予书再想啥？ “墨成，还早呢，现在只要休息好了，就没事儿的，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逞强的。” 不吃辣的人，偶尔吃，确实是会上火，还可能引起肠胃不适，干燥等情况，可是，她每天都会吃点儿辣的食物，那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两人聊着，莫予书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娘子，他们都说酸儿辣女……你喜欢吃辣的，是不是个小闺女啊？” 秦晚词：…… “那也不一定，其实我更想吃酸辣粉。” 酸辣都有，那到底是男还是女？ “不过，他们？”秦晚词疑惑。 “你是不知道那群同僚啊，不是当爹了的，就是当祖父了的，以前没事儿就炫耀家里的孩子，我只能听着看着，被排挤在外，还得装着世外高人，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莫予书顿了顿：“等咱们家的小丸子出生，我一定要当那个最后炫娃儿的爹！” 他要无意中却最高调地炫娃，内卷死他们。 第333章 酥炸香椿鱼 回锅肉完全打开了秦晚词的胃口，所以之后的菜便吃的少了。 而几个孩子，则是对香椿做的几道菜，情有独钟。 满满压低了声音和秦晚词说道：“娘亲，晋国真的是地大物博，这么好吃的东西，皇宫都从来没有。” 皇宫是不可能有的…… 圆圆也压低了声音：“应该不是皇宫里没有，你看，这随便的路边儿上一棵树的嫩芽，是不是，觉得，住在皇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吃，嫌弃啊？” 团团摇摇头：“我觉得不是，毕竟，像羊杂汤那类的食物，我记得都有的，杂都能进皇宫，这香椿味道好，怎么就不能进了？” 说着，三个孩子目光炯炯的就看向了莫予书。 满眼都是：大佬，你来解答一下啊。 莫予书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下去，才开口：“这种季节性很强的食物，是不会在皇宫出现的。主要，防的是暴君。” 满满惊了，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姬清晏，晋国英明神武小皇帝，暴君？ 莫予书继续说道：“万物生长，都有他的规律，万一你冬天想吃香椿怎么办？万一夏天你想吃糖葫芦怎么办？万一秋天你想吃梅花汤饼，春天想吃秋葵怎么办……” 说的好像满满就是任性的暴君，专门吃反季节的食物一样。 “不是，”满满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没有的话，你们就告诉我就可以了啊。就是没有，还能给我变出来么？” 熊孩子还不知道权利的美妙和恐惧。 莫予书叹气，然后看着满满的眼神就有一些意味深长：“你是皇帝，谁敢和你说不？当你坐到那个位置，面对就是有求必应，以及这种有求必应娇惯出来的，听不到一个不字。” 听到这句话，满满就打了个寒颤，愣了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 “你们大人真可怕，明明可以教我道理，告诉我克制，却偏偏不，而是剥夺我选择的权利，让我见不到，不知道，吃不到。” 说完了，又抬起头，看着莫予书，没有了之前的顽皮：“还是要谢谢莫爹爹的，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我不会听不得那个不字的。” 莫予书笑的是一脸欣慰。 只是，孩子，你还小呢，大话说的早了些。 不然那一堆御史啊，谏官啊，都是干嘛的？ 人啊，总是有放松的时候，松着松着，见得多了，诱惑够了，初心可能就变了。 话题不那么愉快，秦晚词便笑笑，也夹了块香椿鱼尝尝。 “好吃，”然后拍了拍满满的头：“乖儿砸，你说你在惆怅啥，有娘亲在，你什么吃不到？眼光别盯着这么一块香椿，咱们的格局要打开一点儿。” 团团圆圆也拍拍满满的头，捂着嘴都笑了起来。 “弟弟，你的经历，丰富程度绝对超过先祖，这一方面，弟弟以后也算是千古佳话了。”团团笑道。 满满瘪嘴：“哥哥笑我，哼！我要一刻钟不理哥哥。” 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圆圆，希望从圆圆嘴里听到爱听的话。 “啊，弟弟竟然现在就只想听好听的话，这有难度啊……”圆圆笑的那是满眼的星光。 满满：…… 低头扒饭，他现在一定是在经历抗打击练习，一定是的。 还是继续吃香椿鱼吧。 香椿鱼里其实并没有鱼，而是香椿焯水，然后挂上面糊，油炸后，像是炸过的小鱼一样，所以才叫香椿鱼。 香椿芽也不用事先腌制，这次的香椿时间长了，若是春季，那紫色的小嫩芽，味道才会更香，更美味，口感也会比这种冻过的好很多。 因为不用腌制，所有的味道都是在面糊里调制，吃起来是香酥可口，色泽美观，外酥里嫩，口感鲜美。 只是这食肆不大，东西也不那么齐全，否则，这酥炸香椿鱼，若是再配上花椒盐，那味道和口感，还会再上一层。 吃饱了，简单的淑下口，付了银钱，才回到马车。 “有点儿热了。”秦晚词用手扇扇风。 跟着，远处的铉舞便送过来几把扇子，团扇，绢扇等。尤其是还有一个芭蕉扇，混在几个名贵的扇子了，更是格外的显眼。 果然，秦晚词就拿起来那芭蕉扇：“这个扇子最便宜，但是用起来，最凉快。” 莫予书把扇子接过来，就开始帮秦晚词扇风：“我来吧，手会累，困不困？躺着睡会儿？” 马车里用具齐全，还做了一张小塌，可以供秦晚词浅睡一会儿。 秦晚词笑着给几个孩子袖子都往上卷了卷，摸了下他们的后背，见没怎么出汗，这才放心。 “刚吃饱，一会儿再睡吧，接下来去哪儿啊？”秦晚词问道。 “去捉老鼠。” “老鼠？”秦晚词眨眨眼，她没听错么？ 几个孩子也激动：“捉老鼠？我们是要变成无敌小猫咪了吗？” 无敌的就不是小猫咪了，是黑猫警长。 看看方向，秦晚词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是……要去南宁城的南门？” 南门是管理最严格的一道城门，外严，内更紧。 “城外有一座小庙，前段时间去了一些乞丐，后来乞丐还拉帮结派了……” 秦晚词忍笑：“那些不是乞丐，是楚国的老鼠吧？” 就…… 三个孩子眼睛都要成了蚊香圈，娘亲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最后那些楚国的老鼠们，就成了乞丐一窝，在城外的小庙安营扎寨，实际上是准备在地下挖地道呢。 也有人混进了南宁城，可惜，禁军每天巡逻，混进去一个，就被捉走一个，来了的，又不都是高手死忠，他们的一切都在三公的眼皮子地下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道，他们也陷入了头疼的事情，楚国是个四季分明的国家，雨水，也是比较集中。 可是，南宁，马上就要到雨季了。 明明月前，地才刚化开，怎么，马上就湿漉漉了呢？ 尤其是，这边儿进去，人声鼎沸的，挖地道这个事情，根本就行不通啊。 浅了，容易被发现，深了……地下水都要出来了…… 奈何后方指挥的将军，就是下达了这么个挖地道的命令，他们也好绝望啊！ 第334章 纸上谈兵小将军 等铉一带着军队从天而降，这些楚国的细作们，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天啊，这不是敌国的军队，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招，什么都招，反正回去也是死。 他们又不是专业的兵，不过是被那小将军从西境带过来的普通农民，哪里见过这阵仗？ 所以，铉一带着人一出现，直接就给包了饺子，里面的几个“包工头”，是那楚国小将军的亲卫，正头疼的围在一起开会呢。 之前他们反馈挖地道这个事情根本就行不通，可是那小将军根本就不听，偏偏人还在另一座城市，怕死的很，根本就不靠近这边儿。 他们，不挖不行，挖又挖不下去，天天守在这里“磨洋工”，偏偏穿着脏兮兮的乞丐服，全身都是馊的。 身为小将军的亲卫，啥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被铉一端了，他们都还有点儿懵。 小将军说了，兵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挖个地道，直通晋国皇帝小儿的老巢，他们还想着，现在挖不了，入秋了也是可以的，怎么，就被端了呢？ 是他们乞丐装的不够像，还是他们地道挖的不够快？ 小将军明明说过了，没关系，这个速度可以的，就当在南宁游玩儿了的啊…… 铉一看着那也就是个地窖大的“地道”，情不自禁的“啧啧”了两声：“这业务水平实在拉跨啊，比我们家地铭小可爱的地部差远了。” 铉一这边儿把人抓了，另一边儿，天启就和铉二铉三联合，带着人包抄那个小将军去了。 莫予书过来的时候，也没让孩子们和秦晚词下马车，而是看着那几个“乌合之众”，全都是他们小将军说，兵书上说，头就有些痛。 让铉一清理了下周围，没了外人之后，才把几个孩子放过去。 孩子们看着那群傻兵，人也有点儿傻。 团团也不傲娇矜持了，激动的搓着手：“天呀，活着的纸上谈兵，我竟然见到了。” 满满也激动的跳脚：“哎呀，兵挫挫一个，将差挫一窝，看这一群傻乎乎的，懂了懂了。” 圆圆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关键是，他们竟然从来没觉得不对，也听不进去建议，真等着地道挖通了，然后直接神兵天降，打到咱们晋国的皇宫，活捉小皇帝呢……被哄的不知道南北了吧。” 懂了懂了，三个孩子一起点头，娘亲讲过的很多故事都懂了。 哎呀，有些道理，果然是听上百遍，不如看上一遍。 等再回到秦晚词身边儿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很激动。 团团最先：“娘亲，我懂了，您说的实践出真知这句话，纸上谈兵就是不对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有一模一样的事件和叶子，哎呀，娘亲，我现在简直就是豁然开朗啊。” 秦晚词：…… 好吧。 满满也激动：“娘亲，领导的作用是巨大的，我以后一定要当个合格的皇帝，带一窝合格的官员，官员再带一窝合格的部下，然后带出来一个蒸蒸日上，越来越富的百姓，越来越强的晋国。” 圆圆也点头：“不要只听夸奖啊，别哄着就成了傻子了，要适当的听听不一样的声音。当然，为了抬杠而抬杠，为了怼而怼的，就不用听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秦晚词看向了莫予书：“这就是你带我们来看的目的？高啊……” 莫予书：…… 他现在说，这其实是意外之喜，娘子能相信么？ 倒是秦晚词，都听忘了，摸着下巴，半晌说道：“那杨齐宁我也见过，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啊，他跟着陈青罗多久了？一直蛰伏，小心细致，和这个纸上谈兵的小将军，根本就不是一路风格，怎么可能会帮着要买通南宁的定墨书斋？” 那百汇楼的陈二，一直以为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陈青罗安排他们做事。 却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杨齐宁安排的，甚至，杨齐宁都没有亲自出现，只不过是北司的小太监出来递了个话。 但是，北司的事情，肯定还是会直接就被安到杨齐宁或者陈青罗的身上的啊，他怎么可能暴露自己？ 秦晚词用扇子扇了两下风：“我有点儿好奇，那楚国的小将军是谁了。保不准，是来了个大人物啊。” 疑惑很快就解答了，他们一行人，刚回到王府的时候，铉一也带着天启和铉二回来了。 在主院的小书房里，莫予书扶着秦晚词坐好，将靠枕给放在椅子上，然后又让几个孩子乖乖站好，自己则是又倒了一杯白开水，试着温度不热了，才放到秦晚词的手边儿。 既然是现场教学，那就从头听到尾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殿下，主子，小主子，那小将军，是楚国的郁乐邦大将军的小孙子，人称小将军。这次，是这个小将军亲自来了。” 楚国的郁乐邦大将军，可不是普通人，他好几个儿子，个个英勇善战，唯一的女儿，可是如今楚国的皇后。 皇后连着生了三个儿子，长子还是太子，郁乐邦可是正宗的国丈，郁家也是满门的荣耀了。 而郁乐邦，儿子很多，孙子却只有两个，另一个，也早早夭折，这唯一的一个，人称小将军，算是郁家金贵的独苗苗了。 “这么金贵一个人，怎么就亲自来了南宁了呢？”秦晚词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孩子，“你们怎么想？” “他太自大了，觉得自己无敌的厉害，被哄着就来了。”圆圆说道。 “咱们晋国礼仪之邦啊，来了，被抓了，他身份尊贵，又不会直接处死，总有活着的可能，然后和楚国谈条件，楚国损失了什么，和他这种二世祖关系又不大，他才不在意呢。”，满满说道：“崽卖爷田不心疼。” 团团点头：“弟弟说的对，不过我感觉，他再自大，郁家那么厉害，郁老将军还没死呢，怎么能忍自家独苗苗因为自大送命？敢这么就来了，要么是偷偷来的，要么就是……” 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他能确定，有人能护得住他，他不会出事儿！” 第335章 蹭饭吧 杨齐宁这种混到太后亲信的细作，那直接和郁老将军对接，还真的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那老太监杨齐宁，能听郁老将军的指挥，还能听从郁小将军的胡闹？ 很有可能，杨齐宁本身也在敷衍，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暴露，以为可以在能救出来那郁小将军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是陈青罗太蠢，导致那老太监对晋国的官员有什么误解么？”莫予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满满站在一边儿：啊？我娘亲是娘亲，这说的和我没关系。 但是，莫予书显然没打算放过满满：“据说，母亲的聪明程度，很大的影响着孩子的智力。” 竟然在质疑他的智商？满满跳脚：“我聪明伶俐，和娘亲如出一辙。” 莫予书淡定的转过脸：欺负一个小孩子，怪没意思的。 就是那陈青罗最近老实的很，貌似还有和他们四位辅政大臣和解的意思，宫里那个冒牌货，最近也都安生了不少。 “把杨齐宁联系百汇楼陈家的消息透露给陈青罗。”莫予书吩咐天启。 “遵命，殿下。” 说完了，就安排下去了。 等莫予书和秦晚词又给几个孩子上完课，出来，就发现天启还在呢。 “主子，王府管饭不？好几天盯着那群耗子，没吃饭，饿……”天启搓手，一脸的讨好。 秦晚词噗嗤一笑。 莫予书轻轻踹了一脚：“出息，王府也不是你们家的主子娘娘亲手做饭，有啥好蹭的？” 铉二也赶紧讨好：“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王府的厨子可是得了咱们主子娘娘真传的！” 天启嘿嘿笑着，争取学着地铭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乖一点儿。 可是，身为天部首领，本就是将普通和不起眼儿发挥到了极致的人，这么一笑，更憨了。 颇有些家里孩子终于成才，然后欣喜的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的莫予书只想捂眼睛。 “那倒不是，主要是，王府的东西，花样多又贵，又好吃啊！哎呀，我可不敢让主子给做饭啊，我不是那样儿的人啊，想都不敢想。” 本来就想夸夸女主子的手艺，然后直接被天启踹坑里的铉二：…… 悲愤！ 他和你们能一样么？ 他本来就是二，然后还得罪过女主子，不给他讨好的机会就罢了，竟然还给他挖坑！ 铉二心里苦，铉二却不敢委屈。 因为莫予书也是从训练营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和天启、、地铭以及铉一几个，都是一路扶持的关系。 他们不仅仅是主仆，还是类似于伴读。 若说莫予书对他们几个，有些特殊的话，对其他人肯定是没有的。 卖了铉二的天启，继续笑的憨憨的：主子，看到没，我又给你出气啦。 秦晚词捏了下眉心，虽然说她本来就有点儿小心眼儿吧，可是帮自己把这个名声发扬光大的，肯定是四部这一群贴心的下属们。 她要杀人，他们是真递刀啊！ “好了，都留下来吃饭吧，不过好吃的是没有，只能管饱。”秦晚词留人。 “谢主子，管饱就行了，我们跟踪的时候，经常吃不饱饭的。”天启嘿嘿一笑，“我叫地铭和九荒过来？” 九荒和他们三个不是同一批训练营成员，而是要早上那么三批，按年纪，他们都能给九荒当儿子了。 “叫吧，都过来，给我干活儿。”秦晚词笑道。 “好嘞！谢主子。”天启告退，然后一个闪身，轻功一用，踩着屋顶就不见身影了。 怪不得是天部首领呢，这一身轻功，也是登峰造极了。 然后留下来的铉二，被迫接受莫予书那凉飕飕的眼神儿。 “你还真是惯着他们。”莫予书有点儿酸。 秦晚词用手在鼻子扇了两下：“哎呀，家里也没做饺子啊，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醋味儿啊，能直接蘸饺子吃啦！” 莫予书：…… 皮还是娘子皮。 但是却忍不住的微微笑了。 团团皱紧了眉头：“娘亲，我吃饺子不爱蘸醋，我喜欢蘸着酱油吃，会不会被骂是异类？” 圆圆笑道：“我也喜欢蘸酱油……” 满满哈哈大笑：“我是正常人，我蘸醋吃饺子。” “蘸着酱油好吃么？”秦晚词问道。 “好吃！”团团和圆圆齐声说道。 “好吃就行了，吃到肚子就是自己的，自己舒服最重要！”秦晚词说道，“偷偷告诉你们啊，你们的叔父，吃饺子，要七分酱油三分醋，然后放点儿香油，甚至还要放点儿蒜泥和小米辣。你说他都吃，异类不？” 要是娘亲不说这个小米辣，他们就信了。 满满简直就要流口水了，这个蘸料，听起来比单纯的醋好吃呀！ 斯哈斯哈。 “不异类，一听就超级好吃啊，下次我也要这么吃！”满满开口。 圆圆点头：“但是吃完了蒜，不要对着我说话，那样才是异类。” 哈哈哈。 大家都笑作一团，只有莫予书暗中点头，小米辣啊，娘子还是爱吃辣的，看样子，肚子里的一定是个软萌又乖巧的小闺女！ “走啦，出厨房那边儿，看看有什么，咱们安排下晚膳吧。”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像一个要去领地巡逻的大将军。 而莫予书发着呆，发现他们走远了，秦晚词还扭头看他，放慢脚步等着他，也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娘子，你闻到油烟味还难受不，要不就别过去了。” 秦晚词摇摇头：“一个美食爱好者，怎么能对油盐的香味难受，你在污蔑我。” 这是过了孕反的劲儿了，又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就挑简单的来，而且大家都过来，也不是那些文雅人儿，要精致，就挑能吃饱，能吃好的简单的大菜来吧。 而这时，大家又都闻到了一股子厚重喷香的浓重的香气。 “这是什么这么香？”莫予书也有些奇怪：“咱们王府的厨子，手艺进步这么神速了么？” 秦晚词嘿嘿就笑了：“这可不是能直接吃的菜哦。” 这个味道秦晚词是太熟悉了，不过莫予书不熟悉，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王府吃猪肉，也是做的比较精致的，这么直接练出来的猪油，这味道，莫予书肯定是没有闻到过的。 “好香啊，”孩子们也说道，“我们进去填火吧！” 第336章 飞盐猪油渣 填火是肯定不会用几个孩子的，因为炼油，对于温度的掌控还算是严格。 之间大大的锅里，都是白花花的肥肉，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儿。 因为是刚刚下锅，随着温度的上升，里面的肥肉先是慢慢的皱了起来，颜色也由白转黄。 随着那大厨用木质的锅铲用力的按压，那透明又清亮的猪油便涓涓流出，满屋子幽香四溢，都是这种醇厚香浓的味道。 孩子们是很少吃这种完全的肥肉的，但是这肥肉确实如今很多农家的最爱。 买肉的时候，那是越肥越好，有时候都早早就排队，就怕肥肉买完了，那就只能买瘦肉了。 肥肉可以熬油，在如今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买一斤肥肉，炼油，能吃好久，每顿饭里都能见点儿油星，那都是香的很了。 若是再稍微奢侈那么一点儿，再做个猪油捞饭，那是给个七品官都不换的日子了。 “王爷，王妃，小主子们。”下人们都行礼。 那大厨跪完了，然后也才回答小主子们的问题。 就说了发现农家都炼油的事情。 “小的就想看看，这熬出来的油到底是多香，以后炒素菜，可以借个味儿。这一试，果然香的很。” 熬猪油的味道，不但香，而且很霸道，随着微风，飘散的哪里都是。 就连莫夫人，也怒气冲冲的就过来了。 过来之后，看到秦晚词坐在厨房的椅子上，优哉游哉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儿。 “娘亲？”秦晚词有些疑惑，“您怎么过来了？” “这么重的香味，哪里闻不到啊，味道这么霸道，我以为阿词你亲自下厨了。” 说过了去，前三个月，一定要注意休息。 秦晚词嘿嘿直笑：“娘亲，我没下厨呢，就是过来看看，晚上吃什么，晚上天气他们几个要留饭。” “那几个混小子啊。”莫夫人也笑，然后扶着秦晚词就往外走：“他们有口吃的就好说，不过阿词想吃什么？” 秦晚词本来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可是看到这个正在熬制的猪油，脱口而出就是：“我想吃猪油渣萝卜馅儿的包子，萝卜要炕干了的那种。” 说着，一拍脑袋，和那个大厨说道：“锅里加一碗水，快。” 加水？ 大厨有些疑惑，熬油的时候加水？ 但是主子说了，他也不敢不听，只好小心的倒进去一碗水。 “哇！”水刚加进去，几个孩子就惊叫了一声。 因为加了水之后，那熬制猪油的锅里，瞬间便散发了更加香浓的味道。 连那大厨，也惊疑不定的样子，然后对他们家的主子更加的信服了。 本来那猪油渣萝卜的包子，听起来并不说多难的饭菜，那大厨便也更加恭敬的询问：“主子，这个包子，还有别的诀窍么？” 秦晚词摇摇头：“这东西，只要盐合适，就没有难吃的，剩下的你们自己发挥吧。” 还真不是秦晚词不教，是她从来不小看这里优质大厨的实力。 能混到王府当厨子，那水平自然就不差的。 她做菜好吃，天赋之外，本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有那么多食谱，和经过检验的香料配比的吃法。 不插手，那些大厨，自己也能做出新菜的，只要他们想去做。 那大厨回复之后，又回到了厨房，见猪肉已经熬不出油来了，便把油渣小心的捞了出去，然后把猪油放进了坛子里。 然后，将油渣放进锅里，加了一些盐，快速的翻炒一下，再捞出来，小心的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就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好香！ 然后将炒好的猪油渣，盛进了小碗，给厨房附近休息的房间的莫夫人，莫予书和秦晚词送去了一份，然后给几个孩子也分了一碗。 孩子们就围在一起，只见那原本白花花的猪油，早就变成了美丽的琥珀色，通体焦黄，油汪汪，晶晶亮，散发着浓厚的香气。 孩子们也没用筷子，小手捏起一块儿，“咔哧”一声，焦黄的油渣便在嘴里绽放。 伴随着浓浓的油香，油渣很脆，表皮微微的焦，越嚼越香，尤其是那油香，非常能安抚空洞的胃。 焦脆和浓香融为一体，几个孩子嘴角都吃的发亮，可是却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好吃呀。”孩子们不禁感叹。 而坛子里熬好的猪油，此时已经慢慢凝固，变成了雪白如玉，但是香气依旧。 而秦晚词这边儿，相对就斯文的多。 她拿着筷子，先是小心地尝了一口，焦香带着脆和韧劲儿的口感，那猪油独特的香气，一下子就把秦晚词带到了那烟火香气的厨房里。 其实自从猪肉普及，华国的厨房里，总是少不了那活色生香的猪油的身影，更是很多食物的精髓。 “娘亲，墨成，要尝尝么？” 秦晚词问道。 其实这东西，在如今贵族的眼里，估计是粗鄙的很，难登大雅之堂，所以秦晚词问的是小心翼翼。 莫予书拿起筷子，直接就夹了一大口，用行动表示对秦晚词喜欢的食物的推崇。 然后到了嘴里，却微微的一愣，那油渣，极其的酥脆香浓，后来又用盐翻炒了一下，吃起来，比菜更香，甚至比那些糕点更能抓住人的味觉。 油脂都被火烤了出去，也并不腻，但是却奇香。 “这有什么。”莫夫人也拿起了筷子：“你当你娘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呢？当年行军打仗的时候，饿肚子是常事儿，有口吃的，我和你们爹爹分着吃，一个素包子，硬是被我们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唔……” 莫夫人吃了一口，说不下去。 “这一口飞盐猪油渣，给我山珍海味也不换啊！好吃！” 秦晚词和莫予书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默默的笑了。 秦晚词感叹了一句：“我小的时候，家里不富裕，我记得一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 “娘子说。”莫予书鼓励的看着秦晚词。 “话说，有个男子，忙了一天回到家，觉得饭菜格外的香，他娘子笑着说，两个路人共同买了一块肥肉，到了他们家门口，借用菜刀把肉分开了，然后这会过的小娘子便把菜刀在锅里洗了下，然后饭菜便带了油星，格外的香。本以为会得到夸奖，谁知，那男子却直接打了那小娘子一巴掌，气愤的说……” 然后秦晚词故意停顿了，看着莫予书和莫夫人。 “翻了天他了，敢打人？”莫夫人暴怒啊，“谁家的败家郎君，我锤死他去！” “说了什么？”莫予书当了一个合格的听故事的人。 “那男子说道，你个败家娘们，怎么不洗到水缸里，这样，一周饭菜都有肉味儿了！” “哦……”莫夫人和莫予书扯了下嘴角：“这是笑话么？” 秦晚词耸耸肩：“确实是一本破旧的笑话大全里面看到的故事。” 莫予书顿了顿：“一点儿都不好笑。” 莫夫人也点头：“这么勤劳聪慧的小娘子，说打就打，惯得他。” 但是又有些无力，这可不是大部分的现状么？ 第337章 猪油渣萝卜干包子 几个孩子抱着小碗也过来了，听到这个故事，也都陷入了沉思。 然后团团说道：“会改变的。” 满满也点头：“就娘亲那个纺织作坊里面，都是女子，每个月领工钱，娘亲给的工钱不低，他们现在都可高兴了，上次我过去玩儿，我听一个姨姨说，她现在回家，还有热腾腾的饭菜吃，是她婆母给做的，以前，都是她伺候一大家子的，现在回家，什么都不用做了。” “女子能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用再像菟丝花一样依附在男子的身上，那么，以后就不会出现，她们辛苦照料家里，甚至给男子打好洗脚水，男子觉得水热，还直接把洗脚盆踢翻在女子身上的事儿了。”圆圆攥紧了拳头。 秦晚词大惊：“这是从哪儿听到的？” 圆圆说道：“就前院和我一起读书的那个小草啊，她说她娘就过的这种日子，后来小草还被卖了，就为了养弟弟，结果主家落难，她辗转成了小乞丐，然后就到了咱们这里了。她和我说，这里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秦晚词揽着圆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那样的夫妻，不是全部，更多的是相濡以沫。” 总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不相信婚姻，不相信未来了吧…… 什么时候，经济基础都是能决定上层建筑的。 比如满满说的那些纺织作坊的女工，能赚钱了，在家里自然就有话语权了。 不仅仅是那些女工，就是满囤和满仓的那个亲姨母，之前被婆家嫌弃克夫的那个刘婶子，因为在北城晚记面馆做工，后来婆家还一直过去打扰，要把人接回家。 还想让那刘婶子的前小叔子来顶班。 那刘婶子人硬气，就是不同意。 那家人还想把刘旺直接给抢回去。 秦晚词知道，但是也就是看着，想看看刘婶子到底是怎么处理。 若是夹缠不清的，就是帮了，也有下一次，这种事情，就要自己想清楚。 刘婶子报官一次，后来那些人要刘旺，和刘旺商量了一下，刘旺就回去了。 刘旺还在读书，回去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事儿就让伺候，不伺候，就有哭有闹，撒泼打滚，说他们让他回去继承家产，结果还虐待他。 然后还天天要钱，笔墨纸砚对于庄稼人来说，都很贵。 那家人本想把刘旺带走拿捏刘婶子，结果却被刘旺给拿捏住了，又要名声。 而刘婶子毕竟是给农粮女官做活儿的，在农民眼里，农粮女官秦姑娘，那全身都是金光，靠近就有光环。 最后，又灰溜溜的把刘旺给送回去了。 说完这些事儿，大家都有些唏嘘，然后天启带着地铭和九荒就过来了。 先给主子们见了礼，然后就在正堂放了屏风，分成了三桌。 主子们一桌，四部的男丁们一桌，铉舞铉诗等一桌。 还拿了“晚记”酒坊的好酒。 “先说好，当值的可不能喝，管事儿的也只能小酌。”九荒笑道。 他就是大管家，对于小厮丫鬟们下了值就喝酒意见不大，但是当值的时候喝酒，那是直接会撵出去的。 天启拿出一个小壶：“主子酒坊的玉壶春，味道醇香，后劲儿小。” 地铭摇摇头，他不喝酒，就吃菜。 铉一则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我能喝啊。 铉舞铉玖和铉诗，则是带着秦家安排的几个大丫鬟，笑道：“桃花酒，劲儿小，可以尝一点儿。” 在摄政王府，那一桌子席面，肯定和北城小院子不一样了。 在北城，秦晚词带着铉舞几个做饭，都是做上一大锅，有什么都是吃一样的，可是在王府，主仆有别，在各个方面都是分的清楚的。 铉们的菜，是大盆的蒜蓉羊肉，红烧肉，炒豆芽，凉拌豆腐。 而主子这边儿的，则是红煨羊肉，醋溜鱼，茄汁大虾，时蔬小炒等。 秦晚词没吃菜，而是先拿起了那等待已久的猪油渣萝卜干的包子。 包子还带着热气，白嫩的包子里，像玉质一般，但是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馅料。 秦晚词将包子轻轻地放到眼前的碟子里，然后小心的扯开一道口子，里面的馅料就漏了出来。 褐色的干萝卜，琥珀油亮的猪油渣。 皮不厚，秦晚词先小心的咬了一小口，热气腾腾中，那咸香的味道就在嘴里散开。 包子皮发的正好，因为是秦晚词教过的方法，白嫩嫩的，好吃又宣软。 萝卜用小火小心的炕干了水分，切了丁和琥珀色的油渣充分的纠缠在了一起。 炕过的萝卜，少了那种辛辣的感觉，就是脆劲儿也少了，变得软而韧，非常的有嚼劲儿和口感。 猪油渣又无比的香浓和酥脆，弥补了萝卜干失去的脆。 萝卜叫萝卜干，但是吃起来却并不干，尤其是在搅拌馅儿的时候，萝卜吸收了猪油渣里面的油脂，中和了猪油渣本来的香浓厚重，变得微微的清新起来。 这香嫩多汁的馅儿，此时已经在慢慢渗透，洁白宣软的包子里，也带着那浓郁的香。 香而不腻，韧而不硬，软中带脆，脆里是无限的咸香。 就这么一口，秦晚词就无比的满足了。 “好香啊。” 很多事物，细腻又高大，但是又仿佛少了这猪油渣干萝卜包子粗狂中的香浓。 似乎，精致中，少了一丝烟火气儿。 “我感觉，没有菜，我也能吃八个大包子。” 莫予书本来给秦晚词夹了一片糖醋藕和炝炒山药，以便去腻。 但是，那萝卜早就吸满了油，把腻去掉了。 “这么神奇？”莫予书也尝了一个。 “香浓又果腹，确实不错，赏下去。” 好久没见他娘子吃饭吃的这么高兴了。 莫夫人也笑，儿媳妇吃的开心，她也高兴的很。 大家都对这包子表示了很高的评价，就是圆圆，也吃了两个，然后各种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明天还吃这个？”莫予书问道。 秦晚词摇摇头，“这包子好吃，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吃了，容易上瘾啊，催胖。” 都是肥油渣子，越吃越香，越吃越想吃，哪怕她不是追求极限窈窕身材的人，也是害怕胖的不成样子。 身材是小事儿，关键，对健康也不那么好呀！ 第338章 猪油拌饭 对比主子那边儿的猪油渣萝卜包子，铉一和天启这边儿的猪油捞饭更受欢迎。 九荒看的是一脸的嫌弃：“都说那是穷苦人家没菜吃的时候，才吃上这么一碗，你们大口吃着菜，还吃这个……” 铉一翻了下眼睛：“大管家你嫌弃呀？” 九荒不嫌弃。 他是一个合格的大管家，他才不会说，他也馋的想吃，只是，之前大夫就说过，他也快到了年纪，不能吃那大荤的食物了…… 肘子皮儿都尽量不吃，何况那么一大块儿肥肉熬炼出来的猪油拌的米饭？ 可是，那猪油的香味，就那么一直在九荒的鼻端萦绕着。 不缺衣食的人家，这么一大勺猪油用来拌饭，那简直就是听之皱眉，闻之色变。 可是，在如今这缺衣少食，排队抢肥膘肉的年代，这是绝对的美食了。 九荒动了动鼻子，又吃了一大口的羊肉，鲜嫩可口的，但是那浓厚的醇香，还是一直往鼻子里钻，好像在说：不吃我，你忍得住？ 忍不住。 九荒最后咽了下口水，然后也抱起一碗猪油捞饭。 大厨做的时候，不是用酱油，而是选的“晚记”的黄豆酱，切了碎碎的小香葱，撒了一勺芝麻，刚刚熬制好的猪油还没有凝固，直接热腾腾的就淋在了上面，葱香味也因为热油而激发了出来。 再迅速将米饭搅拌了进去，每一粒米饭都散发了油亮的光泽，还有微微褐色的酱色。 入口滑嫩油腻，米粒早就软绵绵的，裹着猪油和酱汁，闪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香味。 刚刚已经吃了包子，和一碗米饭，可是，吃了这猪油拌饭，一碗不够，他还想吃。 那醇厚的香味，细腻的口感，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九荒也惆怅，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着那油汪汪，散发着香味的猪油捞饭，最后还是认命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我保证吃完这碗就不吃了。” 铉一抬抬眼皮，然后有些恍惚：“我好像，也吃了四碗饭了……” 他们习武之人，本来吃的就多，可是，无意中就吃了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真的就是无意中啊，手根本就停不下来。 听到这边儿的嘟囔，秦晚词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和莫予书说道：“以前我看话本子，说大户人家惩罚小妾，就是每顿饭给一碗猪油拌饭，三个月，那烟柳腰的妖娆娇俏的小妾，就变成了原本的三个，满脸油光，家里男人便也没兴趣了。” 关键是饭量，原本半碗饭，后来一顿要三碗。 走路要扶着的娇弱妖娆的身段，顿时就和家里那粗使婆子差不多了。 玲珑有致的小蛮腰，就变成了粗水桶。 “杀人不见血啊……”秦晚词感叹。 莫予书：“娘子在暗示我什么？咱们家的后院，清净的很吧……” 之前莫予书还担心家里有仆人和他娘子扎刺，不服从管教。 可是秦晚词把那些仆人的履历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关键地方，都安排了铉舞和铉诗铉玖几个信得过的人。 她主管几个管事儿的，管事儿的再去管理那些小厮和小丫鬟们。 就连十八和十九，都成了她在外面的眼睛和耳朵。 本来就都是四部出来的，老实的多。 就连在威远候府，在秦晚词无意中一巴掌劈碎了院子里那石头桌椅的时候，下人们也都老实的很。 果然是太尉秦宁的孙女啊，这武力值，可以啊，谁敢扎刺啊？ 一群小厮小丫鬟，捆在一起也不够她一个人打的。 秦晚词知道了，还一脸幽怨：“你净冤枉我，我管家，靠的是智商和机智，不是武力好么？” 行吧，娘子说的都对。 莫予书听到这个话，然后笑道：“那这个猪油捞饭，看来还是不健康的。” “健康肯定是不健康的，但是在温饱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就吃一碗猪油捞饭都是改善生活的时候，谁还能管健康不健康？” “粮食和蔬菜，还是关键。”莫予书点头。 等吃饱喝足，莫予书又回了明镜阁，一脸怒气的喊了秦宁过来。 秦宁本来也忙的很，然后过来看到莫予书那熟悉的怒气脸，就知道在演戏呢。 明镜阁又没有什么外人，篱笆扎的牢的很，有啥子好演戏的？ 秦宁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配合啊。 两人低声说着话，然后把桌子上禁得住摔打的东西，顺手就往地上扔。 “你多久没见楚国那个郁老将军了？” 郁老将军？ 那可是秦宁的老对手了，秦宁少数的几次吃亏，都是在和郁老将军身上，不过，那郁老将军也没讨到什么好，一条胳膊废了，就是拜秦宁所赐。 提到这个人，秦宁那怒气，就来的更加的真情实意了，“啪”的一声，桌子上的瓷器就碎了。 秦宁一愣，哎呀，这瓷器，看起来好贵重的样子。 莫予书这臭小子，怎么明知道演戏，还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这不是给他机会摔碎么？ 好心疼好心疼。 “郁乐邦那个老狐狸，啊，不对，说是狐狸都是夸奖他，咱们萧逸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呢，郁乐邦那就是个卑鄙无耻、寡廉鲜耻的小人！” 莫予书：…… 我替萧相谢谢你啊。 “你记得你之前抓的那么多的楚国的鬼鬼祟祟的小细作们么，都是郁乐邦的小孙子带来的。” 说着，就把那纸上谈兵郁小将军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 秦宁的神色各种变换，最后，一把把桌子掀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笑不行，他太高兴了。 噼里啪啦完了，秦宁捂住了嘴，眼睛转了转，笑声细碎了起来：“那老渣滓后继无人啊，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几个孙子，那个刚出生的，都能比他们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强啊！” 莫予书：…… 宿敌的感觉就是这样么？ 秦宁笑完了：“这和你在明镜阁演戏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想，像杨齐宁这样的细作，晋国，真的只有一个么？会不会，还有更多？我的明镜阁没关系，那你身边儿呢？” 秦宁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身边儿？细作？” 第339章 杨齐宁 只是有可能而已。 有没有，先自查一下最好。 萧家和徐家都是世家，他们家里的仆人小厮，外来的也少，也大多都是在他们家族做了几代的。 秦家本来就守着晋楚交接的边境，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也要小心。 秦宁仔细想了想，他身边儿，都是亲信，这么多年，秦家的也确实没有在战场上失误过。 随即，秦宁眯了眯眼睛：“楚国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就是为了颠覆我们的政权，好用最小的代价，浑水摸鱼？” “晋国地大物博，齐国和楚国，都惦记的很啊。”莫予书冷笑。 “呵”，秦宁也冷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挥挥袖子，直接就离开了。 而皇宫里的陈青罗，此时也悠闲地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小剪刀，对着桌子上的插花左修修，右剪剪。 “杨齐宁，你说，本宫距离登顶，还要多久？” “天时地利人和。”杨齐宁的声音沙哑，却依旧没有起伏。 “杨齐宁，你知道，我最痛恨过去什么时候么？”陈青罗又问了一句，杨齐宁却并没有说话。 陈青罗笑了笑：“世人都说，当今太后，是清河陈家的世家女，可惜，是庶女，所以并不得陈家看重。当了太后了，陈家也不敢借着本宫的威风抖一抖。” 说着，陈青罗嗤笑了一声：“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所谓的世家女，不过是先帝给本宫的一层遮羞布呢？” “杨齐宁啊，本宫信任你，你也见过本宫最落魄的样子，所以，你说我痛恨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当然，是当初，在陈家的日子。” 陈青罗冷笑看着杨齐宁，“所以，你联系陈家那两个傻子了？你是觉得，我留下他们一条命，假装和他们毫无关系，还不够么？” 杨齐宁冷静的看了陈青罗一眼，然后缓缓地跪了下去：“娘娘。” 没有解释，没有狡辩，就是那么平静地跪了。 陈青罗冷冷地看了杨齐宁半晌，然后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永远也不会原谅陈家，更不可能给那两个傻子当助力，你自己去暗室，接受惩罚吧，不要耽误了晚上的当值。” “是，娘娘。”杨齐宁缓缓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暗室，北司惩罚不听话的小太监和小宫女的地方，那里暗无天日，各种刑具都有。 杨齐宁进去接受了惩罚，然后一声不吭，一瘸一拐的出来，也不敢休息，继续守在了陈青罗的身边儿。 而陈青罗，此时也对那邹家的双生子有点儿腻歪，此时只是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卧榻。 她是陈青罗，是百汇楼前任大厨的嫡女。 可惜啊，母亲不得信重，也不得宠爱，身为元配，却在两个庶子都长成，接手了家业之后，才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 生下女儿后，便也很快撒手人寰。 最初的几年，身为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陈青罗享受了几年的好日子。 后来，她爹死了，那好日子，也到头了。 陈家就是陈大和陈二的天下，他们接手了百汇楼，却不愿意对唯一的妹妹，释放一点儿善意。 “其实，本宫，之所以没处置陈家人，一是，他们还没完全丧了良心，而是，因为他们，我才能遇到他，也遇到你，杨齐宁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从不问你的目的，那时候的我也没什么可图的，可是啊，杨齐宁你不该，再让我和陈家扯上关系。” 一个姑娘而已，出嫁的时候带一份陪嫁，就嫁出去了。 陈家人不喜欢她，也没太为难她，她是商户女，本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只是啊，陈家兄弟看她长的是越来越俏丽，竟然想把她送给一个官员当小妾，以求得庇护。 那官员，年纪比她爹都大。 那天，陈青罗逃婚了。 先是被在百汇楼用膳的那人救了，后来遇到了杨齐宁。 可惜，还是被抓了回去。 再之后，她再次逃脱，遇到了同样微服私访到百汇楼用膳的先帝。 而那人，清风霁月，哪怕过去了那么久，也依然鲜活的记在陈青罗的脑海里。 他就站在先帝的身边儿，低垂着眼睛，说：“不过是个可怜人。” 那同情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陈青罗的心。 那个时候，陈青罗就想，她什么都没有，那便一定要成为最拥有权利的人。 后宫的倾轧，那些曾经和她争宠过的后宫女子，什么管家女，世家女，最后，不还是去给先帝守墓了，青灯古佛，就是那么一辈子了。 好久没想起曾经的事情了，半晌，陈青罗才嗤笑了一声：“莫予棋啊，我记了他这么多年，你说，他若是知道有几天，会如何呢？想必，最后悔的，就是救过我吧。” 她曾经想抛弃情爱，忽然想起，那曾经的岁月仿佛早就过了千万年。 许久，陈青罗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那就恨我吧。” 说着，闭上了眼睛。 而在屏风后伫立的杨齐宁，半晌，也闭上了双眼。 他以为陈青罗休息了，可是许久，才听到陈青罗说了最后一句话：“杨齐宁，你见识过本宫的手段，本宫没有心，他我都杀了，他的妻儿本宫也都没放过，所以，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们就黄泉下见面吧。” “是，娘娘，老奴不敢。” 杨齐宁轻声说道，里面的人却再也没有回应。 这一切，都传到了莫予书的耳朵。 天启低声说道：“那杨齐宁的皮肤，明显不是一个老者的，所以，他应该年纪不大，至少，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莫予书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还有其他的线索么？” “杨齐宁的后背，好像受过伤，看情况，是先受了刀伤，然后大面积的烫伤。”天启想了想，回答道。 “后背？” “是的，殿下，不过看那伤痕，这杨齐宁应该是婴童时期就受伤了。”天启回答。 “继续盯紧了皇宫，郁小将军被捉了，杨齐宁可能还有动作。”莫予书顿了顿，眼里都是若有所思。 然后听到门口那小钟的撞击声，莫予书才捏了捏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下值了，回家陪娘子去。 第340章 青团 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一片“嘿哈嘿哈”的声音。 莫予书皱紧了眉头：“前面下课了？” 铉一回答：“小主子们还没有下课。” 孩子们没下课，内院怎么有这么搞笑的“嘿哈”的声音？ 莫予书脚步不知不觉就加快了，到了内院的小厨房的外面，抬头就看到一群小丫鬟，手里拿着木杵，对着一个几个大大是石臼努力。 而石臼里面，是蒸熟的糯米。 “准备做什么？”莫予书到秦晚词的身边儿，用后背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轻吻了下秦晚词的脸颊。 “青团。”秦晚词笑道。 “清明不是已经过了？”莫予书有些疑惑，清明过了，怎么想吃青团了。 “就忽然想吃呀，不一定非要清明吃青团，端午吃粽子，仲秋吃月饼嘛，都是美食，想吃就吃，不要歧视他们。” “我哪有。”莫予书笑着刮了刮秦晚词的鼻子：“你呀，总是冤枉我。” 娘子这几天胃口又不太好，难得有想吃的食物，也走过去，拿过一个木杵和石臼，一个人开始捣。 但是却不像那些小丫鬟似的，嘴里还配合着“嘿哈”的声音。 他感觉傻乎乎的。 而莫予书回来，那些小丫鬟也都羞涩的闭上了嘴，顿时矜持了起来。 秦晚词就站在莫予书的石臼的对面，还配合着帮忙给糯米翻身，只是动了两下，便感觉腰有些疼。 “累了吧，让你看着就好，你偏要逞强。”莫予书皱着眉头，给铉舞使眼色，让铉舞给秦晚词倒水。 不能喝茶叶，可是天越来越热，嘴里没味道。 秦晚词便用蜂蜜腌制了花茶，喝起来养身，又不影响睡眠。 喝了两大口，秦晚词才笑：“你总说我不行，我想证明我行的啊。” “你行，我行不就是你行？”莫予书无奈，手却没有停，每次都捣在了相同的地方。 捣好的还冒着热气的糯米，然后加入了艾草汁，里面洁白如玉的糯米，便慢慢变成了绿色。 又处理几次，莫予书已经全身都是汗水，秦晚词帮他擦汗：“你看你，非要亲自动手。” “我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那个想吃青团的娘子啊，我亲手做的，没准儿我那娘子还能多吃几个。”莫予书仰头，方便秦晚词给他擦汗。 “你才不是给你娘子做的，是给你娘子肚子的孩子做的。”秦晚词继续皮。 “给孩子就孩子吧，谁让他幸运，托生到我娘子的肚子里了呢，我不爱他，他娘不捶我啊？”莫予书将捣好的糯米都拿了出来，“娘子看，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啦。”秦晚词笑着，把大厨提前煮好的红豆沙捏紧了里面。 小小的一个个的青团，就成型了。 莫予书帮忙做好的青团，就让铉诗端到厨房，在蒸锅里焖上一刻钟回软，就可以吃了。 等再端出来的时候，白瓷印花的盘子，里面放着几个碧青油绿，糯韧绵软，清香扑鼻的青团，从色彩到口感，似乎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秦晚词动了动鼻子：“明明已经入夏了，可是我看到这个青团，竟然感觉凉爽了很多。” “心理作用。”莫予书笑着夹起一块儿，递到了秦晚词的嘴边而：“娘子尝尝，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味道。” 秦晚词咬了一口，然后自己就接了过来：“就是我想的味道。” 这青团，又香又糯，绵软糯韧，却又不粘牙，绿色看起来就清新，加了艾草，莹润如同绿玉。 口感柔韧，那清淡的艾草的香气，伴随其中。 而里面的红豆沙，是熬制而成，没加其他的香料，甜而不腻，口感细腻。 豆沙的香甜和表皮艾叶的香气慢慢融合，仔细品尝，还能感受到那糯米原本的清香，爽口弹牙的青团，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又软又糯，超级好吃，铉舞，快去给娘亲送一个。”秦晚词笑道。 “主子，一个？” 铉舞懵了。 “就一个，孩子们回来，也一人吃一个就行了，这东西，他们不适合多吃，一会儿再做点儿肉丁笋丁馅儿的，给前面铉一、十八和十九他们几个送点儿，还有黄二，别把咱们大管家给忘了。” “好的，主子。”铉舞笑道，然后亲自给莫夫人送青团去了。 而莫予书，又给秦晚词拿了一个“还说他们呢，其实你也不能多吃。” 秦晚词笑眯眯的就把手里的青团吃完了：“我不多吃，我就吃饱。” 然后拍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啊，你爹爹现在就不让娘亲吃饱饭啦，以后可咋办啊，娘亲给你唱个小白菜吧。” 莫予书无奈，看秦晚词吃完了两个也没有继续吃的意思了，这才扶着她起身到花园那边儿散步去了。 “哪里不让你吃饱了，你呀，以后孩子以为我是个坏爹爹可怎么办？”莫予书笑问，然后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关系，我爹也不抱我，还每天都想拿着棍子揍我。小时候呀，我怕爹爹的紧。” 秦晚词疑惑地看了莫予书一眼，这和娘亲说的怎么不一样？ “可是娘亲说，你根本不怕啊，拿着棍子追着你揍，是因为，你把先帝赏赐的东西打碎了，揍给先帝看的啊……” 莫予书：“……” 这婆媳相处的和亲母女似的，他都没点儿秘密了啊。 最后只好叹气：“娘子，给夫君留点儿面子呀……” “哎呀，抱歉抱歉，刚才当我没说，咱们重来一遍。” 莫予书配合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抱孙不抱子，以后咱们家的臭小子，一定要严格管教，必须成才，不能当啃老的二世祖！” 秦晚词点头：“就是，子不教，父之过。儿子，以后你没出息，都是你爹的错！” 莫予书：“……” “都是我的错，反正娘子没有错。” “哎呀。”秦晚词忽然惊呼了一声。 “娘子怎么了？” 莫予书也吓了一跳，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肚子里的熊孩子，动了。估计咱们说的，他不爱听？”秦晚词神色都有些恍惚了。 “动了？”莫予书情不自禁就把手放到了秦晚词的小腹，果然，感觉孩子又动了一下。 他也笑到：“娘子娘子，真的动了！” “嗯嗯！” 莫予书对着小腹，一本正经的说道：“孩子，你娘亲说的你要听，不高兴也不要让娘亲难受知道不？” 第341章 不待满林霜后熟，蒸来便作洞庭香 摄政王妃不爱交际，南宁城的大小宴会，她也从来不参与。 但是，所有的宴会，都会给秦晚词送一份帖子。 秦晚词看着顺眼的，或者有些和前朝相关的，便会送上一份礼物，表示对他们的看重。 比如苏家姑娘嫁人前的荷花宴，秦晚词就送上了一份小食：洞庭饐。 采莲与橘叶捣之，加蜜和米粉做饐，各和以叶蒸之。 采莲和橘叶捣成汁，和面粉、蜂蜜和在一起，最后包上橘叶上锅蒸。 这样，花香、果香、叶子香都有了，所以说这是一道“洞庭香”了。 第一口吃起来有一种橘叶的微苦的味道，到最后散去后橘叶的甜香真是久久不散。 尤其是小食送过去，附赠的那首诗：不待满林霜后熟，蒸来便作洞庭香。 一下子就扭转了秦晚词在南宁城的印象。 有人说，秦晚词不爱出门交际，是行为粗鄙，与南宁贵女格格不入。 也有人说，秦晚词身为摄政王妃，她的行动，政治意义是不一样的，自然要端着。 还有人说，摄政王妃是天山的雄鹰，自然不同于那些只在后宅的燕雀。 各种猜测都有，导致身为摄政王妃的秦晚词更加的神秘了。 可是，这一道小食，却打破了大家对秦晚词的印象。 行为粗鄙？ 那能拿出这样一首诗来么？ 都说诗如其人，这诗词里传达的都是闲适和淡雅，可见摄政王妃，瞬间成了名人隐士般的存在了。 而此时的名人隐士秦晚词，正感受着胎动，热的大汗淋漓。 已经到了七月，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王府有个小院子，是围绕小溪建立的，尤其是有几间房子，完全是从小溪上的，哪怕是夏季，也非常的舒服。 秦晚词就想搬到那个院子里去住。 可是却被莫予书拦住了，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秦晚词，央求了几天就没准。 “那荷香院，湿气太重了，住在那边儿，贪凉，对身体并不好。乖，我给你扇风。” 莫予书说着，拿着大大的扇子，帮秦晚词送去凉爽的空气。 “冰盆不让用，荷香院也不让我住，啊啊啊啊，我要疯啦。”秦晚词热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你说的我好像在虐待娘子，不是不让娘子用啊，是不能贪凉……” 莫予书也无奈，王府炭盆供应是足够的，可是府医说了好几次，不能贪凉。 两人哪怕会医术，也不敢了。 哪怕是秦晚词一直喊着热，那炭盆也不敢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在房间里放着了。 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要当了父母。 哪怕他们再懂医术，再讲科学，可是谁也不是“全知”的，万一因为不听话，孩子身体不好怎么办？ 最扎心的是，小孩子长大，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生病长灾的事儿？ 要是不听大夫的话，到了以后那个时候，心里就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当时听大夫的话了，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冰盆不是不让用，但是秦晚词那种恨不得谁在冰盆上面的用法肯定是不行的。 房间里白天放着两个冰盆，而晚上则是放着一个。 有时候，秦晚词就把意识抽离，跑到空间里去躲凉，毕竟，空间无论是什么时候，温度都是不冷不热，最舒服的样子。 可是，回到身体的时候，因为对比，外面的那种燥热，便更让人难受了。 莫予书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 于是工部更繁忙了，因为大家忽然发现，不苟言笑的摄政王殿下，竟然忽然开始关注工部治下的织造局了。 要轻薄不透，穿起来特别凉快的布料当衣服。 等那布料一纺织出来，就被莫予书直接端走，拿回王府给娘子做衣服去了。 秦晚词换上新衣服，感觉就类似后世的冰丝，但是又比冰丝透气的多，穿起来格外的舒服。 “若是我空间的灵泉水，能冻成冰块，那我就是摆上十盆子在房间，也不怕热了。” 秦晚词看莫予书也是满头的汗，还知道莫予书的后背也起了很多的热痱子。 如今可不像是后世，短袖短裤光着脚丫子，穿的想多清凉就多清凉。 秦晚词在王府，穿的还自由一些，莫予书要上朝，那朝服，里三层外三层的。 秦晚词给配了消暑的药，每天都引着灵泉水，让莫予书泡一泡。 如今的冰块，都是冬天的时候，采冰人采好，然后冻在冰库或者地窖里，到了夏天再高价卖。 而王府和皇宫，本来就是有独立的冰库的。 在夏天，把水冻成冰，莫予书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有道士炼丹的时候，里面有一种东西，忽然就爆开了，还伤到了人，铉一带人去查，然后将那东西带了回来，那东西，放到水里，还会让水结冰。后来皇家制冰便用那东西，可是，那东西没见到大面积的，收集不容易，还麻烦，所以没有大规模使用……” “你说的，是硝？”秦晚词一拍桌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秋高气爽的季节，它通常呈皮壳状或盐花状析出来，覆盖在地面、墙脚，这就是所谓的地霜，而且，这东西是药材啊，药房肯定有卖的啊。” 莫予书点头，很快，铉一就带回来很多的硝石回来。 两人屏退了下人，现在打水缸里装了水，然后里面放了水桶，盛满了引出来的灵泉水。 莫予书把硝石放进了水缸里，然后拉着秦晚词躲开。 很快，水桶里面的灵泉水，就冻成了冰，干净又快捷。 “灵泉水滋养，以后房间放满灵泉水的冰盆，夫君再也不用害怕我着凉了，哪里炎热放哪里！” 莫予书一笑：“你呀……” 然后取出来一些灵泉水结冰，给了铉舞：“用这冰做些水果捞送过来。” 很快，秦晚词就在冰气缭绕的房间，吃着带着碎碎冰块的水果捞。 白嫩的苹果，碧绿的葡萄肉，红彤彤的去了核的樱桃，淋上白白的酸奶，还能看待里面细碎的小冰块儿。 秦晚词吃了一大碗，“哇，舒坦！” 一夜无梦。 莫予书看着睡觉再也不用翻来覆去“烙饼”的娘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娘子好几天没睡好了，白嫩的小脸都有了黑眼圈，人都瘦了，终于解决了。 第342章 银耳莲子羹 秦晚词是一夜无梦，可是却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等再次醒来，看着眼前的酸奶水果捞，边吃边发呆。 莫予书就坐在一边儿，边喝茶边偷偷地观察他家娘子。 等娘子吃完了一小份，还在发呆，莫予书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 看到莫予书笑，秦晚词才呆呆地扭过头，“墨成，一孕傻三年，我感觉我现在记忆力就在降低。” “怎么会，你是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莫予书打湿了一条帕子，“先擦擦脸？” 秦晚词接过去擦了擦手，然后迷迷糊糊的去洗漱，看的莫予书心惊胆战的，一直就在旁边儿护着。 等都收拾完了，秦晚词看着炭盆，之前那总也想不起来的事情，仿佛才忽然串了起来。 “墨成，你说这硝石，最早哪里发现的？” “好像是道士炼丹的时候，爆了，受伤……”莫予书回答到一半，忽然就顿住了。 然后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秦晚词：“你的意思是？” “热/兵器啊！你记得我和你提过的火·药，大·炮啊什么的不？这个就能做！”说着，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是小胖在就好了，他是专攻这个方向的……” 莫予书赶紧拉住了秦晚词的手：“别急，安排黄部的人试一试，别急。” 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这个，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几个孩子们玩儿的小摔炮么？当时我就想，如果这个东西，做的威力再大一点儿，用于战争……” 可死伤可就不是拼冷兵器时代可以比拟的了。 如今的爆竹还是竹子呢，听的就是那个哔啵噼啪的声音。 那时候也是从秦晚词的话里得到了灵感。 可是，这种东西，做出来不容易，而且，杀伤力实在是巨大。 “试试吧，要绝对信得过的人，还要……保密。”秦晚词说道。 这东西，对于当权者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有那种得火炮者得天下的感觉。 图纸和配方等东西一旦泄露，那就是被各方惦记。 “这是一定的，何况，这种事情要多方实验，更是要选择开阔的地方，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要担心。”莫予书安抚。 “主要是破坏力太大了，不仅仅是人命，还有地面，植被，和建筑，摧毁只需要一瞬间，可是建造，却要好几年。”秦晚词叹气。 “这种东西，震慑最好，其实用于拼杀，尤其是若落到暴君的手里……” “这个世界，错的从来都不是杀伤力大的兵器，而是使用兵器的人，你别多想。就是你不说，我也在想了。”莫予书握紧了秦晚词的双手。 她娘子的手，带着微微的茧子，可是柔滑极了，此时却没有心猿意马。 若真是情非得已，原本就双手沾满鲜血的他来承受，和干干净净的娘子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了这些，秦晚词又拿出纸张和炭笔，画弓弩。 “如今的弓弩，没那么远，这个弩，可以连射，最远能到……”秦晚词又顿了一下，想着把米和如今的步和尺换算一下。 “大概六百步吧？” 原本含笑在一边儿看着的莫予书，瞬间抬起头来：“六百步？那岂不是，连骑兵都不怕了。” “不怕的。主要，这种还轻便，就是材料不好找，你先做一个试试威力。” 莫予书看着图纸，是越来越认真，连击弩如今就有，可是，达到这个射程的，大多是床弩。 画完了，秦晚词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这是秘密武器，所以，要保密。” 莫予书一笑：“那是当然，娘子也是秘密的一部分。” 秦晚词一笑：“我厉害不厉害？” “越来越觉得，我配不上娘子了，唉……以后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被娘子抛弃。” 听到莫予书这个话，秦晚词都惊呆了，她听到了什么，她的夫君，晋国的云端月，高岭之草摄政王，在和她贫！ “殿下，有没有人和你说，你越来越接地气儿了？”秦晚词笑问。 “这个真没有，但是我娘子说我越来越油腻了。” 秦晚词一本正经的点头：“是越来越油腻了，这么热的天，需要清凉一下。” 两人笑着就到了正堂，莫夫人已经在了，看着小两口笑呵呵的手拉手的过来，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 “一大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要清凉一下。”秦晚词也笑。 “那不知道，今天的早膳能不能满足这个清凉的要求了。” 果然，秦晚词就见到，餐桌上有一份银耳莲子羹。 这个做法很简单，银耳洗干净，撕成小块儿，放一点儿冰糖，莲子和去了核的红枣，熬制而成。 羹浓味甜，口感浓甜润滑，美味可口。 秦晚词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清凉，好喝，甜。”秦晚词一脸的满足。 “这么好喝？”莫予书也喝了一口，甜丝丝的，不难喝，但是也不像他娘子形容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喝。 “吃饱就好了，何况这么好喝，你还挑。”看到莫予书略带疑惑的眼神儿，秦晚词嫌弃的很。 莫夫人也冲着莫予书翻了个白眼：“就是，不喝就别吃了，别这幅表情，影响胃口。” 然后笑着就给秦晚词又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阿词，再喝一碗，吃得饱么？再吃这个松仁卷子。” 秦晚词一口莲子羹，一口卷子，吃的可开心了。 莫予书：…… 他啥也没说啊，也没说不好吃啊，也没有一副不高兴的脸色啊，然后就被娘子和母亲联手嫌弃了？ 冤枉啊！ 可是看着眼前和谐相处，都笑的开心的两人，莫予书紧绷的脸也有点儿绷不住。 秦晚词吃完了，就让铉舞扶着去了院子散步去了。 莫夫人看着莫予书：“看你这个木讷的样子我就生气，还好你娘子不嫌弃你。在你娘子面前，我就多训你两句，让你娘子开心开心，知道不？你娘子啥都对，你给我把儿媳妇好好哄着！” 莫予书抬头：“母亲，为什么您觉得，您批评儿子，我娘子会高兴？” 那个“我”字，莫予书说的很重，别搞得，他母亲和娘子是一家人，他是个意外一样，他们夫妻才是一体的啊！ 第343章 夏天里的脆西瓜 等莫予书跟过去的时候，秦晚词笑道：“娘亲和你解释完了？” “你都知道啊。”莫予书也笑。 “我又不傻，你再不成器，也是娘亲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何况，你简直优秀的不能再优秀了好么？”秦晚词坐在椅子上，顺手揪了两棵草。 “娘亲啊，就是想让我在家里体会，被偏爱，被关怀，那你不就成了唯一的对照组了。别伤心，我来安慰你呀。” “你被偏爱，我更开心啊，娶到娘子，是我眼光好。”莫予书随意的坐到了秦晚词的旁边，接过了铉舞手里的扇子，自己帮秦晚词扇风。 “还是热啊……”秦晚词叹气。 铉舞低声问道：“主子，庄子上新送来了一车西瓜，您要不要尝尝？” 秦晚词闻言，眼睛一亮：“挑个小的，就切成两半，再拿两个勺子过来。” 说着，秦晚词起身，东看看，西看看，指着葡萄架说道：“我们去那边儿吃。” 葡萄架下有两个秋千，如今葡萄刚刚长出了小小的粒儿，散发着葡萄的甜香。 “不要在井里浸过的，就普通的西瓜就行了。”莫予书赶紧补充。 铉舞看了一眼，先到秋千那边儿撒了些药粉，防止蚊虫的出没，然后才吩咐小丫鬟去拿西瓜。 西瓜汁多，切成一牙一牙的，吃起来，也总是容易弄到手上和衣服上。 秦晚词抱着半个西瓜，坐到秋千上，喊着莫予书：“墨成，你来挨着我坐啊。” 秋千是有两个，可是莫予书看着另一个，绳子都缠绕着树藤和青草鲜花的秋千，一脸的无奈。 “娘子让我坐秋千？” 那画面实在太美，他自己都有点儿不敢想象。 说着，叹口气，直接就坐到了草地上。 夏天是有味道的，美丽的花棚葡萄架，到处鸟语花香。 再配着这又甜又脆的西瓜，甜蜜多汁。 尤其是，西瓜解暑，水分又充足，味道清甜，吃起来爽口，在炎热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吃起来是格外的爽快。 而且那绿中透红的颜色，看着就舒坦。 若说冬天喜欢吃浓油赤酱的食物，大块儿的红烧肉，重油的千层糕，暖暖的茶水，温暖又舒服。 那到了夏天，阳光浓烈，坐在葡萄架上，看着到处的绿色，竹影绰绰绿草茵茵，再吃个大西瓜…… “要不是孕妇不能多吃西瓜，我真想吃一天的西瓜，就当饭吃。” 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西瓜的大小，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 “墨成你知道吧，我们以前，夏天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把西瓜的瓜瓤用勺子挖出来放进盘子里，再撒上一勺子白糖，当凉菜吃。别的菜总有剩下的，但是那糖拌西瓜，总是还要加的。” 秦晚词抱着西瓜，嘟囔：“铉舞真的是，这个西瓜实在是太小了，也就三两斤的样子，不够吃啊。” 莫予书看着吃的酣畅淋漓，汁水四溢，无比痛快的秦晚词，笑着就把自己手里的西瓜递了过去。 “呐，我吃的不多，剩下的给你，咱俩换一换。” 秦晚词也不嫌弃，直接就接了过来，然后发现，莫予书是从边儿上开始吃的，从绿到红，正中间，正好留下了一块儿圆柱体的西瓜瓤。 都知道，西瓜是两边儿到中间，越来越甜，从清淡到甜浓。 最甜的部分，莫予书没吃，全都留给了她。 哪怕家里并不缺这么一块儿西瓜，可是莫予书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甜言蜜语不那么会说，但是在行动上，却总是能给人无比的安全感。 莫予书和秦晚词换了，也没注意秦晚词的想法，而是让铉舞去拿过来一个杯子。 用勺子挖过的西瓜，到最后，“瓜碗”里面都是汁儿，把汁水倒进杯子里，再小心的把瓜子挑出来，里面就是清甜的西瓜汁。 等秦晚词把那一点儿西瓜吃完了，这边儿的西瓜汁也处理好了。 “有没有当时的糖拌西瓜好吃？”莫予书把西瓜汁递过去，轻声问道。 “好吃不好吃的这种事情，很唯心的你知道不？说的，不但是食物的味道，还有就是吃东西时候的心情。但是对于你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好吃，这是我吃过最甜的西瓜了。” 莫予书一下，看着秦晚词和西瓜汁，开始处理剩下的半个，这次，却没有给秦晚词，而是自己慢慢喝掉了。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娘子，如今这个最字啊，说起来尚早。” 秦晚词吃的快乐的像个小仓鼠，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贵族吃完了的瓜皮可能会直接扔掉的，可是农家，也舍不得，这西瓜皮，也是食物的一种。 秦晚词拿出小刀，顺手就刮掉了外面的厚厚的绿色硬皮，里面两人接触过的，也轻轻的刮掉了一层。 “让厨子切成手指长的长条，然后用白糖腌制半个时辰，在用小火，把汁水什么一起慢慢的熬，等到最后，就是瓜皮蜜饯了，清甜解渴，拿过来当零食吃。” “以后每顿饭，都给你做一道凉拌翠衣。”莫予书扶着秦晚词开始走一走，吃的是不少，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想如厕。 “还凉拌翠衣，不就是西瓜皮，放点儿盐和醋，香菜小米辣啥的，那为啥不给我做糖拌西瓜？” “太甜了……大夫说你不能吃太多甜的，你忘了？” 那倒是没忘，秦晚词叹了一口气：“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要把没吃到的好吃的，一次性吃个够！” “好，到时候我给你做。”莫予书哄着。 “不要，大厨做的就可以，你的双手是用来打天下的，我怎么能让你去厨房揉面团呢？”秦晚词义正词严的拒绝。 莫予书摸摸鼻子：这真是原配的娘子啊，嫌弃他的手艺都不直说，还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墨成，我晚上要吃卷饼，就西瓜皮，带着外面那层绿皮，捣碎，过滤，加面和鸡蛋，摊出来的薄薄的卷饼，卷着土豆丝，黄瓜丝和黄豆芽吃！” “行！” 这娘子，委实是好养活的很了。 第344章 铉舞还有家人在 因为又到了休息的日子，孩子们放学回来的格外的早。 然后就迟到了翠绿的卷饼，卷着炒熟的黄豆芽，小白菜，再抹上一层黄豆酱，配着熬得并不浓稠的绿豆汤。 吃起来清爽又可口。 尤其是绿豆粥，放的微微的凉一些，不热，吃起来也不会额头冒汗。 所有的饭菜都是温和的，消暑解腻，大家都打开了胃口，难得的吃了个肚儿圆。 尤其是秦晚词，夏天已经好久没什么胃口了，一下子吃了好多，然后就开开心心的带着几个孩子到花园里散步去了。 莫予书看着这些，“赏下去。” 厨房的人，本来以为做的饭菜实在是简陋，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结果，就得到了赏赐。 大家对视了一眼，然后都赶紧谢恩。 主子都是好主子，不挑食，好伺候的很。 只是，吃的不是那些他们从小练习的，一道菜恨不得一堆食物来配，做上几天的精致小食，而是简单又清爽，但是吃起来又可口美味。 “主子明天想吃什么？”一个主要炖汤的大厨都愁白了头发，总感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王妃有孕在身，按理说，最忙碌的就该是炖汤的他了。 可是夏天，主子们都喜欢吃清爽的，他反而清闲了。 不行，他得研究营养又好喝又清爽的汤，给王妃补身体啊！ 负责熬粥的大厨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他做的绿豆粥，得到了王妃的夸赞。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做的食物，但是一下子被夸赞了，王妃是什么人？ 那是满脑子菜谱，闻闻就知道火候到位的“厨神”！ 这些人害怕一个摄政王妃，但是却会尊敬一个“厨神”。 而王妃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厨神的化身。 孕妇容易饿，睡前一个时辰，厨房还准备了宵夜，简单的绿豆汤，南瓜糕，又配上卤的软烂的鸡翅。 南瓜糕里放了蜂蜜，南瓜的香味和蜂蜜的甜融合的恰到好处。 而因为不让吃过于甜腻的食物，秦晚词也理解，吃了太多的甜，孕妇容易血糖高。 一口南瓜糕，再吃一个卤得软烂，咬一口就汁水四溢，但是却是凉菜的鸡翅。 绿豆汤都是绿豆的清香，没有放糖，却满口都是绿豆本身的清甜的味道，放的温温的，喝起来消暑又解渴。 刚吃完，不能直接睡，秦晚词拿起一卷书，开始读。 莫予书觉得，就她娘子这个努力的程度，孩子出生了，这胎教，能直接考个状元了吧？ 秦晚词拍拍肚子，状元怎么行，应该能直接接他老爹的班，当晋国的摄政王，从此处理国家政事，纵横捭阖，天下大事一手拿捏。 莫予书摸摸鼻子，总感觉他娘子再暗中夸他，而且还有了证据。 秦晚词肚子的孩子，因为吃饱了，也美美的踢了两脚，导致秦晚词惊喜极了：“动了动了，孩子又动了。” “又动了？”冷静睿智的摄政王殿下，也一脸喜悦的直接就奔了过来，把耳朵凑了过去：“宝宝宝宝，你娘总是叫你宝宝，爹爹也这么叫你，我是爹爹哦。” 然后，莫予书就感到，肚子又动了一下：“哎呀，宝宝也喜欢爹爹。” “那是因为宝宝的娘亲喜欢爹爹。” 莫予书脸一红，“爹爹也喜欢宝宝的娘。” 这两口子…… 铉舞默默收拾了桌子，再悄悄地退了出去。 每天守着这样的两个主子，真的是…… 想嫁人了啊…… 原本确认了秦晚词怀有身孕，莫夫人没有安排什么莫名其妙的小丫鬟，却也暗中说了莫予书好几次，尽量睡书房。 两口子太腻歪，莫夫人总怕他家那个皮孩子，不小心碰到宝贝儿媳妇的肚子。 但是莫予书就是不听，说多了，就一句：“你儿媳妇不抱着我就睡不着。”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莫夫人也很尴尬，但是知道两人确实是安安分分的睡觉，聊天，这才放了心。 等肚子越来越大，没法下厨，失去了乐趣的秦晚词，就盯上了身边儿的几个小丫鬟。 如今，小丫鬟嫁小厮，看对眼儿的就让主子成全，还有些，看都不看，到了年龄就拉出去配小子。 秦晚词看了铉舞，又看了看铉玖和铉诗，每天都在沉思。 这眼神儿，看的几个丫鬟都心惊胆战的。 主子这眼神儿，怎么看着这么的吓人呢？ 秦晚词也没直接说，先找了莫夫人，询问如今嫁女儿的流程。 莫夫人先是一惊，然后就看向了秦晚词的肚子：“那个，有女儿的人家，确实，想看的早，有的八岁左右就开始相看人家了，然后在门当户对的人家看适龄的小子，各种排除，等看中了，能定亲了，也就十二三了，定了亲，十五六，就能嫁人了……男孩子年龄大点儿还行。但是……” 莫夫人又看了看秦晚词的肚子：“咳咳，虽然阵线长，但是，从出生就攒着嫁妆是可以的，从出生就相看，大可不必啊！” “娘，您误会啦！”秦晚词这才反应过来莫夫人误会，笑着解释了。 “一般的丫鬟吧，我也就不管了，可是铉舞是不一样的，铉玖和铉诗到的晚，还差点儿。在北城那个小院子，相处最多的就是我和铉舞。” 铉舞算是到了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同性的人，他们主仆，不是朋友，也不像一般主仆那样太过阶级分明。 在同一个院子，同一个厨房，同样的烟火气。 可不就是嫁闺女的感觉么？ 莫夫人噗嗤一笑：“那铉舞比你还大一岁呢，要是知道你这个心情，不知道该是什么想法了。” 说完，又沉吟了一下：“那你有合适的人么？” “暂时还真没有。得了解铉舞的想法。”秦晚词有些无奈，潜意识里还是不想铉舞盲婚哑嫁。 何况，她上哪儿认识外男去？ 本来认识的就不多，如今，就更不多了啊。 等莫予书回来，又说起这个事情，莫予书倒是沉吟了一下。 “四部大多是孤儿，但是也有几个特殊的，铉一，地铭，天启还有铉舞，都是特殊的那个。” “特殊啊……”莫予书叹了一口气：“铉舞，还有家人在，就是不在，也不知道，如今，她想不想嫁人……” 第345章 铉舞想嫁人 咦？ 秦晚词有些好奇了。 “我能听么？” “没啥不能啊。铉舞啊，是妓生子。” “啊？”秦晚词懵了，从没想过，长相温婉，但是行事却略带冷硬的铉舞，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这样的出身，本来就能说明，她曾经受到的挫折。 “她娘是清倌人，他爹是当时的小县令，梳拢之后，就为她娘赎了身，娶回了家。” 梳拢就是清倌人的第一次接客，需要一大笔银子。 “她娘本以为是嫁得良人，可是……”莫予书叹了一口气。 官员本就不能娶贱籍，纳妾都不行，当个玩物养着，都得看御史盯不盯着。 铉舞的父亲娶了妻，丢了官，还被除了族，自以为一身本事，满腔抱负，最后却是郁郁不得志，每天借酒消愁。 铉舞出生的时候，就在那种家庭长大，父亲醉酒，母亲垂泪，而她，也被各种指指点点，周围的人，仿佛看她一眼，都脏了自身。 “再后来，母女俩，就生活在父亲的拳打脚踢之中，曾经的才子佳人，以为是一段佳话，不过是……怨偶。”莫予书的声音低低，秦晚词也在其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官员纳青楼女为妾，或者娶妻，都会被免职，铉舞的父亲，不知道么？一方县令，对晋国律法，不知道？” “知道啊，大概，以为曾经的情爱，能抵挡一切吧。可是当真的一无所有，曾经的情爱都褪色，那曾经的爱人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了。” 秦晚词也沉默了，谁又不是命运飘零之人呢？ “后来呢？” 一对儿怨偶，可是一无所知到了这个世界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家里没有生计，铉舞的娘亲只能重操旧业，可是毕竟，年老色衰，曾经被捧着的清倌人，一身才艺，也不过是抬高身价的手段而已，再次回去什么都没有，只能当三等红倌儿，伺候贩夫走卒，赚来的银钱，青楼拿走，余下的，都偷偷给铉舞爹爹送回去了……” “直到有一天，月黑风高夜，铉舞爹爹，带着钱，到了青楼，再次遇到了她娘亲。” 秦晚词听得紧张：铉舞爹爹，去青楼做什么？ 想到了某种可能，拳头都紧了。 “一个是想甩掉那个所谓的女儿，不过是累赘。然后遇到了铉舞娘，铉舞垂泪，说起曾经，要和铉舞爹再温存最后一晚。铉舞爹本也想卖了钱，在那里红香软怀的，这不要钱的，不当娘子，只当是红倌人，也不难受了，就应了，然后，当晚，就死了。” “还真相把铉舞卖到青楼去？这是亲爹?当时要娶的是他，承受不了后果的还是他？哪怕把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也比卖到那脏地方好吧？亲爹？？？” 怪不得当时处理苗苗朵朵事情的是铉舞呢，怪不得铉舞对苗苗和朵朵，情绪上有些不同呢。 这是都差点儿被当爹的给卖了。 莫予书赶紧拍秦晚词的手，自从娘子怀孕，脾气也大了，以前生气都是笑眯眯的坑人，如今有点儿敛不住，大有外发的气势。 尤其是，娘子护短的很，铉舞是她的丫鬟，再怎么着，听到这些，也都气死了。 深呼吸了几次，秦晚词才问：“后来呢？铉舞的亲人就是她娘？在牢房里？” 孩子就是一个母亲的底线，铉舞要被卖，当娘的肯定就爆发了。 她再回到那肮脏的地方，赚的钱再不干净，不也是希望不再连累铉舞爹，让铉舞爹好好照顾铉舞的么？ “不是她娘，是她弟弟。铉舞娘被判了死刑，但是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娘最初不是清倌人，没被灌过不能生子的药物，有了孩子，死刑就暂缓了，等孩子出生了，那孩子就交到了铉舞手里。” “那时候铉舞多大？”秦晚词问道。 “五六岁的样子吧。是遇到了天部的前任天启，发现她有潜力，才被带到了训练营。她说过，一辈子不嫁人了。她娘，生了她弟弟，就自己撞死在牢房里了。” “有些事儿，发生在故事里，就觉得，狗血。但是发生在身边儿人的身上，只会觉得，心酸……”秦晚词叹气，又有些伤感，“你看吧，曾经恩爱两不疑，到最后，这个结局。” “娘子是在提醒我？”莫予书轻笑了一声：“你看你，知道了又难受，铉舞都走出来了，训练营里，谁没点儿故事，像你说的，写个虐文大全，放话本子里，都能养活几个戏园子了。” “那不一样，看戏本子，我知道那是故事，可是听你说，我知道，那是人生百态。” 莫予书抱了抱秦晚词：“娘子啊……”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若说童年，谁又有娘子苦呢？ 可是娘子每天依旧笑眯眯的，努力将日子过好。 贫困，她不在意，繁华，她也不惧怕，云淡风轻，她自岿然。 “本来我是看中了铉一的，但是想着，他们经常见面，也没这方面意思，可能是不行的。” 秦晚词本就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难受，不过是因为，铉舞是自己人。 “噗……”莫予书笑了，“铉一真不行，他有未婚妻，就是未婚妻还没十岁呢，得等着，他啊，就是你说的那种，不好好给我当护卫，就得回家继承家产的人。” “哎呀，我也愁啊，都说这种事情不能直接和女孩子说，不然我直接就问了啊……” 惆怅了一天的秦晚词，她的丫鬟铉舞没让她为难太久。 过了两天，竟然自己过来求恩典了，要嫁人。 “嫁人？那我得给你准备嫁妆了，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幸运啊，能娶我们家铉舞？你不会是，私订终身吧？对方家世怎么样？哎呀，让铉一安排人查一查啊……” 铉舞慢慢地就跪到了地上，本来嫁人就没什么伤感，听到秦晚词这个话，脸上都带了笑，更多的是感慨和感动。 “主子，您正用人的时候呢，奴婢要么不嫁人，嫁人也不急于一时，还有啊，奴婢就是嫁人，也不离开您。成亲了，回来继续给您当丫鬟，以后呀，给您当嬷嬷。就是没机会给小主子当奶娘了，晚了一步呐。” 秦晚词原本的伤感和担心，也被铉舞难得的打趣给冲散了：“快起来，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认准了，谁呀？” 这时铉舞才难得羞涩了一下：“嘿嘿，铉十八。” 第346章 白糖糕 铉舞和铉十八，身为秦晚词的丫鬟和护卫，就这么“自产自销”了，到最后，秦晚词还有些恍惚。 铉十八在外面本来就有宅子，秦晚词给铉舞添了妆，一份头面，一个小庄子，还一张银票。 “主子，奴婢不能收啊。”这添妆，也太贵重了，铉舞怂了。 “银票是我的，庄子也是我自己买的，可惜不在南宁，和王府没关系，但是头面，确实是王府库房的。你拿着，你不一样……以后的人，除了银子，再也没别的了。” 在主子面前不得脸的，就是银子，都不会有的。 本想在王府的别院出嫁，最后，铉舞却选择了在北城那个偏僻却宽敞的小院子。 莫予书和秦晚词，带着孩子，也到了那院子，四部凑热闹的人，将院子布置的张灯结彩。 “铉舞的人生，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同的，才知道，一辈子，不一定非要刀口舔血，不一定要惊心动魄，一个小院儿，一个厨房，烟火氤氲中，一个惦记的人，温温暖暖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就是一辈子。” 铉舞跪在秦晚词和几个孩子面前，想笑，眼角却带了眼泪。 “别哭啊，最美的新娘子，我如今最大，你可不能招我哭。”秦晚词笑道，就是那笑容，也带着微微的动容。 铉舞也笑了笑：“奴婢啊，也曾喜欢过天山的云，水中的月，后来啊，也喜欢那人都会喜欢的太阳的光，但是啊，阳光灼热，不是一个世界的，就要看清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光明的，我和铉十八在一起，踏实，也安心。” “奴婢曾经不想嫁人，是主子和殿下，让我知道，有些感情，是可以相信的。” “我不是我娘，若是十八负了我，那我自己又不是活不下去，我一定打断他腿，以后也不敢造次。反正十八打不过我，等老了，我自己去晒太阳，不带他。” “噗哈哈哈。”满满先笑了起来。 跟着，团团和圆圆，也被那笑容憋得面容逐渐扭曲了。 “铉舞姨姨，十八叔叔要是敢对不起你，我们也打劈了他！”团团和圆圆说道。 铉舞也笑：“他不敢，十八不是那总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相反，他都见过，依旧选择憨厚。这样的人，我觉得可以相信一次。奴婢，应该是可以相信她一次的吧……何况，我不相信永恒的爱情，但是我相信责任啊，十八就是看主子的面子，也不敢对不起我。情啊爱的，都是虚的。” 新嫁娘到底是有点儿忐忑的。 秦晚词也笑，铉舞的能力好，人漂亮，她是真没想到，就被十八这个憨厚的给骗走了。 “好好嫁人吧，十八不是那种需要我们震慑才对你好的人，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后好好过日子。” 铉舞点头：“主子放心，三天后奴婢就回去伺候您。” 秦晚词瞪眼：“什么三天，新婚我才给你放三天假？你当你主子是周扒皮呢？等你家小主子出生前，你再回来吧！” 说着，亲自起身给铉舞盖上了盖头：“好好过日子吧。我就回王府去了。忙完了，让铉一把几个孩子送回来。” 秦晚词是孕妇，本就不能完全参加婚礼，何况如今月份大了，精神头儿也确实不足。 铉舞再次跪拜秦晚词，这才回到床上坐好。 莫予书扶着秦晚词，将那些热热闹闹的吹吹打打甩在了身后，不禁叹气：“暮雨估计也要成亲了吧，可惜不能亲自送嫁了。” 本来程惠回到南宁，想过一个月就成亲。 可是他毕竟是醇亲王，当今皇帝唯一血亲，婚礼规格什么的都不能儿戏，又是算吉时，又是准备，就拖到了八月底，也快了。 “只要他们过的好，就好。”莫予书安抚最近有些多愁善感的娘子。 而小院子那边儿，铉十八一身红色新郎装扮，笑的脸都疼了，但是就是合不拢嘴。 铉十九和铉二铉三，以及天部的天一，地一等人，都是傧相，忙着做催妆诗。 之后，铉舞的弟弟，背着铉舞送上了花轿，又一路吹吹打打，到了铉十八的那座宅子，以后，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铉舞的弟弟，如今也是十四岁的大男孩儿了，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曾经瘦弱的婴儿，此时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一直在学堂读书，学问不错。 “姐，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没姐夫那功夫，但是姐夫以后若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文人智斗！” “姐，要幸福啊……” 跟着，这个小小少年，就感觉，大滴的眼泪落到了他的肩膀。 铉舞去了训练营，弟弟就交给了外面的一对儿夫妻照顾，他们从没瞒着铉舞的事情，甚至后来，连亲生父母的事情也知道了。 小少年跟着那对儿夫妻长大，户籍也随了那对儿夫妻，但是，从没忘记，他还有个姐姐。 尤其是，知道姐姐还给他们送过银子，供他读书，更是惦记了。 铉舞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没讨厌你……” 她只是，不喜欢他。 只剩下她和弟弟的时候，那是个爱哭鬼，小女孩儿自己都吃不饱，还要照顾小孩子。 她想把弟弟送走，可是在本地，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没人要他们姐弟。 曾经，她觉得弟弟没留住娘亲的生命，后来，她觉得弟弟是累赘，再后来，其实，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亲了。 她不喜欢他，可是，依旧惦记他，依旧希望他过的好。 “我会幸福的，你也是，好好读书，以后，孝顺你养父母。” “姐，我已经是秀才了，等我以后出息了，也孝顺姐姐。” “那你娘子可惨了，头上两层婆婆啊。”铉舞笑道。 小少年没看到姐姐的笑容，却知道姐姐的高兴，手里更稳了：“我能当姐姐的依靠，一定要幸福啊。” 铉舞坐进了花轿，手里拿着苹果，和那个小少年塞过去的白糖糕，心里都是对未来的笃定。 白糖糕啊，甜的很，当时她乞讨到了一块儿，没舍得吃，都给了弟弟，没想到，弟弟还记得，感觉未来似乎都是甜味儿了。 而此时也依旧在筹备婚礼的程惠，收到了远在南宁的好兄弟莫予书的加密信件。 “我儿子都要出生了，你到底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儿？” 第347章 你咋一脸的骄傲啊 莫予书你不做人！ 程惠气得大喊，导致正在吃饭的萧暮雨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腿差点儿就掉在了桌子上。 “阿惠你疯了？”萧暮雨有些疑惑：“是姐夫给你写信了？有没有晚姐姐给我写的信？” “没有……”程惠气闷，他未婚妻，不是惦记吃的，就是惦记她晚姐姐！ 看到程惠那明目张胆的眼神儿，萧暮雨脸一红：“我天天看着你，除了你，我也没有别人了，还惦记你啥啊。” 程惠一想也是，便不吃味儿了。 “我天天陪着你，反正我又没啥事儿。” 这里是他的封底，就是赋税，都是朝廷一分他两分的。 这边儿的官员，被莫予书那小子管理的很好，也没啥需要他操心的。 不像莫予书那么政务繁忙，自然就和娇妻以后研究各种好玩儿的了。 “你晚姐姐还真给你写信了，是几份食谱，还有四喜丸子，还问你习惯不习惯，在这边儿吃的好不好。” 是么？ 萧暮雨赶紧擦了擦手和嘴角，过来，结果信件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儿的。 看的程惠是一脸的嫌弃：“你这个笑法是和谁学的啊……” “你觉得粗鲁？”萧暮雨才不搭理她：“可是我这么笑舒服啊，和你大侄儿学的。” 行吧，大侄儿也是和他弟妹学的。 这么笑，粗鲁倒是不粗鲁，看起来反而带着一丝返璞归真，见之就觉得是真心的喜悦，甚至也想跟着笑。 程惠也一样笑的见牙不见眼儿的：“你晚姐姐说，喜宴上没个四喜丸子，总感觉缺了啥，她把做法和诀窍都写下来了，让你到时候吃一个。” 萧暮雨一笑：“我能不能吃四个？” “嘿，我还养不起你了？咱们一起，吃八个！” “那能成，这夫君能嫁，能让我吃饱饭。”萧暮雨继续看信去了。 “我只能让你吃饱饭？”程惠觉得萧暮雨这择偶标准实在是太低了。 “那不是啊，遇到晚姐姐之前，我以为，一个女孩子活着，就要当一个合格的贵女闺秀，然后嫁一个好夫君。然后在大宅里，相夫教子。等着夫君或者儿子给我挣个诰命，嫁个好夫君，给我正妻该有的体面，举案齐眉。夫君出息，小妾不作妖就是好日子了……” 程惠点点头：“这话没毛病。” “没毛病？” “哦，也有那么一点儿毛病，我是那纳小妾，娶侧妃的人么……” “呵呵。”萧暮雨翻了个白眼，干笑了一声：“嫁给你，最大的好处就是，我是王妃，再怎么着，我该有的体面少不了，你也不敢宠妾灭妻，就是合离估计不容易。” “我就这么点儿好处？萧暮雨你个小没良心的，咱们俩是青梅竹马，我十几岁，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娶你，不管是啥样的日子，都能让你有大鸡腿儿吃！”程惠咬牙。 “啊，这个觉悟可以，一会儿那个鸡腿别和我抢呀！” “就抢！”程惠气得把萧暮雨没吃完的鸡腿都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吧唧吧唧，全都给吃了：“小没良心的！” “一会儿我把你抢鸡腿的样子画下来！”萧暮雨也笑，“我还没说完呢，还能不能说了？” “说吧，你亲爱的晚姐姐又教会了你啥子？”程惠看萧暮雨也没拦着他吃鸡腿，倒是还挺开心的。 “晚姐姐教会了我啊，活着不是只为了嫁一个好夫君，而是一个好夫君，让我知道，活着是为了我自己。阿惠，我特别喜欢画画，当时我师父说我能当大画师，可惜是个女孩子，见不了大世面，画出来的东西格局有限。” 萧暮雨笑着问道：“阿惠啊，我就俩爱好，一个是吃，一个是画画，我以后可以画画么？” “画画很难么？住院书房旁边儿的屋子打通，给你做成一个画室，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出门采风去，行不行？” “那行，那以后我就有三个爱好了，嘿嘿。” 萧暮雨看了信件，小心的收好，笑的开心极了。 “三个爱好？另一个爱好是啥啊？” “你猜？” “我不猜，你快说！”程惠过去就要抓萧暮雨的痒痒。 萧暮雨咯咯地笑着：“哈哈哈哈，嘿嘿嘿。” 但是就是不告诉他，第三个爱好其实才是要排第一，就是阿惠呀。 闹完了，萧暮雨跑到书房给秦晚词回信去了。 等过了半个月，远在南宁的秦晚词，才收到萧暮雨的回信，然后捂着自己的胃：“哎呀，我又饿了……” 萧暮雨回了哪里是信件啊，简直就是大型纸上吃播。 说刚过去确实有那么三天不舒服，然后习惯了就好了，说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可好了，说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在南宁都没吃过。 那边儿的鸡肉又嫩又香，那边儿的猪肉各种骚腥气，贵族还没啥人吃，但是方法程惠已经教下去了，以后能吃到更好吃的猪肉了。 然后大篇幅就开始描绘她吃的鸡油饭和鸡肉饭有多么的好吃，海鲜饭有多么的香醇。 秦晚词揉着轻轻拍着肚子：“墨成，你家宝宝饿了，想吃鸡肉饭和鸡油饭！” 在房间的安排了桌子，直接就居家办公了。 听到这个话，有些疑惑：“鸡肉饭，鸡油饭？” 然后听秦晚词的形容，莫予书有点儿迟疑：“白切鸡？” “不是白切鸡啊，白切鸡主要吃的是鸡肉本身的香醇，鸡肉饭吃的是鸡肉和香料的完美融合。看起来像，吃起来不一样的……” 莫予书抓抓头，娘子你口述，我把厨子召过来？ 秦晚词摇摇头，“总感觉别人做的，不是那个味道，我想自己做。”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已经显怀的肚子：…… “哎呀，我就是主要指挥他们做，这个行了吧？” “那行吧。” “其实我怀相挺好的……”秦晚词想说一下：“没那么娇气的。” “那不一样的，肚子里，毕竟是两个。” “还不是你们家这个基因！怎么都是双胎啊？”秦晚词也惆怅，但是也无比的开心：“要是和团团圆圆一样，一下子儿女双全就美了。” 莫予书忍笑：“母亲当年生哥哥和姐姐也是双胎，嫂子当年也是双胎，我也没输啊。姐姐嫁人，倒是没有生双胎，看来真的是我莫家的原因啊！” 这一脸的骄傲是怎么回事儿？ 第348章 鸡油饭 想做鸡肉饭，要先调制酱汁。 首选是椰糖。 这东西，王府还真的有，是天九府那边儿贡上来的。 椰子树汁液和椰子为原料做出来的椰糖，保留了椰子的原香原味及营养成分。 口感香滑、椰香浓郁、风味独特。 加入了椰糖的黑豉油，质地浓稠，入口带甜。 然后又用醋做了辣椒酱和姜蓉酱，三种酱料做好了，备用。 然后开始做鸡油饭。 鸡油饭，先用香料和鸡油，将生米炒香，再加入鸡汤、蒜、干葱焖熟即可。 做好的鸡油饭，颗粒分明，粒粒浓香。 而鸡肉，只是用卤水浸熟后，再过一道冰水，激脆鸡皮。 已经去了骨头的鸡肉，细致的切好，将三种酱料摆好，盛上一碗鸡油饭。 因为鸡肉和鸡油饭都是比较油腻的食物，汤便没有选择油腻厚重的老火汤，而是用开始剔除的鸡骨头炖了冬瓜汤。 用冬瓜的清淡，来平衡鸡肉饭的味道。 在大家一起的帮助下，鸡饭做好了，大厨又做了一些其他的饭菜，都送到了正堂。 但是，以为秦晚词又亲自下厨，莫夫人也好，莫予书也好，都盯上了那鸡油饭。 里面的香料已经都被小心的剔除出去了，煮好的饭被鸡油包裹着，粒粒光亮，晶莹饱满，吃进嘴里香喷喷。 即使没有菜，那味道，也能轻轻松松地干掉两碗。 又香又醇，米饭本来的清香和香料以及鸡汤鸡油的味道完美的融合。 而鸡肉，表皮嫩黄，甘香不腻，皮脆肉嫩味鲜，入口爽滑，直接配着米饭吃，或者蘸着酸甜微辣的酱料吃，都是美味极了。 尤其是蘸着酱料，那嫩嫩的鸡肉，酸中带甜，韧中带辣，鸡肉的鲜和醇，酱料的平衡，简直是完美的搭配。 然后再喝上一口鸡骨头提鲜的冬瓜汤，那热气腾腾的燥和腻，也完全都被消除了。 “好不好吃？”秦晚词问道。 “好吃。”莫夫人和莫予书回答的是异口同声。 “嘿嘿，鸡肉算是餐桌最常见的食材了，怎么做都好吃，还能千变万化，做出来味道都不一样。”秦晚词笑道。 “阿词喜欢，以后让厨房备着。”莫夫人看秦晚词格外多吃了一碗饭，看着也高兴。 “嘿嘿，娘亲，我以前看，吃饭的时候，觉得什么好吃，一个孩子就多夹了一筷子，然后他的车，就被父母装满了那种食物，当时大家都说是甜蜜的负担，我还不理解，现在我理解啦。”秦晚词笑道。 都说父母的爱，简单又厚重，你爱吃的东西，能一天三顿，连着吃上几个月。 可是，总是吃，也腻啊！ 但是秦晚词却笑：“我泡到蜜罐儿里啦，甜蜜，却不是负担，我都能吃！” 食物只要好吃，秦晚词就不嫌弃。 莫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那也要换着花样吃！” 儿媳妇嘴太甜，每天变着花样儿夸她是个好婆母，莫夫人感觉自从这儿媳妇进了门，她头上的白发都少了好多了。 晚上等几个孩子回到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子鸡肉醇厚的香味。 那香味，和鸡汤的味道还不同。 鸡汤的味道浑厚，但是相比，还是有些分散。 而今日这香味，醇厚又集中，就是鸡油鸡肉的香。 “今天不会是娘亲亲自做饭了吧？”满满赶紧擦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 “叔父不会让娘亲下厨的吧……”团团有些不确定。 “太香了，晚饭到底是什么啊？”圆圆：“我先去看看娘亲。” 说着，圆圆把课本等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小书房，然后洗手之后，就往主院跑。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一直惊呼：“小姐，慢点儿。” 圆圆就咯咯的笑，然后快到了住院的时候，速度马上就慢了下来，一副闺秀淑女的样子，莲步轻移。 铉诗禀告了之后，圆圆慢慢走了进去，“娘亲，我回来啦！” 看到圆圆那红扑扑的笑脸，额头上带着汗珠儿，秦晚词就知道这小丫头又跑了。 拉过去就给擦了擦汗，跟着，团团和满满也进来了。 “娘亲，我们来啦，弟弟今天乖不乖？” 圆圆不高兴：“说了是妹妹啦！” “是弟弟，以后我们可以带着弟弟习武读书，爬树掏鸟窝，要是妹妹可不能玩儿这些。”满满说道，然后就因为莫予书的一个白眼，缩了缩脖子。 团团矜持：“弟弟妹妹都一样啦，你们不要争，主要看娘亲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娘亲，您是不是也想要个弟弟啊？” 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儿，都是想要个弟弟的人儿。 秦晚词不想要弟弟，他都好多个弟弟了…… 但是，儿子女儿都一样啊…… 儿子看着好看，但是闺女贴心啊！ 早就知道答案的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 府里的大夫是能依靠把脉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的，只是当时莫予书问要不要知道，秦晚词却说，生孩子就像拆盲盒，到最后知道结果，才开心啊。 然后被府医“剧透”了的莫予书，就有点儿尴尬，毕竟，他也天天想“剧透”别人，分享一下初为人父的喜悦。 “去吃饭吧，今天娘亲做了好吃的哦。”秦晚词笑道：“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如果是弟弟，圆圆也可以偷偷给穿小裙子，梳小辫子。” “那不一样，弟弟是要揍的，打弟弟要趁早！”圆圆说道，然后感觉空气都冷了。 “娘亲，我们去吃饭啦！”团团和满满见状，拉着圆圆撒腿就跑。 “吓死了，叔父那眼神儿能冻死人啦！”圆圆拍着胸口。 然后，几个孩子就感觉不到害怕了。 饭桌上嫩黄的鸡肉，摆放的整整齐齐，鸡肉的香味和浑厚吸引着他们的味觉。 旁边儿的鸡油饭晶莹剔透，热气腾腾，不断地散发着米香和鸡肉香味。 这浑厚的香味之后，是那鸡骨冬瓜汤，清淡，但是鲜味十足的鲜味儿。 这些味道谁也不输给谁，你来我往，到最后达成了一个平衡，集体攻击几个孩子的味觉。 “娘亲吃过了么？”孩子们问道。 “回主子，王爷王妃都吃过了。”铉诗回答。 孕妇挨不得饿，确实等不到这么晚，本来是等孩子们回来一起吃饭，最近也提前了。 听到娘亲吃过了，几个孩子瞬间拿起来筷子，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第349章 我来保护你 等到了最热的时候，那郁家的小将军，在无数次“看管不严格”的监牢里，向外传递消息。 天部和玄部，跟着郁小将军，把一堆细作，都连锅端了。 说是细作，其实很多都是在南宁居住了很久的居民，大多是经商或者嫁到这边儿来的女子。 这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作为，当“钉子”刚刚被唤醒，就又被端了。 级别也低，真想做什么通敌叛国的事儿，连城门都打不开的那种。 等那郁小将军把“钉子”都供出来的差不多了，再也无人可用了，到底是等不住了，又开始继续疯狂联系杨齐宁。 而杨齐宁那边儿，毫无反应，仿佛联系他的人并不存在。 那郁小将军气得大喊：“咱们还是一母同胞，你真忍心看着我死在晋国？” 于是，每天都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我是楚国的郁小将军，联系我家人，他们一定不会看着我在晋国受苦的！” 天部的护卫们看着虽然简单但是还算干净的牢房，看着虽然不丰盛，但是能吃饱，也没啥怪异味道的饭菜，心想：熊纨绔你知不知道啥叫受苦？ 但是却得到了一个信息：这杨齐宁，是郁小将军的亲兄长，一母同胞？ 根据天部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那郁老将军，无数次在公开的场合说过，他们家，最完美的继承人就是他的长孙。 那个早逝的长孙学问好，武功高，是郁家的完美继承人，可谓是天妒英才。 无数次表示，如今这个孙子，活的健康快乐就好，他们家知足了。 本来以为楚国朝臣都以为是郁老将军在向皇家示弱，毕竟后族实力大，有兵权，有威望对于皇子们和皇后，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连郁小将军郁文彦，都说被郁家故意培养的这么无能的，表示他们郁家没有染指权利的野心。 杨齐宁是郁家人？ 学问吧，不清楚。 但是被陈青罗一直带在身边儿的老太监，和陈青罗一起从没有背景的宫妃，建立北司，能力和功夫肯定是可以的。 可是，谁家的完美继承人，能被扔到敌国当细作？ 郁家培养人的方式真的就这么的与众不同？ 莫予书知道这个审查结果之后，不置可否：“和楚国联系吧，就说郁家的宝贝疙瘩过来了，顺便要一下挖了南宁地面的赔偿，让派人过来把地面给我恢复原状。” 天启：…… 杀人诛心啊殿下！ 这不就是把郁文彦的蠢事儿直接摊开给大家看么？ 倒是楚国的皇家，估计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毕竟，郁家的继承人这么蠢，他们最开心。 郁家绝对的功高震主了。 而秦宁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恨不得进宫去好好观察一番杨齐宁了。 “不是我说啊，那郁老渣滓，还真舍得把继承人送到晋国皇宫当太监？啧啧，真舍得啊。” 莫予书看了秦宁一眼：“是不是太监还不一定呢，何况，谁说孙子就是继承人了，实在不行，培养郁文彦的孩子也是可以的，郁乐邦，看起来也是能再活个十几年的样子。” “啧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秦宁感叹。 听这话，就知道是对郁家是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了。 跟着，西北境传来战报，齐国到底是要用外部矛盾来转移内部矛盾的视线。 直接进攻西北境的安邑。 而同时，还在周边几个城市，都发动了进攻。 莫予书接到消息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安邑不缺能打的兵，但是缺少能调度的帅才。 齐国为了转移皇储的矛盾，这次也是下了血本的，威远候莫少天早年毕竟是伤了身体。 莫予书拿着写好的书信，纠结了半天，也没有把信件送出去。 他想调度西境的秦家过去支援。 在房间等待许久的秦晚词，端着宵夜过来了，看着一脸纠结的莫予书，手里还拿着信件，攥的紧紧的，已经皱巴巴的了。 她顺手就拿了过去，看完了才皱眉：“将和兵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秦家和莫家带兵是两种方式，何况又都属于晋国的三军之一，本就是谁也不服谁的，虽说都是为了保卫国家，可是之后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吧。” 这不就是威远军和飞鹰军低了头么？ 虽然秦家和莫家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意思，如今又是亲家的关系，可是，让外界来看，那事情就是不一样了。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夫君，还是你去吧。” 莫予书皱紧了眉头，然后看向了秦晚词的肚子。 “我答应过你，在你的孕期和产子，都陪着你的。” 秦晚词噗嗤就笑了：“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啊，我身体好着呢，你好好打，争取产子前回来，把齐国打回去，不就行了？” 莫予书还是有些迟疑，一面儿担心安邑那边儿的情况，一面儿又觉得自己对娘子食言了。 “我答应过你的，要食言了，对不起，阿词。本来说要学着浪漫，结果，连陪伴都做不到……” “夫君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你已经尽量陪着我了。”秦晚词笑盈盈的：“晋国需要你的时候，不要耽于儿女情长，男人的魅力和浪漫，不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弃责任和自我，甚至放弃一切。而是一身好本事，全心为国。墨成，你不但是我的夫君，还是晋国的摄政王，还是让敌人闻风丧胆，守卫边疆的鬼面将军莫予书。” 莫予书有些说不出话。 秦晚词上前抱住了莫予书的腰，只是肚子明显，抱得不是那么结实，反而被莫予书轻轻揽住。 “墨成，我和孩子，都非常开心，你是一个有责任和担当的人。一身本事，全心为国。这是你给晋国所有百姓的安全感，也是给我们母子的安全感。” 看着莫予书那动容的神色，秦晚词继续笑道：“墨成，你在前线守好边关，守好我们的疆土，我在后方，守好咱们的家。” “墨成，你保护晋国的子民，我来保护你。” 第350章 送行饺子 送行饺子归来面。 莫予书在和面的时候，都一直在想，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儿，才能遇到他娘子这么独一无二的娘子？ 三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莫予书和秦晚词之间的气氛，腻歪又带着淡淡地忧伤。 “这不年不节的，包啥饺子啊？”满满有些疑惑。 随后莫夫人也过来了，眼底都是歉意和担忧。 儿媳妇大着肚子，可是儿子却又要上战场了。 秦晚词看到那担忧的眼神儿，笑着过去就抱住了莫夫人的胳膊：“娘亲，我不担心，您也别担心，墨成的能力您还不知道么？齐国那些小喽啰，一堆捆起来都不够他打的。” 莫夫人扯了扯嘴角，挤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她不是担心墨成啊…… 但是也洗了手，和孩子们一起，准备包饺子。 “其实南宁，还真不常吃饺子。”莫夫人边动手，边念叨。 “我以前也不爱吃面食，但是我爱吃娘亲做的饺子。”团团笑笑，然后帮忙把面团分成小剂子。 “我也是听说的啊，晋国这么大，天南海北，哪里都有地方独特的美食和饮食习惯。”秦晚词解释，然后拿出擀面杖，准备自己亲自擀皮。 莫夫人可不敢让儿媳妇动手，没看莫予书那眼神儿都要吃人了么？ 于是赶紧接了过来：“我来擀皮，你指挥就行了。” “哎呀，娘亲，我好着呢，今天给您看看我的绝活儿。”秦晚词笑道：“都说啊，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一座城，体谅一个人，接受这座城，感受他们的喜爱，互相理解嘛。米饭面食都好吃，可是啊，这时候，就稍微迷信一下下，送别吃饺子。” 圆圆刚把一个小剂子揉的圆圆的：“我知道呀，娘亲讲过，爱吃饺子的不嘲笑爱吃米饭的，爱吃米饭的，体谅爱喝粥的，都是果腹的食物，没必要分三六九等的。” “果腹不分三六九等，但是食材偶尔还是分的。”满满才洗完手，踩着小凳子，就想帮忙。 莫夫人还真的没见过这个阵仗，威远候府也做过饺子，不过都是厨子做好了送上来，她还觉得简单。 “包饺子就是要全家老少一起忙，那氛围才对，和面，擀皮，剁馅儿，包捏，煮，忙成一团，才是乐在其中。” 秦晚词解释，然后开始擀皮。 莫予书和面，面皮软硬合适，还醒了一阵子，上面盖了一层湿布，防止面团干裂。 秦晚词擀皮，中间稍厚，边缘要薄一点儿，包的时候用手指捏紧，一点儿一点儿的捏出漂亮的小褶皱。 “其实挤饺子速度更快，用拳头一握就是一个，挤出来像个小元宝，也好看，但是煮出来像个面疙瘩，我还是喜欢吃捏出来的。”秦晚词说着，就用手一挤，一个“元宝”形状的饺子就出现了。 厉害啊。 看起来简单的很。 莫夫人兴高采烈准备试一试，也伸手握拳，用力那么一挤，结果，皮儿破了，馅儿的汁水沾染的满手都是。 还好莫予书早就有先见之明，在莫夫人准备挤饺子的时候，迅速的挡在了秦晚词的前面，这才让秦晚词幸免于难。 只是莫予书那月白色的衣服，直接就被扑了一大团饺子馅儿。 莫予书低头看看，又看了看一脸无奈和惊奇的莫夫人，满脸的控诉。 莫夫人也在奇怪：“我明明手势什么的都对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啊，馅儿怎么还飞出去了？” “母亲，这挤饺子，是熟能生巧的事儿，您目前，把皮儿捏合，煮的时候饺子不散开就可以了。”莫予书声音淡淡的。 可是莫夫人，却在语气中听出了明显的嫌弃。 不孝子！ 莫夫人翻了个白眼，洗干净手，认真去捏饺子了。 捏完了，还检查了一下孩子们捏出来的饺子，总感觉，只要有煮开的，那么最后背锅的都得是她。 孩子们捏的还真的不多，年纪毕竟小，做的不好，这又是送别的饺子，总是害怕真的煮破了，便带着一丝不好的意味。 所以，都是帮忙揉小剂子，肉嘟嘟的小手拿着几个，比划比划，争取每个的面团，大小都是一致的。 这样，仿佛娘亲擀出来的大小一致，形状一致的饺子皮，才有他们一丢丢的功劳。 鲜嫩水灵的茴香，带着蔬菜独特的芳香，和猪肉一起调馅儿，不但能让饺子更加的鲜香，还能防止烧心。 饺子馅儿就调制了好几种，毕竟，有人爱吃猪肉荠菜，有人吃不了茴香的味道。 有人薄皮大馅儿一包肉儿，有人爱吃海三鲜。 羊肉白菜可能最好，牛肉萝卜也会很鲜，韭菜鸡蛋香的很，也有人觉得臭烘烘的。 口味不同，馅儿不同，不嫌弃的，最后还能吃个“全家福”。 煮好了，有些简单的就放到了盘子里，有的则是放进了鸡汤里。 鸡汤清澈却浓郁，表面还飘着少许的鸡油，看着就香醇可口。 还有一些，煮好了之后，放冷，然后在油锅里炸的表面焦黄，吃起来脆脆的，口感更加的丰富。 然后厨房还做了一桌子的菜，送上了“晚记”酒坊的好酒。 莫夫人看看莫予书，两人却都把酒拿开了，没有喝。 “果然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好吃。”莫夫人尝了一口，不禁感叹。 “母亲，是娘子馅儿调的好吃，饺子这东西，馅儿好吃，就成功了一半了。”莫予书拆台。 秦晚词也笑：“皮也重要，软硬适中，包出来的饺子才好吃。不过，自己动手了，感觉确实是不一样的。” 莫夫人和几个孩子：…… 行吧。吃完了，孩子们也难得的和莫予书腻歪了一会儿，才都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等孩子都走了，秦晚词才一脸的不舍：“墨成，我好舍不得你去安邑啊。” 莫予书轻轻一笑：“唉，你终于说出口了，再不说，我都要以为你盼望着，赶紧把我送走了。” “怎么可能。”秦晚词嘟囔：“我说的是大义凛然的，大义当前，放你去安邑，是我的理智，可是我的情感却一直在叫嚣，我舍不得啊，舍不得。” “那我不去了？” “其实，我的理智赢了。” 第351章 锅巴 两人相拥而眠，安安静静的，但是却都没有睡着，睁着眼睛，仿佛这样相处的时间才更久一些。 “娘子，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快睡。”莫予书叹气。 “我睡着了。”秦晚词低语。 “睡着了还说话？” 大意了。 心里到底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的。 “呼~”秦晚词假装打起了呼噜。 “胆小的阿词。”莫予书失笑。 “我胆小，可是我不别扭。”秦晚词不乐意了，也不装睡了，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我很坦承，喜欢的会说，讨厌的也会说。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吃醋，我都会说。”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总是害怕，什么时候做的不好，让你失望。” “目前还都挺好。”秦晚词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养神，就是不睡觉。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一直拖着，用时间来解决的。 尤其是感情上面的事情和误会，越拖着，心才会越凉。 天还不亮，秦晚词便又起来了，“我做点儿吃的给你路上带着。” “阿词……”莫予书想说不用，可是看到秦晚词那执着的眼神，到底是闭上了嘴。 改成了：“我陪你一起。” 锅巴是焖饭时紧贴着锅结焦成块状的一层饭粒。 小米的锅巴吃起来最香甜酥脆，再用油炸一下，还能放很长的时间，当零食或者是路上的干粮，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这一路，肯定是要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的赶路，有时间，就烧些热水，简单的汤里放点儿。没时间，就直接吃。” “阿词……” “我做了很多口味，锅巴本身其实就很有滋味，不必油炸，这里，有些是炸过的，有些不适，我用不同颜色的纸包着，你和铉一说，油炸的更酥脆，吃完了，要多喝水。” 说着，又拿出两个大大的水囊：“这里面的，是灵泉水，关键的时候用，你过去，副将什么的肯定也都跟着，保护好自己。” “阿词……” “锅巴还有其他的做法，我写下来了，你交给铉一，到时候给你做，都很简单的。” 莫予书叹气，直接抱住了秦晚词：“阿词，没事儿的，你放心，你带着家里的几个铉，去庄子也好，郊外也好，玩儿一玩儿，我就回来了，我一定在你生产前赶回来。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鬼面将军，敌人还不是会闻风丧胆？”秦晚词眨眨眼，然后也叹了一口气：“唉，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是担心的不行啊，等你回来，我会检查的，多出来一个疤痕，我就一周不理你！” 莫予书嘿嘿一笑：“那我一定小心了，等我回来哦。” 莫予书把自己烧好的水倒出来，已经是温热的了，喝了一半，然后又递给了秦晚词：“阿词，忙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孩子们该抗议了。” 秦晚词接过来，也没嫌弃，主要忙碌的也确实是渴了，直接就一饮而尽。 结果，刚喝完就感觉不对。 莫予书你大爷的！ 一早上离别的伤感和温情，都随着这杯水而结束。 可是这句话，秦晚词根本就没来及骂出来，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直接被莫予书抱住了。 莫予书把秦晚词抱回房间，放到了床上，盖上了简单的薄毯：“一晚上没睡，休息会儿吧，不用送我，不然，我还真舍不得。” 安排好了，才走出房间，看到门口守着的赶回来的铉舞，说道：“药劲儿不大，两个时辰及会醒，醒了，让你们主子吃点儿早膳，喝点儿汤。” 铉舞应是。 “要是……” 莫予书回头看了下屋子里，一道门，锁住了里面的岁月静好和无限的温情。 “要是你们主子醒了骂我，你可以跟着附和一点儿。” 铉舞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是赶紧低头：“奴婢不敢。” “只要你们家主子高兴，没什么可以不敢的。”莫予书也笑：“我直接把她药倒了，她心里肯定骂我，憋在心里不好，一个人骂也无趣，你陪陪她。” 已经是妇人装扮的铉舞继续低头：殿下傻了…… 主子就是真的气得牙痒痒，那也是因为喜欢，所以生气。 她附和？ 她家主子第一个锤她！ 不过看在殿下要分别，人也有点儿伤感，可能根本没想到这些，铉舞就不出言提醒了。 安排完，莫予书和莫夫人以及几个孩子告别，叮嘱莫夫人和几个孩子照顾好他娘子，才骑马带着铉一和铉二离开。 身后，还跟着天部和玄部的好手。 天部的在前方，当斥候，玄部的在后方掠阵，一路有条不紊，换马不换人，一路往安邑赶去。 晚上休息的时候，铉一和铉二支起了锅灶，将河里的虾简单的炒了一下，然后将锅巴大火油炸，直接就将烩虾仁淋到了锅巴的上面。 随着“滋啦”的声音爆开，那香味也传了出来。 莫予书顺着味道过来，就看到了这做好的虾仁锅巴，嘴角都抖了抖。 赶了一天的路，他都是吃的锅巴，还不舍得多吃，结果，铉一这么一操作，一大碗就出去了。 铉一看到莫予书，以为自家殿下是感动了，狗腿的把虾仁锅巴送了过来：“殿下，这是主子给我的食谱，昨天就给了，我按照食谱做的，您尝尝？” 烩虾仁的鲜嫩和锅巴的酥脆，热气腾腾的，滋啦滋啦的响了起来，吃到嘴里，这一天的疲惫和忙碌，都消失殆尽了。 “锅巴本身就好吃，不用这么麻烦了。”莫予书吃得干干净净，还是忍不住的说到。 结果，第二天，铉一用采的野蘑菇，又做了一碗蘑菇锅巴汤，莫予书一脸的心疼。 “殿下，这是小的们煮饭的锅巴，不是主子给您做的，您尝尝，有没有主子做的好吃？”铉一看懂了莫予书的神色。 莫予书接了过来，蘑菇的鲜嫩和韧，做汤汁比虾仁还要更胜一筹。 蘑菇都是小小的，味道浓郁，蘑菇馨香，锅巴松脆，汤鲜适口。 吃了满满一大碗，莫予书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还是有些嫌弃道：“你这手艺，比你家主子还差着点儿……” 第352章 祥瑞莲藕 手艺，谁能比秦晚词还好啊？ 在铉一心里，他家主子的手艺，就是第一。 当然，铉一也知道，殿下这是又惦记他们家主子了。 而在南宁，慢悠悠苏醒的秦晚词，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和眼前一脸担忧看着她的铉舞，愣了半晌，然后打了个哈欠。 “你们殿下走了？” “回主子，殿下说，您这样，他就不想走了。”铉舞笑道，给他们殿下争取一下。 “借口，哼！”秦晚词不高兴，但是肚子咕噜噜的开始叫了。 简单的洗漱一些，房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秦晚词在铉舞的伺候下慢慢吃完，总感觉屋子空荡荡的。 明明就是少了那么一个人，仿佛空气都安静了。 吃完了，又溜达了一圈儿：“没趣的很，我回房间睡觉吧。” 铉舞欲言又止：她们家主子不是刚睡醒吗？ “主子，要不要奴婢陪着您到庄子上玩儿一圈儿？如今郊外的桂花都长了花骨朵，很快就要开了，香得很。” “桂花又要开了？”秦晚词就想起去年，她和莫予书去北邙山采摘桂花。 可是，如今身边儿没那个人了，总感觉没意思。 “不去了。”秦晚词兴致缺缺。 等到晚上几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秦晚词的状态才好了一点儿。 孩子们给秦晚词讲述在前面习武的事情，读书的事情。 讲述各种趣事儿。 几个孩子都尽量避免提到莫予书，可是莫予书的存在感又实在是太强。 外面都在传，摄政王亲自前往安邑，打败齐国指日可待，士气都鼓舞了。 不小心提到了，就小心的去看秦晚词的神色，导致秦晚词也忍不住笑道：“你们看你们几个，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说不得的啊？我就是不太习惯而已。” 毕竟一下子少了个人回家。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少了个大号的人形抱枕，怎么睡都不舒服。 可是，莫予书是去办正事儿去的，她是有些忧心，但是又不是撑不住，这些人，都把她当纸糊的了。 消沉了两天，秦晚词便又恢复了正常，然后带着几个休沐的孩子和莫夫人，到园子里去玩儿。 此时园子里的荷花开的正好，大片的叶子层峦起伏。伴着微风，周围萦绕的都是那股子荷花的清香。 颇有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感觉。 “不知道这河里有没有莲藕。”秦晚词看着那些大片的荷叶，情不自禁的问道。 莫夫人也不知道：“也没人想着在这个园子的池塘挖吃的啊，找几个擅长水性的小厮下去看看吧。” “不用那么麻烦……”秦晚词话音刚落，几个擅长水性的小厮，都已经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了。 没多久，水下的莲藕便都被挖了上来。 “王妃，水下还真的有莲藕，不过这园子的莲藕也没人想过要挖，个头都很大。”铉舞说道。 而那些小厮挖上来莲藕，一个个的，都比小孩子的手臂还要粗，又白又大。看起来就清脆的样子。 “中午做蜜汁藕来吃。”秦晚词看着那些莲藕，就想到了香甜软糯的蜜汁藕。 可是跟着就听到满满的惊呼：“娘亲，快来看，这个莲藕成精啦！” “胡说，晋国如今什么精怪都不能有。”秦晚词嘟囔着，被铉舞扶着慢悠悠往那边儿走。 跟着，就是向来稳重的团团的感叹：“哎呀，还真的成精了。” 圆圆拿着盆子，在铉诗的护送下，小心的去水边儿打了一盆水：“这不是成精，这个叫祥瑞！” 秦晚词也好奇了，赶紧快走了几步：“祥瑞？” 谁不知道所谓的祥瑞，都是为了很多意义，大多是伪造出来的啊？ 结果到了跟前，却发现，这还真不是伪造的，只能说是大自然的神奇。 这个莲藕很大，扭在了一起，纹路和脉络神似吉祥的“吉”字。 莫夫人也过来，惊叹：“可不就是祥瑞么，墨成刚出征，就出现这个……” 秦晚词嘴角也出现了柔和的笑：她不信这个，但是看到这个，却真的开心。 “来，把它洗干净，多摆上两天再吃。” 还是要吃啊？ 这话一出，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那……要放坏么？”秦晚词也疑惑，完全不知道如今处理这种“祥瑞”的方法，眼神看向了莫夫人。 莫夫人纠结了一下：“那还是吃了吧。” 先朝的时候，地方就有“祥瑞”出现，是一个神似“寿”字的水果，不远万里的送到了还没改名字的京城。 皇帝龙心大悦，赏了一堆的官员，结果，为了不让那水果腐烂，用尽了办法。 最后，那水果还是烂了，又砍了一堆的脑袋。 据说，为了不让那水果腐烂，当时花费的银子，都是数以万计的。 还不算路上的消耗。 秦晚词微微笑了：“那之后就交给我吧，我来做。” 她带着几个孩子小心的把这个莲藕洗干净，就连缝隙，都用毛笔，小心的清理干净。 白白嫩嫩，如玉的莲藕，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清理干净之后，“祥瑞”终于有了祥瑞的牌面，也更加的神似。 “太神奇了。”几个孩子感叹。 莫夫人拉住秦晚词的手：“你可真是我们莫家的福星。” 秦晚词拉着莫夫人：“因为一个莲藕我就是福星啦？那可太简单了。明天我把家里的食材和摆盘，都改成吉祥的吉。毕竟，这个莲藕，是自己想长成这个样子的啊。娘亲觉得怎么样？” 莫夫人也笑：“那必然是极好的……” 主要是，除了她的宝贝儿媳妇，谁能看到荷花，也能想到吃的上面去呢？ 绝对没人会想到在摄政王府的花园子里挖莲藕的吧…… 能看到这个字面的莲藕，还真的是因为儿媳妇，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出入战场的莫夫人不信命，不信这种天降祥瑞，但是，她却会因为这个代表喜讯的东西而欣喜。 等几个铉亲自小心的把这个“祥瑞”莲藕送到厨房。 秦晚词把人都赶了出去：“处理祥瑞要虔诚，那可只能是我自己来了。” 大家都恭敬的退了出去。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自然没话说，王妃亲自处理，没问题！ 第353章 炝拌藕丝和蜜汁藕 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秦晚词可没真的打算把那祥瑞就这么吃掉。 如今的手段没有办法让莲藕保持新鲜脆甜和洁白无瑕，但是，秦晚词有啊！ 把人都赶出去之后，她将这“祥瑞”莲藕直接就收到了空间里，然后又从空间找出了里面的莲藕。 此时空间的灵气已经非常的浓郁，迷迷蒙蒙，似乎突破指日可待。 里面的莲藕白嫩香脆，洁白干净，握在手里冰凉。 都是手臂大小，看起来细腻均匀，大小也合适，和那个“祥瑞”圆圆又大的样子完全不同。 先找出几个去皮切成丝，这样才能混淆“祥瑞”莲藕外形上的落后。 开水焯过之后，迅速放进凉水里，这样才能保持莲藕爽脆的口感。 锅里放了油和干辣椒丝，炒香之后，热油淋在了切好的莲藕丝上面，随着“滋啦”一声，那袅袅的香气就慢慢散发了出来，然后放入盐，醋，酱油，最后放糖提鲜。 搅拌均匀之后，再点缀上一些香菜叶子就端了出去，莫夫人就守在门口，赶紧接了过来。 “哎呀，白嫩，红艳，还带着翠绿，好看，肯定更好吃。” 也不用等到吃饭的时间，几个孩子和莫夫人，一人几筷子，就一起把这一份炝拌莲藕给分完了。 酸辣脆爽的口感，本来还不是很饿的几个人，吃完了，便感觉饿了。 “让厨房准备午膳吧。”莫夫人说道。 而这次挖出来的莲藕很多，秦晚词看着厨房：“晚膳做个蜜汁藕。” 莫夫人有些疑惑：“难做么？要不要中午就吃？” “难道是不难，就是有些麻烦。”秦晚词扶着莫夫人到了正堂那边儿：“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蜜汁藕看似简单，在食材的选择和做法上，却是极其复杂的，一大截莲藕，只取中间那一小段儿，洗干净，去皮，中间灌上糯米。 蜜汁莲藕，慢工出细活儿，蜜汁的老卤，冰糖、红枣都是选用的最好的食材，在锅里慢慢熬制。 用大火炽火文火各煮半个时辰，切片的摆盘之后，再淋上桂花和蜂蜜的蜜汁，蜜汁藕便做成了。 等到晚上，大家吃到甜糯和桂花香气浓郁的蜜汁藕的时候，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我一直以为，莲藕都是脆爽的口感，没想到，还可以是软绵甜香的，好好吃哦……” 满满嘴里还有这蜜汁莲藕香甜的余味，甜糯，但是还带着脆爽的余韵：“我还要吃。” 嘴里说着，却把蜜汁藕又给了秦晚词一份：“娘亲，好好吃。” “你个小馋猫。”秦晚词笑着点了点满满的鼻子，“当初刚看到你，就觉得你像个小猫儿似的，嚷嚷着要吃鱼。” 满满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把红彤彤的藕片握在手里，往嘴里一塞，那香甜软糯的带着桂花香味的汁水，刺激着他的食欲。 团团和圆圆看着，也给秦晚词夹了菜：这毕竟是娘亲你亲自点的美食，得让娘亲多吃一点儿。 “娘亲，那我呢？我最初的时候像什么？”圆圆抬头问道。 “你呀，像粉嫩嫩的兔子。”长的像可爱的兔子，性格却莽撞大气，和小老虎似的，和满满一样的黑心芝麻团子。 团团一脸的期待。 秦晚词却拍了拍团团的头，像个大金毛这个事儿，就不说了吧。 虽然秦晚词觉得是夸奖，但是，你是真的狗…… 这话挺像骂人的。 莫夫人看着殷勤的几个孩子，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不太懂事儿的样子？ 这个认知，很不对劲儿啊！ 秦晚词笑盈盈的：“娘亲，您也尝尝啊，甜蜜蜜的，好吃的紧。” “甜甜蜜蜜，幸福美满啊，阿词喜欢，要多吃的点儿。”莫夫人用公筷给秦晚词夹了几片。 蜜汁藕的表面水润，富有光泽。 排布均匀的莲藕孔里，被饱满的糯米甜填充的结实。 而里面的糯米，粒粒饱满，带着谷物特有的清香和弹性，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轻轻咬上一口，香甜软糯，甜而不腻，里面还浸润着淡淡的桂花的芬芳。 而这股子甜蜜的芬芳，并没有掩盖莲藕本身的清香味，清新淡然，闻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鲜甜的口感，瞬间就征服了莫夫人。 清新又甜蜜的味道，很容易就抚平人的烦躁，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吃饱了，莫夫人才感叹：“唉，阿词脑子里怎么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啊，简直就是才女。” 秦晚词哈哈就笑了起来。 曾经在公司，她能背诵红楼，虽然背诵的是里面最复杂的食谱，本想能让大家夸赞她是才女，结果就得了个“吃货”的称呼。 如今，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让厨子将这蜜汁藕做了出来，就得了一个才女的称呼。 “娘亲啊，您这是，亲娘眼里出才女啦？” 看着笑靥如花的儿媳妇，莫夫人也笑：“本来就是才女，还不许娘亲说啦？” 圆圆也附和：“对啊对啊，我娘亲，无所不知！” “这个我可不敢担，知道的越多，才会发现自己不知道的才更多呐。”秦晚词点点圆圆的小鼻子：“小家伙，不能骄傲哦！” 团团轻轻咳嗽了一声：“有这样的娘亲，我们其实可以骄傲那么一点点的。” 秦晚词拉着莫夫人的胳膊：“娘啊，您这孙子孙女的，都比我会撒娇啊，我被比下去了。” 满满依偎在秦晚词的怀里，捂着嘴直笑，而莫夫人，则是一手抱起一个，团团和圆圆：“哪里，他们那是得了你的真传，等以后我小孙女出生，一样软萌萌，我就喜欢她撒娇。” 秦晚词嘿嘿就笑了起来，曾经啊，她软萌撒娇是手段，是表现，如今还真的带上真心了。 在无限包容着自己的人的面前，有些娇羞和可爱，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就带出来。 吃饱喝足，秦晚词看着院子外面那还有一堆的莲藕，颇有些头疼。 太多了。 一个荷花池很大，时间又很长了，这一次，能挖出来的大莲藕，还都挖了出来。 如今的条件，保存起来也麻烦。 “晾晒一下，明天起来都做成藕粉吧。” 然后想着，藕粉比较容易保存，也容易携带，是不是能让商队去安邑的时候，给墨成捎过去一些呢？ 也许是可以考虑的。 第354章 藕粉 藕粉的制作复杂又费时间。 秦晚词也没有再收购莲藕，只是将摄政王府和威远候府里荷花池里面的莲藕都给挖了出来。 还有各处的庄子等地方的莲藕。 因为挖莲藕，秦晚词还弄清楚了家里的各种隐形田产和房产。 几个地方的占地不小，挖出来的莲藕的数量也不可小觑。 做藕粉，最好选用的就是老了莲藕，新鲜的部分被厨房做成了蜜汁藕，几个主子，每天都会吃上几片。 还有一些新鲜的，糖醋也好，炝拌也好，在炎热的夏季，吃起来，味道脆爽可口，很受欢迎。 而老了的莲藕，正好用来做藕粉。 这之后，在王府的外院里，一群手脚利落的小厮，每天做的就是将新鲜的莲藕清洗干净，然后除去藕节，放入石臼中捣碎，然后加入清水，用石磨磨浆。 对于食物，秦晚词本就是追求细致的人，有时候还会亲自过去看，知道他们处理。 磨成藕浆之后，再装入布袋之中，下面放干净的盆子，用清水往布袋里冲洗，同时搅动袋子中的藕渣。 洗完了藕浆，还要漂，每天都要搅动一次，等澄清之后，再去掉浮着的藕渣和沉底的泥沙，取出中间的粉姜，换容器加入清水，继续沉淀。 这样反复两次，等藕粉变成白色，然后再沥烤，放进干净的布袋，挂起来半天就能把水沥干。 然后将藕粉掰成一斤左右的粉团，继续晾晒，切成薄片，藕粉就制成了。 第一批藕粉制作好了，小厮们一路传递到了内院，铉舞接了过去，找出一个带着荷花边儿起伏的白釉碗。 此时的条件有限，做出的藕粉是纯粹的古法制作，做出来的不是粉，是切好的薄片。 送到秦晚词这边儿的，每一片大小相同，保存完整，洁白晶莹，薄如蝉翼。 “主子，您最近睡得也不好，藕粉有静心凝神的作用，还能安眠，今晚睡前，咱们就喝一碗藕粉当宵夜？”铉舞将藕粉片小心的放进了白釉碗里，然后轻轻的碾磨成粉，再将水加入进去。 “咦？竟然很好冲开？果然是主子的做法。”铉舞感叹。 秦晚词打了一个哈欠，还有微微的黑眼圈儿。 不是她睡不好，是少了那么一个人，习惯了他在身边，在她的生命里，忽然不在了，最直观的感应就是，晚上睡觉，床太大了，无论什么姿势，都总感觉身边儿少点儿什么。 于是，睡着了就和没睡似的，精神自然也差了点儿。 尤其是现在肚子愈发的大了，什么姿势都感觉难受，晚上也要起来如厕，左侧睡会舒服一点儿，也只是那么一点儿而已。 氤氲的水汽中，铉舞手指捏着勺子轻轻地搅拌，和碗碰撞出若有若无的清脆的叮当的响声。 淡淡的藕香味散开在空气中，清新淡然，带着微微的甜，碗里也成了半透明的樱花粉色，晶莹剔透，浓稠滑韧。 秦晚词点点头，看着冲调好的藕粉，鼻端都是那股子萦绕清淡，但是却无法让人忽略的清香味。 第一批的藕粉，是秦晚词趁机放进去的空间藕，让铉玖在那边儿盯着，这一批做好了，留下一些，剩下的都交给行商，顺路送到安邑去。 空间莲藕品相最好，香味也最纯正，几个铉都以为是在那么一大片的莲藕之中，选出来的品相最好的莲藕，所以做出来的藕粉也格外的好。 调制好的藕粉，颜色变成了漂亮的樱花粉，一看就滑韧的色泽，引人品尝。 那清淡微甜却不腻的香味，闻起来就感觉很舒服。 “主子，要不要加一点儿桂花蜂蜜？或者红枣葡萄干？” 秦晚词兴趣缺缺的摇摇头：“要睡了，不吃那么甜了。” 一碗清甜细腻的藕粉，带着淡淡的藕香味，喝起来也柔柔滑滑的，清润回甘，哪怕没有添加冰糖蜂蜜等调味，也带着独属于莲藕的清甜。 空间出品，喝完一碗，秦晚词便打了哈欠。 “我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值夜的守着就行了，刚成亲，也注意身子点儿。” 秦晚词叮嘱。 铉舞俯身拜了拜，才后退出去，看到门口值夜的丫鬟和铉诗，也叮嘱了几句，这才回到她和铉十八的住处。 如今主子月份大了，铉舞、铉诗和铉玖，并不放心其他的丫鬟守着，而是轮班，他们三个至少一个，晚上是就在旁边儿的耳房的。 若不是秦晚词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盯着，他们其实是想在秦晚词拔步床边儿安置个软塌，日夜伺候着的。 而时间过去一个月，远在安邑军营的莫予书，看到了一脸兴奋的铉一，抱着一个小坛子就走了进来。 “主子，是安邑晚记酒坊的亲戚，捎过来的藕粉，正好被我遇到了，高价买了回来，主子喝一碗？” 安邑气候干燥，莲藕的产量不像南宁那么多，一百斤莲藕，才能做出八斤多的藕粉，大家也很少这么吃。 “安邑的晚记？”莫予书问道，脸上看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手却非常诚实的，迅速的就把坛子接了过去。 他也是到了安邑才知道，他家娘子已经把晚记的酒坊分店开到安邑来了。 而且是第一家分店，主要卖的就是将军醉等符合安邑人口味的烈酒。 出品的酒都是又香又醇，用的粮食还少，这样一对比，当时大量高价收购口粮的钱家，生意也缩减了好多。 而安邑的晚记酒坊的分店，也是当时买来的比较有生意头脑的下人，还签了死契，被南宁晚记的孙有财“培训”之后，就送到了安邑了。 花钱让行商把东西送到安邑的“晚记”酒坊，然后酒坊的心腹再凑巧被铉一看到，高价买回来。 莫予书低下头，看着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坛子，嘴角继续忍不住的上扬起来。 打开坛子，里面是切好的薄片，白白的，那清淡的莲藕香气，让空气都变得更加的怡然了起来。 还没等吩咐，铉二已经很有眼力见儿的拿过来一个大碗，铉一则是拿过来一个水壶。 “殿下，来一碗？”铉二狗腿。 “殿下，那个小掌柜教小的怎么冲了，小的来伺候殿下？”铉一深藏功与名。 莫予书自己拿过了碗，却没有放下坛子，将碗放在桌子上，又接过了水壶，扫了铉一一眼：“你说，我自己冲。” 第355章 未来的宵夜 先取出一片藕粉片，放进碗里，用少量的凉开水，调制均匀，然后加入沸水。 随着开水的加入，那动人的樱花粉色，渐渐呈现，藕粉也变得晶莹剔透又粘稠。 看起来，粉嫩又软糯，用勺子微微抬高，还能拉丝。 那清淡却持久的馨香，简直就让人梦回南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城市。 是城市，重要的，还是南宁城里，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轻轻抿一口，浓稠的，粉嫩的，丝滑的口感，让他的心和胃，都舒展了起来。 这是空间灵泉滋养出来的莲藕，做出来的藕粉，他吃出来了。 这晶莹透明，口味清醇的藕粉，让他全身都轻松了很多。 此时，他营帐直接被打开了，莫少天走了进来。 一张岁月侵蚀过的脸，温文尔雅，但是姿容挺拔，眼角带笑，不像是个杀伐决断的将军，倒像是一个逍遥肆意的侠客，一个投笔从戎的书生。 那和莫予书神似的一张脸，带着风霜，反而更加的具有故事感，更有魅力。 素有儒将之称的莫少天，本来在外也是温和有礼的，只是这次，动作倒是有些急切，开口，也是暴躁的。 “在营帐外面就闻到了这清新的香味儿了，你小子自己躲在营帐偷吃什么好吃的呢？不知道先送过来孝敬你老子！” 莫予书：…… 知道的这是他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秦宁亲儿子呢，在熟悉的人面前，就这么雷厉风行的性子。 莫予书把坛子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这是你儿媳妇想办法送过来的，你忍心都拿走？” “我不拿走，我就吃点儿还不行么？”莫少天顺势就坐在了莫予书桌子前的椅子上。 “儿媳妇送来的？你娘天天夸你媳妇做菜好吃，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上只此一家的，拿来我尝尝。” 说着，莫少天，就看向了坛子，只见里面是清香的藕粉片，每一片形如霜雪、白若鹅毛。 他快速拿了一个，顺手就扔进了嘴里，瞬间融化，那鲜藕的清香，就那么流淌在了他的口中。 “你媳妇这给你送的不是吃食，是把南宁的春夏都给你送来了吧。”莫少天感叹。 那一口就能化开的口感，荷香四溢，温润绵糯，满口生津。 此时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安邑的夜间已经带了凉风，清爽又舒服。 莫予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亲爹，一口就吃了两片，他冲这么一碗，也就用了两片…… 莫少天吃完了，咂咂嘴：“真好吃，你娘信里是一点儿都没夸张啊。” 说着，伸手又想再拿一片。 莫予书紧紧地抱着坛子躲了一下。 莫少天一愣：“好小子，有好吃的都不孝敬你老子？” 莫予书瘪瘪嘴：“不是这么吃的。” 铉一赶紧在旁边儿打圆场：“侯爷，这个是藕粉片，要冲水吃的。小的给您冲一碗？” 莫予书抱着坛子，却没有拒绝。 那是他亲爹，心里再不舍得，可是这空间出品的食物，也该给亲爹一点儿尝尝的。 铉一动作熟练，凉开水化开之后，再用沸水冲泡，那色泽动人的樱花粉就慢慢在碗里变得晶莹剔透。 闻则如荷花清香淡雅，食则细腻柔滑，入口即化。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到这么清雅的食物，莫少天感觉他全身都轻松了很多，甚至打了个哈欠。 “侯爷，这是藕粉片，是王妃带着下人亲手做了，又想办法送过来的，走的是商队的路子。从鲜藕到成品，要经磨藕、过滤、沉淀，手工削片，晾晒等16道工序，每道工序都必须人工操作。喜欢吃清淡的，就这么直接吃，喜欢吃甜的，还可以加桂花蜂蜜，更加的美味可口。” 铉一介绍。 然后就得到了他们家殿下的一道死亡凝视。 别人不知道，莫予书可是亲儿子，他爹别看是个大将军，但是，格外的，爱吃甜！ “是么？”莫少天一听，果然更加的兴奋了：“又没有桂花蜂蜜？再给我泡一碗。” 莫予书看了亲爹一眼，心都在滴血。 他娘子不远万里给送来的吃食，他才冲了一碗，各种舍不得，各种品尝，小口，慢慢的，细细品味，如今一碗还没吃完了。 他爹，马上要开启第三碗了…… “父亲……”莫予书开口。 “军营无父子，叫将军。”莫少天摆手，不看他亲儿子的脸，眼睛直接扎进了装藕粉的坛子里。 莫予书抿嘴，叫一声将军，他们就是平级了，而且，他是摄政王，他爹只是威远候，军营无夫子，他是不是，就可以独享这些藕粉了？ “将军，您不用去巡营区么？”莫予书问道。 “你小陈叔在巡营呢。”莫少天根本就挪不开眼神儿，白天刚把齐国又打退了，“估计今晚能睡个好觉。” 莫予书看着莫少天眼底的红血丝，叹了一口气，抱紧了坛子，接过碗，准备亲自调制。 而铉一，则是又抱了一坛子蜂蜜桂花露进来。 “这也是你家主子送来的？刚才怎么没拿给我？” 铉一看着他们家殿下，感觉要不是如今战事胶着，能被揍一顿泄愤。 “殿下……” 铉一欲哭无泪，蜂蜜桂花露在安邑的府邸是不缺了，这里这两坛子，还真就是主子安排送过来的。 只是殿下对于甜食，不是那么热衷，所以铉一本来是准备殿下吃完了藕粉再禀报的。 结果，这下好了…… 他完蛋了，回南宁估计就能被扔进训练营回炉改造啊。 而莫少天，则是感受那藕香和花香缠绕在一起。 莫予书看着铉一：“你们主子到底还说了什么吃法，一次说完。” 说着，还拦下了大口吃的香甜的莫少天。 “酒坊的小掌柜说，还可以加入果仁，葡萄干之类的……”铉一的声音都小的像蚊子了。 果仁什么的军营倒是有，铉二很快就拿了过来，放进了莫少天的碗里。 莫少天胡乱的搅拌均匀，吃上两口后，眼睛又亮了亮，边吃边忍不住的点头。 “之后每晚的宵夜，我都来你的营帐吃了！” 第356章 你娘子咋看上你的 还想天天来他的营帐吃宵夜？ 咋想的这么美呢？ 也不看看齐国那群混蛋给不给你这么悠闲的机会啊！ 莫予书没说话，但是眼神儿很明显。 莫少天回头看了看儿子，而铉一也看着他家殿下，非常懂事儿的说到：“侯爷，主子送来两坛子，想来另一坛子是给您准备的。”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莫予书，用眼神儿示意：殿下，上啊，这坛子就给侯爷吧！这坛子，开封了，吃过了，另一坛子可是新的！ 若是其他的事儿，铉一可不敢这么的自作主张，可是根据他对他们家主子的了解…… 秦晚词是个事事周到的性子，知道自家公爹也在这边儿，那送东西过来，肯定不会遗漏长辈的那一份。 何况，秦晚词还有一封书信，本来铉一也不知道那是一封书信，结果，打开一看，全是各种鬼画符，弯弯钩钩的。 这种“鬼画符”铉一知道，是主子教给几个孩子的拼音，估计想着毕竟是经过商队的手里，不是那么安全保险，所以用的这种方式。 拼音铉一也会，但是扫了一眼，便迅速合上了，没有继续看。 给莫予书冲泡了藕粉之后，便交了过去。 结果，他们家殿下还没看呢，侯爷就过来了，殿下便迅速把书信收了起来。 莫予书抱着这一坛子的藕粉片，看着转头含笑看着他的莫少天，嘴都抿成了一道直线，然后把坛子递了过去：“父亲，给……” 莫少天看到莫予书真舍得，哈哈就笑了起来：“放你这里吧，否则我怕我一天就吃光了。” “您老估计还没那个胃口。这一坛子，还是很多的。” 莫少天笑着，转身就出去了，“困了，今天齐国那群老王八估计不能来了，可以睡个好觉，早点儿睡吧，打完了，哪怕是回安邑府邸，也比在这里舒服。” 莫予书看着莫少天的背影，这才小心的把坛子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拿出了书信。 里面是拼音，看了一下，简单的表达平安，然后说的就是，蜂蜜桂花露和藕粉，都是空间出品的食物。 藕粉一共四小坛子，桂花露两坛子，而桂花露，则是因为从莫夫人的嘴里，知道了莫少天虽然不说，但是很喜欢甜食。 莫予书叹气，四坛子藕粉片，确实有一坛子是给莫少天的，还有一坛子，是让莫予书分给副将等功臣的。 最后的两坛子，则是给莫予书独享的。 莫予书看完了，嘴角就带了笑：果然是有他们的份，还多给自己留了，生怕他小气，根本就不想分。 他是舍不得，可是，那是他亲爹，他能怎么办？ 只是，据说莫予书小时候的的皮，都是继承了莫少天。 莫少天明明看起来好喜欢吃这个藕粉的样子，怎么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过了几天，莫予书才无意中知道，只是知道了之后，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他遇到了莫少天的副将林副将，当时莫予书在这里历练的时候，以及几年前在这里镇守，林副将都给了莫予书很大的帮助。 用林副将的话来说，他也算是看着莫予书长大的了。 尤其是几年前，莫予棋战死，莫少天重伤，是林副将跟着莫予书出生入死，收回西北境八洲失地。 所以，林副将对莫予书，要比其他人的敬仰或者尊重等情绪，还带着几丝关爱后辈的的慈爱。 “少将军啊，没想到，您还爱吃甜食啊。” 莫予书满头问号：“甜食？” 林副将笑着，还大胆地拍了拍莫予书的肩膀：“没啥，不就是男子汉爱吃甜食嘛，好吃的谁不喜欢吃啊！哈哈哈。” 就是这笑的感觉吧，完全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莫予书只能礼貌平静脸，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到了营帐之后，他看着自己的那一坛子保存的很好的藕粉片，和那两坛子蜂蜜桂花露。 “我？爱吃甜食？”莫予书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嗜甜的帽子就扣到了他的头上。 吃甜食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只是，一个喋血将军，没事儿叼着个小甜点，是挺让人幻灭的。 只是，这个爱吃甜食的名头…… 莫予书叹气：怪不得莫少天有时间就过来喝上一碗，藕粉片加蜂蜜桂花露，吃上一碗，那简直就是念念不忘的美味。 那香甜清醇的味道，他那么喜欢，却从来不把食物带到他的营帐。 知道他没事儿过来吃上一碗藕粉的人，也没有几个。 莫予书淡定的给自己调制了一碗藕粉，感叹了一句：“亲爹啊！” 莫少天也过来，看着莫予书，嘿嘿一笑：“墨成，你不行啊，这么简单的事儿，你竟然才发现。” 莫予书淡定地把藕粉的坛子抱到一边儿：“不给你喝了。” 太气了，还不是因为那是他亲爹，他就根本没有多想？ 或者说，想了，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点儿小事儿，莫少天还能坑他！ “你又打不过我。”莫少天不在意的抢了过来，然后给自己也冲泡了一碗，还加了两大勺的蜂蜜桂花露。 感受着桂花的甜蜜和藕粉的清香在自己的舌尖缠绕，莫少天感叹：“老子都几年没回南宁了啊，这次打完齐国，老子要回南宁述职，多住上一阵子。” “那谁在这里镇守，我么？我儿子刚要出生！”莫予书咬牙。 莫少天嘿嘿一笑：“孙子留给我，你和你媳妇来，不行的话，让你娘来，你娘在南宁，估计都无聊透了。” 莫予书看了莫少天一眼，半晌，看着他那一脸怀念的表情，说道：“虚伪至极。” 他爹和他娘可是一对儿恩爱夫妻，这么多年只是鸿雁传书，互相之间不一定多思念呢，还让娘来镇守？ 呵！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就是这种！ 莫少天看着莫予书：“一直就没问你，我孙子孙女，可爱不？聪明不？长的像你哥还是像你嫂子？” 没等莫予书回答，莫少天就笑了笑：“还有我儿媳妇，你娘说是厨神？人乖巧又大方，那到底是是咋看上你的？” 第357章 手抓饼 莫予书被亲爹嫌弃了，也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用手指揪着莫少天的衣服，将人给丢出了营帐之外。 如今战事越来越胶着，和其他将领讨论完之后，莫少天便回到了自己的床榻。 自从喝了这清甜香滑，总感觉他身体都好多了，陈年的老伤也不会继续当“天气预报”了，遇到变天竟然都不疼了。 然后就是晚上的睡眠，也好了很多，想睡觉的时候那是沾了枕头就能睡着。 “家乡的水米是真养人啊！”莫少天情不自禁的感叹，看着外面的月色，“想家了。” 莫予书也站在外面，看着月色，“明天又是个好天，不知道南宁的夜风，有没有这么凉爽。” 不知道是想念南宁的风，还是南宁的人。 而此时，南宁城里，摄政王府，那个满是花香的院子，莫夫人扶着秦晚词，几个铉和柳嬷嬷等都在身后跟着，在散步，也在看月色。 “今晚月色真美啊。”秦晚词感叹，“不知道安邑的气候如何，月亮有没有这么好看。” 虽说大家看的都是同一轮月亮，可是根据阴晴圆缺，地方不同，角度不同，月亮也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莫予书，曾经还是晋国碰不着的云端月，高岭之草。 秦晚词看着月亮，就想起世人对莫予书的形容。 “不知道墨成收到了藕粉没有。”秦晚词说道。 “不知道你爹爹喜欢那蜂蜜桂花露不。”莫夫人也感叹：“老头子在安邑，不知道有没有品质高的桂花露吃。” 婆媳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凉爽了，正是舒服的时候，你们两个啊，成亲还是晚了点儿，这孩子要是生在五月，那就舒服的多了。”莫夫人叹气。 “没关系，咱们，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秦晚词笑道。 她预产期在十一月底，正是冷的时候，但是炭盆什么的，王府又不缺，最多出门不太方便罢了。 五月气候最好，不冷不热，坐月子比较舒服，而且是由春入夏，水果也都下来了。 冬天能吃到的水果毕竟不多。 “多吃水果养人。”莫夫人说道：“我尽量买些放的住的水果，放到王府的地窖里，争取让你冬天也断不了水果吃。” 秦晚词心虚的搓了下手指：她想吃水果还真的不难，空间里种类繁多，很多这个世界还没有的水果都是有的。 比如香蕉等，可是如今只有芭蕉，看起来像是香蕉的水果，里面也都是籽，根本就没法吃。 秦晚词试过把香蕉种植了一下，但是香蕉挑地方，哪怕是空间的小苗，最后也没成功。 想着香蕉，秦晚词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她脸一红：饿了…… 莫夫人也一愣，“饿了？想吃什么？” 孕妇饿起来，时间急，肚子一叫，就饿的忍不住。 “要不，先冲一杯藕粉喝着，让厨房做点儿，你想吃啥。”说着，示意铉舞过来扶着，她则是加快了脚步。 厨房里，卤制的食物都是半成品，各种高汤就没断了火。 传菜的小丫鬟，报了简单的菜：“冰糖燕窝，蜜汁藕，糟鸭掌，奶酥油野鸭子，水晶丸子，肥鸡豆腐煲，攒丝烀肘子，烧狍肉，鹿尾。” 厨房备菜，为了让主子饿了马上就能吃到，常备的就是锅子，蒸食，熟食，酱菜，汤粥或者甜品。 “太晚了，吃这些容易积食，睡不好，简单做些手抓饼，然后蒸个肉沫鸡蛋羹。再拼个四色珐琅碟小菜。做好了，给孩子那边儿也送点儿过去。” 秦晚词说道然后慢慢往正堂那边儿走，边走边和铉诗说道：“手抓饼你知道，过去传个话，不然这传菜的小丫鬟要是出了错，还有的等。” “对了，手抓饼给我加点儿肉松。” 手抓饼就是葱抓饼，饼胚厨房都有现成的，现做了油酥，然后将弄好的面团擀成片，再切成条，然后依次揭开，从上往下卷成筒状。 最后用的是熬好的葱油，手抓饼便带了浓浓的葱香味。 外酥里软，千层百叠，层如薄纸。 等秦晚词和莫夫人一行刚走回到正堂的时候，送菜的小丫鬟们也都过来了，依次端上微微晃动的鸡蛋羹，香味诱人的手抓饼和四色珐琅碟小菜。 鸡蛋羹上面还用炒肉炒了虾仁，浮在碗里，红的，黄的，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旁边儿的小碟子里，放着醋、葱花、香油、芝麻等调料。 而手抓饼，也又带了一盘子的拼盘，还带着水珠的青菜，切得薄而均匀，能透过烛光的火腿片，还有就是大厨做的酱。 “主子，这个酱料是大厨自己做的，你吃的时候放点儿试试？” 因为晚记各种酱料的爆火，很多厨子也开始研究自己的酱料，炒菜或者夹饼的时候放上一些，味道便多了无数的变化和可能。 手抓饼还冒着热气，金黄酥脆，上面沾着一层的肉松，秦晚词把蔬菜和酱料涂在上面，咬了一口，口感分明，越嚼越香。 “吃着合口么？”莫夫人紧张的问道。 “合口，好吃。”秦晚词吃饭速度很快，一口酥脆掉渣的饼，一口又滑又嫩的鸡蛋羹，再来一口鲜脆的蔬菜。 简单清爽，荤素搭配，满嘴都是浓郁的酱香味，和葱香味。 味道浓郁，但是搭配的有很好，谁也不会抢了谁的味道。 莫夫人学着秦晚词的吃法，把酱和青菜，放在手抓饼上，抹匀，然后尝了一口。 “是好吃！” 她没要鸡蛋羹，而是要了一盘子的糟鸭信。 鸭信，就是鸭舌头，糟出来的，不腻，还带着糟出来独特的肉香，陪着那四色小菜吃正好。 劲道可口。 “明天早膳也给我准备这个。”莫夫人又咬了一口，又酥又脆，浓香可口。 吃完了，结果丫鬟的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明早阿词也吃这个么？” 秦晚词闻言摇摇头：“就是这会儿想吃了，明早正常就行了。” 她竟然，也可以，吃完宵夜，就继续纠结第二天早膳该吃什么了。 第358章 人参鸡茸粥 秦晚词怀相很好，除了最初胃口有些不好，但是过了几周也恢复了正常。 之后能吃能睡的，萧暮雨写信回来的时候，还打趣，秦晚词这种，就和养小猪儿似的，就该生个七个八个的。 萧暮雨成亲之后也怀孕了，只是怀相没那么好。 刚发现的时候，就是因为食欲不振请了大夫，然后孕吐到昏天暗地。 那么爱吃的一个姑娘，之后面对食物，要么是吃不下的，剩下的一种就是孕妇不能吃的。 每天饿的要死，就吃什么都吃不进去，脸上的婴儿肥，迅速消失，都出现尖下巴了。 萧暮雨给秦晚词写信，都是诉苦和羡慕，然后说她肚子里这个一定是个淘气的臭小子，还惦记和秦晚词肚子里的闺女来个指腹为婚。 秦晚词收到萧暮雨信件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怀孕期间，确实是一直没怎么难受，就是孕妇后期经常出现的水肿都没有。 最大的反差也不过是增长了饭量，还是那种只胖了肚子，别处都没怎么胖的长肉方法。 而且皮肤也白嫩水灵，看起来，更加的漂亮又有韵味。 就连莫夫人，都说，这怀的一定是两个闺女，毕竟，闺女美娘亲，怀儿子丑娘亲。 想着马上就要迎接两个乖巧软萌的亲孙女，莫夫人每天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而秦晚词看着信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闺女啊，你对你萧姨姨家的孩子，有兴趣么？你喜欢比你小的男孩儿么？好像也没小多少啊……” 跟着，她的肚子就被踹了两脚，肚子一抽一抽的就开始疼，两腿之间也迅速有了热流。 这疼痛实在是突然，秦晚词一手捂住了肚子，另一只手扶住了桌子，疼的额头都带了汗珠儿。 铉舞就在一边儿，连忙扶住了秦晚词：“主子？要生了？” 说着，铉诗和铉玖也分开行动。 铉舞守着秦晚词，扶着她到隔壁的产房床上躺下，铉诗安排烧水，铉玖则是去叫了早就安排好的稳婆，还找了府医守着。 莫夫人那边儿的了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不是说要在月底生么，怎么刚都十一月，就发动了？让厨房安排食物。” 一边儿的府医解释：“夫人，一般肚子里的是男孩儿，产期会提前一些，女孩儿，可能会延迟一些。王妃腹中是双胎，也会提前的。” 听着安静的产房，莫夫人脸上也带了焦急：“里面儿怎么这么安静？不行，墨成还没赶回来，我得进去守着。” 结果还没进去，就被守在外面的铉玖给扶住了：“夫人，这才刚发动，不急，你在外面，小的们也有主心骨……” 这王府里就这么两个主子，外面每个坐镇的，他们还真的怂得很。 在秦晚词有孕之后，几个铉就找了稳婆咨询生产的注意事项，知道有些妇人，生产可能要一天一夜。 很快，厨房那边儿的很快就做好了不同的几种吃食，安排人送了过来。 莫夫人就站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看着食物送了进去，才说道：“阿词，你先吃点儿东西，这个就是顺产，也得点儿时辰，要真是得一天一夜，这么长时间，你不吃饱喝足，哪里有力气生啊……” 说完，又回头“呸呸”了两声：“阿词，别怕。” 说着，焦急的走了两步：“阿词，要不娘亲还是进去陪着你吧。” “娘，我没事儿，这会儿还不是很疼呢，我这就吃东西。”秦晚词在里面说道，“才开到三指，别急呢。” 莫夫人：总感觉儿媳妇在反过来安慰她。 但是到底是不再心慌了，院子的丫鬟们忙进忙出，各个都是熟面孔，里面还有铉舞和铉诗亲自守着，门口是秦家陪嫁过来的几个小丫鬟，也很警惕。 铉舞拿着厨房送过来人参鸡茸粥，闻了下，没有添加其他不该有的东西，这才放心的给了秦晚词：“主子，奴婢扶您起来，所少吃点儿。” 秦晚词靠着枕头和铉诗，大口的吃了起来：生产的注意事项，她也问过稳婆，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都是她们的各种经验，照做，能少受很多罪。 人参鸡茸粥是用鸡汤熬制，香醇厚重的鸡汤，和切得细碎的鸡肉，掩盖了人参作为药材的苦涩，里面还有切成了薄片的香菇和山药，最后撒了嫩玉米粒提鲜。 秦晚词吃了一碗，口感层次丰富，而人参也是营养丰富，可以迅速地补充体力，咸淡适宜。 “好吃。”秦晚词又要了一碗，配着小菜和一个团团圆圆满满几个孩子那拳头大小的小包子。 铉舞就看着秦晚词喝了两碗的人参鸡茸粥，吃了三个小包子。 秦晚词有孕以来，尤其是孕后期，都是少食多餐的，铉舞和铉诗都是第一次见她一次性吃了这么多的食物。 “每天都再吃，好像一直就没停，但是感觉就这次吃饱了。”秦晚词感叹，之前怕糖高，影响孩子，她是一天吃六顿饭，一顿饭吃上八分饱。 总是不那么饱，但是也不饿。 喝完了药膳的鸡茸粥，秦晚词是格外的有精神。 “娘娘，开到七指了，快了快了。您要是疼的话，可以叫出来。”稳婆看着秦晚词的状态，叮嘱道：“很好，不是莲花生。” 如今臀位生产就叫莲花生，也是难产的一种，稳婆最怕这种，如今的水平，也容易出现意外。 何况，王妃身份贵重，又是双胎。 “没事儿。”秦晚词咬牙回应。 疼是疼，但是一直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何况，还没开到十指呢，若是叫的太大声，那不是浪费力气么，白吃了那两碗人参鸡茸粥了，估计很快就被消化了。 跟着，一阵剧痛传来，秦晚词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又见了汗。 她错了，这疼痛一点儿都不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她要收回刚刚的话！ 跟着，门外就传来问话：“王妃要生了？我这就进去。” 正是莫予书的声音，秦晚词的眼睛一亮，嘴角都带了笑，本来以为肯定赶不上了，到底，还是没有食言。 可是跟着，疼的就“哎吆”了一声，接着，就是外面丫鬟们拦着不让莫予书进来的声音。 “墨成！你给我老实儿的在外面待着！别进来添乱！”秦晚词大喊了一声。 听得外面本就紧张的莫予书，直接就僵住了。 “娘子，我进来陪你。” 秦晚词知道如今可是有什么产房晦气，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她不在乎这些，但是，她感觉自己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分别这么久，能让墨成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么？ 更何况，让墨成进来干嘛？ 又不能帮她生，替她疼的！ 净添乱！ 第359章 一切恰好 莫予书不知道自己被娘子嫌弃了，在外面是一脸的焦急。 尤其是听着稳婆的指引，听着秦晚词压抑的声音，打开门就进去了。 几个丫鬟硬是没拦住。 两个稳婆在里面，也惊了一下：“殿下，使不得，产房血腥气太重，不吉利。” “我儿子我娘子，你和我说不吉利？”莫予书赶紧到了秦晚词的身边儿，代替了铉舞的位置。 稳婆也不敢说话了。 而另一个稳婆，惊呼：“用力，头出来了。” 跟着，秦晚词一咬牙，感觉到了舌尖的温热，还带着一股子血腥味，没来及多想，就听到了洪亮的哭声。 “孩子出生了！”稳婆惊呼，“是个小王子，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铉舞上前把孩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好，跟着去清洗。 他们几个铉，可是无数次拎着枕头练手了，此时抱着孩子，抱得稳稳的。 莫予书也没看那个孩子，只是用手帕给秦晚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是个儿子，辛苦你了。” 秦晚词松开了嘴：“呸呸呸，铉舞不是给我拿毛巾咬着去了么，咋是你的手腕。” 莫予书不在意：“这不是看你疼，想和你一起疼。” “不要，呸呸呸。都是血腥味儿。疼不疼？” 莫予书端着温水：“那漱漱口，小的还没那么快出来。” 秦晚词漱口，然后喝了两口，接过了莫予书手里的毛巾：“说了不让你进来，净添乱。” 莫予书：…… 确定了，他就是真的被嫌弃了。 跟着，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秦晚词攥紧了被子，跟着，就感觉手带着温度，也没多想，那个小的，也出生了。 “不是说可能得生上一天一夜？我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结果这才几个时辰，就生出来了？” 秦晚词感叹。 而产房里的人，看着秦晚词虽然妆发凌乱，看起来有些浪费，竟然神采奕奕的，精神的很。 “把我儿子和闺女抱过来我看看。”秦晚词靠在莫予书的怀里。 产房的人都兴高采烈的，听到秦晚词的话，僵了一下。 还是稳婆笑道：“恭喜王爷王妃，是两个小王子。” 秦晚词的笑容慢慢凝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说啥？” 两个儿子还不好么？ 都是多子多福啊，几个都不嫌多啊。 另一个稳婆也小心的说道：“是两个小王子，恭喜王爷王妃。” 一般人家，听到这个话，外面的男主人和产妇，都会高兴的不得了，然后赏赐流水般就下来了。 看着秦晚词凝固的笑容，就是下人们不敢直视主子，也感到了氛围的尴尬。 然后一溜烟儿的，慢慢退了出去。 铉舞带着孩子，要交给准备好的奶娘，却被秦晚词拦住了。 “不用给奶娘，给我看看。”秦晚词喊着铉舞。 “主子，孩子长的很漂亮。”铉舞说道。 一般小孩儿，刚出生的时候都是皱巴巴的，样子不是很好看。 等慢慢大点儿，才会长开。 可是秦晚词的这两个儿子，刚出生就有还算浓密的黑发，皮肤白嫩，细腻又透亮。 偶尔张开眼睛，看起来也非常有神。 莫予书一手抱着秦晚词，另一只手接过了一个孩子，而秦晚词自己也抱过来一个孩子。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秦晚词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曾经那期待闺女的小嫌弃，也瞬间消失殆尽。 孩子咂咂嘴，本能的在秦晚词的胸前拱了拱。 她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下来了：“这刚出生的孩子，我抱一下就心软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们，怎么就有人狠心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有些人，要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 那些被抛弃的痛苦，根本就是过不去的坎儿。 莫予书浅笑着，抱着秦晚词和孩子：“那咱们好好喜欢这两个孩子。” “我可不只是有两个孩子，还有五个呢！”秦晚词笑着，就掀起自己的衣服，准备让孩子试试。 铉舞看到，愣了一下，慢慢后退，却没有拦着。 之后却敲打在场的所有丫鬟，这事儿谁也不能嚼舌根子。 在如今，大户人家，还没有夫人自己乳孩子的。 喂了奶，秦晚词用手轻轻摸了下两个孩子的小脸：“就是可惜了，之前给孩子们想好的乳名，现在用不上了。” “你给取了什么乳名，还没告诉我呢。”莫予书询问。 “想着，在肚子里这么乖的两个孩子，要么和团团圆圆一样，我直接就儿女双全了，要么就两个闺女，乳名顺着他们的名字来，取的甜甜蜜蜜……” 莫予书嘴角僵了下，低头看着唇红脸白的两个孩子：“没事儿，娘子要是喜欢的话，他们两个也可以叫甜甜蜜蜜。” 话音刚落，就迎来了两个孩子的嚎啕大哭。 秦晚词抱着孩子，轻微的摇了摇，笑道：“宝宝不哭，你们爹爹和你们闹着玩儿呢。” 跟着，秦晚词怀里的孩子止住了哭声，而莫予书怀里的孩子，则是给莫予书送了一份大礼。 莫予书衣服都湿透了，皱着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也不长眼，就是扯着嗓子哭，而听着这个哭，秦晚词怀里的也瘪着嘴，一副马上也加入阵营的样子。 莫予书把孩子交给铉舞和铉诗：“送出去给他们祖母看一下。” 然后看着秦晚词：“别说，自己儿子的，真不觉得臭！” 说着，就把外面厚重的袍子脱了，一直紧张焦急，里面都出了汗，也没感觉到热。“娘子我抱你回房间了再睡。” 产房温暖，但是毕竟有血腥气，这会儿天气也冷了，屋子有刚生产的妇人，也不适合把门窗都打开通风。 莫予书用外面铉玖送进来的新被子，把秦晚词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一个鼻子，防止窒息。 脚步稳健地就抱回到了房间，里面炭盆早就摆好了，空气清新，温暖又干净。 “阿词睡吧，后面有我呢。” 秦晚词点点头，拉着莫予书的手就睡熟了：生个孩子，真是太累了。 看秦晚词睡熟了，莫予书给她掖了掖被角，也没出去，一手抓着秦晚词的手，小声的给几个丫鬟安排事情。 安排完了，才合衣在一边儿歪了一会儿。 这一路，他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生怕赶不上娘子生产。 结果，竟然也是恰好。 从此，娇妻幼子，一切都是正好。 第360章 甜甜蜜蜜 而两个稳婆，抱着两个孩子，也裹得严实，到了院子，给莫夫人报喜。 莫夫人接过去一个孩子，眼睛都扎在了孩子那漂亮的小脸上：“像他们娘亲，长的好看。” 脚步也很诚实的往屋子里面走，感觉外面还是冷的很。 稳婆笑着夸了一堆，什么生产顺利，身体好，孩子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也有福气有本事。 漂亮话张口就来，各种花样。 莫夫人果然笑的合不拢嘴，给了三倍的赏钱，然后才把孩子交给了早就准备好的奶娘。 两个孩子，丫鬟的配置和团团圆圆以及满满是看齐的，各自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还有八个粗使丫鬟，等大一点儿，还要再配置。 安排完了，抱着孩子，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回来了。 到了莫夫人这边儿，就看到他们祖母抱着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无比的熟练。 ？？？ 等等，他们只是上了一天的课，怎么回来家里就多了两个孩子？ 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意识里，他们娘亲是要月底才给他们添弟弟妹妹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圆圆：“这两个，是我妹妹么？” 平时回来，总是能看到娘亲在这边儿的，今天没见到。 何况，他们祖母也不是谁家孩子都能亲自抱抱的性子…… 团团和满满一听，撒腿就要往外跑：“我们去看娘亲。” 柳嬷嬷赶紧把两个孩子拉住了：“王妃累的睡了，要不，你们先看看两个弟弟，等王妃醒了再去看望也不迟。” 团团小心的问道：“我们娘亲没事儿吧？” 他们也跟着铉舞学医的，知道如今女子生产还是很难。 如今大夫大多是男子，诊脉等本就不方便。 而生产的时候，大多也是稳婆接受，稳婆不过是接生婆，经验丰富，但是真的有危险，有些稳婆根本就解决不了。 他们前院，有好几个女孩子，都要走医道，以后专门给内宅女子看病。 而这个道路，还是娘亲提出来的。 满满也快速的绞手指：“只是睡着了？” 小家伙紧张的都要各种脑补了。 柳嬷嬷也笑：“王妃真的没事儿，就是太疲惫了。” 孩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圆圆，松气之后，忽然就抓住了重点：“两个弟弟？” 团团也一愣：“一个妹妹都没有么？” “是两个弟弟哦，你们过来看看。”莫夫人招手，喊几个孩子过去，然后自己也放低了身子，争取让几个孩子也能看到这个刚出生的婴儿。 本来以为看到没有妹妹，圆圆会失落，可是看到两个孩子，圆圆就轻轻抓住了襁褓，没敢触碰。 “长的真像娘亲。”圆圆轻声说道。 “他们好乖啊。”团团也感叹。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我们的家人。”满满想抓抓弟弟的小手，可是却都被包进了襁褓里，根本就抓不到。 “哎呀，怎么没去通知我们呢，我们说好了，也在外面守着娘亲的，好可惜……”感叹完了，几个孩子不禁有些遗憾。 莫夫人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那会儿生产的突然，她根本就没顾上…… 本来还想着答应孩子们的话，但是一般生产，时间都偏长，想着孩子们放学回来正好能赶上，谁知道，儿媳这么争气，速度这么快的…… 孩子们也没计较，看着刚出生的小婴儿，一个个的，手指放在唇前，表示可别出声音，吵到弟弟们。 莫夫人看着这几个孩子，嘴角一直扬起，是忍不住的笑。 曾经，她以为自己无比期盼着孙女的到来，期盼着软萌的孙辈。 可是当她抱着这两个孙子，才明白，她期盼的不是孙女，而是属于儿子和儿媳的血脉。 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意义就是不同的。 她都喜欢，一如团团和圆圆，甚至包括满满。 秦晚词一觉就睡到了半夜，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空了，才反应过来孩子已经生了。 只是肚子空了，还没那么平，毕竟是两个孩子住了那么久的地方。 动了一下，忽然发现手里抓着东西，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手拉着莫予书的手，而莫予书则是就靠在一边儿的枕头上，眼底都是黑眼圈儿，显然也是累的狠了，睡熟了。 她本想静悄悄的，可是这么一动，莫予书也瞬间就醒了。 “醒了？我以为你能睡到天亮呢。” 说着，帮秦晚词整理了一下鬓边儿的头发。 秦晚词压低了声音：“宝宝呢？” “在他们的屋子呢，怕哭声吵到你，娘亲在那边儿，铉玖也盯着呢，别担心，饿不饿？”莫予书动了下，发现全身都有些僵。 之前浅睡，也一直没敢动，胳膊有点儿麻了。 秦晚词顺手就给莫予书捏了两下：“饿的紧，你陪我吃点儿？” 话音刚落，就听到莫予书肚子锣鼓一般的叫声。 跟着，莫予书自己揉着胳膊，脸都红透了。 完了，娘子又该笑他了。 谁知，秦晚词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两人一愣，然后对着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怎么都想不到，两人分别这么久，再见，想诉诉衷肠，结果这可真的是忠“肠”了，对着肚子叫。 笑完了，莫予书轻轻抱了抱秦晚词：“娘子，谢谢你。” 秦晚词也回抱：“墨成，也谢谢你。” 跟着，守在屏风后面的铉舞轻声问道：“主子，殿下，吃食好了，要送过来么？” 之前莫予书就安排了，吃食一定要及时，秦晚词醒来会吃。 跟着饭菜就端了进来，速度很快，生怕带进来一点儿冷风。 秦晚词的是当归黄氏红枣煮鸡蛋汤，补气血，天天的很好喝。 而莫予书的，赶了那么久的路，则是一碗面条，搭着肘花和炒青菜。 秦晚词刚生产完，吃的是补气血的，吃完了里面的两个煮鸡蛋，喝完了汤，还感觉没吃饱。 又要了之前就觉得味道不错的人参鸡茸粥，才感觉肚子不是那么的空。 莫予书吃完了，又拿着一杯参茶，小口的喝着，不经意的问道：“娘子，两个孩子，确定还是叫甜甜蜜蜜么？” 第361章 鲫鱼豆腐汤 甜甜蜜蜜？ 这要是两个软萌乖巧的女儿，叫这个乳名没什么，可是两个男孩子！ 秦晚词不敢，但是笑眯眯的说到：“如果他们爹爹执意给取这个乳名，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有意见啊。” 这个就……离谱…… 莫予书也忍不住的笑，帮秦晚词在头上带了个发带：“你如今不能吹风，容易头疼，而且，孩子们也不一定要有乳名的。” “那岂不是和团团圆圆满满这几个哥哥姐姐格格不入？”秦晚词拉了下头上的发带，以前追剧，总是看到古装剧里女子产后带这么个东西，如今她也带上了。 “哦……要不，让他们哥哥姐姐给取乳名？” 莫予书说完，就发现秦晚词和他福至心灵的对视了一眼，这真是个甩锅的好主意啊！ 两口子迅速决定，然后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莫予书打湿了温热的手帕，给秦晚词擦了手臂和脸颊：“睡吧，明天再看两个孩子。我就在旁边儿守着你。” “你是不是也累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过来一起睡吧。”秦晚词拍了拍身边儿的床榻。 明知道自家娘子没别的意思，莫予书还是耳朵一红：“赶路风尘仆仆，进产房的时候，就洗了手脸，我先洗漱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 按理，她刚生产完，莫予书也是不该和她同床共枕的。 可是等秦晚词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直觉自己身边儿有人，那是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她本能的就靠了过去。 等醒了，就发现莫予书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床边儿看书，一只手慢慢地翻着，另一只手还拉着她的手。 秦晚词连一红：“你不是去书房睡了？” 说是睡在书房，但是里面床榻什么的都不缺，也不会不舒服。 莫予书含笑喊着她，生完孩子，娘子的眉眼更开了，更加的温柔，里面还带着俏皮，红扑扑的脸蛋，目光灵动。 莫予书喉咙有些发干，起身给自己和娘子都倒了温水，喝了，掩饰他的尴尬。 “是不是对你亲爱的娘子朝思暮想？”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发红的耳朵，继续打趣。 本以为莫予书会矜持，毕竟，如今的男人都含蓄嘛，他这会儿又没喝酒。 谁知道，莫予书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是。朝思暮想。” 那些锅巴到了安邑没多久就吃完了，后来的藕粉，就是再小心的吃，也吃完了。 晚记的酒，他又不能喝，想睹食思人，都找不到了。 想着自家娘子怀着双胎，可能会提前发动，又是到了十月底，他就有些心不平气不宁的，打了几个狠仗，将齐国铁骑斩落马下，让他们至少几年都不能恢复元气，然后就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南宁。 那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然后庆幸，他路上是一点儿都没有休息，否则，可能真的就不能陪着娘子生产了。 莫予书将枕头和杯子放到了秦晚词的身后，让她靠着舒服一些，然后准备去洗一个帕子，给秦晚词洗脸。 “等等，我自己下地收拾就可以了。”秦晚词赶紧拦住了。 “稳婆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地……” 闻言，秦晚词有些头疼，难道，她要做个老式月子，吃东西要被丫鬟喂到嘴里，只有去上厕所的时候可以下地，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就这样待一个月？ “那个……你相信我，我又是顺产，其实是可以动的。” 一个月不刷牙，不洗脸，不洗头，她自己也会难受死啊。 看着有些纠结的莫予书，秦晚词继续说道：“何况，这个时候，更要注意卫生，不然才是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问过稳婆，还做了笔记……”莫予书依旧迟疑。 “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他们是经验之谈，当然了，有些也很有道理，可是你娘子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哦……那七天后吧，这几天还是要注意的。”莫予书并不退让。 早膳是撒了黑芝麻的碧粳米，没什么盐味儿的黄豆炖猪蹄，还有汤汁奶白的鲫鱼豆腐汤，炒得依旧脆嫩的青菜，以及金黄的鸡腿。 “按照你说的的准备的食物，尝尝合不合胃口？” 秦晚词吃了一口：嗯，果然都没什么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是非常的清淡。 尤其是那一道鲫鱼豆腐汤，汤汁是奶白色的，青黑色的鱼沉底，上面还漂浮着鲜嫩的豆腐。 豆腐没有一点儿豆腥气，还吸收了鱼汤的香浓，吃起来非常的可口。 鱼肉也是无比的鲜嫩，味道哪怕是淡淡的，也带着海鲜独有的清香，吃起来并不腻。 秦晚词先把那浓浓如牛奶的汤汁都喝了干净，然后慢慢吃那些排列整齐，鲜嫩无比的鱼肉。 此时的鱼肉，因为汤汁的原因，此时的鱼肉味道没那么淡，很适中，入口即化，味蕾简直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盛宴。 “厨子说，营养都在汤里，喝了汤就好。”莫予书看着秦晚词吃的香甜，也知道她爱惜食物，补充道：“你剩下的我吃。” 秦晚词一下：“肉还是有营养的，何况，我爱吃鱼，午膳清蒸鲫鱼就好，喝鸡汤。”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把饭菜都吃了干净，只有猪蹄子放到了最后。 如今，猪蹄子已经打入了南宁贵女们的内部，肉不多，但是味道好，劲道又可口，吃了也不怕胖。 而且不知道何时何地，传出来谁多吃猪蹄对皮肤好，很多贵女，都是隔几天吃一个的。 不好吃么？ 莫予书疑惑，拿过秦晚词的筷子，就夹一块儿猪蹄送到了自己的嘴里，跟着，脸色就变了变。 猪蹄肘子这类食物，味道够了但是香味浓郁又美味可口，这种不咋放盐的…… 吃起来便会有些腻，味道也不敢恭维。 好在厨子的手艺可以，猪蹄处理的很好，完全没有肉的腥味，也尽量用其他的调料提味。 “你不爱吃，我就吃了。”莫予书把猪蹄炖黄豆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哪有不爱吃，就是吃的慢点儿，你去吃你的饭去，别和我抢。” 第362章 做个好榜样 月子餐营养可以，可是味道却算不上多好吃。 尤其是对于莫予书那种本就不是很喜欢大荤的人来说，没什么盐味儿的肘子猪蹄的，简直就是折磨。 秦晚词倒是不介意，只要能吃，于她而言，就是美味。 只是之后的日子，秦晚词最爱的饭菜，还是变成了当归红枣煮鸡蛋，甜甜的，好吃极了。 “以前还一直疑惑，为什么坐月子的人那么喜欢吃煮鸡蛋，如今看来，哪怕是水煮蛋，也比没有盐味儿的肉好吃。”秦晚词感叹。 看了莫予书一眼：“其实，也不是主要原因，毕竟鸡蛋这个东西，也是奢侈品了。” 莫予书无奈，将灵泉水煮沸然后不停的试着温度。 之前说到了七天就允许娘子洗头发，可是冬天毕竟还是很冷，屋子放了好几个炭盆，可是这种温暖，和原本天气的温暖毕竟是不同的。 两个孩子很好带，白天的时候，秦晚词都尽量自己喂养，孩子们也不挑嘴，对亲娘的更喜欢，但是奶娘的也不挑。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不闹的。 大的那个，不舒服了，会哼哼唧唧的吸引人过去，小的，脾气就稍微大了一些。 一旦尿了没及时处理，便会哭的地动山摇，换好了，也就乖了。 而他哭的时候，大的也一脸的茫然，跟着干嚎了两声，也没有眼泪。 之前秦晚词还打趣：“大宝是个干大事的人。” 名字还没想好，两个孩子暂时就大宝小宝的喊着了。 莫夫人听了秦晚词的打趣，微微一笑：“这是两个宝宝心疼娘亲呢，不像墨成他们小的时候，有事儿没事儿就哭一场，皮的很，又闹腾，让人看到就头疼。” 莫予书已经对爹娘没事儿就嫌弃他一下子免疫了。 他快马加鞭的回来，比安邑的捷报回来的都早。 可是回来之后，朝廷尴尬了，就是三公也有些无奈。 封无可封了啊！ 莫予书还能怎么赏赐？ 已经是摄政王了啊！ 如今，正好是双胎，两个儿子，这功劳可以多恩荫一个孩子。 提前给秦宁通了气，等之后三公盖章，就等着他亲爹威远候回南宁述职之后，再正式封赏了。 莫予书想着，便试了下水温，感觉合适了，才喊着秦晚词：“你就在床边儿躺好就行了，我给你洗。” 如今头发又长又厚。还没有花洒淋雨，洗一次头发确实挺累的。 尤其若是弓着身子，腰也会疼。 秦晚词也不矫情，乖乖在床边儿躺好，感受着莫予书一手托住她的头颈，另一手的指尖穿过她的头发。 将头发都梳通了，才慢慢地淋水。 “热么？”莫予书轻声问道。 “正好。”秦晚词这几天就感觉头发不舒服，这么一抓，感觉舒服极了。 半晌，头发才都打透，然后莫予书放上皂角和木槿叶，小心的洗，又换了两次水，然后用吸水的布巾给擦干。 擦干之后，将炭盆挪的更近了一些，还用手指不停的把头挑起来，期望能干的快一些。 “要去如厕么？头发干了再睡。”莫予书看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秦晚词，小声问道。 秦晚词打着哈欠：“一会儿孩子们不是要过来？” 之前几个孩子每天都在门口请安，并没有被允许进来。 如今七天了，孩子们也担心娘亲，秦晚词觉得可以了，房间也通风了。 但是确实需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起了身。 莫予书扶着她，慢慢走到官房。 之后，铉舞问道：“主子，嫁妆里有几双木屐，要拿出来穿么？” 木屐？ 刚刚抱怨了一嘴下地穿鞋子不是很方便，铉舞就在想办法了。 可是等看到那木屐，秦晚词又头疼了。 虽然也知道后世的拖鞋，算是由木屐演化而来，可是，这真的是木头的啊！ 拿过来的两双，一双是圆头的，还有一双是方头的，大小明显区分的男女。 甚至工艺都有所区分，她那双女款圆头木屐，用的是一种是髹漆法，髹漆更多的就是用在追求不同的、鲜艳的颜色。 而莫予书那双方头的，是涂蜡法，保持了原木颜色的，素淡清雅。 秦晚词嘴角抖了抖，这么久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做一双拖鞋？ 如今的木屐也不是用来解放双脚，让双脚更舒适的。 想到就要画，秦晚词让铉舞拿过来纸张和笔，简单的把妥协和原理给画了出来。 “让咱们的纺织作坊先做上几双，如今是冬天，就做棉……嗯，羊皮或者牛皮的底子，羊毛线加羊毛做面。” 边说边画，浅显易懂。 莫予书不是不明白：“这样的鞋子，穿起来肯定很舒服。” “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穿，就是图个舒服啊。” 秦晚词解释。 铉舞刚把图纸收起来，大宝和小宝就被奶娘和丫鬟们送过来了。 秦晚词和莫予书一人抱了一个，大的，是不管怎么逗，都一脸不耐，甚至还扭过头，仿佛在说：大人真无聊。 小的，则是爱动的多，如今还不是很会笑，可是那眉眼，似乎就是个笑模样，咿咿呀呀的，可爱极了。 “墨成，明明你也不是真的面瘫冰山，怎么这个孩子，性子和你伪装出来的面具一样的呢？” 莫予书抱着爱笑小宝，扫了大宝一眼：“大概，也是你说的那种，闷骚？” 秦晚词噗嗤一乐，轻轻拉了下大宝的小手：“大宝大宝，你是么？” 小孩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吱呀，门又被推开了一道细缝儿，三个孩子也放学回来了。 之前秦晚词就吩咐了，孩子们回来，直接过来就好。 害怕冷风吹进来，几个孩子迅速进来，又把门赶紧关好。 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个小手炉，过来就看到秦晚词和莫予书一人抱了一个孩子。 秦晚词抬头，看到几个略带茫然的孩子微微一笑：“愣着干嘛呢？过来让娘看看，这几天胖了没有？” 说着，就把怀里的大宝交给了莫予书。 “你们啊，不是说了让你们给两个弟弟取乳名，怎么还没想好呢？该罚。” 几个孩子一听，嘿嘿的都笑了。 娘亲还是爱他们的。 放下小手炉，就拉着秦晚词：“娘亲，我们洗了手洗了脸的。” 满满也笑：“我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看弟弟，也洗干净了才去的。” 圆圆笑道：“娘亲，哥哥还抹了香香！” 团团被妹妹一下子给卖了，也不矜持了，更不高冷了。 “咳咳，我就是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 第363章 岁岁年年 说到两个宝宝的乳名，就是团团圆圆和满满也都犯了难。 满满咬着手指：“团团圆圆，圆圆满满，满满当当，当当……” 当不下去了。 圆圆抬头：“当当咚咚？” 团团：…… 弟弟妹妹都不靠谱。 团团挪步到莫予书身边儿，看着两个宝宝，眼里都是笑意：“要不，叫和和睦睦？” 算是团团圆圆，圆圆满满的近义词吧…… 说着，用手指轻轻勾着两个宝宝的手指：“莫小和，莫小睦。你们喜欢这个乳名么？” 两个孩子打着哈欠，一直在犯困。 圆圆也凑过来：“可是我觉得叮叮当当更好听唉。” 满满抗议：“要么也该是当当咚咚啊，不能叮叮当当，叮叮和满满连不上。和和睦睦本来就没连，那还好。” “还是和和睦睦吧……”团团看着莫予书：“叔父，你觉得好不好？” “还是当当咚咚吧”，圆圆扬起小脸，看着秦晚词：“娘亲，当当咚咚好听么？” “好听，还可可爱爱的。”秦晚词点头。 圆圆看着团团偷笑，哈哈，哥哥竟然问抱着孩子的叔父，一点儿也不清楚叔父的家庭地位啊。 团团抿紧了嘴唇，看着两个弟弟，怎么看，这不会说话的两个小包子，都比那两个每天淘气的弟弟妹妹乖巧的。 “叔父，以后我来陪着莫小和、莫小睦读书。” “我以后有什么好玩儿的，都分给当当咚咚。”满满攥紧了小拳头。 “谁欺负当当咚咚，姐姐会把他们都揍跑！”圆圆笑眯眯。 “揍人这种事情，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团团和满满异口同声，驳回了圆圆的出战请求。 秦晚词忍笑到眼角都在颤抖，和和睦睦和当当咚咚，都很好听。 可是明显，这两个名字都被喜欢，都用的话，以后估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宝宝对自己的名字，都是迷糊的状态。 满满看着两个孩子，灵机一动：“娘亲，要不，叫岁岁年年？” 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莫予书的手指也动了动，将两个宝宝都放在床上，方便团团圆圆满满逗着玩儿。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岁岁年年，甚好。 他自己则是走到了房间的桌边儿，提笔写下了两个名字：莫瑾涵，莫瑾澜。 “那，哥哥就叫岁岁，弟弟就叫年年，两个宝宝乳名就定下来了。名字选这两个，可以么？” “不等父亲回来取名字么？”秦晚词有些疑惑。 莫予书的手一顿：大意了，高兴糊涂了，忘记了。 他上面有个爹呢，他们还没分家呢。 “父亲也会喜欢的。当然，还是得娘子觉得可以。” “好听。”秦晚词认同。 “那之后开祠堂，就将这两个名字记到族谱里面了。之前忙碌，孩子洗三也没办，那满月，就大办吧。” 满月的时候，莫少天也能赶回南宁了。 等到宝宝们一周之后，眉眼又长开了一些，神似莫予书。 都是精致的不像话。 哥哥岁岁严肃一点儿，但是眉眼和秦晚词简直就像是复制粘贴。 弟弟年年爱哭一点儿，但是也爱笑，笑起来，小脸和莫予书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原本看不出区别的两个宝宝，如今就是三个孩子也能区分了。 摄政王府悄无声息的就添了两个继承人，还是都是嫡子！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如同石头被扔进了平静的湖水。 而莫予书也放了话：洗三之所以没办，是担心分了大败齐国的热度。 把齐国打得落花流水，几年都没有战力继续作妖，那可不是一般的战功。 大家都喜悦这样的消息。 可是如今晋国的实际当权人添了两个嫡子，原本的势力格局本来就会出现动荡。 就连徐玉成都愁的掉了几根头发，拉着萧逸商量：“最近你见过摄政王没有？” 初心变没变啊？ 如今莫家可是功高震主了！ 一个手握兵权的莫少天，一个手握国家政权的莫予书，还有一个在百姓心中犹如神明的莫予棋。 活着的人还可能会出错，那宛若神明的莫予棋，就是连出错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啊。 这一家子要反，那简直就是兵不血刃啊。 于是，满月宴的前夕，徐玉成拉着老神在在的萧逸，偷偷摸摸就要往摄政王府跑。 到底是见到了人，徐玉成看着云淡风轻，身上似乎更没了功名利禄等世俗欲望，抱着两个宝宝，逗弄孩子，美滋滋的。 说摄政王天天在家带孩子，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就是萧逸，他年轻的时候，拉着孩子多考教考教功课，那都是关心了。 抱孙不抱子啊！ 徐玉成看着莫予书，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说，说这次过来就是心慌慌，过来想看看你有没有造反的心？ 还是萧逸看不过去：“他就是想问你要不要造反！” 徐玉成惊了，一脸无辜又无语的看着萧逸：相爷，要不要这么直接？ 萧逸一脸的事不关己。 笑话，莫家真要造反，他们两个文臣，再位高权重，也拦不住握着兵权的莫家。 何况，秦家那个老莽夫，能帮着谁还不好说。 如今肯定是帮着皇家的，以后呢？ 万一看着两个大外孙咋看在顺眼，一时想不开，要帮着莫予书呢？ 晋国三军，所有武将几乎都是出自这三家的派系。 凤家态度一直暧昧，帮着谁还真不好说，最大的可能还是浑水摸鱼，最后谁的赢面大，他们帮着谁。 就这，他们能不提心吊胆的么？ 莫予书看着这两个一个老神在在，但是那精明的不知道心里想啥的丞相，一个明着发愁，头发都白了不少的御史大夫，低头给两个宝宝整理了下小包被。 “我说我不造反，你们能放心么？” 萧逸和徐玉成不说话，四位辅政大臣，谁不是人尖子，那心思，是能摆在明面上让你看清楚的么？ 莫予书就是真的有那个心思，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也不会动手，更不会说他的野心。 若是这个怀疑不能打消，莫予书就是说了他对皇位没兴趣，他们，也吃不饱睡不好的啊：万一骗他们呢？ “我说我要那个位置，现在就是在筹备，你们信么？” 要说莫予书真的要造反，这原则上，莫予书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思正是肯定的正，仿佛也不是那种人。 萧逸和徐玉成对视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尤其是萧逸的眼神，明晃晃的：看吧，我就猜到了是这种结果，白来！ “不过……我确实是没兴趣。”莫予书低头看着孩子，挡住了他眼底的温情和笑意，“以后我儿子有没有兴趣，我就不管了。” 本来就是想逗逗萧逸和徐玉成，结果，被外面的满满听到了。 直接就跑了进来：“真的么真的么？那我以后天天和两个弟弟说当皇帝的好处，让他们以后的梦想就是当皇帝！” 第364章 火腿白菜汤 语不惊人死不休。 纵观历史，那些皇位的传承和交替，不是腥风血雨，玩儿尽了心眼子？ 怎么到了他们家小皇帝这里，这皇位就像是送不出去的烫手山芋了呢？ 萧逸和徐玉成很无奈，就差跪地讲上一天一夜的道理了。 满满可不敢让他们跪着，这可不仅是他的国之柱石，还是他的先生，是夫子，更是他那早驾崩了的父皇特许了的面圣不对。 让他们跪，他可就不是不懂事儿，是不圣德，不贤明。 眼看着这皇位送不出去，他可不能给自己扣这么个名声。 他可是答应了团团哥哥，要当旷世明君。 满满垂头丧气，看着释放冷气的莫予书，一脸的无奈：“唉，皇位送都送不出去，不过，您儿子确实是要当皇帝的，我也是你便宜儿子啊，是吧，莫爹爹？” 满满可没当着三公的面这么喊过莫予书。 一时间，萧逸和徐玉成神色各异。 萧逸可是老狐狸，看着莫予书一脸嫌弃的样子，拉了拉徐玉成。 莫予书明显没那个心思，要是真有，就不可能现在这么培养他们的小皇帝。 想着曾经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纨绔，眼前这个，简直就是盛世清明之相。 徐玉成也是关心则乱，反应过来了，也有些尴尬。 人家明天是给儿子办满月酒，他们这是来干嘛了？ 萧逸轻声咳嗽了一声：“老徐就是大惊小怪的，他啊，就是想提前看看你这对儿双生子，一下子两个嫡子，你这是一点儿也不落人之后啊，顺便儿蹭个饭，谁不知道你摄政王府的饭菜格外的好吃？” 徐玉成从深以为然到惊讶到冷漠脸，只用了那么一瞬间。 本以为老狐狸要给他解围，谁知道老狐狸就是为了给自己谋福利。 不过…… 徐玉成心思一动，想到了秦姑娘的手艺：摄政王府的饭菜就是格外的好吃的啊！ 虽然秦姑娘这会儿肯定不能亲自下厨做饭了，但是王府被调理出来的厨子，那新菜能少的了还是手艺能差的了？ “相爷说笑了，老夫就是想提前看看两位小王子。呵呵呵呵……” 莫予书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这两个“老爷爷”对他家两个宝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莫予书也懒得和这两个一心为晋国的人计较，蹭饭是蹭不上了，宵夜还是可以的。 让小吃房做点儿宵夜送过来，又把团团和满满这两个学生给送过去考教功课，他就功成身退了。 而考教功课的时候，徐玉成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满满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手里的皇位和权利。 和一个孩子打机锋，徐玉成都感觉自己脸皮厚的很了。 只是这两个孩子真的是教的好啊！ 徐玉成都想把家里的孙子也送过来给满满当伴读了。 萧逸虽是帝王师，可是最喜欢的学生还是团团。 越考教越满意，要不是家里的孙女年纪都不合适，都想给定个娃娃亲了。 考教完了，满满才腻歪着爬到徐玉成的怀里撒娇，惊的徐玉成是手足无措。 “夫子”，满满压低了声音，“你放心，我不傻，目前摄政王不杀我，就是没那个意思，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真想了，那我也长大了，那会儿他就老了，打不过我。我警惕着呢，放心放心。” 徐玉成先是一愣，大胆地拍了拍满满的后背：“要不要老臣安排人保护陛下？” “不用不用，我有秘密武器。”满满继续安慰。 徐玉成这才放心。 等时间差不多了，团团和满满才拉着手出去催菜。 外面，莫予书刚看着秦晚词睡熟，才悄悄的出来，看到两个孩子，似笑非笑：“都安抚住了？” 满满仰头：“那必须呀，哎呀，徐大人之所以不放心，说到底，是不相信我，一个不信任我的年龄，不信任我的本事，一个吧，又盲目信任你的本事，这不，就天天自己吓唬自己。” “盲目？”莫予书反问了一句。 “呵呵……”满满尬笑，“不盲目，莫爹爹最厉害，以后就是太上皇！” 团团捂住了满满的嘴：“闭嘴吧你，这话能乱说么？被夫子们听见了，又睡不着了。” 三公知道莫家的清白，不代表别人知道。 党争，谗言，作妖起来，多麻烦啊，消停点儿啊。 莫予书不置可否：“秘密武器？” 满满和团团动作都停了一瞬：“好家伙，我们直呼好家伙，原来莫爹爹您看似把我们留在了那里，但是说什么你都知道！” 莫予书：…… “这稀奇古怪的说话方式啥时候养成的？” “偶尔偶尔，不要介意。”满满摆摆手。“徐大人无非是担心我的本事，我自己夸得精明点儿，不是那么相信你，更倚重他的样子，他自然就放心了。” “至于秘密武器……” 满满和团团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当然是娘亲啦！” 宵夜是团团和满满陪着吃的。 满满还想贴心的帮忙布菜，徐玉成却不敢受了。 夜宵清淡为主，火腿白菜汤，千张包子，搭配糟鹌鹑，醋溜鱼，剁碎野鸡肉。 尤其是那火腿白菜汤，深得萧逸和徐玉成的喜爱。 厚片的火腿，上面摆放冬菇、葱结、姜片，加绍酒和高汤，大火蒸上半个时辰。 然后砂锅里铺上笋片、黄芽菜心，虾米，再放鸡汤，以及蒸过的火腿冬菇，加盖煮开后，再焖上一刻钟。 出锅再加盐调味。 火腿是厨子向秦晚词学习之后，制作的。 绯红的瘦肉和淡粉的脂肪相间环绕，细腻的纹理间还有均匀的油花。 本来看上去还少许干涩，但是用来炖汤，却完全弥补了它们视觉上的干，吃起来入口即化，浓郁的芬芳气息相互配合，肥而不腻，软硬平衡，瘦而不柴。 吃起来醇厚又香甜。 这种醇厚和鸡汤相互融合，使得鸡汤更鲜，味道更醇。 而因为笋片和冬菇，以及鲜嫩的菜心的调配，更让这碗汤多了脆爽。 一碗汤，层次分明的口感，醇厚又脆爽清雅的味道。 鲜香味浓，一碗下肚，全身都暖和了。 这种暖和和炭盆带来的效果完全不同，那汤的温度，似乎是从口腔流向了四肢，让人瞬间就精神了。 吃饱喝足，精神了的两人，拉着团团和满满：“天色尚早，要不，咱们再来看看功课？” 团团&满满：救命！ 第365章 我家就这么和谐，你咋不信呢 满月宴的时候，南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能进入摄政王府的帖子，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一个帖子可以带一个同伴，为了那个名额，很多人都是花了大价钱，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秦晚词严重怀疑，等莫予书生辰和满满生辰，也没这种阵仗了。 秦晚词也亲自出现招待女眷，谁看着都是温和有礼，异常亲切，但是又带着微微的距离感。 似乎谁都被暗中高看了一样，暗自惊喜。 但是又带着上位者该有的矜持和疏离。 莫夫人只是在一边儿帮衬着，绝不喧宾夺主。 这里是摄政王府，主人是莫予书和秦晚词。 如今晋国，除了皇宫那从不出来的太后娘娘，秦晚词可谓是女子身份第一人了。 可是女眷却都感到很舒服，丝毫没有感到怠慢，尤其是都暗中被看中了，用尽浑身解数，想破解和摄政王府相处的最佳安全距离。 而偏偏，这种高看，看似和蔼可亲，却又带着疏离。 清冷却不淡漠。 周到，并不热情。 一下子，所有人都对这第一次出现在南宁城里的摄政王妃改观了。 之前的谣传，都不对。 尤其是秦晚词的手里还拉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神似莫家人。 带着妆容，本就将圆圆的光彩夺目掩盖了五分，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莫家人。 这个孩子是？ 之后大家就知道了，这是已故镇国将军莫予棋的女儿。 这可是莫予棋的孩子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酒宴出现，全程被秦晚词拉着，带着她认识前来的女眷。 大家一下就见识到了秦晚词的心胸。 自然也有那长了歪心思的，想要用另类的方式和秦晚词套近乎，偷偷靠近秦晚词说道：“娘娘，这个孩子，毕竟是父母双亡，出现在这种酒宴，不太吉利。” 秦晚词似笑非笑，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圆圆瞬间紧绷的后背：“哦？不吉利？” 那女眷见秦晚词接话，继续说道：“娘娘来南宁时间不长，可能不清楚南宁的规矩，这孩子，一来是丧母长女，二来……克亲……身上带着白事儿，不吉利。晦气……” 她低头，挡住了眼底的鄙夷，一脸的为秦晚词考虑的样子：“更何况，如今娘娘产下双生子，一个，是未来的世子，那另一个……” 她扫了圆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到：“毕竟，威远候府还是有爵位的。” 暗示的可谓是非常明显。 团团以后有镇国将军的府邸可以继承，可是镇国将军，更像是荣誉。 威远候府不同，那可是传了几代的世家侯爵。 这是想让自家二宝年年和团团抢威远候府的爵位，内斗起来？ 那女眷看着秦晚词嘴角带笑，不敢直视，所以没看到秦晚词眼底的冷意。 “何况，镇国将军毕竟是手染鲜血的武将，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两个公子的满月宴……” 那夫人掩住了嘴，诱导：“不吉利……” 一副全是为秦晚词考虑的模样。 还暗示，在这种场合，莫夫人让秦晚词全称带着圆圆这个孩子，本就其心可诛。 秦晚词一脸感兴趣的听完，直接就抱起了圆圆：“这位夫人此言差矣。众所周知，镇国将军为国捐躯，活着，守卫晋国，护一方平安。手染鲜血，是为了……” 秦晚词的声音有些冷：“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后方官员造福一方。大概，不是为了让夫人这样，嚼舌根子，大概……是太闲了。舌头也长的很。” “娘娘……”那夫人有些着急，想要解释。 “将军大义，马革裹尸，这肉身便化为社稷疆土，与山川一体，江河同脉，万世不朽。将军夫人高洁，伉俪情深，吾等敬佩！” “一己之身，护的万千周全，何来不吉？何来晦气！” 秦晚词提高了声音，本就关注着她动向的女眷，顿时就被吸引了。 听到这个话，一脸惊奇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夫人。 “娘娘，我只是为了您着想，毕竟……” “呸！污我镇国将军血脉，挑拨我婆媳关系，想引起我们莫家内斗，就你也配？当谁是活菩萨呢？打出去，派人去男宾那边儿告知王爷和父亲，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瞬间凌厉的秦晚词，让大家都有些恍惚。 什么温婉恭俭，这摄政王妃毕竟是武将家族出身，好一个直接打出来，半点儿脸面都不给留！ 秦晚词拉着圆圆的手，笑着和留下的女眷说道：“这是镇国将军的血脉，是我们莫家的珍宝。” 然后低头看着圆圆：“孩子，你的父母，是你一辈子的脊梁，是你一辈子可以引以为荣的骄傲！” 她养大的孩子，可不是让这些人嚼舌根子的。 她如今到了这么个位置，可不是让在这这一堆心思各异的夫人之间委屈求全的！ 圆圆挺胸抬头，扬起的小脸，一派大家风范。 摄政王府，无论政敌多少，内部，绝对坚不可摧。 铉玖亲自过去将话带到，那夫人的家眷也都被赶了出去，同时等待着他们的，还有各种政绩考核，已经仕途的断绝。 而莫少天昨晚到了家，还和要离开的萧逸、徐玉成打了个照面，总算是在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赶了回来。 听到经过，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老夫不在南宁，南宁还有人惦记老夫的爵位到底是给谁，这么想要我的爵位，说一声嘛，这个简单，认我当干爹，跪地磕几个响头，我上表陈情，把爵位给这养子，也可以啊。” 众人讷讷不敢多言。 长的和儒将似的莫少天，战场上也是雷霆手段。 何况，人家孙子的满月宴，另外的孙子孙女年纪都不大，带着认认人，本也没什么。 于是都觉得那挑拨离间的人简直就是脑袋有坑。 莫予书本来就在位子上发呆，应付偶尔能靠近他的高阶官员，闻言，招招手喊着团团：“过来。” 然后吩咐铉一：“再安排个椅子，一会儿大少爷就和本王在一桌用膳。” 众人一看，这摄政王也是一点儿不介意啊。 大家不觉得他是真的不介意，就是摄政王不介意，那王妃还能真的看着这莫家大房的两个孩子，抢了她自己嫡子的尊荣？ 只是以为，这摄政王妃手腕高啊，高明的很。 给了大家一个莫家就是个铁桶的错觉。 毕竟在座的都是大家出身，世家士族，不管底蕴是否深厚，谁家还没个龃龉了？ 秦晚词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叹气：我说我们家真的这么和谐，你们咋就不信呢？ 第366章 八宝葫芦鸭 之后铉诗和铉舞抱着岁岁和年年出来，象征性的给宾客看了一眼。 那些人连脸都没看清楚，夸奖的话就不重样的夸了出来。 什么子肖其父，孩子都格外的强壮。 可是，两个孩子在铉舞和铉诗的怀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哪里的强壮，哪里的白嫩？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不影响任何人的附和：强壮，福气，一看就有出息的很，以后必成大器！ 孩子的襁褓边儿上挂着大大的长命锁，是秦家人过来给孩子洗三的时候打的，个头又大又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代表着娘亲秦家对这两个外孙的看重。 女眷这边儿转了一圈儿，两个孩子就被抱到了男宾那边儿。 莫予书和莫少天一人抱了一个，就连团团本来紧绷着脸，看着两个弟弟也带了笑意。 两个宝宝并没有在外面很长的时间，莫予书和莫少天抱着转了一圈儿，就又被铉舞和铉诗抱回了内院。 摆满月酒的时候，小宝宝一般不会在宴会现场长时间的停留，一个是如今还有不能多见生人的禁忌，还有便是担心宝宝过于乏累而生病。 而宴会的嘈杂，也会对宝宝的听觉产生不利的影响。 反正转了一圈儿，大家变着花样的夸奖，其实根本就是连个正脸都没看着。 这种场合，很多人都是来“社交”了，希望能给上位的留个脸，可是等到了开餐的时候，大家才发现：摄政王还是那个风格，宴会就是宴会，美食绝对对得起这宴会的规格。 尤其是一道八宝葫芦鸭，很多人吃了都连连说好。 葫芦，代表“福禄”，家族兴旺。 这样一道菜，出现在岁岁年年的满月宴上，本就代表了祝福和喜悦。 小乳鸭的肉质幼嫩，脱骨之后，既是食材，也可以当容器。 甘、香、粉、糯、弹、硬、脆、粘，八种质地不同，味道各异的食材，和糯米一起炒到六成熟，然后填满脱骨鸭的内腔。 再用高温油炸定型，系成葫芦状，饱满油润的脱骨鸭，紧紧地包裹颞部鲜香咸甜交融的食材。 然后继续用香料炖煮，糯米促使馅料吸收鸭肉的精华，所有的食材里应外合，风味彼此交融渗透。 等端到了餐桌上，八宝葫芦鸭已经是色香味俱全，形同再造。 外面看起来只是葫芦形状的鸭腿，可是划开表皮的瞬间，满室香气扑鼻。 鸭腿要整鸭脱骨，本就考验厨子的手艺，而内有八宝，形似葫芦，味道香，喻义也好。 鸭腿里面的八种食材，分别是肫、火腿、笋、精肉和香菇切成小丁，薏仁米和芡实米淘洗干净，干贝泡发。 “五丁”和两种米以及干贝凑成的“八宝”一起下锅煸炒，香味浓郁。 鸭肉鲜嫩，馅心糍糯疏散，滋味咸鲜香醇。 一场宴会，多种美食，本来大家都没打算真的吃菜，却也都被这一道八宝葫芦鸭征服了。 若是在别人家，可能都有人问主人要菜谱了。 这么一道美味好吃，食材并不夸张，关键是喻义也好的食物，谁能不心动呢？ 秦晚词并没有一直跟着待客，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了内院，如今她亲自哺育孩子，精力还是不似曾经。 剩下的就交给了莫夫人。 回去的时候，圆圆也跟着回去了，抱着秦晚词黏黏的舍不得撒手。 而没有机会到前院去的满满，还在对着弟弟们吃饭，边吃边念叨：“岁岁年年，你们快点儿长牙牙啊，出了牙牙才能吃很多好吃的，若是有人和你们说小孩子就是喝奶的，那一定是骗你们的老巫婆，奶不好喝的，知道不？” 说着，就看到秦晚词拉着圆圆进来了，赶紧拿手帕擦擦嘴，也跟了过去：“娘亲，姐姐！” 看着两人嘴角带笑，不禁问道：“前面好玩儿么？” 圆圆不太高兴：“不怎么好玩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秦晚词嘴角抖了抖，她的教育是不是太超前了？ 圆圆嘟着嘴：“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是怪怪的，有些千金讨好我，有些千金在默默同情我，还有的打量我，不知道想什么呢！” 满满也忍不住的笑。 圆圆哼了一声：“他们的眼里啊，我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是威远候的孙女，是摄政王的侄女，他们在衡量我的价值，唯独，没有看到我是圆圆，是莫瑾汐。” 秦晚词捏了下眉心：你还真的懂…… 但是这种场合下让他们看到的只是圆圆，而不是那些外在的东西，本身也有点儿为难他们。 不过…… “奶不好喝？”秦晚词看着满满。 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只是感觉，亲自哺育，本就是她和自己的宝宝建立亲密联系的一种方式。 她哺育自己的宝宝，同时也没忽略那三个孩子，关心着他们。 听到满满这么说…… 毕竟满满是个两岁半还喝奶的小孩儿，难道不好喝？ 满满心虚了，嘿嘿笑着，过去拍了拍岁岁年年：“好喝，但是得是亲娘的，我的意思是，不能大了还喝，其实，喝不饱……” 满满不好意思的绞手指：“喝完了，跑两圈就饿了，继续喝，总感觉肚子没个饱时候……” 秦晚词摸摸满满的头发：“等半岁了，其实就可以吃一些软烂的食物了，把苹果刮成泥，蔬菜泥，鸡蛋羹，都可以，只是宝宝容易弄到身上，比较麻烦。” 于是清理宝宝，不如直接喝奶，或者一直喂饭。 秦晚词知道的，贵族有些孩子，八九岁了才学习使用筷子，是丫鬟不尽心么？ 不，恰恰是太尽心了，这种尽心，也杜绝了丫鬟或者嬷嬷的很多麻烦。 “哦。”满满笑了。 转过去和两个宝宝继续说道：“满满哥哥刚刚说错了，奶好喝，饭饭也好吃，你们要快快长大哦！” 岁岁嫌弃的闭上了眼睛，而年年，则是咿咿呀呀，似乎在回应满满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同意还是在反驳。 这时，有个小丫鬟到了内院：“王妃娘娘，前院有圣旨传来。” 第367章 双爵位 听到圣旨，满满的脊背忽然就僵直了。 莫爹爹在家呢，谁能传旨？ 是三公还是后宫那个，他的……母后？ 有忧心的眼神儿就看向了秦晚词。 秦晚词笑着就拍了拍满满的头：“想什么呢？没准儿是好事儿呢，你是男子汉，在内院照顾两个弟弟和圆圆姐姐，娘亲去看看。” 去接旨可不是直接就去的，丫鬟们用最快的速度伺候着换上了摄政王妃的超品大妆，然后前呼后拥的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到了前院。 前院已经摆上了案台，焚香净手准备接旨。 秦晚词和莫予书站到了案台前面，却没有跪。 传旨的太监也没说什么，三公也都站着呢，其余人都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 而圣旨，则是直接敕封莫予书的双生子，长子莫瑾涵为摄政王世子，而次子莫瑾澜为护国公。 秦晚词和莫予书笑着接了圣旨，给了赏钱，那传旨太监也没敢收，但是两个孩子满月的红鸡蛋，却带走了几个，表示对两个孩子的祝福。 刚满月就有了爵位，一个王爵，一个国公，威远候有兵权，莫予书手握晋国最高决策权，一家子荣耀烈火烹油。 大家看着莫家人，或者能和莫家拉上那么一点儿关系的人家，目光都格外的热切了。 而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皇家的让步，这次打败齐国，莫家的功勋仍在，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最后只能赏赐一些金银珠宝，古董画作，然后福荫子孙。 莫予书则是扫了老神在在的三公一眼，好家伙，这三个，竟然摆了他一道。 他摄政王的王爵是铁帽子王，可是国公的爵位，袭几代啊？ 五代？ 三代？ 一代？ 还是铁帽子？ 这是生怕他再立什么功劳，不知道封什么，先留下活扣儿了。 莫予书都想着，要不要等自己回明镜阁的时候，直接把这个护国公的爵位，改成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了。 自己下旨封赏自己，不香么？ 一道圣旨，将这场满月酒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等秦晚词回到内院的时候，将大妆换了下来，摇摇头：“常服穿的多了，换上这大妆，头饰都压得我脑袋疼。” 莫予书很快也回来了，伸手帮忙给秦晚词的头部按摩：“好点儿没有。” “好多了。”秦晚词说道，然后看着在莫予书身后的团团，笑问：“团团今天怎么不高兴？” 团团摇摇头：“我没有不高兴，今天是弟弟们的满月宴，我非常高兴，只是……” 小家伙才反应过来，莫家这是在这个场合带着他和圆圆出现在人前，正是出现的团团圆圆，被秦晚词和莫予书以及莫少天带在身边，证明了他们在莫家的地位和宠爱。 “我觉得这样不好，今天毕竟是弟弟们的大日子，我和妹妹不该抢了弟弟们的风头的。” 秦晚词一下子就笑了，招手把团团喊了过去，一手拉着团团，一手拉着圆圆，又把满满塞进了莫予书的怀里：“什么抢风头……这种情况，你们两个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也有可能被有心人惦记呢，你们怕不怕？” 团团摇摇头，还是很纠结。 莫予书神色柔和：“你这爱多想的性子，还真的是像了你爹爹，多思没错，温和周到也没错，但是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的意义就是很多事情，你不能用得利多少来衡量的。” 秦晚词也笑道：“更何况，这种场合，你让你两个弟弟怎么一枝独秀？” 除非是嚎啕大哭一顿，但是嚎啕大哭，估计那些人也会夸赞：这哭声真响亮，一看就是个有劲儿的，以后有本事！ “一个满月酒宴而已，谁又是真的来看咱们家里的两个宝宝的呢？何况，真的想看，也不能让他们看啊。”秦晚词继续说道：“别多想了，你是大哥哥了，又多了两个弟弟，以后任务艰巨啊。” 团团看着那两个还只会吐泡泡的宝宝，瞬间感觉自己的肩膀都重了。 按照如今晋国的风俗，满月宴之后，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上几天，这样孩子身体也好。 可是如今莫少天也刚回来，看到孩子，眼睛都绿了，抱着就不撒手。 不仅仅是看到两个宝宝这样，就是看到团团和圆圆也这样，只是不好一直抱着圆圆，但是团团还是可以的。 团团多大了，早就习惯了自己跑啊跳啊的，一直努力让自己给弟弟妹妹们当榜样，每次被抱着举高高，脸上红彤彤的。 但是脚步却依旧很诚实，看到莫少天，不会逃跑，还会笑眯眯的迎过去喊祖父，然后一脸嫌弃一脸矜持的被举高高。 就连一起的满满，也有了这种待遇。 以前娘亲还是会抱着他举高高的，后来娘亲有孕，如今又刚出了月子，他也不好让娘亲抱着，舍不得娘亲辛苦。 至于他认回去的莫爹爹：会抱着他举高高？ 呵！ 所以，满满被抛高了兴奋的一直尖叫。 圆圆看着一脸羡慕，也拉着莫少天的衣服：“祖父，我也要。” 莫少天就纠结了那么一瞬，然后开口：“来吧！” 陪着孙子孙女玩儿的，大冷天的满头是汗，院子里的笑容就没断过。 等让莫少天和几个孩子以及两个宝宝亲近了一周，秦晚词才大包小包的收拾了，回到了秦家。 秦宁抱着岁岁，秦老夫人抱着年年，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孩子和孩子竟然不一样啊，这俩小子，真乖！”秦老夫人感叹。 然后看着秦宁：“哎呀，你小心点儿，要托着宝宝的头。不行就快把孩子给我。” 秦宁抱着岁岁就躲了一下：“你教我，我学就是了，抢孩子干嘛，抱两个，仔细手疼。” 秦老夫人看着岁岁，岁岁睁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们。 仿佛再说：这两个人是谁？气味和声音都不对啊！ 而年年，才不管这些，酷似莫予书的小脸上，一直笑着，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 有时候还能和秦老夫人互动一下，导致秦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欢。 秦宁也笑：“这长的像咱们家晚晚的岁岁，性子和墨成那个闷葫芦似的，长的像墨成的年年，倒是和晚晚似的。” 秦老夫人闻言，看着一边儿吃着糕点的秦晚词，和帮秦晚词擦着嘴角的莫予书笑道：“还别说，你们他们两个，也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秦晚词闻言，抬头，疑惑的看着莫予书：“像么？” 莫予书点头：“我像你。” 神情更加的温和，尤其是面对家人的时候，早就找到了曾经的神态。 “那别了，还是我像你，你好看。” 莫予书：…… 一个男子汉，被娘子夸好看，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第368章 烧鸡爪和一场交易 夜里，等孩子们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两个宝宝也由奶娘们带走睡熟了。 秦晚词却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睡不着了。 自从生了孩子，她饭量是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又因为亲自哺育，脸上也带了一点儿肉肉，让本来就看着讨喜的笑脸，变的圆若鹅蛋，看起来更加的亲切温婉。 “要吃点儿什么，让丫鬟去传。” 莫予书起身先倒了水，铉诗则是拿了一件披风给秦晚词披上。 冬天的夜里，若是有热气腾腾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小火锅…… 想想就要咽口水了。 但是…… “我想吃串串……”秦晚词嘟囔，夏天的时候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她还真的就忌口了。 本来想吃的烤串也一直没吃。 孩子们已经吃饱了，晚上都是跟着奶娘的，一般第二天才会抱着过来，中间的奶水挤出去，不给孩子喝，大概可以自欺自人一下。 莫予书让铉诗去安排，然后扭头和秦晚词说道：“女孩子当了母亲，好多就失去了自己，被拴住了。吃什么要被限制，喝什么要安排，说什么都好像是为了孩子，而没了自己。” 秦晚词惊奇：“那墨成，你的意思我不但可以做自己，还能在这个时代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墨成：…… “你一天不怼我就难受是吧？”说着，就上前抓秦晚词的痒痒，秦晚词咯咯笑着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两人闹了半天，额头都见了汗，面红耳赤的，可惜不是能发生点儿啥的时候。 郁闷的莫予书先去冲澡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中衣，屋子里摆了好几个炭盆，暖乎乎的。 房间靠外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烤好的小串儿，拌毛豆，香辣花甲和烧凤爪。 小串儿是真的小，肉粒细小，容易咀嚼，也更容易消化。 这样的小串儿，容易熟，也更加容易入味。 用竹签串起，自然也带着竹子特有的清新。 秦晚词看到就高兴了，一手拿了一串儿，自己咬一串，另一手的就递到了莫予书的嘴边儿。 “你尝尝，这吃串儿啊，就是吃的烟熏火燎的豪迈，吃的就是滋味。” 莫予书浅笑，就着秦晚词的手就咬下了半串儿肉，两只手却没有停，盘子的毛豆已经剥了一部分，然后将剥好的圆润的豆子就挪到了秦晚词的眼前。 吃完了肉串，再吃一点儿豆子，非常的解腻，简直就是烧烤的完美搭档。 秦晚词吃着，还开玩笑：“我以前，吃毛豆就是拌毛豆，直到都好久了，看了个过期的节目，花毛一体，那之后，在公司做烤串，都是做那么一盘子，我不爱吃花生，但是也都剩不下。” 莫予书又剥了一个，然后也拿起一串肉串，看上面是肥瘦相间的，纹理特别的漂亮，便先递到了秦晚词嘴边儿。 秦晚词先咬了一口，然后继续吃毛豆。 莫予书则是把剩下的半串自己吃掉：“为什么是过了期的节目？” “因为公司不能上网啊，只是有电视，他们想让我们看什么，我们就看什么，有个看守沉迷宅斗宫斗的时候，我们就看了八遍的嬛嬛。有个看守估计孩子不大，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jojo。等知道花毛一体的时候，外面可能早就不流行了。” 莫予书手指顿了顿，眼里有了心疼，手指不禁就捏了捏秦晚词的脸。 秦晚词也一顿：“墨成，你用刚剥完毛豆的手来捏我的脸？” 莫予书：“娘子的关注点……” 秦晚词哈哈一笑：“想什么呢，曾经的苦难，我都能笑着讲给你听了，我很感激。” “感激苦难？” “呸！谁会没事儿感激苦难？我只是不再憎恨，不再怨怼，但是我感激苦难中不屈不挠的我自己。还有那些，尽量护着我的小伙伴们。” 就像秦晚词和孩子们说过的，她一直知道人与人从来就是不平等的，但是他们要尊重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命。 他们没有厚度，可是如果这个国家足够强盛，每个人都会希望，他们的生命的厚度，而越来越充实。 秦晚词笑着看着莫予书：“所以墨成，曾经的经历，才是如今完整的我，你不用心疼我，我不是在卖惨，我只是，把我的过去，笑着讲给你，那些都是过去，无法磨灭，疼，但是也带给我不少收获，而这些收获，我付出了艰辛和努力。” “那你说的也不对，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我无法改变你的过去，只能，对你更好，也只好，让晋国更加的清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地方。”莫予书手指都没停。 “你是我娘子，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清白，你的一切都牵动我的心绪，不能改变，无法忍受。” 不清白？ 秦晚词翻了个白眼：“墨成你会不会说话！我一个正室娘子，被你说的……” 莫予书一笑，把鸡爪塞进了秦晚词的嘴里：“反正只有你啊……是我的心不清白，你……懂不懂？” 秦晚词脸一红，埋头吃东西去了。 懂啊，但是，这才一个月，还没干净。 “你再等半个月。” 这下子，轮到莫予书脸红了，不该秒懂的时候，瞎懂：“我等得，你别多想。” 她没多想，秦晚词低头，咬着鸡爪，本来是为了掩盖她的脸红，但是很快，便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鸡爪被焖煮了很长的时间，浸透卤汁之后，又大火烧制，最后成了好看的酱红色。 浓郁的酱汁融入鸡爪的肌理之中，胶质被烧的软糯，每一处都浓香入味，皮软骨酥，嫩滑软糯。 只需要轻轻一吮，便能将骨肉分离，外面还撒了一层的芝麻和少许葱花，香味绵长，令人回味无穷。 秦晚词把爪尖儿都咬着吃了，然后把肉质最后的爪心给了莫予书：“墨成你尝尝这个鸡爪，超级超级好吃！” 他是知道，莫予书以前是不吃这些的。 莫予书直接就咬了过来，然后才用手扶着就吃掉了：“自从认识了你，我什么不吃。” “那是因为是我做的，所以你才吃。”秦晚词说的骄傲。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莫予书学着秦晚词的样子，自然的拿起一块儿，“这么吃，确实香得很。” 两口子大晚上的吃的那是个酣畅淋漓，铉诗揉着肚子，悄悄流口水：不能馋，不能吃，她不是主子和殿下，她吃了，会胖…… 跟着，有小丫鬟过来传话，铉一在连廊那边儿等着，有急事儿禀告。 秦晚词拿着是帕子给莫予书擦了手：“快去。” “你早点儿睡，好好休息。” “放心吧，我才不等你。”秦晚词笑道。 莫予书无奈的刮了下秦晚词的鼻子：“顽皮。”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到了前院的正堂，里面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看起来俊朗硬气，脸色苍白，只是微微驼着背，声线沙哑又机械。 “莫予书，我来和你谈一场交易。” 第369章 你的东西，比想象的更多 交易? 莫予书眯了下眼睛，神情也冷淡了。 他随意的就坐了下来，让铉一也都退了出去，那手边儿的茶壶，慢慢的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的氤氲热气中，莫予书小口的抿了一口，淡淡地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那人也是一头雾水，如今，待客讲究可是很多的。 除非特别熟悉，否则那茶水就是当摆设的，说完了，主人喝茶，就暗含送客的意思。 这他刚来，莫予书就要送客了？ 莫予书小口抿着，慢慢悠悠的喝了半杯，然后才说道：“交易？我不需要交易，我只要投诚。” 他是真的渴了，铉一那会儿禀告的急，他简单的洗了下就过来了，吃了半天，还真可没喝水。 所以看到这茶叶，还是上好的香茶，直接就先来了半杯。 那人瞬间抿紧了嘴唇：“你知道我是谁。” 肯定的语气。 莫予书看着那人，似笑非笑：“杨齐宁，杨大人。只是没想到杨大人真实面貌，不但不老态，不猥琐，竟然还带着一丝的……浩然正气。” 来人虽然和皇宫那个机械的，没什么表情和语气的老太监不同，但是，他确实是杨齐宁。 杨齐宁也坐了下来，“那看来，我在殿下这里早就暴露了，只是不知道我暴露了多少。” 莫予书挑挑眉，只是淡淡的扫了杨齐宁一眼，跟着，杨齐宁就感受到了对方带来的压力：“那就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我送上来的郁文彦，还不够诚意？” “呵”，莫予书冷笑：“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小蠢货，难道不是我们自己捉到的？你送来的，引来的？” 杨齐宁想说是，可是看着莫予书那淡漠的脸，却说不出来。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是我故意打草惊蛇，联系了陈家的百汇楼，然后安排陈家去那个定墨书斋。这样，郁文彦才会暴露，这还不算是个见面礼么？” 郁文彦还在大佬里面关着呢，已经送了国书到了楚国，什么时候能用郁文彦换取最佳利益，什么时候才会被押解到边境。 只是，如今，百汇楼却已经没有了。 通敌叛国的罪名，陈家差点儿被抄了九族。 御厨世家，轰然倒塌。 陈二直接被斩首，而那陈大，则是被流放。 如今，流放的地狱，流放三千里还是五千里，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陈大流放五千里，而陈家其他人，则是三千里流放。 女眷没入教坊司。 杨齐宁浅尝了一口茶：“殿下，难道这还代表不了我的诚意么？” 莫予书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不算。” 难道杨齐宁觉得，禁军也好，皇家禁卫也好，真的会看着蠢东西，从地底下挖进南宁？ 杨齐宁被噎住了，常年带着面具那苍白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脊背又习惯性的弯了下。 “殿下，我是楚国细作，还是细作首领，最高阶的那一个！” “所以，让我现在就杀了你？”莫予书瞬间杀气，导致杨齐宁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这人还有用，他真的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我只接受投诚，你的身份，我清楚的很。要不聊聊，反正长夜漫漫，你有故事，我有香茶，只要你想说，我也不妨听听。” 杨齐宁靠在椅背上，心里简直就是百转千回。 可是，他没有退路了。 “我是杨齐宁，或者说，我原本的名字是郁文宁，那个愚蠢的郁文彦，是我亲弟弟，同父同母，不敢相信吧？可惜啊，同人不同命。他生活在蜜罐里，而我却只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晋国假扮太监。” 啧啧，莫予书低头，淡淡的扫了下杨齐宁的下盘。 太监，假的。 那天天隔着屏风给陈青罗那个女人和她那两个面首守壁脚，是咋忍受的？ “这些本王都知道，你说点儿本王不知道的。”莫予书像个么的感情的催更机器，对于已知的剧情完全没有兴趣。 杨齐宁被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噎的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要不，你说说你在后宫这段时间，都做了多少对不起晋国的事儿，传递了多少消息，或者说，你手下还有多少细作。” 杨齐宁没敢说。 他在后宫，传递的消息没多少，但是都挺重要。 而且，其中最大的一件，撺掇陈青罗那个疯女人，导致的结果就是，莫予棋战死，莫予棋的夫人难产。 而团团和圆圆还有满满在皇宫时候被下的毒药，也是他们楚国皇室独有的秘方。 莫予书看着杨齐宁：“那看老杨大人没有什么诚意，要不，我替你说？” 杨齐宁有些怕了，眼前这个男人，莫予书，晋国的摄政王，在人人都以为他只是个纨绔的时候，在安邑杀进杀出，夺回失地，迅速稳定边界。 又在先帝驾崩的时候，迅速平衡朝堂，让如今的晋国盛世清明，那他掌握的，可能更多。 “我愿意将手里所有的细作名单交出来，也愿意为做过的事情赎罪，希望殿下饶我一命，还有，我想回楚国，我想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自己的东西？”莫予书反问了一句，语气若有所思。 “你嗓子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还有你后背的烧伤，也是那个时候么？” 杨齐宁不敢隐瞒：“是我八岁的那年，原本，我是郁家被寄予厚望的长孙，那时候，我也是文武双全，是多少同龄人的榜样，可是院子一场大火，我被困在火场，受了伤，毁了容，从此被家族放弃，送到了晋国，成了一枚棋子。” 杨齐宁苦笑：“细作首领，最高阶的棋子，难道就不是棋子了？难道我不该一身文武，在楚国的朝堂，光明正大的施展抱负么？我只是伤了嗓子，我只是烧伤了身体，可是我脸还是正常的，我不服！” “尤其是，郁文彦那个蠢东西，说蠢都是抬举他，让我一辈子奉这么个人当家主，以他马首是瞻，我更不服气！” “殿下，楚国的一切我都能交出来，还有药方，还有那个我亲手算计进来的郁文彦，只要我能付出的，都可以，我要回楚国，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求殿下相助！” 莫予书手里一直转着茶杯，看着说的激动，跪在他眼前的杨齐宁，半晌才似笑非笑：“属于你的东西，可能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啊……” 第370章 鸡丝汤面 属于杨齐宁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只有郁家。 哪怕郁家不认他，他也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越是在晋国当细作，接触这个网里面的人，越发现，其实当初他经历的那场火灾，可能不是那么的简单。 当初的火灾，可能不是一个意外。 为国尽忠，他可以。 为家族的前途，牺牲，添砖加瓦，他也可以。 可是，他一直以为，曾经的火灾是意外，他不得不从光明转移到黑暗。 可是，如果那火灾不是意外，郁家，就那么放弃了曾经也算是人才的自己，转而扶持郁文彦那个蠢货。 他不服。 “更多？掌控郁家，把控楚国皇室，当一个合格的外戚，影响我那皇帝表哥，我可以。但是，割地，我不干。我是楚国人，我一直在为了楚国奋斗，我做不到。” 莫予书嗤笑了一声，“你为了楚国的奋斗，不是为了让楚国更强盛，而是在我的晋国兴风作浪。降低你对手的实力，没多么的光明。士农工商，你于楚国的贡献是零，不过是总想窃取别国财富的老鼠罢了。” 楚国又不是齐国那么好战，也不是大燕那么物资短缺，匮乏贫瘠，何故就让杨齐宁这么个身份的人过来当细作？ 以为自己多高大上呢？ 杨齐宁的脸瞬间就白了。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文韬武略，光明正大的报效祖国？ 难道他想像一个蝼蚁一样，像一个老鼠一样，在别人的祖国，搅动那一池浑水么？ 他攥紧了拳头，屈辱的跪在了地上：“这世上，让我服气的只有两个人，他们偏偏是兄弟，莫家有你们，晋国有你们，自然可以再繁荣昌盛百年。我若拿到楚国的权势，绝不与晋国为敌，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诛灭九族。” 莫予书看着外面的月色，想着这么晚了，他娘子估计都困得不行了。 说是不等他，肯定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睡不好。 “晋国的繁荣昌盛，是所有官员和百姓共同为了一个目标的结果。值得你敬佩的，还有足智多谋的相爷，还有兢兢业业的地方官，还有为了生活努力的百姓，更有在战场，明知不敌，却从不后退一步的无名小兵。” 莫予书感叹完，嗤笑：“说了你也不懂。你走吧，你的诉求我知道了，那么，合作愉快。只是，我收报酬的时候，你最好痛快点儿，不然代价，你付不起。” 杨齐宁这才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莫予书，则是赶紧洗漱一下，回到了房间，门口的烛火还在摇曳，他穿着中衣，小心的接近床边儿，刚躺在，就感到自己怀里多了个软软的娘子。 “唔……这么冷，你去冷库见属下了么？” 但是秦晚词的手却没有松开，抱着莫予书的腰，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这才沉沉的睡去。 莫予书失笑，小声说道：“不是去见属下，不过是去见敌人，不过，目前可以合作的敌人。明天醒了再详细和你说。” 而杨齐宁，穿着夜行衣，失魂落魄的漫步在南宁城。 此时没有宵禁，夜里很多地方也热热闹闹的，禁军和衙门的捕快分批的在街道巡逻。 越是热闹的地方，和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路过的越勤劳。 等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里面热闹非凡，很多连夜忙碌的人，坐在那些小食肆里推杯换盏。 杨齐宁看着这样的人间烟火，慢慢走了进去，小伙计笑着迎了出来：“客官一位？吃点儿什么？” 杨齐宁仿佛被这样的声音惊醒抬头打量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皱眉：“这里不大，摆了四五张桌子，但是都坐了人。” 看他皱眉，一个埋头吃饭的人看了他一眼：“兄台，可以到我这里拼桌。” 拼桌？ 这年头，还有人敢和杨齐宁说拼桌？ 在北司被莫予书打穿之前，他差点儿就成了九千岁了。 但是到底是忍住了，他是在陈青罗睡了才溜出来的，又刚和莫予书谈完交易，没必要节外生枝。 于是略带嫌弃的坐到了那人旁边儿，看着竹牌子，想到莫予书当时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鸡肉的香气：“就要个鸡丝面吧。” “客官加鸡蛋么？一个两个？要不要辣？” 辣？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完全不被陈青罗拿捏的那个农粮女官秦姑娘培育出来的蔬菜，据说味道叫辣，比那红刺楤更甚。 如今，家里有小院子的，或者庄子上，都会去“晚记”作坊那边儿买上一些辣椒苗，饭店的厨子们，也琢磨了各种辣椒适合的菜。 反正，所有菜都能分为辣和不辣两种嘛。 杨齐宁不能吃辣，可是看着旁边儿人吃着，红彤彤的，热气腾腾的，在寒冷的冬夜，竟然分外的香甜。 “一个鸡蛋，加辣。”杨齐宁说着，脑海里又在思考该怎么回楚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鸡丝面，热气腾腾的，汤底是用鸡骨头熬制而成，清澈，但是带着鸡肉的清香，让汤底也带了一丝肉的香气。 冬天，这种小食肆蔬菜种类不多，上面伏着一个从中间切开的水煮蛋，黄黄的豆芽，和一小片抗寒的白菜。 另一面，浇上了一大勺红油，白的，绿的，黄的，红的，看起来泾渭分明的样子，却格外的好看。 杨齐宁想着事情，慢慢的将面搅拌均匀，那红彤彤的覆盖了所有的汤。 一股杨齐宁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儿就扑进了他的鼻子。 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杨齐宁瞬间懵了，他抬起头，堂堂北司首领，后宫太后陈青罗最信任的大太监，竟然眼泪汪汪的，嘴唇红红的：“这啥子东西！” 店小二吓得就过来了，看着杨齐宁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客官，您第一次吃辣？哎呀，那吃微辣就行，不能吃加辣的啊！” 他啥时候要加辣的了？ 他不是说……加辣么？ 加辣不是加辣啊！ 说啥来着，他已经没心思思考了，斯哈斯哈，把旁边儿的茶水灌了下去。 “要不，客官，小的给您换一碗？” 原来他闻到的香味儿是这红油辣子的香味。 杨齐宁皱紧了眉头，抱着鸡丝面的碗：“不用了，本……我能吃。” 豆芽脆爽，劲道，鸡蛋滑嫩，白菜鲜甜，但是所有的味道，和那鲜亮奇香的红油辣子一起，仿佛又都吃不出来了。 好吃的不要不要的，又仿佛根本吃不出味道。 绝了。 吃完了一碗，杨齐宁喝光了一壶茶，然后大脑也根本没法思考，斯哈斯哈的就回到了皇宫了。 当然，不能吃辣，还这么吃加辣特辣，杨齐宁回宫后闹了好几天的肚子，被陈青罗嫌弃的不行，这都是后话了。 第371章 不能让你眼泪汪汪的委屈啊 等秦晚词醒了之后，莫予书才把杨齐宁的事儿详细的说了。 一想到，就是这么一只老鼠在背后搅动风雨，导致团团圆圆的娘亲难产，秦晚词就气得牙痒痒。 “真的就这么放过他？” 虽然知道，把这么个玩意儿放回去内斗消耗去，对大局是好，可是秦晚词觉得，就是不舒坦。 “那不行，太亏了，大局是大局，咱们小惩大诫一下，可以吧？” 莫予书点头：“其实我也手痒。” 而这时候，铉舞走了进来：“主子，殿下，铉一刚刚禀告，说，得手了。” 后院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就是铉一这种被信重的贴身护卫，也进不来的啊！ 如今后院主管的就是铉舞，前院的大管家就是黄二。 铉舞还曾经调侃过，就因为嫁了人，她从貌美如花的铉舞大丫鬟，变成了铉舞嬷嬷。 总感觉，被偷走了几年的时光。 秦晚词听了，还笑道：“如花的话，你得挖着鼻孔走路。” 这个梗，铉舞至今不明白，但是也不敢问，生怕秦晚词真的让她做那么不雅的事儿。 当然，估计是不会的，她一个贴身伺候的，那个样子，最先受不了的就是秦晚词这个主子了。 所以，铉舞进来禀告之后，秦晚词就有些疑惑，看着莫予书：“你做了什么？” “就……趁他吃饭的时候，偷偷加了点儿作料，天启亲自跟着的，看样子得手了。” 秦晚词恨不得拍大腿：“哎呀，我还想配个药，让天启给他呢。” 说完了，压低了声音：“秋天的时候，空间，四级了……那会儿我想给几个还配解药，娘亲拦住了，不想让我鼓捣，如今出了月子了，我觉得，这个事儿可以做了。” 秋季，估计是其他国家带回去的种子，已经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导致空间的灵气瞬间突破瓶颈，到了四季。 莫予书凝思，拿出两张药方：“这是杨齐宁留下的。” 秦晚词看了一眼，摇摇头，让贴身伺候着的侍女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桌子上也写了个药方。 两份药方对比了一下，里面的标记的剂量是不同的。 “用谁的？”秦晚词轻声。 “当然你的。”莫予书笃定，“我们都相信你。” 说着，顺手就把杨齐宁的那份儿撕掉了。 秦晚词大惊，气得就轻轻蹬了莫予书一脚：“这是谁家的败家夫君，你撕了干嘛，拿来给我对比一下啊！” 莫予书笑着躲了：“你家的啊，下手轻点儿啊，疼……”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用力……” 秦晚词气的嘟囔，然后拿着纸笔把杨齐宁的药方又写了下来，吹干了墨迹，仔细看着：“还好我记住了，不然对比都没法对比！” 莫予书假装厚着脸皮凑了过去：“里面有几位药材不同，杨齐宁那里的是楚国皇室的一些秘药，剂量也大了一些。” 自从秋季空间升级，秦晚词哪怕没有研究那些药材，但是却一直再琢磨这两份药方。 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区别：“杨齐宁这个药方，就是药方。” 看似是一句废话，莫予书却听懂了：“大夫配药，看的是病患的身体状况，然后在药方上进行增改。” 秦晚词点头：“杨齐宁会医术？” “不精通。” 那就是不太会了。 “那他估计是没敢坑你，开始下药是分批，如今是直接把药方背给你，但是用他的药方拔毒，团团圆圆的身体，估计就毁了。” 秦晚词念叨，然后和莫予书一起去了内院旁边儿的药房。 这件事儿很重要，他们绝不可能假手于任何人。 药材都放在空间的小库房里，准备的妥妥的，秦晚词先把灵泉水引了出来，然后把药材交给了莫予书。 “空间的药材，药性要更强一些，配制的时候，还是要按照比例减少分量。” 炮制药材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又累又枯燥，莫予书都亲自做了，让秦晚词尽量能休息一会儿。 就连午膳和晚膳都是在送进药房里面吃的。 铉舞和铉玖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等到最后的步骤，秦晚词配制好比例，熬制的时候，两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等到看到里面真的出现了药香味，带着苦味和涩味，但是却并不难闻，还隐约带着一丝异香的一碗药的时候，两人才知道：成功了。 “这份药要是成功了，那满满的就简单了。”秦晚词感叹，低头就想尝尝这个药的味道。 毕竟，团团圆圆的从下被下的毒，是侵蚀身体，导致体弱，最后会缠绵病榻，根本活不长，还不容易查出来的药物。 一般只会以为是双生子娘胎里就带来的弱症。 然后被莫予书直接拍了下手，然后把她拉到了后面：“药你也敢乱吃。” ？？？ 曾经，她各种药物都是当糖豆当饭吃的好么。 这具身体，被灵泉水滋养的，那是完全没问题，她才敢的。 “你敢打我？”秦晚词假装气愤。 “一会儿你打回来。” 莫予书拿勺子浅浅的尝了一口，药材的搭配和咬合没有问题：“明天给孩子们告个假，今晚拔毒吧。” 然后转头看着秦晚词，只见秦晚词原本的喜悦瞬间变得委屈和不可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莫予书：…… 他就拍了一下手…… 但是认命的伸手：“娘子打回来。” 但是，解释，他还是要解释的。 “我那不是打你，我就是，着急，怕你真的吃药，你还在哺乳期呢，体质弱……” 她是那么不顾身体的人么，她是笃定才敢的啊…… 何况，这两天，孩子不喝奶的啊…… 于是，继续眼泪汪汪：“你敢打我……” 莫予书无奈了，虽然知道自家娘子“戏精”附体，在演呢，但是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是戳到了他。 上前就把秦晚词揽进了怀里，“你打回来，我让你打一辈子。” 谁知道，秦晚词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闷声就笑了起来：“我刚刚低头，是打了个哈欠，所以眼泪才出来，你没看见啊……” 说实话，看见了…… 那又如何，他不能看着娘子眼泪汪汪的和他委屈啊！ 第372章 他被打晕了 从药房出来之后，秦晚词先去岁岁年年的房间看了下两个宝宝。 一天的疲惫，在看到他们熟睡的小脸之后，仿佛便全都消失了。 两人轻轻地握了握岁岁年年的小手，肉嘟嘟的，那手感，胜过任何小孩子的玩具。 给宝宝们掖了下被角，两人才手拉手地悄悄出门，回头，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小人儿，心里的缺口似乎早就被填满。 之后，铉舞和铉诗端着三碗药跟着秦晚词和莫予书到了孩子们的院子。 路途不远，热锅的汤药，到了的时候正好是温热可以入口的温度。 团团和满满还半趴在房间的小桌子上，摇曳的烛火下，互相考教一天学过的知识，讨论故事里面的人物的做法，说说有没有更好的方式。 这些习惯，还是秦晚词之前每天给讲故事的时候给养成的习惯。 有孕之后，秦晚词依旧保持着每天给他们讲故事，并且复盘带着他们讨论自己看法的习惯。 坐月子这段时间，这才停下。 把圆圆喊过来，三个孩子看着秦晚词和莫予书，又看了看铉舞和铉诗放在桌子上的汤药。 其他的丫鬟都被遣了出去，铉诗和铉玖到门外守着，而铉舞则是在房间里，准备给两个主子搭把手。 她最初被派到主子身边儿的时候，主要就是因为医术过硬。 孩子们是知道自己身体有毒素的。 看到药碗，以及秦晚词和莫予书凝重的神色，也都明白了过来。 尤其是团团圆圆，他们体内的毒素一直很顽固，这么久了，就那么在体内潜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 圆圆上前抱了抱秦晚词：“娘亲您别担心，圆圆很勇敢的，不怕苦的。” 团团倒是难得的先笑了：“喝完了，我武功一定进步神速，有如神助。” 毕竟因为年纪和体力，他功夫和外院那几个年纪大点儿的孩子们，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差距。 明明知道是年纪的原因，这个时候偏偏打趣说是毒素，仿佛今晚拔毒之后，他真的就成了晋国最英武的勇士，能站在前面保护娘亲和叔父。 满满爬到椅子上，看着那明显和另外两碗不同的汤药，知道那是属于他的一碗：‘喝了我就不会变傻子了？’ 他的毒不影响寿命，但是影响神志。 “那太好了，我聪明机智，喝完了以后就能套路莫爹爹了。” 莫予书：…… 这是解毒的，又不是吃了开窍的。 已经和个小小狐狸似的了，还想怎么更聪明？ 秦晚词和莫予书嘴角都因为孩子们的话，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喝了吧，喝完了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 秦晚词柔声说道。 孩子们也不纠结，每个人抱着大碗，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 等了一会儿，各自去小解了一下，才回到了床上。 团团和圆圆，就睡在了团团的拔步床上，秦晚词则是陪着满满。 原本莫予书是想让秦晚词回去休息的，可是拔毒这么大的事儿，秦晚词哪里睡得着？ 不守在旁边儿，总是不放心的。 莫予书知道孩子们对秦晚词的意义，只好答应她留下，但是却只能陪着满满。 这一夜，满满只是有点儿轻微的发热，而团团和圆圆，一会儿身体冷的像冰块儿，一会儿全身都热的能煎鸡蛋。 时而额头冒着大颗的汗珠儿，时而牙齿都在跟着身体哆嗦。 莫予书一夜不敢合眼，手指不停的搭在两个孩子的手腕上，查看他们毒素的排除情况。 秦晚词本来一直过来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开始情况并不严重，两个孩子还在笑：“娘亲，没事儿的，明天我们就能活蹦乱跳了。” “满满也有点儿发热，娘亲陪着弟弟就好啦。”圆圆笑道。 莫予书起身给秦晚词也倒了水：“看你，忙了这一天，嘴唇就干了，喝点儿再陪着满满。” 等秦晚词恍惚的喝完了，没多久进入了梦乡。 然后莫予书看了一边儿不敢说话的铉舞一眼：“这次这个药物改进的好，回头赏你。” “谢殿下，女婢不敢求赏。”铉舞害怕。 为了主子的身体，她帮着殿下坑主子，给下了无色无味安眠的药物，万一得了赏赐，主子醒了，罚她月钱咋办？ 虽然她不靠月钱生活，可是，这多难受啊…… “不是奴婢的药好，是主子信任殿下。” 莫予书抿着嘴，把秦晚词抱到了满满那边儿，放下了床帐，试了下满满的体温，微微发热，远不到发烧的程度。 指尖轻轻碰触秦晚词的脸颊：“你刚出月子呢，好好休息，醒了，就都好了。” 然后喊了铉诗进来守着这边儿。 莫予书则是陪着团团和圆圆，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两个孩子也坚强的很，害怕娘亲和叔父担心，咬着牙，不管多难受，就是一声不吭。 “没事儿的，难受可以喊出来的，你们娘亲和弟弟，都喝了助眠的药物，不会被吵醒的。”莫予书抓着两个孩子的手腕，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可就是这么安慰着，两个孩子，咬着被角，就是一声不吭。 等到后半夜，两个孩子又开始上吐下泻，外面的小丫鬟不停的送热水，就没停下来。 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个孩子才安稳了下来，身上的中衣都湿透了，被褥也都打湿了。 莫予书和铉舞分别给已经累瘫了，手指都动不了的团团和圆圆洗了澡，铉舞小心的找了一模一样的给被褥和衣服给换好，这才放心。 等秦晚词醒了的时候，心里都是一惊：她怎么睡着了？ 先探了下满满的脉搏：强壮有力，呼吸平稳，体温也正常。 赶紧下床到了团团和圆圆的床边儿，看着眼眶发黑的莫予书，顾不上踹他，赶紧查看两个孩子的脉搏。 毒拔了。 两个孩子看到秦晚词过来，苍白的脸才带了笑意：“娘亲，一点儿都不难受，就是有点儿困，我们两个再睡一会儿。” 不说一声，总是害怕娘亲担心。 “睡吧，娘亲就在这儿陪着你们。”秦晚词眼眶有点儿红，然后就看着两个孩子小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熟了。 检查了一下，孩子们嘴角有点儿破，显然自己咬的，衣服和被褥都干净清爽，说明换过了。 房间里还有两个熄灭的没来得及拿走的炭盆，夜里加了炭盆，屋子里都是淡淡的清香，说明开窗通风过，还熏过屋子。 团团圆圆说话都有气无力，刚刚躺在那里，动都没动过，显然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秦晚词心疼极了，扭头又看着也疲惫的很的莫予书，到底是没舍得踹。 让铉舞去准备吃食，看着一脸讨好又一脸无辜的莫予书，秦晚词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莫予书。 “守了一夜，你辛苦了。” 莫予书心里欣喜：娘子没看出来吧，没注意到吧，不生气吧？ 结果，跟着，就一阵昏天暗地。 他被秦晚词打晕了…… 第373章 说对不起的是你么 秦晚词抱了抱莫予书，等他失去警惕，直接就是一个手刀，然后就直接扛着他，放到了满满的床上。 满满刚醒，正坐在里面揉着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晚词柔声问道。 满满摇摇头，“跋山涉水”的越过莫予书的身体，到了秦晚词的身边儿，拉着秦晚词的衣角：“娘亲，我觉得我全身都特别的轻松，力气特别的大。哥哥姐姐怎么样了？” 秦晚词想到那两个孩子，鼻子就是一酸：“他们好好的。” 满满主动拉住了秦晚词的手：“娘亲，您去看望两个弟弟吧，我能陪着哥哥姐姐，他们是不是也要醒了？” “没有，哥哥姐姐刚刚睡着，所以咱们要小声说话。” 虽然，如今就是平地惊雷，要吵不醒折腾了一夜的两个孩子。 满满拉着秦晚词的手，走到了团团圆圆的床边儿，看着他们格外苍白的小脸，但是此时，就是熟睡的模样。 他脱掉小靴子，爬到了床上，一手拉着一个：“满满来陪着哥哥姐姐了。” 秦晚词失笑，小声说道：“你去读书就行，要不出去玩儿一会儿？等他们醒了，一切都好了。” 满满摇摇头：“我不放心。” 小大人儿的模样。 秦晚词笑着，也在旁边儿坐了下来，铉舞他们去休息，换了团团圆圆他们原本的几个大丫鬟守在外面就好。 等到了下午了，秦晚词察觉团团和圆圆已经进入到了浅眠，估计快醒了，才让已经回来的铉舞继续守着，她则是去看了下两个宝宝，然后去了厨房。 团团和圆圆是被一阵清淡的香味吸引醒了的。 昨晚实在折腾的太厉害，早就肚子空空，只是实在累的吃不下饭菜，才直接就睡了。 可是睡梦中，都是娘亲和满满，叔父，以及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那么多吃的，流着口水慢慢就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手还被抓着，满满坐在团团和圆圆的中间，身后是被子和靠枕，他就那么靠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的，坐到了现在。 “哥哥姐姐醒了？” 满满激动，然后就想起身扶着团团圆圆坐起来。 可是一动，自己就先趴那儿了…… 身子有点儿僵，胳膊有点儿麻。 团团和圆圆就笑了：“傻不傻……” 声音轻轻的，但是嘴角却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醒了？吃点儿东西。”莫予书在一边儿说道。 他比两个孩子醒的早一点儿，在外面拉着秦晚词一个劲儿的道歉，表示知道错了，但是以后遇到这种对娘子好的事儿，还会再犯。 气得秦晚词在院子追着他揍。 两个都不敢出声音，在院子上蹿下跳的，如同一场搞笑的默剧。 莫夫人还在一边儿嘟囔：“打得好。” 如果不是在儿媳妇面前，她都想亲自动手把莫予书锤一顿了。 早膳的时候，孩子们和她的儿子以及宝贝儿媳都没来，铉玖过去说了原因，她才知道，这两个小兔崽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干了！ 竟然都没通知她！ 若是她知道，还能睡得那么香甜么？ 肯定也要过来陪着啊！ 儿媳妇肯定是没错的，肯定是自家儿子那个自作主张的！ 欠打！ 看着儿媳妇追着莫予书揍，她才非常满意。 然后就进去守着几个孩子。 打完了，三个人就在屋子守着，等团团圆圆醒了，秦晚词第一个上前，忍不住抱了抱两个孩子。 “难受么？” 她轻声问道。 团团和圆圆感觉摇头的力气都不大，微微晃动了一下：“不难受，就是……” 有点儿饿…… 根本不用他们说饿，肚子就替他们回答了，咕噜噜的响声格外的大。 总感觉那香味儿就在房间。 秦晚词笑着，起身端了粥过来：“刚刚拔毒，得吃清淡点儿，吃完这顿，晚膳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孩子肚子太空了，也太虚弱，要先吃点儿好消化的食物。 “好”，团团圆圆轻声说道。 秦晚词端过来一碗简单的白粥，空间的新米，一次性把水下足，猛火烧滚，在米粒要开花的时候停火，用余热将粥煮熟。 这样煮好的粥，水米分离，粥液粘稠香浓，带着米粥的独特口感和香气。 两个孩子手指都微微的颤抖，根本就拿不起碗和勺子。 秦晚词笑着：“还想自己吃饭啊？生病要有生病了的觉悟好不好，娘亲来照顾你们。” 两个孩子一边儿一个，靠在靠枕和被子上，脸都微微红了。 他们自从学会了吃饭，都多久没让人喂过了？ 秦晚词喂圆圆，莫予书端着粥碗，准备喂团团，却被莫夫人把碗抢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 满满先穿上小靴子，出去上了厕所，他可是一直这么坐着，也陪着不吃东西，娘亲都拗不过他。 “要不，我来喂姐姐吧……” 满满看着秦晚词，小声说道：“娘亲太辛苦了。” 可是得到的，却是莫予书的死亡凝视。 小子，你想喂谁？ 何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上眼药，好像他莫予书不体贴自家娘子似的？ 满满缩了缩脖子，凑到团团旁边儿：“我喂哥哥也可以。” 团团笑道：“别了，我怕你喂到我鼻子里。” 满满还是小屁孩儿呢。 满满嘿嘿笑着，自己下地，到桌子边儿，也去陪着莫予书喝粥了。 不然，他的肚子的叫声，也快成一首交响曲了。 粥熬的软烂好消化，米粒晶莹剔透，像是冬日的暖阳，顺顺滑滑，香中带甜。 白粥那最原始滋味的香甜，就那么辗转在唇齿之间，温润心田。 喝完了，两个孩子又坐了一会儿，害怕积食，然后才又裹着被子躺好。 满满又踢掉了小靴子，挨着团团挤着：“我也睡。” 好说歹说，才说动莫夫人把娘亲和叔父带走，三个孩子挤在一起，铉舞就守在耳房。 三个孩子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团团皱着眉头：“其实刚睡醒，我们睡不着……” 圆圆也笑，轻轻扯了下满满的耳朵：“就是迷迷糊糊要醒了的时候，总感觉有个声音在我们的耳边儿吵，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是不是你？” 第374章 敲肉羹 满满一听，那小脸就是一红，小声说道：“我真的吵到了哥哥姐姐了么？” 那他不是故意的啊…… 就是，他想道歉…… 毒是在皇宫中了的，下毒的，不用想，又是那个女人。 虽然他吃了解药就睡着了，可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作为亲儿子，都差点儿傻了，那哥哥姐姐呢？ 团团也扯了下满满的耳朵，则是他们都没什么力气，比平时的抚摸还轻微呢。 “想什么呢，又道歉，你忘了上次你替……道歉，娘亲说你的话了？” 当初秦晚词和莫予书在洗邙山遇险，满满就可怜巴巴的道歉。 满满讨好的笑着：“哥哥姐姐别和娘亲说，我就是，难过……” 出身不能选择，他已经很幸运了。 能遇到娘亲，毫无保留的爱他。 更幸运的是，他的四位辅政大臣，不但不惦记他的宝座，还一心为他，为晋国筹谋。 想起他小时候的德行，他这是何德何能啊？ 虽然，他现在也不大…… 圆圆也笑：“哥哥，你别批评满满了，他肯定和咱们一条心，道歉，大概是因为，他还有良知和底线。” 满满躺着，也挺直了脊背：“那是必须的。” 几个孩子笑着闭着眼睛养神，时不时的说上两句悄悄话。 半晌，满满说道：“以后，岁岁年年，都是铁帽子亲王。我会比对我亲弟弟更信任他们。” 团团&圆圆：…… 你哪里还能有亲弟弟？ 满满闭着眼睛，小的时候不懂，可是有些事情，他看到过，也许，真就可能出现个亲弟弟呢？ 他当然不知道，不管是父系亲弟弟，还是母系亲弟弟，他都没有机会了。 团团笑道：“那我呢？” 圆圆也笑：“还有我，我想当第一个女将军。” “不准！”团团和满满说的那是异口同声。 圆圆不高兴，满满赶紧哄：“但是我可以让你当第一个铁帽子女侯，行不行？” 团团一听，好家伙，都有爵位，就他得当牛做马啊。 “那我呢？” 语气如同吃了柠檬。 “哥哥以后是我的大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满骄傲，好像给了团团最好的安排。 合着，还是就他要当牛做马出苦力啊？ 团团不高兴。 满满继续哄：“哥哥，他们都是爵位，你不一样，你是官职，有实权的呐，而且，想要啥爵位，您说嘛，也有哒。” 反正那小嘴儿甜的，一开一合，爵位直接就大批发了。 团团被满满哄得，努力压制脸上的笑容：“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你这个大饼给忽悠了。” 主要，他想当包青天一样的好官儿，才不是为了爵位和权利呢。 但是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被家人护着的感觉，好开心，嘿嘿。 等外面慢慢有些黑了之后，几个孩子才睁开眼，揉了揉肚子，“好饿。” 满满一下子就咕噜起来，问团团：“哥哥你能起来么？” 说着，伸着小手就要去扶。 团团瞪眼，他像是起不来身的孩子么？ 挣扎了两下…… 躺平。 好吧，现在还真的起不来…… 圆圆直接翻了个身：“起不来就躺平嘛，还能换各种姿势躺平，再过两天，我就又是一个活奔乱跳的好女孩子。” 满满自己坐着，半晌，笑道：“所以，我现在是要养活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人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我们可以进来么？” 铉舞到了门口，回头看着团团圆圆和满满，可是根本就没等到孩子们回应，满满撒丫子下地就往门口跑：“进来快进来。” 到了门口，秦晚词一下子就把满满捞了起来：“再不穿鞋，打屁股！” 满满捂着自己的小屁屁，嘿嘿的傻笑。 然后就离开了他娘亲那温暖的怀抱，被莫予书接了过去。 秦晚词到床边儿，帮团团圆圆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一个？” “好的！”圆圆笑眯眯。 “坏的。”团团看似沉重。 说完，兄妹俩对视了一眼： “坏的”。 “好的”。 兄妹俩又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已经爬回来的满满：“弟弟决定吧。” 生活不易，满满叹气。 “咱就不明白，为啥要选，就不能，都听听么？” 团团圆圆想捂脸：刚刚，怎么就傻了呢？ 秦晚词也笑：“好消息是，你们晚膳可以吃肉粥了，坏消息是，这个状态估计还得持续几天。” 然后铉诗过来，托盘里是三碗酱色的肉粥。 莫少天和莫夫人也过来，一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正是岁岁年年。 莫少天也才是知道今天拔毒，气得就想追着莫予书锤，但是念着孩子毕竟大了，都是摄政王了，不好直接锤了，这才忍住了。 两人把岁岁年年交到了莫予书和秦晚词的怀里，端起肉粥准备喂团团圆圆。 肉羹是选用上好的猪后腿的瘦肉，切成薄片，然后用木杵反复捶打，使肉片的质地发生改变，肉筋断裂，纤维松弛。 然后搭配豌豆，香菇丁，笋丁和豆腐丁。 熬好的肉羹成了肉糊，肉片滑嫩，汤汁浓稠，色如琥珀。 这种黏滑绵软，滋味悠长的味道，瞬间征服了孩子们，吃饭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他们两个，嘴里苦苦，感觉什么都没有味道。 而这滑嫩浓郁的肉羹，因为脂肪和谷物的混合搭配，让嘴里的苦涩满满褪去，最后只剩下那肉羹的香浓了。 “祖父祖母吃过了么？”团团小声问道。 “我们吃过了来的，你们两个吃，等好了，祖父还带着你们在院子里骑大马。” 团团脸一红，矜持的点点头。 莫少天说的骑大马，就是把孩子顶在脖子上，然后在院子里疯跑。 这个一被莫少天采用，就成了几个孩子最喜欢的游戏。 只是莫少天呀忙碌，这么玩儿的次数并不多。 所以一说骑大马，团团圆圆吃肉羹的速度更快了。 满满一听，眼底也带了羡慕：“那个，我能玩儿么……不行的话，要不，我也先病一病？” 第375章 不负天地山河 世家出身的莫少天，自然是不需要小皇帝病上一病才能带着他玩儿的。 忠君，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思想。 而此时，在皇宫的杨齐宁，根本就不知道那天他吃过的鸡丝凉面早就借着那他第一次品尝的香喷喷红彤彤的红油辣子加了作料。 那和团团圆圆同样的药物，就借着辣味儿，大剂量的被杨齐宁吃到了肚子里。 那毁人根本，让人不得善终的药物，就那么在他的体内扎了根，偷走了他后半生的寿命。 杨齐宁看着陈青罗，一脸的热切的笑意，拉着凤楠青说笑，还难得对着那个冒牌货和蔼了很多。 一直承诺了以后一定对待凤楠青宛若亲生之后，陈青罗才冷笑着让宫女和太监把这两个人送了出去。 不是说，以后就这么佛系么？ 陈青罗伸着手，不在意的模样。 贴身宫女拿着做好的涂指甲的颜料，大红色，小心翼翼的给涂抹均匀。 “我皇儿若是在莫家，那是本就是咱们设想的最好的归宿，可是不是一直没查出来他们的下落，万一……” 陈青罗轻笑着：“我不敢赌那个万一，所以，要留好后手，而凤家的飞凤军，就是我的后手。” 杨齐宁扫了陈青罗一眼，便不敢再拱火了。 此时不是曾经，他是要回到楚国的郁文宁，不再是那么恨不得晋国马上内乱起来的细作头子了。 而第二日，陈青罗直接以太后的名义下了懿旨，并且送了出去，让昭告天下。 凤家孙女凤楠青，蕙质兰心，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 这道圣旨，不过是在给了莫家新生儿双爵位的圣旨之后几天。 谁看不出来这是皇宫急了，想着玩儿什么权衡制约呢？ 不过，能让这样一道圣旨传出来，那么，摄政王殿下肯定是没在意的。 然后后宫那“孤儿寡母”的，如今手里的权利早就没那么大了。 而身体没有大碍，自己一个人已经“复学”了，上完早课，扎完马步之后，就听到一起的学生在讨论：晋国有了新皇后了，有了新的一国之母了。 等小皇帝表示对先皇后的早逝的惋惜之后，才正式进行封后大典。 为了安抚萧家，陈青罗还专门召萧逸进宫，表达了她的惋惜之情。 萧逸一脸忠厚，表示他孙女没那么福气，陈青罗这才高兴极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满满一个没站稳，直接就爬到了地上。 皇……什么？后？ 谁的皇后？ 人在家中坐，媳妇儿天上来？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儿，这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 那他得赶紧联系徐大人和萧大人帮他来莫家提亲啊！ 抓耳挠腮的上了一天的课，撒腿就往内院跑，难得的还是不去找娘亲，而是先去书房找了莫予书。 这个时间段儿，娘亲肯定是和莫夫人陪着岁岁年年，在哥哥姐姐那边儿。 而莫爹爹，肯定是在书房，处理政务。 “莫爹爹，不好啦，我风评又被害了！” 莫予书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书：“满满，稳重呢？” “我还要个屁的稳重，我莫名其妙又多了个皇后！” 说着，手脚并用的就爬到了莫予书的话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莫予书已里阿尼嫌弃的揪着他坐到了旁边儿的椅子上：“淡定点儿，不过是个皇后而已。你知道皇后是啥意思么？” 满满拍桌子：“我知道啊，娘亲早就和我讲过了。皇后，不是一个人，和我的龙椅一样，是个位置，和前朝的很多事情都息息相关。我若是幸运，那世家出身的皇后，就是我携手一辈子的人，我能信任她。” 满满急了：“那凤家姑娘，我都不认识，怎么能玩儿到一起！” 莫予书嫌吵，捏了捏眉心。 满满继续拍桌子：“娘亲说了，一个人的经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和痕迹，我们都说不到一起去！我最中意的，明明是……” 算了，不敢说。 明明和圆圆姐姐最熟悉，一起长大，经历相同的嘛。 明明可以做一辈子的家人的嘛。 真不懂这些大人怎么就是不让说。 满满转移话题：“我不管，我抗议，我不干，我不要皇后……” “人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话语权的。”莫予书看着满满，“何况，你才四岁……” “就是中途没什么意外，也得十岁以后才能进行封后大典，除非凤家等不及，可是凤家那小丫头也刚十岁？” 莫予书根本记不住一个小姑娘的年纪。 “到了没有？也得及笄之后才行，你的时间还长着呢。” “你现在是满满，不是那个小皇帝，好好学习，等你自己强大了，有了话语权，才能不什么都被别人安排。” 当然，就是当了皇帝，也不是那么的随心所欲，只是这些，没必要来吓唬这个小孩儿了。 满满气得，跟着莫予书在书房，把白天他没啥心思，学的不好的课业，都巩固了一遍，才往团团圆圆那边儿去。 反正，婚约是宫里那个冒牌货的，不是他满满的。 满满自我安慰。 不过很多人，也都说陈青罗这个旨意下的好啊，晋国三军，四位辅政大臣，好像一下子就聚拢在皇家了。 到了自己的院子，满满拿出书本，把白天学过的内容给团团圆圆都读了一遍，然后铉舞扶着圆圆，铉玖扶着团团，两个孩子已经可以在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在房间里走上几步了。 只是这么十几步，两个孩子的额头都见了汗，有些气喘吁吁。 满满给倒了茶水，还用小手试了下，温度适宜了，才端给哥哥姐姐。 自从相遇，秦晚词一直用灵泉水滋养孩子们的身体，就是如此，拔毒之后体质这么虚弱。 若非相遇，这几个孩子，那是多么的遗憾。 而中了同样毒的杨齐宁，因为年纪的关系，几乎没有拔毒的机会了。 团团累了，便坐下歇息，口中默念着满满传达的新课业，圆圆也一样，看着哥哥弟弟都这么努力，也见缝插针的读书。 莫少天看着，不禁感叹：“多少人不爱读书，家里打断了腿还想尽办法偷懒。” 满满听到了，过去偷偷说道：“我们在北城的时候，知道，读书不是谁都能读的，多少人为了能读书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有人嫌弃的，却是更多人渴望却触碰不到的天上云。” 满满拍着胸脯：“我一定让更多的孩子有机会读书的。” 大丈夫，当有一番作为，才不负明月清风，不愧天地山河。 第376章 豆瓣酱烧鲤鱼 等到岁岁，无师自通的学会翻身的时候，每天裹着厚厚的衣物将自己翻过去，已经到了年底了。 年年比较调皮，每天喝完奶，只要挨到床，就恨不得自己翻个身，趴在那里，假装自己是个小青蛙。 还得是个多动的小青蛙。 伸胳膊踢腿儿的，格外闹腾。 岁岁呢，开始秦晚词以为他是笨。 毕竟，弟弟早就躺不住了，没事儿就伪装小青蛙了。 他一个当哥哥的，还是每天躺的舒舒服服的。 秦晚词每天拉着岁岁说话，询问他是不是学不会。 岁岁被唠叨的烦了，躺着打着哈欠的岁岁毅然决然的翻了个身，给秦晚词留下了一个嫌弃的背影。 那次之后，秦晚词发现，岁岁不是笨，只是懒。 然后秦晚词一个老母亲的心就犯了愁，这兄弟俩，一个过分活泼，一个又过分懒惰，这可如何是好，能不能中和一下呢？ 然而，岁岁年年依旧我行我素，年年还趁机偷偷把口水蹭到满满的衣服上，伪装小青蛙，那裹着厚袜子的小脚丫，例无虚发，奔着满满的小屁股就过去了。 而岁岁依旧只把小屁股给团团和圆圆，用全身表达着他想要安静。 冬天，能玩儿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团团圆圆和满满的乐趣就变成了观察两个弟弟。 岁岁年年也成了孩子们最珍贵的玩具。 等到满满四岁整生辰的时候，摄政王府里里外外都热热闹闹的，甚至南宁都热热闹闹的。 马上过年，又是皇帝生辰，哪怕不大办，礼物也一水儿的往皇宫送。 而满满，则是终于在自己的生辰宴会吃到了蛋糕，美的蹦蹦跳跳。 莫少天看着眼前的蛋糕，想到当时莫夫人在书信里的形容，发现在，这个蛋糕，和当时他解馋的蛋羹，是完全不同的啊！ 香甜软糯，还带着各种果酱，那叫一个美味。 让本来就超级喜欢甜食的莫少天，恨不得每天都吃上两块儿。 可是，能让儿媳妇每天都做上两块儿蛋糕么？ 不能的啊。 不像话。 不过，他依旧是得到了一天一小小块儿的小蛋糕当宵夜了。 秦晚词选了一个王府一个糕点师傅，亲自传授，吃的莫少天，都恨不得带着那个糕点师傅上战场了。 过完满满的生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的时间便更长了。 要过年了，苗苗姐姐和朵朵姐姐，能不能从训练营回来啊？ 连莫夫人也问莫予书：“要过年了，要不要把莫云晓从训练营里接回来啊？” 莫予书被催的没办法，hia真的让铉三去了一趟训练营，结果就是，孩子们都不回来。 尤其是莫云晓，差点儿就把训练营当家了。 苗苗和朵朵也说是到了训练的关键时期，先不回来了。 而秦家那五个，倒是都被接了过来，让秦老夫人热闹热闹。 等到了除夕夜，莫予书依旧取消了皇宫的夜宴。 各自家里团圆着吧。 皇宫里，陈青罗和杨齐宁，陈青罗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杨齐宁一边儿伺候着，那么一大桌子的饭菜，更衬托的冷冷清清。 尤其在她知道，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之后，这种场合，陈青罗更不想看到那个冒牌货了。 于是以让冒牌货和凤楠青培养感情的名义，让两个孩子自己在景泰殿过年了。 冒牌货和凤楠青，说着话，在宫女们的伺候之下，吃的也不多。 而摄政王府这边儿，就热闹的多了。 苗苗朵朵没回来，孩子们失落了几天，又打起了精神。 两个姐姐在努力，他们不能落后啊！ 圆圆还穿上了朵朵离开之前做的新衣服，外面搭配了一身小皮袄。 本来还舍不得穿的，但是她长的太快了。 哪怕朵朵当时尽量放开尺寸了，再不穿，还是要小了。 于是，几个孩子和秦晚词都穿上了朵朵做的衣服，仿佛这样，在年关里，不至于没有存在感。 唯一没有新衣服的莫予书，看着那边儿款式和色调都相似的一家人，他仿佛成了一个意外。 于是抱着岁岁年年打趣：“还好岁岁年年陪着爹爹……” 可怜巴巴的样子。 秦晚词笑着，在烛火下，做了一身衣服，没有什么难度大的绣花，只是布料本身的纹理，但是针脚细密。 还给岁岁年年做了两身连体衣，空间灵气又浓郁了一些，里面还出现了一大片棉花地。 连体衣便做了棉服，暖暖和和的。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除夕的午膳，家里人每人做一道菜，凑个团团圆圆。 这个提议，就连莫少天这个不擅厨艺的都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如今这个时代，其实更在意仪式感。 莫少天下厨完全是新手，莫予书本想让他选择高贵的食材和简单的烹饪方法。 结果，莫少天却义无反顾的选了鱼。 经过寒冷的刺激，鱼肉此时更加的鲜嫩润滑。 莫予书帮亲爹把鱼处理完，莫少天才像模像样的冷锅热油，把整条鱼扔进锅里。 热油迅速锁住鱼肉的表皮，两面金黄之后，再把“晚记”的豆瓣酱放进去不停的翻炒。 然后加水，和葱姜蒜调料，水开了之后，原汁着芡，整道菜看起来摇曳生姿，色香味俱全了起来。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莫少天哈哈大笑：“做事儿，要知道借力，要知道取长补短。” 他是不会做饭，可是那豆瓣酱，炒香之后，再炒出红油，就是炒个鞋底子都能好吃，何况是炖鱼？ 哪怕是最普通的鲤鱼，你看，这么一做，不还是让人流口水？ 莫少天啧啧了两声：“这东西，好啊，会不会做饭，都能做出来好吃的，简直就是调味之魂。” 众人：…… 您太自信了。 做出来是好吃，可是会做饭还是有区别的。 味道的搭配比例，调料的咬合，肉质的鲜嫩和时间的长短，会做饭的，能掌控到已臻化境，味道那才是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但是，一般人也吃不吃区别就是了。 他们只会感叹：好吃！ 然后吃到了调料咬合更好的食物，再继续感叹：更好吃！ 都好吃！ 第377章 就是姐夫的腿被打断了 莫予书的冰糖肘子，莫夫人的卤全鸡，就连团团圆圆和满满，也在秦晚词的帮助下，做了酒炖鸭子和煳猪肉。 当然，他们三个只是把食物放进锅里和填火。 厨房还准备了六畜八珍。 最后，竟然是秦晚词的糟熘三白最受欢迎。 糟熘三白，食材选用的是鸡脯肉，桂鱼片和冬笋，因为都是白色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做出来之后，也都是白色，若不是那碧色的盘子衬托，白白的，和那些色香味俱全色彩缤纷搭配的相比，看起来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颜色乳白，质地软嫩清淡，糟香扑鼻，香味迥异。 这道菜，考验的其实是勾芡的技艺。 将事先浆入油锅滑好的笋片，鸡片和鱼片放入调好味的高汤之中，裹上薄芡，香糟卤汁明芡亮，厚薄得当。 里面所有的食材都仿佛是穿上了一层纱衣，色泽洁白，淡雅朦胧，油滑柔顺。 关键是，从视觉到口感，都带着这种朦胧的内敛含蓄。 美味异常，持久不散。 鲜味一点儿都不霸道，但是温柔也是陷阱，美味就是武器。 尤其这本是一道荤菜，吃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油腻，鲜香可口。 莫少天吃完擦擦嘴，笑道：“这菜，有菜谱没，等到我回了安邑，也没事儿就吃上一口。” 秦晚词笑道：“有的，到时候抄下来，您带着。” 莫少天笑眯眯的，颇有些家和万事兴，岁月静好的感觉。 相比糟熘三白的内敛，烤乳猪则是要大气的多。 “我代表岁岁和年年，出了这道菜哦。”秦晚词笑道。 孩子们似乎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此时正在饭桌的旁边儿，抬眼就能看到秦晚词和莫予书的位置。 可以移动的小床是秦晚词画了图给他们专门打造出来的。 听到娘亲提到他们的名字，岁岁打了个哈欠，算是给面子了。 而年年，则是激动的伸胳膊踢腿儿的，咿咿呀呀地开始吐泡泡。 他们两个吃饱喝足，此时躺在那里，凑了个除夕的团圆。 烤乳猪的小猪不是“晚记”的养殖作坊出品，而是皇家农场的走地猪，小猪不大，口感弹软，瘦多肥少，用泉水泡了一下，腥味不重，还带了一丝淡香。 此时在餐桌上，占据了中间的绝对c位。 烤乳猪的外皮已经成了红棕色，此时泛着油光，流光四溢，晶莹剔透，看起来诱人极了。 而那霸道的香味，也一直向人们的味觉发动攻击。 厨子准备了六畜八珍，而这道烤乳猪，就是八珍之一，只是却是由秦晚词亲手做的。 这道菜，在很久之前，就是大菜，年关必备。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状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 莫予书起身，用餐刀小心的将烤乳猪切片，此时的猪肉表皮酥脆，切整齐后放进盘子里。 先给莫少天一份，再给莫夫人一份，然后是他娘子，孩子们，最后，又切了些给自己。 那诱人的色泽，那馋人的香气…… 酥脆的皮咬起来，带着油香。 美食是吃不尽的啊…… 吃了一道，永远还有下一道菜等着的啊…… 莫少天激动啊，回来之后，他把南宁各大新食肆都逛了个遍，里面新菜逐一品尝。 可是还是…… 根！本！就！吃！不！够！ 他夹起一片烤乳猪的肉片，表皮色如琥珀，一看就十分入味。 外皮酥脆，内里筋道，肉质细嫩可口，香浓味美。 原本家里吃饭，都有“食不言”的规矩，可是自从来了三个孩子，大家总是想聊聊外面的事儿。 有时候莫少天还会考教一下功课。 孩子们则是一脸痛苦，却又同样一脸期待的完成他们的任务。 吃完了午膳，晚膳简单些，到了晚上，依旧是大家一起包饺子，热热闹闹的。 莫少天摸着胡子，一直笑眯眯的，悄声和莫夫人说道：“我都想致仕了，天天这么含饴弄孙的日子，太美了。” 莫夫人也笑，眼睛从团团圆圆，到岁岁年年，然后到已经成了家里一员的满满：“快了快了，你再干几年。” “这几年苦了你了，等以后咱们挑个和心的孙媳妇，我陪着你在晋国四处走走，咱们也观赏一下咱们这大好山河。” 莫夫人眼底有了向往，嘴上却嫌弃：“那时候，重孙子都要来了，走不动喽。” “怎么会，你现在耍起红缨枪都好的很，打我力气一点儿也没小啊……” 莫夫人瞪眼，“你个老不知羞的！” 啊？ 声音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儿，瞬间就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刚刚其实没听那么清楚，可是，娘亲/祖母怎么脸有点儿红呢？ 圆圆疑惑：“祖母，是热么？” 团团也点头，毕竟他们跑累了，也出了汗：“祖母，团团帮您去拿一件薄点儿的衣服？” 满满哒哒就要去找别的靴子：“脚暖全身暖，要不，我帮助祖母找一双薄点儿的靴子吧？” 莫夫人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手动了动，在衣物的遮挡下，给了莫少天一个360度旋转的掐腰肉。 掐完了，再反方向又来了一遍。 “祖母不热，祖母是气得，刚刚和你们祖父说有没有给你们的姑母送年礼，结果你们祖父竟然不知道！” ？？？ 这就生气了？ 送年礼这种事儿，本来不也是祖母要管的么？ 这么看，一向和蔼的祖母，这件事儿上不怎么讲道理啊！ 半晌，秦晚词抱着岁岁，莫予书抱着年年过来，秦晚词笑着打圆场：“成亲以来，我还没见过姐姐呢。” “你们成亲的时候，予言就要回来，还要把孩子带回来看看，可是说是出了点儿紧急的事儿没能来。过阵子吧，等出了年关，让九荒去把他们接过来住一阵子。” 莫予言和莫予棋是双生，因为远嫁，莫夫人也很久没见过女儿了。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嘴上说着嫌弃她也是舞刀弄枪的一点儿也不乖巧，但是心里确实是想的很。 “也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莫夫人有点儿忧心。 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抱着孩子又去玩儿拨浪鼓去了。 咦？ 墨成知道啊！ 秦晚词挡不住内心的八卦之火，也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然后轻轻戳了戳莫予书腰上的软肉：“怎么回事儿？” 看样子不是遇到了多大的不好的事儿啊。 莫予书腰上最敏感，秦晚词一碰他就破功，笑着说道：“没大事儿，就是姐姐把姐夫的腿给打断了……” 哦豁！ 第378章 野蛮生长 故事的经过很简单，无非就是男人婚后时间长了就心痒痒，早就忘了成亲前的誓言，不纳妾。 也不对，莫予言的夫君没有纳妾，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红颜知己，养在了外面。 莫予言质问的时候，还一脸的义正词严：“这年头哪个男人不纳妾啊？就是泥腿子有钱了，都想着买个年轻鲜嫩又漂亮的，我又没带进来，影响你的地位，怎么就不行了啊？你们莫家是位高权重，但是不能这么霸道吧？” 莫语言嫁的是东北境的总督，阮明哲。 莫予言气得牙痒痒，莫家的男儿不纳妾，至少莫少天就是不纳妾的。 所以，阮明哲求娶的时候，也说了，婚后绝不纳妾，这成亲才几年？ 阮明哲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总督的位置，那自然是有本事的，不过也就是有本事而已了。 气得莫予言就打断了那阮明哲的腿。 “先不说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就是如今国孝期间，你养个外室？” 结果外面养着的那个，当时就吓哭了，抱着肚子喊肚子疼。 跟着，那阮明哲就心疼的不得了，还口不择言了起来。 “我养个小的怎么了？还不是你没给我们阮家添个儿子？你弟弟不也在这个时候要娶妻么？” 气得莫予言把那阮明哲的另一条腿也打断了。 阮明哲一直骂着莫予言仗势欺人，结果，莫予言说：“我弟弟和父亲位高权重，就是给我当靠山的！” 然后把那阮明哲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一时之间，那阮家鸡飞狗跳的，阮家二老不停的道歉，那阮明哲也只能卧床养病。 一系列的事儿一出，确实就没来成。 莫予书小声说的时候，语气都有些冷：“总督这个职位，在地方被捧着惯了，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被捧着，一方面是能力过得去，而另一方面，却是上官不敢为难他，下官顺着他，捧着他，所以升迁才格外的快。 享受了姻亲带来的好处，却还想享受齐人之福。 虽然如今纳妾是常态，可是那事先就不要承诺不要求娶啊！ 莫家不看重门第，当时应嫁，还真就是看中了阮家家风看着清正，以及阮明哲当初的保证。 只是这种事儿，说出去，被谴责的终归是女子。 男子愿意守身如玉，那是有毅力，但是女子不愿意，那就是善妒了。 为什么偷偷的？ 还不是知道他言而无信的事儿上不了台面？ 秦晚词听完了，嘴角抖了抖：“姐姐受委屈了……”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似笑非笑：“阿词啊，娘子啊，你这话违心不？” 秦晚词干笑：“难道伤心就不是受委屈了？” “放心吧，谁受委屈，姐姐也不会受委屈的，她说不过，也会打过来的。姐姐也不是那种满脑子只有情爱和男人的女子，她下手揍人开始，心里就不会伤心了，如今，大概想着该怎么和离呢。” 本来莫予书还以为她姐姐揍完人就要和离回家，可是这自己孩子都生了，姐姐竟然还没回来。 派去的天部护卫，传话也只是说再等等。 等什么呢？ 说完莫予言的事儿，莫予书又细细说了杨齐宁，那药物已经想办法让他吃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彻底不能拔毒了，甚至都无法查出来了。 如今的水平，最多也只能查出来他体弱内虚。 然后，新年礼物又送了他以后没资格当爹的药物。 秦晚词闻言眨眨眼：“咋不告诉我，用我空间里面的药物啊，那个劲儿大，药效高啊！” 莫予书：…… 他一直想把娘子当软娇娇护着，让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展翅遨游，然后就忘了，这其实也是个黑心儿的芝麻团子！ “只是如今还不能让他那么痛苦的死罢了，他以为我没查到，兄长当时战败，是因为亲信的背叛，而那个亲信……” “北司的？还是被收买了？” 莫予书摇摇头：“是那亲信的家眷，路过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那个姑娘，是北司的……” 秦晚词：…… 然后姑娘影响亲信，亲信不一定做错事儿，但是家里影响的，或者毁坏点儿他的什么东西，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看来，路边儿的野花不但不能采，那路边儿的漂亮姑娘，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救……都是坑啊！”秦晚词感叹。 这时岁岁打了哈欠，年年眨巴眨巴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看着秦晚词和莫予书。 秦晚词低头逗两个孩子：“岁岁年年，叫娘亲……” 年年瞬间就笑了，岁岁也带了浅浅的笑意，小手伸出来，想去抓秦晚词的头发。 莫予书看着两个孩子，又看了看秦晚词：“娘子，咱们刚刚，是不是在孩子的面前，讨论怎么坑人了？” 秦晚词呆住：“好像还讨论，曾经兄长怎么被坑了，还总结了经验教训，以后不能再犯来着……” 莫予书又低头看了下两个孩子…… 之前刚刚有孕的时候，秦晚词就每天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说话，那时候说是胎教，孩子能听到，对孩子以后的教育也好。 如今……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就听着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长大，这两个孩子要是野蛮生长啊…… 那得长成进阶版的黑心芝麻馅儿的小团子吧！ 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也围着说悄悄话的团团圆圆和满满，这几个也总是言传身教，生怕两个弟弟吃亏…… 秦晚词似乎想到了秦老夫人的头疼，也预见了自己以为和两个孩子斗智斗勇的头秃生涯了。 而远处，团团圆圆和满满，总是低声嘟囔着：“新年了，咱们会收压岁钱，可是……” “我也想给娘亲，叔父，还有祖母祖父，还有两个弟弟，还有苗苗朵朵两个姐姐准备新年礼物啊！”圆圆说道。 团团也点头：“娘亲说过，爱是相互的，所以，我觉得，咱们也应该有表示。” 然后三个孩子继续窃窃私语：“准备什么礼物呢？” 本来要出去买的，可是如今，现买也来不及了啊，课业忙，一直没放假，也没来得及出门。 何况，紧急买的话的话，也不那么诚心的样子。 还是自己准备礼物吧…… 然后三个孩子先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查看他们的小金库去了。 随着爆竹声音的阵阵传来，晋国新的一年又到了。 如今，已经是秦晚词在这里过的第二个新年了，她有了家人，有了爱人，还有了自己的宝宝，一切都在越来越好。 第379章 别被我抓到把柄 出了正月，南宁皇宫最引人注意的事情莫过于：陈青罗最信重的大太监杨齐宁，病了。 仿佛忽然之间，便缠绵病榻，起都起不来。 他在景仁殿本就有个自己休息的房间，如今就在那个房间里，窗户很久没有通风，里面都是浓重的药味儿。 陈青罗的两个面首邹家兄弟也分别去看过，可是看到杨齐宁的瞬间，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两个算是被陈青罗宠爱的时间最长的两个面首了。 也曾争宠过，也曾想掌控皇宫权柄，将杨齐宁踩落尘埃。 可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被冷落，甚至挨了打，若不是身体力行的卖力求饶，那么他们早就小命不保了。 自从那次之后，两人完全没了和杨齐宁争宠的心思，自然也知道陈青罗对杨齐宁是多么的信任和倚重。 到了皇宫，看着陈青罗被摄政王和四位辅政大臣全面压制，他们才明白：如今的权柄是自下而上的。 所以，看到这半死不活的杨齐宁，就那么躺在床上，两人的脸也有点儿白。 在陈青罗身边儿，再蠢也知道，杨齐宁是太后身边儿绝对的武力保障。 而陈青罗听到邹家兄弟的回禀之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在她心里，杨齐宁是绝对的强者，连生病都不会，怎么忽然就……要死了？ “本宫不信！” 陈青罗趿上鞋子，就往杨齐宁的房间快步走去。 等到了门口，她却又忽然胆怯了…… 那个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声音平稳却没有起伏的老太监，再第一次救了她之后，就一直弓着身子站在她的身后。 那个人，哪怕身份低微，身体残缺，却在她的身后，给了她，就算是先帝都没给过她的安全感。 这样的一个人，要死了…… 陈青罗的手指僵硬，愣了半天，邹家兄弟在她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陈青罗还稳定了心神，回头示意邹家兄弟不许跟进去，然后才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房间很昏暗，都是刺鼻的药味儿，陈青罗慢慢站到了杨齐宁的床边儿，看着床上那个形如槁木，看起来更加老态的杨齐宁，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齐宁！”陈青罗不敢相信，声音都在颤抖。 她曾经幻想，杨齐宁是在装病…… 可是看眼前的样子，明显是真的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杨齐宁睁开眼睛，看到是陈青罗，他微微的笑了笑：“娘娘啊……这里腌臜，不要污了娘娘贵体……” 他本来是想装病的，毕竟太医院一半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可是他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给自己灌下了伤害身体的药物，让他看起来要死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那药物那么猛烈，喝了下去，身体真的就像是垮了一样，等以后喝固本培元的药物，也得两年才能养回来。 就要离开眼前这个娇媚的女子了啊…… 陈青罗低着头，半晌又抬起头：“你在教本宫做事？” “小的不敢。”杨齐宁咳嗽了两声，感觉肺都要被咳嗽出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了疑惑。 他是主攻易容术，对医术不是那么精通，可是那也不至于控制不好药量。 只是吃了会让身体看起来虚弱的药物，他怎么身体真的就虚弱了下来呢？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回到楚国。 回到楚国的第一步，就是假死，然后被莫家秘密送回去。 莫予书承诺，他们会把他直接送到楚国皇帝的身边儿，还会尽量让他得到皇帝的信任，从上到下，然后掌控郁家。 那么他回报的，就是楚国的部分财富，以及永远不犯晋国。 杨齐宁还觉得莫予书实在是太信任他了，这条件看似苛刻，开给他，这是多么的看中他的能力？ 心里是对未来大展一番作为的的期盼，身体的异样都能被他抛诸脑后。 若是在晋国还有什么舍不得…… 杨齐宁隐晦了看了一眼陈青罗：“娘娘，若是让你放弃一切，到异国他乡，从头开始，您……愿意么？” 陈青罗低下头，嗤笑了一声：“你在说笑么？本宫从一个过气御厨的女儿，走到如今母仪天下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到异国他乡，什么身份？” 杨齐宁沉默了，是啊，什么身份，他出现在她身边儿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尊容，正常人，也不可能有感情。 但是，这一离开，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杨齐宁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如果那个人，爱您至深，愿意把心都捧给您呢？” 陈青罗仰头，却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杨齐宁，你在说笑么？” “在晋国，最爱我的，只有我自己。” “先帝，看中我美色和肚子里的孩子。” “那邹家兄弟，看中我权势和财富。” “后宫的人更多的是惧我怕我……”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哦……你都比他们强，可是你爱我么？” 杨齐宁嘴唇动了动，那声“爱”差点儿就要说出来。 可是陈青罗却又嗤笑一声：“别说我不可能爱你，就是爱你，你爱我么？爱我，哪里可能看着我找了一个又一个那人的替身，而你就守在屏风后面呢？” 爱，便有嫉妒，爱，便会想占有。 “别说笑了，如今这个时代，说爱不爱的，让人笑话，我好好的当我的太后，以后借着我的皇儿当太上皇，当女帝……不好么？” 杨齐宁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在晋国，只要莫予书存在，她这个梦，便永远无法实现。 “哦……对了，皇儿，其实还是有人爱我的，若说真的还有谁全身心的爱过我，信任过我，那只有我的皇儿了，可是自从我亲手掐住过他的脖子，那之后，他看到我，也只有恐惧呢……” “呵呵，是权势不够美妙，还是财富不够诱人？本宫为什么要让人爱着呢？晋国所有人啊，不需要爱我，他们只需要臣服在我的脚下，就可以了……” 说着，陈青罗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手在门把手上，半晌，才低头苦笑一声，呢喃：“杨齐宁，做干净点儿，别给我留下把柄。” 第380章 大盘鸡 自从陈青罗进了皇宫，一直就是“本宫”不离口，好像这样，才能彰显她的地位。 可是如今，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说，“不要给我留下把柄。” 她从来都不蠢，可是却因为出身实在是低微，目光和格局从来都不够。 她只想要财富和权利，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她猜到了。 从杨齐宁救了她，再陪着她一起到了皇宫，到多国访晋的时候，他提议和楚国建立友好关系，甚至猜到了，他说的那个想带她离开去异国他乡的人，就是他自己。 杨齐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娘娘，永远不要再试图挑战莫家和三公，好好对您的皇儿，娘娘，实在有难，您可以求助清河陈家。” 陈青罗站了半晌，就那么背对着杨齐宁，没有回头。 “知道了。” 说完，陈青罗轻轻推开了门，然后将那个看似老迈的杨齐宁关在了身后。 这样一个人，陪着她走到了如今，也离开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 清河陈家么？ 陈青罗低头冷笑了一下，那是先帝给她安排的光鲜亮丽的出身，清河陈家女。 当了皇后之后，陈青罗也只是见到过一次陈家的家主，那样高傲的世家家主，哪里看的上她这种出身的女子呢？ 当时也是淡漠疏离的，不卑不亢不讨好。 在邹家兄弟的搀扶下回到了景仁殿的正殿，头也没有回。 她害怕一旦回头，她就会后悔。 早就什么都不在意了，早就告诉自己只有权势和财富才是知心人了，就连她的亲生孩子，她都下得去手，怎么能心软呢？ 杨齐宁…… 是唯一见过她软弱和天真良善时候还活着的人了。 如今御厨陈家已经没有了，她也早就无家可归了。 缠绵病榻了一个多月，后宫传来了杨齐宁病亡的消息。 陈青罗没有再去看，只是淡淡的吩咐：“厚葬了吧。” 然后将杨齐宁之前一直带着的徒弟钱成提拔到了身边儿，成了新一任的内监第一人。 只是陈青罗用着并不顺手，要经过漫长的磨合，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过了二月，气温回暖，草长莺飞，威远候莫少天带着自己的部队，低调的离开了南宁，重新回到安邑。 莫夫人这天也难得的出了门，就站在城墙上，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伫立良久，才回到了摄政王府。 而那部队里，还有一辆更不起眼的马车，里面有一个相貌俊朗，但是面容苍白，一看就身体娇弱多病的公子。 他的声音沙哑，很少说话，但是却语调机械，几乎没有起伏，正是已经摘了面具的杨齐宁。 等到了洛沽城，再往北是安邑，往西则是原阳。 莫少天在洛沽修整了三天，然后有支不起眼的小队，就那么朝着原阳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原阳和楚国常营交界的地方，队伍才停了下来，接应的时候秦家长孙秦明仁。 少年郎刚刚定了亲，一副粗狂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眼睛清澈，显然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 “在原阳待上几天，过阵子就是一个机会，到时候就能把你直接送回楚国，还能直接送到皇帝的身边儿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秦明仁笑道，然后看着杨齐宁的眼神暗含打量。 这就是那传说中让三公都让步过的北司头子？ 倒像是个人物。 只是不知道他们那素昧谋面的姐夫摄政王殿下，为啥执着的要让楚国的皇帝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个人，还笃定看到了就会把这个人带到身边儿了。 等到了时间的前一天，杨齐宁自己出了门，在原阳逛了逛，本想和自己安排的旧部接应一下，却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旧部也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而且，全程他都在天部的监控之下。 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不大的馆子，准备离开前吃一次晋国的饭菜。 那食肆不大，老板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比划了半天，杨齐宁才点了一道大盘鸡，搭配皮带面。 掌柜的速度很快，一道色彩鲜艳的鸡肉就端了上来。 里面是褐色的汤汁，炒熟的鸡肉，还有大块儿的土豆。 杨齐宁看了直皱眉：“这是什么？” 那掌柜的看着杨齐宁是一脸的嫌弃：“土豆你都不知道，是那农粮女官秦姑娘发现并培育出来的，好吃的很，如今原阳，炒菜或者烤着，每个月都要吃几顿，三天不吃馋得慌。” 土豆啊。 杨齐宁吃到，但是还真的是第一次吃，这个初衷是产量大又抗寒，解决农民你温饱的，他在皇宫，山珍海味都吃不过来，自然也没有那个御厨会字啊他不提的情况下把这个端到他的面前。 尤其是，里面还有了青的红的各种辣椒：“原阳都有辣椒了？” “去年就有行商带种子过来了，贵的很，所以啊，客官眼光好！” 那就是这道菜最后肯定不便宜的意思了。 杨齐宁也不在意，尝了一口，鸡肉是先炒后炖的，皮焦肉烂的鸡块儿，里面还夹杂着鲜艳的辣椒。 红辣椒似乎只是点缀，就那么一点儿，让整道菜多了一点儿辣味儿，爽滑鲜嫩。 土豆早就吸饱了鸡肉的油星和汤汁，吃起来软糯甜嫩，一点儿都不比鸡肉的味道差。 一口麻辣鲜香，但是却对他这个不是很能吃辣的人也很友好。 等吃的差不多了，再把碗里的皮带面直接倒进了汤汁里。 那白色泛着荧光，一看就很有韧劲儿的皮带面，瞬间就裹满了浓稠的汤汁，顺滑可口，麻辣鲜香。 鸡肉丝毫不干柴腥气，土豆软糯入味，皮带面裹着汤汁在嘴里爆开，那味道，下饭极了。 杨齐宁吃完了，不禁感叹：“回到楚国之后，还能吃到这么多样化的食物么？” 翌日，杨齐宁换上了楚国的服饰，慢悠悠的和天部的几个护卫从小路悄悄潜入到了常营城。 如今，楚国的皇帝正带着三皇子在这里巡视，没想到却遇到了刺杀。 天启在杨齐宁的身后推了一把，电光石火之间，杨齐宁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于是，一场救驾，就这么实现了。 只是，他看着皇帝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里却是翻过了惊涛骇浪。 第381章 楚国大皇子 过了五日，天启带着天部的护卫快马加鞭的返回了南宁城，同时也带回了楚国皇帝和杨齐宁会晤成功，甚是喜爱的消息。 “杨齐宁在楚国皇帝身边儿很得宠，那皇帝是微服私访，没有表露身份，听说杨齐宁是孤儿，还要将他收为义子，看来是投缘的很了。” 天启在外院的书房，和莫予书禀告。 莫予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半晌，天启才忍不住的问道：“殿下，您是知道那杨齐宁和楚国皇帝长的有那么七分相似，所以才这么安排的么？让皇帝亲眼看到他？” “那杨齐宁竟然和楚国皇帝有七分相似？那真的是上天都在帮助我们的这个计划了。”莫予书淡淡说道。 敢情他们家殿下安排的这么个计划，根本就不知道杨齐宁长的和那个楚国皇帝像？ 莫予书慢悠悠的回到了内院，看着秦晚词抱着年年，而三个孩子在逗躺在床上的岁岁。 如今两个孩子大了，已经可以每天坐上一会儿了。 自从会坐着，那年年就爱上了高处的风景，每天都让抱着他在院子里走上两圈，心里才舒坦。 而岁岁正好相反，他就是喜欢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那么躺着，心情好了睁着眼睛自己玩儿一会儿，心情不好了就眯着眼睛装睡。 反正，坐着不如躺着，抱着也不如躺着，谁也不耽误他躺着才是最好的。 “回来了？”秦晚词笑着招呼：“你看，年年要长牙了。怪不得最近总咬我，原来是牙痒痒了。” 是么？ 莫予书洗了下手，把年年抱过去，然后手指轻轻摸了下年年的牙床，“还真的是。” 然后就又坐到床边儿团团给让出来的一个位置，摸了下岁岁的牙床：“岁岁也快了，估计几天的事儿了。” “那辅食我给加了瘦肉泥和胡萝卜泥了。”秦晚词嘟囔着，然后又问道：“今天怎么过来的晚了？” 莫予书便把杨齐宁的近况都说了一遍，听得秦晚词和几个孩子都是啧啧称奇。 “为什么杨齐宁长的和那楚国皇帝很像啊？”满满疑惑。 “巧合么？”圆圆问道。 “巧合的太过蹊跷，就不可能是巧合。”团团沉思。 秦晚词含笑看着思考的几个孩子，用眼神鼓励他们继续想。 满满抬头：“世界上，多少人才能那么巧合出现两张相似的脸啊……还是出现在郁家和皇室，要知道……” “郁家可是出了一位皇后的，那皇后还有三个嫡子傍身，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嫡子，地位不可撼动。” 圆圆说道。 莫予书都惊奇了：“你们怎么对楚国皇室这么清楚？” 他一般都讲治国之道，权衡之道，以及武艺，没讲过楚国皇室这些啊。 他堂堂摄政王，研究楚国皇家哪个小妾生了几个孩子，疯了么？ 团团笑道：“是娘亲和我们说的，娘亲说，这叫历史，要了解敌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都要了解的，有些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不起眼是可以引起质变的。了解了，有些可以掌控，有些可以收服。”满满说道。 娘亲说了，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是不能信任的，是人就有缺点，掌控这个缺点，更能掌控一个人。 当然了满满觉得，他还是很幸运的，毕竟可以信任的人还是很多的。 莫予书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转身又给秦晚词行礼：“娘子，小生佩服啊。” 秦晚词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然后呢？” 团团说；“大胆推测，那杨齐宁其实就是皇家的孩子，也有可能就是皇帝的儿子，只是怎么到了郁家，又怎么流落到了咱们晋国，就不得而知了。” 满满也点头：“大胆推测，接下来就该小心求证了。” 说着，三个孩子的眼神都盯上了莫予书，他们没这个实力和人脉求证，到摄政王殿下表现的时候了。 “我没见过楚国皇帝，说实话，除了楚国高官，又有那个熟悉皇帝的面容呢？楚国又不是好战的国家，御驾亲征但是事儿也没有。”莫予书解释。 楚国不是个好战的国家，但是那郁家却是阴险又小动作不断的世家。 “从那纸上谈兵的郁文彦说杨齐宁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如今嫡长子，那地位是不同的，何况杨齐宁是郁家的长子长孙，哪里需要这么卧薪尝胆，到晋国来积攒功绩？” 何况，这种当了细作，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除非是把晋国灭国，否则再大的功劳都挡不住这个行为背后的阴险和龌龊。 杨齐宁有无数机会杀当年的满满，可是为什么不动手？ 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他做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么天大的功绩，也到不了他的头上。 “后来知道了杨齐宁其实是个年轻人，后背还受过伤。楚国皇室，其实有个只有亲信和高官才知道的秘密，他们的后背，都是有图腾的，在孩子刚出生的那天，就会纹刻上。” 说着，大家都想到了，杨齐宁是伤了后背大面积，和嗓子的，说明，当时也差点儿毁容。 “你们说，怎么就伤的这么巧？还是在一个孩子过了八岁，容貌慢慢更肖似父亲的时候。” 孩子们都长大了嘴巴：“就因为这个，您就猜到他其实才是皇室的孩子了？” 莫予书摇摇头，“当然不是啊，天启带了天部大量的精英到了楚国，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的。这些消息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比如……郁家那早夭的长孙，其实和当今大皇子生辰只差那么两天。” “比如……楚国当今皇帝，更宠爱三皇子。” “比如，那楚国的大皇子，长的像极了舅舅。” 外甥像舅舅，这个民间早就有这种说法。 大皇子的舅舅，可不就是郁家的长子，也就是郁文宁那名义上的亲生父亲？ 可是，皇长子，子不肖父，难道皇帝就没有遗憾么？ “你们猜，楚国皇帝遇到了一个后背受伤，年纪和大皇子相仿的孩子，会怎么想？” “你们猜，如果那楚国皇帝知道，那杨齐宁其实就是郁家那所谓的惊才绝艳的长孙郁文宁，又会怎么想？” “杨齐宁究竟是不是皇室的亲生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家，郁家，杨齐宁，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根刺已经扎了下去了……” 第382章 黄豆猪蹄汤 孩子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合上，情不自禁的感叹：“高啊，实在是高啊……” “所以，杨齐宁阴差阳错的到晋国当细作，还捡了一条命啊，留在楚国，骨头估计都化渣了。”秦晚词感叹，“你说是不确定，其实应该是已经确定了吧？” 莫予书浅笑点头：“八九不离十吧，杨齐宁才是大皇子，那大皇子，才是郁家长孙。估计是郁家那老头子看杨齐宁越来越像皇帝，这才下了杀手。” 毕竟，大皇子像郁家人，有迹可循，没有大毛病。 郁家子孙像皇室子弟，那可没这么个道理。 “怪不得祖父说那郁家当今家主郁乐邦就是个渣渣……”秦晚词继续感叹。 “皇位就那么香么？”满满感叹。 这么香的话，他怎么一直都送不出去啊，太气人了。 秦晚词福至心灵，又想到了莫予书给杨齐宁下了药物，一方面是给自己的兄长和嫂子报仇，那么还有一方面便是…… 杨齐宁是皇家人！ 还是正宗的皇室嫡长子！ 郁家罪过再大，只要皇后不被废，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嫡子要是出息，谁会培养其他皇子呢？ 何况，三个嫡子。 皇帝就是舍得牺牲皇后，也舍不得牺牲这三个用心培养出来的儿子吧？ 其他的皇子年纪又都不大，哪里是郁家的对手？ 那杨齐宁，若是能当皇帝，那么不能有子嗣，短命，都是皇室内乱内斗的必然。 而他不能当皇帝，可是那孱弱又伤了根本的身子，人又聪明，皇帝能不惋惜，能不恨？ 而如今的大皇子是假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是嫡子，能饶了他？ 本来就都是嫡子，都有登上皇帝宝座的机会，一下子，更进一步，没做点儿啥？ 何况郁家每个支持者？他们能坐以待毙？ 三龙夺嫡都能给他们楚国内耗到江山浩荡喽。 想着，星星眼就看向了莫予书。 莫予书笑问：“怎么了？这么看我。” 秦晚词忍不住就竖起了大拇指：“高啊，实在是高啊！” 莫予书学着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样子是在夸他呢，便点头：“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杨齐宁想挑起晋国内乱，那么就让楚国直接乱起来就是了。 主要是，他就是阳谋，哪怕杨齐宁反应过来也没有关系，他们忍不住。 大位在前，那些本就有心思的人，谁也挡不住那个诱惑。 就是他们想停下来，那么他们背后的不同世家和支持者，也停不下来。 说说笑笑半天，秦晚词肚子咕噜噜的开始叫了。 圆圆赶紧喊了铉舞去安排摆饭：“最近娘亲饿的快。” “是弟弟们最近太能吃了么？”满满皱眉。 弟弟们已经开始吃辅食了，娘亲给把碧粳米炒熟了，再磨成粉，用温水冲开了喂。 后来还加了苹果泥和蔬菜泥。 如今又考虑加瘦肉泥和胡萝卜泥了。 “主要是两个孩子吃，哪里够，还好还有乳娘，但是三个月之后，这个两个孩子都不怎么爱喝乳娘的奶了。”秦晚词感叹。 “没事儿，奇珍园那边儿养了好几只小奶羊，之后给他们喝那个，要出牙了，别咬你。”莫予书说道。 他可是咨询过太医和稳婆了，还咨询过奶嬷嬷，等孩子开始出牙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好带了。 因为牙痒痒，会下意识的去咬，有时候都会被咬的鲜血淋漓的，发炎了，还会引起发烧。 “喝羊奶长大的孩子不少，不用担心的。”莫予书安抚秦晚词，怕秦晚词不同意。 秦晚词点点头，她本想亲喂到两岁的，可是两个男孩子，实在是不够吃…… 吃了再多现在的药膳，也没啥用。 若是还是不喝乳娘的，如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两个宝宝喝羊奶了。 晚膳有一道黄豆猪蹄汤，秦晚词脸都成了苦瓜了…… 这类下奶的食物，她吃的太多了，偏偏还是少，压力好大。 但是就皱眉那么一下，就缓过来了，味道很香。 黄豆炖软了，很是酥烂，但是又不像是豆腐那种的酥，筷子根本就夹不起来。 炖过的黄豆，去掉了那硬硬的火劲儿，温和极了，连带着猪蹄也服帖了。 黄豆猪蹄汤，猪蹄是带着肉皮的，韧而肥，香而烂，胶质丰足，入味耐嚼。 如今的食物盐味儿已经趋于正常，吃起来香浓可口。 而那黄豆猪蹄汤，则是极其肥腴，鲜甜好喝，又不失浓郁。 “这个要趁热吃。”秦晚词先吃这道汤。 毕竟黄豆猪蹄汤若是放凉了那么就像浆糊，吃完了都得用湿手帕擦嘴，不然嘴上都是那猪蹄的胶质，浓情意厚的化不开，就那么糊在嘴上，缠绵粘腻的。 很快，一碗黄豆猪蹄汤就见了底，然后桌角的骨碟上就放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秦晚词用湿毛巾擦了擦嘴角，才准备吃其他的食物。 而莫予书也抱了一碗，只是吃的速度明显比秦晚词慢多了，显然不是那么熟练。 小心的将那层肉皮嘬破，咬了一口里面的精肉，一点儿也不柴，吃起来格外的好吃。 然后开始吃黄豆和肉皮，猪蹄的肉皮带着韧劲儿，里面裹着筋儿，吃起来肥美弹牙，却一点儿都不腻。 然后学着秦晚词的样子喝上一口汤。 味道香浓，鲜美不腻。 喝完了，他情不自禁的捏了下自己的脸，有些恍惚。 “怎么了？又是被自己的帅气倾倒的一天？”秦晚词问道。 莫予书摇摇头：“娘子，我脸是不是圆了？” 秦晚词一愣，还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啊……” 然后看着几个孩子：“墨成胖了？” 团团和圆圆下意识的也缩了下小肚子，而满满也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能捏住肉，也摇摇头：“没有吧，比我还瘦呢。” 团团和圆圆回头看了下小车里的岁岁年年：“比岁岁年年也瘦呢……” 莫予书的深情逐渐凝固：怎么能和你们比！ 岁岁年年那是小奶膘，那胳膊都和莲藕节似的了，小脸儿胖的，要不是自己和娘子的底子撑着，都要看不见眼睛了！ 他娘子最爱他的脸！ “娘子，我胖了，你真的不嫌弃我吧？” 第383章 一个人的字迹，怎么可能不变 本来秦晚词还真的没觉得莫予书胖了。 只是看到莫予书没喝酒也忽然这么的…… 萌？ 就笑道：“墨成，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爱是不变的，但是，会平均到你的每一斤肉肉上……” 哦…… 莫予书低头，吃饱了，想多了…… 支支吾吾出了门，洗凉水澡去了。 转眼就是立夏，莫予书亲自找了个新打出来的秤，“过来，该称体重啦。” 如今两个白白已经满地爬了。 秦晚词让作坊做了地毯，就那么铺在了地上，方便两个孩子爬来爬去的玩儿。 年年依旧活泼，一眼看不到，就会爬到毯子照顾不到的地界儿，而岁岁，则是被满满推着，才能不耐烦的打几个滚，咕噜噜的前进。 烦了就往毯子上一趴，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看着这样的弟弟，满满头疼极了，有一次，他偷偷拉着秦晚词，小声的说到：“娘亲，岁岁弟弟笨笨的，以后背不出数来，被莫爹爹打屁股怎么办？” 秦晚词：…… 岁岁真不笨，就是懒，懒得令人发指。 但是真的挺聪明的，之前她陪着两个宝宝玩儿，教他们自己做起来，年年学了好几次都没坐起来。 岁岁被念叨的烦了，似乎是感觉真的不坐起来，会一直被娘亲打扰，所以，直接就爬着坐了起来，然后咿咿呀呀的两声，又躺下了。 秦晚词一直觉得，这实在是不科学的很。 天天活动的那么勤劳，怎么还不如懒着不爱动的岁岁灵活？ 然后年年就给了秦晚词答案，他哪里是不灵活？ 实在是太灵活了，起来都想打一套“醉拳”然后再坐好。 偏偏年纪不大呢，小身板儿实在无法支撑他这么折腾。 不过莫予书观察了两个孩子好久，“等他们再大点儿，把岁岁扔给萧相爷，把年年扔给祖父。” 秦晚词看着两个笑的傻呵呵的孩子，咋回事儿，这是说，以后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是个蔫儿狐狸一个是个千古名将？ “顶多是个懒狐狸……”莫予书笑道。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在娘子身边儿长大，我放心的很，可是等到了启蒙和教育之后，咱们还是有所不及。”莫予书解释。 刺猬都觉得自己的孩儿光，屎壳郎都觉得自家的孩儿香。 有时候请个好先生还是必要的。 父母带自己的孩子，不可避免的会有盲点。 团团圆圆和满满，也都跟着先生学习了啊，其中一方面，也是这个原因。 想着，秦晚词就把团团先抱了起来：“那就哥哥先来吧。” 团团小身子一紧，慌张的抱住了秦晚词的脖子：“娘亲……” “别怕，称体重而已。” 秦晚词掂了掂：“以前胖的和小猪儿似的，最近都瘦了。” 立夏为什么要称体重？据说，立夏这一天称了体重之后，就不怕夏季炎热，不会消瘦，否则会有病灾缠身。 这还是秦晚词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习俗，但是也乐意配合。 看着团团被放进悬秤，那紧绷着的小脸，就是忍不住的笑。 相比团团的矜持，圆圆和满满就颇有些跃跃欲试，自己跑进去，东摸摸，西碰碰的，看什么都很有趣的样子。 等称完了体重，铉诗才上前：“主子，殿下，去东北境的铉四回来了。是否召见？” “没把姑奶奶接回来？带正堂那边儿去吧，我们这就过去。” 秦晚词把孩子交给乳娘，然后跟着莫予书就过去了。 铉四跪在地上：“殿下，主子。” 莫予书点点头：“起来回话。” “可见人了？” “回殿下，见到了，还带回了姑奶奶的亲笔信。” 铉四把一封书信送上。 莫予书打开，和秦晚词看完了，然后叹气：“原来姐姐当时没直接合离回家，是因为发现肚子里有了身孕，而且怀相不太好？” 铉四点头：“回殿下，据说那阮家二老跪地道歉，押着那断了腿的阮总督在祠堂跪了三天，姑奶奶才有些心软。何况身体状况当时实在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生产也伤了身子。” 莫予书神色有些忧心，“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和家里说呢？” “姑奶奶说，药材大夫那边儿都有，也害怕家里担心。” 也是，书信和年礼都是正常的，也确实是姐姐的作风。 莫予书还是不放心。 秦晚词笑道：“可见到姑奶奶本人了？” “回主子，铉十一进去见到了，说神色尚好，还小公子已经会跑了，被小姐带着玩儿呢。姑奶奶说等孩子大点儿带回来小住几个月。” 秦晚词点头，招呼铉玖：“你和铉二亲自到东北境那边儿，回头我找些药材和礼物给带上，你们去看看。大姑奶奶需不需要是一会儿事儿，咱们对大姑奶奶的惦记是另一回事儿。” 想着，又看了莫予书：“墨成，你问问娘亲，还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莫予书点头：“好，但是铉玖不能去，铉舞那边儿身子重了，你铉玖和铉诗用着最合心。” 想了想，“让铉二和天部的天舞去。天舞是女子，又是天部的，心思细腻。” 年后没多久，铉舞也查出来有孕，秦晚词便不让铉舞伺候着了，但是铉舞还是喜欢看着两个宝宝，在一边儿做些针线啊什么的。 还说多看什么，肚子的孩子就像什么，以后她和铉十八的宝宝，能像主子家的宝宝这么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她就圆满了。 而莫予书看着姐姐莫予言的书信，笑道：“一会儿把信件送到威远候府给娘亲看看，娘亲心里挂念的很呢。” 笑完了又嘟囔：“这么多年了，姐姐的笔力竟然依旧如此，不减当年啊。” “姐姐的字迹洒脱大气的很，不是寻常的簪花小楷，更不似寻常规格女子的字迹。”秦晚词感叹。 “是啊，姐姐和兄长是同一个先生，到了八岁了才分开，但是字迹习惯已经养成了。” 说着，指着书信的字迹给秦晚词介绍：“你看这里，姐姐总是这么写，每次先生都说她，这么写出来不好看，可是姐姐还是不改，就这里和兄长的不同，兄长三天就改正了。” “等等……”秦晚词笑道：“你再说一遍。” 莫予书没有复述，因为他也发现了问题。 一个人的字迹，因为生活和阅历，怎么可能几年都不变？ 第384章 我心疼 从古至今，一直有个字如其人的说法，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却是代表着一个人的心性和心境。 一个少女，远嫁离乡，到了陌生的环境，嫁给要一生携手的人，到妻子，当儿媳，当母亲，心境怎么可能不变？ 秦晚词攥紧了手中的信笺：“墨成，你快马加鞭，亲自去东北境的凤仙郡，去看看姐姐。” 南宁还有三公，政事不会瘫痪。 莫予书点点头，然后看了看秦晚词：“其实，本来想一年后再告诉你的……” “嗯？什么？”秦晚词疑惑。 “当时，刚遇到满满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还记得么？” 秦晚词浅笑：“我就想抱大腿啊，被卷入这样的旋涡，抱紧小皇帝的大腿，死也是最后的那个。” 莫予书也笑的忍不住了：“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还想着带着孩子们到处走走，环游晋国？那时候我也想过，若是小皇帝能自己看遍晋国的山川河流……那他对这里每一寸土地的热爱，对每一分山川的珍惜和欣赏，和历代那些只困在皇宫的皇帝，都会不同。” “你想让我和孩子们也跟着去？”秦晚词大惊，然后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孩子们的方向。 可是在房间里，只能看到门窗。 莫予书点点头：“一直觉得，是嫁给我，所以才打乱了你这个计划，想着等岁岁年年明年这个时候，会跑了，你能轻松点儿，再安排你出行的。” 秦晚词一笑：“你怎么会觉得，孩子会跑了，当娘亲的能轻松啊？他们刚会走的时候，要每天都走走，然后就更变本加厉的想让你抱着。等再淘气点儿，就是你追都追不上的跑步速度。”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笑的是满脸的揶揄：“墨成，难道你没有经验？想必娘亲肯定是深有体会的。” 莫予书：…… “如今岁岁年年才八个月，我还是不放心。” “那就兵分两路，该送的东西还是要送的，你和我带着孩子偷着去。”秦晚词眨眨眼：“你忘了我有出行必备的神器了？” “哦，须臾空间。”莫予书想到。 然后摄政王府和威远候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准备给凤仙郡送礼。 莫夫人更是激动的所有的东西都亲自过手，结果就收拾出来五大车…… 还有摄政王府那边儿准备的的呢，莫夫人无奈，把感觉作用不那么大的东西都挑了出来，结果，还是剩下了四车。 “算了算了，”莫夫人嘟囔着，“还好是亲姐弟，不然都得以为我要把家里搬空了给亲闺女送过去呢。” 这话还正好被前来看望莫夫人的莫予书和秦晚词听到了。 “母亲，您可不能这么编排我啊，我哪里有这想法了，我和阿词收拾的，比您收拾的都多了。” 莫夫人笑着拉着秦晚词的手，然后就瞪莫予书：“辛苦阿词了，你这个混小子，就欺负你媳妇好说话！” 说着拍着秦晚词的手：“墨成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啊。” 虽然，说是夸自家娘子吧，可是莫予书怎么都不得劲儿。 他不满十七就策马奔驰，在安邑将齐国打得落花流水，救治父亲，为兄长报仇。 然后常驻安邑，在父亲养病期间，掌控安邑威远军军权，镇守边疆，到十九岁，将西北境八州失地全部打回来了。 然后用半年的时间管理那八洲百姓，让他们建立对晋国的归属感，使那里的生活更加的秩序化。 还安排了威远军驻守巡逻。 十九岁半的时候，先帝病危，召他回到南宁，然后成了晋国的摄政王，成了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结果在他娘亲眼里，竟然这么不值一提么？ 然后看着秦晚词和莫夫人手挽着手，笑眯眯边走边聊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值一提。 她的娘子，已经是他能想象到最好的样子。 她崇尚节俭，不喜奢华，并不浪费，但是对于家人的花销也从来不心疼。 她饱读诗书，却从不骄傲，只是说自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 她身份变换多重，但是却永远觉得，能亲手给爱重的人洗手做羹汤是无比幸福的事儿。 她待人宽和，喜怒不形于色，当然了，高兴是笑着的，生气也是微笑的，只是如今的笑容已经不是最初那模式化的八颗牙齿了。 就是这样的娘子，丫鬟仆从却从无一人敢放肆。 他的娘子治下手段极其的高明，她柔而不弱，强而不刚，看起来乖巧软萌，却自有风骨。 可不就是他捡到宝了？ 而秦晚词拉着莫夫人也一直笑：“娘，您可别一直这么说墨成了，我这个当娘子，和他是休戚与共的啊，墨成，是最好的墨成了。” 莫夫人拍着秦晚词的手，也笑：“也就我说说他，不然啊，他都听不到不同的生意了。” “那是因为墨成本来就是最好了啊，等他真的心态不对，第一个不同的声音就是我呐。您可别说墨成了，我心疼。” 莫夫人拍了拍秦晚词的手：“好孩子。” 而莫予书，则是看着那对儿婆媳的背影，无奈的拿起莫夫人的礼品单子，一项又一项的查看。 这时，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儿：“叔……殿下。” 莫予书一看，不是那当初冒充圆圆的莫云暖又是谁？ 莫予书点点头：“你到这边儿做什么？” 铉柳在后面行礼：“殿下，是奴婢要过来领一匹青云纱。” 莫云暖咬咬嘴唇：“是我背着铉柳跑过来的，殿下，我就是想知道，我的哥哥去哪儿了？”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莫云晓了，担心的很。 在威远候府，她看似是个主子，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她本来就是假的，还被暴露了，还锦衣玉食的，更是每天都在心惊胆战，只想求一个痛快。 不然每天她都睡不安稳。 莫予书皱眉看着莫云暖头发枯黄，身子瘦削，扫了铉柳一眼。 吓得铉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 第385章 卤鹅 莫云暖从全家遇难，到锦衣玉食，再到暴露。 本来就心思大，偏偏没有配合野心的实力。 这她带着这么久了，本来就在慢慢变好呢，一下子又到殿下这里刷存在感了。 铉柳瑟瑟发抖，铉柳害怕。 莫予书看着莫云暖的眼神，疑惑又带着失望。 一样的双生子，这心性和智商和她哥哥莫云晓怎么差了这么多呢？ 皱眉这么一嫌弃，那莫云暖便吓得也跪下了。 “没人要你的命，但是你要对我有用。”莫予书淡淡的开口。 “怕死，就好好学本事，以后能当一个让我用得上的人，而且，你不想，亲手报仇么？” 莫云暖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因为她也想亲手报仇，所以才觉得，那么高高在上的殿下，肯定也要想亲自报仇的。 她毕竟冒充人家侄女，惦记人家家产了啊。 但是听到这个，她忽然就不怕了。 当一个有用的人啊。 不但不怕了，还忽然就轻松了，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好心人？ 然后她就被铉柳带走了，而铉柳还想着，还是课业太少了，才让这熊孩子有心情胡思乱想。 秦晚词过来看到莫予书就笑：“怎么，又被当恶人了？” “没关系。” 他是摄政王，他爱自己的百姓和子民，而那两个被无辜牵连的孩子，本也是他的子民之一。 何况还是能教好的孩子。 “阿词，你当时为什么选择苗苗和朵朵？” “我没有选择苗苗和朵朵，是团团选择了他们，那种场面，我见过，很多，很痛，但是，我真的喜欢她们，却是，他们说，她们不能直接去死，她们欠了人。” 秦晚词摊摊手：“你看，其实，我不相信很多东西，但是却能相信一个明事理，知感恩，有责任心的孩子。” 初次见面，又不了解，怎么会一下子就喜欢呢？ 喜欢，都是在长期相处之后的事情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一眼万年么？ 秦晚词笑：“看吧，第一眼，是确定被你吸引，那种吸引，是颜值，是行为，决定在一起，是熟悉，是理解，是人品。” 莫予书轻轻捏住了秦晚词的笑脸：“那娘子对我，一见钟情了么？” “你看你，妄自菲薄了，你这张脸，可是晋国无数少女看了就想嫁的存在啊！” 秦晚词不是晋国人。 莫予书拉着秦晚词就去了厨房，一路都是忍不住的笑。 路过的和忙碌的丫鬟们，都低下了头。 “今天是什么？”莫予书熟练的检查厨房的食材：“还吃莲藕？” 莫少天离开南宁的那一天，秦晚词亲手做了一道炝炒莲藕丝，但是莫夫人还把那祥瑞莲藕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得莫少天看着莫予书高兴的不得了。 谁能拒绝一个代表着自己儿子以后都会平平安安的祥瑞呢？ 于是感觉那道莲藕丝都格外的脆爽香甜了。 “不吃莲藕了，祥瑞就那么一道啊。” 除了莫予书，没人知道，那道莲藕丝，才是当初那真正的祥瑞莲藕，一直被放在空间里。 直到莫少天离开，大家才一起分食了它。 这个家里，一个都不能少，谁都要平平安安的。 然后就听到了莫名的响动，一只雪白优雅的大白鹅，正在试图逃出生天。 “噗，那中午，铁锅炖大鹅？”秦晚词拎着那只逃跑还要试图咬上他们两口的大白鹅，笑的得意极了。 鹅肉比鸡肉腥气重的多，若是做不好，那都是若有若无的腥气，味道也更是不敢恭维。 莫予书将白鹅处理干净，秦晚词则是将白鹅的内脏单独放好，然后看着这个大白鹅：“个头真不小。” 秦晚词用指尖戳了下大白鹅的肉：“这厨房采购换了个新手，这不是嫩鹅，而是一只超了三年的老鹅，贵，但是口感却是要大打折扣的。” 发现是一只老鹅，那就不适合炖了，毕竟，不管炖了多久，肉质都不会那么鲜嫩。 而鹅肉的腥气，也导致鹅汤不能和鸡汤的味道相比。 “做卤鹅吧。”秦晚词动手，莫予书帮忙，而大厨们，则是在一边儿切各种配料。 卤鹅需要的时间也很长，方法是缩小表皮和中心的温差，每隔小半个时辰就挂起来，让鹅膛内余温向外扩散，外加热卤反复浇淋，内外平衡，等三个时辰后，才彻底的卤制完成。 等晚膳大家才吃到了这卤鹅，但是却完全应了那句话：好饭不怕晚。 紧致的纤维，肥厚的胶质，在撕咬和咀嚼的瞬间，满足了人们所有对口感和味道的幻想。 直接吃便足够的香浓，配着蒜泥醋的小碟子吃，也是味道更加的变换。 有卤鹅，自然也做了鹅肝。 本来莫夫人是没怎么吃过这种内脏的，可是却也被那肥厚柔嫩的口感所征服。 那口感丰腴细腻，香温玉软。 而超过35度，那鹅肝便开始融化，在口腔温度的作用下，迅速化为半流质，鲜美醇香的滋味就在口舌之间漫溢。 莫夫人吃完了，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吧，今天阿词都亲自下厨了，有什么事儿啊？” 莫予书的手一顿：“哪里有什么事儿？” “我是你娘，我还看不出来？说吧，我撑得住。” 秦晚词笑着给莫夫人盛了一碗汤：“娘，您看您，想什么呐？永昌郡那边儿，有个知府，收赋税的时候，让种玉米的百姓，去换同样多的稻米或者粟米来交，说是朝廷法度是这么规定的。” 莫夫人瞪大了眼睛：“这永昌郡的知府脑子不转的么？” “是啊，种什么交什么就是了。所以明天墨成要亲自去那边儿看看，毕竟事关粮食，可不能引起民怨。” 莫夫人点头，但是还有疑惑：“永昌郡都属于天九府管辖了，程惠那臭小子，不管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予书挑了一下眼皮。 看着刚被安抚下来的莫夫人又要暴躁，秦晚词笑道：“娘，暮雨妹妹产期就是最近了，程惠也要顾着孩子啊，何况暮雨妹妹怀相一直不好，可折腾的不行。墨成和程惠的关系，这种时候……” 莫夫人这才点头，然后看着秦晚词：“那你呢？你要去哪儿啊？” 第386章 你是新来的么 这也被看出来了…… 秦晚词也没瞒着：“娘，我来就是想来邀请娘一起去庄子上住几个月的，郊外凉快些，这南宁实在太热了，孩子们胖乎，最近要不是总抹药油，那胳膊脖子的都淹了。” 秦晚词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夫君外出，我这个当儿媳的，不得侍奉婆母，亲手伺候羹汤么……” 莫夫人失笑：“你呀，都敢编排你娘了，啥时候需要你亲手侍奉了，是丫鬟不够多，还是柳嬷嬷不够好？丫鬟养着看热闹，让儿媳妇忙啊？那些都是那群酸儒早起写出来的教条，娘啥时候让你这么着了？” 秦晚词抱着莫夫人的胳膊笑着撒娇：“就是因为娘亲太好了，我才更不好意思了么，自己出去玩儿多不好，带着娘亲一起啊。” 莫夫人这才完全相信，放下了心。 毕竟，这要往凤仙郡送东西，儿子儿媳要是都跟着，那她能脑补出一百种噩耗来。 永昌郡和凤仙郡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理由也合理。 去庄子，但是儿媳都主动邀请自己了，还这么情真意切的…… “你带着孩子们去就行，也确实辛苦你了，这么久没去庄子什么的转转，好好玩儿，别担心家里。别忘了给你祖母去个信儿，别让他们担心。” “我晓得了，娘亲。”秦晚词害羞的笑着。 莫予书只能埋头苦吃，总怕在这个小狐狸面前，维持不住自己只能假装冰山的演技。 等团团圆圆和满满放了学，铉诗等人带着他们到了威远候府这边儿和莫夫人告了别，岁岁年年也跟着过来了。 莫夫人挨个抱了抱几个孩子，笑道：“好好玩儿，但是天热，可不能在外面疯跑啊。” 团团圆圆和满满，这才知道，他们也要跟着去庄子上。 然后都答应的可好了，还保证会照顾好娘亲。 翌日，天不亮就出发了，他们先走，而安排的去凤仙郡送东西的，则是太阳都升高了才出发，威远候府的礼车在前，而摄政王府的礼车，则是走的慢，尽量延后了一天。 秦晚词和莫予书在最近的城池会和，两个队伍汇合成一个队伍，铉一铉三和铉十九跟着，铉诗铉玖照顾几个孩子。 铉舞因为有了身孕，则是和铉十八留在了王府。 而岁岁年年，则是由秦晚词和莫予书亲自照顾着。 到了歇脚儿的地方，在房间里，给岁岁和年年热空间里的羊奶喝。 哪怕是加了辅食了，两个宝宝也是坚持一天三顿的羊奶，养的白白胖胖的。 本来还要多带几个贴身的仆从，可是团团圆圆和满满拒绝了。 “娘亲和叔父以及铉诗铉玖两位姨姨照顾弟弟们就好，我们能自己照顾自己。”团团拉着圆圆和满满，小大人看起来格外的有安全感。 几个孩子年纪不大，但是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能自己做了。 一路停停走走，看什么都格外的稀奇，只要一个铉十九跟着就可以了。 等到了凤仙郡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一行人在最大了的酒楼住下，饭菜的味道都还不错。 威远候府的礼车已经送到了总督府邸，而去了的铉们回来，都说莫予言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秦晚词沉吟了半天，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咱们住进了这里，有人盯梢么？” 莫予书点头：“有的，确实是总督府的人。但是只是观察，看来，总督府确实有情况。晚上我进去探探。” 轻功，秦晚词也会了，只是和他们这些从小学的还是有差距。 地球引力总是时不时的要表达一下对她的关注和爱护。 可是对于总督府内院不熟，去了也是白去。 秦晚词摇摇头：“明天我先去看看，然后再说。” 第二天，喂完了两个孩子，秦晚词收拾了一下，给自己做了个嬷嬷的装扮，和铉二一起，送着刚到凤仙郡的那一车礼物到了总督府。 是大管家亲自出来迎接，笑的亲切极了，然后送了水果和香茶，半盏茶的功夫，阮明哲和阮父便亲自来了。 寒暄一会儿，那阮明哲才笑道：“想必殿下姐弟情深，也是十分惦记内子的，秦嬷嬷要不要去看一下？” 秦晚词笑着应了这个秦嬷嬷的称呼：“奴婢必然要去见见夫人的，我家主子惦念的很，这一别多年，本想接夫人回去小住，可惜一直没有成行，主子很是遗憾。” 阮明哲解释：“内子产后上了身子，我们也实在是担心，何况之前我做了错事儿，虽然已经改正，好在内子愿意给我机会，我们继续相处。” 说着，眼里竟然有深情流出，导致秦晚词是一阵恶寒。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要是真的那么深情，就不会犯错。 何况这是一个什么时代，他被姐姐当众打断了两条腿和牙齿，若是真的那么大度，丝毫不介意，也做不出那种养外室的事儿。 这就是没人参，要是有人参一笔，那官位不保。 秦晚词理解他见到摄政王府的人这种热切的表现，毕竟，若是不补救，他向上的路可能就此断了。 因为是要去内院，铉二就留在了外面的正堂，秦晚词和另外三个丫鬟，带着莫予书的亲笔书信，到了内院。 草长莺飞，一个面容和莫予书神似的女子，正坐在院子里的里，身后一个丫鬟打伞，还有两个丫鬟执扇，而院子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儿在追蝴蝶。 那女子嘴角带笑，看起来坦然又带着一丝温婉，见到秦晚词来了，笑道：“是弟第派你们过来的？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等明天肯定带着这两个小的回家，他啊，还是不放心。” 打量了秦晚词一下，笑道：“不用行礼了。” 秦晚词直接就站住了，确实没有为难自己。 那女子笑容冷了些，稍微有些不悦。 莫家是待人宽厚，可是也绝对的尊卑分明。 “看你眼生啊，是王府新买来的丫鬟？” 第387章 浑身都是破绽 秦晚词低着头，只敢看那女子的手，说道：“殿下从不用丫鬟服侍，奴婢是王妃娘娘的陪嫁。” “哦。”那女子应了一声，又打量了秦晚词一眼：“你们王妃和我弟弟相处的怎么样？孩子们都好么？我远嫁在外，也一直惦记他们。一直难过他们成亲我没来得及回去，只是谁能想到，当时肚子里有了一个？” 秦晚词一一回答，那女子才感叹：“世事无常，我揍了我夫君，本就是不想过了，没想到轩宝来了，身体也受了损，何况夫君是真心悔过，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你回去告诉你们殿下，不要担心。” 秦晚词低着头，心想，这是暗示她，转告他们殿下和王妃，这亲姐姐在给自己夫君求情呢，不要为难这个渣男。 秦晚词低着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拿出书信交了过去。 那女子一目十行的看完，才交给了一直站在身边儿端着托盘的丫鬟：“小心收好，放到我床边儿的小匣子里锁好。” 然后那女子又看着秦晚词身后的三个丫鬟，笑道：“没想到这次你们三个也跟着过来了，都长这么大了？可嫁人了？要不要留下来？” 那三个小丫鬟也笑着感恩，但是卖身契都还在威远候府，亲人也在，不忍远离父母。 那女子冷笑：“难道我就不是远离父母了？” 吓得那三个下丫鬟扑通就跪了。 那女子这才浅笑：“你看你们，我逗你们呢，这胆子，你们老子娘的都在侯府，就是要，我也该直接要一家啊，和父亲母亲要，你们都签了卖身契的，能做什么主？” 又说了几句，秦晚词看了看还在跑着玩儿的小男孩儿和女孩儿，秦晚词才告退。 等回到了酒楼，秦晚词和莫予书才细细询问跟着的那三个丫鬟，那些都是见过莫予言的，是当年莫予言待字闺中时候的洒扫丫鬟，那会儿还都是小孩子呢。 “见到你们家小姐什么感想？”秦晚词还是沿用了当初他们在侯府的时候对莫予言的称呼。 时间太久了，何况这几个也不是贴身伺候的。 一个小丫鬟沉思了半晌，方道：“伺候的那个端着托盘的，是当年小姐的贴身丫鬟，红柳，但是其他的姐姐都不熟悉了。” 另一个小丫鬟也说道：“如今小姐气质都不同了。” 多了一丝温婉，少了一丝明媚。 说完，就跪了：“望娘娘饶恕奴婢妄议主子之罪。” 秦晚词颔首，又看向了最后一个小丫鬟：“你觉得呢？” 那小丫鬟摇头：“小姐还是曾经的模样，光芒耀眼。” 多的，却是说不出来了。 秦晚词点头，让这几个小丫鬟退了下去，然后告诉铉二：“把最后那个小丫鬟看管起来，她知道一些什么。” 说完了，关好门，和莫予书说道：“墨成，总督府里那个以假乱真的，不是姐姐。” 莫予书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果然不是？” 在路上他们就有猜测，姐姐要么是真的伤了身子，要么就是，如今姐姐已经不被自己掌控了。 可是若是没有了话语权，威远候府的仆人来了这么多次了，怎么从来不求助呢？ 那阮家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威远候府和摄政王府派来的人都给灭了。 所以她们当时就有了猜测：姐姐可能行动不便，而家里仆人能见到的，是假的。 秦晚词说道：“我低头看那女子的手，指尖有细细的茧子，一看就是执笔留下的。而姐姐和娘亲一样，耍的一套好枪法，可是掌心却根本就没有茧子。” “你信里写了小时候的趣事儿，明明是假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姐弟感情深，可是明明是你亲手写的信件，她却只是扫了一眼，便交给了身后的丫鬟，根本不像你和娘亲形容的重情义的姐姐。” “最重要的是……”秦晚词停顿了一下：“那两个孩子。” “孩子？孩子可吃了苦头了？”莫予书有些紧张。 他上次紧张，还是秦晚词生产的时候。 秦晚词摇摇头：“这日头这么大，咱们带孩子都知道尽量去凉快地方玩儿，可是姐姐家的两个孩子就在院子里捉蝴蝶，身上都汗透了，小脸晒的通红，而那女子，却坐在伞下，两个丫鬟打扇，吃着带着冰渣的水果。” “很少有亲生母亲，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么毒的日头下玩儿，都要晒伤了都不管，除非，她不是。” 莫予书想起这一路上，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帮忙干活儿，家里人都是尽量让避暑的。 莫予书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悠了半晌：“晚上我去探探。” 秦晚词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但是心里又总感觉怪异，她的分析都对，但是却有一种，不那么符合逻辑的感觉。 又把那假冒姐姐的人说的话转达了一遍，询问：“她是在帮阮明哲说话？” 莫予书半晌，摇摇头：“我若是真的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只会更加担心，姐姐眼里容不得沙子，若说迫于如今的舆论，为了孩子不和离，我理解，可是为阮明哲求情，那不可能。” 那，冒牌货到底是故意露出的破绽还是不小心？ 两人让铉二吩咐下去，大家收拾行囊，要回南宁的样子。 而被看守的那个小丫鬟，秦晚词则是说道：“她不一定知道姐姐的事儿，但是她有事儿瞒着，若是和姐姐不相关，那就是和那个冒牌货相关了。” 果然，没多久，那个小丫鬟就偷偷跑了出去，找到了总督府的后门，拿出了自己攒下来的首饰：“麻烦和夫人身边儿的红柳姐姐通传一声，奴婢有急事儿要见绿衣。” 那看门的明显不乐意，小丫鬟无奈：“我是摄政王府的人，有急事儿。” 这小厮才收了礼物，急匆匆的往里面通传去了。 很快，小丫鬟就被带了进去，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天启。 而天启，在小丫鬟进去之后，也悄悄的跟了进去，甚至还走在了她的前面。 直到小丫鬟到了内院，见到了刚刚的那个女子，她深呼吸了半晌，才激动的问道：“绿衣？其实你不是小姐，你是绿衣姐姐对不对？” 那女子神色冷硬，让小丫鬟不寒而栗。 “绿衣姐姐你别怕，我谁也没说，而且王府的马车就要回去了，他们没有怀疑，我只是……好久没见到姐姐了，想过见见。何况，怎么你在假扮小姐，小姐如今怎么样了？若不是……” 她来之前也不确定这就是绿衣，毕竟她不能直视主子。 可是，她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完，就被那叫绿衣的女子扼住了喉咙，越来越紧…… 她感觉到自己能闻到绿衣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随后，就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绿衣还说：“你们主子都不一定能管的事儿，轮得到你来自不量力？” 她的命是绿衣姐姐给的，所以，还回去就还回去吧。 带着这个信念，小丫鬟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88章 我知道娘亲在哪里 “可查清楚了？确实是她自己偷偷来的？”屏风后有个声音问道。 “是。”绿衣回答。 “找人易容成她的样子混进车队里，路上随便儿出点儿意外，再脱身回来。至于她……”屏风后的影子还没说完，绿衣便接了话。 “随意扔到乱葬岗吧。” “是。”随后就有人出现带走了倒地的小丫鬟。 天启就躲在外面的不远处，看到之后，想着还好是自己来了，手底下那几个过来，都得暴露啊。 而绿衣，冷笑了一声，这才离开。 却不知道，她直接动手，也错过了最重要的消息：摄政王莫予书和王妃秦氏，亲自来到了凤仙郡。 等天启回到了酒楼，也带回了这个关键的信息，那假扮莫予言的女子，竟然是绿衣？ “绿衣是姐姐的丫鬟，从五岁就跟着姐姐，她家人也都在威远候府，后来跟着陪嫁了过来。” 莫予书说道，眼里是回忆，仿佛对那个叫绿衣的丫鬟还有些印象。 可是，也有着凝重和疑惑：“绿衣家里至少在莫家当了三代仆人，她更是和姐姐一起长大，怎么会这么对待姐姐么？” 恶奴欺主？ 还是别有动机？ 秦晚词脑海里先是过了一遍世家公子和小丫鬟的一往情深，惊天地泣鬼神的虐恋，然后小丫鬟的主子是世家公子的原配发妻，纠结难过到最后踹掉发妻上位。 脑补完之后摇摇头：“怪不得之前来的人都没发觉姐姐是假扮的，时间短，假扮姐姐的又是最了解她的丫鬟……” 两口子边聊边收拾东西，秦晚词还从空间取了羊奶温好，这才看着莫予书：“等孩子们睡了咱们就过去。” 莫予书点头：“原则来说，世家千金，很多，和贴身服侍的丫鬟相处的时间，比和父母相处的时间都要多一点儿，若是丫鬟心思不正……” 秦晚词上前拉住了莫予书的手：“可是，你觉得姐姐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人么？姐姐文韬武略，胆大心细，反正，我不相信姐姐是为情所困，所以栽了跟头。” 莫予书点头：“我也不信呐。” 到了下午，威远候府和摄政王府派来的车队一起离开，放风的总督府众人才慢慢撤回。 而绿衣，则是摘了脸上的面具，那面具薄如蝉翼，精致无比，被小心的放进了一个小匣子里。 而阮明哲，则是在房间里，看着绿衣，眼睛都有些红：“你看，这批人走了以后，你该彻底放心了吧。” 绿衣眨眨眼，笑的勾魂：“姑爷啊，这摄政王府的人刚出城，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阮明哲一听，在里面摔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任何愤怒的神情。 然后冷笑：“很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喊我老爷，而不是姑爷！” 绿衣也笑，皮笑肉不笑，仿佛要和阮明哲比着谁更冷血：“那我等着姑爷表现呢……我家小姐……” 阮明哲转身就出去了。 然后绿衣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红柳从耳房出来，担心道：“绿衣……” “我没事儿，你给莹宝和轩宝都涂了晒伤的药了？”绿衣看着阮明哲出去的方向，有点儿恶心，让自己戴面具，带了面具自己就是小姐了？ 他辜负她们小姐，却要找个假扮小姐的替身？可笑。 “涂好了。”红柳帮绿衣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躺下。 绿衣显然是累的狠了，躺在了床脚：“希望黛青能机灵点儿，知道找摄政王报信儿。你守着，我睡会儿。” 黛青，就是那个看似被绿衣掐死了的小丫鬟，此时已经在乱葬岗悠悠转醒。 而这边儿刚刚合眼，莫予书和秦晚词哄睡了岁岁年年，让铉玖和铉诗以及十九和铉三守在那里，他们穿着夜行衣潜进了总督府。 秦晚词带着莫予书莫予书很快就到了内院儿，可是里面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边儿是姐姐的卧房，如今是绿衣住着，挨着的，就是姐姐两个孩子的房间，有丫鬟和婆子守着。” “这么熟？”莫予书惊讶。 “我也是专业的好么。”秦晚词翻了个白眼，“白天来的时候，我可是跑了好几次茅房。何况还有天启，他能把这里的地图都画出来了。” 当时趁机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建筑，故意跑错几次方向，具体的位置大概就摸出来了。 “外面有接应的天部的，天启他们也跟着呢。找不到姐姐，就先把两个孩子偷出去……” 秦晚词说道，她不能看着孩子在这里受苦。 “天启说这里有个精通隐匿之术的，咱们要小心。”莫予书小声说道，然后两人分头行动。 莫予书往阮明哲那边儿探去，而秦晚词则是先去了绿衣那边儿，里面只亮着一点烛火，很暗，但是却异常的安静。 拖她好视力的福，能看到里面屏风，却看不到更多，守夜的丫鬟都看不见。 想着莹宝和轩宝，秦晚词又到了那边儿，两个孩子的房间挨着。 按理说，阮家正常养孩子，小孩子应该有自己的院子了，没想到竟然和摄政王府一样，把孩子就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孩子这边儿的丫鬟们都算尽心，外面守着的，里面看着的，都兢兢业业的样子。 秦晚词从空间拿出迷魂烟，点燃就放到了外面，很快，外面的丫鬟都昏昏欲睡了起来。 然后将迷魂烟送进了房间，听着里面的“扑通”声，秦晚词才悄悄进入了房间。 大大的床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孩子，闭着眼睛，缩着身子，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这个睡姿，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秦晚词轻轻抱起孩子，慢慢往外走：“这孩子，夏天还盖这么厚，身上都汗透了。” 想着，又返回去，扯下床帐给莹宝裹上。 晚风还是很冷的，带着汗出来，秦晚词害怕莹宝着凉。 都说侄女像姑，大概圆圆的长相和莫予言有几分相似，所以这莹宝睡着的侧脸，也和圆圆有几分神似，导致秦晚词动作格外的轻柔。 裹完了，刚要出去，却见那小女孩儿捂着鼻子，眼睛睁的大大的，转了两圈儿，灵动极了。 ？？？ 这小丫头啥时候醒了？ 秦晚词怀疑人生，她配的迷烟难道连一个小丫头都放不倒了？ 小女孩儿看着秦晚词，带着黑色的面纱，但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却是格外的清澈温和。 “你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抓我？你是谁啊？来救我的么？那先救救我弟弟吧，我知道我娘亲在哪里。” 第389章 我想吃肉 好家伙，谁能想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开口就是王炸？ 秦晚词先把解药喂进了莹宝的嘴里：“我是你舅母。” 那个叫莹宝的小女孩儿这才敢大口的呼吸：“舅母？” 她娘亲可是莫予言，从小就教了她很多自保的手段，刚刚她还没睡，察觉到了烟的味道，那一瞬间就把自己藏进了被子。 等到门响，才微微露头。 秦晚词将莹宝藏进了树上面：“害怕么？” 莹宝摇摇头。 “等我，我把轩宝先送出去，然后再陪你去救你娘亲。” 秦晚词说着，便小心的到轩宝的房间，带出了孩子，然后交给了天启身后的天六。 这里没遇到那个擅长隐匿之人，那人大概率在阮明哲那边儿。 等秦晚词接到莹宝的时候，这孩子还在瑟瑟发抖，看到归来的秦晚词，才瞬间惊喜。 “舅母？” 莹宝本来不信的，可是又并没从秦晚词身上察觉到恶意。 “别怕，你娘亲在哪里？你舅舅也来了？咱们和他会和。” 而此时，莫予书在书房的院子外面发现了阮明哲。 外面好几个小厮把守，地盘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里面，有两个人影，声音低沉，听不真切。 他仔细观察，竟然发现书房门前的院子里，竟然有两个石狮子，不伦不类的。 他尽量靠近，想听一下里面在聊什么，直觉，那是阮明哲和那个擅长隐匿之术的人。 可是，靠近了，却发现，里面半点儿声息都没有。 而阮明哲，和影子则是坐在书房的桌子旁边儿，用手指沾着杯子里的茶水，写字交流。 莫予书不敢打草惊蛇，而是小心的拿出之前秦晚词交给他的药粉，这东西是阿词用空间的药材精心炼制出来的。 浅浅的白色，没有任何味道，但是比迷药的效果更明显，也更隐蔽。 只是炼制不易，做出来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包。 莫予书小心的将药粉顺着砖瓦的缝隙慢慢撒进了房间。 而听到砖瓦挪动的声音，里面那个“影子”，便瞬间暴起，直冲屋顶，却在半路被药粉砸中，直接摔了下去。 “谁！” 阮明哲大吼了一声，导致外面的看守，也都迅速进入，然后被莫予书全军抓获，直接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莫予书自己吃了解药，还依旧掩住了鼻子，然后下来查看，看着那个趴着的身影，他先是用匕首伤到了那“影子”的要害。 死不了，但是却是依旧的疼，莫予书冷笑：“果然，你是最高端的影卫，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招呢？” 那人愤怒的瞪着眼睛，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莫予书从不敢小看任何对手，所以总是小心谨慎，正因如此，才破了这“影子”假晕以便偷袭的计谋。 天部接应的人迅速进来，将晕倒的人也严密的控制了起来，刚收拾完，秦晚词就带着莹宝过来了。 “莹宝？”莫予书看到那小女孩儿有点儿惊讶：“我是你舅舅。” 莹宝打量了摘掉了面巾的莫予书，那容貌，天然的就让她亲近。 于是咬着嘴唇，到了院子里：“我娘亲被关在里面。我看到过他拉开这个铜环，进来过。” 莹宝指着地上躺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阮明哲，连声父亲都不想叫了。 于是走到了左边儿的那个石狮子：“就是这个狮子嘴里的铜环。” 莫予书将秦晚词和莹宝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才拉动了石狮子嘴里的铜环。 跟着打开就是一个地窖，墙上是长明灯，往里面走，是昏暗和潮湿的空气。 而到了最里面，是一个石室，里面燃着烛火，而一个女子，端坐在里面的床上，一身华服，背对着他们，硬是将这简陋的石室坐出了金碧辉煌的感觉。 仿佛有她在，这里就不是昏暗潮湿的地窖，而是女皇登基的宫殿，那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听到响动，那女子冷笑：“呵，怎么，没吃够苦头？阮明哲？你怂的彻底，又来自讨苦吃？我就是全身的功夫都被你废了，你觉得能在我这里占到一分便宜？” 女子的声音有些尖，但是却带着格外的气势，有些睥睨的意味。 这样的人，哪怕被锁在黑暗里，她本身也是耀眼的光芒。 这种光芒，耀眼，又难能可贵。 阴暗里的老鼠，会千方百计打断这身傲骨，摧毁这样的光芒。 而心有光明的人，会被这种光芒温暖，想尽办法守护。 “娘！”莹宝忍不住，直接喊了一声，然后跑了过去。 那女子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才迅速转身，直接就把莹宝拥进了怀里，然后眼前一身夜行衣的莫予书和秦晚词就装进了猝不及防的莫予言的眼里。 看到不是阮明哲，莫予言那一身紧绷着的架子才一下子就卸了。 “姐？”莫予书拉着秦晚词也赶紧到了莫予言的身边儿，手搭到莫予言的手腕上，然后才发现，这宽大的衣袍之下，莫予言瘦的可怕。 莫予言抓住了莫予书的手，紧紧的，但是在莫予书看来，却并没有多大的力气。 莫予言看着莫予书笑了笑：“你来了？姐就知道，你肯定能来救我回去。” 说完，扭头看着秦晚词：“这是弟妹吧？” 然后笑了笑，这一笑，那瘦弱苍白的面孔，竟然带出了一丝大气艳丽。 “姐，我和墨成来接您回家。”秦晚词也抓住莫予言的手腕，气息紊乱，长期使用让人身体无力的药物，需要调理。 莫予言笑了笑，抬手抚摸了下秦晚词的头发：“你们成亲没来得及回去，你别怪姐姐。” 秦晚词赶紧摇头。 莫予书鼻子有点儿酸，他站在前面俯下身子，“姐，我来背你。” 秦晚词伸手拉住了莹宝，莫予书背起了笑着的莫予言，而莹宝，则是伸手紧紧的抓住了莫予言的衣角。 “墨成，把绿衣和红柳救出来。”莫予言在莫予书的耳边儿低声说道。 然后又看着秦晚词：“阿词，我能这么喊你么？” 秦晚词点点头。 莫予言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娇憨和委屈：“阿词，我想吃肉……” 第390章 大势已去 莫予书和秦晚词的悲伤和辛酸，随着这声“我想吃肉……”稍微平复了一些。 但是秦晚词却因为这句话更心酸了。 “姐，回去我给你做，你先睡会儿。”秦晚词轻声说道。 跟着，莫予言就闭上了双眼，显然累的狠了。 而那在乱葬岗慢慢苏醒的小丫鬟黛青，也一路打听，重新回到了酒楼。 她拉着铉十九焦急的说到：“小姐有难……” 铉十九负责的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先回自己的住处吧。” 黛青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到底是闭上了嘴，被带着回到了她的住处。 而莫予书背着莫予言，感觉这个曾经追着他揍的姐姐，此时单薄的让他心酸。 等将姐姐小心的放进了马车里，天启在一边儿护着，就是这样，莫予言也一直都没有醒。 长期生活在那个地窖，神经紧绷，此时到了信任的人身边儿，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开，便瞬间睡熟了。 莹宝就坐在一边儿，紧紧地握着莫予言的手：“我陪着娘亲。” 莫予书点头，吩咐天启：“送到酒楼，让铉一亲自守着，南风郡的府兵调来了么？” “殿下，最多一个时辰，肯定能到。” “你们把各个出口都看住，谁要出去，直接摁住，一个都不要放过。等府兵过来，直接进入，在里面把总督府给围了。” 秦晚词回头看了一眼：“铉一毕竟是男子，墨成，我回去陪着姐姐。” 莫予书握紧了秦晚词的手：“阿词，谢谢你。” “说这么多呐，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啊。好好处理这边儿，我们在酒楼，等你回来。” 说着，秦晚词抱了抱莫予书，也一头扎进了马车。 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阮家的下人就发现，他们彻底出不去了。 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告到阮明哲那里，却根本就见不到人，然后又到了阮家二老那边儿。 而阮家二老，也自然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连忙往书房那边儿跑，结果就看到了地上五花大绑的阮明哲，以及坐在上位，漫不经心打着哈欠的莫予书。 他们只见过莫予书一次，还是当初送嫁的时候，但是那俊逸的面容，以及和莫予言相似的五官，也瞬间就认了出来。 “原来是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只是殿下如此反客为主，大概也有失体统，殿下不怕老夫向三公参奏么？”阮老太爷说道。 而阮老夫人，则是心疼的俯身查看阮明哲的伤势，见他还是昏迷不醒，而且全身都湿透了。 “殿下，您位高权重，可是我们家明哲到底是您姐夫！我倒是要问问，亲家是什么意思！” 莫予书又打了个哈欠，扫了这两位老人一眼：他想到了阿词炼制的药包药劲儿大，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啊…… 泼了这群人几桶水了，硬是没醒。 而绿衣和红柳，也都救了送到了酒楼那边儿了，他要先审一下阮明哲。 可是这阮明哲就是像死猪一样，怎么都不醒。 惆怅了之后，莫予书又开始心疼秦晚词炼制的那些药粉：“得到了多难啊，就给这么个垃圾用了……” 这时，天部四处查看的人也都回来，书房外面绑了一地的小厮和仆人。 “殿下，看起来有问题的都在这里了，绝无遗漏，然后找到了三间暗室，这是从里面找到了书信。”天启把东西都送了上去。 阮老太爷心里一咯噔：难道这摄政王不是因为当初自家儿子阮明哲养了外室才来给他姐姐出气的，难道不是？ 莫予书打量了一下这位老大人。 身为文官，却养出了一个武官的儿子。 原本是南宁的官员，然后被派到这个凤仙郡当总督。 武官升迁比文官要快的多，那阮明哲，也是在威远军攒了很多的军功，这才重新回到了南宁。 只是，阮明哲并没有在安邑的威远军的主要驻地，而是在常年在安邑不远的临台，所以和莫予书交集并不多。 而阮明哲则是莫少天带出来的徒弟余晗睿的旧部，当时也是余晗睿牵线，才有了和莫家的姻缘。 莫予书看着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的问阮家二老：“你们不知道？” 阮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我儿养的那个……早就被处理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没留下，莫家还要咄咄逼人不成？” 阮老太爷拉住了阮老夫人，试探的问道：“国孝养外室，确实是明哲的不对，明哲愿意受罚，只是，殿下，不该动用私刑……” 莫予书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老大人也算是一代清官了，确实不该到老还瘦这种……算了，如你们所愿。” 莫予书起身，安排道：“把人都关进囚车，押回到南宁大理寺，路上盯着点儿，别让他们死了，尤其是那个影子。” 阮老太爷直接懵了：怎么就要到大理寺去了？ 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国孝期间不守规矩，那么最多被弹劾，被降级，怎么就要到了大理寺去了？ 莫予书看着这两人，叹了一口气：“将阮家二老关押到抵挡府衙，不要亏待了。” 那严肃的眼神，让阮家二老瞬间腿软了。 阮老太爷上前就踢了阮明哲两脚：“你个混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他心里却清楚，若不是抄家灭族连累家族的重罪，怎么可能直接被关押进大理寺？ 还要防着人自裁？ 大势已去…… 阮老太爷脑海里只能闪过这样一句话。 而莫予书却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酒楼。 莫予言睡了一晚，刚刚苏醒，床边儿守着的是莹宝轩宝和秦晚词。 她抱过两个孩子，在每人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才拉着秦晚词的手：“阿词，谢谢你。” 秦晚词笑道：“姐姐这话可就没把我当自家人了。” 莫予言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会？我不要墨成都要阿词。” 然后动了动鼻子：怎么感觉屋子里面这么香？ 秦晚词笑着将桌子上温着的肉松鸡丝粥端了过来：“姐姐，我严重怀疑您是为了这碗粥才这么说的。” 第391章 肉松鸡丝粥 轩宝从出生其实就是绿衣和红柳在照顾，所以被亲生母亲这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些陌生。 他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是亲娘没错啊。 然后低头，看着秦晚词手里的肉，嘴角都流出了口水：好香好想吃。 莹宝把轩宝从莫予言的怀里拖了出来：“你别累着娘亲。” 轩宝疑惑的又看了莫予言一眼：咦，这人就是长着和娘亲一样的脸啊，怎么味道就是不一样呢？ 但是他却很喜欢这样的温暖怀抱。 莫予言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秦晚词顺势就坐到了床边儿：“姐姐，我来喂您。” 可是莫予书却从外面进来，抱了抱秦晚词：“你辛苦一晚上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说着，就接过了那肉松鸡丝粥。 莹白的米粥，是用空间泉水熬制了鸡汤，然后用鸡汤煮了这碗粥，鸡汤撇去了油沫儿，醇厚却不带丝毫腥气。 肉松细细的，放进粥里，那鲜甜的味道完全就被引爆了出来。 细长的鸡丝，相比那醇厚的肉松，便带了淡淡的清香，嚼起来嫩滑却还有微微的咬劲儿。 而碗里，不但有肉松鸡丝，还放了瑶柱用来回甘，他们完美的和软糯的米粥隐藏在一起，软糯中偶尔又掺杂着弹爽。 这么一碗细腻又鲜美的鸡丝肉粥，瞬间莫予言嘴里都开始泛着口水，吃着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小口的吃了小半碗，速度才快了一些，秦晚词笑着又拿过一个小碟子，里面装了一份酱瓜。 毕竟是清晨，鸡肉口感再清淡，也是肉类，莫予言长期不吃这些食物，秦晚词便做了这些好消化的肉品。 鸡汤醇厚，米粥软糯，鸡丝清淡，肉松厚重，瑶柱弹爽，害怕莫予言落胃，再吃上一口脆嫩的小酱瓜，那爽脆之后的甘甜，配出了这一碗小粥的绝美风味。 莫予言吃完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莫予书帮她擦了下嘴角：“姐，刚开始可不敢让你多吃，等过两天，给你做冰糖肘子红煨羊肉挂炉烤鸭和甜软的小蛋糕。” 莫予言吃饱了，抱着轩宝和莹宝就又亲了亲，笑道：“你给我做？” 秦晚词从莫予书的身后探头：“姐，我给您做，我和墨成不分彼此。” 莫予言噗嗤就笑了，低下头：“那个让人一直担心的疯小子也长大了啊。” “我本来最担心的就是墨成了，如今看到弟妹，发现，最不值得我担心的也是墨成了。谢谢你，阿词。” 秦晚词笑道：“不客气的姐姐，有了墨成，我的亲人也不会担心我，他是个可靠，又让人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说完了，秦晚词脸色一变：忘形了不是…… 姐姐刚经历这种事情，她这么说…… 想着，小心的打量着莫予言，还带着歉意。 这时绿衣和红柳从外面请示之后才走进来，绿衣也没有戴面具，两人都换了丫鬟的装扮，只是眼眶都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我带莹宝和轩宝去吃早膳吧。”秦晚词想着，姐弟两人这么久没见，必然有数不清的话要说。 莫予言把两个孩子交给了绿衣和红柳：“让她们带着孩子吃就好，弟妹留下，陪我说说话。” 秦晚词这才坐好，然后将房间剩下的粥给墨成盛了一碗，这个人啊，才是在阮家查了一夜，根本就没合眼。 莫予言看的是嘴角带笑，然后和秦晚词说道：“弟妹别管他，是不是也没吃呢，你快吃。” 然后看着秦晚词，眼底带着一丝小期待：“你们两个吃着，我也不好看着，再让我吃小半碗，就小半碗行不行？” 秦晚词失笑，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给莫予言盛了一个碗底，也就两口的样子。 莫予言也不挑，感觉这粥喝了全身都舒服多了，自己抱着碗，两口就都喝完了。 莫予书吃的很快，吃完了看着莫予言：“姐，阮明哲那个渣渣，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 莫予言擦着嘴角：“你不是猜到了？我是那种为情所困的女子么？他敢找外室，我打断她一条腿，也能打碎他一口的牙，但是啊，那个外室不过是幌子而已。” 原来，那天莫予言动了手，那女子肚子疼，跟着阮家二老前来，摁着阮明哲跪地求饶，鸡飞狗跳的。 莫予言也给莫予书来了信，说是会晚点儿回南宁。 可是跟着，她肚子就有些红，大夫诊断是有了身孕。 当时生莹宝的时候她伤了身子，本没想那么快再要一个孩子，可是轩宝却到了。 而且怀相并不好，大夫建议尽量卧床休息。 她虽然恨阮明哲欺瞒，可是轩宝，却是更是她的骨血，十月怀胎，血脉相连。 冷静下来，她才开始期待着轩宝的到来。 开始期待，便愈发感觉当初那一场捉奸大戏处处透着诡异。 阮明哲成亲前在男女之事就不那么沉溺，婚后也颇有些恩爱的日子，怎么可能忽然就有了外心？ 若非查探了阮明哲的为人，莫予言也不会同意下嫁。 于是安排自己的亲信慢慢查探，却发现，那所谓的外室有孕，不过就是个幌子，甚至，那根本就不是外室！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那个养外室的院子里，发现了自己在家里偶尔练字的手稿。 于是莫予言开始调查，并给莫予书送信，可是生产在即，精力到底不济，信根本就没送出去。 而产后，阮明哲忽然暴露本性，将莫予言关进了地窖。 若非绿衣拼死相救，估计那时候莫予言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莫予书也惦记着姐姐的产期，成亲后还一直派人到凤仙郡查看，那绿衣才提议可以假扮莫予言，让阮明哲承诺不许伤害几个孩子，甚至还要善待她家小姐。 “我身边儿，就剩下绿衣和红柳了，她们都还好，我就放心了……” 秦晚词了然，终于明白当时绿衣的违和感到底在哪里了。 原来，她看似不在意几个孩子，是做给阮明哲看的。 原来，她对那些信件看似不在意，看似没看出来里面的问题，只是因为她并没有看，而是小心的放进了匣子，等待她们小姐出来的亲自阅读。 莫予言嗤笑一声：“你们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阮明哲口口声声说他爱我，可是却做了这么恶心人的事儿，他每天都去那个地窖看我，还想让我尽妻子的义务…大概，他被我踹的再也不能人道了，哈哈哈哈！” 第392章 和离书 莹宝和轩宝都不在，莫予言说话也没了顾及，笑的开心极了，她爱他的时候，都能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腿，何况被关了这么久，满腔都是怨气。 而莫予书和秦晚词，则是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个……不能人道，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莫予言一激动，就感觉头有点儿疼，深呼吸了一会儿，才继续笑，仿佛根本就忍不住。 “我是他妻子，他有没有外人，我最清楚不过，他没有，甚至，绿衣装扮成我的样子，他都有那心思，偏偏没得手，就想到地窖里找存在感，我能让他如愿？” 莫予言摊摊手，一脸的无奈：“你们看，废了吧。” 秦晚词嘴角抖了抖：“姐姐……威武。” 莫予言笑的明艳，看着秦晚词说道：“阿词可以和我学习。” 秦晚词偷偷瞄了莫予书一眼，好家伙，原来他的夫君竟然是团欺？？？ 莫予书也无奈：“姐，别带坏了我娘子。” 莫予言笑的温和，看着秦晚词嘴角的笑意和月牙儿般的眼眸，感觉，这样的笑容，很难不跟着她一起笑一笑。 这时，天启在外就见，跟着就让丫鬟送进来一个八宝玲珑匣。 里面有女眷，天启就站在屏风后面，低着头：“殿下，在阮明哲书房的暗格里面，找到了这个，要不要找黄部的人试试？” 莫予书打量着这个匣子，这时机关圣手天机老人做的，天下见仅有三只。 而另外两只，一个在晋国景泰殿，是满满原来放玉玺的地方，另一个则是在周国的皇宫。 莫予书手里的这个，是当时先帝赏赐给莫家的，后来被莫少天给莫予言当了嫁妆。 这个东西无比的珍贵，还带着机关，设置好解开之道后，才能打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若是用神兵利器强制开锁，那么这个玲珑匣还会直接自毁。 “里面会有阮明哲通敌叛国的证据么？”秦晚词低声问道。 莫予书看了莫予言一眼，微微一笑，“也许有，也许没有，书房里很多证据了。不过都是影子放的。只是这些东西被放进玲珑匣里，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莫予言把匣子接了过去，很重，便直接放到了床边儿：“不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毕竟，这个匣子我也能打开。” 说着，各种旋转了几次，匣子便“啪”的一声打开了，几人都看向了里面，没有信件，只有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是带着日期的一些记录。 秦晚词看着：庚午年，七月。我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女子。 庚午年八月，余叔说我年纪不小了，可以成亲了。可是我对女子没兴趣，除了，那个身影，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爱慕她。 庚午年八月底，余书给我提了莫家的姑娘，他告诉我，莫家的姑娘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我表面点头，心里却笑：余叔肯定不知道，最好的女子，早就在我的心里。 莫予言苍白的脸庞看着这些记录拧紧了眉头：“这算是什么，有了心上人还来求娶我？我莫家的姑娘，天生傲骨，怎能当别人的替代品？呸！” 莫予言扭过头，显然是不想看了。 不看，其实也好…… 秦晚词把那卷手札拿到了手里：“姐，那边将这卷手札拿给墨成看看吧，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呢？” 莫予言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可是又有点儿舍不得：“算了，咱们一起看完吧。反正，最痛心失望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 秦晚词的手紧了紧：看到前面的内容，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然，再之后，就是阮明哲发现自己去临台路上惊鸿一瞥的心上人，就是余晗睿准备牵线儿的女子。 心上人变准未婚妻，这个男子高兴的两天没睡着，后来在被余晗睿带到莫少天眼前相看的时候，更是卖力的表现。 最后，莫少天才点了头，但是也表明，要自己女儿看中才可以。 跟着莫少天回到南宁述职的时候，她隔着屏风，可是关键时刻，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糊里糊涂的也只是表示，以后一定会效仿威远候，不纳二色，只愿夫妻和睦。 看到这里的时候，秦晚词明白，这其实就是阮明哲的“日记”，和什么通敌叛国没有任何关系。 而书房里已经查出来的和楚国以及杨齐宁往来的书信，估计已经是全部的证据了。 她看了莫予书一眼，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着看下去。 莫予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苦笑：“到底是伤了身子，不中用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软弱，然后手又恢复稳稳的。 再之后，是成为最年轻的总督，是新婚燕尔。 成亲的喜悦和有了女儿的感触，那个叫阮明哲的男子，感觉天都是格外的明亮。每天都是各种的兴奋。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贴身小厮，他的心腹，竟然和楚国有联系，而他可能无意中当了帮凶。 甚至，是莫予棋战死的帮凶。 “杨齐宁？这儿也有他？”秦晚词疑惑：“墨成，杨齐宁不是把楚国暗线全交给你了么？” 而莫予书脸色发青，声音干涩：“不是杨齐宁，可能……是那人的钉子，但是又被误导了，而误导了钉子的，从杨齐宁这里知道了钉子的身份，见缝插针……” 杨齐宁要回楚国，是拿出了绝对的诚意的，他所有的线索确实都交了出来。 那人，说的就是先帝了。 难道又是一个当初和莫家一样先帝的钉子被陈青罗和杨齐宁利用了？ 再之后，手札里记录了阮明哲的痛苦和后悔。 “我再也回不去了，大舅兄的死亡确实和我有关系，我内心有愧，若是娘子知道……却只能继续和他们周旋。” 这是阮明哲手札里面的话。 再之后，记录的却是他想要周旋，却逐步越陷越深，根本就无法回头。 他只能“讨厌”自己的孩子，只能“厌恶”自己的妻子，但是最痛苦的也是他。 他看着绿衣红柳和他周旋，他故作禽兽不如，却前进不得，也无法后退。 而手札的最后，则是阮明哲写的那句话：“如果这份手札重见天日，我认罪，但是此事和莫氏予言没有任何关系。莹宝和轩宝并未上我阮家族谱，日后他们随母亲，愿平安长乐。” 手札的最后，是一份和离书。 爱过他，但是也不妨碍恨着他。 如今，却又有些释然，爱和恨，重要么？ 而莫予言则是看着那份和离书，久久的失神…… 第393章 真的有肉吃？ 许久，莫予言才说道：“墨成，拿纸笔来。” 莫予书起身去研磨了。 而秦晚词，看着有些苦涩的莫予言，则是有些担心。 “阿词，错了就是错了，伤害就是伤害，不存在为了我好不好的问题。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没想过我们一起解决这个事情，所以才到了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只能说，阮明哲也算是少年成名，一路向前。 最后娇妻幼女，按理说该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 可是偏偏，遇到了这种事儿，而在和和美美的日子里，也听多了不和谐的声音。 比如：他有今天全是因为得力的岳家。 仿佛娶了莫予言，他的所有能力和功劳，都被一下子抹杀。 他想争气，结果却是陷入泥坑，再也爬不起来。 莫予言看着那份手札，最后才叹了一口气：“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儿的父亲，我爱重他，曾经也信任他，可是，依旧不会原谅他。至于孩子们会怎么选择，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决定吧。” 说着看着秦晚词：“阿词，扶我起来，我要把这和离书签了，你是不知道，他在我产后把我关进地窖的每一天，我都想休夫……” 和离不是休夫，但是看到阮明哲的这份手札，莫予言也不想再计较了。 莫予言的手有些抖，可是却依旧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成，以后莹宝和轩宝跟着我姓莫，我们住在我陪嫁的庄子里，不和你争家产，行不行？” 莫予言被秦晚词和莫予书扶着在中间，打趣道。 可是得到的，却只是莫予书冷静的，深沉的眸子。 “好吧，不逗你了，大了就一点儿都没趣了。” 等到了床上，莫予言叹气：“你们去休息吧，都熬成兔子眼睛了，我也睡一会儿，等我胖点儿咱们再回南宁，不然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有点儿没面子，我怕娘亲打我。还有女户，能办的话给我办一个。” 办理女户，这是不打算嫁人了…… 秦晚词拉着莫予书出来，两人心情也有些低落。 “墨成，你说，如果姐姐和姐夫……不是，如果姐姐和阮明哲，早点儿沟通，会不会事情就不一样了？” 莫予书抱了抱秦晚词：“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一定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秦晚词翻了个白眼：不是他自己守着团团圆圆拔毒，把她弄晕的事儿了。 两人先去看了看岁岁年年，一晚上没抱着，就格外想念了。 看完了岁岁年年，秦晚词又去看了团团圆圆和满满，见三个小家伙被铉十九和铉三带着出去逛街，玩儿的不亦乐乎，也才放了心。 而莹宝和轩宝，吃完了早膳，由绿衣和红柳陪着，此时正心焦的等待在外面。 “舅舅，舅母，我娘亲她没事儿吧？”莹宝有些着急。 秦晚词蹲下身子，摸了摸莹宝的头：“你娘亲没事儿，就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莹宝要照顾好轩宝，等你们娘亲好了，咱们回南宁的家好不好？” 回家…… 不是做客。 莹宝嘴角带着喜悦，但是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谢谢舅舅舅母。” 秦晚词拍了拍莹宝的小脑袋瓜儿：“最棒的还是莹宝了，是莹宝知道你们娘亲的位置，这才快速救出了你们的娘亲。” 莹宝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年纪不大，可是这个时代的孩子，本来就早熟，何况是很多道理都是莫予言从小教她的。 她开始不同父亲为何在外人面前对她和轩宝横眉冷对，一脸的嫌弃，背后却又偷偷的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告诉她不要接近他。 开始不懂，之后也能猜到，父亲大概再用这种方式保护着他们。 所以，她疯跑的时候偷偷跟着父亲几次，看到了那个机关，那个地窖。 童年被母亲抱在怀里，被父亲捧在掌心的记忆那么深刻。 地窖里面的，一定是母亲。 还好没有猜错，莹宝很开心能帮上忙。 秦晚词笑道：“莹宝真棒，我们家里，还有你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分别叫团团圆圆满满，还有岁岁年年，到时候莹宝也教教他们好不好？” 莹宝用力的点点头。 而一边儿的轩宝，明显就迷糊多了，但是还是跟着莹宝一起点头，童趣可爱，就是晒得黑乎乎的，比团团满满都要黑上几个度了。 绿衣有些不好意思，先是和秦晚词道歉，她跪地：“不知是王妃驾到，那天是小的失礼了。” 她不知道敌人是谁，一直以为就是阮明哲，一直就这么陪着阮明哲周旋。 可是莹宝知道地窖，她细细的问了，才发现，阮明哲讨厌两个孩子，可能就是假象。 何况，还有黛青…… 于是绿衣询问了黛青的情况。 秦晚词听到黛青，神色有些冷。 黛青若是江湖女子，那个行为算是有情有义，可是她身为威远候府的丫鬟，跟着到这边儿看望旧主。 结果发现旧主是丫鬟假扮，第一反应不是报告主子，而是去见那个假冒的丫鬟，这个行为，够她死几次的了。 还好绿衣是忠心护主的丫鬟，若是那狼心狗肺的，直接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若是再暴露了她和莫予书的行踪…… “罚必然是要罚的，等罚完了，绿衣姑娘就将黛青领过来照顾姐姐吧。” 没死…… 绿衣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恩戴德的磕头。 而黛青，根据侯府的规定，挨了板子，直接就卧床不起了，一下子，酒楼有两个人养伤了。 不过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丫鬟。 等过了三天，莫予言也喝了三天的鸡丝粥，也有些暴躁了。 “阿词，弟妹，亲妹妹……我这嘴里都淡出个鸟儿来了，能不能让我吃肉啊？不用弟妹辛苦亲自做的，酒楼的招牌也行的！” 秦晚词噗嗤一笑：“姐，明天午膳就有好吃的，咱们再忍一晚上好不好？” 不是不给莫予言吃，实在是这两年，在地窖里，各种都不方便，阮明哲还有麻痹那个影子和那个假“外室”。 莫予言在地窖，还真没吃过肉，都是白粥馍馍，她吃的不多，但也是无肉不欢的人，早就难受死了。 可是长期不吃，又营养不良，伤了身子，秦晚词熬得鸡丝粥，都是灵泉水，慢慢调理，这莫予言才更有力气喊着要吃肉啊。 “真的有肉吃？”莫予言眼睛亮亮的，长回了一点儿肉的脸颊，看起来更是倾国倾城，大气明艳。 “有！” 第394章 驴肉火烧 莫予言惦记着吃肉，做梦都是无数只肥嫩的大公鸡在围着她跳舞。 可是等到吃午膳，她想象的满桌子吹弹可破，肥瘦相间的流着油汁儿的肉，却一个也没见。 “这个……”莫予言看着房间桌子上的馍馍，“难道阮家倒台，已经影响到了凤仙郡的食物供应了？” 隐约还能听到外面莹宝和轩宝的声音，两个孩子从最初的沉默，已经变得活泼开朗多了。 而最主要的功臣就是团团圆圆和满满了，当然也要算上他们共同的“玩具”岁岁和年年。 几个孩子已经迅速成了朋友，每天手拉手，一起温习功课，一起出去玩儿了。 房间的窗子打开，外面的微风带来了夏季独有的温度和芬芳。 莫予言那因为好久没吃肉而躁动的心，才瞬间的被平复了。 “不吃肉就不吃肉吧，阿词做的白粥都格外的香甜。”莫予言安慰自己。 但是眼神儿却是往外看着，总感觉，孩子们的那桌饭菜，必然比她的丰盛。 要快点儿好起来，好起来才能吃更多的肉肉！ 想着，莫予言就拿起了一个馍馍，然后惊异了一下：“咦？夹心的？” 微微打开一看，里面夹着碎碎的肉，那浓厚的香气，一下子就扑了出来，导致莫予言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艰难的让自己的目光从那夹着肉肉的馍馍上拔了出来：“墨成，阿词，你们来一起吃啊……” 莫予书看着他这不修边幅的姐姐，一脸的嫌弃，“我们和孩子们一起都吃过了。但是，主食是一样的。” 秦晚词也笑，“姐，这是驴肉火烧，昨晚我借了酒楼的厨房，就开始做了，姐姐脾胃还在恢复，今天吃这个，慢慢来，再过一段时间，就都能吃了。” “嗯嗯。”莫予言已经说不出话了，也不看秦晚词和莫予书：“那我吃了哈……” 驴肉火烧，肉质香醇，面饼酥脆，简单的搭配却能造就扎实的美味。 看似简单，但是却极其考验厨师的手艺。 盐水和各种符合香料的炖煮，使食物入味。 卤水煮制，能去除食材中的异味，烘托出驴肉独特的香味丰腴，醇厚肥美。 炖驴肉，要舍得放香料，搭配好了，才是卤的关键。 味道和形态各异的植物叶片和籽，还有根茎甚至树皮，各种辗转，都是绝美的香料。 如今，很多香料名字不同，但是药房能买到。 秦晚词在南宁的庄子，就种满了各种香料，还开了香料铺子，生意很是火爆。 而这些香料，也有意的把种子卖给了行商，慢慢的开始在晋国的各地散播。 如今香料价格高昂，每年香料赚的银子，都能和人满为患的都来顺以及天鲜楼加起来差不多了。 不过也就是这几年，等香料的市场慢慢丰盈，价格自然就会降下来，慢慢也会端上百姓的饭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一个过程。 卤制驴肉必不可少的就是八角，这是那张扬香气的最主要的来源，八角的甜香在卤味里升腾，经过四个时辰的焖煮，使驴肉充满了醇厚的滋味，各种的芳香和驴肉结合，释放出了馥郁豪迈的卤香。 卤好的驴肉色泽鲜嫩，肉香绵长，咸淡适宜。 火烧和驴肉是最佳搭配。 打火烧的肉也用的是驴油，这样才能保证火烧的酥脆和劲道。 将火烧烙到基本熟透，再放到炉灶中烘烤，高温明火将火烧的表皮烧的焦酥干脆，内里松软。 卤制好的牛肉直接切碎，驴板肠，然后加上煮肉的老汤汁晾凉形成的焖子，夹入到刚出炉的酥脆的火烧里。 肉的香浓，焖子的滑嫩，饼的酥脆松软，三者一起，才构成了绝对美味的驴肉火烧。 动物油脂的香气，混合饼子的麦香，滋味十足。 有几个，秦晚词还加了空间里的圆甜椒，也是切得碎碎的，解腻之余，又增加了一丝清香。 莫予言吃完了一个，然后喝了几口西红柿鸡蛋汤。 吃驴肉火烧容易上火，所以秦晚词给搭配了稍微清淡的汤汁。 “唔，好香啊。阿词，怪不得娘亲说你是厨神。就是这个驴肉火烧，我就可以不吃那带着肉皮儿的肉了。” 秦晚词失笑，这是长时间不吃肉了，其实吃到了，就容易满足的很。 “姐，等你再好点儿，咱们，吃驴肉火烧，配驴肉汤或者驴杂汤。” 莫予言咽了下口水：“好！” 这边儿吃的香甜，铉诗过来传话：“掌柜的求见。” 莫予言一直住在这家酒楼，虽然没漏了痕迹，但是瞒不住凤仙郡的世家和官员的，难道他们发现了？ 他们发现莫予言的行踪，但是看到莫予书无意露面，他们也都小心翼翼的等着呢。 “见谁？见我还是想见你们殿下？”秦晚词还没搞清状况。 “见您，主子。” 见她？ 秦晚词一脸疑惑的往外走，当到了楼下院子的时候，就见那掌柜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 难道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要是打扰的人太多，其实不利于莫予言的修养，她们还得换地方。 可是，谁知那掌柜却忽然嚎啕了一句：“这位夫人啊！您借用厨房，做的什么吃的？我们酒楼的客人都疯了啊！” 说完，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呀，小的怎么能说客人疯了呢？” 说着，也不敢抬头直视，盯着地面：“夫人啊，酒楼的客人说这么香的食物竟然不给他们吃，还要砸我的店啊！” 莫予书在这里住着，莫予言在这里修养，谁敢来砸这个店，嫌命长了么？ 往一楼的酒楼张望了一下，果然里面吵吵嚷嚷的，都要吃这个香浓的食物。 看样子，那些知道莫予书在这里消息的人不傻，至少消息都握在家主或者当权人手里，不然估计这群小二世祖们也不敢这么闹。 “夫人，小的看厨房还有一锅卤肉和饼子，能卖给小的么？您开价！都好说。” 秦晚词：…… 最后收了几张银票，卖出去一锅卤好的驴肉和火烧，还有这个道菜的方子…… 她看着自己近乎万两银子的进账，有点儿恍惚：这掌柜的财大气粗啊！ 毕竟凤仙郡的物价和南宁和御厨范家还是不一样的啊…… 第395章 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等秦晚词回到房间的时候，和莫予书抱怨：“我严重怀疑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借机送银子的……” 莫予书看着一银票：“不知道，这家掌柜的是知府夫人的嫁妆，估计，还没来及说。” 如今，大多数人，外面的事儿，可是都不会那么主动并细致的回家和女主人报备的。 奥，有背景啊，也是，没背景怎么开的起最大的酒楼呢。 秦晚词了解，然后拿着这一笔买了菜谱的银子，美滋滋的盘算，等回南宁的时候，要给祖父祖母还有娘亲，都要买一些什么样子的礼物了。 又过了几日，莫予言的身体好了很多，也能不被搀扶就在房间里走一走了。 只是当时产后就一直住在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的地方，到底是伤了身子，慢慢调理，也是注定了子嗣艰难。 “我已经有了莹宝和轩宝了，以后有没有，也不在意了。” 莫予言不在意的样子：“更何况，哪怕就是我孑然一身也无妨，走南闯北，看遍锦绣山河，这才更没有牵挂。等老了，何处青山不留我，何处黄土不埋人？” 甚是洒脱的样子。 然后看着秦晚词笑：“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啊……” 这种描述，导致秦晚词也是心生向往：“那到时候我可以跟着姐姐么？” “可以啊，把墨成丢在家里带孩子，姐姐带你出去玩儿去！” 莫予书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个话本子，闻言说道：“如今你连这个酒楼都走不下去呢，还想仗剑走天涯？” 莫予言气得想打人。 “这些都是话本子，我看才在凤仙郡这边儿流传，你与世隔绝这么久，肯定是没听过，之后让你那两个丫鬟讲给你听。” 莫予言随便翻了翻：“包青天？” 然后看着看着就看入迷了，越看越精彩啊，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可是看到一半，莫予书就把话本子收了起来。 气得莫予言瞪眼睛：“墨成，我卡在那里，让我看下去，我看看凶手到底是谁啊，不然我睡不着啊！” 莫予书不为所动：“我是说让你丫鬟讲给你听，不是让你自己看啊！” 莫予言在地窖生活那么长时间，眼睛也更容易疲惫，自己看很容易用眼过度，造成眼疲劳。 莫予言气得抓耳挠腮，赶紧召了绿衣和红柳过来给她讲故事，然后就把莫予书给推了出去：“阿词陪我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阮家那么大一摊子，你处理清楚了么？” 莫予书无奈，但是把秦晚词也救出去了：“这些故事我娘子听得倒背如流了，不陪你了，我带着娘子逛凤仙郡去了。” 可不是倒背如流了么，这本就是秦晚词默写出来的故事。 两人在凤仙郡逛了逛，这边儿的民风更加的彪悍一些，大街上行走的女子也不少，两人得到了超高的回头率。 尤其是莫予书，路过的一些小姑娘，直接就把身上的荷包往莫予书的身上砸。 还有个酒楼，二楼靠窗的一个千金，看到莫予书路过，直接就把手里拿着的鸡腿给扔下来了。 最后莫予书无奈，拉着秦晚词就在街上狂奔起来。 就连秦晚词也很不习惯：“我以为女孩子，都是暮雨妹妹那种呢……” 然后看到成衣店，进去就选了个块儿布料，准备用面纱把莫予书那张脸给挡起来。 没了摄政王和鬼面将军的“滤镜”，这样一张脸，便一点儿都不吓人，反而让女子趋之若鹜起来。 很多女子不一定是要嫁人或者和莫予书发生什么。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那成衣店的老板，看到莫予书，竟然也免了几个铜板。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指了指自己的脸：“夫君比自己美，我很困扰啊！” 莫予书失笑，把面纱也给秦晚词带上：“那是这里民风虽然更加开朗，但是也没有大街上盯着女子看的道理。” 好吧，就好比，若有男子盯着陌生女子色眯眯的看，那就是人人喊打的登徒子。 女子盯着貌美的男子看，那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懂了。 看着自己脸上的面纱，秦晚词嫌弃：“我戴面纱干嘛，热。” 莫予书将手握拳，掩饰的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掩饰他刚刚的笑容。 “娘子太美，怕被恶霸看中。” 秦晚词：…… 行吧，自己长的不是第一眼惊艳的人，就这样，莫予书还生怕自己被抢走，她就假装当自己是真爱吧。 逛完了，买了一堆的小东西，才回到酒楼。 莫予书处理阮家的事情就是快刀斩乱麻。 那擅长隐匿的影子，本就是先帝的安慰，本事自然不必说。 他本来是先帝放在莫少天身边儿的，后来机缘巧合到了余晗睿那里，又辗转到了阮家。 那个被发现的所谓“外室”，其实郁乐邦的人。 杨齐宁在晋国，都差点儿当了九千岁了，那郁乐邦自然要插上一脚。 所以才安排了那女子，那个细作，本来是单线和影子联系的，后来被阮明哲发现。 几年前莫予棋战死，她也确实访了莫予言的笔迹，但是，其实并没有来得及。 也就是说，阮明哲以为自己大舅兄的死亡，他有连带责任所以以为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害怕再也回不去。 尤其是知道妻子和大舅兄本事双生，感情自然深厚，更加害怕妻子以后会恨他。 结果，其实都不过是他的臆想而已。 若是她发现了，第一时间和莫予言商量，上报给莫予书，那么，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 莫予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良久：“你看吧，人生似乎总是有了这么多的遗憾才算是圆满。过去了，就不能回头了。” 而那影子，之后自己不过是被楚国的细作利用了，还不敢相信。 他们影子，联系的也是先帝的影卫和钉子，怎么可能是楚国的细作呢？ 然后得知了杨齐宁的存在，北司的存在，恨的差点儿就要以头抢地，以死谢罪。 莫予书却把他救了下来，骗他道：“镇国将军差点儿死在这个计谋。” 影子满头鲜血，恨不得把那女子大卸八块。 莫予书叹气：“本王气不过，我要郁家付出代价，你能做到么？” 最后，几方做戏，那影子伤痕累累的把那楚国细作的女子救了出去，两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回楚国去了。 莫予书看着楚国的方向：杨齐宁毕竟是楚国人，他是不能全然信任和放心的。 等财产清点，这不是抄九族的重罪，阮明哲也算是被蒙蔽，又有之前的军功，所以最后要付出代价的只有阮明哲。 阮家老小和近亲三代都被剥夺了所有的功名，贬为庶民。 这天酒楼出现了吵嚷，原来，是阮家二老闹着要见莫予言。 莫予言在窗子边儿，看着大家的议论，讨论着原来莫家姑娘竟然一直就住在这里。 听着楼下的声音，莫予言嘴角带了冷笑：“带上来吧，我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第396章 咋看谁都像老乡呢 阮家二老能为何而来？ 不过是想求情罢了。 一来他们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信息泄露，为晋国造成太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 甚至想让莫予言感念旧情，能救下阮明哲。 阮老太爷讲道理，阮老夫人哭委屈。 甚至还拿出阮明哲一直和细作周旋，暗中保护莫予言母子来说事儿。 莫予言听得一直在笑：“我一直以为，婚后和公婆相处的还算是和睦的，只是没想到，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阮老夫人闻言一愣：“我一向是把你当女儿的，不用你辛苦，也从没给明哲安排通房姨娘，怎么就不行了呢？” 和那些磋磨儿媳妇的相比，是不错，可是，看中的是她么？ 也是，如今女子背后的娘家，本就和女子是一体的。 他们看中她们莫家，本也是应当的，不该大惊小怪，相处的确实还算是愉快。 只是一片真心在有利益交换的情况下，那真心就显得有些可笑。 “你们进来半个时辰了，说了这么多，问了阮明哲的事儿，也问了两个孩子，唯独不管我被从那个地窖救出来，受了多重的伤。” 莫予言，那是最近几天才能下床行走的女子，甚至连这个楼梯都下不去。 莫予言需要静养，可是他们丝毫不顾。 “我记得南宁御厨世家陈家，也是通敌叛国的罪名，那陈二直接斩首，全家流放。为何陈家这么严重，你们阮家却只是革除所有功名，三代不能入仕呢？” “第一，陈家是商贾。” “第二，那便是已经看在没有造成重大后果，以及你们对晋国确实有功，从轻发落了。” 看着阮老夫人一脸不服的神色，莫予言忍不住笑道：“你们肯定要攀扯，为何我们莫家作为姻亲，却不用被牵连对吧？” 被说中心思的阮老夫人，顿时就涨红了脸。 “因为我不但不知情，还在拼命传递消息。” “更因为，我们早就和离，甚至孩子都不在你们阮家的族谱！” “你们是不知道阮明哲的行为和做法，可是孩子这么大了没有上族谱，你们不知道么？” “不过是推波助澜，暗中拿捏我们罢了。甚至可能还暗自欣喜，你们那非我不娶的儿子，和我离心。” 阮老夫人也一直抱怨，儿媳妇家大势大，她压不住，只希望井水不犯河水。 好在莫予言虽然不是那种做小伏低的性子，也是对待他们也是真心。 婆媳相处还算是融洽，只是这种融洽，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一览无余。 等送走了阮家二老，莫予言在窗子边儿坐了很久，自嘲的笑了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阿词，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绝情的女子？” 秦晚词听着外面孩子们的读书声，摇摇头：“女子柔弱，为母则刚，姐姐还有莹宝和轩宝呢，若是和阮家绑在一起，那才是拉着孩子陪葬。” 很多时候，真的判了流放，也是可以和离的，若是有人照应，可行性自然更高了。 闻言，莫予言忍不住笑了，掐了掐秦晚词的脸颊：“阿词啊，你怎么这么想？倒也没错。” 说着，又笑了半天，都笑出了眼泪：“可是，就是没有莹宝和轩宝，我也不会陪着阮明哲一起死的。” 这个倒是让秦晚词惊讶了一下，可是也确实懂了，不能以如今女子的思维来揣度莫予言的。 就是秦晚词自己，若是莫予书真的出了事儿，她也不会跟着一起死，还要那么多的事儿可以做，还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尝试。 果然，莫予言也是这么说：“我的命和阮明哲不是绑在一起的，哪怕没有经历这些不信任的事儿，我们夫妻也是琴瑟和鸣，可是我若能逃出生天，我自然也活着，也许我能当个画家，也许，能当个剑术先生，也许，还能写一些，记录我们关系的话本子……” 半晌，又说道：“就是我一身武艺，我去从军，我可以走他走过的路，做他没完成的事儿，用我的方法，去想他……也好过那么毫无意义的死掉。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冷血，是不是，有那么一些，不重情义？” 秦晚词摇摇头，只是感觉很难过。 “我会把他放进我的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一想，我一辈子可能也无法信任或者喜欢其他人了，可是，我依旧该开心开心，该吃吃，该喝喝，该想他就想他。仿佛他的离开对我毫无影响。这样的我，是不是，不够……” “姐。”秦晚词打断了莫予言的话：“我羡慕姐姐，也喜欢姐姐的想法，姐夫他写了和离书，应该也是了解姐姐的吧，姐姐大气洒脱，若是我……” “若是你怎么样？”莫予书进来，忽然问道。 吓得秦晚词打了个冷战，扭头看着莫予书一脸的甜蜜的笑：“墨成，你偷听我说话。” 莫予书看着倒打一耙的娘子，一脸的无奈：“娘子，我是不会让你到这样的境地的，我会护着一生无忧。” 秦晚词点头，“恩恩，我信了。” 本来还有些伤怀和感慨的莫予言：…… 她刚经历了这样的事儿，这两个小混蛋竟然在她面前秀恩爱！ 于是，一双眼神儿一直看着他们，就看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害羞。 莫予书和秦晚词对视了一下，相视而笑，然后才看莫予言。 莫予书疑惑：“姐姐，你有什么事儿么？” 感情她开始就是个摆设，他才看到她？ “墨成，你相信光么？” 莫予言感觉自己的亮度能闪瞎人的眼睛了。 ？？？ 别说莫予书，就连秦晚词也懵了，她还没和姐姐讲过奥特曼的故事啊。 莫予言看着两人：“你们看，我这束光，亮不亮？能不能干扰气氛？” 秦晚词没有被调侃的羞涩，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莫予言，又想到莫予言的很多想法，大气又洒脱。 难道，其实，姐姐，也是…… 于是秦晚词看了莫予书一眼：准备好了么，我又要开始了。 “姐姐，奇变偶不变。” 莫予书：…… 他姐姐要是和阿词一个身份，他这个当弟弟难道看不出来？ 换了芯子，至亲的人，肯定很快就能发现不对的啊，娘子咋看谁都像老乡呢。 果然，莫予言满脸疑惑：“？？我可以吃鸡肉和莲藕了么？” 秦晚词：…… 好吧，不是。 秦晚词叹气，大概也明白了莫予言的意思：“姐姐，你大概是可以吃，虾仁猪心？墨成请你吃的。” 第397章 炖生敲 莫予言到底还是被影响了心情，她很想家，却不敢回家。 南宁的那个大大的院子，那里曾经有她的父母，有一个只比她大上半个时辰的完美兄长，还有个淘气的弟弟。 许久，叹了一口气，感受到了近乡情怯的那种心情。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墨成，我想在外面走一走，养养身子，然后再回南宁。过年，过年前我一定会回去，好不好？” “总是坐马车，不利于修养。”莫予书想拒绝。 “可是心情好就有利于修养啊。墨成，你姐姐虽然看起来大气，可是经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有心结的好么？我需要时间走出来。” 莫予书看着莫予言，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憔悴的姐姐，最后还是心软了：“我安排人照顾你。” 他们的身份暴露，如今这个酒楼，总是有很多人接近，他们不敢打扰他们，但是他们心思细腻，却忍不住去关注，去分辨，那些人的目的和身份。 “听说再往北是大燕，东北方向是我们东北境的腹地，那里冬天特别的冷，但是却有能没过膝盖的大雪，到了冬天特别的美。”莫予言眨眨眼：“我想去看看。” 跟着，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南宁的炖生敲？” 绿衣端着饭菜，她的身前就是秦晚词：“是啊，姐姐，做点儿家乡菜，你尝尝我做的地道不？” 然后又说道：“我也想看那样的大雪，姐姐带我好不好？” 说起来，她上次看雪，还是在南宁呢，勉强堆出来几个小雪人儿，半天就化了。 那月余不化的大雪，想想就……也想看啊！ 莫予书看着两个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女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没有同意的理由啊，除非带着他去！ 莫予言却不管莫予书的纠结了，她自己走到了桌子边儿，走的很慢，甚至额头都见了汗珠儿，但是却依旧自己走了过去。 炖生敲，是南宁的名菜，黄鳝鲜杀去骨，反握刀背，在黄鳝背部反复多次交叉敲击，使其内侧的肉质松散起茸。 锋利并不是刀的全部真意，刀背也可以给食材沉稳有力的敲击。 处理过后的黄鳝鲜嫩无比，然后过热油。 炸透到银灰色后捞起，再把五花肉煸香，加入高汤调味，最后放入砂锅里面炖煮。 经过敲击的鳝鱼变得酥松，能更好的吸收油脂和汤底，小火慢炖，脆爽的鳝肉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皮白油润，口感酥烂，鲜香滑嫩，汤汁饱满。 莫予言尝了一口，感叹：“地道！” 炖生敲需要精准的掌握火候和时间，火候不到，则是菜清汤寡，口味淡薄。 小火慢炖到足够的时间，才能形成汤汁浓醇，香酥可口的滋味。 吃完了，莫予言擦了擦嘴角：“我感觉我现在全身充满了力气。” 莫予书点头：“嗯，起来走两步。” 莫予言起身，但是却冲着莫予书就翻了两个白眼：“不像好话。” “你们两个都打算出去玩儿不带我了，还想听好话啊？”莫予书抱怨。 “那你咋不和你娘子这么说呢？” “那不行，我舍不得。”莫予书自然的回答。 莫予言：…… 天杀的，跟着这两口子找虐！ 而这时，掌柜的又求见了，自从知道了这一行人的身份，掌柜的更是小心翼翼，也不敢提要买剩下的炖生敲了。 “夫人……菜谱……银票……” 这次的银票，明显是上次的几倍，货真价实的送银子来了。 说实话，凤仙郡这边儿黄鳝不多，吃的人就更不多了。 总感觉那东西长的吓人，和蛇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敢尝试。 但是，每次这家夫人借用厨房，他们的客人都吵着要吃。 如今不敢吵了，可是一个个期盼的眼神儿…… 掌柜的也为难啊，于是带着银子，又来了。 秦晚词拿了一万两的银票：“这些就够了。一会儿我把菜谱写下来，你让厨子跟着学就行了，我再教他们做脆鳝和鳝鱼丝之类的。” “不敢不敢！”掌柜的欣喜，但是也带着恐惧：“之前不知道夫人的身份……” 这明显就是王妃娘娘吧！ “这些还有上次的菜谱的银票，补上，补上的……” “用不了那么多。”秦晚词解释，这家酒楼其实还算不错，有背景也没想过仗势压人。 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她多次借用厨房，那些大厨都是尽量出去，即使是有客人需要用膳，他们要留在里面炒菜，也是尽量目不斜视的。 心里再痒痒，惦记那美味的食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是也从不敢多看一眼，很是光明磊落。 何况，一万两银子一道菜谱，这实在是高价了。 若不是被范正和慕长卿那两个冤大头把价格抬起来了，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对，还有皇室，但是可是拿着她的菜谱和各国做生意了，也没少赚钱。 只是如今秦晚词就是农粮女官秦姑娘还没有人知道，也没必要拿出来说了罢了。 她又不是周扒皮，人家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她没必要要那么多的银子啊。 何况是凤仙郡最大最好的酒楼，大厨都是要在这里做一辈子的，悟性好，学的快。 这道菜最难的也不过是火候的掌控，可是对于那些从小学厨的人来说，这个便不难了。 传授完了，还附赠了鳝鱼面，鳝鱼汤，红烧爆炒等多种做法。 几个大厨学完了，就差跪地拜师了。 等莫予言可以在房间自由行走，甚至下楼了，才笑道：“之前一直怕过了病气，也不敢见几个孩子，快让我见见团团圆圆，还有岁岁年年。” 等几个孩子过来的时候，秦晚词只有一个感觉：好多的孩子啊，可以开幼儿园了都！ 莫予言也是，看看团团圆圆，揽着亲了又亲，又抱着岁岁年年，喜欢的不得了，自己身边儿还有莹宝和轩宝。 然后看着多出来的满满，有些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满满嘿嘿坏笑：“我是团团哥哥的伴读！” 第398章 给你盘一口好炕 得知满满竟然是小皇帝，莫予言还惊讶了半天，然后才哈哈笑着：“原来皇帝也可以是个小屁孩儿！” 一提到皇帝，似乎第一印象都是老谋深算的样子，高高在上，哪怕知道是幼帝，在没见到的时候，也仿佛蒙了一层轻薄的面纱。 那层面纱叫敬重，叫畏惧。 可是见到了，又感觉，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儿么？ 奥，也不普通，看着就比普通的小孩儿机灵，也好看。 坏笑的满满顿时破功。 “我喊您一声姑母，您敢答应么？” 莫予言点头：“敢呐，小孩儿，以后罩着我闺女和儿子点儿。” 满满：…… 他要罩着的人太多了，好累。 笑闹之后，却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莫予言和秦晚词，准备带着孩子们继续往东北方向走，去看看那漫天白雪的冬季。 而莫予书就没那么好了，他必须要回南宁一趟。 一是要回去安抚一下三公处理政务的心，二是，这次阮家的事儿闹得这么大，莫夫人又不傻，又是走在南宁信息流通的最前沿，肯定也早就得知了消息。 心里不知道该多着急呢。 这一个避暑，女儿和离了，儿媳和女儿一起玩儿去了。 他不得回去解释一下啊？ 苦哈哈的莫予书，让秦晚词把葱白细嫩的小手抓了一晚上的床单闹了一晚上的猫，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秦晚词，腰酸背痛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然后收拾东西，在天部的掩护之下，带着莫予言一路往东北的方向。 玄部的二三四，都跟着了，天部也一群暗中保护的。 马车走走停停，空气是越来越凉爽。 等到了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底了。 这个村子民风淳朴，空气宜人，生活水平看起来也不错，青砖黛瓦的大房子也有不少。 “要不，就在这儿住一阵子？”莫予言看着眼前和南宁，和凤仙郡完全不同的风景，不禁感叹。 这里不似南宁那么错落有致的细腻，也不似凤仙郡那粗中有细的风情，而那不拘一格的豪迈，本就透着一种大气洒脱。 那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连绵的山脉，那如水洗般的湛蓝的天空。 空气都是甜中带着粗狂的感觉。 “那咱们先买一个，或者盖一个大宅子。”秦晚词说道，毕竟她们人多。 这边儿冬天那么冷，不能让天部和玄部的人都在山里隐藏吧？ 那春暖花开，就只能看到被冻成冰棍似的冰雕了。 何况，莫予书当时离开的时候，可是说了，处理完事情，也要过来一起看雪，顺便接他们一行人回南宁过年。 秦晚词没出面，而是铉十九到了里正的家里，拿出了路引，证明他们是一路投亲的，这眼看着要入秋了，不能再往北走了，毕竟越往北，人烟越稀少，到了冬天，实在是受不住冻。 那里正也爽快：“村子里有个大院子，是镇上郭员外建的，砖瓦房，阔气的很。里面的炕也大，你们要是想买，我就去郭员外那里问问价格。” 铉十九跟着去看了看，院子是大，也阔气，但是时间明显长了，砌的火炕，但是也不大，主要也没有地火龙。 他们都是温暖地方过来的，没有取暖的硬件儿，这不抗冻啊！ 于是问了哪里还有地皮卖，他们还是想买块儿地，自己盖房子。 里正想了想：“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地方了，不过靠山那里，有一块儿，后面是个泥塘子，夏天臭的很，你们要是不介意，那里批给你们。就是这都八月底了，盖房子要快，等十月上了冻，地基就不稳，耗费功夫的很。” 铉十九又跟着去看了看，回去和秦晚词把两种情况说了一下，秦晚词当即拍板：“咱们自己盖。” 靠着山，距离山上近，上山也方便，泥塘子，有味道，不过是她配一把药粉的事儿，而要是有味道，那说明里面肯定有鱼，还不少。 最重要的是，其实他们都等不到夏天，过年前一个月就会起身回南宁了。 何况，他们毕竟是外来户，这里热情好客，但是毕竟也不熟悉。 哪里都有恶人，哪里也都有好人，这里距离村子的集中住户比较远，他们人多，其实行事也方便。 定了时候，很快就签了契书，玄部和天部便都动了起来，准备把房子盖好。 “你们还会盖房子？”秦晚词惊了。 她一直以为，四部分工明确，盖房子啥的就是地部的活儿呢。 “我们都是从小在训练营的，八岁之前，都学，就是不如地部精通，这院子房子，地部一天就能盖好，我们不行……”铉三还有些不好意思。 秦晚词：…… 已经很不错了。 盖房子之前，先住进了里正安排的一个小院子里，不大，比较挤，好歹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秦晚词亲自割了新鲜的猪肉，上门去找会盘炕的老师傅。 盘炕，有着极其严格的工艺性和科学性。 热度要均匀，余热要持久，屋里不反烟，灶上不倒灌回火。 走砖也要符合要求，这个还和盘炕师傅的经验息息相关。 这样，只要用锅灶做饭，烧水，炕都是热的。 尤其重要的是地火龙，室内地下也要修成烟道，特别冷的季节，烧火来提高室温。 哪怕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屋子里炕面，地面一起散发热量，还有火墙，那也不会冷了。 炕灶间还支着两口大锅，做饭和烧炕同时进行，可以事半功倍。 盘炕师傅坐在自家的炕边儿，喝着小酒，看着秦晚词送来的猪肉，瘦少肥多，一看就有不少的油水，糕点也散发着香气，一下子就答应了。 这家的小娘子，办事儿讲究！ “还要做地火龙，你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啊！” 这村子火炕都有，但是造了地火龙的，还真没有几家，也都是有名的富户了。 “不过怎么是小娘子一个人来处理，你相公呢？这事儿就让男人干，躲在女人后边儿干嘛，娘们儿唧唧的。你相公叫啥？” 秦晚词一囧，低头忍不住的笑：“叫……黑土。在镇上书院读书呢，休沐了就回来。” “竟然是个读书人？那黑土家的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们盘一口好炕！” 第399章 红油凉面 秦晚词一路笑着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小院子，和莫予言说这个事儿。 莫予言也笑的不行。 想到自家弟弟那白的反光的肤色，竟然叫黑土，一联想，就是格外的喜感。 代沟就是，她说她相公叫黑土，她以为别人能联想到白云，但是村里人只会喊她黑土家的。 她以为姐姐能想到这名字的有趣，但是姐姐就关注这个反差萌。 导致秦晚词脑海里把白云黑土的台词儿自己过了一遍，独自笑的是前仰后合。 莫予言还以为，弟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而这个名字一旦传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出门，街坊邻居，都热情的打招呼：黑土家的，上山啊？黑土家的，打水啊？ 放了两声爆竹，已经清理好的地方便开始准备盖房子，烧制好的砖瓦堆满了院子，秦晚词还在旁边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准备和莫予言一起给大家做饭。 可是刚刚在室外把锅灶支起来，外面就传来了声响。 “黑土家的，你这是找了小工了？”竟然是里正来了。 里正的身后，还有一些男男女女，手里都拿着工具和水桶。 如今这个时代，农用工具可都是家里的宝贝，平时不用的时候都是要擦拭干净锁进屋子里的。 一个大娘也说道：“黑土家的，本想着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来搭把手。” 秦晚词一愣，她见过太多的恶意，从没想过，在这个地方，根本不需要求人，就有人带着工具上门帮忙的？ “这些都是我相公同窗家的亲戚和朋友，我相公要读书，他们过来帮忙的。”秦晚词笑着解释。 “现在还不到忙的时候，你吱一声，村里有时间的都来搭把手，这房屋很快就能盖好了。” 说着也没管秦晚词的反应，回头招呼：“相亲们，动起来，在上冻之前让黑土家的把屋子温好，她家的小书生回来也冻不着！” 后面的响应了起来，还自来熟的和铉二等人搭话，热热闹闹的就忙碌了起来。 孩子们看到这个情况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莹宝和圆圆护着岁岁年年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玩儿，铉诗撒了药粉，防止蚊虫的叮咬。 岁岁和年年扶着东西已经走的很稳了。 年年经常想放手自己走，奈何实力不济，走不稳，一旦出现要摔倒的迹象，便就地而坐。 而岁岁，显然就懒多了，扶着东西，也就是走两步证明他会走，不让哥哥姐姐们打扰他。 轩宝已经走的很稳，不时的在前面给岁岁和年年带路，仿佛再教两个弟弟走路一样。 而团团和满满，则是拿着小水壶，里面是秦晚词熬好的凉茶，不时的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让忙碌的人抽空喝上一碗解渴。 还有那去河边儿提水的大娘，看到团团，笑着打趣：“哎吆，这小孩儿比员外家的小公子好好模样，留下来给我当女婿吧。” 团团那小脸儿一红：这大人怎么这么能调侃，他还是小孩儿呢。 拿着水壶当着脸就跑出来了。 相比团团的羞涩，满满就更受欢迎了，得到了同样的调侃之后，满满还有心思问话：“那你闺女好看不，多大了？陪嫁多少啊？” 那大娘一看，小屁孩儿还知道这些？ “陪嫁个银簪子，再两个大柜子，八岁了，中不中？” 满满傲娇的摆手：“不中不中，太大了，我才四岁半呐！” 逗得那些大娘哈哈直笑，这个伸手捏下满满的小脸，那个摸摸满满的头发，导致满满出来的时候，笑的脸都僵了。 团团看着满满，小脸都拧成了一团：这满满明显得了娘亲的真传啊！ 他也想和满满一样，左右逢源吃的开啊，可是那些人一想捏他脸，他就想喊救命。 过了一会儿，灶台的火也生起来了，团团拉着满满就过去填火。 莫予言不太会，但是也笨拙的帮忙洗着菜，切着肉。 “我刀工不太好，切出来的肉都是薄厚不一的……”莫予言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去河边儿提水回来的女子看了一眼：“有肉吃谁还嫌弃薄厚不一？” 莫予言：……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女子看着莫予言一身素衣，头上也戴着简约的银簪子，样式精致，知道这家不缺钱，但是也想不到到底多有钱。 反正在他们心里，住在村子里，能带的起银簪子的，已经是富裕的了。 但是看着这身装扮，还有莹宝和轩宝，也都是一身素衣，想着，难道这是寡居的？ 于是，莫予言便不是谁家的了，而是：黑土大姐。 黑土大姐，黑土娃，他们家就是和黑土逃不了关系了是么？ 她那个芝兰玉树，英俊到没边儿的弟弟黑土知道么？ 秦晚词笑道：“墨成，黑土嘛，朗朗上口又好记。” 两人聊着，手里的活儿也没停，八月底，还是夏季的尾巴，燥热的很。 秦晚词熬了红油，又将黄瓜切成了丝，然后将莫予言切好的肉片又改刀成肉末，做了一大锅肉末臊子。 中午的午饭，就是一大碗的红油臊子凉面，还用采摘的山楂，熬了一锅清热解暑的山楂汤。 红彤彤的辣子油，翠绿的黄瓜丝，酱红色的臊子，白嫩劲道的面，就那么放进了粗瓷大碗里，一碗一碗的摆在那里。 看着就清爽，吃起来更舒坦。 黄瓜脆，臊子香，面条爽口又筋道。 里正偷偷到了秦晚词的旁边儿说道：“我说黑土家的，你们家黑土读书就够费钱的了，你花钱怎么还大手大脚的呢？” 孩子们顿时就被这很乡土的称呼惊到了，然后被这个大手大脚又惊到了。 吃这么一碗凉面，大手大脚？ 秦晚词笑道：“这是感谢乡亲们呢，大家吃饱吃好！” 想着，一路走来的物价，提高了声音：“乡亲们都来帮忙，那我给大家伙儿一天十个铜板算工钱。” 噗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开了，还有那大嫂子开始打趣：“黑土家的，你就是有钱烧得慌！乡里乡亲的，我们都是，也不用喊，谁家有事儿，一人搭一把手就过去了，但是，得管饭，管饱！” 莫予言低头，也忍不住笑了。 秦晚词也是小脸一红，好家伙，铜板都不喜欢了？ 但是也被这种豪爽感染了，笑的更加的真心实意：“行，保证大家吃饱吃好！” 第400章 善心换善心 大家哈哈笑着，倒是没和这些面条过不去。 带着肉臊子的白面做出来的面条，有些出苦力的汉子，直接就吃了三大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又喝了一碗山楂汤，酸酸甜甜的，情不自禁的咂咂嘴：“这山里红，又酸又涩，平日里小孩子上山都懒得摘，结果熬汤真的解暑啊，喝一碗，全身都凉快了！” 秦晚词说道：“熬成汤，解暑又消食。夏天喝最好了。” 那汉子一听：“消食？那算了，本来就讲究吃饱，还消食，嘿嘿。” 但是手却诚实了又把碗递给了莫予言，不太好意思：“黑土大姐，再给我盛一碗。” “噗嗤。”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笑了。 莫予言先是一愣，然后抬手就给盛了满满一碗：“喝，多喝点儿，一会儿再吃两碗面！” 面是没多吃，茅厕倒是没少跑。 还好几个铉提前就把茅厕挖出来了，哪怕是旱厕，也尽量深挖，还盖了棚子，大大的门，保持通风，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尽量没有味道。 帮忙的人多，那房子一天就盖了个大概。 里正还说：“黑土家的，你要盖的房子，太大了吧，你们住，不空旷？这挨着山，山风一吹，那个声儿啊，瘆得慌。” 秦晚词感觉这个里正真的是热心的很，解释：“这地方够大，一次性就盖个大的。以后也不用再加了，麻烦。” 那里正意味深长的看了团团满满，又看了看轩宝和岁岁年年：“也是，你们家男娃儿多，提前准备着也没错。” 秦晚词满头黑线，这是都替她想着娶儿媳妇的事儿了？ 满满呲牙嘿嘿偷着乐，到圆圆身边儿低声说道：“圆圆姐姐，咱们内部解决，是不是能给娘亲省房子？” 圆圆咬了下手指，一脸害羞的一脚就把满满踹趴下了。 满满也不哭，打个滚儿就爬了起来，嘻嘻笑着就跑了。 下午的时候，秦晚词又把那十几斤的肉都切碎了扔锅里开始熬油，加了水，注意火候，那混油的香味儿就一直在忙活的人们头上笼罩着。 本来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边聊天边干活儿，结果这个味道一出，全都闭上了嘴。 太香了，害怕一张嘴就流口水。 里正不得已，又转悠了过来：“黑土家的，不年不节的，你熬什么猪油？给这些大老粗吃都吃瞎了啊！” 秦晚词解释：“我家也不富裕，但是乡亲们这么帮忙，不让大家吃好，实在是过意不去。” 里正气得伸手在空中指指点点：“你们家这么大的房子和院子呢，不得干上几天，本来就不是那么富裕，再给你吃穷了，好像我们乡亲欺负你个女流之辈，不像话啊不像话！” 秦晚词看了看院子，今天天部的人都上山打猎和捡柴火去了，毕竟人太多了，都出现在大家眼前，也不合适。 里正以为得吃好几天，其实…… 明天他们过来，估计就能盖的差不多了。 晚上的时候，用猪油渣包了猪油渣萝卜的包子。 因为人多，萝卜不是炕干的，脆脆的带着汁儿，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然后又是一锅葱花鸡蛋汤，满满的蛋花，香嫩可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秦晚词有用猪油炒了一个蘑菇，木耳，还用空间放着的腊肉炒了个竹笋。 那些肉片全部都裹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荤油，饱满的油脂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哪怕是粗菜，也带着荤菜独有的香气。 为了中和这个油劲儿，又做了个小葱拌豆腐。 清白分明，可口又下饭。 大家伙忙活了一天，男一桌，女一桌，孩子们和铉诗等人也都和这些人吃饭，看着他们筷子飞舞，都要以为是武林高手了。 就懵了那么一瞬间，桌子的菜都少了一半儿。 跟着，圆圆和莹宝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大家看了她们一眼，又都吃自己的饭去了，一桌子安静无声，仿佛说上一句话，就能少吃好多东西。 等桌面都空了，挨着圆圆的嫂子才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是不是差点儿吃不饱啊？” 另一个女子也哈哈大笑：“是不是看我像饿死鬼投胎，没出息的很？” 大家都附和了起来：“你看你，可不就是没出息的很么，最后一筷子的腊肉被你抢走了！” 大家笑着互相说对方吃的多，然后和圆圆以及莹宝解释：“别和我们大老粗计较哈，我们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娘亲这手艺比镇上的厨子都强！” “另一个也说，你做包子放这么多猪油渣，也好吃！”语气酸溜溜的，但是还是感叹：“不过你娘亲手艺确实比我好！” 莹宝红着脸：“是我舅母。” 圆圆高兴：“是我娘亲！” 莫予言过来揪住了莹宝的耳朵：“小兔崽子，鸡蛋汤的鸡蛋是我放的！” 莹宝点头：“我娘亲也厉害！” 这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世界，是她想不到的人和景。 吃完了饭，太阳也要下山了，秦晚词在门口，一人发十个铜板，又拿了一条大鲤鱼，还有五个猪油渣萝卜包子。 乡亲们都推辞说不收。 里正也拍板：“乡亲们都是这样，你给钱可就打破了行情了，以后我们家里有事儿，大家来帮忙，我们是给不给钱啊？” “主要我们房子盖的快，本想多请大家吃几顿，这不是，也实现不了么，就今天，明天不给了，掏空了。今天的都准备好了，这大娘扔下孩子来帮忙，我可不能让空手回去，以后谁来给我帮忙啊？” 本想让这些帮忙人家的孩子也过来吃，可是莹宝带着团团圆圆满满去找了几次，那些孩子也都没来。 还有些人家还有老人，也说什么也不来。 包子就是给那些人拿回去吃的。 秦晚词给每人一条鱼：“都是院子后面那泥塘子里面的，给孩子炖汤，也多个肉味儿，都是为了孩子。” 本来推辞的大人们，听到为了孩子，都接了。 “黑土家的，你就是心善，哪能这么挥霍啊，那泥塘子有鱼，我们也知道，可是都不会做，平时实在没菜了才和菜一起炖，出个肉味儿就行了。” 秦晚词笑笑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是你们心善，这是相互的。 第401章 炭火烤鱼 原本秦晚词说，他们家里盖房子比较快，村里的人还不信，以为这外来户就是脸皮儿薄。 可是等里正又带着一大群人，拿着各种工具站到他们院子外的时候，简直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里正指着这高高的砖瓦的院墙：“黑土家的这是一夜没睡？” 秦晚词站在门口，笑着把大家都迎了进去，一进的小院子已经成型了。 四间大大的正房，两边儿的厢房，还有倒座房，甚至院子角落，还打了一口井，此时已经用青石板给盖上。 “大家都挺忙的，都说赶紧做完，这些亲戚就要回镇上了。”秦晚词解释。 但是还是没收拾完，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上梁。 如今盖房子，上梁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要算良辰吉时，还要放爆竹，请帮忙的人吃饭。 等上梁完了，那房子才算是盖好了。 今天来的村子的乡亲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结果发现：没了？ 原来一定要给铜板，说一天差不多，是真的啊？ 他们不是没盖过房子，可是，这个速度是认真的么？ 根据铉二的话就是：在乡亲们面前，他们还得守着点儿，不然更快。 不能和地部那群一晚上就一个雕梁画栋的二三进的精致院子比，但是也够用了。 乡亲们也没闲着，女子开始帮忙打扫卫生，男子帮着铉们开始干活儿。 里正走来走去，看了半晌，招呼着又在角落挖了一个大大的地窖。 “黑土家的啊，咱们这儿地窖可不能少。等九月底，要抢收庄稼，然后地里种上大白菜，白菜熟的快，抗寒，二十天到一个月的，就能吃了，到时候都摆到地窖里，再盖上一层草席子，能吃一冬呢。” 还有人拉着秦晚词和莫予言一个劲儿的叮嘱：“这边儿冬天冷，下一场大雪，能把村子封好几天，所以柴火一定要多多的备，院子外的当街，你们都能放柴火。” “就是，我看你们这做了好多的火炕，还做了地火龙，那可废柴火了，不过是郭师傅盘炕，用柴少，热劲儿足。那地火龙，要用大量的碎木屑，可得提前备好，等上冻了，干嘛都不方便。” 莹宝带着孩子们路过，听到这个话还很疑惑：“这里冬天这么冷的吗？” 一个大娘感叹：“去年村东头那个老鳏夫，喝多了，没烧炕，第二天头和墙都冻到一起了，还是日上三竿才分开，那也都破了个血窟窿，人也傻了，还好是刚进十一月，这要是十二月，早就见阎王去了！” 天啦撸！ 这么冷的么？ 还有人偷偷和秦晚词说道：“你们家黑土行不行？” 秦晚词脸一红：…… 这已婚的大妈们不好惹的，咋一言不合就开车了呢？ 她家黑土很行，可是这是一个新媳妇能和外人说的么？ 那几人没在意秦晚词红彤彤的小脸儿，继续说道：“行的话，等他休沐，让他上山打猎，兔子啥的，那是裘皮，村西头的老张处理，做成裘皮的衣服，保暖的很，要是有狐狸，那更好了。” 秦晚词红彤彤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原来是这个行不行啊…… 那也很行的！ “主要你不是说你那相公是个书生？就怕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你就找村子里的老猎户，定点儿。就是要花钱。” 秦晚词忙不迭的点头，表示受教了，这些人实在是太热情了。 根本不用她多说什么，就暗中自己把他们亲属关系等各种逻辑链给补全了，问一句，哪怕回答的慢了，都能自顾自的给她想好借口开脱。 于是又忙忙碌碌的一上午，上梁也结束了。 随着爆竹声，秦晚词又在院子里支了桌子，准备了几道菜。 团团圆圆带着满满他们去村里喊那些小孩儿去了。 莹宝则是拉着轩宝，去喊另一批小孩儿或者老人。 铉诗和铉玖陪着岁岁年年。 本来大家都是不同意的，没干多少活儿，拖家带口的，合适么？ “大家不要客气，我是昨天去镇上，买了半头猪，还买了好几副下水，中午炖肉吃……” 一听到有肉，有些人就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他们偶尔也能吃肉，如今猪肉价格也不那么昂贵了，但是只是蹭蹭锅底，或者炖菜的时候切两片，这半头猪…… 纠结了半天，到底是妥协了，还有那汉子，抹了一把脸，亲自回家把行动不便的老母亲给背来了。 等人都到齐了，又多了三桌，秦晚词才把饭菜都端上去。 大块的肥瘦相间的，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泥塘子里的鲇鱼在水里养了一天，吐净了泥沙，去掉骨头，用一个平底的铁质托盘，微微支起来，下面还带着尚未燃尽的炭火。 村里人从没有吃过这样的鱼，他们吃鱼不多，也不太会做，可是这炭火烤鱼，色、香、味、形、质俱全，热气腾腾的，香味霸道的竟然不输红烧肉。 入口的鱼肉香滑无比，外酥里嫩，美味在齿颊之间三百六十度的回旋..... 关键是，没有刺！ 味蕾都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那鲜美的味道就在舌尖上徘徊、流连，美味与味蕾尽情的碰撞。 鱼肚里塞满了蘑菇木耳和竹笋还有宽粉，此时早就吸满了鱼肉的汤汁，是素菜，却带着鱼肉的极致酱香。 和鲜嫩爽口的鱼肉一起，口感多变，就那么辗转在舌尖。 “黑土家的，你是厨子吧？” 女厨子？几乎没有，于是改口：“你娘家或者婆家，有厨子吧？这手艺，宫里的御厨也就这样了吧？” 于是还有人笑：“你就知道吹牛，又没吃过御厨做的菜。” “对啊，反正没吃过御厨做的，那黑土家的做的就是最香的！” 莫予言带着孩子们单独一桌，还有铉诗铉玖，吃起来就格外的斯文，但是速度也都不慢。 天气很热，热菜就这两个，然后都是凉拌菜，吃个舒爽。 老醋花生，凉拌黄瓜丝，清炒竹笋，葱花豆腐，木耳鸡蛋，干煸豆角，风味茄子，土豆炖粉条。 哪怕是素菜，也香浓的不行。 所有人都吃了个肚儿圆。 有个老人甚至眼泪都下来了：她都很久没吃过肉了，家里也买，可是炖出来她也咬不动…… 这红烧肉的软糯，烤鱼的嫩滑，都是她能享受的美味，感动的要哭。 所有人临走的时候都说：“黑土家的，你家里有事儿，就说话！” 两天几顿饭，就让他们一行人，彻底融入了这个村庄。 第402章 民之所向 等进了九月，每天的早晚明显凉爽了起来，中午太阳大，又热的很。 除了走路还不是那么稳当的轩宝，其他孩子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山上捡柴火，蘑菇，木耳。 秦晚词到镇上抓了几只小猪仔，又抓了一些鸡鸭鹅，在院子里搭了围栏，养了起来。 莹宝看着小猪仔，和那些鸡鸭鹅，自觉的担任起了照顾小动物们的任务。 这边儿猪肉已经是骟过的了，但是土炕孵小鸡还没有流传起来。 “其实这里也需要一个养殖作坊。”秦晚词念叨。 总感觉这里的人太热情了，孩子们出去玩儿，大家知道他们没有地，这个塞个烤好的土豆，那个塞一把花生的。 都是自家孩子珍贵的零嘴，但是碰到他们，还是大方的分享。 大家的经验可能不那么系统，但是想到了什么，都会过来和秦晚词说一声。 今天过来说要多备柴，明天过来告诉要多备粮。 不管什么情况，家里有粮，心不慌。 还有一群大一点儿的孩子，过来喊团团圆圆满满去挖野菜，打猪草。 而莹宝，已经从看到虫子吓得尖叫逃跑，到能淡定的捉着虫子回来喂鸡了。 采摘的蘑菇和野菜，秦晚词给孩子们坐着吃一部分，多余的都晒干，然后放进家里的厢房里面。 有了办个养殖场的想法，秦晚词就买了一块儿肉去了里正的家里。 俗话说，财不外露，她也没说是自己想办，毕竟开个养殖作坊，那也是一大笔资金的。 只说是要投奔的亲戚，本来就要开这种作坊，这里依山傍水的，正是个合适的地方。 而且还会派家里的小厮过来，这样天部那些隐藏的护卫们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村子里了。 里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烟斗，里面却是晒干了的草叶子。 “地可以批，马上就秋收了，秋收之前，大家都去帮忙，”里正看了秦晚词手里的肉一眼，又摇摇头：“东西我也不收，我就一个请求，作坊建立好了，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咱们村子合适的人？” 秦晚词一愣：“里正，这个是肯定的啊，不过，也只能收合适的人。只要合适，都没问题。” 里正直接就拍板了：“另一边儿山脚下，距离你们家也有点儿远，那边儿有一片半死不活的桑树，还有泥塘子，一般也没人敢过去。但是地方大……” 桑树？ 泥塘子？ 秦晚词跟着过去看了看，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地方了好么！ 桑树边儿上又泥塘子，清理一下，可以养鱼，蚕砂可以养鱼，桑叶可以养蚕，泥塘子里的淤泥可以养树。 养殖作坊的动物粪便也能养树，还能给地里基肥。 一下子就循环起来了。 而里正，也是从这个作坊里看到了商机，他们这里冷，冬天的时候几乎什么也做不了，有本事的就出去找份工，更多的人，便只能在村子里猫冬，吃饭也是饿不死就行。 而作坊建立成了，在家门口都能工作。 更何况，专业性的干不了，那清理粪便，打扫卫生啥的那些活儿，他们肯定能做！ 迅速办理完所有的契书，天部的人也假装到了村口，玄部的烧制了大量的砖瓦，大家又忙碌了起来。 忙碌了一周多，一个作坊才完全的建了起来，同样安排了宿舍，不过都是火炕的，男女分开。 等“晚记”的牌子挂起来之后，爆竹一放，大家都高兴极了。 而识字的里正和一些帮忙的人，看到了“晚记”的牌子，都惊呆了。 本来来干活儿，秦晚词还是按照一天十个铜板给的工钱，结果，大家都一拥而上，说什么都不要。 “黑土家的，你咋没说过你是那农粮仙女秦姑娘家的亲戚呢？” 里正拍着自己的大腿，仿佛十分的懊恼。 啊？ 不是农粮女官么？ 咋到这里就是仙女了呢？ 秦晚词看着更加热情的村里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有些女子连黑土家的都不叫了：“大妹子啊，你看你，给秦仙女的作坊干活儿，出去都能吹几天了！可不能收钱啊！” “不是……”秦晚词解释：“我相公和秦女官的夫君的母族的表弟是表亲……” 大家…… 有点儿转不过来。 这亲戚关系是有点儿远，但是不妨碍，这是秦仙女的作坊啊！ “这钱不能收啊，这是秦女官的作坊！”里正说道，坚定极了。 吓得秦晚词撒腿就跑：“再不跑，要被这些热情的人给吃了。” 天部的人护着秦晚词在前面跑，村里的人在后面追。 一般家里都出了一个人，还有些人去地里忙碌了，结果看到大家乌泱泱的跑，脑子发懵的也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等到了秦家的大门口，后加入的人才气喘吁吁的问道：“你们追啥呢？” 有人就感叹：“这黑土家的，就是秦仙女亲戚的亲戚啊！那作坊可是秦仙女的！” 后来的人也一拍脑门：“那帮忙建场子的钱可不能收！” “对啊就是不能收，作坊建立了，还不是咱们村里最能借光？不能收啊！造福百姓的秦仙女啊！” 于是大家一直在外面叫着：“黑土家的，开门呐？我们知道你在家，你快点儿快点儿开门呐！” 秦晚词在里面拍着胸口，吓死了：“不开不开我不开！发出去的工钱哪有收回来的啊！” “今年我们都比每年吃的饱，都是因为秦仙女的土豆地瓜和玉米啊！我们不能收工钱啊啊！” “黑土家的开门呐！开门开门开门呐！” 村里乡亲们看到秦晚词就是不开门，便把铜钱想办法往里面扔。 可是院墙太高了，就是扔不进去。 秦晚词和孩子们在里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了晚上，彻底没声音了，才敢打开大门。 本以为人都走了，结果却发现，乡亲们是都离开各忙各的去了，但是那些铜板，却都在门口的一个竹篓里。 大家面面相觑，眼底都有些动容。 莫予言带着孩子们数了数，几天的工钱，一个铜板不少，都在竹篓里面了。 那么多的铜板，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看似不多，却又重逾千斤。 团团圆圆和满满，不自觉的就想起来最初莫予书给他们“创业”的那几麻袋的铜板，总感觉，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胸口有点儿堵。 满满眼里荧光闪闪，都是震撼和感动：“这就是，民之所向么？” 第403章 杀猪菜 秦晚词教给满满的一个道理，就是只要能让百姓顿顿有粥喝，那都算是明君了。 而能让百姓顿顿能吃饱，那就是千古名君。 在北城的时候，他就深有体会，可是，都不及这几天，在这个小村庄体会的深切。 南宁毕竟是晋国的都城，就是北城西城那些最穷困的地方，顿顿能吃上米面也不是特别难。 但是这边儿，主食一般是小米，粟等，和土豆地瓜玉米掺和着吃。 这里一年只能成熟一个季节的粮食，和那些一年两季三季的地方不能比。 可就是这样，这里的村民，依旧善良，淳朴，爽朗。 仿佛真的应了那句，活着，其实就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了。 满满也看的更清楚，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农民来说，他们真的是不在意龙椅上坐着的是谁的，他们在意的，最多的是，能不能日子过得安宁，能不能吃饱饭。 圆圆看到满满的眼泪，过来给他擦干：“弟弟，娘亲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彻底懂了。” 大家也都点头，仿佛心里打开了一扇门，都明白了很多。 就连莹宝和轩宝，哪怕没跟着秦晚词学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被这一幕震撼。 莫予言揽着莹宝和轩宝：“看吧，生活才是更好的老师，这里，有你们在家里那一个大宅子，在书卷里，永远都学不到的知识。” 莹宝和轩宝机械的点头，还不能从心底的震撼中走出来。 而莫予言，则是看着和孩子们说话的秦晚词，眼里都是赞赏和敬佩。 尤其是吃晚膳的时候，秦晚词用火炕烤了点儿空间里的蜜薯，孩子们破天荒的，根本就不剥皮了，直接都吃了下去。 看到了这种情况，他们做不到浪费一丁点儿粮食了。 红薯的种类很多，蜜薯，白薯等等，而黄心蜜薯，更是香甜可口。 秦晚词在院子里育苗，然后让莫予言和孩子们一起，背着小竹篓，挨家挨户的送小苗儿去了。 地里的玉米还没收，但是这里地广人稀，谁家都有个小院子的，扎着篱笆墙。 院子里种点儿豆角茄子土豆什么的，平时多个菜，多余的晒干，冬天也可以吃。 正好也都收了，刚刚中了半边儿的白菜。 因为是地瓜苗，乡亲们也没推辞，都收下了，连夜就种在了院子里，或者当街开辟出来的田垄里。 空间小苗儿，好养活的很，长势很快，看着就喜人。 嫩嫩的芽儿也能炒着吃。 作坊建立好了，便开始招工，工钱都是按照所有“晚记”作坊统一标准。 黄豆酱，豆瓣酱，肉酱，都开始投入生产。 而抓了小猪仔，开始养殖，香肠也开始少量的生产。 这里冷，若是不吃肉，不喝酒，冬天难熬的很。 村子里的屠户都直接到了作坊里工作，每天喜气洋洋的。 而安邑的那种烈酒，也在作坊后面开始酿造。 需要大量的人工。 里正还走访了其他邻近的村子，合适的人都可以来应聘。 没应聘上的男丁们，还自发的开始修路。 作坊建好了，运不出去的话，也是难题。 用山上的石头，混着沙土，把路修的平平整整的，哪怕是雨天也能走牛车。 修路的人不要工钱，但是作坊却管了他们的三顿饭，这让原本一天就两顿饭的他们，更加的干劲儿十足了。 而火炕孵小鸡，其实本来就是在这边儿传下去的，也有人掌握。 只是在如今这个什么都单传不外传的时代，村里人并不知道。 负责火炕孵小鸡的，秦晚词安排了里正家的娘子负责，轻松，但是却最重要。 公鸡长大了可以拉出去卖，母鸡孵蛋。 而村里人，也能养上几只母鸡，开启“鸡屁股银行”，鸡蛋攒起来，还能去镇上换些日用品。 等一切步入正轨，小日子便越过越好了。 作坊运转了起来之后，来往村里的车也多了。 这边儿冷，到了冬天，就是行商也不会过来。 何况是“晚记”的食物，口味都有保证，富户都会买上回家备着，尤其是那些肉酱。 车水马龙，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等到了九月中旬，村子开始抢收，然后种植大白菜，等都忙完了，便进了十月了。这里进了十月，就要穿小袄了，天气冷的很。 孩子们也都穿了棉袄。 因为都收完了，里正家本来养着的小猪仔也该杀了。 提前就喊了人帮忙，过去吃饭。 此时，每家都送了一颗腌制好的酸菜，大家协力合作。 早早腌制好的酸菜酸洌清爽，是化解油腻的最佳搭配 煮好的大骨头，切的大块儿的肉，旺火大灶，热气蒸腾。 肥肉有了酸菜的加持，平衡了那霸道的荤腥，肥而不腻。 新鲜的猪血灌制出来的血肠，细嫩弹润，质感密实。蘸上蒜汁和蒜泥，或者一碗红油。 那辛辣和油脂在口腔里忽战忽和，仙灵带劲儿，自是一番酣畅淋漓。 尤其是在里正家里的两铺大炕，一边儿男，一边儿女，酣畅耳热，炕头温暖。 人们在此相聚，说着最近的收获和趣事儿。 莹宝碗里很快就堆了几块儿肥肉，是里正娘子给几个孩子夹的，莹宝看着，低下了头。 她从来不吃肥肉的，何况是别人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夹给她的。 圆圆似乎明白，小声问道：“姐姐是不是不吃肥肉？那夹给我吧。” 莹宝摇摇头：“让我缓缓，我能吃。” 说着，深呼吸一下，一口咬了下去，一点儿都不腻，也没想象的那么艰难。 “好吃！”开了头，吃饭的速度便更快了。 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感觉比之前在家里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也吃的更香了。 尤其是，吃着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 莫予言放下筷子就往外跑，看着空中的雪花，满眼兴奋：“竟然十月中旬就开始下雪了。” 里正娘子笑道：“一看你们就是暖和地方过来的，这下雪有啥好看的，又冷又不好走路。” 莫予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好看好玩儿啊。” 里正娘子也笑，心里却想，除了命苦点儿，早早当了寡妇，这也是个没吃过苦的好命人呐。 第404章 铁锅筒骨汤 莫予书到了村子的时候，雪很大，月色却很明亮。 地上已经一层的雪，踩起来和南宁不同，和安邑也不同，硬硬的，因为第一场雪，硬里却带着一丝绵软，踩在脚底，咯吱咯吱的带着声响。 “殿下，这都入夜了，据说这边儿睡得都早，咱们直接去主子的院子吧？”铉一牵着马，慢慢的跟在莫予书的身后。 可是，这话刚落，就被打了脸，前方三三两两的人，揣着手，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听到这边儿的声音，还扬声问道：“谁在那边儿！” 迅速上前，把莫予书和铉一围了起来，一看，还是牵着马的。 这年头，养得起马匹的……富户？ 一看，也不是村子里的啊。 “哪位？路过？往里是大山，没路了，换条路吧大兄弟！” 莫予书一囧，然后开口：“我是回家。” “我们村里没你这号人儿啊……”那人也疑惑。 这时，他身后的大娘一愣，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这是不是……黑土啊？” 那人瞬间看着莫予书开始打量，也是啊，村子里，他们没见过的也只有黑土了。 打量完了，问道：“你是黑土？就是那农粮秦仙女夫家亲戚的亲戚？” 莫予书僵了一下，天部给传递的消息，说他们身份是秦女官亲戚的亲戚，这个说了，可是没说，他在这儿的名字，是黑土啊！ 莫予书矜持的点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 那几个人却更加的热情了：“你们书院放假了？” 看样子，他身份还是个书生，看来他娘子钟情书生这个角色啊！ 还有人直接过来拉莫予书的胳膊：“哎呀，你婆娘和姐姐和孩子都在里正家吃饭呢，我们带你去。” ？？？ “那个我自己走……”莫予书话音未落，声音就被这几人热情的询问掩盖了。 “你们读书辛苦吧？” “挺费钱的吧。” “你怎么回来的，还养得起马？” “一看这就不是黑土家的马，毕竟黑土家没地没牛的……” 莫予书被拖着拽着，满脸的懵，似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算他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也没见过这个阵仗。 长这么大，谁敢直接上来就对着他拉拉扯扯了？ 然后这一路，还没等他用什么技巧套话，这几个人就把秦晚词到了这儿的事儿都倒豆子似的说出来了。 等到了里正家门口的时候，莫予书满脸的无语：“我说，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么，把村子里的人的情况说的这么详细。” 那汉子挠挠头：“可是，你不是黑土，是黑土家的小相公么？” 借着月光细看，这黑土家的小相公，还真好看，一点儿都不黑，也不土。 莫予书被这个黑土和黑土家的绕的有点儿晕，感觉这热情的有点儿吃不消。 但是还是说道：“以后这种消息，你们要是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可不能说了。” 那几个人同款挠头：“知道了知道了。” 看起来敷衍的很。 但是动作却不慢，拉着莫予书往里面走：“里正大人，黑土家的，看看谁来了。” 秦晚词已经习惯这个黑土家的是在喊她了，掀开里屋隔间的帘子，就看到一双素白的手也掀开了外门口那厚厚的帘子。 跟着，烛光中就出现了莫予书那种清俊的脸，头上还带着白色的雪渣，因为屋里的温度，开始慢慢融化。 而秦晚词那错愕和惊喜的眸子，也瞬间就撞进了莫予书的眼睛里。 莫予书嘴角一下子就扬起，瞬间，大家都安静了。 这样的一个人物，这样的一张脸…… 秦晚词激动：“墨……黑土！你休沐啦！” 说着，就下地，趿着鞋子往门口接他。 外面这么冷，屋子里的人却只是穿了薄衫，吃的是热火朝天的。 莫予书赶紧放下帘子，往里面走。 “我进来了，你别动，小心吹了冷风，外面下雪了，冷的很。” 这么久没见，秦晚词本想抱抱，可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就是她也不好意思直接上手，而是抓着莫予书的袖子摇了摇：“你回来咋不提前和我说呢？”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莫予书笑笑。 然后让屋子里的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正迎过来，冲着莫予书行了个礼，本来就想招呼一下的，只是这神仙般的风姿，忍不住，还是行礼了。 “是黑土回来了？来来，脱鞋上炕，暖和暖和。” 莫予书还在懵：这脱鞋上炕……是个什么招待方式？ 然后和秦晚词一桌儿的女子们，吃饱了的直接撤了，没吃饱的也带点儿就出了门，给莫予书腾地方。 里正看着懵懵的莫予书，也不好意思：“今天杀猪，做了杀猪菜，上炕，吃热乎的，大家今天都专门洗了脚的，不会唐突了客人的。” 莫予书机械的点点头，看到里屋炕上，他亲姐姐莫予言，低头笑的肩膀都在抖了。 两铺炕，一墙之隔，中间有个门，但是却只是挂了厚厚的帘子。 莫予书笑着和外屋的男子这一桌的人都打了招呼，然后就到了里面，铉一则是直接就留在了外面。 里面就是秦晚词，莫予言带着几个孩子们。 铉玖和铉诗在家里照顾岁岁和年年。 “老婆子，黑土来了，快再切点儿蒜泥护心肉，血肠和拆骨肉也都切点儿端上来！”里正在外间喊道。 莫予书脱了靴子，就坐到了边儿上，炕很温暖，和外面的风寒雪夜完全不同。 刚坐了一会儿，身上的大髦就感觉穿不住了，额头都见了汗。 脱下来顺手就放到了一边儿。 秦晚词给莫予书倒了一杯农家自酿的小酒：“喝一杯，暖暖身子。” 莫予书就着手就喝了：“其实已经暖和了。真没想到这里过冬这么舒坦啊。” “取暖的时候可不舒坦，要出去拿柴火，烧的晚点儿，就冻死人了。”莫予言翻白眼。 温酒把温暖带到了四肢，然后莫予书开始吃菜。 随手撕开的拆骨肉，大小随缘，是从腿骨剔下来的纯瘦肉，带着骨头在放了葱姜蒜的锅里炖了几个时辰。 还有一大盆看起来不好看，但是醇香扑鼻的大骨头汤。 里面的骨髓都炖出来了，秦晚词盛了一碗米饭，直接把骨头汤给浇在了饭上。 “直接喝可能会腻，泡饭吃正好。” 第405章 迟早要死的 醇香的大骨头汤和米饭融合，让味道不再那么霸道，但是醇厚的更加引人口水。 里面大骨头还带着没剔干净的瘦肉。 满满直接夹了一根大骨头，直接抓在手里，一手拿着大骨肉，一手拿着玉米面的饼子。 先是小心的把头都吃掉，然后对着骨筒开始用力的吸，要把里面的骨髓都吸出来，吃的是手上和小脸都是油。 跟着，里正娘子又端来一大碗新的杀猪菜。 “这是做好的之后留着的，之前冻住了，又热了一下，更好吃了。”里正娘子觉得黑土既然是书生，那身上酸腐的毛病自然不少，可能是嫌弃他们的。 莫予书却是温和的道谢，双手接过了菜。 里正娘子出去的时候还说：“这黑土啊，长的好，虽然是书生，但是比村里那些上了几年学堂，就用鼻子看人的小兔崽子们强多了。” 里正瞪眼：“那黑土家的小娘子这样的人物，嫁的人能差了么？那是书上说道，啥来着……” 里正想了半天，才只能想到一个：“君子！对，谦谦君子，黑土不就是那种人么！” 而莫予书，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个君子的称号，一手拉着他娘子的小手，一手拿着筷子，还在想，为啥热一热就更好吃了么？ 秦晚词解释：“杀猪菜和其他菜不一样，其他菜是新鲜的好吃，时间长了可能就不好了，而杀猪菜，是多做，吃的时候一热，才越吃越香。” 切成细丝的酸菜，大块儿的肥多瘦少的猪肉，酸洌清爽中又带着醇香。 团团看了莫予书一眼：“叔父，一手吃饭，一手扶碗，吃饭不讲话，讲话不吃饭。” 莫予书：…… 熊孩子！ 圆圆莹宝则是夹了一筷子酸菜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圆圆又给莫予书夹了一筷子。 “哥哥，你别说叔父了，书上说了，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叔父缺的那只手，我可以帮忙夹菜的。” 秦晚词：…… 闭嘴，你娘要脸！莫予言低头笑的不行。 而团团和满满对视了一眼，也默契的一人给莫予书都夹了菜，莹宝也不甘示弱。 就连轩宝，都拿着勺子和筷子，两手并用的给莫予书夹了一块儿血豆腐。 莫予书冷漠脸：就，气氛到了，他不缺个手都不行了？ 但是这菜确实好吃，不精致，但是大气又淳朴，浓香又可口。 酸爽开胃，下饭美味。 吃完了，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黑，莫予书才穿好衣服，和里正等人告别。 但是临行前，还有些疑惑：“这杀猪菜，不是过年或者娶媳妇嫁闺女的时候才吃的么？” 里正笑道：“不知道了吧，晚记养殖作坊开在这里了，以后吃猪肉方便，主要是，从八月大家就一直忙，还去修路，杀一只猪，主要是为了感谢黑土家的，然后就是给村里人少分点儿，也算是犒赏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 莫予书点头，回去的路上还说：“这里正当的，这村子的日子要是过不红火，都对不起他这个人。” 路上的雪已经厚了，孩子们也不用抱着，手拉手，踩雪踩的咯吱咯吱的响。 莫予言则是走在最后，一直抬头看天上的雪花和明亮的月亮。 等到了家里的时候，莫予书发现屋子里更暖和，炕上的热乎乎的。 “等到了月底，把地火龙烧起来，还更暖和。”秦晚词用温水打湿了帕子给莫予书擦脸：“一路过来，累不累？” “到家了，就感觉不累了。”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笑道。 奇怪的很，明明是个新盖起来的院子，明明是第一次来，可是到了就是感觉像是回家了一样。 原来，不知几何时，心里已经有了归处。 眼前这个女子在的地方，便是家，在她的身边儿，便格外的温暖。 莫予书到盥洗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回到房间，小别胜新婚，又是闹了一夜的猫。 平时早上过来请安的几个孩子，估计是被莫予言拉着，也都没来。 等秦晚词揉着腰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出了大太阳，还能听到孩子们玩耍的声音。 她推了推莫予书：“墨成，起床啦。” 莫予书没动，还故意打起了鼾。 “幼稚……”秦晚词也坏笑着直接就捏住了莫予书的鼻子。 一秒，两秒…… 莫予书睫毛颤抖，还是睁开了眼睛：“娘子，我没满足你么？谋杀亲夫啊……” 秦晚词脸一红：“你个……” 但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又推了推他：“快起来，出去堆雪人。” “堆雪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小孩子才喜欢玩儿呢，成年人，当时抱着娘子热炕头啊……” “呸，”秦晚词直接把被子掀了，冷风一进，莫予书直接打了个哆嗦，然后起身把衣服穿好了。 铉诗送进了热水，两人洗漱完才出来。 结果出来就发现：穿少了…… 在屋子里，感觉外面阳光特别的好，屋里也暖和，就失去了对温度的正确判断。 莫予书抬头：“这么大的太阳，还这么冷啊……” 莫予言又捏了个雪团儿，感受那雪在掌心融化。 “没看着雪都没化么，要是在南宁，别说很少下雪，下不了这么大的雪，下了，出不出太阳，半天也就化没了……” 远处，几个孩子都直接在雪地里打滚了。 “还不到冷的时候呢，等十二月，更冷，那会儿的雪，能埋一个小孩儿。”秦晚词解释。 心里想的却是，上辈子看相声，就说这边儿冬天太阳，就像是冰箱里的灯，只是用来照明的。 原来竟然是真的啊…… 莫予言啧啧两声：“这世界都银装素裹了，净化心灵，更加震撼。” 随后，又捏了个雪团，看着那漫天银白，情不自禁就说出了自己要来这里看雪的真正目的：“君埋黄土泥削骨，我寄人间雪白头。” 那伤感的语气，让莫予书和秦晚词都是一愣。 许久，莫予书才说道：“姐……他还没死呢……” 莫予言一噎，半晌说道：“迟早要死的，我只是在事先习惯。等他真的没了，我就不能在你们面前伤感了。” 为已逝之人，自怨自艾，让家人担心，不是莫予言该做的事儿。 第406章 有点儿废哥哥 昨天回来的时候，岁岁年年都睡了。 莫予书便也只是抓了抓两个孩子的小手手，亲了亲，就也回了房间。 这一早上，两个宝宝都穿的厚实的，蹒跚学步的样子，追在孩子们的身后。 年年已经走的很稳了，还格外的喜欢对他耐心的团团，但是对把他当玩具的满满也并不排斥。 岁岁走的慢一些，但是他格外喜欢跟着莹宝和圆圆，毕竟，两个姐姐要比哥哥们温柔多了，更不会把他们当玩具！ 莫予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裹着的大熊，带着身后走的还走的晃悠的小熊熊。 莫予书蹲在地上，张开双臂：“岁岁年年！” 岁岁年年竖起了耳朵，回头一看，笑眯眯的就迈着小短腿往过跑。 莫予书刚要把两个萌娃拥入怀里，可是，两个宝宝都越过他，飞鸟入怀，可惜，入的是他娘子的怀。 莫予书那微微上扬，给宝宝微笑的脸，就被冻住了。 秦晚词哈哈笑着把岁岁年年都抱了起来，左边一个贴脸，右边儿一个亲亲：“你们爹爹来了啊，快，喊爹爹。” 孩子们已经开口说话，但是喊得却并不多。 娘亲，哥哥姐姐，姑姑，其实也会喊爹爹了。 可是此时，年年就把脸扎进了秦晚词的怀里，一副害羞的模样，而岁岁，则是时不时的从秦晚词的胳膊后面偷看莫予书。 莫予书上前就把两个孩子都接了过来：“我来抱吧，两个小胖墩儿，抱久了腰疼。” 秦晚词脸红，背着岁岁年年冲着莫予书翻白眼：腰疼也是怪你！ 莫予书则是轻轻捏了下岁岁年年的小脸：“和你们娘亲一样，都是小没良心的，这分开多久，就不认识爹爹了？” 岁岁年年咯咯直笑，而团团圆圆和满满也围了过来，和秦晚词莫予书打了招呼，然后各自都伸出双手，想要抱着岁岁年年下来。 莹宝和轩宝也跑了过来，伸出手，想要抱岁岁年年。 “哎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还成团宠了？”莫予书打趣。 然后，顺手就把年年塞进满满的怀里了。 满满还是一个刚要五岁的小屁孩儿，也没想到这么大个大胖礼物，一下子就进了自己的怀里了，倒退了两步，直接就摔进雪地上了。 还好缓冲了一下，并不疼，莹宝赶紧过去，把两个人拉起来。 可是年年却发现这个游戏实在太好玩儿了，坐在满满的肚子上就不想动，还伸手啊啊的叫，指了指莫予书，又指了指满满。 莫予书怀里的岁岁还没交出去，看到这个情景还有些疑惑：“他在表达什么？” 虽然就两个多月没见，可是这孩子的表达和肢体语言已经多了很多了啊！ 秦晚词忍笑：“年年的意思是，这个游戏很好玩儿，还想继续。” 而莫予书怀里的岁岁，竟然也表达了莫大的兴趣，啊啊的伸着胳膊，也想玩儿。 莫予书看着团团圆圆和轩宝，把岁岁塞到了团团的怀里。 团团抱得稳稳的，可是岁岁却扭了扭身子，又指了指地面。 团团：…… 我抱得稳稳的你还不乐意？ 但是看着那神似秦晚词的眸色和轮廓，但是却和他一般一本正经绷着小脸的深情，这个要求好像，无法拒绝啊…… 团团倒退了两步，夸张的喊道：“哎呀哎呀，我站不稳了，要摔倒了……” 然后直接躺地上了，手却稳稳的，岁岁坐在团团的肚子上，感觉这游戏，是挺有趣。 年年则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只小手还要拉满满，示意他也要继续。 莹宝和圆圆以及轩宝只能护着团团和满满，以防他们两个摔倒的时候碰到头。 重复了几次，团团和满满就彻底躺平了，任凭岁岁年年拍着他们的小巴掌，就是不动弹了。 “这有些好玩儿是好玩儿，就是有点儿废哥哥……”满满嘟囔。 “团团已经是个废团子了，团团起不来了……”团团绝望。 秦晚词上前，把岁岁年年捞起来，神色严肃的盯着两个宝宝看：“要适量，不能累坏了哥哥们。” 然后才把岁岁年年都扔进了莫予书的怀里，她则是把团团和满满都捞起来，温柔的把他们身上沾的雪都排掉。 “你们两个也是，以后可不能什么都依着他们。” 团团和满满笑道：“没事儿，三岁以后就可以打了……” 那就是亲弟弟，没啥不收拾的。 秦晚词还怕孩子们成弟控，这下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她放心的早了：打弟弟是没问题的，打的最凶，但是也只能他们打，就是莫予书都靠边儿了。 弟控，还是绝对的弟控的…… 莫予言捏着雪球，随手抛到自家儿子轩宝的头上，然后看着团团和满满打趣：“羞羞，这么大了还粘着娘亲撒娇……” 团团小脸一红，满满则是扑过去抱着莫予言蹭了蹭：“我也可以粘着姑母撒娇的。” 莫予言的身体僵了僵，抓起满满的衣领子，提了起来，但是到底没好意思直接丢出去。 看着坏笑的满满，另一只刚捏完雪团的手就捏了捏满满的脸：“蔫儿坏的熊孩子，随谁啊你。” “那当然，是随了莫爹爹啦！” 秦晚词低头，掩饰了下眼底的笑，嘿嘿，其实还是更像她才对。 莫予书看起来风光霁月，人畜无害的，但是处事，是霸道狠辣，一点儿都不迂回。 秦晚词拉着团团圆圆，把满满接了过来：“姐，可别逗他们了，我特别珍惜他们现在黏人的时候，一眨眼就长大了，以后，想亲亲都得预约了。” 圆圆一听，笑眯眯的拉着秦晚词的衣服，“娘亲，您蹲下。” 秦晚词疑惑的蹲下身子，然后圆圆就亲了亲秦晚词的脸颊。 跟着，团团和满满又亲了亲另外一边儿的脸颊：“娘亲，我们来亲亲您，不需要预约哒。” 团团和满满则是绞手指：“更多次也行的。” 可是跟着，秦晚词怀里就多了两个奶团子，一边儿一个，岁岁年年一边儿给印了个大大的口水印。 “娘子，不要厚此薄彼……”莫予书在秦晚词身后幽怨的说道。 就是不知道这害怕被薄了的，到底是他自己还是岁岁和年年了…… 第407章 感谢我，认真的？ 午膳之前，先给莫予书炖了个冰糖梨水。 甜丝丝的，莫予书小口小口的喝着，然后问道：“为啥下雪了我还要喝冰糖梨水？” 这东西不都是败火用的么？ 秦晚词看了他一眼：“火炕睡着舒服不舒服？” 舒服。 外面再大的雪，屋子里暖烘烘的，从身子底下到上面，都是热的。 尤其是盖着被子，全身都暖和。 炕上铺上厚厚的褥子，软硬适中，怀里再抱一个软的不行的娘子，也真的是舒服的不得了。 看他那样子，秦晚词就知道这厮想啥呢。 “可是没睡过火炕的人，睡了会上火！”秦晚词翻白眼。 他们都是睡床习惯的人，就是南宁家里有个小炕，也没怎么用过。 而这边儿的炕，是要连着做饭的灶的，还做了要通炉子的接口。 刚睡的时候，他们没经验，烧的暖暖的，结果都上火了。 还有一次炖了一夜的汤，那一晚，炕热的能摊鸡蛋，秦晚词铺了五层的褥子，才勉强没让自己被烤成外焦里嫩的肉串串。 后来又吓得用另外的灶做饭，以为那会儿热，不烧炕也行。 但是不烧炕，那炕又冰的，两天不烧，就一身的寒气。 经历了那折腾的一周，秦晚词才找到了这个火炕的绝佳使用方式。 知道了，就是在炎热的六七月份，这火炕也是要走烟儿的。 就是要过一遍火，不然睡着就寒气入体，不似话本子里那寒冰床，但是竟然也不遑多让了。 降火的啊…… 莫予书赶紧就喝完了，然后带着孩子们玩儿去了。 自己捏了个学团，喊着岁岁年年：“岁岁年年，过来和爹爹打雪仗啊。” 年年更爱满满，追着满满去了。 岁岁直接转身，只给他一个小屁股，被嫌弃的明明白白。 “嘿，臭小子们。”莫予书也不恼，直接捏了个雪团，和刚刚莫予言一样，直接就扔年年怀里了。 然后又捏了一个，砸中了岁岁的小屁股。 “墨成，你往孩子身上扔学团干嘛，着凉了怎么办！”莫予言气得瞪眼。 莫予书指着头发还滴水的轩宝：“和姐姐学的。” 生了孩子不是用来玩儿的，那生活将缺少了无数的乐趣。 何况，他也不敢真砸啊，他就是轻轻的扔而已。 何况，他娘子把孩子照顾的白白胖胖的，就是团团圆圆和满满，自从遇到娘子，除了拔毒那次，那真的是两个喷嚏都没打过。 怎么可能着凉？ 药膳什么的一安排，那可是厨神的排面！ 等玩儿够了，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赶紧回到房间，各自喝了一碗驱寒的汤，然后换洗了一下，才都到了正堂那边儿。 此时房间已经弥漫着香气，因为温度低，到了这边儿之后，秦晚词做饭就采用了这里习惯的方式，一顿争取就一道菜，然后一大锅，下一顿再换样子。 家里的鸡还没长大，铉诗用铜板和乡亲们买回来的小笨鸡，都是在院落里散养的。 这些鸡岁龄较长，经历过无数个冬季，肉质紧实劲道，是做小鸡炖蘑菇的最好选择。 蘑菇是本地特有的小榛蘑，八月雨后，采摘晾晒，晒干之后鲜味更浓。 这种蘑菇和草蘑，都是小笨鸡的灵魂搭档。 先把鸡汤盛出来一人一碗，然后才将泡水洗了几遍的榛蘑，放入了咕嘟作响的翻滚的汤汁之中。 “先喝汤，鸡汤加了蘑菇，味道就会变了。暖暖身子，这就开饭。”秦晚词招呼着。 依旧是中间一个屏风，几个铉都在屏风的另一面。 而天部的众人，如今都在养殖作坊，以被雇佣的镇上人的身份，吃住在那边儿。 小火慢炖，随着时间的的消逝，那锅里的一锅小鸡炖蘑菇，已经浸染鸡肉的精华，尽情释放蘑菇深藏的浓香，鲜味和肉汁充分融合，整道菜都呈现了诱人的深褐色。 整道菜滋味咸鲜，锅里还留了些粘稠的汤汁，此时已经吸收了蘑菇和鸡肉的所有精华，用来泡饭吃正好。 大家吃完，感觉额头都见了汗。 “到了这边儿，我感觉我饭量都大了。”莫予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之前的肉肉都长回来了，越来越圆润，一点儿不像一个忧伤过度纤细瘦弱的样子。” 莫予书扫了他姐一眼：自己说自己忧伤过度，那说明这会儿一点儿都不忧伤了。 他姐这个人，外面就是爽朗大气的，哭肯定也偷着哭。 拿出来说说，也是让大家不要担心的意思。 他都理解，所以很配合。 “那可都是我娘子的功劳，把你喂得这么胖。” 胖么？ 莫予言有些不敢相信，看了自己一眼，要知道，刚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弱不胜衣的，如今，胖了？ 秦晚词也笑：“姐，别听墨成的，你现在还瘦点儿呢。” 确实不胖，之前产后伤身，亏了身子，养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胖，这几年是不大可能的。 就是天天吃猪油拌饭，也没那么容易的。 莫予言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身材焦虑，可是用胖来形容，哪个女子愿意听！ 莫予言用力的冲着莫予书翻着白眼：“这么英俊潇洒一个小伙儿，怎么就长了一张嘴，也就我们家阿词不嫌弃你。” 莫予书无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熟悉的配方，还是这熟悉的语气。 导致他不停的想强调：他们家的，他们家的，他们家的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让他们都记住，这是他娘子。 他威武霸气堂堂摄政王，在家里是团欺，谁信？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个动作好久都没做了。 “行吧行吧，你家的，反正你都是我们家的，我和你计较啥啊……” 莫予言一愣，然后发自内心的笑了。 出嫁多年，还有家可归，有处可依，本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儿。 想着，她直接给莫予书夹了一个块儿肉：“行了，我知道了，姐姐谢谢你。” 莫予书看着碗里那个明显的鸡屁股，感觉头疼：感谢我，认真的？ 第408章 坑夫君，你可真专业啊 等过了中午，院子里的雪也开始慢慢融化了。 莫予言看着泥泞的土地，还有些疑惑：“不是说，这边儿的雪月余才会化的么？” “毕竟才十月，气温还没降低的那么厉害。下的也不大。”莫予书解释。 莫予言看着地上的雪：“这还不大？” 莫予书给了他亲姐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 行吧，都是没经历过的，没见过的，这里经历最丰富，走过的最多的就是他了，他说的算。 莹宝和圆圆很快就又跑了过来，雪化过的路面，比较滑，还瞬间摔了一跤。 但是哪怕摔了，手也抬的高高的，要保护手里拿着的几个蛋。 莹宝的头上还沾了几片鸡毛，看起来狼狈却又十分的生活化，萌趣十足。 看到两人摔倒，在院子晒太阳的莫予书、秦晚词和莫予言都愣了一下。 但是三个人都没有动，莫予言还情不自禁的哈哈笑了起来。 轩宝也跟着自家娘亲笑，而团团和满满则是赶紧跑过去要扶起莹宝和圆圆。 满满回头看了莫予言一眼，感觉这个莫姑姑，简直就是比莫爹爹还要魔鬼的存在。 他们摔了就摔了，可是这两个是姐姐，是女孩子！ 莫予言一点儿也不在意，女孩子是要被娇养的，但是不代表要被宠到没边儿啊。 养的要娇，物质要足，爱的要宠。 但是却不能干涉她们的选择和境遇，毕竟未来还长，她们的内心也要有建立起自保的铜墙铁壁。 让她们在任何环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就能重新站立起来。 果然，莹宝直接自己爬起来了，圆圆也一样，然后举着手里的鸭蛋：“娘亲，是不是攒了好多的鸭蛋了？” 秦晚词把他们手里的鸡蛋鸭蛋和鹅蛋都分开放进了篮子里。因为这些鸡鸭鹅，都是孩子们喂的，所以更是格外的珍惜。 因为天冷了，害怕蛋被冻破了，每天去捡鸡蛋都是按时的，生怕晚一点儿，那蛋壳就被冻坏了，浪费了一个乡亲们可能都舍不得吃的蛋。 秦晚词把鹅蛋挑出来几个，给莹宝和圆圆：“你们两个去把这几个鹅蛋给里正家里送去，他们家儿媳妇过两个月要生产了，吃点儿鹅蛋好。” 秦晚词那会儿是吃了的，如今民间都有这么个说法，孕晚期吃鹅蛋，去胎毒。 而团团和满满，以及轩宝，则是留下来帮着秦晚词处理剩下的鸭蛋和鸡蛋。 鸡蛋洗干净，准备做茶叶蛋，而鸭蛋，秦晚词准备尝试一种新的做法。 用盐和石灰，食用碱调制的黄色泥包裹住鸭蛋，这种本就是经过民间常见的腌制方式。 而这种腌制好的蛋，也叫变蛋，或者松花蛋。 这种腌制要一个月，经历盐，石灰和食用碱的混合洗礼，蛋白质会分解重组。 凝固，褐变，捷径，之后会变得色泽奇怪，口感又滑又粘，还带着刺鼻的气味。 腌制好的皮蛋剥掉外壳，会呈现出半透明的胶质感，表皮布满了细密的松花纹路，切开后，外圈为棕黑色的晶状硬块，中间略带黄色，口感柔软。 而有些皮蛋，里面还会带着金黄色糖状的“溏心”。 等腌制好的那一天，莫予书先被秦晚词忽悠着尝了一个，然后喝了一壶的茶，感觉才把那股子奇怪又粘腻的气味给压了下去。 然后又跑了几次茅厕，看着秦晚词的眼神儿，就格外的幽怨。 “娘子，你确定，这个是美食？” 秦晚词一笑：“你忘了之前的螺蛳粉了？” 莫予书没忘，毕竟那个煮过一次，厨房三天都不能用了。 那味道的轰炸，到现在提起来，都能感觉那臭味儿纯正的能在鼻尖儿回荡。 那才是真正的余息绕梁，几日不绝。 这么一想，口里那种粘腻的怪味儿，仿佛都没那么难受了。 但是，下意识的还想要再喝点儿茶水…… 这黑暗料理，简直阴影。 可是娘子是厨神啊！ 味道不对，肯定不是娘子的问题，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 莫予书怀疑人生中。 之后在饭桌上，看到一盘姜汁松花蛋拌豆腐，莫予书颤抖着手，都不敢动筷子了。 莫予言看着正襟危坐的莫予书，还有些疑惑：“怎么了你？” 然后自己先夹了一口。 她吃东西，喜欢先合起来一起吃。 豆腐白白嫩嫩的，自己和孩子们一起做出来磨出来的嫩豆腐。 上面淋着姜汁和醋，配着褐黄的松花蛋，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而吃在嘴里，莫予言愣了一下。 然后又夹了一口的皮蛋配豆腐，这次特意的多沾染了一些姜汁，然后搭配着自己碗里的白粥一起。 清淡的白粥瞬间就被点缀了一丝咸鲜酸嫩，弹糯可口。 姜汁和醋调制出来的料汁，简直就是灵魂之笔。 “香嫩可口美味多汁，又软又嫩非常的好吃。”莫予言感叹：“尤其是外面那么冷，屋子里这么燥热，吃着这种清淡开胃的，凉凉的，舒服啊……” 莹宝听闻自己娘亲的话，也夹了一口，然后转身捂着嘴跑了…… 莫予书看着莫予言，又看了看拼命漱口的莹宝，嘴角抖了抖：“认真的？” 秦晚词看着莫予书：“啥意思？对我的手艺不信任？” 那倒是信任的…… 不过…… 白天那个味道，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啊…… 秦晚词失笑，“你学着姐姐的吃法，试试。” 姐姐的吃法？ 莫予书夹起松花蛋和豆腐，等这两者充分浸透了姜汁醋的味道，吃上一口，然后喝一口白粥。 莫予书这次没去倒茶了，味道…… 好像不仅是过得去了，独特又浓郁。 豆腐的味道中和了松花蛋的特殊气味，姜汁和醋又把那特殊的气味掩盖，并转变成独特的香气。 豆腐本无味，全靠其余味道的调味，而和皮蛋这么一中和，味道顿时咸鲜了起来。 尤其是松花蛋带着蛋特有的软嫩，给豆腐的口感带了一丝弹性和劲道。 “好吃么？”秦晚词问道。 “好吃。”莫予书点头：“所以，阿词，这个本来就是要这么搭配着吃的么？” 看着理所当然点头的秦晚词，莫予书无语：所以白天，他是被骗着直接吃了一整个松花蛋？ 他还不敢吐，还不敢说不好吃，更不敢漱口，而是默默喝了一大壶茶，跑了好多次茅厕，还因此被他姐姐怀疑某些功能出现了问题？ 忍不住从桌子下面勾了下秦晚词的手指：坑夫君，你可真专业啊。 第409章 你儿子得了你的真传啊 因为来不及回南宁了，又马上是岁岁年年的周岁，两人决定就在这边儿，喊上相熟的人一起热闹热闹。 提前一天去送了消息，因为如今已经上冻，地里的事儿什么也做不成，除了在作坊工作的村民，其他人都准备“猫冬”了。 一听说黑土家的那对儿双生子要抓周，便都兴高采烈的带着家里的东西来了。 有些人家，家里有人被选到了作坊，那么出手就大方一点儿，带着吃食和铜板。 条件差点儿的，也带着家里的腌肉啊什么之类的过来了。 正堂最大，秦晚词让铉十九早早的把地火龙给升起来了，屋子里暖暖的。 人少感觉还不明显，等人们都到齐了，从中间用屏风隔开，气氛起来，一下子更暖和了。 有些人带来了炕干的小鱼干，还有腌制好的咸鱼。 秦晚词手把手教了村里很多大娘这些鱼肉的做法。 这里寒冷，鱼肉生长慢，但是肉质细腻紧实，刺其实相对还是少的了，腥气也没那么重。 就是最简单的铁锅炖河鱼，加了葱姜蒜和醋，也是极致的美味了。 烧制土陶，底下打孔，葱姜蒜都是哪怕冬天都能在家里的屋子里茁壮成长的植物。 做菜的时候掐上一段儿，也多出一个味道。 秦晚词一一道谢，但是转身就把大家带来的食物都做了出来。 “这里冬天的时候，外面的都上冻了，几乎什么都做不成，要是吃的储备不够，那都是饿着的了，他们带来食物，其实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了，不如就这个时候一起吃了吧。” 几个孩子点点头，表示明白，一个个的围绕在厨房，陪着秦晚词忙碌。 而莫予书则是带着圆圆和莹宝，给岁岁和年年换上了一身红彤彤的小老虎的衣服，也厚实，戴上了虎头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特别小的小鱼都被村民们放生了，经过一个冬天，在那冻得结结实实的冰面底下，等到新春到了，那就是又肥又嫩，能填饱肚子了。 小鱼，直接炕干，做成小鱼干，连刺都是酥的，吃的时候格外的脆，香极了。 再大点儿的，腌制一下，直接就挂在不住人屋檐下，等冬天，那简直就是天然的冰箱，肉类能储存很久。 这样，鱼的腥气都没有了。 而刺的原因，不是专业的从小拿刀的厨子，要把鱼做成无骨鱼，还是有点儿难度，所以尽量让刺也不那么的难缠。 腌制好的咸鱼比较硬，但是用豆豉蒸一下，就会变得又软又糯，汁水丰富，鱼骨头也变得软糯，不会那么扎人，慢慢咀嚼，混合着汁水和鱼肉的细嫩，越嚼越香。 尤其是蒸出来的豆豉咸鱼，味道浓厚，也适合这边儿喜欢浓油赤酱的口味。 香浓咸香，配合着各种菜，热热闹闹的吃完了一场。 然后，秦晚词还切了一些苹果。 “地窖里的苹果，大家都尝尝。” 如今，水果本来就珍贵，何况是冬天的苹果。 这里冬天最常见的水果就是苹果了，能放的时间长，在地窖里，也不那么容易腐烂。 只是，谁舍得拿出来给这么多人分享啊？ “黑土家的，可不兴这么浪费啊，这东西，留着，给孩子们吃，长的水灵……” 说完，停顿了一下，好像，村里也没有谁家的孩子能比黑土家的水灵了。 秦晚词拿的都是空间里比较小的苹果，还是去地窖里拿出来的，都是磕磕巴巴比较小的。 但是这样的水果，又是格外的甜。 另一个大娘也笑：“黑土家的啊，你就是太实诚了，容易吃亏的。你可长点儿心眼儿吧。” 莫予书听到，都不知道该什么表情了，她家娘子，就差全身都是心眼子了。 只是能让他家娘子这么赤诚相待的，还真的就是这里的村民了。 秦晚词也笑的爽朗：“那孙大娘，你偷偷给我们家圆圆塞苹果的时候，咋不藏心眼子呢？” 那孙大娘瞪眼：“我就喜欢圆圆，要你管。” 这里的人，真的是害怕他们家里人多，存粮不够，有好吃的，都偷偷给孩子们塞一点儿。 虽然知道黑土家不差钱，经济水平，大概率是在村里上游的，但是这里可真不是有钱就有粮食的。 何况又来的晚。 他们给了他们赤诚，秦晚词自然也自然会回报一片赤诚。 等吃完了，东西都撤了，在地上铺上了一个大大的坛子，又铺上一层防尘的布，然后才把岁岁和年年放在毯子上。 “岁岁年年，去拿你们喜欢的东西去，拿来交给娘亲。”秦晚词和两个孩子说道。 然后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孩子们到底会选什么。 岁岁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年年却笑的留着口水上前去，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拿起了一把匕首。 里正一喜：“拿起匕首，以后当大将军啊！孩子有出息！” 可是里正的话音刚落，年年就又把匕首放下了，拿起了一个包子。 “孩子拿了包子，以后衣食无忧，顿顿都有肉包子吃！”里正又喊。 结果，年年又放下了拿起了算盘。 还摇了摇，算盘柱子那撞击的声音，哗啦啦的，清脆悦耳，很明显取悦了年年，咯咯的就笑了起来。 “孩子左手抓算盘，右手抓钱，以后绫罗绸缎不愁，不差钱啊！”里正说完，想喝水。 这孩子，选完了吧。 秦晚词也笑，拍拍手，招呼年年：“年年过来，把抓到的东西给娘亲。” 可是年年看了看秦晚词，冲着岁岁“啊啊”了两声，转身把东西放下，然后又拿起了一本书。 里正：…… “孩子拿了一本书，以后蟾宫折桂，加官进爵啊！” 岁岁不想动，可是团团到岁岁的面前，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 半晌，岁岁无奈地站起来，也走了过去，慢悠悠的，神态和莫予书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就被团团这个当哥哥的拿捏的死死的。 到了那些东西那里，岁岁也看了看，然后年年就把那本书塞到岁岁的怀里了。 里正：…… 岁岁左手抱着书，右手把拉着年年，示意弟弟再到那个布上。 里正点头，黑土家的这俩孩子聪明啊，小的活泼，知道带动大的，大的知道弟弟没彻底拿一个呢，让弟弟再选一个。 可是里正失误了，等年年到了那块垫着的布上面，岁岁顺手把书也放了回去。 然后左边儿卷起来，右边儿卷起来，前面后面卷起来…… 直接就把年年包里面了。 包完了，还打了个结，松松垮垮的，但是意思有了。 然后拉着一角，想往前走，迈了一步，拉不动，然后冲着秦晚词：“啊啊”了两声，“娘……” 秦晚词被岁岁这番操作惊掉了下巴，然后就看向了莫予书。 你儿子得了你的真传吧，抓周都要打包带走？ 第410章 我想家了 关键是，不但把东西打包带走，还要把弟弟包里面一起带走…… 里正也傻眼了，但是随后又哈哈大笑。 “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抓周的东西，一般都是寓意比较好的，都包圆了，那也是要把各种的好前程都揽入自己的怀里了。 仔细一想，这寓意再好不过了。 大家笑完了，就想去拉拉岁岁和年年的小手。 尤其是那也怀有身孕的女子，恨不得自己要出生的孩子，能沾沾这俩孩子的机灵劲儿。 如今两个孩子已经能很好的区分开了，岁岁长的像秦晚词，神态却格外的像莫予书。 带着面具，端着的假装冰山的莫予书。 年年长的像莫予书，神态却像秦晚词，尤其是那没事儿就笑的样子。 团团圆圆和满满，莹宝轩宝也都被岁岁年年这两个的操作惊呆了，然后笑着围了上去，把年年解放了出来。 年年在里面，怀里还抱着一堆的东西，包袱被打开，他咧嘴一下，把包子就递到了满满的嘴边儿。 满满：在弟弟眼里，他就是个吃货么？ 年年才不管满满哥哥的纠结呢，把里面的一块儿布料塞给了莹宝，又把一块儿玉佩给了圆圆。 把匕首递给了团团，结果，还没等团团接住，便又收了回来。 团团：？？ 啥意思？ 然后就看到年年张开双臂，喊了声：“哥哥。” 哥哥抱的意思。 这是把自己送给哥哥了？ 团团叹气，伸手要抱，但是吧，抱不动……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拽着布料，拖着前进。 秦晚词看着几个孩子的互动，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而与此同时，在南宁城的摄政王府，大家也都送来了各种的礼物。 王府双生子的一周岁，按理说该大办特办，抓周的吧，结果也没见邀请什么人去。 但是，不被邀请，也得送礼啊…… 于是，看到秦宁和秦家老夫人低调的登了王府的门，他们才感觉：哦，原来是想低调的办啊…… 而那天之后，莫夫人也解释，孩子感染了风寒，所以没有大办，大家也都理解。 摄政王府那么平易近人，那才不正常呢。 岁岁年年不知道，他们这么小，小金库就很满了。 两个宝宝过了一岁的生辰之后，走路走的更稳当了，每天裹的和小熊似的在院子里面跑。 等进了十一月，气温明显降低，说话都开始冒着白烟。 莫予言披着厚厚的大髦，感叹：“南宁最冷的时候，也没这么冷啊。” 在房间里是真的暖和，尤其是那热乎乎的小炕，坐在上面就犯困，舒服的不得了。 就是太干燥了，每天要喝很多的水。 还好地窖里备了很多的苹果，每天吃上一个，感觉肠胃都格外的舒服。 岁岁年年也学会了要吃的，有时候秦晚词还故意逗他们说没有了。 两个小家伙还会慢悠悠的走到地窖口，指着地窖啊啊的叫，喊着：“娘。” 就连他们都知道，要什么吃的就去地窖里面拿了。 而团团有一次，坐在地窖口，沉思了半天，偷偷和秦晚词说道：“娘亲，我感觉这个地窖就是一个聚宝盆，里面的东西怎么用不完呢？娘亲，下次我陪你下去看看，但是这个事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就连小孩子其实都知道，地窖里的东西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以和你叔父说么？”秦晚词问道。 团团绞手指，纠结了半天：“还是和叔父说吧，关键时刻，叔父还是很可靠的。” 秦晚词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你呀，不用紧张，哪里的东西能是取之不尽的呢？那地窖里咱们备的苹果早就吃完了，现在的是你们叔父偷偷放进去的。” 团团：？？？ 他怎么不知道？ 秦晚词笑眯眯的，说的那叫一个诚恳，要是不是知道真相，过来的莫予书几乎都要信了。 “都是深夜你们睡了之后放进去的，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啊。从外面运进来，再放到地窖里，让你们多少吃点儿。只是这水果，太扎眼了，所以才这样啊、” 秦晚词看着团团的小脸儿，哪怕再注意，冬天的寒冷，也让几个孩子的脸带了一丝“高原红”。 主要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在屋子里“猫冬”，有机会就想要出去玩儿。 为了玩儿，读书的效率都突飞猛进了。 而莫予言，在经历了下一场雪，真的一个月都没有化的情况之后，看着村民们都躲在家里，只能吃存粮。 不动，就不那么饿，一顿就吃点儿土豆将就着，几天吃上一顿米面。 之后，她拉着秦晚词说道。 “以前啊，风花雪月，围炉赏雪，吟诗作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那种心境了。” 曾经感觉很有诗意的雪景，在看过了雪后的泥泞，看过了这月余不化的雪，看过了雪后的寒冷，这里的艰难生存…… 这个村子还算是富裕的，她之前去镇上，听说了好几个冻伤冻死的例子。 说完，自嘲的笑了下：“还是吃的太饱了，还有心情悲春伤秋的，你看，这里的人，就是经历了苦难，不还是抹上一把脸，努力的活着么。” 之前，村里的人还逗轩宝，说好好读书不然就要像这里的人一样了，当时，指着的，是路过的一个小乞丐。 秦晚词手里没停，还在挑着豌豆，这可是从空间拿的，莫予书从镇子上过了几道手才光明正大的拿了出来。 最近总是吃白菜，想着给孩子们做个豌豆糕尝尝。 闻言，看着围在身边儿，暖暖呵呵读书的孩子们，笑道：“他们要好好读书，才能让这里的人少一些，让更多的人吃饱吃好。” “不是升官发财？”莫予言也笑，看着孩子们，感觉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那是吃饱吃好了之后才能考虑的事儿了。” 莫予言听到这话，总感觉她亲爱的弟妹，在内涵她之前说的吃太饱了，才有心情悲春伤秋。 秦晚词摊手：“我可不是让你们吃的饱，又吃的好，这才有时间思考各种事情，姐，你多思考思考，这里还能办什么实业不？经济循环起来，日子就有油水了，吃不上饭的人也少了。” 莫予言点头，认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最后，莫予言看着外面的风景，还是叹了一口气：“等这场雪化了，咱们回南宁吧，我想家了。” 第411章 非黑即白 莫予言来这里，是逃避，是心如止水。 如今忽然发现，还远不到她“躺平”的时候，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上有老，下有小的，她躺平个鬼啊！ 于是，奋斗向上的的心，就被这个地方的一场大雪，和雪后的人生百态给刺激起来了。 “这个房子，给我留着，以后我每年都要来住几天。”莫予言说道：“还有，阿词你在这边儿的各种生意是不是没有总管呢？交给我怎么样？我带着红柳绿衣，一定给你打理的明明白白的，不要分成，管我衣食无忧就行了。” “行！”秦晚词直接拍板。 “我姐可挺不好养活的……阿词你想清楚……”莫予书在一边儿幽幽地说道。 秦晚词轻轻拍了莫予书一下：“别捣乱，我连你都养的起！何况姐姐还给我干活儿呢！” 这是抱怨他没帮她干活儿？ 这让莫予书不能忍了，恨不得一夜不睡，把账本给对一遍。 可是发现，账本清清楚楚，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最后，到底还是干活儿了，结果就是，终于达成了，秦晚词神清气爽，他腰疼的不行。 中午看着饭桌上的韭菜和生蚝，莫予书一怒之下，达成了让秦晚词早上起不来，中午不想起，再睁眼天都黑了的终极成就。 等到了晚上，两人头对着头吃宵夜的时候，莫予言在外面慢腾腾的敲门：“虽然我不想打扰，可是有件事儿我不得不说，不说我睡不着……” 莫予书打开门，莫予言看都不看他，直接就到了秦晚词的面前，也不管秦晚词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就说道。 “弟妹，你看看我写的计划书，我是按照你的建议写的，你帮我看看，合适不？” 莫予书倒了一杯水，让秦晚词吃完那一口，喝了水，才说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你就不能让我娘子吃饱饭再来？” “哦，阿词你吃，我等着。” 莫予言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看了看莫予书那发青的脸，啧啧的两声：“挺虚了你……” 莫予书：…… 不带人身攻击的！ 他哪里虚了！ 明明是他娘子哭着求饶的！ 但是莫予言根本就不搭理他了，典型的挖完坑就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晚词：“阿词，抱歉，我刚刚是没忍住，你慢慢吃，不用管我，明天我再来也行。” 秦晚词擦了擦嘴角：“我吃完了。拿来我看看。” 说着，就接过了莫予言手里的“计划书”。 看完之后挑挑眉：“可以啊！” 然后看着留白：“这里是做什么的？” 莫予言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不是也有庄子，铺子，耕地等产业么，我想着把收益的两成拿出来，盖个学堂，再盖个书斋，帮帮那些想读书，又没办法的人。” 秦晚词叹气，她是不会那么有善心，若非是很触动的事情，也不会多管闲事儿，可是…… 她现在是摄政王妃啊！ 天天跟着看似冰山，但是心怀苍生的莫予书在一起，她的胸怀早就大了，格局打开了好么！ “以后晚记的收益也拿出两成来吧，学堂以蒙学为主，可以刺绣医药，和南宁一样，求生的本身也可以教的。” 莫予言激动，紧紧的抓住了秦晚词的手：“阿词……” 莫予书则是看着两个女子，晚记和秦女官，本来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就不一样，这么一来，他娘子可是把读书人的心也收拢了…… 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娘子威武。 秦晚词看了看外面：“就从这个村子开始吧。” 自从莫予书的到来，他们家里都是格外的热闹，尤其是几个孩子的新朋友们，本来过来喊他们去玩儿，发现他们在家里读书。 村里能读得起书的自然也有，但是必然不多。 发现之后，有那个机灵的，就开始“蹭学”了。 他们的家长知道了，也都知道黑土是书生，便每次都让孩子过来的时候带些吃食，有的还带了肉。 还有那家庭条件更差的，便上山打了很多的柴火，亲自背着送来了。 他们也许不是指望孩子能把书读的多好，真的能加官进爵，可是能识字，大了去镇上当工，也容易。 就是依旧种田，那么用粮食换其他东西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坑。 读书好啊，尤其是如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候。 秦晚词也都收了，屋子烧的暖暖的，让孩子们能安心读书，然后做好饭菜留他们吃饭。 可是那些孩子哪里肯留下来？ 便每天吃饱饱的过来，读完书撒腿就跑。 或者去扎马步去，绝对不往饭桌上面凑。 无奈，秦晚词便把带来的肉做成了肉干，给他们休息的时候，当零食吃。 团团圆圆满满还有些疑惑，问过秦晚词：“娘亲，咱们也不差这些，为什么要收下这些东西呢？何况，娘亲又都变相贴回去了，也没占到东西。” 莹宝也有些疑惑，拉着轩宝，仔细的听，想知道答案。 “他们过来学习，本就是机灵的孩子，带来东西，是他们的骨气……” “这里日子本来就艰难了，骨气于他们而言，本来就是最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你不收，你告诉他们，我们很厉害，我们可以施舍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艰难，那他们该怎么想呢？” “咱们毕竟不能帮他们一辈子，如果现在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可以让他们前进的更轻松。等我离开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几个孩子都若有所思，而莹宝和轩宝，看着秦晚词，感觉他们的舅母更加的高大了。 满满低着头，许久又问道：“可是娘亲，您不是总说，面子不值钱的么？” 秦晚词：……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孩子，面子不值钱，可是骨气值钱啊！他们还小，要学会挺直脊梁，等大了，书读的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弯腰了。为值得的事情弯腰，那也不丢人。” 很矛盾，又很现实。 毕竟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 第412章 离别 之后秦晚词又给讲了韩信能受胯下之辱，霸王自刎乌江亭等故事。 听的几个孩子血脉偾张的。 盖学堂的事情引起了村子里很大的重视，尤其是知道这个是“晚记”的养殖作坊的收益盖的，一个个更加激动了。 因为天气冷，没办法冻土，但是里正已经早早的选定了地方，还天天看着设计图，仿佛那里就出现了一个大学堂。 “村里有了学堂，孩子们再也不用跋山涉水的去其他村子或者镇上读书了……” 路上的那些时间，用来背书，用来帮家里做点儿什么，哪怕是用来休息，那都是多么好的事儿啊。 还有书屋，最后秦晚词直接把书斋的名字就取了三味书斋。 贫家的学子可以免费去看书或者借阅，还能靠帮着书斋抄书赚些银两。 里正还委婉的询问，这学堂的夫子，要不要定下黑土。 秦晚词失笑：“黑土不能当夫子，他还要读书呢。” 里正叹气，回去和自家娘子还说道：“那黑土家的啊，就是谦虚，咱们家普元回来可是说了，那黑土讲的，比他们原本的夫子强多了，他忽然都明白了，看样子，那黑土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不是那只能考上秀才的先生。” 里正娘子本来就常去那边儿，一来是听里正的话，要和那边儿搞好关系。 二来就是，自家儿子普元，自从听了那黑土的课，说什么也不去原来的学堂了。 不去就不去吧，那黑土那个长相，肯定学问也好。 于是这个冬天，他们家普元几乎就是长在那边儿的。 普元是里正家的孩子，本来就更加自在点儿，偶尔还会留下来吃饭。 他也小心的问道：“先生，你能留下来教书么？” 莫予书摇摇头：“我们留不长久，年前就会离开了。” 普元顿时就失魂落魄了。 莫予言却和那些孩子说道：“你们基础没打牢，如今基础已经很好了，蒙学跟着谁读，只要努力，区别就不大了。等以后考中秀才，再去县学、府学……以后可能还会到南宁的科举。我在南宁等着你们。” 孩子们回家学了话，村里人才反应过来：哦，都忘了他们是南宁秦仙女的亲戚，本来就是投亲路过的…… 因为无法动工，镇上居住的孙员外，直接就把老宅收治了出来，还收拾了屋子准备给以后的夫子居住。 孙员外也说，秦仙女都这么帮助，没道理他们不给家乡做贡献。 一时之间，去秦晚词家里送礼的更多了，一些秀才家的，都想当这个学堂的蒙学夫子。 但是秦晚词都拒绝了。 “他们若是想当这里的夫子，自然该本人来，让我家夫君考教一下学问，而不是你们来。” 礼物呢，自然是一个也没收。 这话放出去，有人自己就来了，不过是住在最角落的一个，如今家里就剩下他自己和一个老母亲。 当时他母亲想要带着家里仅剩下的一块儿腊肉前来，被他拦住了。 这么多人都想要那个位置，他们拼财力，拼不过的。 可是听说考教学问，这或许试试，这才敢上门拜访。 而另外几个秀才，本来家里就是村里的富户，和秦晚词这边儿打交道便不是很多。 他们知道了，顿时就气得跳脚：一样是秀才，凭什么让那个黑土考教他们！ 迟早，那黑土会来请他们的！ 结果，就抱着这样的想法，等来了村里最穷的那林玉清成了学堂夫子的消息。 哪怕气得跳脚，人家契书都签了，也不能改变，便天天嘲笑。 “呵，那黑土家的不愧是做饭的，给学堂和书斋取名字都是三味，酸甜苦辣咸，怎么不说是五味呢？” 本来村里人是不和他们计较的，秀才，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那可是很令人敬佩的人物了。 结果竟然敢讥讽黑土家的，讥讽秦仙女的亲戚？ 于是，一群人把他们都挖苦回去了。 有本事别吃晚记的食物，别买晚记的东西啊！ 那是做不到的。 但是不妨碍他们继续“持才傲物”，觉得林玉清不行。 而林玉清，跟着莫予书上了几天的课，也大有感悟，尤其是询问了那三味的典故，更是感叹。 他穿了家里唯一的意见早就洗的发白的长袍，冲着莫予书作揖：“先生状元之才，小生受益匪浅，请先生受弟子一拜。” 总感觉，听完莫予书的课都开窍了，本以为他的资历到秀才最多了，又感觉自己还能拼一拼了。 而他也知道了莫予书选夫子的要求，更是保证会认真教导孩子们。 有银子拿，就在村里，还被爱戴，林玉清感觉他的人生从此时开始就不一样了。 所以，离开秦晚词家里的时候，故意到了人多的地方，假意无意中吐露：“这学堂的名字，还真的是黑土先生家的娘子取的，经味、史味、诸子百家味，读书三味，只是这名字，就让小生获益匪浅。” 那几个秀才一听，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感情，不是做饭的味道？ “读书如用膳，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 林玉清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光是这句话，就够让他琢磨琢磨的了。 秦晚词算着时间，则是每天都收拾一些东西，三味学堂开课，他们这边儿也安静了不少。 “雪化的差不多了，咱们选个夜里偷着走吧。”莫予言也说道。 这里的人太热情了，热情到，他们不敢当面告别。 莫予书点点头，离别的氛围，其实不如悄悄的离开，实在是太伤感了。 而几个孩子，则是亲手写了书信，准备让铉一送到学堂那边儿，留给他们的新朋友们。 秦晚词把东西都放进马车，提着灯笼，检查好手炉，才说道：“还有些食物和腊肉，是感谢村里人照顾的，十九一会儿去放到乡亲们的家门口，然后快点儿跟上来。” 安排的井井有条，然后所有人动作轻盈，小心的收拾，结果，打开大门，他们却都愣住了。 外面，是所有的村里人，站的里三层，外三层，手里还拿着火把，很安静，眼里带着泪光，就那么等在那里。 第413章 归乡 里正满脸的不舍，可是却只是看着，嘴唇哆嗦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孩子们本来在马车里，感觉马车没动，又格外的安静，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大家都很沉默，有的还不停的留着眼泪。 这是这样的深夜，眼泪都被冻住了，眉毛和胡子，都挂上了白白的冰霜。 他们看到秦晚词等人出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上了马车，有些人，还捏了捏孩子们的小手。 只是寒气重，更多的，是伸伸手，又缩了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马车上堆满了竹篓，里面装满了东西，都是自家珍藏的，有各种的腊肉，鱼，苹果，还有黄芯的蜜薯等东西。 最后，是里正，他上前，紧紧的抓住了莫予书的手：“你们这一走，山高水远，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但是，村里感谢你们这一段时间的帮助……” 因为他们的到来，村里的经济和面貌都完全不同了。 生活更加的富足，还有了学堂，日子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火。 尤其是今年，家家户户有温饱，还添了进项，就是想吃肉，也不像每年那么艰难。 这些，都是秦晚词和莫予书过来帮忙的功劳，那个养殖作坊，更是解决了村里更多人的劳动，让村民，家门口就有钱赚。 而秦晚词，更是手把手交给大家，玉米土豆和红薯的做法，还有之前不爱吃的鱼。 如今也不只是用来炖汤了，就是鱼肉，腌制了之后，配上晚记的豆瓣酱那么一蒸，骨头都化了。 更别说养殖作坊出产的腊肠和肉酱，比行商带过来的价格低廉的多。 别说这些经济，就是村里的男孩子，哪个没有被黑土指点过功课？ 就是女孩子，也被黑土姐姐指点过绣花。 就是那再没天分的，还被黑土家的指点过厨艺。 里正想到这些，哽咽的就说不下去了。 莫予书拍了拍里正的手，心里也是动容。 那冰冷的表情完全消失，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被人害怕过，被人敬重过，还没被人这么拉着手感激过…… 秦晚词脸也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想笑，却根本就笑不出来…… 最后还是林玉清上前，扶几人上了马车，然后直接行弟子礼：“学生恭送先生一家。” 角落里是之前说过酸话的几个秀才，此时也一脸羞愧的行礼：“恭送先生一家。” 莫予书没有指点过他们，但是秦晚词却是对他们有恩。 村里所有人都是得利者，他们也被家里人收拾的很惨。 小孩子们直接行跪拜礼：“学生们给先生送行。” 马车很安静，还是秦晚词说了一句：“乡亲们，再会了。” 马蹄声踢踢踏踏，在这个夜里格外的明显。 所有人都回头，看到马车后面，村民的影子越来越小，他们或跪或躬身，手里的火把摇摇晃晃，直接就摇动了孩子们的心。 不只是孩子们，就连秦晚词和莫予书，也是沉默不语，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了，还是看着后面的方向。 许久，马车外面铉十九的声音才传来：“主子，东西都留下了，也把乡亲们都拉起来了，是里正安排了村里的年轻人将老人送了回去。” 莫予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么寒冷的夜里，让乡亲们躲在外面停留一瞬，都是煎熬。 孩子们很沉默，本来还犯困的，也都清醒了。 尤其是满满，想着刚刚的场景，心里默念着秦晚词曾经说过的话：“让四海升平，百姓温饱。” 而团团则是沉思，原来百姓要的是如此简单，那官员，该如何做呢？ 圆圆则是想到了村里的那些小女孩儿们，在被莫予言指点刺绣和花色搭配之后的感激神色。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地方。 莹宝和轩宝则是紧紧依偎在莫予言的身边儿。 轩宝毕竟还小，而莹宝则是闭上了眼睛。 曾经以为，家里巨变，已经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直到她到了这里…… 莫予书抱着年年，一下一下的拍着，而秦晚词则是和岁岁贴了贴脸：“你们还小，可惜了。” 生活，就是一个人最好的老师。 在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经历中，才能感悟出更多的东西。 比如团团和满满，或者还小的轩宝，就是身为小女孩儿的莹宝和圆圆，也在这一行之中，收获颇深。 这种沉默持续了好几天，等到了稍微温暖的地界，借用厨房，做了清酱肉的时候，大家的心思才慢慢活络了起来。 清酱肉是秦晚词在那个村子里教大家做的，离开的时候，也带了一些路上食用。 用五花肉经过七天的反复腌制，然后放入酱缸里再腌制八天，取出之后还有进行晾晒。 其中上盐的比例，揉搓的时机，储存的条件，都是重中之重。 而做这道菜的原料，则是“晚记”的黄酱，稀释之后，颗粒越小，才越容易渗透到猪肉里面。 其实，稀释的酱是次等之选，最好的选择是酱缸里豆酱上面那一层亮晶晶的油。 做好了，还要在通风的室内挂上三个月。 这个菜，工序繁琐，耗时也长，十分考验厨师的耐心。 但是制作好之后，不但可以放置很长时间，而且色泽酱红，晶莹凝玉，清逸爽口，风味独特。 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切了做冷盘，也可以和其他荤菜搭配食用，都是一道美味。 或者白粥的时候切上两片，炖汤的时候用来调味，爽口的味道，让大家连连夸赞。 胃被打开了，心也被打开了。 就这样一路不停的回到南宁，也都是一个月之后了。 此时的南宁热热闹闹，温度也是一路越来越暖。 等到了威远候府，九荒正带着小厮们在挂红灯笼和贴对子。 看到马车，惊了一下，想迎出来，可是中途却直接180度的大转身，小跑着就往院子里面跑。 “夫人！小姐回家啦！” 第414章 团圆 铉十九和等人把行礼什么的往下搬，而莫予言，则是站到了威远候府前，神色有些感叹：南宁啊，她真的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双手牵着轩宝和莹宝，看着那牌匾，却根本不敢迈步。 近乡情怯。 秦晚词笑着，就想扶着莫予言进去。 人呀，总是在害怕，在恐惧，不敢迈过那一道门槛。 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只要迈过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莫予书却直接把岁岁塞秦晚词怀里去了，隐晦的摇了摇头。 果然，没一会儿，就发现莫夫人就站在威远候府的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怎么的，到了家门口了还不进来，等着我出去接你们呢？” 莫予言也不胆怯了，也不感慨了，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蹭蹭两步就进去了。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这才笑道：“这个……让娘亲把气先出了……” 果然，进去之后，大门紧闭，挡住了外面所有窥探的视线。 莫夫人才将莫予言从头打量到脚，直接就在莫予言的后背拍了两巴掌：“你说你，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给来封信呢？你还跑，你跑什么？一跑跑到东北境去了，你咋不上天啊你？” 莫予言看着有些哽咽的莫夫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就是那种，本来不觉得委屈的，可是看到自己的娘亲，哪怕是那么凶巴巴的，也瞬间就委屈了。 “娘……”莫予言委屈巴巴的开口。 “哭什么哭，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丧偶么，本来他养外室的时候，你不就做好守寡的准备了么！”莫夫人翻白眼。 那能一样么…… 若是没看到那本手札，也许未来的日子，就那么开开心心的过去了。 可是看到了，两人又是琴瑟和鸣，确实甜甜蜜蜜的相处过的夫妻…… “娘，我又不是放不下，只是毕竟遗憾嘛。何况……” 伤心是真伤心的啊，毕竟在地窖里生活了那么久呢。 莫夫人又拍了莫予言的后背一下，然后蹲下身子，看着莹宝和轩宝，莹宝还见过，轩宝却是第一次见了。 “叫外祖母。” 莹宝和轩宝抿嘴一笑，格外的乖巧：“外祖母……” 莫夫人点点头，又看到团团圆圆和满满，心里是想的不行，恨不得赶紧抱过来心肝肉似的亲亲。 然后又看了看离开的时候还不会走路的岁岁和年年，如今已经会喊简单的称呼了。 也恨不得拎起来就是一番举高高。 毕竟这是亲手带过，相处过的孩子。 可是莹宝和轩宝又是第一次来…… 莫夫人为难了。 以前总是羡慕秦家儿孙满堂，可是自己家里也一堆孩子，孩子们年岁还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她忽然发现，她害怕一碗水端不平了…… 秦晚词和莫予书在后面，看着为难的莫夫人，一直就偷偷的笑。 结果，一下子就被莫夫人抓包了。 莫夫人舍不得秦晚词，可是看到自家儿子，直接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还好意思回来？” 莫予书：…… 他啥也没说啊，怎么就冲着他来了呢？ 莫予言也破涕为笑，推着莹宝和轩宝：“去让你们外祖母牵着，咱们回家了。” 而她自己，则是转身，一手抱住了岁岁，另一手抱起了圆圆。 一碗水端平嘛，她也可以，而且还还抱得动两个孩子。 秦晚词见自己怀里空了，则是拉着团团和满满往里面走。 到了正堂门口，莫予言脚步却顿住了：“那个……爹爹回来了没有？” 莫少天在里面，咳嗽了两声，中气十足地喊道：“没回来！” 莫予书更开心了，抱着孩子就往里面跑。 只有在自己父母面前，仿佛她才不是别人的妻子，万事要周全周到。 也不是一个母亲，所有的事情都要考虑到，不能伤心不能脆弱，不能哭。 只有在父母的面前，她才还是那个莫家的掌上明珠，是一个可以有各种情绪的小女孩儿。 一家人闭门谢客，热热闹闹的过了年。 唯一遗憾的便是，苗苗和朵朵，在训练营里还是没回来。 大年初二的时候，秦晚词还带着莫予书和孩子们回秦家回门。 秦老夫人点了点秦晚词的鼻子：“以前还觉得你嫁到莫家，本身就能过的舒心，如今一看，这何止是舒心啊，玩儿的开心不？” 秦晚词点头：“开心！” 秦老夫人一顿，然后无脑的笑了笑：“你啊，合该给你婆母当儿媳妇，直来直去的。要是在别处，你该说惦记家里，时常忧心……算了算了，你过的好就行了。” 秦晚词跟着傻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也会呐。 只是，从那个村子回来，忽然发现，待值得的人赤诚，其实是会让人更加开心的事情。 忙忙碌碌的出了正月，莫予书忽然询问莫予言，“二月，是菜市口集中行刑的日子，在这之前，你要去大理寺看看他么？” 莫予言的手指一顿，低着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他不是早就死了么，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在地窖的时候，他每天都去看她，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她。 有时候喝多了，还会拉扯她，只是被她揍得不能人道之后，也老实的多了。 “只是没想到，他连个全尸都没有么？” 莫予书沉默：全尸是有的，他就是跟着其他罪犯游街，又不是要一起被砍头。 阮明哲毕竟是有功之人，他的判决，是鸩杀。 翌日，莫予书站在大牢外，牢里席地而坐，满不在乎的，正是阮明哲。 他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哪怕喝了满嘴的茶叶沫子，也仿佛是喝到了无敌的美味，珍而重之的样子。 坦然自若的仿佛他不是在大牢里，而是在家里那个精美的宅院。 喝了一口茶之后，他才小口的开始吃饭。 有鸡有鱼，香喷喷的米饭，看起来是格外的丰盛。 仿佛外面的莫予书不存在，吃饱喝足之后，阮明哲才擦擦嘴角：“她不愿意来见我么？其实也好，我也害怕，见到他之后，我就舍不得死了。” 第415章 富贵双方 二月初，早膳过后，莫予言带着莹宝和轩宝出了门。 秦晚词先是陪着岁岁年年，然后送满满团团圆圆去上课，然后亲自进了厨房。 之前腌制的火腿已经经历过四季。 之前被端上了年夜饭的饭桌，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好评，而今天是大牢里面的犯人统一巡街的日子。 不管莫予言如何，莹宝和轩宝在今天之后，却是要吃素一段时间的。 火腿止血药简单的烹饪，因为是吊挂发酵，油脂和盐分是从上到下缓慢沉淀。 所以，火腿的上面部分油脂和盐分的含量并不高，适合给汤菜增加鲜味。 而下方则是有很重的盐分和油脂的沉积，最是适合吊汤。 火腿熬出来的汤头色泽橙黄，滋味鲜美。 而中部的肉质瘦嫩，吃法灵活多变，直接切片，或者和豆腐，鱼之类的食物一起蒸，既能提鲜，还能保持细致的口感。 炖了汤，秦晚词又将火腿洗净，小火慢煮，让表面的咸味儿慢慢淡去，一个时辰之后捞出，去骨冷却。 然后通心莲子加水煮片刻，再沥干。 火腿连皮切成长方块，加入碎冰糖和绍酒，再放入清水浸过表面，旺火蒸半个时辰，再次加入绍酒，碎冰糖和蒸熟的莲子。旺火继续蒸制半个时辰。 冰糖化成蜜汁，慢慢渗入到火腿内部，之后将莲子和火腿盛到盘子里，去除杂质，原汁勾芡，淋在了蒸好的火腿上。 看了下天色，秦晚词心想，姐姐他们估计快回来了。 而莫予言，此时正拉着莹宝和轩宝，站在一个小胡同，这里没人，但是却也是囚车的必经之路。 莹宝大了，哪怕不那么明白死亡到底是什么，也知道，死了，就是再也看不见了。 她和轩宝不同，她是父母最浓情蜜意的情况下添的孩子，从小也是被当成掌上明珠宠爱到大的。 而轩宝不同，刚出生，他就没见过真正的母亲，父亲疏远他。 对于父亲的概念，他本就没那么明显。 他还小，不理解死亡，但是见，或者不见，在一个幼童的心里，本就不那么重要。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轩宝小声的问道。 莫予言给轩宝整理了一下头发：“想回去了？” 轩宝摇摇头，看着姐姐和娘亲都有些沉重的表情，他只是，被这种气氛影响，心里有些慌张。 莹宝抓紧了轩宝的手：“咱们再等等。弟弟，你看清楚，每一辆经过的车。” 囚车一辆一辆的经过，围观的百姓还专门准备了烂菜叶等，可是等到了这个小胡同外面的时候，只有阮明哲的身上还算是干净的。 他不住南宁，也没有害到普通百姓，大家对他的恨意，也有限。 何况曾经是镇守边疆的战士，百姓对于这样的人，本就多了一层包容。 看到阮明哲所在的囚车之后，莹宝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爹爹……”莹宝呢喃。 莫予言没说话，只是攥紧了两个孩子的手。 而轩宝，哪怕对亲爹印象不深，看到阮明哲，也呆住了。 小胡同不大，阮明哲也似有所觉，扭头，结果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淡定从容的神情瞬间变了，起身跪坐在囚车里面，向那个小胡同张望着，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那张望的动作保持了很久，最后才颓丧的靠在囚车的边上，低声笑了，笑了很久，却慢慢落下一滴眼泪。 “也好……” 等回到威远候府的时候，午膳已经摆放好了，三人只是换了素衣，没有在这里穿孝。 威远候府的主子是莫少天，他本来就是武将，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是莫予言身为子女，却不能不在意。 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在主家穿孝，对主家运势有妨碍。 秦晚词看了看时辰：“那用膳吧。” 大家看着桌子上，那是一桌子的荤菜，连一片儿绿叶都没有。 莫少天不在意，在安邑，他能吃到的蔬菜本就不如南宁多。 莫予言心里则是感动，阿词这是…… 争取让他们一次吃到腻，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看到肉就不想吃了么？ 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午时三刻不到，还能吃呢，姐姐，专门为您做的，富贵双方。尝尝。” 午时三刻行刑，而阮明哲还要被押回大牢，时间还要更延迟一些。 经过两个时辰的蒸煮，火腿早就酥烂甘甜，口味浓厚，既有肉质的鲜香，还带着蜜汁和桂花的清甜。 富贵双方，还要配着切成方形的素饼同食，美味又解腻。 肥瘦相间的火腿，软硬平衡，滋味醇和，酥烂剔透，咸鲜和甘甜在这一道菜里奇迹般的相逢。 “好吃，阿词，谢谢你。”莫予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自家人，姐姐客气什么。我只是做了些吃的，不值当什么。”秦晚词谦虚。 莫少天难得的开口了：“这日复一日的烟火氤氲，才最能让人心安稳熨帖。咱们家里的平和和宁静，你居功甚伟。” 莫予书在桌子下握紧了秦晚词的手：“这话说的没错，娘子居功至首。” “不敢当不敢当……”秦晚词摆手。 大家一起：“当得，当得。” 秦晚词：…… 这让我怎么谦虚，不符合她接受的传统美德啊！ 行吧，那就不谦虚了。 “我继续保持，保证我是最胖的。” “哈哈哈……” 那沉闷的气氛瞬间都被打破了。 就连莹宝都笑的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她想矜持，想保持仪态，可是，忍不住啊…… 用饭后，莫予言则是抱紧了轩宝：“爹，娘，之后，我想出去走走，我还想去东北境那边儿，弟妹的很多生意需要一个总揽，我想帮忙。” 这个，莫少天和莫夫人早就有心理准备。 跟着，莫予言看着秦晚词：“阿词，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还是要带着孩子们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的，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莫予言看着莹宝：“带着莹宝吧，她大了，我忙起来，可能顾不上她。” 可是孩子又正是性格塑造的关键时候，她又敏感，跟着细腻的秦晚词，以及团团圆圆满满几个孩子，才是最好的。 第416章 我要三元及第 莫予言可以说是考虑到了人的榜样作用，考虑到了环境，甚至考虑到了秦晚词肯定会好好对待莹宝。 可是她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个年岁的孩子，是最依赖母亲的。 莹宝再早熟，也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孩子，闻言，瞬间热泪盈眶：“娘，你不要我么？我可以照顾弟弟，我不给娘添麻烦的。” 莹宝哭的伤心又委屈，还不忘和秦晚词道歉：“舅母，是莹宝没有缘分，但是莹宝想跟着娘亲。” 她知道舅母好，永远是温温柔柔带着笑意。 可是舅母再好，那不是她娘啊…… “娘，您别不要我……” 看到莹宝哭的这么伤心，莫夫人不高兴了。 把莹宝拉过去就揽进了怀里：“放吃完饭，你逗孩子哭什么？你小时候知道粘着娘，莹宝才多大？” 说着，拍着莹宝的后背轻声的哄着：“莹宝不怕哦。” 莹宝在莫夫人的怀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莫予言：“外祖母，您别说娘亲，是莹宝不好……” 莫予言一下子里外不是人了，若是可以，她也想带着孩子么。 只是，总感觉，团团圆圆满满，哪怕是还小的岁岁年年，都被秦晚词教的多好啊…… 只是，看着莫少天和莫夫人都不那么赞同的眼神，只好叹气：“莹宝跟着我，我当然开心，只是，我毕竟粗心……” “娘亲粗心没关系，我可以细心的。” 听到莹宝的话，莫予言眼睛一热，一手抱着轩宝，一手抱着莹宝：“你不嫌弃娘，那咱们娘儿三个就一起过。” 哪有嫌弃自己娘亲的呢？ 莹宝破涕为笑，还伸手帮莫予言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跟着娘亲，去哪里都是甜的。” 孩子对父母的爱，才是最无私的。 且毫无保留。 莫予言点点头，又抱了抱两个孩子。 而到了二月，莫予言和大家告别：“我的世界总是这里，以前觉得南宁很大，后来觉得阮家的宅子就很大，后来发现，晋国，有太多我不了解的地方。” 东北境到南宁，他们就走了那么久那个小村子，那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晋国很大，只是，她经历的地方，很小。 “我还想去那边儿看看。” 莫夫人和莫少天都没有拦着，而是安排了安慰暗中保护着，明面上只带了红柳和绿衣等丫鬟。 不是很起眼的马车，就这样慢慢的出了南宁。 北城门外，一个刀疤脸的男子，正坐在树下，嘴里还叼着一颗枯草。 看到莫予言的马车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他几步上前，问道：“小姐，是老爷让我顺路保护小姐。” 莫予言轻轻地掀开了帘子，就看到那男子从眼角到嘴角，一个长长的刀疤，眼眸低垂，黝黑的肤色，一看就是练家子。 只是伸出的手腕上，还有明显的烫伤，显然也是受过苦的。 莫少天安排的？ 临行前，莫少天确实告诉她路上安排了人，但是却只能护送她们母子三人到平宁郡，之后她们要往东边儿走，而安排的人要往西边儿走。 “那这一路仰仗壮士了。”莫予言致谢。 那人点了点头：“没什么壮士不壮士的，穷苦人家，连姓氏都没有，道儿上的都喊我一声疤子，小姐也这么喊我就行。” 莫予言点点头，却放下了帘子，没有继续回应了。 疤子是个看起来很粗狂的人，但是心思却很细腻，之后便骑马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一路上，也帮他们解决了很多的麻烦。 就连两个孩子，都很快和疤子熟悉了。 等到了平宁郡的时候，将莫予言安全的交到莫少天安排的人和宅子之后，才骑马离开了这里。 莫予言站在外面，看着那一道背影，对方没有回头。 “小姐？”红柳疑惑的问道，“那疤子是有什么问题么？” 莫予言摇摇头：“大概是我多想了，这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说着，就到了宅子，拿起了账本，开始看看最近新盖起来的食肆，学堂和书斋等产业了。 而在南宁，莫少天看莫夫人还有些伤感：“孩子们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去闯荡了。等再过几年，你就和我回安邑吧。” 莫少天低声安慰，儒将的风姿，看起来沉稳又可靠。 “就怕你到时候，在战场都站不稳了。”莫少天含笑补充了一句。 这么温馨的时刻，你和我说这个？ 莫夫人瞪眼，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拿不动刀了？ 当天，莫夫人提着红缨枪在后院追着莫少天暴揍，分别的痛苦全都消散了。 消散了，看着每天在院子里的团团圆圆和满满，还有已经跑的异常灵活的岁岁和年年，不禁感叹：“这些熊孩子，要走一起走啊，还得让我分别两次。老了，见不得分别了。” “快了，等满满当了亲政了，咱们就去安邑，那里啊，可是个好地方。南宁，就留给墨成他们夫妻就行了。” 武将在外，是必须要有家眷在皇城的。 最初，是莫予棋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南宁。 后来，莫予棋能独挡一面了，跟着莫少天到安邑历练，莫夫人便被留在了南宁。 这一留，就十余年了。 就连团团和圆圆，如今都快要六岁了。 脱离了曾经那奶包子的形象，如今更有风姿。 小长袍一穿，文质彬彬的，气质卓然。 三岁看老，莫少天经常摸着胡子笑：“咱们莫家，养出了一堆雄狮，可是唯独团团，竟然被养成了一只狐狸。” 一个在狮子群里长大的狐狸。 于是，莫少天在他们离开之前，带着团团到了书房，沉声问道：“团团，你以后确定要走文官的路线么？咱们莫家，文官方面可没什么人脉。” 莫予书是摄政王不嫁，可是文官更多的是怕他。 何况，文武互相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曾经那群文人，不也是一直写诗说莫家身上血腥气重的？ 也就如今刚好一些。 团团点了点头：“孙儿早有准备的。” “可是文官，升迁可不容易，你要走恩荫，还是科举？” 他们有实权，还有爵位。 爵位的话，可以恩荫一个官职。 团团嘴角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当然是要走科举，祖父，文官升迁也可以很快的，因为，孙儿要三元及第。” 第417章 孙儿会加快进度的 状元，似乎不像伟大的诗人那般，能让人耳熟能详。 但是如今，考状元是非常难的。 从童生试到殿试，一路都要第一。 晋国如今，还从没出现过一个三元及第的人。 从童生试的案首，到解元，到会元，到状元，这一路走来，当晋国文官的第一人…… 莫少天一个不小心，拔掉了自己的几根胡子。 这要是真的成功了，那他孙子岂不是文曲星下凡？ 那史书都得记上一笔，南宁都得因为这个结果而沸腾。 只要能做到三元及第，那未来的仕途一定会一帆风顺，到最后位极人臣。 如果团团可以做到，那真的不论他是寒门出身，还是武家出身…… 莫少天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那你还真的不能只在南宁待着了，多出去走走，多见见世面，状元，可不只是要学问好，要会写文章，还要懂实事，你想为民请命，可不是只会写文章就能做到的。” 团团点点头：“祖父，孙儿知道，孙儿以后，下能为民请命，上能管得住文臣百官。进能挥斥方遒，退能守卫晋国。” 莫少天：……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哪怕是长大了一点儿，还依然是个小豆丁模样的团团。 他孙子这个梦想，还挺宏大，挺长远。 但是想着，竟然也有些心热：“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那一天了，我可能活的久久长长的。” 团团点头：“活不那么长也没关系，孙儿会加快进度的。” 莫少天：…… 他孙儿一定没受到过来自祖父爱的教育和毒打。 结果，却只是抬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去读书吧，既然志向远大，就一刻也不能松懈，以后多跟着你……娘亲出去走走，文无第一，切勿坐井观天，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团团行礼告辞，莫少天则是在房间许久，独自去了家族的祠堂。 他站在那里，看着祠堂上面紧密的牌位。 莫家是个大家族，世家之流，历经百年而不败。 而这些牌位本就是家族兴衰的见证，密密麻麻，尤其是对于他们武将世家，那些牌位，本就是功勋的见证。 而莫少天则是看着后方刻着“莫予棋”名字的牌位，眼底都是怀念和欣慰。 “团团可是比你当年更有志气，也许，我们莫家真的要出一个文官了，文武双全的文官。” “圆圆也很好，她大气，细腻，但是超级护家人，性子像极了你，看似万事不过心，但是却包容万物，齐全周到。” “你弟妹，是个很好的人，如今孩子们都叫她娘亲，她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 “想不到吧，你弟弟也长大了，曾经你的担子，他都接了过来，还完成的很好。” “你还添了两个侄子，都聪明极了，大的像他们娘亲，性子却和你弟弟小时候似的，小的像你弟弟，可惜啊，那跳脱的，比你弟弟小时候还淘气。” “可惜啊……” 你再也看不到了。 老年丧子，还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嫡长子，莫少天的痛，从来不敢示于人前。 而莫予书则是就站在祠堂的外面，听着里面莫少天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许久，才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秦晚词哄着岁岁年年，一个个的乖乖的躺着，背对着她，安安静静的，仿佛早就睡着了。 一抬头，看到莫予书带着寒气进来，秦晚词给岁岁年年掖了下被子，手指轻轻放到了唇边。 莫予书浅笑，也在岁岁和年年的床边儿坐下，低声问道：“孩子们睡了？” 结果一探头去看，就对上了那两双大眼睛…… 装睡的一点儿都不真诚，眼睛还睁的这么大。 秦晚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能熬，当初哥哥姐姐都睡得可好了。也不用哄着。” 岁岁闭上了眼睛，然后瞬间又睁开了，而年年，听到有人说话，则是激动的直接把被子给踢了。 然后咿咿呀呀的不停的说话：“娘，啊啊啊啊啊……” “爹，啊啊啊啊……” 反正除了这几个称呼，别的都不会说，只能用“啊啊啊啊”来代替了。 秦晚词耐心的听了半天，没听懂…… 本来想做一个慈母的…… “闭嘴，都给我睡觉！” 简直暴躁了。 本以为这俩孩子早就睡着了，刚准备出去，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熊孩子坐起来看着她，一脸的委屈。 因为童年吃过苦，秦晚词从不想让孩子们失望，所以又回来…… 就这么反复了好几次了，结果，还不睡？ 岁岁和年年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又躺下了，秦晚词背对着他们，假装睡着了。 “娘……啊啊啊。”年年趴在了秦晚词的后背上。 秦晚词：“呼呼呼……” 年年抬头向莫予书求助：“爹，啊啊啊……” 秦晚词一把拉着莫予书，对着他也躺在了床边儿。 莫予书无奈闭眼：“呼呼呼……” “爹……娘……啊啊啊啊……”年年继续念叨。 “呼呼呼……” 没人理他。 年年之后去抓岁岁：“锅锅……” 岁岁眨眨眼睛，不想动。 “锅锅，啊啊啊啊……” 然后还吧唧，在岁岁的脸上印了一个口水的印子。 岁岁：…… 还伸手把脸颊擦了擦，只是小手不大，动作还不那么标准，擦了好几次才擦到。 彻底闭眼，不想搭理这个弟弟了。 年年感觉非常没意思，又咿咿呀呀半天，也自己躺着去了。 又是好久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秦晚词悄悄睁开眼睛，莫予书也睁开了眼睛。 两个宝宝睡了么？ 秦晚词用眼睛问道。 我躺着，你挡着，我也看不着啊。 莫予书为难的眨眨眼。 那咋办？ 动还是不动？莫予书又眨眼。 秦晚词疯狂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会前功尽弃！ 然后动作缓慢又轻微的从怀里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儿之前熬的小糕点，小小的一颗，然后慢慢举手，举到了她的身子上边儿。 果然，很快，一个肉乎乎的小爪子也跟上，那小糕点块儿瞬间就到了年年的手里。 他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带着口水的，就塞进了闭眼的岁岁嘴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岁岁…… 莫予书看着那默默吃东西的小混蛋：…… “明晚把孩子送娘亲和爹爹那边儿睡觉吧。” 大晚上的，耽误正事儿。 第418章 热干面 再次出行没有那么快，秦晚词带着几个孩子，陪着莫家二老和秦家二老，到了五月底，才收拾好了东西。 此时莫少天已经回到了安邑，而莫夫人则是每天笑呵呵的，尽量藏起自己的不舍。 许久，莫予书才说道：“母亲，我还要暂时留在南宁，要不，您陪着阿词他们出去看看？” 莫夫人满脸震惊，但是很快便压下去了心里的期待和喜悦。 “不了，我得留在南宁，我对威远候府的意义不一样，我……” 说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想去。 莫予书浅笑了一声：“如今南宁，是你儿子一手遮天啊母亲……” 莫予书叹气。 其实在当时偷听到莫少天的话的时候，他就动了让莫夫人这次跟着一起去的心思。 去安邑，目标太大。 可是跟着秦晚词和几个孩子到别处走走看看，那还是可以的。 莫夫人忍不住的心动，可是看着那几辆马车，常年被困在后宅，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退却。 “不用了吧，你们都收拾好了，临时收拾也来不及了。我这个老婆子就不跟着添乱了，到时候你们给我带点儿特产回来，或者……把岁岁年年给我留下也行。这俩小子都太小了……” 可是看着那几辆马车，又看着威远候府头顶的蓝天…… 好心动，好想去。 秦晚词过来，笑着抱着莫夫人的胳膊：“娘，换身衣服就能走啦，一直给您收拾着呢，惊不惊喜？” 团团和圆圆一人拉着岁岁，一人拉着年年，而满满，则是手里拿着几朵小花儿，编成了花环，顺手就扣到了圆圆的头上。 圆圆也不嫌难看，咯咯笑着，顺手揪下来几朵花插到了岁岁年年的耳边儿。然后看着莫夫人的方向：“祖母，走啦！” “哎！” 莫夫人应的痛快极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去了。 出门在外，尽量不露富，哪怕他们能解决，也不要添麻烦，所以珠宝首饰也尽量不带了。 衣服也尽量选择干净但是并不起眼的衣服，看起来低调极了。 等再次出现，就是一个小有家财的老太太了。 “这样行不行？”莫夫人还有点儿紧张。 秦晚词笑道：“哎呀，这是谁家的婆母啊，看起来身体倍儿棒，精神的很。” “淘气。”莫夫人也没计较秦晚词的顽皮，反倒是安心了很多。 然后上了马车，这次出行，她就连柳嬷嬷都没带。 “既然是出行，前呼后拥的，太扎眼了，我就是跟着帮忙看着几个臭小子的，要有觉悟。” 莫夫人笑着，然后看着莫予书，都顺眼多了。 刚得知自己能跟着一起出门，从胆怯，到期待，到惊讶，到欣喜，这心情起起伏伏的，还一直念叨莫予书没提前告诉她。 等他们从后门先去了庄子，然后又从庄子低调的出了南宁，莫予书才安排九荒做出护送莫夫人以及秦晚词带着孩子到皇家寺庙参佛的样子。 而秦晚词和莫夫人一行人，则是一路往南，向着天九府那边儿的江南水乡慢慢走着。 颇有些“微服私访”，隐姓埋名游玩儿的样子。 尤其是孩子们，看到不同的风景，行程也慢了下来。 等到了一个中午，到底是没赶到城镇，没有地方歇脚。 路边儿有一个破庙，铉诗进去整理了一下，大家才准备到里面歇歇脚。 铉十九和铉二一起支起了锅，开始烧水，大家都有些累，但是精神上却亢奋的不行。 团团和满满两个大脑袋对着说路上的见闻，圆圆则是拉着岁岁和年年，帮秦晚词分担照顾两个弟弟的重任。 时不时的，也说上两句，关键是说的话都在关键点，能迅速平息团团和满满的争执。 铉三去河边儿捉了鱼，清理干净后，用秦晚词配好的调料腌制上，然后架在火上开始烤。 而秦晚词，则是做了几碗面：“一会儿午饭咱们吃面，顶饱。” 赶路让人疲惫，游玩儿更累人。 奔走多，消耗大，若是不吃饱，还真的支撑不下去。 莫夫人喝了口水，就过去帮秦晚词：“我来帮忙。” 铉玖吓得赶紧上前：“老夫人，我来吧。” 如今出门，他们自动就改了称呼。 莫夫人也升级到老夫人了，秦晚词也升级到夫人了，而团团圆圆满满还有岁岁年年，也从孙少爷升级到了少爷了。 虽然只是个称呼，没多大用处。、 莫夫人扫了铉玖一眼，吓得铉玖就退了。 她又不傻，能被丫鬟伺候着却要找累受。 可是在这一路上，她才发现，和儿媳妇一起忙碌家人的饭食，本就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就是她手艺不咋好，虽然不至于和萧暮雨一样，让秦晚词看到就头疼，禁止她靠近厨房，但是，也就比团团和满满好那么一丢丢。 真的就是一丢丢了…… 于是孩子们烧火的任务，就到了莫夫人的身上。 秦晚词做的是热干面，这是香味最浑厚的面了。 不同于很多汤面，哪怕是骨汤鸡汤，也要讲究个干净清爽，热干面确实反其道而行之。 芝麻酱让整碗面都有着那种粗粒却浑厚的香气，挑起一根，拖泥带水，粘连浓稠，甜香夺人。 整碗面，就像是泡在美味的沼泽里。 秦晚词还在里面撒了细碎的辣萝卜干还有腌制的酸豆角。 萝卜干韧、脆，又带着微微的辣，开胃极了。 而酸豆角也是酸脆，配着浓稠的芝麻酱的香醇，简直就是相得益彰。 配着热干面的，则是一碗薄荷茶，在已经开始热起来的天气里，全身的毛孔似乎打开了，清清爽爽的茶，香浓厚重的面。 再配上风干的肉干，烤的外焦里嫩的鱼，也算是有菜有肉，美味的一餐了。 赶路都能吃的这么好，铉二感觉，跟着女主子，果然是享福的。 所以，每当玄部有了新的编号成员出现，他都会不停的说：“要抱紧女主子大腿，惹了王爷还能活命，惹了女主子，轻了再也进不了心腹圈子，重了……呵呵。” 一个呵呵，给人无限的遐想了。 有时候，甚至还拿自己举例子：“我，铉二，堂堂玄部二号人物，如今小主子都这么大了，还只能在女主子身边儿跑腿，还不是因为我当初有眼无珠？你们可别重蹈覆辙。” 可是四部的又不是傻子，那是王妃娘娘，是女主子。 得罪女主子，不要命了？ 殊不知，自从铉二和铉柳自命清高得罪了在民间潜伏的女主子，训练营都开了“情商课”了。 这时，破败的佛像后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来还笑眯眯的众人，瞬间都收敛了神色。 铉二迅速站到了佛像之前：“谁在那里！” 第419章 在讥讽他 佛像后面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一个满头枯草的少年从佛像后面钻了出来。 ？？？ 大家下意识的不是去看那个少年，而是直接看向了铉诗：你不是提前查看了这个破庙里面？ 怎么里面还有人呢？ 到是不是发现有别人就要把人赶出去，而是发现了，说话做事儿便都要注意。 而秦晚词则是一直在外面，根本没进去，所以也没有听到。 铉二皱着眉头想着，他们没说过什么暴露身份的话吧。 然后摇摇头，还好没有。 而那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长袍沾染了灰尘，看起来是个读书人。 铉诗皱紧了眉头，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到佛像后面去查看。 原来，这尊佛像时间长了，在底座内部，被腐蚀空了，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空洞，外面再堆满了枯草，呼吸微弱，所以铉诗第一次进来，根本就没发现。 而此时，佛像底下，还有一个人，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铉诗都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那是一个女子，身上是浆洗的早就失去了颜色的衣服，还打了好多补丁，原本的干净，也带了灰尘和汗迹。 铉诗摸了下脉，回到秦晚词身边儿低声说道：“主子，本来生病，几日水米未进，如今的状态，是饿的……” 秦晚词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眼前沉默地跪在他们眼前的少年，眼底带着清高和倔强。 而那个跪着的少年周营，则是开始有些焦虑：眼前的女子怎么还不主动给他一些吃的？ 女子一般都心软，尤其是当了娘亲的女子。 而眼前的一群人，带着几个孩子，手艺也好，他在佛像里面，隔着厚重的苦草，都能闻到那些饭菜的香味。 一般知道他们的境况，都是给予他们一些饭食。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少年，又想到了当时看到苗苗和朵朵的场景。 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苗苗和朵朵都在想着自救，然后求救，当时便有了那种知恩图报的姿态。 三岁看老，孩子们都不大了，城府没那么深，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一副要求施舍还高高在上的感觉？ 又当又立的。 想着，秦晚词嘴角的笑容便带了一丝嘲讽。 周营感觉那些人都没有说话，所有的目光仿佛都化成了带着实质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刮在了他的身上。 许久，在周营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秦晚词才轻飘飘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跪我们？” 周营低头：“这位夫人，小生和母亲赶路的时候路过这里，感染了疾病，为了照顾母亲，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而母亲病重，小生也无法出门，只能守在母亲的身边儿。” 说完，又低下了头，坚韧又带着委屈的样子。 他知道，这种骄傲的破碎感，最能引起人们的同情。 结果，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秦晚词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原来还是个秀才，孝顺孩子，辛苦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跪陌生人了吧。” 说着，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周营一脸疑惑：不该同情他，给他一点儿吃的吗？ 于是，他直直的抬头，看向了秦晚词，然后就被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刺激到了。 这人到底有没有心，他们都要饿死了，竟然还在笑？ 可是秦晚词就是明晃晃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别求着我们，好像还是给我机会了一样。 许久，周营咬紧了牙关：“夫人，求舍给我们一口吃的吧，否则小生的娘亲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小生以后，一定会报答夫人的。” “小生周营，今年十四岁了，去年过了童生试，已经是秀才了，小生一定不会说谎。” 潜台词：看吧，我是潜力股，快来投资我。 十四岁的秀才啊，在地方，确实挺难得的。 但是在南宁，却一点儿都不稀奇了。 所以周营并没有在眼前一众人的眼里和脸上看到感慨和震惊。 就连团团，都没多施舍周营一个眼神儿。 十四岁的秀才，稀奇么？ 他可是要七岁就去考秀才，还会通过的人！ 更何况，你母亲要饿死了，又不是他们的错！ 饥饿，不是饿上一顿就会死的。 这个女子是生病了，可是并不严重，做不成什么重活儿，可是照顾自己是没问题的。 那段时间，周营怎么不出去找吃的呢？ 尤其是，周营身上是一身象征读书人身份的长袍，哪怕不干净了，布料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而女子的身上，不但布料一般，还有一堆的补丁。 一个被宠爱长大的秀才，忘记了在身后扶持他的人，也会病，也会死，心里只有自己的秀才。 看到秦晚词还是不为所动，周营直接磕头：“求求夫人，救救我娘亲吧。” 秦晚词看向莫夫人，莫夫人也点点头。 铉诗这才拿了一碗蛋羹给了周营。 蛋羹本来是给岁岁年年准备的，只是两个孩子长了牙齿，总想啃咬一些硬一些的吃食，所以便剩下了一碗。 然后又取了一份干粮给了周营。 周营接了东西，赶紧道谢，但是目光却扫了一眼那些热干面，烤鱼，凉切的火腿等，掩饰了眼底的嫉妒和不满。 呵，明明有更好吃的东西却不给他吃，根本不顾他还在生病的娘亲，一群为富不仁的商人！ 在周营的眼里，眼前的人小有家资，但是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最多是小商人之家。 商贾而已，他可是秀才呢，还是村里年纪最小的秀才，以后前途可待。 秦晚词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凉凉的笑道：“你母亲病情不重，成了如今的情况，都是饿的，这个蛋羹软嫩好消化，是给你母亲的，干粮是给你的。等你母亲醒了，我们可以代为看顾，你出去多寻摸一些吃食，吃饱了，很快就能好了。” 本来以为蛋羹是给他的，想让干粮吃起来更顺滑一些的周营沉默了。 这是在讥讽他把母亲饿成了这个样子？ 第420章 茭白鳝鱼丝 周营抿紧了嘴唇：“这位夫人，我母亲之前病重，喂不进去饭食，所以才导致饥饿。” “何况小生要照顾母亲，也没办法出去寻找或者购买吃食，让母亲吃好一些。” 说着，又看了一眼秦晚词他们鱼和肉。 可是秦晚词却只是“哦”了一声，便转过身收拾东西了。 歇歇脚还要赶路呢，晚上要争取到下一个城镇，不然就要住在马车上了，怎么都是不舒服的。 周营咬了下牙齿：他都这么说了，竟然还不主动把那些肉啊鱼啊给他们分享。 看起来吃喝不愁，还不如那些出来采野菜的农村阿婆们呢，都舍得把带着的干粮分给他一点儿。 但是也回到了佛像的后面，将蛋羹小心的给那夫人喂进了嘴里。 辛苦的喂完了，周营才狼吞虎咽的把手里的东西吃完，然后才又过来道谢。 秦晚词还在给孩子们低声讲着故事，扫了他一眼：“你母亲吃饱了，估计很快就会醒，趁着她休息，你赶紧出去找吃的吧。” 周营吃饱了，全身都有了力气，俯身作揖：“母亲身体不适，身为儿子，怎敢不守在身边儿？若是这会儿出去，母亲醒来见不到我，大概也会忧心的吧。” 所以这是就在这儿守着，有路过的人就讨两口饭食？ 这不就是乞丐么？ 人家乞丐还不这么又当又立的。 秦晚词懒得搭理他了。 等他们休整的差不多了，外面的马匹也都吃饱喝足，一个秀美的小姑娘到了这个破庙的门口。 看到破庙里面还有这么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腼腆的笑了笑，才喊道：“周营，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蒸好的地瓜，还有半个玉米面的饼子。 周营笑着把东西接了过去，连连道谢。 秦晚词收回了视线：原来是忽悠了不远处村子里的小姑娘给送吃食。 那小姑娘脸色一红，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这些，本就是村里人正常的吃食，因为土豆地瓜还有玉米的出现，如今大多农民都已经能解决温饱问题了。 毕竟这亩产千斤的东西，就连晋国的国库都迅速的丰盈了起来。 原本对于周营来说，这些也是正常的吃食了，可是尝过了那蛋羹，那干粮哪怕不起眼，也是纯纯的白面做出来的，还撒了芝麻…… 他隐晦的看了人群一眼，心思又活动了起来。 秦晚词本来准备出门，可是天公不作美，都收拾好了，却忽然下起了雨。 六月了，雨水本就多，土地泥泞，不适合走马车，何况乡村路窄，也容易危险。 “看来是天公留人……”莫夫人站在门口，看着比南宁还要缠绵的细雨，感叹：“先留下来吧，不过下雨潮湿，这里离村子近，雨停了去村里看看谁家可以借宿吧。” 秦晚词点点头，还升起一堆篝火，带着孩子们离火堆远远的坐着，热不着，还能驱散雨水带来的寒气。 而周营看到他们没走，则是又有了机会，便回到了佛像后面，看起来泾渭分明的样子。 半晌，佛像后又传来了声音，原来，那个妇人也醒了。 看到周营就那么守在她的旁边儿，脸上才带了欣慰的笑容：“娘是不是影响你读书了？娘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全身都是力气，一会儿我出去找点儿吃的，营儿你就好好的读书。” 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周营扶着妇人靠着枯草坐好：“娘，别急，是恩人救了我们。” 说着，添油加醋的就把秦晚词这边儿送的吃食的事儿说了一番。 那妇人听说自己吃了蛋羹，顿时有些舍不得：“营儿你真的是……那鸡蛋多珍贵的东西，你怎么都给我吃了？营儿读书辛苦，下次记得自己留着吃。” 周营适当地低下头。 妇人过来道谢，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打量这一群人，看的莫夫人皱紧了眉头。 等到了酉时，雨才彻底停下，天空挂起了巨大的橘色太阳，天色碧蓝如洗，仿佛根本就没下过雨。 铉诗和铉玖带着孩子们出去捏泥人踩水坑去了，而铉二和铉三则是跑到了附近的水塘，准备挖些莲藕，找些春笋之类的回来。 结果，却带回了很多的茭白，还捉了鳝鱼和竹笋，挖到了不少的野菜。 “主子，本想去挖莲藕，结果挖到了这个，我记得主子在南宁就炒过这个，鲜嫩的很。”铉二那个南宁说的很轻，直接就滑了过去。 秦晚词点头：“你连食材都搭配好了，一会儿做个好吃的。这茭白，进了五月再吃，那是水灵的很。” 因为这么一群人，本也没想着去村里借用厨房，所以铉十九已经又支起了炊具。 茭白外形洁白秀美，在当地被称为“美人腿”。 是明显的水生时令蔬菜，吃起来甜汁满溢，不管怎么做都好吃，是白搭选手。 黄鳝切丝，加了茭白，先炒后焖，顿时就满满的一大锅，带着大俗大雅之感、 茭白的清雅化了鳝鱼的腥腻，而鳝鱼的丰腴又压住了茭白的微涩，充分吊出了鲜甜，互相成就。 最后在生抽上个色，白糖提个鲜，稍稍勾个薄芡，整道菜都覆盖了一层油润的高光。 等出锅之前，又淋了一勺热油，葱爆声和响声滋啦作响，那诱人的香味散发，充分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而剩下的野菜，也是简单焯水，然后响油那么一过，用蒜泥醋汁子那么一拌，再放到了过了凉水的面条上，野菜凉拌面也做好了。 茭白清热祛湿，黄鳝补气益血，尤其适合热天和雨后。 而这边儿的香气，无孔不入的往周营那边儿传递。 看着秦晚词用的葱姜蒜酱油醋等各种调料，简直就是眼花缭乱，然后最后那淋上的热油，简直就像是淋到了他的心上。 他们农家吃饭，哪里这么多讲究？ 熟了就行了。 想着，眼里又带了热切，他本想把自己的一身学问卖给更高的门户，可是，那些人，真的看得上他吗？ 于是，他目光看向了圆圆，刚过了六岁生日的小女孩儿，哪怕遮挡了容貌，也遮挡不住那大大莹润又漂亮的一双眸子…… 想着，他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娘，实在不行，就选这家吧……” 第421章 在你擅长的领域碾压你 那妇人一愣，看着眼前的人们，目光顿时也挑剔了一些。 他儿子可是村里最年轻的秀才，那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 可是越往上读，花销越大，她一个寡妇，也越来越负担不起了。 这村里又遭了灾，两人便出了门，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寻求一些能慧眼识人的家族帮助。 他们还不懂投资，但是却深谙投资之道了。 只不过，商品是周营自己。 他要把自己当成“商品”推荐，让富户供他读书，并承诺出息了一定报答。 想着，两人的肚子都没出息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那边儿的气味，太香了。 可是那边儿却一个人都没有想着送点儿吃的过来。 妇人低头，看到了篮子里面的地瓜和饼子，又看了看那边儿香气扑鼻的面条，和茭白鳝丝。 有些东西，真的是害怕对比。 何况，若是长期吃不到油水，肚子其实是感觉不到饱的。 秦晚词先喂岁岁和年年，莫夫人快速吃饭，等吃好了，赶紧过来替换她。 关于孩子的事情，他们是能亲自动手的话，绝不假手于人的。 可是秦晚词刚夹起一块儿茭白丝，那妇人便拉着周营扑通就跪到了秦晚词的面前：“夫人，救命。” 秦晚词淡定地吃了一口，看到眼前的两人都隐晦的咽了下口水。 “你活的好好的，之前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就是不吃药，七天也会慢慢自己好起来的，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饿的，死不了，不需要别人救你的。” 那妇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夫人，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大概是活不长了。” 秦晚词点头：看吧，之前感觉周围都是好人，还是见得世面少。 走的地方多了，真的是啥样子的人都能看见，这不，就看到了一个诅咒自己活不长的。 那妇人继续磕头：“”只是临死前，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我这儿子，他是个出息的，如今十四了，已经过了童生试，是秀才了，我想把他托付给夫人，只要夫人能给他一口饭吃，等他功成名就，一定会报答夫人的。 秦晚词抱紧了自己的碗：这是看中了自己的饭了？ “我不缺儿子。”秦晚词皱眉。 那妇人一把就摁住了周营的头：“儿子，快，给夫人道谢，说你以后肯定会报答她，会帮助他们改换门庭。” 说着，妇人热情的看着圆圆，改装过后，其貌不扬的，但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就机灵通透。 “我也知道，夫人这种人家，没道理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要不您看，我家营儿十四了，也正是定亲的时候，以后给你当女婿怎么样？” 一个女婿半个儿，何况还是这么有出息的女婿。 商户在晋国地位并不高，若是有一个会读书的女婿，那可是直接就从商一下子跨越阶级到了仕。 目光长远的，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本来孩子们还在看热闹，这一下子战火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了？ 圆圆也满脸惊奇，想娶她，还一脸嫌弃？ 周营看了圆圆一眼，也低下了头：“妹妹小也没关系，我多等几年也没关系。” “我呸！”满满撸起袖子就扑了过去：“什么东西啊你，想娶我们家的姐姐还高高在上的，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家？我们商户怎么了，商户的姑娘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你儿子配么？” 满满没打那妇人，却是对着周营的脸就是一爪子。 气得极了，什么招数都忘了，直接就挠人，还上嘴就咬。 周营被抓的啊啊叫，可是对方那么一大群人呢，不敢还手，却怎么也摔不脱这么个小团子。 “你你你，无礼！粗鲁！”周营气得骂道。 那妇人也极了：“夫人！” 看到秦晚词冰冷的脸，那妇人也冷笑“：如今和不是什么人都当的起一声夫人的，我喊了你半天夫人，你都应了，不怕我去告官吗？” 有诰命的才能这么称呼。 秦晚词讥讽的笑了笑，感觉在看两个傻子。 又看了那周营一眼：“十四岁的秀才啊……多稀罕似的。” 看着满满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儿都能把周营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圆圆惊讶：“这么弱鸡，还想求娶我？” “满满，停手，我问他一句话。”团团则是看着那周营。 满满不打了，但是肉乎乎的小手却用力的抓着周营的头发，说什么也不松手。 大有周营不好好说话，就直接薅光他头发的架势。 “想入赘？” 周营闻言，摇摇头。 只是想找个有钱的岳家，能供他读书，但是不是入赘。 他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如今，总感觉他这么有才的人，不该经受这么多的苦难。 讨厌自己的影子，讨厌经历的阴暗…… 团团却嗤笑一声，这样一个人，自卑到了极点，又自负到了极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真的是…… “听说过畏影恶迹吗？” 周营疑惑地看了眼团团，小小的人儿，畏影恶迹？ “人有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 一个人害怕自己的影子，讨厌自己的脚印，想摆脱它们，便快步跑起来。可是脚步越频繁，脚印越多；跑得越快，影子追得越紧。 他自己认为还跑得太慢，拼命地不停跑下去，最后精疲力竭累死了。这个人不知道在阴暗的地停下来，就不会有影子；静止不动，就不会有脚印。 眼前这个小团子，竟然在骂他愚蠢？？？ 不对，重点是，这么大一个孩子，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团团嘲笑的看着周营：“亏你还是个读书人，阳光与阴影共存都不明白！过分追逐绝对的安逸和光明，想摆脱足迹和影子，不明事理，愚蠢的无可救药！” 说完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营：“想娶我妹妹，就你？” 周营那满当当的自信心，被团团这个刚满六岁的孩子，打击的分毫不剩。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饱读诗书，学识都要超过他的呢？ 他可是村里年纪最小的秀才呢！ 在自己最擅长最骄傲的领域，被一个孩子，碾压了…… 第422章 马蹄绿豆爽 秦晚词不管周营母子的狼狈，而是看了团团一眼：“团团，回来。” 团团本来还有话说，听到娘亲喊，便跑了回去。 “娘……”小心翼翼的小眼神儿，以为秦晚词不喜欢他们这么的咄咄逼人。 秦晚词却笑了笑：“大人在呢，这种事儿，你们出个气就行了，都过来吧。” 团团笑了，这么说，就是不怪他们的意思了。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周营，又看了看一脸不忿的周营母亲，伸手：“我不喂白牙狼，中午的蛋羹和干粮，十文钱，付钱。” 周营咬紧了牙齿：“我们没钱！” 而那个妇人，则是瞬间抱紧了自己的袖子。 袖袋里面有个荷包，里面其实还是有一些盘缠的。 “吃了我的，吐不出来，也要付利息的。”秦晚词笑的凉凉的。 这个笑容，看的周营是一阵的心惊，这个长相甜美，看起来就温柔和煦的夫人，竟然这么的不近人情？ 跟着，铉诗就亲自动手，将周营母亲袖袋里面的荷包抢了出来，里面还有几串铜板，看起来并不少。 铉诗嗤笑了一声，然后数出了十个铜板，又把荷包丢了回去。 “我要告官！”那妇人尖叫。 秦晚词扫了她一眼：“去吧。” 周营低头，他是秀才，丢不起这个人，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抬头看着秦晚词和莫夫人，周营神色负责，语气也带了一丝讨好和委屈：“夫人不缺这些东西……” 秦晚词点头：“不缺，但是，我养儿子养闺女，养朋友养下人，唯独不养白眼狼的啊……” “是那些人可怜我们，主动帮助我们的！何况……” 他怎么就白眼狼了？ 秦晚词冷笑，就那么看着周营：如今选人帮助都挑三拣四的，如果真的青云直上，他选择的，肯定是停妻再娶，资助他的人，还得落个挟恩以报的名声。 当然，这都是推测，但是上来就要娶她闺女，脸呢？ 说着，秦晚词看着团团圆圆和满满，拉着圆圆：“闺女，你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看的上，女孩子，要自爱，嫁人啊，对方要先遣媒人，要提亲，要下聘，一个流程都不能乱。你可不能看中什么穷小子，伤父母的心。” 这个是永远的真理，若是真的珍惜，那么就相遇，相知，相爱，取得双方父母的认可，然后步入婚姻。 乱了一步，什么私奔啊，扶贫啊，那都说明，有那么一方，爱的不够深。 否则，哪里舍得让你背负众叛亲离？ 圆圆点头，满满也猛点头。 “娘亲放心，姐姐有我看着呢。” 看着？ 秦晚词白了他一眼，就贫吧，还好莫予书不在，不然你又要被提着衣领子丢出去了。 然后秦晚词又看着团团：“团团说的畏影恶迹，用在这里是不对的，毕竟，眼前的人，不只是愚蠢。” 说着，秦晚词看着周营：“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虽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则小虫也。亦足哀夫！” 现今世上那些贪得无厌的人，见到钱财不避开，用来增加他们的家产。 即使他们的外形看起来庞大，他们被名为"人"，可是见识却和小虫一样，也太可悲了！ 想要走捷径的人，永远不懂足迹的重要性。 铉玖进来，在秦晚词耳边儿低声说道：“主子，之前那个送吃食的女子，听完了全程，跑走了。” 秦晚词颔首：没进来帮着周营理论，还没蠢到家。 周营灰头土脸，感觉自己学识先是被个孩子碾压，又被一个妇人碾压…… 但是却起身挺直了胸膛：“说到底，我要娶你女儿，你供我读书，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儿，你们不愿意，最多，不过是交易失败罢了。我怎么选择，就和你无关了，你们这些没吃过苦的人，不懂我们穷人的心情。” 可别给穷人抹黑了！ 秦晚词看着周营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一看就是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 但是人家娘愿意这么养着，他们也懒得管。 行李都收拾好了，便去了马车，铉三已经去村子里正家里安排好了，有地方借住。 等他们离开了，那妇人才拉着周营的手：“营儿，他们怎么敢？” 周营摇摇头：“没事儿，娘亲的身体重要，大不了先和翠竹定亲。” 那翠竹便是之前来送饭的女子。 “那怎么行？那翠竹家世再可以，也不过是个村姑……我儿娶员外家的姑娘都没问题的。” 周营笑道：“不过是定亲，有了充足的盘缠，才能去镇上。何况娘亲身体不好，可以留在翠竹家里养病的。” 而周营不知道，这番话直接就被过来想问个究竟的翠竹听到了。 秦晚词到了里正家里，他们正在熬糖水。 不是很精致的大瓷碗，里面是拍打稀碎的马蹄，还有一些银耳，绿豆占了半壁尖山，带着温柔的鹅黄色，看起来就清爽极了。 满满瞪大了眼睛，看着就要流口水。 莫夫人喝了一口水囊里面的水，又看了看里正娘子熬的糖水，感觉周围的热气都往皮肤里面钻。 “明明刚下过雨，怎么还是这么热啊……” 里正娘子笑道：“这边儿的热的，带着焖，像蒸笼一样，哪怕太阳不大，也是热的很。我家闺女最近心事重重的，看着有火气，所以我们给熬点儿这个马蹄绿豆爽，消暑败火的。” 秦晚词给铉诗使了个眼色，铉诗便拿出了一些铜板：“您好，我们能不能买上几碗？” 里正娘子有些为难：“东西不多，再熬也是可以的，马蹄和绿豆很多，只是五鼎芝……” 五鼎芝就是银耳，如今是药材，对于农家来说，还算是珍贵。 不至于吃不起，但是肯定也不会多备。 秦晚词接过话：“我们马车上还有的，我去帮忙取一些。” 马车上还有这个？ 负责打理行囊的铉诗冥思苦想：大概是在主子的小行李里面吧。 他们都知道，秦晚词还带了自己的行李，里面装了吃食衣物和香料等。 殊不知，那个行李，只是为了秦晚词取用空间物品更加方便。 半晌，大家都抱着一碗马蹄绿豆爽喝了起来，糖水里面还加了黄片糖，喝起来甜滋滋的。 绿豆粉糯，马蹄清脆，银耳胶黏，吸溜一口，唇齿间就绽放了清甜的夏日芬芳。 嫩弹而带着韧性，感觉全身都凉爽了。 雨后的光照，和煦的微风，树叶的光斑，遥远的蝉鸣，一切都静谧了起来。 跟着，一个人影跑了进来，那里正娘子喊道：“你个妮子跑哪儿去了，冒冒失失的，快来和糖水！”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回来的女子，笑了：嘿，熟人啊！ 第423章 善良的人没有错 这回来的女子，不是之前去破庙那边儿给周营送东西的翠竹是谁？ 翠竹娘则是小心的端了一碗糖水：“妮儿你去哪儿了？快喝点儿。” 翠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娘，我没啥胃口……” 可是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人在拽着她的衣角，低头，就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眸子。 小女孩儿的容貌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那样一双眸子，却像极了话本子里的夜明珠，似乎带着荧光，美的不像话。 有这样一双眸子，那平淡的容貌便格格不入了起来，却又带了一丝灵动。 好漂亮的小姑娘。 翠竹忍不住就蹲下了身子，自然也认出了这是之前在破庙歇脚的路人。 而这个小姑娘，之前还差点儿被周营盯上，还好，被她的家人挡住了。 她摸了摸圆圆的头发，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妹妹想不想喝糖水？” 圆圆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孩子就不能让娘亲担心……” 翠竹顺着圆圆那若有若无的眼神，就看到了自家娘亲焦急的神色。 翠竹娘亲看起来非常的着急：“你这孩子，最近明明饭量这么大，怎么还瘦了呢？气色也差的很，是不是暑热啊……” 翠竹惊讶的张了张嘴巴，然后又看了一眼圆圆。 圆圆一笑，眼睛都成了美丽的月牙儿，好看极了：“姐姐，好孩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不强撑着，要和父母说。” 翠竹心里的防线崩塌，小孩儿都懂的事儿，她却因为那么个人让父母担心。 说着，就扑进了自己娘亲怀里：“呜呜，娘，抱歉，我骗了你，我最近没吃那么多，我把吃的都省下来了，那个人骗我。” 里正是个妻管严，家里就只有翠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也是在能力范围内宠着的，导致孩子没什么主见，性子也单纯的很。 听到这话，翠竹娘拉着翠竹就往房间里面走：“妮儿她爹，你快出来，有人欺负咱们妮儿！” 翠竹脸一红，哭的都带着鼻涕泡泡了。 圆圆这才回到了秦晚词的身边儿，笑眯眯看着秦晚词。 秦晚词也摸了摸圆圆的头发：“怎么想着去和那姑娘说这些？” “娘亲，善良不是她的错，单纯也不是她的错，我不想看她难过，看她以后都警惕，怀疑自己是不是所嫁非人。陌生人有坏的，可是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好人的，看我们，就遇到了娘亲啊。” 秦晚词失笑：她之前，可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好人…… 但是…… 秦晚词看着关闭的房门，可里面听不清楚的话语和哭声，拉过团团和满满，甚至温柔地看着岁岁和年年：“娘亲希望你们，以后对待帮助过你们的人，要懂得感恩和尊敬。” 任何人的善心，都是值得尊敬的，不要让善良的人伤心。 “但是，遇到不怀好意的人，以及那些想谋害你们的人也不要害怕。反击这些，不是想要时时刻刻去依靠别人，而是时时刻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看着点头的几个孩子，秦晚词笑着鼓励：“你们做的很好了。” 努力强大，却从来没有失去本心。 说完，里正已经拿着家伙出来了，而里正娘子拉着翠竹：“你这孩子，咋不早说，他要真的是需要帮助，早就来找我们来了，哪里需要你一个我小姑娘饿肚子？” “早就知道六天前那破庙来了个小书生，村里人没少遇见，还夸奖那书生仁孝，有东西都舍得分给他一口，结果就是这么个人，看我不把他们赶走！” 里正是个温和又公正的人，向来是以理服人的，出现这么大的情绪起伏，还是第一次。 “爹……娘……不用了，我都不想搭理他们了……” 翠竹是一点儿也不想和周营扯上关系了。 何况，如今日子名节多重要啊，她可是听见了，那周营还想和她定亲，把老娘留给他们家里，让她照顾呢。 若是这么一闹，没关系也要扯上关系了…… 她却是有些芳心萌动，给送了几天的饭食，可是都是放在门口就走的，话是说了几句，可是距离并不近。 闹起来，有嘴也说不清楚了，她可不想嫁，哪怕周营未来再有出息，她也不想嫁那种人。 莫夫人也附和：“现在闹起来，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说着，赞赏着看了一眼翠竹，以为是个为了嫁的好，不顾廉耻的姑娘，看来还有脑子。 有脑子，她就不能看着小姑娘为了一次的选择错误而毁了后半生。 女孩儿嫁人多重要啊。 小姑娘竟然叫翠竹，一下子就让秦晚词想起当时苗苗和朵朵刚来时候的样子。 一个叫翠花，一个叫翠叶，可惜她也好久没见到那两个孩子了。 秦晚词也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那周营，不过是个路过的，说的仁孝非常，可是老娘累病了，他什么都不会做，天天所谓照顾着，结果老娘一直醒不过来，是饿出来的……” 周营不过是忽悠着周围善心的人给带吃的，那些人也是可怜他。 可是一个连自己母亲都顾不上的人，谁能相信，资助之后，他以后会报恩？ 里正放下东西，明白了，流言的速度是最快的。 他只需要说两家，这消息就能从村口传到村尾，那些被欺骗了善心的婆子们…… 里正搓手，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谁舍得拿人能吃的东西喂狗啊！ 满满笑道：“不是狗，是狼哦，白眼狼，能反咬恩人的那种。” 里正想着，就出去说话了。 里正娘子则是留在家里陪着翠竹，还不忘一直和秦晚词等人道谢：“妮儿都和我们说了，是你们发现了那周营的嘴脸，怼回去，才能被我们妮儿发现，否则她也看不清。” 翠竹也感激地看着秦晚词，又看了看之前特别凶，但是特别厉害的团团圆圆和满满：“谢谢你们。” 话音刚落，肚子咕噜噜的就叫了起来…… 她脸有点儿红，“娘，我好饿啊……” 翠竹娘笑了下，神色婉约，但是还是点了点翠竹：“不饿你两顿你都不长记性！” 但是到底是舍不得，不好意思的笑笑，让翠竹陪着秦晚词等人说说话，自己则是去厨房做饭去了。 第424章 脆豆腐 莫夫人看着那里正娘子，不禁感叹：“都说江南水乡的女子温柔，原来是温柔中带着韧劲儿，连生气都是温温软软的。” 这种温软和秦老夫人那种世家闺秀的教养出来的股子里的骄傲和硬气还完全不一样。 仿佛这里的女子生气的时候也是以柔克刚的。 翠竹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圆圆，很快就忘了不快，拉着圆圆说话去了。 没一会儿，也和团团满满当了朋友，又带着岁岁和年年在院子里面玩儿了。 翠竹娘在厨房里，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然后偷偷从门缝儿看了一眼，不禁感叹：还好那周营只是花言巧语骗取同情，还没有甜言蜜语。 也还好是时间短，自家妮儿不至于一颗心都扑上去。 想到这些，便有些感激。 看着厨房的食材，角落放着刚刚磨好的老豆腐，便十分大方的在锅里到了油，将老豆腐切成三角形，然后放进油锅里炸到两面金黄，控油只有将豆腐的内部掏空，然后将胡萝卜，白萝卜还有莴笋都切成了细丝。 切好的细丝用醋和盐，还有酱油白糖调制均匀，然后填进了掏空的豆腐块儿中。 这道菜，是讲主食和凉拌菜完美的结合了起来，热的时候吃正好，做起来也很快。 做好了便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家里也没什么能招待贵客的，这是自家磨出来的豆腐……” 如今这个时代，豆腐还真的不算是能入眼的东西。 但是确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大家其实都吃饱了，但是看着这种地方特色十足的吃食还是有些眼馋。 孩子们都抬头看着秦晚词，没等一向爱吃的满满开口，年年却先说话了。 “娘……次……” 嗯？ 这还是年年第一次说称呼之外的话。 秦晚词抱起年年：“你说什么？” “娘，吃！”说着，小手就往里正娘子那边儿……的盘子是伸过去，眼里除了那煎好的豆腐，什么都没有了。 岁岁则是推着满满，示意满满走在前面，给他们拿吃的。 还在长个子，又害怕积食，一直是少吃多餐，这会儿也有点儿饿了。 满满被岁岁推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着秦晚词：“娘亲，我们可以吃么？” 秦晚词笑着点点头，然后和里正娘子道谢。 翠竹带着孩子们去洗了手，然后端着盘子，让每人都拿一个。 炸过的豆腐是金黄色的，咬起来还带着酥脆。 而里面还填满了清爽的时令菜丝，好看又缓解了油炸豆腐的油腻感。 一个个精致又好吃。 莫夫人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豆腐这个吃法，不过，好吃。” 豆腐本无味，能不能做好吃，全靠厨师对香料和五味的掌控。 “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夫人问道。 “还真没什么正经名字，大家都这么做。”那里正娘子说道：“不过客人若是喜欢吃，明天我再给您做，我们这里黄豆长的好，豆腐也格外的好吃，老豆腐，嫩豆腐，还有当时南宁出名的那个豆腐花，现在也都会做。” 秦晚词也笑：“那谢谢了。” 然后看着这个豆腐，想到了后世的乐山脆豆腐。 “这个豆腐，是叫脆豆腐么？” 里正娘子一愣，然后眼底都是欣喜：“还真有这么叫的，这名字还真贴切。” 这个脆豆腐，拌上红油，味道会更香。 只是如今，一般人家还是不太会熬制红油的。 毕竟，红油要用很多的香料，香叶，白蔻，砂仁，八角，桂皮，花椒，洋葱，胡萝卜，生姜，辣椒粉，芝麻，菜籽油，香菜，白醋还有白酒等。 所有的香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慢慢熬制，最后，就会熬出色泽和味道都会很醉人的迷人的红油来。 可是如今，香料还十分的珍贵，农家一般负担不起。 想到南宁那一片儿，种满了各种香料的田地，秦晚词想着：多了，价格就会稍微那么亲民一些了。 而吃了一块儿，大家在院子散步的时候，还意外的发现了辣椒的小苗儿。 “这个是……” 秦晚词指着那个辣椒，翠竹娘应道。 “是辣椒，有些从行商手里买的，有些是山里挖的。很呛人，但是这边儿潮湿，吃起来反倒不错，还有人在山里找到了类似的野生的小苗儿，大家就都移植回来，种到家里了。” 秦晚词看着这个小苗儿：这可是不是二荆条啊…… 虽然看起来有些相似，但是这个是，七星椒。 那辣度…… 二荆条属于微辣，油亮鲜红，带浓重的香气。 而七星椒…… 秦晚词还是提醒道：“这个是七星椒，比行商手里的辣椒辣度要高很多。” 结果里正娘子一听，顿时欢喜：“真的？早就觉得行商手里的辣椒不够辣啊，吃着不过瘾，自从家里种了秦姑娘的辣椒，下雨阴天到冬天，做菜不放点儿辣椒都吃不下饭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秦姑娘…… 原来，这里都有本姑娘的传说了么？ 岁岁年年还有些懵懂，但是团团圆圆和满满，却骄傲极了。 他们夸的，尊敬的秦姑娘，可是他们的娘亲呢！ 等溜达完了，里正也回来了，说道：“大家都知道那周营的嘴脸了，不会给送吃的了，还有送过的，都说要过去揍他。” 秦晚词一愣：“那母子俩可是会讹人的很，尤其是那周营娘，毕竟是病刚好，刚苏醒……” 里正摆摆手：“她们有分寸的很，做错事儿的是周营，她们都明白。” 可是，其实吧…… 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长。 秦晚词感叹周营母亲单亲把他养大，还培养他读书。 可是又不齿她为了儿子熬干了自己，还支持儿子去算计别人家。 只能说，每个人都是立体的，是个好妈妈，却不一定是个好人。 尤其是，这个好妈妈，也把周营培养的，实在是…… 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了，溺爱要不得啊。 圆圆惆怅，“可是，他待不下去就会离开了，再去欺骗其他的小姑娘怎么办啊？” 第425章 呼呼就不疼了哦 秦晚词浅笑：“当然不会啊，等明天吧。” 那周营不是自诩是读书人么，那就用读书人的事儿来解决吧。 秦晚词想着后世各种的故事，连夜写出了一个话本子，吹干了墨迹，看着话本子里的故事，顿时感觉，那真的是集狗血为大成啊！ 可是，狗血的话本子，是绝对的市场的，狗血的事儿，流传的最快啊！ 话本子讲的就是一个穷书生周营，看似坚韧不拔，一路向南宁去赶考，各种借宿，并凭借自己干净的皮囊和很能唬人的学识，得到了很多女子或者员外郎或者商户的资助。 最后，在赶考的时候，周营选择了条件最合适的姑娘成亲，让姑娘照顾自己的娘亲，用岳家的钱财读书。 结果再次去考试，一走就是很多年。 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要娶高官的女儿，原本的妻子瞬间成了平妻。 之后周营为了不让自己曾经的事情暴露，还针对曾经岳家的生意，然后冷暴力鄙视原配发妻。 还虐到原配生下的孩子。 而高官的女儿，原本是已经嫁了，没办法，周营有平妻也认了。 可是后来发现了周营的真面目，直接和离了。 周营又被打回了真面目。 秦晚词满意的看着这个话本子，给了铉十九：“周边儿先散开，戏园子，酒楼说书，都安排起来。周营不作死，这个故事就是个同名同姓，作死，能警惕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直接摁死最好，可是，莫夫人不同意啊…… 毕竟，周营罪不至死…… 莫夫人是上过战场的人，尖刀对准敌人，保护后方的百姓。 很不那么凑巧，周营某种程度，是需要被保护的晋国子民。 也不能要为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摁死如今的周营。 何况，其实周营的行为，莫夫人也理解，甚至知道，真的会有商家看中这种交易。 他们资助周营，而周营，考中之后，帮着他们改换门庭。 只是，聪明的，会提前拿好周营的把柄，防止以后被清算就是了。 莫夫人看到了话本子，也感叹：“是个吸引人的故事，只是，为什么最后不写那周营高官厚禄，儿孙满堂，妻妾和睦？那对比不是更明显么？” 秦晚词摇头：“高官又不傻啊，除非周营掩饰的好。更何况，既然想让这个话本子流传出去，那么引导，就不能让这种白眼狼过好日子。不能给更多的白眼狼启发，而是让他们忌惮。” 哪怕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也要知道，善人有人护，方正不可欺。 一个话本子的引导作用…… 莫夫人听到这个话，也瞬间就沉思了起来，然后看着秦晚词，神色莫名。、 自家的儿媳妇啊，做的这些事儿，其实真的当得起母仪天下的榜样啊。 母仪天下要做到的是什么？ 难道是每天在后宫盯着皇帝睡哪个妃子，研究什么宠爱不宠爱的么？ 是能做到自己的作用，管理内命妇，引导天下女子。 做的更好的，还能帮助皇帝，哪怕不是插手朝政，也要能劝导皇帝不滥杀无辜。 尤其是就是教化这一道。 莫夫人低头，儿媳妇是个好母亲。 铉十九把话本子带出去了，还卖给了周边边儿最出名的戏班子和酒楼。 而被收拾的只能带着母亲连夜赶路的周营还不知道，他要拥有一个很快就风靡晋国的“同人文”了。 总有人想走捷径，却不知道，用钻研捷径的那个心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也早就能进步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个苦，可能是身外之物匮乏引起的，也能指的是努力。 而秦晚词一行人，休息好了之后，天亮了，吃了东西，就收拾了行囊，准备出发。 地面也不再泥泞，而孩子们发现，地里已经有了开始忙碌的人了。 “看他们的头发都湿了，像是露水，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秦晚词也掀起帘子看着外面，“甜刚蒙蒙亮的时候吧，那时候能看的见了，早上地里也不那么热，便趁早来侍弄庄稼。” 圆圆也看：“这就是他们一年的口粮么？” 团团站起身，却一个颠簸，差点儿摔倒，被满满扶住了，还是撞了下额头。 “疼么？”秦晚词把团团拉过来小心的揉了揉。 看着只是出了红印子，没肿起来，这才放心。 岁岁和年年则是扶着满满到了团团的身边儿，张嘴就开始吹：“呼呼，呼呼，哥哥不疼。” 因为年年喜欢和满满玩儿，特别淘气，所以经常摔跤。 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 有时候摔的红了，就瘪着嘴委屈，导致团团每次都抱着他们说：“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哦。” 岁岁被摔的次数还少一些，但是毕竟在年年跟着满满跑的时候，岁岁是被团团拉着的，有时候，还是被圆圆拉着梳头发。 没想到，这个呼呼就不疼了，岁岁竟然也学会了。 团团本来就没那么疼，被满满和圆圆扶着，被娘亲揉着，被祖母担忧的看着，还被岁岁和年年两个弟弟呼呼两下。 团团小脸也有些绷不住，嘴角疯狂上扬：“嘿嘿……” 小声忍不住的就出来了。 圆圆一看，顿时有些惆怅：“完蛋了……撞到了脑袋，哥哥傻了……” 团团瞪了圆圆一眼：“我才不傻……嘿嘿。” 大家还从来没看到团团这个样子，顿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导致团团被笑的直接就红了脸，抱着岁岁和年年，把头埋进了两个弟弟中间，挡住，笑的肩膀都在抖。 就是好开心啊。 岁岁和年年感觉团团哥哥的头就在自己脖子边儿，还带着呼吸的温热，还有头发的毛茸茸的触感，痒痒的，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年年笑的超大声。 “呵呵呵呵……”岁岁就稍微矜持那么一点儿。 满满和圆圆对视了一眼，圆圆更愁了：完了，哥哥还带傻了两个弟弟，这可怎么办啊…… 第426章 千山先生 等到了天九府的石门郡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了，正是炎热的时候。 他们住进了之前就准备的小院儿，门口就有一条流动的河。 大大的青石板路，缝隙里还长出了翠绿的苔藓。 有人出门倒水，就看到了秦晚词一行人，抿着嘴笑盈盈的：“是新搬来的邻居么？” 秦晚词点点头，也热情的和邻居打招呼。 那吴侬软语，说话都软乎乎的，温和极了，语调儿极其的好听。 莫夫人都感觉，她要是多和这里的姑娘说说话，性子也能柔和不少。 院子和屋子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几个铉把行礼都放了进去，大家先好好的泡了一个澡，然后又好好的睡了一觉。 他们一路边吃边玩儿，走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沿途还是有些疲惫。 毕竟在路上，心就不那么的安稳。 到了院子，就是到了常住的地方，这里就是家了，心也瞬间安稳了下来。 所以，这一觉，大家都睡得各位的香甜，身上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不那么毒了。 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还是之后可能要常驻的地方，他们第一件事儿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举家选个好地方先撮一顿，然后在这里漫步，感受一些地方的特色和风景。 一行人收拾好了，穿戴整齐，便出了门，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 本想进去尝尝，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味道。 满满鼻子最尖，拉着莫夫人就走到了最前面，大家七扭八拐的，就到了一家小店，那香味，正是从这个小店里传出来的。 街边儿的小店其实才是有更多的美味，秦晚词看着小店收拾的很干净，便带着孩子们进去坐好。 铉诗铉玖也和铉二铉十九又单独选了一桌儿。 还不停的互相提醒，别忘了个看家的几个铉带吃的回去。 “掌柜的，这里都有什么吃食？”莫夫人开口问道。 “客官好，我们小店，只卖一种吃食，就是鸡饭粒。” 鸡饭粒？ 这不就是萧暮雨当时写信特意说的那个十分美味的鸡油饭么？ 还真的是，缘分。 于是大家都开始等待。 不得不说，哪怕当时在南宁，那鸡是这边儿进贡上去的，离了故土，味道也有些变化。 这家小店的厨子手艺很好，米也是天九府这边儿特产的长粒米，用鸡油和生姜红葱等香料一起翻炒，让米粒充分吸收香气。 而擦过盐的整只鸡则是在微滚的鸡汤里反复浸烫，避免鸡肉在不断升高的水温中过度熟化。 因为是叫鸡饭粒，所以和南宁当时做出来的不同，饭做好了，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把米饭做成了饭团。 圆滚滚的饭团摆放整齐，表面光润绵软，一口咬下去，饭团里的饭粒松软又充盈着颗粒感。 而鸡肉，表皮柔软润滑，肉肥美不柴，最迷人的，是皮和肉之间，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胶质。 当地的鸡个头较小，体型方圆，毛色光泽鲜艳，皮薄肉嫩，香味浓郁。 搭配的用鸡油和鸡汤做出来的米饭，香味馥郁。 哪怕不搭配做好的蘸料，便已经是绝对的美味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外面帮忙擦桌子或者是倒茶水，还笑着搭话：“几位客官是外乡人吧？我们家的鸡饭粒很地道的，以后常来吃呀。” 秦晚词点点头：“是啊，掌柜的手艺不错，以后我们常来。” 又聊了几句，秦晚词继续问道：“那这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或者好玩儿的地方么？” 有趣的事儿？ 小姑娘歪头想了半晌：“最近没有吧……” 然后看着团团和满满几个孩子，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哎呀，忽然想起来一个，你们家里有读书人么？明天在墨香书局会有一个画展，是前两年忽然声名鹊起的千山先生的画，最近镇子上来了好多的文人，都是为了画展来的。” 画展？ 秦晚词看了看几个孩子，想不想去？ 孩子们点头：想的想的！ 既然要出门，吃饱了便都回了家，然后洗漱休息，团团圆圆和满满还又读了书，然后和秦晚词讨论了一些看法。 又拉着岁岁和年年讲了成语小故事，这才满意的睡去。 早上，都换上了干净的长袍，坐着马车，往墨香书局去。 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很热闹了，还有很多早就在画坛成名多年的老先生们，摸着白胡子，边看边夸赞。 互相之间还不停的恭维。 “这是不是你弟子画的啊？”一个白胡子的先生说道，这是画坛泰山北斗的存在了。 另一个老者摇摇头：“不是啊，我家的弟子画的没这么灵动，这么的……” 老者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而来看画的，还有很多的夫人。 世家千金，都戴着面纱，在侍女的陪同下，也看着那些画。 秦晚词也看着这些话，忍不住就笑了：“这么的，生活化。” 而山水画，是情思中最为厚重的沉淀。 游山玩水的很多文人雅士的意识，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一直成为山水画演绎的中轴主线。 山水画也最能体味画中的意境、格调、气韵和色调。 这位千山先生，很擅长画山水画。 不同于如今的南北两宗的山水。 北宗的山水，其峰峦浑厚、势壮雄强、落笔老硬、与山传神的风范。气象萧疏、烟云清旷。 而南宗的山水，则是清幽淡雅，平缓连绵，温润清净，素雅茫茫水天一色。 而千山先生的山水画，则是更加的生动，还带着意趣。 不似北宗壮阔，却带着柔和的温度，不似南宗清雅，却灵动而带着烟火。 房屋是有炊烟的，山水是有不同形态的飞鸟和游鱼的。 而千山先生似乎又不只画山水，还有很多其他的景象。 比如梅林，不枯不傲，盛开的梅花，飘落的雪，还有梅熟悉含笑看花的红斗篷的少女。 整幅画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还有些菜地，绿色蔬菜，白色的菜根，棕色的泥巴，飞舞的小蝴蝶，还有那偷偷逃走的大青虫。 很多画师觉得不雅的虫子，就那么出现在了菜叶上，却带着格外的意趣，让整幅画，都那么的灵动了起来。 很快，团团圆圆和满满跑过来，拉着秦晚词，偷偷说道：“娘亲娘亲，不得了啦，我们好像知道这个大家推崇的千山先生是谁了！” 第427章 当年景和画中人 千山先生不是只画山水画，只是他的山水画，总是笼罩着一层暖色，灵动极了。 和北宗的苍劲南宗的淡雅，都完全不同。 所以，大家也更加的关注他的山水画。 而这个画展，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话，大家可能感觉，千山先生是更加的生活化，田园画也很多。 而暴露了千山先生身份的，是这样一幅画。 画里，一个一个看起来就三四岁的胖乎乎的奶娃娃，在一个菜园子里，抱着个大萝卜用力的拔，脸都皱紧了，看起来吃力极了。 而一个带着簪花的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手里拿着柳条儿，在追着蝴蝶跑。 而菜园子的边儿上，还有个同样大的小男孩儿，着急的不知道在喊什么。 而菜园子之外，隐约还能看到忙碌的衣角，还带着厨房的炊烟，院角落的树，还在随着微风摆动。 一看就让人感觉清风送爽，整幅画都热闹了起来。 满满小声说：“这里面，不是我个哥哥姐姐么……” 这还是当初在北城那个小院子的时候，那天他想吃萝卜丝饼子，所以去拔萝卜去了。 可是几天没下雨，萝卜长的又大，他着急，也忘了要先挖，而是抱着萝卜叶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拽。 圆圆姐姐看到好看的蝴蝶，被吸引了注意力，而团团则是喊着圆圆，提醒她不要在菜园子里面跑，不要踩到刚发芽的小白菜。 然后看着满满，又喊着：别薅叶子啦！ 结果话没说完，萝卜叶子就都被满满薅掉了，但是萝卜依旧没有拔出来。 看到这幅画，他们就猜到了画画的人。 圆圆也看着画里的自己：“是暮雨姨姨么？” 秦晚词看着这些画，其实，暴露身份的，哪里只有这样一幅呢？ 那赏梅的红斗篷的女子，不就是她自己么。 而还有一条宁谧的河，上面流光溢彩，好多大船，热热闹闹的，是南宁的常定河。 还有一个小厨房，炊烟袅袅，里面，有人在忙碌，有人在惊讶，仿佛抗拒着什么，正是大家让萧暮雨不要进来帮倒忙时候的样子。 只是画作里面，所有人物的脸都做了处理，和真人是不一样的。 如今，真实的容貌可是不能轻易流落在外的，尤其是孩子们身份还特殊。 “是暮雨妹妹啊。”秦晚词感叹。 那个追着她喊着晚姐姐，笑起来又甜又乖巧的妹妹，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萧暮雨总说秦晚词身上带着烟火气儿，让人亲切又温暖。 而她自己的话，也自然也带了烟火气儿，看起来也灵动热闹，心里也暖暖的。 这时，那白胡子的画者，摸着胡子说道：“这肯定是我们北宗的画师，看这座山，是北边儿的双耳山。” 双耳山有两座最明显的山峰，就像猫咪的两个竖起的耳朵，所以得名。 另个画师则是南宗画派的代表人物：“那你看这条江，明明就是这个小镇外面挨着的雾云江，这肯定是我们南宗的画师。” 还有一些画师的风格不似这两个执牛耳者的大师那么的泾渭分明，被夹在中间，感觉自己是南北不是人。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进来，看着这些画作，暴怒：“都闭嘴吧你们两个，没看出来，这个风格目前晋国还没有么！” 千山先生的画作，运笔尚且稚嫩，但是风格，还是如今没有的。 他愿意画那些别人都不愿意去画的东西。 比如菜叶上的大青虫，比如树上的蝉鸣。 哪怕是画雪，也带着雪中的热闹。 所有的画作，哪怕景色再萧条，也带着一处活景，让整幅画都充满了生机。 若说那两人是如今的巅峰大画师，那这拄拐的人，玄丞先生，则是画界活着的祖宗级别的人物了。 不论南宗北宗，都对他敬仰。 活祖宗发话了，大家更加感叹了。 这千山先生，只要好好画，未来不可限量啊！ 于是大家纷纷讨论了起来。 “画展都办了，千山先生会不会露面啊？” “不会吧，自从之前千山先生参加了那个画画比赛，一鸣惊人，他就没出现过。” “玄丞先生说千山先生的画运笔还稚嫩，可是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啊。” “能开辟新的画作风格，这千山先生，肯定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吧。” 没有一个人，认为千山先生是女子。 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毕竟，画出一幅优秀的画，不但要有天赋，有努力。 女子，手腕的力气没那么大，何况，她们被困在后宅，能见到的景色也有限。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其实这一点，用在画师的身上才最明显。 一个画师，你能见到的景色有限，那本身就限制了格局。 见多了苍劲，是无法想象清雅的山水。 见多了打理规整的花园，也无法幻想出山崖边儿那杂乱却生机勃勃的野花野草。 画作有局限了，那再多的灵气，也弥补不了。 而千山先生的神秘，却也让画作更被追捧。 名人隐士啊！ 只是萧暮雨也知道，她的画作，其实还是很稚嫩的。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但是和其他规格女子一样，画画家里的花园，画各种的花儿，偶尔画一些人物，还都呆板的很。 尤其是，哪个闺阁千金能舍得自己的手上会因为画画留下茧子呢？ 而这些画，也都是萧暮雨跟着程惠习武之后，每天都在手上和腿上绑着沙袋，一是为了学好武功，强身健体。 二就是为了画画的时候，运笔更加的灵活。 软萌萌的萧暮雨，也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爱好和喜欢，不停努力的女子。 尤其是离开了家，经历了更多的事儿，见了更多的人和景色，她脑海中的灵感，更是多的不能再多。 从南宁到天九府这边儿就动笔画，参加了比赛，如今已经直接办了画展，已经有三十幅画了。 但是每幅画都画的很好，单拿出来都能当代表作。 当然，新的事物和风格出现，总是会有反对和批判的声音。 不过，在如今玄丞先生一句话的保驾护航之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第428章 咖喱鸡 画展是三天，三天之后，除了画师要留下的画作，其他的画作是可以卖的。 秦晚词找到了负责人，指着那幅雪下赏梅图，厨房炊烟图，还有三个孩子在菜园子的那个院子说道：“我要预订这三幅画……” 负责人没直视秦晚词，低着头，心里却很惊讶。 “这个……画师说了，就这几幅画，绝对不卖……” 说是不卖，但是这几幅完全新风格的画作，还真的没有过来预订的。 倒是那些山水画，过来询问的比较多。 “画师说过，带着人物的画都不卖，尤其是这三幅。” 秦晚词叹气，也没强求。 暮雨妹妹的画，带着浓厚的感情挥洒出来的笔墨，她肯定是舍不得卖给陌生人的。 说起来，她到了这里，还没来得及给程惠和暮雨妹妹送信呢…… 正心虚着，就听到了一个低声的疑惑：“晚姐姐？” 孩子们都改变了妆容，但是熟悉的，还是能认出来的。 而秦晚词，只是简单的带了面纱。 团团圆圆满满，他们一起在一个院子里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忘的时光，她真的是怎么都能认出来。 然后看着秦晚词手里拉着的岁岁和年年：晚姐姐不就是添了一对儿双生子？ 秦晚词也一抬头，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但是眼神儿改变起来却很难。 跟着，秦晚词就感觉自己怀里一软，萧暮雨已经扑了过来了。 “晚姐姐，我好想你，呜呜呜……” 而后跟过来的程惠，就看到了自己娘子抱着他兄弟的娘子哭的委屈巴巴的。 情不自禁的，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是知道秦晚词和莫夫人带着孩子们过来天九府这边儿的，从开始的天天等着接待，盼着，到最后等的放弃了。 从南宁到天九府，需要两个月？ 这不是专门来的，肯定是游山玩水的顺便路过，所以便不在意了。 这可好，他不在意了，都没发现，人都到了？ 顿时感觉脖子一凉。 没接到人，他兄弟和他娘子，会不会锤死他？ 但是又觉得，他兄弟和他娘子不是能放到一起联想的，才瞬间摇摇头。 秦晚词拍了拍萧暮雨，就看到程惠在那儿和一个傻子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东西呢。 “别哭啦，孩子们该笑话你啦。”秦晚词说道。 萧暮雨揉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一把就把圆圆给抱了起来了。 圆圆咯咯的低声笑，抱着萧暮雨的脖子：“暮雨姨姨，圆圆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啊。” “暮雨姨姨不用抱圆圆了，圆圆长大了。” “抱得动抱的动，我也更有力气了呢。” 等放下了圆圆，萧暮雨又蹲下抱了抱团团和满满。 这两个，严正抗议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被抱起来。 然后程惠和萧暮雨，一个抱着岁岁，一人抱着圆圆出了书局。 “岁岁和年年好乖啊，比我们家的那个乖多了。” 萧暮雨抱着年年，爱不释手。 一行人直接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家里，莫夫人在家，看到他们回来，也很热情。 说起来，都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这么久不见，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你们家景烁呢？怎么没带来？” 萧暮雨说道：“孩子太小了，让乳娘在家里带着了，就没带出来。” 然后看着秦晚词：“姐姐看了我画了？好不好……” 眼睛亮亮的，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好看，我不懂欣赏，就是觉得那画里面的景儿的，像是要活过来的似的，灵动极了。” “姐姐最懂了，就是谦虚。”萧暮雨高兴极了，抿着嘴笑个不停。 聊的累了，萧暮雨和程惠就在院子里考教几个孩子的功课，秦晚词则是亲自进了厨房。 天九府这边儿气候湿润，有更多的蔬菜品种，山上的菌菇和野菜药材，也是比南宁多很多。 和东北境相比，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菌菇也有跟多五彩斑斓的，好看，就是不能吃就是了。 本来就想给孩子们做做新口味的，正好萧暮雨和程惠过来了。 咖喱鸡，是热情奔放的甜辣味道。 咖喱属于外来语，是多种香料一起炖煮的意思。 以姜黄为主，配以香菜籽、桂皮、辣椒、茴香籽、八角、孜然等多种香辛料制成。 味道浓烈深邃，而且十分的百搭。 秦晚词做的，是绿咖喱，还加入了天九府这边儿常见的椰浆，调和那辛辣刺激的味道，最终形成那甘甜鲜香的浓郁风格。 绿咖喱鸡，是用椰油爆香咖喱，再放入鸡块儿，加入椰浆。 椰浆为整道菜增添了清甜的果香之余，又中和了辣椒刺激的口感。 最后加入罗勒和柠檬叶，增加香味。 到最后，每一种味道都会跃然口中，却没有一种会独霸鳌头。 一桌子菜，新菜简直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 萧暮雨吃了好多，然后感叹：“这里的食物也好吃，但是却从没有像吃晚姐姐亲自下厨做菜这种，恨不得让我咬掉舌头的感觉。” 程惠也一样：“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好吃啊。” 哪怕因为带着微微的辣味儿，吃的满身是汗，竟然也觉得清爽美味舒心又开胃。 “太神奇了。”萧暮雨感叹。 “喜欢吃就好。”秦晚词笑着帮他们盛汤。 程惠可不敢让自家弟妹伺候着，赶紧自己动手，给莫夫人，秦晚词，萧暮雨以及几个孩子把汤盛好了。 “那弟妹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打算，就是玩儿一玩儿么？那怎么不到一江之隔的天九城定居啊？” 醇亲王府就在天九城。 秦晚词摇摇头，看着团团和满满：“是过来玩儿的，但是主要目的其实是让这两个孩子去书院看看。” 团团和满满，夫子身份都不一般。 但是不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北城的小院儿，他们接触到的人和夫子，都是有针对性的。 “之所以选择这个小镇，是因为天下最大的天麓书院就在旁边的天麓山上。” 秦晚词看着惊讶的萧暮雨和程惠：“我准备送团团和满满去天麓书院读书。” 第429章 木薯 天麓书院，是晋国最大的书院，位置又在本就文风更加浓厚的江南。 而他们如今居住的小镇，就在天麓山的山脚下。 所以，哪怕是个小镇，也人来人往的格外热闹，很多都是要去书院求学的学子。 可是天麓书院的招生却极为严格，更多的学子是失望而归的。 不是萧暮雨和程惠不相信团团和满满，在他们的心里，这两个孩子本就是格外的优秀了。 可是，他们毕竟只有六岁啊…… 满满还比团团小半岁呢。 秦晚词看着团团和满满：“你们有信心么？” 两个孩子点头：“有的！” 程惠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也超级有信心，你想啊，他们的先生是谁呀，哪个也不比天麓书院的夫子差啊！” 想着，程惠就感觉自家大侄子的眉目都格外的清秀了起来，如果他们真的能考进去，那他们将会成为天麓书院年纪最小的两个学生了。 想到这里，程惠就有些激动，甚至直接就撸了一把满满的头发：“大侄子，你别给我丢脸啊。” 满满皱眉，感觉程惠的口水都要喷到他脸上了。 嫌弃的抹了一把脸：“丢脸也是丢娘亲的脸。” “嘿，你个混小子，你老子可是给我留了宝贝的，小心我用来打你屁股。” 满满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小屁股，偷偷看了程惠一眼，用手挡着脸开始吐舌头：“略略略……” 程惠也不生气，看着满满，感觉自己大侄子真的是用惊人的速度在成长。 等晚上回到给他们收拾出来的客房的时候，程惠还拉着萧暮雨说道：“你帮我好好谢谢弟妹，他们把姬清晏，教的真好。” 是姬清晏，不是满满。 如今，他都已经无法想象那个传闻中，话不会说，路不会走的小皇帝了。 萧暮雨知道程惠也是一直把江山放在心上，对待满满的期盼本就不同。 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晚姐姐不会想听到你的道谢的。” 秦晚词让这几个孩子喊她娘亲，把孩子们当成亲生的一样养大，可不希望随便哪个人就去客气，去道谢，总是去提醒她，这几个孩子不是亲生的。 孩子的爱最是赤诚没有保留。 萧暮雨和他们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实在是太理解了。 程惠低着头，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我都理解，只是，总感觉，我这个亲叔父，反而做的不好。十分愧疚。” 萧暮雨点头：“孩子需要陪伴和保护的时间，其实就那么几年，你做的不好没关系，不过真好，满满还信任你。” 程惠眼睛都红了。 真是亲娘子啊，直接往心口插刀的…… “还是太小了，再过两年吧，我再看看。”程惠嘟囔。 然后蒙着被子：“睡吧睡吧。” 这见到大侄子的喜悦，早就被这么扎心的两刀搞的透心凉了。 等早起，大家都吃完早膳，才跟着秦晚词到镇上盘好的铺子。 早就装修好了，依旧是周围一圈儿高脚的凳子和桌子，中间是正常的桌椅。 都不大，和当时北城晚记的面馆一样，看起来雅致极了。 “弟妹还是要卖面么？” 程惠问道。 “晚姐姐，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帮你。” 然后看着大家震惊的脸色，萧暮雨不好意思：“我不帮你做饭，我端菜总行的吧……” 秦晚词摇头：“开食肆最麻烦，所以啊，我就是开个小馆子，有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吃什么。好在这边儿常年气温都不低，再卖卖糖水什么的，比较简单。” 秦晚词想的就是，奶茶和气泡水之类的，这些，在后世，她可是在剧里看到了，简直就是人手一杯，风靡大街小巷。 放到如今，那也一定可以盛行起来的。 尤其是，到了这里就发现了，天九府竟然是盛产木薯的。 木薯也分为甜木薯和苦木薯，甜木薯可以直接吃，但是苦木薯却带有毒素，毒性不大，当地早期都是用来饲养家畜的。 而苦木薯，吃多了，还会引起中毒，人吃了会出现呕吐等反应，所以不是饿极了的人，都是不敢吃的。 正是因为木薯的存在，红薯在这里推广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顺利。 好在程惠安排的合理，如今红薯也在这里扎根了。 扎根了之后，大家就想，那木薯是不是其实也是可以吃的。 然后发现，只要不生吃，果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于是大家嘴里埋怨着第一个生吃木薯的不知名的人，行动上却把木薯加入了果腹名单。 想做奶茶，那里面的“珍珠”是必不可少的。 而珍珠的制作，自然就少不了木薯了。 秦晚词看着萧暮雨：“你舍得你们家姬景烁就自己在家啊？赶紧回去，王府那么一大摊子的事儿呢，你这个女主人怎么能不在？” 闻言，萧暮雨那亮晶晶的眼神儿就看向了秦晚词，意思很明显。 晚姐姐不也是放下了王府，在外面么…… 秦晚词自然看懂了：“你和我一样么？你们封地在这里，该忙该管的自然要管，我们摄政王府，仆人不多，需要交际的，本也没那么几家。” 更何况，还有莫予书坐镇呢。 而萧暮雨自己在这里，程惠能放心？ 想到莫予书，秦晚词嘴角就弯了弯：这次分别了好久了，真的好想他了。 想着，摆摆手：“想我了就过来玩儿，但是可别留下了添乱，尤其是墨成又不在这边儿，我怕你们俩在我眼前打情骂俏的，我会忍不住暴力。” 萧暮雨脸一红：“晚姐姐……” 那声音拐了几个弯儿，软糯糯的。 哪怕都是声名鹊起的画师了，哪怕孩子都有了，还是曾经那个少女的模样。 秦晚词点头，给程惠加了两分：把暮雨妹妹照顾的不错。 不过到了这里了，大家也都没闲着。 尤其是莫夫人，拿着抹布，在小馆子里转悠着，学着团团和满满的样子，擦桌子，沏茶。 圆圆本来要帮忙，可是又怕岁岁和年年跑到厨房重地，不小心受伤，所以，精力便放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程惠和萧暮雨也不闲着。 尤其是程惠，作为“唯一”一个成年男子，自然是包揽了大部分的体力活儿。 吓得铉二铉三还有铉十九跟着，更卖力了。 而秦晚词则是带着铉玖和铉诗在后厨开始忙碌，小食肆竟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第430章 珍珠奶茶 当食肆有了人气儿，便吸引了更多的人来问了。 “食肆卖什么的啊？” “什么都卖，又什么都不卖？” “拗口的很呦……” “但是好香，在熬糖水？” 秦晚词选用的是当地的木薯，因为早就想着要做珍珠奶茶，所以也让铉诗和铉玖提前处理过了。 新鲜的木薯剥开内皮，横竖切段，然后放进水桶里浸泡，尽量多放清水，每两个时辰换一次水，泡上两天，熟了之后便可以煮食了。 而秦晚词要取用木薯里面的淀粉，要先刨丝，浸泡，让水粉分离，淀粉析出。 沉积上一夜，淀粉凝固，变成了粉块儿。 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不是纯木薯粉做出来的，而是用糯米粉掺杂少量的木薯粉。 这样的珍珠口感好，也更加的弹韧。 木薯粉和糯米粉，加入清水和红糖，搅拌均匀之后，再过筛，留下来的粉才更加的细滑，吃的时候口感更好。 然后将搅拌均匀的絮状，揉搓成大小相似的小圆球，不能太大，否则煮起来并不容易。 然后放进清水锅里开始煮，煮的时候要用锅铲不停的搅拌着，防止粘连到一起。 等煮到透明的状态，珍珠就熬制好了。 加了红糖熬煮出来的“珍珠”，红里泛着透明的色泽，看起来好看极了。 “下次放黑糖，煮出来会更好看一些。”秦晚词说道。 而另一锅，秦晚词选用的是红茶，煮好了之后加入牛奶，然后过滤。 那香浓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而路过的人仿佛也闻到了这股子甜香，直接就顺着味道走进了店铺：“掌柜的，什么这么香，端上来先尝尝。” 来人是一个带着丫鬟的小姑娘，一看就没出嫁，笑盈盈的，都来不及让丫鬟伺候着，就自己找个地方做好了。 “这里布置的还挺别致。” “好嘞，姑娘是想吃甜一点儿的，还是正常口味的？”秦晚词问道。 “那就……甜一点儿的吧。” 秦晚词点头，选了粉瓷的小碗和托盘，白色的勺子就放到了托盘上，然后萧暮雨帮忙就端到了那小姑娘的面前。 小姑娘也看着眼前的东西：“是牛奶么？” 感觉比牛奶的颜色要深一些，放在粉丝的小碗里是格外的好看。 暖白色的牛奶，散发着奶香和茶香以及方糖混合出来的甜香。 她用白色的勺子搅拌了一下，里面红色半透明的“珍珠”若隐若现。 秦晚词介绍：“是奶茶哦。是小店的第一道甜品，之后还会有更多口味的奶茶提供的。” “奶茶？” 那香甜的味道，一直在鼻端萦绕，温柔的“袭击”着她的味蕾。 小姑娘迫不及待的送进嘴里一口。 那香甜又丝滑的味道，一下就从舌尖滑到了嗓子，然后进了肚子。 “好好喝哦……”小姑娘感叹。 那享受的神色，表示这种香甜的味道，直接就俘获了她的芳心。 又喝了两口，仿佛才想到小碗的底下还有起伏的“珍珠”。 用勺子挖出来一颗，红透的“珍珠”，白色的勺子，粉瓷的小碗，暖白色的奶茶，颜色对比特别明显，看起来就精致极了。 咬起来弹滑又带着韧劲儿。 而奶茶，温润香浓的芬芳，让时间仿佛都变慢了，惬意极了。 “以后你们会天天开门么？” 小姑娘喝完了问道。 秦晚词点点头：“会的，今天是来不及了，之后做好了的奶茶才冰镇一下，吃起来更好吃。” 冰镇…… 秦晚词点头，毕竟硝石制冰的方法，他们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 之后不但可以卖奶茶，还有水果捞，还有各种口味的刨冰都可以做，简单味美。 小姑娘猛点头：“那我每天都要夏草来帮我买。” 叫夏草的就是跟着小姑娘的丫鬟了，诺诺称是。 送走了小姑娘，秦晚词给大家都盛了一碗：“忙了一早上了，大家都尝尝。以后呀，还能做水果奶茶，烧仙草，西米露等等。” 小孩子喜欢喝，甜甜的。 但是孩子们的奶茶，秦晚词把糖换成了蜂蜜，甜度稍微低一些，却带了蜂蜜独有的香甜。 程惠喝到第一口的时候，还感觉，这是什么啊，甜滋滋的。 可是再喝上一口，又感觉那奶香和茶香融合的味道，实在是无法让人抗拒。 “不喜欢那么甜，下次少放糖就好了。”秦晚词看着程惠那眉头，一会儿皱紧，一会儿又舒展的，忍不住说道。 程惠点头：“弟妹好手艺。” 秦晚词浅笑：“不过是最简单的珍珠奶茶而已，就是奶茶，也能变换出几十种的，就是地方小，没必要做那么多种就是了。除了奶茶，还有气泡水，之后也会安排。” 她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了，这里确实也有一块儿盐碱地的。 “不过来这里就喝一碗奶茶，咱们利润是不是没法最大化啊？”萧暮雨问道。 晚姐姐都要开食肆了，再她眼里，最大化才是最好的。 秦晚词假装惊讶：“哎呀，暮雨妹妹，利润最大化都知道啦。” 萧暮雨也笑：“晚姐姐，我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好不好，管家什么的那都是从小学的，肯定知道啊。” 然后看着带笑的大家，知道是逗她玩儿呢，便自黑道：“哎呀，我就是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一点儿也不傻的好么。” 程惠点头，决定帮自己的娘子：“是啊，就是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谙世事的样子，其实吧，只是不那么傻乎乎的啦……” 萧暮雨气得就瞪程惠，可是程惠怕么？ 必然不怕啊。 看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人，秦晚词就感觉心梗。 看吧，还是被迫吃了狗粮了吧。 但是还是解释：“桌椅以后都是食肆吃饭用的，让铉诗去定制了竹筒的杯子，方便携带，以后奶茶就可以直接带走了。” 奶茶是用牛奶做的，价格属于不高不低的，反正比一碗面都贵了，也不是一般人舍得没事儿就喝一杯的。 好在这里的居民都富足，咬咬牙喝也不是负担不起。 主要供应还是小镇的千金们。 还有就是可以打开天麓书院学子的市场。 第431章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秦晚词一边儿惦记着用奶茶打开市场，一边儿还想着：那天麓书院的食堂饭菜好不好吃？ 最早开起来的地方。 这边儿早就已经开起了“晚记”的养殖作坊，就是肉酱啊什么的，那也绝对的畅销啊。 她相信，她的“晚记”肉酱，绝对不比后世风靡全国的某妈辣椒酱差的。 下饭必备。 而奶茶也推出了各种口味，原味奶茶，珍珠奶茶，红豆沙奶茶，炭烧奶茶，姜母奶茶，烧仙草，果味奶茶等等。 苹果、柠檬、草莓菠萝等这种瓜果，和珍珠奶茶巧妙搭配。 而如今天气还热，还有系列的冰沙，葡萄的，芒果的，香芋的。 沙冰奶味儿低了一点儿，果味的还有奶昔。 不喜欢牛奶味道的，还有纯粹的果汁。 熬制奶茶并不难，铉诗和铉玖很快就上手了。 种类不同，还分为三分糖，五分糖，八分糖和全糖。 然后根据温度分为多冰，常温，热等几种温度。 小店铺一下子就火了，每天过来买一杯奶茶的简直就是络绎不绝。 而这个制作又简单，提前准备好冰啊，水啊，牛奶啊之类的，顾客来了做起来也很快。 而秦晚词则是将圆圆以及岁岁年年交给莫夫人照顾，带着团团和满满上了天麓山。 如今正是热的时候，哪怕上山的路上，有很多的树木，但是那蒸笼般的热气，还是让人难受。 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凉亭，里面还有人在歇脚。 秦晚词带着两个孩子进去，选了角落的休息去。 而中间还有一对儿歇脚的父子，瞥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也是来求学的？” 秦晚词点了点头，“是呀。” 看着脸都晒红了的两个孩子，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水壶和茶杯，把提前做好的料包放了进去，然后又倒了水囊里面的水。 顿时，那小水壶里面的水就成了浅碧色，还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果香，带着朦朦胧胧的酸味。 喝上一口，感觉全身都凉快了。 那夫子闻着酸味，尤其是那杯子里浅碧色的果味水，真的看起来就生津解渴。 光是看着，嘴里就开始不停的分泌唾液了。 孩子们喝了一口，然后又吃着秦晚词带来的绿豆糕，吃饱了，也不热了，力气也回来了，感觉又能继续徒步几千里了。 等他们要继续走的时候，却见那父亲忍不住说道：“姑娘，那个茶……能不能也分给我们一点儿？” 刚说完，就被那少年拉了一下：“爹，不要这样。” 他们都有些渴，甚至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这么一拦着，秦晚词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了。 这个薄荷茶做起来并不难，也没多珍贵，真的需要的话，她也不会舍不得。 疑惑的看了那少年一眼：“需要么？” 少年摇摇头：“多谢了，不用的。” 秦晚词这才拉着团团和满满继续爬山。 书院建立在山顶，爬山上去，本也是考验求学的学子们意志力的一种方式。 等秦晚词带着团团和满满走的看不到背影了，那父亲才说道：“那两个孩子年纪太小了，不可能是来求学的。” 少年皱眉：“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看这行囊，一看他们就也是来求学的……” 这是害怕名额被抢了？ 可是少年却继续说道：“如今才到半山腰，人家准备的消暑东西肯定是正好的，咱们要了，万一影响了人家最好的状态，不好。” 说着，少年自己喝了一口水囊里面的水：“爹，你放心吧，天麓书院只收有才之人，儿子今年不行，明年也可以的。” 那父亲叹了一口气：“是爹没本事。” “我能读书，已经是家里给我最好的了。”少年浅笑，竟然也带了一丝温润如玉。 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温和的少年。 两人又喝了一些水，听到后面还有了声音，才继续往山上走。 今天是书院招生的最后一天了，肯定还有人陆续来的。 等到了天麓书院门口，恢弘大气的书院一下子就让团团和满满震撼了。 满满都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好宏伟的书院啊……” 团团扫了满满一眼：能有皇宫宏伟？ 满满自然知道自家哥哥啥意思，优雅的翻白眼，那能一样么？ 晋国重文也重武，什么光环最亮眼？ 读书人啊！ 那读书人的圣地，天麓书院，自然也就笼罩着一层光环的。 门口有个老者在登记，看到团团和满满还愣了一下：“也是来求学的？多大了？” 团团和满满恭敬的给老者行礼。 “回禀先生，学生莫瑾渊，今年六岁了。” 满满也行礼，“先生，学生莫时和。今年也六岁啦。” 如今可是没什么半岁的说法，团团和满满是同一年出生，哪怕小了半年，那过完年，岁数也是一样的，生辰小而已。 而团团的名字还能直接拿出来用，毕竟晋国知道团团大名的也没几个。 而满满就不一样了，姬清晏，谁不知道这是晋国的皇帝？ 除了满满，也没人敢叫这个名字了。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满满名字的寓意，本就是天下太平，四时和顺，五谷丰登。 他本想跟着秦晚词姓秦的，可是一起读书，又害怕和团团哥哥生分了。 才不情不愿的用莫这个姓氏。 姓氏是提前就定好的，当时满满还追着莫予书说了好几天的话。 “我这个莫可不是莫爹爹你的莫啊，是团团哥哥的莫。” 说的好像莫予书和团团的莫不是一个莫似的。 何况，一口一个莫爹爹叫的可顺溜了，偏偏还要在这个上面较劲儿。 最后还是莫予书一击必杀：“能不能管理好国家，不在于你到底要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去姓什么，你要是管理不好，那名字里的河清海晏，也就是一个笑话。” 说完了还审视着看着满满：“你要是管得好，就是叫狗剩儿，那也一群官员和百姓给你唱赞歌的。” 满满深以为然，猛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己又被莫予书套进去了。 当时就高喊着：“娘亲，莫爹爹骂我！” 他才是狗剩儿呢！ 第432章 你的套路呢 秦晚词看着两个孩子，想着这些，心里也软软的。 不过也带了微微的缱绻和思念，好久没见孩子爹了啊。 那老者看着团团和满满，笑了笑：“会写自己名字了么？” “回先生，会的。”团团说着，接过了老者递过来的笔，填写了自己的名字。 写好了之后又给了满满。 老者本来以为会看到歪歪扭扭的字迹，结果就发现两个孩子写出来的字竟然都不错，隐隐带着大家气象。 暗中点了点头。 跟着，之前在半山腰遇到的少年也走了上来，恭敬的向老者行礼。 “多大了，以前可读过书？” 老者继续问道。 “回禀先生，十二岁了，过了童生试了。” 老者点点头，没什么异样。 作为天麓书院的夫子，十二岁的秀才，还真的没什么稀奇的。 老者点了点头，那少年便也在登记的册子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苏卿昱。 字迹如人，顺滑温润。 转头，苏卿昱就看到团团和满满还在看着他，便温和的笑了笑，冲着两个孩子点头行礼。 团团和满满也赶紧回礼。 跟着，又是一阵喧嚣，原来是后面又有学子上山来了，不过这次是三个人同行，还有专门的小厮背着包袱，坐着登山的轿子。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喜：“到天麓书院求学，必须亲自登山，你们达不到书院招生的要求，回去吧。” 那几个人顿时就要闹起来：“你个看门的老家伙，知道我爹是谁么？” “就是，叫你们院长出来接我！” 老者看着他们三个叫嚣，摸着自己的胡子：“你爹是谁，得问娘啊……老夫不知道的。” 一句话捅了纨绔窝，三人从轿子上下来，招呼着小厮就想动手。 苏卿昱吓了一跳，慌乱的挡在了老者的面前。 而团团和满满，则是训练有素的把包袱扔到了角落，顿时就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 “哥哥，你说咱们现在能不能把这几个打趴下？”满满眼里都是兴奋。 习武这么久了，切磋是有，可是真正打架还真没有呢。 团团紧绷着脸：“但行功夫，莫问输赢。” “哦。” 满满应了一句，哥哥好严肃。 秦晚词看着热闹，又看着苏卿昱的父亲是满脸的焦急，打着哈欠，喊着苏父到树下乘凉去了。 “这……那些人真的伤到了孩子们怎么办？”苏父担心的不行。 秦晚词靠着树坐下，感觉就是阴凉的地方也不是那么的凉快。 拿出小水壶，给自己冲了薄荷凉茶，还分给了苏父一杯。 “放心吧，朝代更替这么多次，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江山景色和天麓书院，随便两个小纨绔都能找书院麻烦的话，那这书院也不能这么长久。” “千年书院啊，这可不是噱头。” “更何况，你看门口这个负责登记的先生一点儿都不着急啊，文人风骨。”秦晚词感叹。 这种文人风骨和萧逸以及徐玉成还不一样，萧逸更加圆滑，徐玉成稍微迂腐，但是不变的是混迹官场，本身就带着官员的威压和气势。 而眼前的老者，明显的更加的纯粹。 那种读书人的纯粹。 哪怕白发苍苍，初心不变，依旧少年的那种干净和执拗。 这种人，一看就是这个大书院保护的很好的夫子了。 秦晚词看着苏父还是有些担心，指着团团和满满说道：“看到这两个小的了没有？我儿子，可厉害了，揍那几个小兔崽子没问题，这种脚步虚浮，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小纨绔，我儿子一个打十个。” 苏父看着隐约还有些看热闹趋势的秦晚词，一阵无语。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还是想上前：“我得去帮我儿子。” 秦晚词直接喊住了苏父：“别过去了，到了书院门前，一切都是考核。你如今冲过去，你儿子十二岁了，小少年了，还要遇到事情就让你挡在他的前面么？” 秦晚词看着隐隐风骨的团团和满满，叹气，但是眼里都是欣慰和喜悦：“孩子大了，要学会放手，最难的是放手，可是最开心的，却也是你能放手。” 看着苏父不是很明白，秦晚词冲着那边儿抬了抬下巴：“看着吧，没事儿的。小孩子要自己去碰，哪怕头破血流，他们也学的更快。” 挫折让人长的快，但是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遇到挫折。 但是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孩子未来的路一定是一帆风顺的。 所以，不制造挫折，但是也要让孩子学会，在挫折面前，冷静面对，并想办法解决。 几个小厮还真的就扑过去了，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满满见状，“啊哒”一声，也扑了过去。 左勾拳，右踢腿，一拳一个小厮。 而秦晚词，听到那一声“啊哒”就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中二啊，学武这么久了，竟然出手前还不忘给自己配音。 而团团看着满满一下子就冲入战斗圈儿了，也赶紧跟了进去，背对背的配合。 没一会儿，小厮们就几乎都被打倒了。 而苏卿昱，看到有个小少爷从轿子上下来，搬着石头就想偷袭，也赶紧过去，一拳头把那个石头打到了一边儿。 就是向来是个文弱书生，打了这么一下子，手都肿了，疼的厉害。 斯哈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放到了身后，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之前人多，他不会功夫，也不敢上前添乱。 团团和满满摇头：“没事儿，谢谢苏兄。” 苏卿昱摇摇头：“是我要谢谢两位弟弟。” 想叫莫兄吧，刚刚写名字的时候，他也看到团团和满满的名字了。 可是这明显比他小太多的两个孩子，他实在是喊不出口。 说完，团团和满满就上前，扭着那三个小纨绔就到了老者面前，伸腿就踹了每人的膝盖下方，导致小纨绔们单膝跪地：“和先生道歉！” 那老者哈哈笑了一声：“不用不用，直接丢下山就行了。” 说着，喊了一声，书院的大门就打开了，跑出来几个全身短打的练家子，抬着这些人就丢出去了。 老者笑道：“天色差不多了，看来今天就你们三个了，进去吧，先考试，告诉你们父母一声，酉时之前会出结果的。慢慢等待，不要着急。” 团团和满满以及苏卿昱过来和秦晚词以及苏父说完，便一起进入书院了。 只有秦晚词继续目瞪口呆：怎么不按套路呢？ 她以为这些纨绔是书院安排的考核之一呢！ 第433章 甜不辣与天妇罗 孩子们进去了，秦晚词也更加放心了，抱着薄荷茶，拿着带来的糕点，一口一个吃的香甜。 吃着，还不忘喊苏父：“苏先生，您要吃么？” 苏父回头，看着秦晚词，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苏先生是在喊他。 “夫人，可不能这么喊，您叫我苏老汉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喊我。”苏父憨厚的样子。 秦晚词把吃的给苏老汉分了些，毕竟刚刚苏卿昱是实打实的替两个孩子挡了个砖头的。 小食物不大，挂着一层薄薄的面衣，轻薄透亮，好像是金色的蚕丝。 而另一面，则是带着碧色的，明显是蔬菜汁伴着鸡蛋和面粉调制出来的。 “油炸的啊？收不得收不得。”苏父连忙摆手。 秦晚词又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盘子，将食物放到盘子上，往前走了走，直接就放到了苏父的前面，又倒了一杯薄荷茶。 这才重新回到了树下，靠着树，自己开始小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还看着着急的来回走动，也舍不得吃东西的苏父，劝道：“孩子们在里面拼搏呢，咱们给他们支持就好了。” 其实着急，真的还改变不了什么。 秦晚词着急么？ 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儿，可是她更相信孩子们。 哪怕真的不行，那也不怕，因为，实力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毕竟，有些实力的问题，是凭借努力可以追平的。 这次不行，知道差到哪儿，就继续努力呗。 秦晚词想得开，孩子们也能承受失败。 看到秦晚词吃的香甜，苏父也确实是有点儿饿，看着眼前的食物，咽了下口水。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 看着数量，好像也是两个人的。 苏父赶紧又和秦晚词道谢，知道这是怕自己舍不得吃，所以给了双人份，是连苏卿昱也有的。 外面是用蔬菜汁和鸡蛋，冷水做出来的面衣，过油之后，薄而脆，而里面的食物，竟然是新鲜的鱼肉。 炸的油黄焦脆，还有萝卜和柑橘汁来解腻调味。 吃起来嫩滑极了，还带着特有的清鲜甘甜。 油炸的食物，本就能安抚饥饿之后的脾胃，鱼肉不腻，又格外好吃。 里面的鱼是这里的鲷鱼，这种鱼，肉质软，鱼头煮汤极鲜，鳞多而脆。 哪怕只是简单的用盐和醋调理，再油炸，鱼鳞都能脆而且香。 加上内里细嫩柔弱的鱼肉，外酥里嫩，油炸又把鲷鱼的鲜味全部封住，美味极了。 虽经油炸，但海鲜和蔬菜不油不腻，外酥里嫩，既保持了食材原有风味，又别有一番滋味。 吃了一个，又喝了一口薄荷茶，总感觉这日子，悠闲自在极了。 然后看着盘子，将里面的食物小心的装了起来，怎么都舍不得吃了，而是继续拿出包袱里的干粮咬了几口。 这食物这么精致美味，等苏卿昱出来，留给孩子几个，还拿一个回去给苏卿昱的娘。 但是薄荷茶却都喝完了，然后拿着杯子和盘子到了小溪边儿，洗干净了才交给秦晚词。 “谢谢夫人。”苏父道谢。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秦晚词的面前，正是书院门口负责登记的那个老者：“这位夫人，我能买点儿您带的那种食物么？” 老者也是书院的夫子，方夫子，他之前远远的，就觉得秦晚词吃的香甜又惬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他这个人，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各种美食，也没别的爱好了。 他身份特殊，本就害怕购买不成，反而被这女子提了别的要求。 可是看到刚刚那三个孩子的品行，感觉，能把孩子培养的这么优秀，那肯定也不是那种会提出过分要求的人。 “那不用，不过是小食而已。”秦晚词拿出食物，放到了盘子里。 可是老者却摇摇头：“您不收钱，我是不能拿的，那岂不是收受贿赂了？” 秦晚词歪头：“那……当是我感谢您？” 老者又摆摆手：“那更不行了，得是我感谢刚刚那几个孩子。” 秦晚词：…… 若不是那几个穿短打的功夫不错的人，一招呼就出来了，秦晚词可能还真就信了。 这么大个书院，若真的只是一群文弱书生，也是不可能的。 老者刚刚已经发现了，这食物是油炸的，面衣有蔬菜，肯定也是放了鸡蛋液的，里面是鲷鱼。 想了想，按照这边儿这种食物的价位，又加了一些，将铜板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谢谢夫人。” 然后看着秦晚词的小水壶：“这个茶……能不能也卖给老夫一些？” 秦晚词笑了笑，拿出了几个茶包，知道老者重视礼仪，便也是将茶包放到盘子上，然后放到了草地上，“凉水冲泡即可。是避暑茶。东西就是路边儿采摘的薄荷叶，不值钱，算是您购买食物赠送的吧。” 老者顿时高兴了，笑眯眯的拿着茶包和吃的到门口的桌边儿坐着吃去了。 苏父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个先生好奇怪，食物他多付了那么多的钱，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结果拿到了赠品，又高兴的像个……” 像个耄耋之年的孩子…… 秦晚词摇头失笑，给的银钱确实是不少。 那老者，心思纯净，是对喜欢之物的执着。 苏父便问道：“夫人，这个食物叫什么啊，哪里有卖啊，好吃的很。” 秦晚词皱眉，“这个……甜不辣？” 本来是叫天妇罗，是来自葡萄牙的名字。 讲究油炸也有清淡，简单，尽量保持原味的口感和味道。 可是单看这个名字，确实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食物。 而后来，在后世的时候，传到了内地，这个东西就有了个甜不辣的名字，竟然还真有的小店，而在油炸之后，往外面刷上一层不辣的辣酱，让他们和甜不辣的名字更加的贴切。 其实这个食物，不用刷酱，直接吃，裹着淋着酱油或者白萝卜泥吃，都是很香浓的美味了。 酥脆松化，食材新鲜，入口不腻，碟底无油。 说着话，那方夫子又过来了，躬身行礼：“夫人，请问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山下有卖的么？” 第434章 那该多危险啊 方夫子在得知了“甜不辣”这个名字之后，看着空空的盘子，陷入了沉思。 “老夫觉得，还是黄金炸好听。” 说完了，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晚词。 只要你觉得，不要我觉得？ 秦晚词懵了，这个名字，也不是她定的啊。 但是，这里出现，她倒不是不能改…… 秦晚词迟疑：“这个……” 方夫子点头：“就在我这里叫黄金炸行不行？” 哦。 秦晚词松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名字纠结，而是刚刚就没明白方夫子的点。 如今明白了，就是卖给方夫子的时候，说是叫“黄金炸”就行了。 这简直就是太简单了。 “先生，这是山下我们小店的食物，夫子若是喜欢的话，可以预订。” 方夫子摸着胡子，满意的点头，“等我休沐的时候，去你们食肆里尝尝。” 凉了都这么好吃，若是刚出锅的黄金炸，那得多好吃？ 得到了秦晚词的答案，方夫子看了看天色：“快了，估计里面要考完了，一会儿就能出来了。老夫也回去了，应该没学生来报名了。” 似乎就是为了让立好的旗子倒下，这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看起来和苏卿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一身绫罗绸缎，但是形容狼狈，全身都是汗，衣服也带着汗味儿。 “这边儿天气怎么这么的热啊……”少年嘟囔。 先是看了下属下的苏父和秦晚词，看着那清凉的薄荷茶，那酥脆的黄金炸，咽了下口水。 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刺绣的手帕擦了一下脸，直接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门口。 方夫子刚要收拾桌子上面的东西，看着少年，挑了挑眉，有些不满：“来报名的？你咋不明天再来呢？” “明天来不就不能报名了么？”少年惊讶，“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是最晚到明天的？” 说着，少年直接就坐到了地上：“早说呀，我一路跑上来的，还好这天麓山很平缓，那我这腿也都要断了。” 方夫子：…… 秦晚词感觉，如果有一只乌鸦从方夫子的头顶上飞过，也才更更应景了。 “你个蠢小子，看不出来我是在挤兑你么！你来晚了，赶紧登记名字，滚进去自己单独考一场！” 方夫子暴躁。 “妈呀，还真的是今天啊？”说着连滚带爬的就起来了，到那里把自己名字写好，然后说道：“先生，我进去了哈。” 方夫子皱眉，低头看着登记的信息，少年看起来不靠谱，自己也是龙飞凤舞的，倒是不难看。 “程安柏？竟然是今年的秀才，也十二岁了。”方夫子看着一路匆匆忙忙跑进去的背影低语。 然后出来几个一身短打的习武之人，帮着把桌子搬进去了，然后书院的大门又关上了。 秦晚词吃完了食物，又开始吃水果，然后发现，已经酉时了，几个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而还在里面的团团和满满，以及苏卿昱，此时还在被考核，只是考核他们的夫子，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考核的时间越长，那些夫子的眼睛就越亮。 不是没见过天才，也不是没见过天赋高的。 只是，又聪明又勤奋，举一反三的，还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本来以为团团和满满在一般聪明的范畴，可是如今发现，竟然已经是顶级大聪明了！ 而苏卿昱，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和射的基础都是零，明显能看出并没有学过。 而诗词歌赋，只能说对仗工整，多了应付差事一样的匠气，灵气不足。 看起来像是自己读各种诗词总结了经验，比如写景如何写，写物如何写，套路的很。 但是看到苏卿昱的衣着和手上的茧子，也知道这明显是农家出身的孩子。 平时对于这些的教学可能根本就没有接触到。 只是在普通私塾学到这个程度，那也算是不错了。 而团团和满满，哪怕穿的很平常，但是这学识，这见识，就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教出来的。 何况，君子六艺，学的都很好。 至少，哪怕是学识，和苏卿昱比起来都是完全不差的。 而苏卿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差在了哪里，看着团团和满满的眼神，也是真心的感慨和赞叹的。 而字迹，看起来应该不错。 为什么说是应该呢？ 因为苏卿昱写字的手总是有些颤抖，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手都肿了，显然是受了伤，但是却一句都没有为自己的状态不佳而辩解。 不骄不躁的样子，竟然是君子之风。 今年招到了宝贝啊…… 夫子们感叹，摩拳擦掌的想把这三个学生都收到自己的门下，当亲传弟子。 见才心喜，考着考着就超时了。 三个超时了不要紧，最后的程安柏竟然也只是看起来不那么靠谱的人，竟然也是君子六艺，样样不落，而且掌握的十分纯熟。 只是举一反三的机灵劲儿比团团和满满差点儿。 父子们都兴奋了，神童可遇不可求啊！ 结果今天一下子就收了一窝儿？ 只是，年岁是不是都小了点儿？ 一个夫子殷切的说道：“咱们书院，一年的束脩是二十两银子，除了笔墨自带，其余花费都要算在内，不准有小厮伺候着。衣物什么的，脏了也要自己洗，你们几个，行不行？” 眼神儿主要是看着团团满满以及那程安柏的。 毕竟团团和满满有个致命短板：年纪太小了。 一般人家的六岁孩童，纨绔点儿的，自己连衣服还穿不好呢。 而程安柏，那一身绫罗绸缎和行为举止，就差在脑门儿上写上：老子有钱了。 而他们学堂一年的束脩也不低了，毕竟，正常学堂一年也就十两银子，官家学堂可能还要低一点儿。 团团和满满点点头，不就是独立生活么，他们早就可以了。何况还管饭的，自己洗衣服，穿衣服有啥难的？ “先生，我们兄弟没有问题的。”团团回答。 程安柏也点头：“我自己爬山的，就能代表我的毅力了。” 天麓书院招生的标准又没变过，既然要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夫子满意的点头，又看着苏卿昱：“咱们书院可以帮忙抄书换钱，而且，每个月都有考试，前三名分别有五两，三两和一两银子的奖励。” 要知道，这一年的束脩也不过二十两，这个奖励可是不低了。 读书最费钱的是什么？ 笔墨纸砚。 而这些，是要学生自备的。 所以，天麓书院招生，不是你有钱就可以。 而给家境相对贫寒的学子，也打开了一扇门。 苏卿昱温润的脸上也带了喜色：“谢谢先生。” 那夫子看了下天色，都快黑了，神色僵了僵，怎么就这个时候了呢？ 天都黑了，怎么敢让学生们的父母下山，不熟悉路况的，那该多危险啊！ 第435章 斋舍 最后没办法，夫子们安排人把秦晚词和苏父请进了书院。 安排秦晚词在后厨那边儿的小房间将就了一晚，而苏父的住处就相对和好解决了。 在空余的斋舍将就一晚就可以了。 而团团和满满，以及苏卿昱和程安柏，因为是最后来报道的，也是最后考核通过的，自然而然的也被分到了同一间斋舍。 学堂的班级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班级，还分为蒙学班和经学班。 蒙学班就是从基础开始学起。 而经学班，则是重点学习科举要考试的那些知识了。 天和地都是经学班，就连程安柏和苏卿昱都没想到，团团和满满竟然也被分到了经学班。 这得多优秀！ 只是他们毕竟新来的，还没有经过考试，所以如今只能在地字号的班，自然也被分到了地字班的斋舍。 天麓书院的斋舍一般都是两人间和四人间。 一排有一个“舍长”来管理。 他们这一排的舍长姓“赵”，负责他们的纪律和生活琐事儿，大家都喊他赵舍长。 赵舍长看着名单，又看了看眼前的四个孩子…… 本以为苏卿昱和程安柏年纪就不算大了，结果还有两个更小的。 六岁…… 会自己穿衣服么？ 以后还要自己洗衣服，自己研磨…… 想着就有些头疼。 本想拉着苏卿昱和程安柏说照顾着这两个孩子点儿，可是看着苏卿昱和程安柏也还稚嫩的脸，也说不出话了。 也才十二岁…… 深呼吸了两次，才笑眯眯的说到：“以后你们就住在同一间斋舍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以后就是同窗了，同窗之谊最是珍贵，以后要门要互相关照，不能起什么龃龉。” 四个孩子都点头，连连称是，表示明白。 赵舍长看这几个都不像是能惹事儿的孩子，也松了一口气，文人清高，他可害怕这是自视甚高，谁也不服，超级能惹事儿的孩子。 自视甚高不怕，谁也不服也理解，文无第一，不服就辩嘛。 互相谈论，还能补充不足，增加见识，没什么不好的。 就怕是清高自傲，那种傲气十足，傲骨却不重的孩子，被打击一次，一辈子就毁了。 唉，孩子们要学的还是很多。 “以后鸡鸣而起读书，蜡烛和油灯书院提供，但是要注意用火安全。” 赵舍长继续说道：“书院每月是初五，十五和二十五休沐，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下山回家看看。” 说着，就带着他们走进了斋舍，里面不大，里面有四张简单的架子床，而另一边儿还放着四张书桌和四个小书架。 可以用来温习功课和摆放笔墨纸砚。 而书桌的旁边儿还有四口大箱子。 “箱子是你们一人一个，以后可以写上自己的名字，锁和钥匙你们自己准备。” 赵舍长介绍。 而几个孩子继续看，那通铺后面还有一扇门，门后放着恭桶，清洗的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团团和满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种学堂的斋舍，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多了，毕竟，该有的东西都有。 而苏卿昱，简直就是惊喜了，就是家里，也到不了这样的条件的。 而程安柏心里则是有些落差：这么简陋啊？ 但是来之前，他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又迅速恢复了过来。 赵舍长看着几个孩子的神色，不禁感叹，这几个孩子还真的沉得住气，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 “鸡鸣而起读书，早膳之后有半个时辰的习武时间。在天麓书院，最基础的锻炼毅力的都是必须要学的。” 如今科举考的可不仅是学识，要是耐力和体力不够，考不完都得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所以天麓书院在体能方面也是要抓的。 “一会儿把你们的衣服尺寸报给我，要给你们定制统一的书院服装。” “这个……”苏卿昱有些迟疑。 “服装的银钱都是算在了束脩里面的。”赵舍长解释。 这四个可是书院新收回来的宝贝，尤其是两个小的，更是神童中是神童，好几个夫子都找他打过招呼了，要好好照顾着，尽量帮扶一点儿。 苏卿昱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这就考上了？ 一年要二十两的束脩，对于苏家可是不少的银子了。 是苏父无意中帮了一个路人，得了些金钱，他们敢拿出来一部分到天麓书院来看看。 想着，就躺在了床上，哪怕还没有铺被褥，躺在床板上，也带了一丝不可置信。 考中了天麓书院，说明，以后他的最低起点，也是个举人了。 有点儿激动。 可是大脑就放空那么一瞬，又赶紧爬了起来，每月一次考试，前三名有奖励！ 就是眼前的三人他都比不上，哪里还敢放松？ 赶紧读书。 想着，就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书本，到书桌旁开始读了起来。 而程安柏则是先去打了水洗漱了一下，然后进来，看到团团和满满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而苏卿昱在读书…… 于是哈哈笑着上前就搂住了满满的脖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哎呀，兄弟，你才六岁，有这学识，不赖啊，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程安柏，南宁人士。” 南宁人？ 满满感觉他这一胳膊，自己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团团赶紧把满满解救了出来，看着程安柏神色就带了不认同。 这人虽然不讨厌吧，可是含胸驼背的，摇头晃脑的，举止懒散的…… 仪态啊！ 团团咳嗽了一声“程兄，肩宽背直，仪态端庄。” 程安柏被那么小的团团说了，也不恼，直接就让自己摊在了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你还是个小顽固啊，我和你说，我这个叫少年意气，斗志昂扬。” 团团的眉毛抖了抖。 程安柏叹气：“哎呀，别介意，我知道要仪态端正的，别挑了，关键时刻我会做好的。” 但是看着脊背挺直在读书的苏卿昱，看着仪态端方的团团和满满，到底还是坐好了。 那一坐好，范儿顿时就起来了，显然不是平常人家。 毕竟，有底蕴的人家，这些也是要专门学习的。 “气势是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所以，很多东西，要习惯，要刻在骨子里。”团团说道。 倒是没有读书，拉着满满收拾包袱去了。 程安柏摸了摸鼻子：“我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教训了，别说，这小孩子气势，咋这么的……像我爹呢？” 想着就打了个哆嗦：好可怕。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了躲爹来了天麓书院，结果还在书院遇到了一个比他爹还爹的小团团…… 行为举止都板正的不行…… 第436章 最难过的是放手 而秦晚词，看着小小的房间，也没有挑剔，而是从包袱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床单和小毯子。 被褥毕竟是主人的，她动了不合适。 然后看周围没人，关紧了门，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两套被褥，还有两个皮子的垫子。 再次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有路过的大娘，便连忙拦住了问道：“请问学子们的斋舍在哪边儿？我想去给送行李。” 那大娘本就是在后厨忙活的婆子，也是这里负责打扫的人的家属，听到这话，打量了秦晚词一眼。 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今天最后，夫子们像是捡了宝贝似的那两个小神童的娘亲么？ 顿时对待秦晚词就更加热情了一些。 这年头，大家对待会读书的人，那简直就是爱屋及乌，带着最厚的滤镜和光环。 “我带你过去。”那大娘很热情，还主动要帮着秦晚词拿着那些厚重的被褥。 秦晚词也没拒绝，听说这大娘是后厨忙活，也很热情。 两个热情的人一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感觉再聊聊，都能直接互相引为闺蜜了。 等到了，先是去拜访了赵舍长，将包袱里的绿豆糕给赵舍长分了一些，导致赵舍长受宠若惊，连称不用。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晚词客气又热情。 “孩子小，以后肯定还会给赵舍长添麻烦的，您多担待。”秦晚词解释，“糕点是自家做的，您不嫌弃就行。” 如今哪有嫌弃食物的？ 他们只是书院的人，又不是钟鸣鼎食的几代世家门阀。 最后还是客气的把糕点收了。 那大娘也得到了两块儿绿豆糕，看着那精致的糕点，小口的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然后又小心地收了起来。 但是就那么一小口，那绿豆的爽口清香就在口腔弥漫了起来。 咽了下口水，更舍不得吃了。 看到秦晚词看她，那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婆母也喜欢吃糕点，我带回去给婆母吃，还我们当家的，估计都没尝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夫人手艺真好。” 秦晚词笑着说明天去后厨帮忙，那大娘便更是惊喜。 等赵舍长和秦晚词到了斋舍的时候，发现苏父已经到了。 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还是把带来的行李给苏卿昱。 苏卿昱一个人铺床，而苏父则是把白天秦晚词给他的黄金炸拿了出来，不太好意思：“这还是莫家两个哥儿的娘给我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说着，用袖子把桌子擦了擦，给苏卿昱留下两个，剩下的三个就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看着有些惊愕的程安柏，脸一下子就红了。 早就听说读书人家的孩子都讲究，尤其是条件好的，他这么做是不是给儿子丢脸了？ 农家讲究不多，可是，据说大户人家吃东西都可讲究了。 顿时，更加的手足无措了。 满满笑着一手拿起一个，自己的直接就塞进嘴里了，另一个递给了团团啊：“谢谢伯父，我们晚上都没吃饭，确实饿了。” 团团也直接吃了：“谢谢伯父。” 跟着，程安柏也恢复了神色，直接拿起来就放进了嘴里，然后夸张的喊道：“哇，这东西可是太好吃了。” 苏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嫌弃就好，但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两个小孩子的娘亲给的吃食，还得了这两个孩子的谢。 程安柏还真的不是夸张，他是真的觉得那东西太好吃了。 一路爬山上来，他中午就没吃东西，饿的要死。 晚上考核太晚，又错过了书院的晚餐，他肚子早就造反了。 吃完了，把自己包袱里的干粮也拿了出来：“我这就是赶路带的普通干粮，虽然不好吃，但好歹是粮食，一会儿咱们泡个热茶，泡着软软应该能吃下去，你们也别嫌弃。” 说着，又蹿到了苏卿昱的旁边儿：“苏兄，我没带行李啊，晚上能不能和你挤一挤？莫家弟弟，你们小，估计也能一起挤得下……” 毕竟，就苏卿昱带了行李了啊。 团团和满满看着那张最多容纳一个人翻身也就是稍微方便点儿的床铺：…… 他们四个坐着挤一夜么？ 苏卿昱看着自己这都是补丁，但是胜在干净的被褥，叹了一口气：“好，只要程兄不嫌弃就好。” 同窗的善意，他是感受到了。 他们是怕他不自在。 可是，他家里就是普通农家，能读书已经很不错了，他还真的没有自惭形秽的心思，已经很好了。 只是，能察觉到，这三个同窗，家境应该是都不差的。 等秦晚词和赵舍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已经相谈甚欢了。 秦晚词把糕点拿出来，是绿豆糕，又拿出了茶包，放进了斋舍的茶壶里。 团团抱起茶壶，去倒水了。 苏卿昱一看，赶紧跟过去帮忙。 而程安柏则是看着糕点：“这糕点也太精致了吧？” 其实秦晚词还真的没弄糕点的造型，就是简简单单的花瓣模具压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少年，真的是看着疏阔，性子真好，粗中有细。 “糕点是一样的，先吃吧。我包袱里带了很多。”秦晚词笑道。 然后把被褥放到了孩子们的床边儿，准备动手给铺好。 结果满满也不吃糕点了，跑过去就抱住了秦晚词的胳膊撒娇：“娘，我自己收拾。” ？？？ 不是，你们晚上没吃饭呢，你们吃饭，我收拾行李，早点儿弄完，你们也好早点儿睡啊。 可是满满小脸红扑扑的：“哎呀，娘~都来书院读书了，还让娘给我收拾床铺……” 他也不好意思的啊，也怕同窗笑话的啊…… 秦晚词懂了。 懂了之后顿时有些怅然。 明明长的还依旧是小豆丁的模样呢，还抱着她胳膊黏黏糊糊的撒娇呢。 却也已经迫不及待的独立，扑腾着他们的小翅膀，准备去试探外面的世界了。 看着满满那亮晶晶的眼神儿，秦晚词蹲下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满满长大了。” 心里却在咆哮，这又欣慰又心酸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儿！！？？ 满满点头，拉着秦晚词，让秦晚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再给秦晚词拿了糕点。 自己也拿了一个开始吃，笑的没心没肺的。 而团团和苏卿昱回来，给每人都到了茶，团团更是亲自给秦晚词端过来，然后才开始吃东西。 心酸的秦晚词都感受不到糕点的滋味了。 果然，最开心的是能对孩子放手。 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对孩子放手。 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第437章 酸菜黄鱼汤 而那程安柏，则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他感叹：“这绿豆糕，比南宁晚记糕点铺子的绿豆糕都好吃啊，吃起来味道还挺像。” 秦晚词那小伤感顿时没了，打量了程安柏一眼，嗯，不认识。 能经常买晚记糕点铺子的糕点的，眼前这位，看来也是南宁人。 而团团吃完了，打了水，洗了手，开始去收拾床铺，就是看着自己的行李，神情有些思索。 “娘，咱们的包袱，没带行李吧？”团团问道。 秦晚词点头：“是十九送上来的，我就确定你们肯定能考进来啊，早就告诉十九准备了。” 团团看着被褥，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下面的是皮毛垫子。 秦晚词过去低声说道：“冬天毛的一面放上面，夏天皮的一面放上面，这里空气潮湿，湿气太重了，铺这个去湿气，你们两个还小，又不习惯，小心以后腿疼。” 团团低着头，心里感动，娘亲真的为他们考虑的很周到了。 “嗯，谢谢娘亲。”团团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离开大人的忐忑，才慢慢浮现。 考上天麓书院的兴奋也平复了下来：以后，一个月只能见到娘亲三次了…… 以前秦晚词忙碌的时候也经常几天看不见，但是总感觉，意义是不一样的。 仿佛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不被娘亲保护，要慢慢的自己来感受世界了。 这种感觉…… 无法形容。 但是还是小心的收拾，收拾好自己的，又动手帮慢慢把垫子先铺上了。 铺完了垫子，满满自己也过来铺被褥。 秦晚词又拿出几个茶包，叮嘱：“天热泡绿色的茶包，天冷泡红色的，下雨泡紫色的。” 孩子长大了，总感觉哪里都需要叮嘱一下。 而程安柏看着秦晚词叮嘱两个孩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也凑过来：“那个……我也叫一声娘，能不能给我一包茶包？” 刚刚可是喝了，那薄荷茶真的是好喝又去暑。 然后看着团团和满满：“现在哪里还会冷啊，要不，冷天用的茶包，咱们换换？” 团团下意识的就把茶包藏身后了，然后又拿了出来，咬着牙，假装大方的很：“咱们一起喝，我先保存着。” 程安柏哈哈就笑了：“兄弟大气，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了，这个斋舍，哥哥罩着你。” 秦晚词：…… 准备的东西本来就是让孩子在斋舍分享的，只是没想到，斋舍还有这么个习气的孩子。 是武将家里的？ 程？ 是也改了名字了，还是真名？ 没听说南宁哪个武将是姓程的啊…… 但是也不纠结了，叮嘱完了，便离开了。 孩子们有时候爬山，又是考试的，都累了。 苏父就在空的斋舍住，比较近，而秦晚词，则是和等待的那大娘一起到了后面。 美美的睡了一觉，然后早起。 后厨已经准备好早饭了，秦晚词尝了尝。 怎么说呢…… 只能说，熟了，能吃。 她真的想象不到，怎么能有人手艺如此的差…… 然后和夫子说了一声，也没着急离开，先是去负责束脩的人那里把一年的束脩都给交了。 巧的是，还遇到了程安柏，他自己交了束脩，然后还直接在书院购买了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 看到秦晚词，程安柏也纠结了。 这该怎么称呼？ 这长的比他姐还年轻的样子，一声大娘他喊不出口啊。 可是，叫莫家娘子…… 如今和人家儿子是同窗，是小辈儿，感觉很不礼貌啊…… 最后一咬牙，还是叫先生吧。 如今，对于女子的推崇和尊重，也是叫先生的。 能把两个六岁的小孩儿培养到这个程度，那肯定也是饱腹诗书的才女，喊一声先生，不丢人。 结果秦晚词笑喷了，文绉绉的小孩子啊。 “要不，你喊我姨母？”秦晚词试探着问道。 虽然按照身份，喊她一声姨母也没什么，可是他们不是隐姓埋名么。 谁知道这一看就是官宦家庭出身的程安柏嫌弃不？ 可是程安柏却一下子高兴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叫姨母多亲切啊！ 他孤身一人在这里，以后还能去莫家兄弟的家里蹭吃蹭喝啊！ 秦晚词没管这傻孩子想啥，都忙完了就去了后厨，毕竟是昨天答应了要来帮忙的。 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在处理午膳的食材呢。 书院的饭食分量都是固定的，发放时间也是固定的，每个学子拿着刻着自己名字的竹牌去领就好。 秦晚词看着已经处理干净的小黄鱼，连忙阻止了那大娘直接要用水煮的动作。 “我来我来。” 秦晚词说道。 放少许油，将小黄鱼炸到两面金黄，然后放葱姜蒜，转头问那大娘：“这里能吃辣么？” 大娘点头：“吃的，这里潮湿，那行商把辣椒带过来，大家都喜欢。” 但是还是不能确定，秦晚词就只放了少许的剁椒，开水开始熬。 然后加入了提前拿出来的自己空间储存的酸菜。 如今天正热，新鲜的瓜果蔬菜数不胜数，酸菜还真不多。 还解释：“这酸菜，本想路上吃的，没吃完。” 赶路都带干粮食物，那大娘根本就没起疑。 最后，酸菜黄鱼汤就做好了。 汤色奶白，味道清鲜，尤其是还有淡淡的酸味儿，闻起来就开胃极了。 尤其是那酸味，是格外的内秀，比寻常那奶汤都要撩人。 那大娘咽了下口水：“明明我也这么做饭，怎么就闻起来没这么香的呢？” 条件限制，不是所有人都能擅长厨艺的。 尤其是书院厨房重地，这大娘可能手艺不好，但是必然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反正不好吃有什么，孩子们吃不坏就行。 不贪口腹之欲，这本来就是一种修行和历练。 这是当时书院夫子的原话。 而书院内部，大家也早就闻到了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都是半大的小伙子，新生们脚步快速又稳健，而那些年纪大很多的学子，则是各种的垂头丧气：“唉，不想领吃的去啊……” 团团斋舍的人脚步集体一顿：“你们不饿么？” 那两人十六七岁的模样，摇摇头：“饿，但是不吃不行。” “撑不住。” 说着，两人叹了一口气：“祈祷今天是林大娘做饭。” 然后两个老生一路就给四个新生科普：林大娘做饭，不过是咸了淡了。 要是孙大娘做饭，能吃到小石子，而且，不管做的什么，都看不出原来的食材了。 馒头发黄或者发黑，特别的硬。 不过书院整体还是不错的，这两个大点儿的学子，家境非常好，所以才格外的难以忍受。 可是，到了领饭食的那里，却发现：咦，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的开心？ 第438章 做点儿好吃的 新生们，对于吃饭都是很积极的，此时一人抱着一碗糙米饭，一碗酸菜黄鱼汤，里面还躺着一条巴掌大的黄骨鱼。 程安柏也拿了自己的碗筷跑过去了，交上竹牌，领了属于自己的饭菜。 “好家伙，这汤开胃又清灵，酸中带鲜，我能再喝两碗！”程安柏喝了一口说道。 带他们过来的学子都愣了。 今天是林大娘做饭？ 不管咸了淡了，林大娘做饭至少闻起来还是不错的。 程安柏已经穿了书院统一的绣着名字的服装，年长的两个学子还想着：难道也是家境贫寒，所以看到鱼就感觉好吃的不行了？ 但是动了动鼻子，味道确实是香的不行了。 但是这个味道…… 团团和满满赶紧拉着苏卿昱，领了属于他们的饭菜回到斋舍了。 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娘亲做出来的饭菜的味道。 程安柏吃的很快，然后拍着肚子：“没吃饱啊……” 苏卿昱笑了笑：“可是赵舍长说，每次饭菜的分量是固定的，不能再去领了。” 说着，把自己的鱼汤和糙米饭拨出来一些，递给了程安柏：“我没动过，干净的，你别嫌弃。” 程安柏才不嫌弃，但是却很疑惑：“你够吃？” 苏卿昱点点头，他是真的够吃，看的出来，书院的饭菜，一份是按照大饭量提供的。 而程安柏和团团以及满满，则是盯着眼前的饭菜：按照大饭量提供的？ 程安柏咽了下口水：“苏兄，你别安慰我……” 苏卿昱反而有些疑惑，他说的实话啊…… 程安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然后说道：“我发现了，苏兄不是在安慰我，而是给我提供了噩耗。” 他饭量大啊！ 然后惊讶的就变成了苏卿昱了，因为他发现，这一份饭，就连团团和满满都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是他饭量太小了？ 苏卿昱自我怀疑。 而程安柏吃完了，用力地拍着苏卿昱：“苏兄，我太谢谢你了啊！舍得把这么好吃的东西分享给我，所以，你也帮帮我呗？” 苏卿昱点头：“程兄，你说。” 程安柏拿出自己的包袱，把里面的毛笔和墨块儿交了过去：“带多了，帮我用用？不然被虫子咬了，被湿气腐蚀了，多可惜啊。” “咱们好歹是同床共枕过一夜的人，不要拒绝我啊……” 程安柏说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团团和满满捂脸。 本来程安柏是要和苏卿昱挤的，后来团团和满满也铺了被褥，又跑去和团团挤。 苏卿昱脸也一红，但是还是收下来了，他察觉到了，这是同窗的善意。 他没有钱财，便只能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多帮助他们一些了。 而更多的学子，却因为这顿午饭激动了。 这明显不是林大娘，也不是孙大娘的手艺啊，后厨来了新的大娘了？ 然后就看到秦晚词走了出来，在和赵舍长告别。 “我就不进去看几个孩子了，麻烦您告诉孩子们我下山去了。” 离得远，学子们没听清，但是却发现了：新面孔！ 难道这是后厨新来的……大娘？ 这年轻的面容，一声大娘喊不出口，那就新来的姐姐？ 再一看，是妇人的发髻，奥，那是新来的嫂子吧。 结果还没激动那么一会儿，就发现，他们以为的后厨的救星，下山去了…… 于是，在斋舍，后期便是一阵的哀嚎。 吃过了这么好吃的饭菜，以后他们要怎们面对米饭里面的小石子儿？ 心里都在滴血，表面却一定要端得住，他们可是书生，要文雅端方。 书院天地玄黄四个级别，一般新生都是从黄字班或者新生班升上去的，这次竟然有学生直接就进了地字班？ 一个班级是固定的十二名学子，而新来的团团满满和程安柏已经苏卿昱则是一起被编进了之前就人数不多的地字丁班。 班里还有人不服气，怎么看都是四个小屁孩儿，怎么就进经学班了？ 但是找茬打架的是没有的，只是要比拼。 得知程安柏和苏卿昱都是秀才，便都老实了，然后目光挑剔了就看向了团团和满满。 可是两个孩子只是专心上课，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这时，班里之前功课最好的学子说道：“莫瑾渊，莫时和，要不要和我比一比？” 满满抬头：“比打架么？” 那学子一愣：“有辱斯文！” 团团挑了挑眼皮：“学问从来不是炫耀的工具，你若是相比，月底小考的时候比就是了。” 其实团团想说，他不想比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 可是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拉仇恨啊，不符合娘亲教给他们的八面玲珑的美学。 于是，丁字班都奋起了。 难道还能被两个六岁小娃娃给比下去？ 哪怕他们也是经学班最后的班级，也是天麓书院里最后的班级！ 而到了晚上，团团和满满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失眠了…… 心里的激动和兴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就变得空落落的…… 满满小声的喊道：“哥哥，你睡了么？” 团团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着呢。 满满却没说话，抱着自己的枕头去和团团挤着去了。 不是没有离开过娘亲，从一个房间，到分开的院子，甚至昨晚都是分开的，可是，得知娘亲真的下山去了，满满心里又空的不行。 哪怕知道年轻就在山下等着他们，还是心慌。 这里，是他们独立的第一步。 团团心里也空，可是看着满满的样子，还是叹气。 感受着彼此熟悉的呼吸，心才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渐渐睡去。 而到了镇上小店的秦晚词，也有些恍惚，甚至莫夫人和她说话都有些走神。 莫夫人最后都无奈地叹气：“要是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怎么办呢？ 作为一个祖母，她是真的舍不得，可是，花无百日红，她也知道这么教育，两个孩子能更快的成才。 而萧暮雨看着秦晚词一直发呆，便抱着岁岁和年年，拉着圆圆，不停的在秦晚词的眼前晃悠。 沉默了一天，秦晚词便迅速恢复了活力，然后跑到厨房里各种忙碌。 出来的时候还和秦晚词说道：“暮雨妹妹，你是不知道，书院的吃食，和美味就不沾边儿，我得给我两个孩子琢磨点儿放的住的好吃的！” 第439章 懂事儿的孩子有糖吃 所以，是在琢磨吃的，不是在伤心？ 那就好那就好。 萧暮雨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被秦晚词推了出去。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天天在这儿晃悠，我可没那么脆弱，忙你们的去，不是来看画展情况的么，快去快去。” 程惠恰好路过，本不想干涉这对儿姐妹的感情，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回答了一句：“那个，弟妹……画展结束好几天了……” 秦晚词：…… 就，有点儿尴尬。 萧暮雨回头瞪了程惠一眼：“咋哪儿都有你呢，忙你的。” 程惠摸摸鼻子，去和岁岁年年以及圆圆玩儿了。 之前莫予书就说过，娘子若是和闺中密友有了矛盾或者不开心，一定要避开。 或者只是安慰自家娘子就行了，多余的话一定不能说。 如今他是懂了，千万不能说啊，说了，你娘子和闺中密友，会一起来怼你。 然后两个人的矛盾也会瞬间解决了。 绝对的一致对外。 然后他娘子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他弟妹的小拥趸。 心酸的程惠自己撤退了。 而秦晚词则是惆怅，“咱们晚记的作坊在这边儿也很久了，我看销量也不错，为啥没有学子带到书院去吃呢？” 晚记的作坊就在一江之隔的程惠他们醇亲王府封地所在地，也开了一段时间了，生意很是不错。 距离这么近，就连秦晚词都能看到有人在码头搬回来运过来的肉酱放到家里，想吃的时候挖两勺。 秦晚词看着萧暮雨：“营销方向失误了啊喂。” 萧暮雨疑惑：营销？ 宣传啊，懂了。 之后秦晚词又尝了尝这边儿“晚记”出品的肉酱，结果发现，其实味道和南宁出品的还是有差异的。 “其实地区不同，做出来的吃食味道也是不同的。” 肉酱是离不开豆瓣酱的，可是，这里的黄豆品质是不错，可是光照明显不足。 酿制的酱油味道和南宁的就有区别。 虽然味道也不难吃，但是毕竟不是那种味道的极致的咬合。 “看来，可以推广白酱露了。”秦晚词念叨。 于是，大家本来还担心秦晚词还可能会不适应，她又撸起袖子继续干了。 首先是香肠，对于在南宁出产的“晚记”腊肠来说，这里夏季炎热，冬季又温和多雨，这样独特的气候，其实可以利用发酵做出另外两种香肠。 盐、黑胡椒和野茴香籽混合，短时间发酵的碎肉萨拉米，带着鲜味和淡淡的酸香。 这种香肠味道鲜明，不用烹饪，只是冷切，便是最美味的选择。 分散的肉粒互相粘合，如同浑然天成的凝胶。 而那如同大理石纹路的油花，则是会散发出如同玫瑰般的色泽。 整体带着火腿般深邃醇厚的味道。 而迷迭香的清爽，则是会衬托出萨拉米香肠的口感，让人心旷神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小镇就在江边儿，每天清晨似乎都能感受到水面上吹来的带着湿意的微风。 秦晚词开始大量的收购墨鱼。 墨鱼质地独特，剖开腹腔，摘出墨鱼完整墨囊。 便能看到里面的长肌纤维朝着不同方向伸展，软滑难嚼。 萧暮雨看着干劲儿十足的秦晚词，又看了看这黑乎乎的墨鱼，又看看那不管怎么处理都给人一种：你咬不动我的墨鱼，陷入了沉思。 “晚姐姐，这个，也是要吃的么？” 秦晚词笑道：“怎么，不相信我？” 萧暮雨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匮乏的想象力实在想象不到这个东西要怎么吃。” 跟着，只见秦晚词在几息之间，对着墨鱼肉爆锤，肉质松弛而不失弹韧，口感大大改善。 萧暮雨看着这一幕，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程惠也惊讶，但是忍笑把萧暮雨要掉了的下巴给抬起来。 “回神了。” 萧暮雨咽了下口水，不敢相信的看了秦晚词一眼，赶紧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缓了一下，又重新带了兴奋：“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晚姐姐刚刚暴锤的速度！” 一瞬间暴锤180下，萧暮雨感觉眼前的木锤都带着虚影了。 “哇哦，晚姐姐果然是最棒的，就是功夫也是最棒的！” 秦晚词：…… 不敢当。 速度什么的可以，技巧什么的也可以，但是轻功什么的，她可比不上那些从小训练，童子功加身的。 在公司学的就是暗杀，暗是什么？ 是隐藏，是伪装，是出其不意，可不是去硬刚。 不过看着秦晚词亮晶晶的眼睛，就感觉那是迷妹的小眼神儿。 再看看程惠一脸不悦，心里更开心了，还不忘在处理墨鱼的时候冲着萧暮雨甜甜的笑一下。 导致程惠心里都是：莫予书你赶紧过来把你媳妇领走！ 而在明镜阁的莫予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铉一把窗户关好，有些忧心：“殿下，要变天了。” 这话太有歧义了。 莫予书扫了他一眼，感觉这部下越来越有恶趣味了。 但是放下手里的书卷，捏了下眉心：“快点儿处理，咱们下江南。” 不知道那个小狐狸，是不是又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过的依然如鱼得水了。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根本就没了水的墨鱼，加入猪肉，鱼糜，木薯淀粉，调制出最佳配比。 九月是墨鱼最肥嫩的时候，如今墨鱼还不是最佳口感，但是也无比的弹韧。 而墨鱼体硕肉肥，也就那么两个月，是品尝美食的最佳时间。 所以，等到初五，孩子们休沐回来的时候，也都见到了这两种新品的香肠。 团团和满满，身后还跟着苏卿昱和程安柏。 苏卿昱不好意思的行礼：“叨扰了。” 程安柏则是自然多了，那是从小的生活环境给他的自信。 “姨母，我来蹭饭啦。” 团团和满满表情正常，显然和这两个同窗家舍友相处的还不错。 团团有些不好意思：“娘亲，抱歉，没和您说就带同窗来了家里……” 满满则是抱着秦晚词的袖子直撒娇：“娘，程兄家里太远了，休沐了也没地方去，而苏兄家里也有一段路呢，回家也不方便，我就邀请到咱们家里玩儿了，好不好啊？” “好好好。”秦晚词摸了摸肆意撒娇的满满的头发。 然后低头偷偷和团团说道：“抱歉什么？我是你的娘亲，团团，你也是可以肆意撒娇的哦。” 团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想的却是：他知道啊，可是他更知道，他不撒娇，更加的懂事儿，娘亲才会更加的心疼他啊！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娘亲这里是不存在的！ 懂事儿的孩子依旧有糖吃！ 第440章 墨鱼肠 没等吃饭，苏卿昱和程安柏就在家里各种大惊小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主要是程安柏大惊小怪，而苏卿昱在之后一脸的无奈，也尽量压下了心里的好奇。 这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 先是见到了的圆圆，程安柏：“哇哦，瑾渊你还有个妹妹，你妹妹和你长的一样高，哈哈哈！” 苏卿昱无奈：“程兄，瑾渊和他妹妹明显是双生子……” 程安柏那笑容瞬间就憋住了，像一只正在叫唤的大白鹅忽然被掐住了脖子…… “额鹅鹅鹅……双生子？”程安柏懵了，然后又看了看跑的不知道疲惫的年年，和懒洋洋挨着圆圆晒太阳的岁岁…… 目光看着秦晚词逐渐诡异。 五个孩子，两对儿双生子…… 又看了看团团和满满，具体生辰不知道，但是明显是同年的…… 这效率高啊…… 程安柏都不知道该夸奖他认来的姨母，还是夸奖没见过的姨夫了。 圆圆也恼怒，气得不行。 哥哥的同窗眼神儿怎么这么飘？ 他们是双生子，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呢，所以知道团团和满满今天休沐，圆圆就跑出去接了。 谁知道，还带回来两个？ 躲也来不及了，圆圆便大大方方地行礼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原本都是一家人，讲究便没那么多。 圆圆又还小，莫夫人也没在意，还招招手，喊道：“团团，满满，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团团满满，这是喊谁呢？ 苏卿昱和程安柏有些疑惑。 然后就看到团团和满满脸有些红，迈着脚步往那老妇的身前走去了。 “原来，莫瑾渊和莫时和的字是团团和满满？” “程兄，那明显是乳名……” 程安柏一拍大腿，“好听啊！咱们以后也这么喊他们如何？” 苏卿昱看着团团和满满，嘴角也带了笑：“他们应该，不会高兴的吧……” 不是嫌弃这个名字，而是，那毕竟是家人和至亲之人才喊的名字。 等到程安柏吃到第一口墨鱼香肠之后，简直就要好吃哭了：“团团满满，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我一定要当你们的家人了。” 看到团团和满满一脸无语，程安柏补充：“就是死缠烂打，我也要给你们当家人了，不行，我当你们弟弟都行。” 然后冲着秦晚词笑的是一脸谄媚：“是吧，姨母？” 苏卿昱挡脸，但是也夸赞：“姨母，这些菜都很好吃，您破费了。” 秦晚词谦虚：“简单做做，以后你们常来啊。” “那是一定的，反正我又没地方去，以后我都来。”程安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顺杆子爬。 苏卿昱抱着米饭挡脸，但是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莫家两个弟弟的家庭氛围太好了，容易让人沉溺。 所以，也是忍不住，嘴角带笑，跟着喊：“团团满满，谢谢哦。” 团团&满满：我们也真的会谢！ 秦晚词看到团团和满满交到了新朋友，自然也是更加的开心，何况如今的同窗之谊，本也很珍贵。 墨鱼肠小火慢煎，表皮都泛起焦酥的金黄，里面的猪肉早就被墨鱼汁浸透，染上了标志性的黑色。 而墨鱼肉洁白如初，脆弹而有嚼劲儿，美美地在舌尖儿起舞。 秦晚词做了本地菜，也做了南宁菜，本想是照顾大家的口味和苏卿昱的口味，结果没想到，这个墨鱼肠却成了饭桌上的主角。 等他们洗漱休整完毕，秦晚词则是准备了三个小坛子和香肠。 “墨鱼肠是放油煎过的的，你们先吃，萨拉米香肠可以直接冷切，你们夹馒头里，或者是陪着米饭一起，都好吃。” “这两坛子，是辣椒酱和海鲜酱还有一小坛子肉酱。你们带着……” 程安柏也不客气：“谢谢姨母。” 说着，拿起了看起来最重的两个坛子，又不嫌弃的把香肠都放进了自己的包袱：“我最大，是大哥，就多拿点儿吧。” 苏卿昱无奈，行礼道谢之后，把剩下的坛子自己拿了，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力气竟然也可以。 空手的团团和满满：……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坐上了秦晚词准备的送他们回天麓山下的马车，还是铉十九亲自驾车，团团才说道：“上山的时候，咱们换着拿吧。” 程安柏本来还在打盹，听到这句话则是睁大了眼睛：“弟弟，看不起谁呢？” 团团：…… 这熊孩子是不是不知道我是好心？！ 程安柏却继续说道：“我这是蹭吃蹭喝，你不让我干点儿活儿，我能心安理得的吃么？” 前面赶车的铉十九，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程安柏也头疼的，看着莫家两个弟弟年纪不大，他想跟着过去，蹭吃蹭喝，能帮助他们的地方就尽量帮帮。 这样，他吃了也不亏心啊。 可是去了才发现莫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好像，也什么都不缺啊…… 想着目光诡异的就看着团团和满满，要说缺的话，缺一个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后人？ 可是想到这里，程安柏的后背更塌了，这个他更帮不上忙了啊！ 他是偷偷离家的，自认为学识很好了，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那看问题角度刁钻的，学识又好，见解独到，他也比不上啊！ 而苏卿昱，看着眼前的食物，嘴角也笑了笑，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尽量在生活上照顾下两个弟弟了。 可是团团和满满…… 苏卿昱也叹气，明明看起来家境还不错，怎么什么都会啊！ 也很惆怅…… 团团和满满自然不知自己两位同窗的惆怅，这是感觉在书院真的还不错，同窗也都好，这种和“同龄人”相处的感觉，竟然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马车颠簸的，很快就到了天麓山下，铉十九看着山下的各种登山的软轿问道：“小主子，要软轿么？” 可是四个孩子却集体摇头：“不用了，夫子说了，徒步登山回书院，本来就也是锻炼毅力的一种。” 毕竟，他们夫子，只要身体可以，也都是自己上山的。 第441章 谁干的？ 铉十九也没继续劝，而是跟着孩子们借助树木的掩护，一路跟到了书院的外面。 等到了书院门口的时候，团团和其他几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往后走来。 铉十九看着慢慢靠近的小主子，简直就是吓得魂飞天外，瑟瑟发抖。 借着树木的掩护，撒腿就要往山下跑。 可是团团却说道：“十九叔……” 铉十九：当不起当不起，不敢回话啊。 团团却笑道：“谢谢十九叔一路护送，我们安全到了，您回家就好，娘亲也需要保护。”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团团又笑了笑：“十九叔，上次的皮毛褥子，谢谢了……” “嗯？啊！好的，小主子，小的这就下山了。”铉十九行礼之后，便往山下走。 而团团则是看着铉十九的背影，半晌叹气，自言自语：“虽然比十八叔聪明了那么一点儿，可是，一套话还是露馅儿啊……看来你还真的没来给我们送被褥……” 团团情不自禁就想到了东北境那个仿佛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窖，又叹了一口气：得保密啊。 于是，几人抱着大包小包，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回到了斋舍。 可是在斋舍门口，却都停住了脚步。 这里空气潮湿，雨水多，所以屋子里也是很潮湿，被褥要经常晾晒，否则就会有潮气，睡起来不舒服，也容易生病。 他们下山的时候，把被褥都晒在了斋舍门口的晾衣杆上，可是此时，苏卿昱的被褥，却被甩上了一排墨汁，白色的没有任何印染的布料上，那一排墨汁看起来是格外的明显。 团团皱紧了眉头：“谁干的？” 满满则是大眼睛灵活的转动，观察周围学子的眼神儿，寻找那个可疑人员。 苏卿昱看了看，抿紧了嘴唇，然后先进斋舍，把东西都放下。 沉默的把被褥都收了进去。 然后拉着团团和满满回到斋舍：“没事儿的，赵舍长说过，不要惹事儿。” 满满才不干：“现在不是我们惹事儿，是事儿来惹我们了。” 程安柏拿的东西多，他性子疏阔，早就和书院新生老生的打成了一片，一路进来，打招呼寒暄的无数。 所以回来的就晚，笑呵呵的把东西都放下之后，看着三人：“怎么了？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说着，把吃的都放下：“别说啊，姨母准备的东西还挺沉手。” 团团拉了一下程安柏的袖子，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程安柏顺着那个眼神儿，就看到了苏卿昱被褥上那一排明显的又浓密的墨迹。 程安柏发出了和团团一样的疑惑：“谁干的？” 满满抿着嘴，搬着房间的椅子就到了外面，往地上一方，“砰”的一声，然后单脚踩在椅子上：“今天我话放这儿，谁干的自己出来，让我说出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程安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看着满满那豆丁大点儿的样子，看着团团默契的在一边儿护着，两个不大的人，单脚踩着椅子，个头根本就不够高，身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稳，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可是，依旧没有倒，反而，就连他，都要被那阵仗吓住了。 “小孩儿不大，还挺能唬人的。”程安柏嘟囔着，然后上前占据了椅子的另一边儿，单脚踩着：“自己说，还是我来查？众所周知，我程安柏，遍地是朋友。我要是查到了，别怪我不客气！” “又不是你被褥脏了，多管闲事儿。”不知道哪间斋舍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斋舍的都是一身匪气，有辱斯文，有什么资格直接进入地字班？” 他以为这么多的斋舍，大家都在讨论，可能根本就不会被发现，却不知道，从小习武的团团和满满，耳聪目明的很。 就是程安柏，也很快辨明了方位。 团团看了程安柏一眼：保护我弟弟。 然后自己走到了传出这话音的斋舍前面，缓缓站定：“兄台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踹门请你出来？” 程安柏眉头抖了抖，扶着满满让他别踩了，那歪着的角度，是真的害怕他摔倒。 少顷，那斋舍的门打开了，一个脸色带着桀骜神色的少年走了出来：“呵，果然，狗力量不大，却知道抱团儿。” 团团点头：“果然，猪本事不大，只敢背后哼哼，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苏卿昱也站在外面，有些无奈：“我……” 程安柏回头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苏卿昱错愕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忍不住就笑了。 程安柏仰头，霸气侧漏的模样：“我话放这里，我们斋舍，我二弟三弟四弟，都是我护着的，你们惹他们，就是在惹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程安柏惹不得！” “哦？谁惹不得？”有人在程安柏身后开口。 “我！……”等等…… 程安柏忽然发现，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转头，就看到身后，赵舍长和今日留在书院“值班”的刘夫子。 刘夫子本就冷脸，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聚众闹事？以多欺少？” 看着“老好人”的苏卿昱，“人傻钱多”的程安柏，“小狐狸”的团团，“笑面虎”的满满，都是众位夫子各种提醒要关照要护着的宝贝疙瘩，顿时有些头疼。 怎么闹事儿的是这几个呢？ 苏卿昱挡在了满满和程安柏的前面：“是几位同窗发现我晒着的被褥潮湿且都是墨迹，这才帮学生出头，都是学生的错，夫子若罚，还是罚学生就好。” 他们不是聚众闹事。 几句话，来龙去脉都说明白了，被褥总不可能自己沾染上墨汁的。 刘夫子的神色更低沉了，让这几个宝贝疙瘩被欺负了？ 那几个盯着准备收为亲传弟子的夫子们，得气的吹胡子瞪眼。 看到夫子和赵舍长都来了，那桀骜不驯的少年神色也软和了一些：“夫子，是学生不好，洗砚台是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苏兄的被褥。又一直对于这个斋舍有点儿不服，便有些语出不逊，是学生的错，学生道歉。” 团团挑眉，有点儿意思啊…… 第442章 要不要比一比 这桀骜的少年，名叫周让，也是地字班的学子，只不过，是地字甲号班，甚至功课还不错。 此时正面承认了他的错误，道歉，还表明了他的不服，好像这样，他就光明磊落了一般。 学子中，不怕犯错，就怕不认错。 有个性不是错，怕的是知错不认，知错不改。 刘夫子点点头，能直接认错，确实是很博得好感的行为。 可是团团却“噗嗤”的就笑出了声，语气嘲讽：“你不服我们被编到地字班？可是你背后不服，却连来和我们讨论功课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背后放冷箭，这是无知。” “你不知我们深浅，便来搞破坏，不但无知愚蠢，而且坏的冒泡。” “有本事直接来比学识，可是你却是冲着我们斋舍的苏兄去了。” “你为何不冲着程兄和我们来呢？程兄财大气粗，广交好友，一看就……”人傻钱多。 但是此时，团团肯定不会这么说程安柏就是了。 “何况，苏兄和程兄本就是秀才，被安排到地字班本身就是合理的，你不服谁呢？恐怕是探不出深浅的我们兄弟吧。” 团团和满满穿着一般，行为低调。 可是举手投足透露出来的气质，却又不像平常人家能有的。 所以周让确实想先看看。 “你若是直接来比试学识，那才是真的光明磊落，可是，这会儿说的义正词严的，说给谁听呢？” 那周让愣了一下，然后脸爆红，愤怒的想要解释：“更何况，你说你错了，你和谁道歉呢？是和刘夫子道歉么？” “你这不是道歉，是在刘夫子面前刷存在感呢吧。” 刘夫子：…… 好通透的孩子。 团团冷笑了一声：“冲着苏兄去，不过是柿子要挑软的捏罢了。” 团团向前走了几步，先是给刘夫子行礼：“夫子，我们并非要大闹斋舍，只是，我莫瑾渊连累同窗，却不能这么放着！” 满满也过来和团团站在一起：“我莫时和也一样！” “瑾渊，时和……”苏卿昱在后面喊了一句。 团团回头，看着苏卿昱：“你要劝我？” 苏卿昱摇摇头：“我不是被你连累的，你我同窗，情谊厚重，不要说这些。” 程安柏也冷笑一声，对着周让说道：“道歉！” 周让闭紧了嘴，像是被说中了心中阴暗的秘密，脸色有些红。 满满笑道：“看到周兄可以对着刘夫子道歉，却不愿意对着被你弄脏了被褥的苏兄道歉，你的光明磊落……分人的？” 周让被挤兑的不行，感觉再不道歉，真的就要被鞭尸了。 他把墨迹甩到苏卿昱的被褥上，开始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看到是苏卿昱的，那股子傲气和不服，一下子才激发出来。 又带着，对于贫民出身的苏卿昱，隐晦的轻视。 只好躬身行礼：“抱歉苏兄，是我洗砚台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你的被褥上，我不是……” “行了”，程安柏摆摆手：“你道歉就行了，不用解释，虽然过程重要，可是世人看的只是结果。” 这是夫子们常说的话，夫子们说，要看重结果，也要看轻结果。 因为很多人，也会在过程中收获很多。 可是周让这个给人添堵的过程，就没必然拿出来分享了，毕竟收获不收获是周让自己的事情。 周让行礼，转身就想离开。 团团却继续喊道：“被褥脏了，无法清洗干净，还湿了，周兄不赔偿么？” “那一副破烂被褥值几个钱，你们是要讹我是吧？”周让顿时怒了，说话也口不择言了起来。 他故意摇着没洗干净的砚台都这边儿过，不就是知道，苏卿昱是个又穷又没背景的，欺负了就欺负了么。 “讹人？”满满还是笑，只是笑面虎的笑，看起来甜蜜蜜的，给人的感受确实冷冰冰的。 “被褥的作用就是使用，你弄得不能用了，不该赔偿？要么，你去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要么，赔偿！” 可是墨迹哪里洗的干净！ “充满铜臭味！有辱斯文。”周让恼怒。 “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你弄坏了东西要赔偿，闹到官府也是我们说的在理！你不铜臭，你和我称兄道弟看的不是我的钱？你吃穿用度都不花钱？你的被褥是大风刮来的？” 周让看着难缠的几人，便瞪着一向温和的苏卿昱：“那苏兄，你确定让我赔偿？” 敢说要，就一定要给他口一个讹人和爱钱的帽子。 这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刘夫子和赵舍长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眼前的局面，直接被团团满满几人掌控全场了啊。 苏卿昱本来低着头，此时却抬头：“我的被褥不值钱，但是确实我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我家贫困，那些东西更是母亲省吃俭用购置的最好的行囊。周兄，不是万事都能用钱来衡量的。你要向我道歉，还要赔偿。要么弄干净，要么，换个新的被面吧。” 他是性子温和，却不是没有脾气。 尤其是在斋舍三个兄弟都在帮他出头的情况下，他这么一退缩，被非议的就是他另外三个兄弟了。 苏卿昱话说的情真意切，把周让扣帽子的路都堵住了。 周让拿出铜板，想扔过去，却看到了刘夫子冰冷的眼神…… 完了，忘了刘夫子还在…… 苏卿昱却摇摇头：“我不要钱，我要被褥。” 周让咬牙，求助的看向了刘夫子。 刘夫子叹气，是个周让也玩儿不过这四个孩子啊。 何况还是周让的错。 刘夫子说道：“周让犯错，赔偿苏卿昱的损失，并且道歉。负责后厨七日的打扫。” 看到周让涨红的脸，一副度丢脸到家的模样，团团和满满心里才满意。 可是刘夫子却继续说道：“莫瑾渊，莫时和，程安柏，苏卿昱……你们……” 想说聚众闹事儿吧，可是人家确实没有，就是气势实在是强了点儿。 “你们四个罚扫前院一天。” 几人行礼：“学生谨遵教诲。” 他们不觉得做错了，但是在集体生活的情况下，这么直接找场子的行为确实是不对，容易引起更大的纷争和冲突，更容易发生因为站队不同而引起的聚众行为。 在书院管理人的眼里，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找舍长和夫子，有理有据的解决。 这样不会引起更大的乱子和更差的影响。 他们理解，认罚，但是不认错。 也没觉得做错了。 想着，团团和满满看着周让说道：“周让，你无非是不服我们兄弟，那，要不要比一比？” 第443章 还有你们查不出来的东西 听到团团和满满的问话，刘夫子头都要疼了。 事儿不是解决了，过去了，还比什么？ 但是看着两个孩子，却又带了欣赏，如果是比课业，比学识，那书院其实是鼓励的。 果然，团团说道：“我们兄弟年纪小，没有秀才功名，直接被编到地字班，想必不服气的也不只是周让，那么，何不直接比一比？” 满满点头：“也不用比别的，就月底小考，比综合课业吧。我们赢了，也不用因为你们的有眼无珠道歉。我们输了，直接卷铺盖离开天麓书院，如何？” 团团点头：“那就所有同窗和夫子们见证！” 本来要比课业，刘夫子还摸着胡子高兴。 可是听到输了就要卷铺盖走人，刘夫子差点儿拽掉一把胡子。 要不要玩儿这么大？ 真的输了的话，放走了那几个夫子心心念念的好苗子，他骨头都得被拆了。 可是，程安柏也哈哈笑道：“算我一个！看我能不能赢得了你周让。赢不了，我也卷铺盖走人。” 苏卿昱看着他们，迟疑了一下，其实，来书院很不容易，他没有退路。 但是还是说道：“算我……” 话没说完，就直接被程安柏捂住了嘴：“你凑什么热闹？” 他们都是有后路的人，和苏卿昱不一样。 一路离家，路上什么没见过，自然知道苏卿昱不容易。 苏卿昱却摇摇头：“都是一个斋舍的，不说有难同当，但是我苏卿昱也不是胆小鬼……我想读书，我想入仕，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能退缩。” “如今，我的身前身后是同窗好友，以后，还是黎民百姓，我退一次，可能就退习惯了，骨头若是软了，我就前进不了了。” 说着，笑了笑：“何况，事情本就因为而起。”苏卿昱笑了笑，温润如玉的模样。 一个斋舍的同窗，本就是为他出头，没道理他们打赌，而自己躲在他们的身后。 “不过君子六艺，我差的多，还得瑾渊，时和以及程兄帮我补习了。” 程安柏笑着说道：“够爷们儿，亏我以前觉得你温吞吞的娘娘腔，人不可貌相啊……” 苏卿昱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而是站到团团和满满身边儿：“算我一个。” 周让傲气：“比就比！我要是输了，也……” 团团拦住了：“你不用卷铺盖走人，降级到丁号班就行了。顺便每天绕着书院跑几圈，说以后不再狗眼看人低，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过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偷偷摸摸干坏事儿也不过是甩点儿墨水。 心高气傲，不知道山外有山，没必要断送人家的前程。 这些都是傲气的书生，本就是自诩斯文有礼，泰山崩而不变色，走路依然稳当有据的。 让他们认为的“粗鲁”的挥汗如雨的狂奔，还要喊着他错了…… 团团和满满敢比，就有赢得自信。 只是，满满坏心眼儿的看了周让一眼：他到时候，不会跑两步就岔气儿吧？ 边跑边说话，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么，何况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 书院的锻炼也不过是很简单的站立等。 然后回头看程安柏和苏卿昱：行吧，其实也没那么简单，难得是大家一起赢，拼吧。 这个赌约一立下，书院地字班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刚招收的新生，都是在新生班，小考之后才分配天地玄黄四个班级。 可是，团团他们四人直接就被分到了地字班，不服气只有周让么？ 多了！ 毕竟，还有文人相轻的说法，何况都是年纪不大，天大地大他们最大的小牛犊们。 卯着劲儿想整个前三甲的，不只是周让他们了。 翌日，刘夫子和院长等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却看到，那些夫子都摸着胡子，笑的是一脸的满意。 刘夫子这才后知后觉：难道，这些人故意的？ 方夫子摇摇头：“这几个孩子本来就优秀，简单的考核根本就探不到底，所以直接编到地字班，一来激励原本的学生，二来吧，也想看看孩子们的应对。” 毕竟，书院也不是要死读书的，做的不只是学问，还有以后官场的为官之道。 只是，这些东西，要到了天字班可能才会接触到。 方夫子就是那天在门口负责登记了，想到这里，又喝了一口茶，热天喝热茶，额头都见了汗。 有点儿怀念莫家兄弟娘亲准备的吃食了…… 方夫子又喝了一口茶：莫家兄弟家里就是在山下开食肆的？ 等再休沐的时候，一定要去尝尝。 而团团和满满，包括程安柏苏卿昱，在功课上也更加的刻苦了。 还好小考不考君子六艺，苏卿昱还有喘息的时间。 小考主要就是科举要考到的内容。 程安柏本来还每天嘻嘻哈哈的想着调节气氛，可是看到团团满满以及苏卿昱都板着脸，也有点儿紧张。 “不是，你们什么学识我太清楚了，赢周让不是轻而易举么？” 团团看了程安柏一眼：“扮猪吃老虎？容易真的变成猪……留力习惯了，就会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满满点头：“所以啊程兄，最好是每一次比试都要全力以赴。” 苏卿昱点头，深以为然。 在他们心里，满满就是个调皮又爱偷懒的小弟弟，可是，在学业上，却从来不偷懒。 满满都有这个觉悟…… 程安柏也安静地坐到了书桌旁边儿。 心里却叹气：“看吧，果然是人外有人，在这里见到了更多优秀的人才啊。爹爹说的没错。” 他在南宁，同龄人里学识是好的，还有南宁四公子之称。 自然带着一些小骄傲，被父亲打击了，便跑出来想看看位面的世界。 然后出来了才会发现，南宁还是太小了。 而南宁的某所府邸，也有小厮禀告：“老爷，少爷被天麓书院录取了，这是少爷写回来的信。” 程颢点了点头：“给他送足了银子，别缺钱，其他的随他折腾吧。” 要不是程夫人固执，程颢是连银子都不想送的。 可是跟着，小厮又说道：“老爷，只是少爷的同窗，有两个查不出底细。” 程颢抬头：“嗯？还有你们查不出的东西？” 第444章 白切黑 同时，莫予书也接到了禀告，有一股势力在暗中调查团团满满的背景。 虽然已经被跟着秦晚词前往天九府方向的天部护卫解决，但是他还是拿到了团团以及满满同窗的名单。 最后目光放到了程安柏的名字上，不禁笑道：“这小子竟然也到天九府那边儿去了。” 想着，吩咐到：“隐藏就行，不要伤到那边儿的人马。”。 莫予书则是坐着马车慢慢的往天九府那边儿赶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 等到了的时候，正好赶上十五，又是一个休沐的时候了。 团团和满满带着程安柏又到了家里。 这次苏卿昱没有跟着下来，而是留在了书院，准备再温习一下课业。 他曾经总是被夸赞的那个，但是遇到了同一个斋舍的其他三人才知道，有些学识方面的东西，他还差的多。 好在他们愿意教他，那他可更不能拖后腿了。 而程安柏，惦记秦晚词做的美食，才不管，一路就跟着下山了，对着秦晚词一口一个姨母，声音那个甜。 “姨母，我和您说，那个香肠，太好吃啦，我们在宿舍吃的时候，还把赵舍长引来了。” “肉酱更香啊，比南宁晚记的肉酱都好吃，左邻右舍的学子，都来我们套近乎，想吃一点儿。” “姨母，我和您说啊，您这个手艺，真的是这个，我觉得范家那个酒楼的厨子都不如您！还有那个海鲜酱，不比天鲜楼差啊！” 秦晚词瞄了程安柏一眼，忍笑：这孩子今天真是疯狂自爆啊。 能吃范家酒楼的，能没事儿去天鲜楼的，这孩子家里不只是富了，肯定还占着贵。 必然是南城的某户人家。 程安柏学识再不错，那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知道团团和满满水平可能在他之上，还以为就是家里小有家资，主要是两个孩子天赋高，又勤奋。 却忽略了，天赋再好，也要有人指导，才是事半功倍。 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 秦晚词被程安柏逗的不行，“那你今天来的巧，我做的新的吃食，一会儿尝尝？” 程安柏搓手：“这可不就巧了么……” 其实，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当娘亲的几天不见孩子，肯定会做各种好吃的或者孩子爱吃的东西啊。 团团和满满在程安柏身后，看着反客为主的同窗，各种翻白眼，总感觉娘亲都被哄走了。 本想去娘亲怀里撒个娇吧，可是又怕被程安柏嘲笑：就好气。 而秦晚词这次，则是做了糕点以及气泡水。 如今还没有小苏打，但是这个东西并不难做。 在南宁的时候，秦晚词就利用盐碱湖把纯碱这个东西给做出来了，不然也没办法让馒头那么的宣软好吃。 如今的馒头，其实还是有些发酸，还带着硬的。 而二氧化碳，则是可以用石灰和醋反应，然后收集，纯碱溶于水，做出饱和溶液，再把二氧化碳融合进去。 等反应之后，碳酸氢钠会变成沉淀沉下来，直接收取，然后干燥一下就好了。 这种自制出来的小苏打比较简单，纯度也没有后世那么高，但是够用了。 气泡水，宣软可口的馒头和面包，也都能制作了。 草莓酱，放进苏打水里，再加上两个冰块儿，或者是把草莓酱换成柠檬片，或者薄荷，如今还有些桂花开了，放上梅子和干桂花。 淡淡的甜味，还有微小的气泡，喝到嘴里有一种跳跃感，但是又不那么强烈。 尤其是薄荷味儿的和柠檬味儿的，水果的香气更加的浓烈，喝起来，根本就不知道热是什么感觉了。 程安柏大惊失色：“姨母！这是什么？” 秦晚词看着淡定的团团和满满：“不喜欢么？” 明明她家里的两个宝儿接受良好的，就连圆圆也很喜欢喝。 “要是不喜欢就放下，我给你拿上次的薄荷茶。这个是苏打水气泡水，刚接触的人可能接受不了。” 程安柏却直接就抱住了小茶壶：“不是，是太好喝了，我要带走！” 一点儿也不知道客气。 但是秦晚词还真的就挺喜欢这个大方又不拘谨的孩子，“行，我给你带，你但是会自己就能做。” 然后又尝了一块儿糕点，用白砂糖和柠檬汁让甜度平衡。 然后在简易的烤箱中烤酥，糖浆这油脂相遇，让浓郁的香气蹭蹭渗透，酥皮咬起来，就能在嘴里融化。 里面还加了不同的坚果，带着不同的甘甜清香和酥脆。 程安柏边吃边念叨：“带走带走带走……” 等秦晚词再进厨房的时候，团团和满满都跟了进去，和自家娘亲腻歪了一会儿，这心里才感觉放下点儿什么。 而秦晚词则是看着团团和满满的衣服，皱紧了眉头，神色也不好看：“有人欺负你？” 团团还以为是和周让打赌的事情被娘亲知道，赶紧说道：“娘亲，不过是打赌，我和弟弟年纪小，被不服是正常的，真男人就用实力说话，我们不怕。” 秦晚词还是皱着眉头。 满满则是顺着秦晚词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和团团的衣服，忽然就懂了。 抱着秦晚词的胳膊撒娇：“娘，是我们两个洗衣服洗成这个样子的，不是有人欺负我们……” 书院不能有人伺候，他们两个年纪又小，本来苏卿昱要帮他们洗衣服，可是，他们怎们能让人这么照顾着？ 还是自己动手了。 如今洗衣服还是要用棒槌反复击打的，不然根本就洗不干净。 这不，他们力气大点儿，衣服就被洗烂了。 闻言，秦晚词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被欺负了就好。 孩子出门在外，当娘亲的，总是害怕他们受委屈的。 吃饱喝足了，又大包小包的带着，准备回书院。 结果出门就看到圆圆带着岁岁和年年在外面玩儿呢。 周围还有一群其他店铺的小孩儿，大家一起踩雨后的小水坑。 程安柏偷偷瞄了圆圆一眼，和满满说道：“你姐姐性格真好，温和又大方，不像我妹妹，任性的不行。” 满满：？？？ 这是什么危险思想？ “程兄，给你两息的时间，把你的目光收回去。” 别偷看我未来娘子！ 程安柏一愣：“我夸你姐姐还不行？你姐还小呢，我不会乱说的。” 可是看着满满眯着眼睛，气势竟然真的有些可怕…… 没等程安柏认怂，就看到有小孩子为了靠近圆圆，不小心把岁岁给推到了，还不小心踩了一下，导致岁岁的身上都沾了脏兮兮的泥水。 岁岁不爱哭，都瞬间红了眼睛，可见多疼。 团团和满满赶紧往过走：有人欺负他们弟弟？ 结果发现，圆圆也瞬间就变成了和满满的同款眯眼，然后一脚就把那小孩子踹到小水坑里了。 然后拉着岁岁和年年，踩着那孩子的后背扬长而去。 刚反应过来的程安柏：…… “时和，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姐姐比我妹妹可怕多了……” 他是喜欢温和有礼的大家闺秀，可是他害怕这种白切黑啊！ 惹不得，躲远远的吧。 第445章 水晶虾饼 结果，回山上的路途毕竟不那么平静，还又遇到了熟人。 程安柏看着一个身影，“那是咱们书院的方夫子吧？” 方夫子刚从秦晚词家里的食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筒杯子，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奶茶，也不嫌热。 就在街上溜溜达达的走。 几个孩子本想下去打个招呼再继续回山里，就发现，方夫子那个脚步一扭，竟然奔着小镇最大的青楼去了…… 陈安柏的嘴角抖了抖：“那个，咱们还去打招呼么？” 团团和满满也对视了一眼，“这个，非礼勿视，咱们还是回去吧。” 程安柏却一手夹着一个，兴奋的就往里面冲：“走了，去看看你，咱们身为夫子的学生，有义务帮助夫子迷途知返……” 如今，逛青楼又不是不被允许的，怎么就迷途知返了呢？ 明明就是程安柏想看热闹。 “看不出来啊，方夫子胡子一大把，还有这爱好呢。”程安柏小声说道。 而秦晚词刚在外面处理完那被圆圆一脚踹泥坑里面那个孩子的事情，就听到铉十九隐忍的声音：两个小主子被同窗带到青楼去了。 带哪儿去了？ 秦晚词以为自己幻听了。 然后怒气冲天，拎着菜刀也往青楼那边儿去了。 小小年纪敢往那里去，她一定要亲手打断两个儿子的腿！ 莫予书骑马刚到，风尘仆仆的，结果就在街角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娘子。 还没等开口喊上一声，只见他娘子就进了…… 哪里？ 莫予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看错？ 铉一也看到了，赶紧解释：“殿下，主子可能是和这青楼做生意呢。” 说着，自己点点头，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先信：“一定是的。” 莫予书嘴唇都抿成了一道直线，他当然知道他娘子肯定有事儿才去。 他们夫妻之间，若是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那么他怎么敢说让娘子成长，飞翔，到和他比肩的高度？ 只是，明显这笑里藏着怒气的神情就不是来做生意的。 谁让他娘子这么不高兴了？ 想着，也迈着大步进去了。 门口揽客的姑娘们看到这么一个生面孔，又是一看就让人腿软的英俊面孔，顿时就要往过扑。 结果被铉一拦住了，一人塞了点儿打赏：“别过去，这位爷来谈生意的，别靠近，悄声儿的，别吵。” 然后暴怒的秦晚词，根本不知道，她也是个小螳螂，后面还跟着莫予书这个大黄雀呢。 而程安柏，则是带着团团和满满，却发现，方夫子只是选了中间一个位置，开始吃糕点…… 周围也有很多姑娘，他那里仿佛就是一座孤岛…… 有姑娘挥着袖子到了程安柏身边儿，“小哥儿第一次来？要不让你弟弟们先回家，咱们单独聊聊？” 程安柏抓住了那姑娘的袖子，笑道：“一起一起，咱们聊聊，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那姑娘一愣：这什么玩意儿？ 她一个青楼姑娘，还是大堂客，会点儿诗词，拽点儿酸文，提高身价就不错了，还讨论什么什么的乎？ 她又不需要考状元！ 雏鸟不懂这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也十几岁了，是小点儿，但是该懂了啊…… 团团拉了程安柏一下：“走了，快回去，就不该进来。”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冷笑的秦晚词。 秦晚词把菜刀往地上那么一放，就直接竖在了地板中间，寒光毕现：“是么？你们还知道不该来？” 什么文人雅士，自有风流。 秦晚词才不管那些，敢来这里，红袖添香？ 她亲自把自己儿子打服了！ 团团和满满吓得就是一个瑟缩：“那个娘亲，我们可以解释的……” 然后白了程安柏一眼：坑货！ 程安柏见状，也懵了：姨母不是温和极了，怎么这么凶？ 但是那笑容又确实冒着寒气。 “那个，姨母，我们是来，那个……捉捉……” 程安柏想解释，总感觉说的慢了就小命不保，他好像听到了姨母磨牙的声音。 “捉什么？”程安柏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回头，拉着团团和满满就跌坐在地上了。 被方夫子发现了！ 秦晚词看到方夫子也愣了：“夫子，您怎么也在这里？” 方夫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下嘴角，“这个楼子的水晶虾饼，白如凝脂，温如软玉，入口松而脆，美味的很。” 程安柏和团团满满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所以，方夫子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一口糕点？ 而那之前和程安柏搭讪的姑娘，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一个老顽固，跟着一群小顽固，结果就是来吃东西来的。” 还有路过的姑娘也娇笑不已：“这么美的词儿，竟然都去形容一个吃的去了……” “我们这里是青楼，不是酒楼！” 正常谁关心青楼的吃食好不好吃？ 偏偏不知道怎么被方夫子发现了这里的虾饼，还每次休沐都来付钱吃上两口，然后再回去。 为一口吃的，也执着的可爱。 方夫子看着那菜刀，摸了下胡子，总感觉，不太好意思。 “那个，莫家娘子，您放心，莫瑾渊和莫时和，我回去肯定会好好教训的，不会让他们再来这种地方的。” 团团和满满：？？？ 秦晚词也好奇了，究竟多好吃，才能让方夫子这么惦记？ 于是也过去拿起一块儿，小小的尝了一口。 白虾仁剁碎，加了猪板油，沿海虾仁儿，新鲜极了，颜色纯白，又夹了一点儿芡粉，葱汁和姜汁，然后用猪油炸出来。 这样才能达到那香酥脆嫩的效果。 只是，猪油用的太多了，对方夫子并不好。 “这没什么难的，下次夫子来我们食肆吃就好，我也能做。”秦晚词说道。 “真的？”方夫子高兴的像个孩子：“那太好了，下次休沐我和孩子们一起过去。” 说着，揪着程安柏的耳朵，凶巴巴的看着团团和满满：“走，回书院，再看到你们来这里，就打断你们的腿！” 程安柏脸都皱成了苦瓜，不停的喊着疼，却发现，他这半路姨母身后有个人啊…… “姨母，身后，您身后……”程安柏说道。 团团和满满回头，吓得魂飞天外，脚步也慢了，拉起方夫子，拽住程安柏，健步如飞。 “快跑！” 秦晚词疑惑的回头，那笑容瞬间就僵了…… 这是哪里？ 完蛋鸟，她逛青楼被夫君抓包了！ 第446章 研制肥皂 回到家里，秦晚词又是给莫予书拿气泡水，又是给端糕点。 奔波了一路，结果在青楼相遇…… 秦晚词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夫君，你听我解释……” 莫予书叹口气，也不板着脸了，把小心的秦晚词捞起来就是一个深吻：“我是生气没抓住那两个臭小子揍一顿……几个孩子，让你费心了。” 两个在书院，他娘子牵挂着。 圆圆在家里，但是功课也没停下来。 还有岁岁年年都还小…… 他还把自己的老母亲都丢给娘子照顾。 “是我不好，辛苦娘子了。”莫予书说道。 秦晚词却笑，那是家人，不辛苦。 莫予书来了，邻里才知道，原来莫家小娘子的夫君，竟然是个猎户。 莫予书刚刚拿到自己“人设”的时候，人也是懵的。 “以前不都是小书生么？” 秦晚词也无奈：“送孩子们去书院的时候，给带了两床皮毛的褥子，人家顺口问哪里买的，我说，我夫君是猎户，自己炮制的……” 莫予书：…… “行吧。” 猎户，他还挺喜欢的，反正比需要娘子供养着读书的小书生听起来更加的孔武有力多了。 反正孔武有力也不是这么证明的，只是秦晚词却好几天腰酸背痛。 看着莫予书滋润的和一个吸收了精华的妖精似的，秦晚词就生气，有事儿没事儿就想掐他两下。 莫夫人在一边儿看的直笑：“你们感情好，可以这个时候再要个，岁岁年年再有个妹妹也行。” 莫家男孩儿多，女孩儿少，女孩儿稀罕啊。 一听到妹妹，最高兴的是圆圆了，要知道，如今给岁岁和年年梳小辫子，岁岁不抵抗，但是梳好了就会被摘掉，保留不上几息。 而年年，那是满院子跑，抓都抓不住了。 还是妹妹好，她还能给妹妹做新衣服。 还没等秦晚词有反应，莫予书就连连摇头：“再等等吧。” 娘子够累了，他到现在都记得，他跑趴了多少匹马才赶回南宁，却正赶上自家娘子生产的那种恐惧。 何况，再来一对儿双胎怎么办？ 太辛苦了。 至少等他们不用再四处奔波，他也能安心陪着娘子的时候，再说。 秦晚词不介意多要几个孩子，她身体好，但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莫予书说了，她就在一边儿羞涩的笑就行了。 之后，秦晚词便拉着莫予书研究一种和食物没关系的东西：肥皂。 孩子们毕竟年纪还是太小了，洗衣服根本掌控不好力道，好好的衣服，还没穿多久，已经被锤烂了。 若是有肥皂，去污力强，没那么大的力道，也能洗干净。 肥皂的原理秦晚词还真的知道，毕竟一种也是食材：猪油。 烧碱如今也有，多跑几个地方就买到了。 三分油，一分水，再加0.8分的烧碱，倒入锅里搅拌融合，然后慢慢加热，等待里面的东西充分反应。 中途为了防止水分蒸发而损失，还要分批往里面加入少许的水，不停的搅拌。 莫予书舍不得秦晚词劳碌，而是自己拿着小木头铲子，一直盯着。 他盯着，秦晚词则是用木头做了几个简易模具，等忙活了一天，才得到了一罐子皂液，然后放到模具里面。 彻底冷却之后，看着制作好的肥皂，然后就盯上了莫予书。 看的莫予书头皮发麻：“娘子，你那眼神儿……” 和当初盯着一只小猪儿，追着做烤乳猪的眼神儿是一样的！ 秦晚词却抓着莫予书说道：“这只是简单的做好了，洗衣服洗脸都行的，要不，你先来试试？” 肥皂和香皂其实制作和成分都是差不多的，只是香皂更加复杂，要添加对肌肤更好的东西。 最好加入椰子油或者牛油等，使皮肤更加的滋润。 还可以加入各种花瓣和竹叶。 想到这里，秦晚词感觉，她又能开一个作坊了。 尤其是在天九府这里，椰子油是最常见的了。 若说肥皂，有钱人可能不会买一块儿给家里的丫鬟小厮的洗衣服，没钱的舍不得花钱买这么一块儿肥皂洗衣服，但是香皂呢？ 这次制作的是最基础的，秦晚词不能用孩子们的皮肤测试，而是看着莫予书那奔波之后也依然白皙的肤色：“墨成，你试试我新做出来的肥皂啊……” 铉一叹气：“主子，要不要小的先试试？” 这刚研究出来的东西，万一真的不合适，有欠缺，毁容的风险也不能让他们家殿下承担啊。 然后，铉一就又被莫予书瞪了。 导致铉一后退了两步，低头数蘑菇：因为抢着在主子面前所谓的保护，导致他被瞪，这种感觉，真的好久违啊！ 秦晚词可不是拿莫予书做实验，她是知道自己的肥皂成功了，所以想让莫予书第一个用一下。 只是他们两口子皮着玩儿呢，就忘了外面还守着一个打下手的铉一。 她也没恼，铉一的忠心和护主，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何况，莫予书直接把肥皂拿过去了，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用？” 因为没有其他添加剂，这个肥皂做出来不像后世那么硬，秦晚词抓着莫予书的手打湿，然后用肥皂在他的手上搓泡泡。 搓完了，再洗掉…… 莫予书感受着她娘子的指尖，白嫩的双手，和他的双手一起在盆子里，被白色的泡泡淹没，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而秦晚词则是发现，冲掉泡泡之后，变化不大…… 是她的肥皂不行？ 然后一拍脑袋：“本来就不该给你先试的啊！” 莫予书每天都洗漱，还是用各种皂角香精的，肯定比只是用清水，或者几天洗一次的干净多了。 “铉一，你快进来！” 铉一进来就看到他家主子手里拿着一个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和他比划。 “铉一，你用这个洗洗手，洗洗脸。” 铉一感觉他被主子嫌弃了，他虽然是个护卫，可是却是摄政王的护卫，每天都洗，很爱干净的好么？ 可是看着他家主子期待的眼神儿，他家殿下配合的眼神儿，只好机械的拿起来那块儿肥皂，打湿，搓搓…… 尼玛这水怎么这么黑！ 第447章 遍地都是大外甥 之后铉一抱着肥皂如获至宝，回到房间，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搓脸，搓身上，顺便儿洗个头发。 洗完澡，他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水，陷入了沉思。 他天天洗澡！ 只是不像他们家殿下那样精致，还各种用皂角香精，有时候就是用清水泡一泡，结果，还这么黑？ 那些不是天天洗澡的呢？ 想着，又重新倒了一桶水，继续泡。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圈儿，身上都轻了好多。 但是感觉，身上怎么也这么的痒？ 皮肤也有点儿皱…… 而秦晚词和莫予书刚刚进完生命大和谐的探讨，忽然想到：“铉一不会一直泡一直用肥皂吧，那他皮肤会受不了的……让铉诗给送点儿油膏抹抹。” “娘子，这个时候，你和我提别的男人？”莫予书是声音尤其危险。 “铉一不是男人，那是你的部下……哎呀……” 剩下的声音便细碎的不行了，连月亮都躲进了云朵的后面。 闹腾了一夜，在准时的生物钟也无法让秦晚词按时起床了。 铉诗和铉玖以及铉二铉三则是准时去了食肆那边儿，做奶茶的做奶茶，做糕点的做糕点，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 他们已经是成熟的下属了，可以在不被吩咐的情况下，合理安排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了，不偷懒，不多嘴，努力赚更多的钱，让他们主子更高兴。 而过了一夜，团团和满满看着吃饭都恨不得拿着书卷，边看边吃的苏卿昱，有些纠结：娘亲好像说，学习要张弛有度，适当的休息才能学的更好来着？ 他们该怎么委婉的劝导一下呢？ 有点儿头秃。 劝人不要那么努力的学习，在如今提倡刻苦的时候，好像有点儿那么不合时宜，会不会被打？ 想着，满满就揪了下程安柏的衣服：“程兄，据说，吃饭的时候看书，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说着，冲着苏卿昱使了个眼色。 “啊？嗯……哦！”程安柏一直在走神儿，根本就没听清楚满满说了什么，茫然的吐出一块小石子，继续发呆。 团团淡定的把根本看不吃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菜吃进了嘴里，又夹了一片香肠，压下了那奇怪的味道，才疑惑：“从昨天回来程兄就一直不在状态啊……” 苏卿昱和程安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导致团团和满满都有些众人皆醉他们独醒的感觉。 等团团和满满快要把今日份的香肠吃完了，程安柏才如梦初醒：“香肠呢？肉酱呢？哎呀，我吃到了一个小石子……” 苏卿昱一手拿着书，嘴里跟着背，另一手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程安柏。 程安柏一口就灌了下去，才感觉嘴里的怪味儿才散去。 团团盯着程安柏：“程兄，你昨天就一直不太对劲儿。” 自从出了青楼，一直都不太对劲儿。 团团的小心脏，顿时警惕了起来，昨天，在青楼最后看到了什么，才不对劲儿？ 担心娘亲的安全？ 那他回书院的路上就会说了。 “啊？没什么。” 程安柏心虚的笑了下：“我就是担心月底的小考，据说考完会有几天假期，到时候咱们好好逛一逛啊。” 满满摇头：“我不去，我要回家陪我姐姐，陪我弟弟们。” 主要是想念娘亲了…… 团团也慢慢喝了一口茶，仿佛不经意地问道：“程兄是南宁哪里人？我们有时间也想去南宁看看呢。” “唉，东城程家当铺，嘿嘿，不过你们口音很像南宁人啊，以后到了南宁，到那儿报我名字就行。” 团团眉毛都抖了抖：“哦……” 这个地名怎么这么熟悉？ 而程安柏凑到想事情的团团面前，问道：“你去过南宁没有啊，那个……那天你娘亲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啊？” 看当时团团和满满的眼神儿，他们明显是认识的。 别人不知道，身为团团和满满的舍友，程安柏可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多么的恋家。 满满皱眉：“怎么？” “身姿挺拔，不似凡人……”程安柏感叹：“而且我总感觉有点儿眼熟。” 有点儿像南宁的摄政王啊…… 只是程安柏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但是那气质和容貌，惊鸿一瞥也印在了脑海。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瑾渊，时和，你们两个姓莫啊！” 团团和满满：……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程安柏却又摇了摇头：“啊也不对，年龄对不上啊……殿下哪有这么大的两个孩子……” 满满面色一冷，全身的气势顿时有些逼人。 看到苏卿昱都若有所觉的抬头，满满才露出一个笑：“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我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猎户罢了。” 团团也点头：“当然气势不凡，英姿勃发了。我和你说，我们爹爹还打过打老虎呢……” 说着，就比划了起来，和说话本子似的，讲述了一段儿打虎奇遇记。 程安柏也想：也是，摄政王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便又恢复正常了，也拿着书开始读了起来：“看书看书，我可不想卷铺盖走人。” “走了就回家继承当铺去么？”满满坏心的笑。 “我家的当铺不能继承啊。唉，读书读书……” 因为学业繁忙，二十五休沐的那次，几个孩子都没有下山。 莫予书带着秦晚词，拿了不少吃的和肥皂，以及两铺皮毛褥子到了书院外。 四个孩子都出来拿，而程安柏则是一眼又一眼的看着莫予书：近看，更像了啊…… 这真的不是摄政王？ 结果，莫予书开口就是标准的当地话。 程安柏这才放下了心。 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褥子：“是姨夫新打来的？亲手炮制的？哎呀，谢谢姨母，谢谢姨夫……” 等两人下山，莫予书才笑：“你这走到哪儿，都得收几个大外甥啊……” 秦晚词也皱眉：“我咋不知道你会说当地话？” “一直都会啊……”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这不是看到了这小子，我想试试说当地话，他还能把我往摄政王联想么，你知道这程安柏是谁不？” 第448章 大获全胜 两人边走边聊天。 “南宁四公子，这程安柏啊，就是其中之一。他爹是通政使程颢。”莫予书说道：“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这模样啊，和他爹不能说是有点儿像，只能说是完全相同。” 通政使是专门抓官员小辫子的衙门，更是天子近臣。 因为是抓小辫子的部门，那么对于信息的搜查，也是别有一套。 看起来品阶不高，但是权利可不小。 被抓住了小辫子，就是多朝重臣，封疆大吏，都会被他们抄家灭族。 而程颢，如今也是莫予书倚重的臣子之一。 “传说中的复制粘贴？那我还真想知道他爹什么样子了。” 说完，秦晚词有些疑惑：“南宁四公子，夫君排第几？” 莫予书：“……” “娘子，我成亲了，孩子都会喊父王了……” 秦晚词明白了，四公子，都是未婚潜力股啊…… “程安柏还是四公子里唯一一个不是出身勋贵世家的，程颢是成帝二年的状元，是先帝的亲信。” 说着，莫予书说道：“这小子到天九府，阿惠知道么？” “这又关程惠什么事儿……不过应该不知道，程安柏说他是偷偷跑出来的，被书院录取了才给家里捎了信。上次来的时候，程惠和暮雨妹妹已经回王府了，没遇到。” 秦晚词扭头，感觉身上都是一层薄汗，哪怕是在树林里，天气也实在是太热了，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蒸笼。 “也是，如今知道的也不多了。阿惠母嫔就是个宫女，产后就没了，是被追封为嫔的，又被先帝带大。那程安柏的娘，算起来，是程惠的姨母。” “那程安柏，岂不就是程惠的表弟了？”秦晚词惊奇，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我之前还以为这程安柏是哪个武将家的孩子呢，没想到还是状元的儿子，这头顶瞬间就布灵布灵的光环了。”。 “是啊，表面上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谁能关注后宫一个产子就没了的宫女对吧。是先帝给阿惠留了一手，东城开了程家当铺，就是挂名在程家一个忠仆的名下。先前被陈青罗盯上了，也什么都没查出来。” 秦晚词点头：“先帝一个当兄长的，为程惠做到这份儿上，也真的是可以了，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话音刚落就被莫予书捂住了嘴巴，一脸的无奈：“那个……娘子，下意识的反应，抱歉抱歉，要不你掐我？” 谁让她娘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当年也有人背后这么说，导致阿惠各种闹，后来说这话的，都被先帝处理了…… 莫少天说过，先帝和阿惠，兄弟情深，是真的兄弟情深啊…… 莫予书解释完了，拿出水囊喝了点儿水，然后拉着自家娘子到江边儿划船去了。 “走了，带你去玩儿，晚上看日落，明早看日出，好玩儿的很。别提不相干的人了。” 说着，就去了江边儿，租了一条最大的船，除了船夫，谁也没带，小夫妻自己玩儿去了。 秦晚词也高兴，这里的山水和南宁毕竟是不同的。 哪里的风景都有哪里不同的特色和烙印。 结果，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清河。 而做梦都在背书的四个孩子，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因为这个赌约，整个书院的小考气氛都很严肃。 夫子们私下里还讨论，到底谁能赢。 很多人都觉得周让可以，方夫子等人却反其道押了团团或者满满、程安柏。 所以，每天功课之后，团团和满满以及苏卿昱程安柏，还会受到方夫子等人爱的拷问。 等到小考那天，团团说道：“娘亲说了，考试像平时，平时像考试啊……我没做到，我羞愧……” 萧逸考教他功课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程安柏压着团团的肩膀：“所以说考完了好好玩儿一次啊。” 小考糊名，最后试卷又交到了天字班的夫子们那里，由他们审阅。 赌约的事情已经传的书院的学子都知道了，大家都在等这次小考的结果。 夫子们似乎也知道这种心理，从地字班开始，审阅到最后，天字甲班的孔夫子拿着两份试卷：“这两份答卷，无论是切题还是立意，都别具一格。一个谨慎细致，一个大刀阔斧，却保证的完美的平衡，实在不知该点谁为第一名了……” 于是，夫子们又针对这两份试卷审阅，保守点儿的选择了谨慎细致的，年轻的夫子们则是选择大刀阔斧的。 而见证了当时赌约成立的刘夫子则是笑道：“其实，只要其中一份不是周让就好了……” 要是周让，这不相上下的两份答卷，才更有戏剧性。 等名字都批改完，方夫子拿了笔墨，准备写名次张榜。 最后被点为第一名的，是切题谨慎一点儿的。 结果打开糊名的纸：莫瑾渊。 “哈哈哈，我就说这孩子就是神童。”方夫子又拽掉了自己两根胡子。 刘夫子也感叹了一句，然后急切的说到：“快看第二名，是不是周让！” 结果，打开糊名：莫时和。 孙夫子哈哈大笑：“这孩子机灵！来看看第三名，是不是周让，他能在第三也算是赢了对吧。” “只要在前四，周让都算是赢。”刘夫子说到：“苏卿昱他们也参与了打赌。” 结果打开第三：程安柏。 气氛忽然有些安静，又有些热切，大家都盯住了第四名。 孔夫子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打开：苏卿昱…… 后面的名字瞬间就没了吸引力，其他班的夫子直接就离开了。 之后孔夫子和方夫子，以及地字班的其他夫子都留了下来。 等方夫子抄完，孔夫子才说道：“这几个孩子早晚都是我的学生，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师父啊……” 这个师父，不是普通的教导功课的夫子，而是收为亲传弟子的那种。 天麓书院天字甲班孔夫子的亲传弟子，那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的。 孔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还缺四个关门弟子……” 得了吧你！ 四个还都想要，还关门弟子，想的美！ 而方夫子把地字班的排名榜往告示墙上那么一贴，不管哪个班的，便都凑了过去。 团团和满满两个小矮子直接就被挤到了外面，最后只好无语望天：怎么感觉同窗们都比他们几个当事人还要积极？ 结果，里面就传来激动的声音：“第一名，莫瑾渊！” “第二名，莫时和！” “第三名，程安柏！” “第四名，苏卿昱！” “你们斋舍包揽前四啦！” 蒙学班喊得最凶，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新生！ 其次是新生班，就是要经过这次小考才分班级学子们，更加的兴奋。 同一届学子里，有那么几个超级出风头的风云人物，虽然可能会挡住他们的光辉，但是，也让他们有了追逐的目标。 看啊，年仅六岁的神童兄弟，入院就是地字班，小考就夺得榜首！ 而苏卿昱听到这个名次，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笑，然后就感觉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这段时间，他真的是拼了。 第449章 当然要拜我为师 前四名都尘埃落定，似乎周让在第几名都没有关系了。 可是大家惊奇的发现，周让竟然连第五名都没有拿到，而是第六。 第五名是原本地字丁班的郭明全，曾经，也是第一个不服团团和满满的那个同窗，但是当时就被团团说了不服就小考的时候比试。 那之后，他也一直埋头学习，尤其是团团和周让打赌之后，他更是废寝忘食。 不服气别人的本事，就提高自己的本事。 周让看到名次，脸色还有些白，他一直是地字班的榜首，结果，这次前三甲都没进去？ 他还想说什么，甚至抱了侥幸的心理：是不是夫子们害怕打击到团团和满满，有意在保住他们。 可是心底却明确的知道，糊名考试，又是让天字班的夫子们审阅，那种可能是不存在的。 方夫子贴完榜，刘夫子便把他们的文章贴到了告示墙的另一面：“前六名的文章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看差距。” 周让第一个就冲了过去，从团团的开始看，然后脸白了。 又看了满满的，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年轻人带着锐气，他更喜欢满满的文章，可是他输给了团团和满满。 在看到文章的那一瞬间，心服口服了…… 只是…… 周让又看了看自己的文章，抱着告示墙就开始哀嚎：“夫子啊，不是贴前三名的就行了么，这次为啥贴前六名，哪怕你贴前五名都行啊……” 刘夫子看了周让一眼：“这不是，第六名是你么，得让你看看差距啊，尤其是和前三名的差距。” 苏卿昱的文采也很好，可是在一些看法或者见识方面，就远不如团团满满和程安柏了。 周让闭眼：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哀嚎完了，再羞愧，也慢慢挪蹭到了团团和满满的面前：“是我嫉妒心作祟，一叶障目，我愧对苏兄，更加愧对两位同堂。周某输的心服口服，不但要履行赌约，还愿意帮助几位同堂打扫七天卫生，浆洗衣物……” 团团摇了摇头：“但是打赌的内容，你照做就行。” 说完，拉着满满，喊着程安柏和苏卿昱就要回到斋舍。 可是却被周让喊住了：“等等，莫兄弟，我发现，你根本就没靠近告示墙，你心里就这么笃定，会赢的么？” 团团站住了，看着周让似笑非笑。 而满满则是从哥哥身前探头出来：“你的目光在哪里？” 满满忽然就想起秦晚词教过他们的一句话：你的目标在哪里，那么，不管脚下多少荆棘，劈开往前走就是了。 “周兄，你看到的只是书院地字班的榜首么？可是我们不是的。今天我们赢了也好，输了也好，不妨碍日子继续过，书要继续读。输了，找出不足继续努力，赢了，这里也不是我们的终点。”满满说道。 而团团，则是看了看程安柏，又看了看苏卿昱：“这个榜首不是终点，甚至天麓书院的榜首都不是终点。” 你们的目光能不能放长远一点儿？ 晋国之大，天下之大，学无止境。 一番话说的周让更加羞愧了。 当众脱掉了自己的长衫，绕着书院开始跑步，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莫瑾渊，抱歉！” “莫时和，抱歉！” “程安柏，抱歉！” “苏卿昱，抱歉！” “骄傲自大的自己，抱歉！” 跑的是挥汗如雨，形象全无。 可是围观的学子却是难得的都没有嘲笑他，团团和满满最后的那句话，太震撼人心了。 当他们还因为天麓书院的名次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许久，有人脱掉了长袍，加入了和周让一起跑步的队伍。 从张榜的这天开始，周让每天早晚都要绕着书院跑几圈，都成了一道风景线。 而小考结束，大家好像忽然放松了许多。 团团和满满抬着一个盆子，准备去洗衣服，口袋里还装着秦晚词送来的肥皂。 而程安柏觉得一直紧绷着，躺在了床上，没有睡，却把团团和满满的文章从脑海里过了一遍。 而苏卿昱，则是依旧坐到了书桌旁边：他的见识不够，那么需要更加的努力来弥补。 团团和满满的那一番话，他也备受震撼。 而洗衣服的团团和满满，则是收到了书院里各种认识不认识的学子们友善的打招呼，毕竟，年纪最小最传奇的两位，不认识，看个头也能知道了。 还有人热心的要帮忙洗衣服。 团团和满满都拒绝了，两人一个打水，一个拿着秦晚词送过来的洗衣板搓洗。 先把衣服打湿，抹上肥皂，起泡，搓…… 咦？？？ 干净了？ “哥哥，哥哥你快来看！”满满震惊了。 团团以为发生了什么，过来一看，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个东西……”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咱们可以帮着娘亲在书院的学子之间卖一卖！” 书生，哪有脏兮兮的书生？ 文人的傲骨，也是破旧却决不能脏乱的。 大家简直都太需要了！ 而团团和满满的那一番话，也传到了书院的各位先生的耳朵里，孔夫子摸着胡子，就准备到他们的斋舍去看看。 先是到了书院的小河边儿，看到了一起洗衣服，笑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团团和满满，感觉小大人的两人，终于带了一丝孩子的模样。 结果，上前一问，好家伙，孔夫子抑郁了。 他被拒绝了！ 团团和满满以他们已经有了师父为由，拒绝拜入孔夫子的门下，成为亲传弟子。 他们两个的先生都是萧逸，是正宗行过拜师礼，昭告天下的师生关系。 跟着其他人读书可以，可不能拜师当亲传弟子啊。 而孔夫子，抑郁了之后，又感觉理所当然：就说嘛，这么优秀的两个孩子，只要不眼瞎，都得赶紧划拉到自己门下啊！ 有天赋，又知道努力！ 只是不知道便宜了谁。 于是又抑郁的到斋舍找程安柏和苏卿昱了。 结果到了之后，却发现他到的晚了，里面挤满了书院的夫子，都要站不下来了！ 本来还想矜持一下的孔夫子，赶紧说道：“你们迟早是要进我的天字甲班的，当然是要拜我为师啊！” 第450章 怪味烤鱼 最后，孔夫子也只抢到了苏卿昱。 而程安柏，则是被方夫子以青楼虾饼的缘分为由，抢到了自己的门下。 在书院进行了正式的拜师宴，还邀请了天九府这边儿很多有名有姓的文人墨客，也算是昭告世人了。 小考之后是三天的假期，团团和满满带着程安柏和苏卿昱到了山下的小食肆。 因为据山下接人的铉十九说，他们爹爹和娘亲出去玩儿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各种无奈的团团只好带着大家先到了食肆。 “在书院这么久，就先去食肆打打牙祭吧。”满满雀跃，“好想吃鱼，不知道咱们食肆有没有。” 满满本来就最爱吃鱼，何况是到了沿海地区，更是靠海吃海，各种吃海鲜的地方。 等到了的时候，发现圆圆不在，被萧暮雨和程惠给带到醇亲王府玩儿去了。 萧暮雨还要继续教圆圆画画，又是如今这一辈儿唯一的女孩儿，更是亲近的不行。 萧暮雨甚至觉得，若是她家姬景烁年纪大点儿，都想和满满竞争一下。 而岁岁和年年则是跟着铉三留在院子里练习童子功。 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闹腾了，尤其是年年，筋骨又好，而岁岁，则是蔫儿坏。 岁岁出主意，年年执行，岁岁捣乱，年年背锅。 弟弟被哥哥拿捏的死死的。 再不出手，就要人嫌狗不爱了。 于是，还不到两岁的岁岁和年年，就开始了习武的征程，比当年的莫予书都要早上一年。 团团圆圆等到了食肆，就看到铉诗在熬制奶茶。 如今两个店面隔开了，奶茶的一边儿，食物的一边儿。 没有隔间，但是每一桌儿都用小巧的屏风分开，尽量保证了食客们的隐私。 铉诗一见几人，便热情的打招呼：“少东家，你们过来了？” 他们是在食肆忙活的，所以到了这里就改了口，一直喊东家。 铉玖也在后厨扬声问道：“少东家想吃什么？” 团团到铉诗那边儿，端了两碗奶茶，给程安柏和苏卿昱：“这是奶茶，不知道你们喝不喝的惯，先尝尝吧。” 跟着，铉诗又端过来一小碟子糕点，是配着奶茶吃的：“你们垫垫，饭菜还得等会儿。” “不着急的。”苏卿昱温和的说到：“多谢。” 满满则是也端了两碗奶茶，自己一碗，哥哥一碗。 团团的是烧仙草，里面还加了芝麻葡萄干等干果。 满满则是拿的珍珠奶茶，他特别喜欢里面木薯和黑糖做出来的珍珠，咬起来甜甜的，软糯又带着韧劲儿，弹韧可口。 主要秦晚词一直限制他吃糖的数量，珍珠可是放了黑糖的，他这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而苏卿昱看着眼前的红豆奶茶，里面的红豆沙和奶茶的粉白分外好看，喝起来，也是甜甜的，还带着茶味儿，很好喝。 程安柏也喜欢甜食，他抱着果味奶茶，感觉浓郁厚重，又清爽甘甜，竟然可以融合的这么的好。 喝完了，糕点却舍不得吃了。 这东西放的住，不如留下肚子吃一会儿的美食啊！ 看着墙上挂着的竹牌，满满说道：“烤鱼？” 是东北境吃过的那种烤鱼么？ 铉玖点头：“差不多，但是鱼的品种不一样。” 满满指着竹牌：“我要一份烤鱼，各种配菜都加一点儿吧。” 然后看向苏卿昱和程安柏，烤鱼分量很大的，咱们可以一起吃，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 苏卿昱不解：“不都是烤出来的么，还分什么口味？” 程安柏则是若有所思，“是辣的和不辣的么？” 他可是见证了辣椒出现的人，当然也没想到，辣椒竟然会在晋国传播的这么快，这么被喜爱。 团团摇头，指了指另一侧的小牌子：“看，这些应该都是烤鱼的口味，酱香的，蒜香的，麻辣的，香辣的，怪味的，泡椒的，孜然藤椒的，葱香的，酸辣的，酸香的，怪味的，等等。” “这么讲究？”程安柏惊讶，在南宁，他都没吃过这么讲究的烤鱼。 苏卿昱看着小竹牌：“瑾渊和时和不能吃太辣的，不过，这个怪味是什么味道？” “就是酸，甜，麻辣的味道都有，口味多变，能快速入味，满口焦香。”满满都要流口水了：“要不，就吃怪味儿的？” 苏卿昱看着孩子气的满满，忍笑：“行啊。” 而在等菜的时候，团团和满满也不闲着，而是一会儿帮忙擦擦桌子，一会儿帮忙端菜，看的程安柏是连连称奇，真想不到这俩孩子是这么长大的。 满身贵气，却又如此的接地气。 看到苏卿昱也起身帮忙，程安柏也赶紧起来帮忙，不过打翻了碗筷差点儿撞到餐盘之后，便只敢清理客人饭后的残羹冷炙了。 等烤鱼做好了，几人便洗了手。 只见鱼肉已经烤熟，上面是满满的干辣椒和花椒，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视觉冲击力很大。 香气氤氲中，鱼皮和接触的铁板，还传来“滋滋”的声音。 底下的炭火的加持，让里面的汤汁不甘心的小幅度跳跃，却也根本逃不出那长方形的餐盘。 等火再次开上来，红油沸腾，浓稠的汤汁煨进焦香的鱼皮，各位香料都浸入了鱼肉里面。 尝上一口，外焦里嫩。 沾上汤汁，有点儿甜，但是麻辣又迅速袭击舌尖，等到回味的时候，还微微的酸。 集合了“麻辣酸甜”四味，鱼完全没了腥气，鱼皮被烤的微微发脆，而内里的鱼肉，却保留了鲜嫩的口感。 没什么小刺，吃起来特别的嫩，舌尖儿那么一挑，就知道是鲜嫩的活鱼做成。 而炭火还在发挥着热度，里面辣油咕嘟咕嘟的冒气泡来，鱼肚子里塞满了时令菜品，早就吸收了汤汁和鱼肉的精华，十分的入味。 各种的味道似乎就几种在这样一道菜里，有明显的层次，却又互相不抢味道，口感多变。 程安柏吃的嘴唇都红彤彤的，喝了一口配套的酸梅汤：“怪味烤鱼，这名字取的好呀，味道也真是好！” 第451章 最美味的食物 怪味烤鱼好吃，里面的配菜也格外的香甜。 满满对着鱼肉努力，而团团则是钟爱里面的配菜。 无论是脆嫩的竹笋，还是吸饱了汤汁的宽粉，新鲜带着独特香味的蘑菇，鲜嫩的豆腐片，鲜豆芽儿，弹韧的木耳，还是切得薄薄的土豆片。 带着油润的汤汁，看起来都分外的诱人。 而哪怕是汤汁是一样的，因为食材本身的口感和味道不同，吃到嘴里的感受也完全不同。 程安柏刚刚解决鱼头和里面的嫩肉，看着和鱼肉战斗的满满，和配菜缠绵的团团，和鱼排纠结的苏卿昱，擦了下嘴角。 “刚刚我就说，鱼脸肉才是最嫩最好吃的啊，可是你们竟然都让我吃，这多不好意思啊……” 苏卿昱抬头：“可是鱼排上面的肉，最入味，很好吃，再烤一会儿，鱼骨头都酥了。” 苏卿昱是个肤白的人，尤其是在书院读书这段时间，曾经帮家里务农而晒出来的黑红，也逐渐消退，那红红的嘴唇，衬的他脸色更加的白了，颇有些文弱书生的样子了。 程安柏一想，也是啊…… 于是看着满满：“时和，鱼头更好吃……” 满满翻了个白眼：“你都吃完了，和我说鱼头好吃。” “可是我没吃的时候也说了还要给你，是你不吃的啊……”程安柏被满满冤枉，故作委屈。 满满又夹了一大块儿鱼头：“食肆的鱼都是我娘亲精挑细选的适合烤着吃的，肉肥厚鲜嫩，也没什么刺，沾着汤汁，又鲜嫩，又入味，你那鱼脸肉和鱼头，肉少又麻烦，不够我吃两口的呢。” 傻子竟然是程安柏自己？ 想着，程安柏又看向了和配菜缠绵的团团。 结果团团说道：“你知道世上有三种东西是最好吃的么？” 程安柏沉思：“鸡鱼辣椒？” 团团叹气：“是骨头边儿的肉，肉边儿的菜，和挨着肉的筋儿和皮。” 说着，又夹起一筷子宽粉，那宽粉弹韧，红色的烤鱼的酱汁还顺着宽粉往下流淌。 一看就弹韧美味。 “没有鱼，又满口的鱼香，先甜后麻辣，最后回酸，然后是宽粉独有的韧劲儿和软糯，好吃呀。” 团团喝口茶，说道：“铉玖姨姨，您这道烤鱼，可是得了娘亲的真传了。” 铉玖笑着给每人端上来一碗龟苓膏：“跟着东家练习了三天，才能让各种味道咬合驯服，我可是做了百十条鱼，才能到这样，和东家比，还是有差距的。” 程安柏本来就被打击的傻了，闻言一愣：“就这还有差距啊……” 铉玖笑了笑：“不敢和东家比的。”程安柏果然又想到秦晚词亲手做出来的各种食物，顿时，又流口水了。 结果拿起筷子，发现，他忙活了半天，还真的就吃了一个没多少肉的鱼头！ 赶紧端起米饭，里面还泡了些烤鱼锅里麻辣酸甜的汤汁，然后就去和满满抢鱼肉去了。 到了尾声，几人才惬意的靠在椅子上，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苏卿昱喝了茶，起身继续在食肆里帮忙了。 他能察觉到团团满满和程安柏都在帮助他，还要照顾他的尊严和心情。 可是，哪里能那么心安理得呢？ 还是要努力读书，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到时候考取功名，才能更好的回馈这些善意。 正忙着，就看到方夫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擦桌子的苏卿昱，还愣了一下。 抬脚出门，又看了下牌匾：“四方食客”。 于是嘟囔着：“是这个地方了，不是说这里是莫家兄弟家里的食肆么？” 然后看着苏卿昱，又有些痛心：“你是缺钱了，所以来这里赚钱？你师父知道么？你如今是孔夫子的亲传弟子了，要以学业为重啊……有什么困难，和你师父说啊……他的地位，哪怕你是帮着抄书，也比在这里要好吧。” 都忘了自己是来吃饭的了，说的颇有些苦口婆心。 结果一抬头，又看到收拾桌子的程安柏，以及帮着客人端奶茶的团团和满满。 顿时更幻灭了。 “你们这是……” 程安柏不能放着自家师父出糗啊，放下东西，擦了擦手，才上前扶着方夫子在空桌子坐下。 “师父，我们是来用饭的，顺便帮帮忙。” 方夫子孤疑地看了程安柏一眼：“只是帮忙，是吃饭？” 程安柏一拍大腿：“师父，你说你为啥到这家食肆来！” “这里是……” 方夫子忍不住笑了，这里是莫家兄弟家里的食肆啊！ 孩子们就是来用饭，顺便帮家里干点儿活。 不但不是耽误时间，还是孝顺勤劳的好孩子。 一样的事儿，说出来的方法不一样，那意思竟然也瞬间就不一样了。 跟着，方夫子就闻到了程安柏身上那浓重的烤鱼的味道。 “你们刚刚吃的什么，味道这么的浓郁？快给我也做一份。”方夫子有些急切。 如今可是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这里，其实正常还是每天吃两顿饭的，中间饿了可能会加一些餐点，但是却不是正经吃饭的。 不像摄政王府、醇亲王府或者南宁那边儿的很多世家，已经习惯一日三餐了。 “师父，是烤鱼，但是一份很大，您就是吃的完，我也不敢让您吃完啊，害怕伤了您的脾胃。” 程安柏劝道。 方夫子到了年纪，在某些方面有些执拗。 他老年丧妻，女儿嫁人，儿子又在外任。 一个人在书院当先生，乐的逍遥自在。 唯独对于吃，可能是年轻的时候实在是自制，到了如今，反而有些放飞自我了，谁劝都不爱听。 “那你再陪我吃一顿。”方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想吃。 “这个……” 程安柏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吃饱了啊…… 这时铉玖上前，问道：“是方夫子么？我们东家特意叮嘱过，若是方夫子前来，那么要专门给夫子做一道菜的，您稍等。” 方夫子高兴了，在美食方面拥有特殊待遇，竟然感觉比他当年金榜题名还要开心。 他摸着胡子：“那行吧，我先不吃烤鱼了，我尝尝别的，看看你们手艺怎么样。” 第452章 百合虾饼 很快，方夫子的面前就摆好了一盘子虾饼。 “水晶虾饼？”方夫子疑惑。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了，哪怕是每次都要去青楼才能吃到那最好吃的一份，也每次休沐都不间断。 铉玖摇摇头：“不是水晶虾饼，是百合虾饼。” 水晶虾饼要用七分虾肉和三分猪板油来做，还有用猪油来炸，香是香了，可是对于方夫子这个年纪，并不太好。 所以秦晚词想了想，用百合泥代替猪板油，那清透洁白的色泽是不会变得。 做出来和水晶虾饼的卖相相似。 而百合，更是滋阴润肺，味道甜美。 行商带来的百合，是可食用的百合，三年育种，六年长成，有些精品甚至要在底下待够九年，糖分十足。 百合本身白嫩如脂，鲜灵曼妙，不比那熬出来的猪板油差。 这种百合，生吃就很甜脆，若是炒，煮，炖汤或者凉拌，都带着独特的香气。 用百合来代替猪板油，配着鲜嫩的虾肉，再用薄油煎那么一下。 外面比大油的水晶虾饼颜色稍微深一些，带上了一层诱人的金黄色。 方夫子看着，又感觉这个百合虾饼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独特的清香，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那酥皮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而后，绵软滑润的虾肉泥又慢慢在嘴里化开。 鲜甜的滋味一下子就在口腔里跳脱开来，让方夫子根本就停不下来筷子。 作为美食界的老饕，他能吃出来，这百合虾饼，取的都是食材本身的鲜甜，没有放很多的香料。 最后放了盐和糖提鲜。 然后将百合泥以及虾肉泥充分搅拌，让互相最大程度的融合彼此的风味。 香气就已经勾人的很了。 “和水晶虾相比，带了一股特殊的清香。鲜甜里面又带了一丝脆。” 方夫子吃的美美的，一份虾饼吃完，又看向了团团手里的奶茶。 满满见状，笑道：“先生，您想喝什么口味的？” 奶茶的口味就更多了，还有冰凉的奶昔。 但是又害怕方夫子的脾胃不行，满满还是简单的端来了一杯珍珠奶茶。 “先生，您刚刚吃完虾饼，就不喝水果味的奶茶了，我们家的果味奶茶，都是大量的水果泥过滤做成的。” 刚吃完海鲜，还是少吃水果。 方夫子点点头，只是接过了奶茶。 铉诗没有在奶茶里面放糖，而是加了蜂蜜。 那丝滑柔顺的口感，就慢慢的方夫子的口腔里飘荡，那香甜的奶香，又带了一丝茶味。 一点儿腥气没有，反而香浓丝滑。 奶茶和茶的味道完全不同，茶水的味道是先苦再回甘，然后带着清香。 而奶茶，则是纯粹的香浓了，茶叶里面的苦都被蜂蜜和牛奶的味道所融合。 甜里带香，香甜浓郁。 方夫子本来不是很喜欢很甜的食物，可是这种加了蜂蜜的恰到好处的甜浓。 “这个好喝。”方夫子感叹。 喝了一半，又用汤匙挖出了一个红里透着黑的珍珠。 方夫子玩儿性大发，用勺子先把那珍珠压了一下。 结果珍珠瞬间弹了一下，连带着浓白色的奶茶都跳跃出来一些，洒到了原木色的桌面上。 “咦？一看就很弹韧啊……” 说着，方夫子用勺子挖出来一个，咬在嘴里，然后感叹：“好吃的很。若是能在书院每天喝上一杯就好了。” 铉诗笑道：“可以送的，但是数量不能少，我们能负责给送到山上去。” 如今，他们食肆的奶茶，已经得到了这里女子的青睐。 而秦晚词，早就想要打开学子们的市场，铉诗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方夫子点点头：“那我回去问问书院的学子们，想喝的话，晚饭后，可以喝一杯。需要的就集中那个时间段送过去就行了。” 成了。 铉诗高兴，感觉秦晚词肯定会夸奖她的。 作为一个成熟的左膀右臂，已经可以帮助自家主子开辟市场了。 方夫子吃完了，就溜溜达达的回家，临走还拉着程安柏说道：“哪怕是休沐，你也不能松懈。读书是日积月累的事情。” 程安柏点头：“师父，我晓得。” 在南宁的时候，程安柏觉得自己是天赋高又勤奋，身为南宁四公子里唯一一非世家子弟，可见本身就非常的优秀。 结果，到了天麓书院却发现，天字班的边儿还没摸到呢，比勤奋就比不过苏卿昱，比天赋就比不过莫家兄弟。 曾经的沾沾自喜早就没了，然后感觉，当初他亲爹打击他的洋洋得意…… 打击的对啊！ 可不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么。 等吃饱了，几人就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一进去，满满和团团就加快了脚步，果然，就看到岁岁和年年和一个加速的小狗狗一样扑了过来。 “哎呀，弟弟。”满满直接就把年年抱了起来。 本来就都是孩子呢，抱起来年年的脚尖也接触着地面，但是却高兴的一直尖叫。 岁岁则是内敛的多了，抱着团团：“团团哥哥。” 明明被抱着的没那么舒服，可是就是舍不得从哥哥的怀里出来。 满满恨不得学着自家娘亲，把年年举高高一下。 可是再是力气大，他自己也是一个孩子呢。 团团是真的不敢举，生怕摔到自家弟弟。 而满满，内心纠结了就那么几息，然后果断的把年年给举了起来。 “呦呵，飞喽……” 飞了那几息，扑通，俩孩子直接摔倒了。 而团团看到满满动作之后，就赶紧把岁岁放了下来，然后在一边儿想着找补。 结果，大家一看，最后的肉垫子是铉十九…… “小主子唉，我的老腰啊，我还没娶媳妇呢啊……”铉十九哭诉：“老光棍儿了啊！” 团团：…… 我怀疑你在给我捎话。 而程安柏和苏卿昱则是看的目瞪口呆：为何你们当肉垫子都这么默契？ 年年根本就没被摔疼，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拉着满满起来，又指着铉十九，然后垫脚，跳，直接又扑到了满满的怀里：“哥哥，再来……” 奶声奶气的，无比的可爱。 程安柏捂住了胸口，蹲下身子双手锤地：“啊啊啊，这要是我弟弟该多好啊！” 第453章 肉沫酸豆角 等莫予书和秦晚词手挽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团团和岁岁年年在一边儿是一脸的无奈。 满满抱着年年，都躺在了铉十九的身上。 程安柏蹲在一边儿笑的夸张，而苏卿昱则是笑的一脸温和。 “怎么了，今天这么开心？”秦晚词疑惑。 “娘亲……”满满拉着年年就往秦晚词那边儿跑，要快点儿，不然娘亲的怀抱就要被占据了。 团团和岁岁也过去，然后，莫予书就发现，没一个找他抱的，还把他给挤到了一边儿…… 他手里还拿着和秦晚词一起在外面采摘的花儿，机械的编着花环，感觉自己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脸色逐渐阴沉。 程安柏近距离见到了莫予书，又不是当时回头那惊鸿一瞥，感觉，这人气势什么的，就是很强，真的说是摄政王殿下，他也会相信的。 他躬身行礼，顺杆子就喊了一声姨夫。 苏卿昱也跟着行礼，可是抬头却发现，这“姨夫”，怎么神色有些奇怪？ 而莫予书则是嘴角都在抖，听说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和程惠称兄道弟，结果程惠的表弟喊自己姨夫…… 差辈儿了…… 跟着，又有些兴奋，能不能忽悠程惠跟着也矮他一辈儿呢？ 嘿嘿嘿嘿。 跟着，一回头就看到了秦晚词的身上挂了四个。 那逐渐笑起来的嘴角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看到莫予书的冷脸，程安柏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好可怕的气势。 苏卿昱神色也更加的郑重，总感觉，这两个同窗的父亲，不像是个普通人啊。 莫予书看着团团和满满，两个孩子又和秦晚词蹭蹭，便都赶紧下来了。 年年抱着秦晚词的脖子不撒手，一天没看到自家娘亲了，孩子就是格外的黏人。 倒是岁岁，他没有下来，只是纠结了一下，却直接就向莫予书伸出了双手：“爹爹，抱……” 莫予书神色缓和了一些，把岁岁抱了过来。 秦晚词笑着和程安柏以及苏卿昱打招呼，一起往里面走，还不停的说着：“你吓唬孩子们干嘛啊，我又不是抱不动。” “你是抱得动，又不是不会累。”莫予书才不妥协呢。 自己的娘子自己疼。 两人到里面，先和在处理野菜的莫夫人行礼，然后又去了后厨。 “孩子们今天休沐，又带了同窗回来，我得给做点儿好吃的。”秦晚词说道。 想着，就去看看铉十九在厨房准备了什么。 长时间在书院，解馋的红烧肉是必须做的。 一靠近，秦晚词其实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烤鱼的味道，知道这是从食肆回来的，鱼便不考虑了。 莫予书看着各种食材：“其实，天气热，下饭才是最终要的。” “都九月底了，也没那么热了。” 秦晚词擦了下额头的汗，感觉这汗水来的实在是打脸。 这里的九月底，和南宁的以及东北境的九月底，那是完全的不同。 想了想，便看向了角落里的几个小坛子。 之前腌制了一些菜，尤其是果实类的蔬菜，因为本身含有很高的糖分和各种酶，腌渍起来比较方面。 尤其是豇豆、黄瓜、萝卜等。 长长的豇豆当时选的鲜嫩一些的，用手指掐一下，质地脆硬的豇豆要比老二干瘪的腌出来要好吃的多。 洗干净，先挂起来晾晒，等到微微发软的时候再把豇豆放进坛子里，然后放煮好的花椒水，盐，以及增加香味的姜片，密封起来。 然后将坛子放到温暖，但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慢慢发酵，二十天左右，清香爽口的酸豇豆就可以吃了。 算了下时间，酸黄瓜和酸豆角都可以了。 秦晚词先打开一坛子的酸黄瓜，那发酵的味道扑鼻而来，不是很香，却格外的引人口水。 用筷子挑出来两根黄瓜，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切片放到了盘子里。 然后又看酸豆角，这才是秦晚词准备的重头菜。 天气炎热的时候，若是没有胃口，那带着酸味的爽口菜，绝对就让人食欲打开。 坛子里的酸豆角，带着一股子醒神的酸香，还有发酵之后那怡人的醇香。 将酸豆角清洗干净，然后切成小丁，葱姜蒜切碎，又准备了小米辣和干辣椒。 然后将五花肉切成肉末，放入了酱油，简单的朝一下，捞出来备用。 然后锅里放葱姜蒜，少许的小米辣，再倒入酸豆角炒香。 随后将之前的肉末放进去，搅拌均匀后，放糖提鲜，放盐翻炒，然后就可以出锅了。 先出锅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把剩下的小米辣和干辣椒都放了进去，翻炒了几下，才盛了出来。 另一边儿，莫予书准备的米饭也差不多了。 “再煮点儿面？想吃什么主食都可以，还有早上做好的馒头，我热几个。” 等饭菜上桌以后，看起来是十分的丰盛的。 大块儿的油润诱人的红烧肉，金黄而香气扑鼻的白切鸡，开口热气腾腾的炒花蛤，个头又大又张扬的大螃蟹，还有各种时蔬小菜。 而最独特的，则是那双份的肉末酸豆角，旁边儿放了一个公共的勺子，一看就是可以盛菜拌饭吃。 秦晚词扶着莫夫人坐在主位，然后让岁岁和年年坐进了特制的宝宝椅里面。 莫夫人笑着看了看这一大桌子人，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甚至还有孙子的同窗，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笑的眼角都带了皱纹。 “来，都吃饭吧，尝尝，我们家……”莫夫人说道，结果却被莫予书轻声咳嗽的声音打断。 莫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不想让她说“我们家阿词”么，可是他本来也没想这么说啊。 “到了我们家，就像是回了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这可是孙子的同窗，关系好的很，她当然欢迎的啊。 肉末酸豆角开胃又咸酸，口感爽脆。 尤其是和油润的五花肉沫一起炒，酸豆角吸收了肉的油脂，激发出了浓郁的酸香。 而这股子酸香，又给肉末去腥解腻，口味灵动，层次丰富。 和米饭，以及面条相配，都很美味。 尤其是吃了那红烧肉，再来一口酸豆角，酸爽相伴，解腻可口，全身都舒爽了起来。 “姨母，您还缺儿子么……”程安柏感叹。 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没谁了。 第454章 兄台你的骄傲呢 程安柏就是一句玩笑，大家也都没有当真，反而觉得他有趣的很。 可是程安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姨母，我毛遂自荐呗，我可以给您当女婿……” 然后就感受到了满满瞬间的死亡凝视，程安柏又改口：“当儿子，当妹夫，都行！管饭就行！” “我们家里，我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我就是中间那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我可以入赘的啊！” 程安柏说的兴奋了，越说越觉得可行：“真的，姨母，您闺女太小了……” 主要也不是他喜欢的温婉好脾气的大家闺秀，白切黑啥的好可怕的。 他可不敢惦记圆圆，尤其是一提到圆圆，还有满满这个瞬间想打死他的满满。 惹不起小舅子啊。 想着，程安柏咧嘴一笑：“姨母，您有妹妹么？” 团团直接拿了一个馒头就塞进了程安柏的嘴里：“程兄，食不言。” 不行么？ 程安柏又看向了苏卿昱，结果就发现苏卿昱把头几乎都要埋进了碗里。 而莫予书则是扫了程安柏一眼：南宁四公子，家里天赋最高的孩子，还说自己爹不疼、娘不爱？ 果然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莫予书凉凉的说道：“你兄弟姐妹这么多，以后争家业的不少啊……” “我家里哪有啥家业啊，都得自己闯荡。” 他爹就是个官儿，通政使，不大不小的三品官儿，又没有爵位，哪有啥家业好争的？ 当铺当时有几间，据说生意挺好的，那也得看他娘亲给谁啊。 据说那是娘亲的嫁妆，那大概率是给姐姐和妹妹留着也当嫁妆的了，他可不敢惦记。 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巴巴的小白菜了。 “我得自己挣家业啊！好男不穿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程安柏，自己能建功立业的！” 莫予书没再为难这孩子了，低下了头继续吃饭。 而程安柏，也是一时兴起，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全方面的夸赞秦晚词的手艺。 毕竟，他的婚事也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也是知道秦晚词没有妹妹才敢这么说的。 结果，再一低头，“好家伙，肉末酸豆角呢？你们吃的斯文，可是速度这么快！” 苏卿昱头疼：“谁让你话多。” 嘴巴都用来说话了，哪里还有时间吃东西，可不就被大家吃完了？ 等吃饱饭，莫予书带着几个孩子到院子里走走消食，顺便讨论一些文章的见解。 秦晚词则是和莫夫人带着岁岁年年一起玩儿，然后给两个孩子洗漱。 而莫予书这边儿，消食之后，便习惯性的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程安柏却站住了，还拉住了苏卿昱。 他是大家出身，有些规矩更懂一些，书房，那不是他们外人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除非…… “你们两个也进来吧。”莫予书看着门口站着当门神的两人，喊道。 出门主人允许。 莫予书看着两人，哪怕再不满意，也感觉，别说，这俩人当门神的话，还挺顺眼。 莫予书先是直接出了一道考题，给四个学生发了纸笔，然后看他们写。 等写完了，再一一指点，看着他们各自改正，吸收的差不多了，又像秦晚词当时一样，拿出一篇文章，让他们读，留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然后写下自己的见解。 这个见解，写好了之后，莫予书便不评价了，而是让他们互相看看，互相讨论。 几人讨论的是热火朝天，就连苏卿昱，都为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据理力争。 莫予书坐在自己的位置，手里拿着书卷，看似看的认真，其实一直在观察程安柏和苏卿昱，最后隐晦的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可以。 等他们讨论完了，发现，书房已经没有莫予书了。 程安柏小心的问道：“是不是咱们太吵了，把你爹爹吓走了？” 满满摇摇头：“是他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笑话，他莫爹爹怎么可能让他娘亲等待太久，肯定回房间去了，他们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苏卿昱则是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写的功课，简直不敢相信之前那么失态的人是他自己。 “你们，每天都是这样的么？”苏卿昱问道，他忽然发现，仿佛知道莫家兄弟头脑为什么这么灵活了。 “也不是，爹爹忙，大部分是娘亲陪着我们做功课的。” 有时候还有暮雨姨姨，还有他的小皇叔，还有铉舞姨姨…… 满满心里补充。 只是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了。 “啊？”程安柏长大了嘴巴，他根本就没想到，他半路认来的姨母，竟然也是个学富五车的。 程安柏忽然感觉，他爹之前那么打击他，让他不要沾沾自喜，是不是，不是为了打击他，而是，只是说了实话？ 什么南宁四公子，他都要被比下去了！ 如今他们四个，他也就看起来比苏卿昱强一些，可是那是因为他家里的底蕴还是在的，他爹毕竟是状元出身！ 苏卿昱已经拜了孔夫子为师，何况他们都才十二岁，以后还长着呢。 程安柏挠头，绝对不睡了，他要通宵读书！ 结果就发现，团团和满满竟然出去玩儿了。 “你们不继续读书了么？寒窗苦读啊！”程安柏感觉像是打了鸡血，兴奋的不行。 团团和满满先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打了一套拳。 “娘亲说了，没有个好体魄，学问再好也是虚的。”满满说道。 “娘亲说了，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团团傲娇。 这可是娘亲给在北城的小院子安装了各种玩具，秦晚词抱着他去坐秋千的时候说的话，他记到了现在。 苏卿昱笑了笑，他不会拳脚功夫，但是觉得可以学一学。 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叹了口气，拿起了扫把：“我扫扫院子，也活动活动筋骨。” 程安柏则是跟在团团和满满的后面：“也教教我啊……” 满满坏笑：“喊师父。” “师父教我功夫吧。”程安柏喊得可快了。 满满笑容就僵住了：兄台，你的骄傲呢？ 第455章 谢谢你 可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程安柏睡在客房里，确实各种的辗转反侧。 莫家兄弟，到处都是秘密。 就连他的半路姨母和姨夫，也根本就像是普通人。 他知道自己父亲肯定安排了人在附近保护他，看到房间的笔墨，很想写上一封书信。 可是，坐在书桌旁边半晌，还是停了下来。 他们的秘密，他们的不同，重要么？ 莫家兄弟就是他的兄弟，他们不是坏人。 只是又有些疑惑，总感觉，姨夫的学识比自家爹爹都要高，为什么不去考个功名呢？ 不必当猎户好么？ 最后，转化成一声幽幽的叹息，他怎么这么操心？ 莫家明明过的这么好，氛围好，孩子培养的也好。 结果第二天就顶着黑眼圈程安柏，拉着团团和满满就问：“你们两个要考神童举么？” 神童举？ 团团疑惑，没听过啊。 “你们不知道呀？”程安柏着急的拍大腿：“就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才能考的，以前只考背诵的古籍，能通经作诗赋，可以由先生举荐，到南宁考试，若是考过了，就是童子郎，能直接被授予官职了。” 程安柏点头：“这样入仕很快啊，何况你们俩，真的称得上是神童了。” 满满眼睛亮了亮，但是又非常的疑惑：还有这好事儿，只是，六岁的孩子，能当好一个好官？ 还是就是赐予出身，空吃皇饷的？ 这样不好不好，他得研究研究，这个神童举存在的必要了。 程安柏还不知道满满已经研究着这个神童举的存在若是不那么科学，便直接给废掉了。 而团团沉思了一会儿：“说白了，神童举，走的就是捷径。” “神童参加考试，可操作的余地就很大了吧。” “有没有冒名顶替的？” “有没有谎报年龄的？” “由书院先生和地方官员引荐，有无请托说情？” 程安柏傻了，苏卿昱懵了…… 这兄弟俩，关注点怎么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满满点头：“功利性太强了，这是入仕的捷径，那肯定很多人动脑筋……每个地区多少年几个名额……” “那个……自从摄政王殿下总揽朝政，神童举好像确实没进行了，因为要地方官举荐，由先生亲自带到南宁，交给殿下亲自考试。” 那莫予书的威名在外，一般点儿的神童，都不敢去试了。 所以，这几年，还真的就没有举荐神童举的孩子了。 程安柏说的是真心：“我只是觉得，你们是真的神童，可以试试，真金不怕火炼。” 团团却摇了摇头：“我们不着急的，从童子试一步一步的考上来吧，扎实。” 满满也点头：“以后神童举有没有都不一定了，哥哥说得对，我们年轻，不着急。” 程安柏：你们都不只是年轻了，是年幼。 但是却又感觉，心里更佩服了。 “我以前，就是感觉，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谁也不服，谁也不如我。如今，我算是有了真心佩服的两个人了，就是你们兄弟。” 程安柏躬身，表达了他的佩服。 苏卿昱也躬身：“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榜样。” 团团满满同款摆手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而程安柏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形象。 那笑声太魔性了，苏卿昱扶额，忍的肩膀都在抖。 而团团和满满，也都忍不住笑的如同大鹅打鸣。 秦晚词和莫予书一手捂住了岁岁，一手捂住了年年，挡住了两个孩子喊哥哥的声音。 然后转身离开。 “你见过两个孩子这样么？尤其是团团。”秦晚词问道。 莫予书摇摇头：“没有”。 其实看到团团满满和程安柏以及苏卿昱相处的样子的，他也很怀疑自己的眼睛。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灵动又孩子气的两个孩子。 “娘子，谢谢你，若不是你，就没有这两个孩子如今的样子。” 就是来天麓书院读书，都是秦晚词提议的。 “谢什么？他们是我的孩子，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说着，叹了一口气：“好想圆圆，还有苗苗朵朵。过几天咱们坐船去把圆圆接回来去！” “还有苗苗朵朵，训练营到底啥时候能把俩孩子放出来，这都几年了！” 莫予书再威风，在自家娘子面前，也是做小伏低的，赶紧求饶。 而程安柏一行人，在莫家吃饱喝足，又带了好茶好糕点，以及作坊做好的第一批肥皂香皂才回到了书院。 香皂做了好几款，都加了椰子油等可以润肤的成分。 学子们推行的是竹叶香，艾草香等，而还有玫瑰香，各种花香的，则是在奶茶店，给那些常来的千金们先试用。 结果，生意一下子就火爆了。 谁一天不洗漱？ 谁能不洗衣服？ 就连家境一般的，也会想办法买上一块儿肥皂，毕竟，很轻柔的搓洗一下就能洗干净，那么衣服也不会那么容易破损。 这里费点儿钱，衣服却节省了，怎么算都划算啊！ 秦晚词又赚了钱，看着天九府这边儿的各种作坊以及三味书斋也都开了起来，心里是升起了无比的满足。 江南水乡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莫夫人感觉自己头发都变黑了不少。 然后抱着岁岁和年年各种舍不得：“我不能继续在这里了，阿词喜欢这里，何况团团满满要读书，你们在这里，我得回南宁了，我回去，给你们当那个，定海神针。” 婆媳聊天，秦晚词还会给莫夫人讲一些热闹的故事。 结果，莫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西游记》，那种无奈，自由，和桀骜，让莫夫人喜欢的不得了。 “母亲。”莫予书也有些感怀。 莫夫人拍了拍莫予书的肩膀：“你很好，你孝顺，也出息，我和你爹其实都以你为傲。” 他们夫妻，对待孩子一直是不那么温柔的。 “你很好，把你哥哥的孩子照顾的也很好。你们，都好。辛苦你了，其实……” 感情太过浓烈，其实最难说出口的，便是那声谢谢。 “墨成，娘亲要谢谢你。” 第456章 扶谁上位合适 晋国人的感情最是含蓄。 尤其是父母与子女之间。 女将军出身的莫夫人，禀行的更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很少和莫予书说这么温情的话。 导致莫予书听到这声感谢，也有些动容。 谢什么呢…… 这些不是身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么。 他经常和自家娘子说谢谢，是因为在自家娘子面前，好像甜言蜜语也不那么张口就来。 莫夫人说完，便在收拾东西，在护卫的护送下，一路回到了南宁。 秦晚词抱着岁岁和年年，和莫予书站在送行的岸口，久久没有离去。 “孩子们回来，见不到祖母，心里该难受了。”秦晚词感叹，也有些难过。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她又何尝舍得了？ 在莫夫人身上，她体会到了自己失去了许久的，或者是不曾得到过的母爱。 如今车马很慢，书信很慢，有时候，离别，就是那么一辈子。 “可是，相聚也是一辈子啊。”莫予书在一边儿轻声劝慰。 秦晚词点点头：“想分开也难啊。” 秦晚词瞥了莫予书一眼，看的莫予书是浑身一凉，忽然想起前几天自家娘子教导几个孩子的时候说过的话。 前几天休沐，孩子们出去玩儿，遇到了几个天九府的世家子弟。 说是世家子弟，也不过是在这个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放在平常，团团和满满可能根本就关注不到。 结果和那些买了东西不知道付钱，撞到路人不知道道歉的子弟们产生了口角。 最后比划比划拳脚，事情才解决。 导致秦晚词是各种的担心，给四个孩子，不对，是六个，就连岁岁和年年都被放在专门的小椅子上，跟着哥哥们上了一课。 “你们是从小习武，可是不要仗着自己功夫好，就不管不顾脑子一热的就往前冲。” “正面去对着人比划，那是最愚蠢的行为，哪怕你们夜深人静，蒙着脸去套麻袋拍砖头呢，我都没有这么紧张。” “长个脑洞干嘛的？要思考啊！聪明人要做到一点儿武力值都没有，也能赢得啊！” “你们是才六岁的小孩儿，不是武林高手，更没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程度。” “胆子肥了啊，一个失误，亲人两行泪啊！” 程安柏看到平时意气风发的两个小同窗，被训斥的头都不敢抬，还想帮忙解围。 “姨母，我们赢了的，还赢得非常体面，何况我觉得，瑾渊和时和都是聪明人，不会无端出头，更不会无端挑衅，所以，不用害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看到秦晚词的死亡直视，程安柏心想，这半路姨母，气势怎么这么强？ 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何况，现在也不是书院的招生时期，没有什么大人物来……” 可是，他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就连团团和满满也都盯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衣服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难道团团和满满也感谢他帮忙求情？ 程安柏想着。 殊不知，团团和满满心里在疯狂叫嚣：闭嘴吧，求求了！ 秦晚词气极反笑：“他们两个我是不担心的，主要不是还带着你们么，至少他们打不过，能跑，带着你们，跑不了啊。何况，一时冲动，他们跑了，你们怎么办……” 苏卿昱明白了。 教训孩子的时候，是不能插嘴的！ 尤其是，他们事情确实做的莽撞了。 看着头都要埋到底下的团团和满满，又看看一脸羞愧的程安柏。 赶紧点头：“姨母说的是，我们做错了，其实当时有很多种选择的。” 秦晚词这才满意，看看，这多懂事儿！ 这么懂事儿的孩子，她就是没多出来几个闺女，不然当女婿多好，比臭小子都贴心！ 结果，程安柏脑子抽，各种踩雷。 “姨母，那，姨夫做错了事儿，该怎么动脑子啊？” “那得看是多大的错事儿。”秦晚词问道。 也训累了，孩子们也是要脸的，秦晚词就顺势停了下来。 “不大，不大，就是，万一一个醉酒，被外面的女子讹上了怎么办……” 这还不大？ 可是在程安柏眼里，真不大。 地主家赚上二两银钱，都想买个年轻鲜嫩的当小妾，这事儿如今不稀奇。 而莫予书，瞬间紧绷。 本来在一边儿，事不关己，甚至还能在自家娘子训累了的时候，递上一杯水，眉目传情一下。 结果，刺激到十二岁该相看的少年了？ 早了点儿。 男孩子一般十四、五岁相看也来得及。 结果，这星星之火，因为例子的特殊，便瞬间燎原。 导致程安柏身上的窟窿更多了，简直就是如芒在背。 莫予书那眼神，如同实质的刀子，就那么刮在了他的背上。 结果秦晚词却并没有生气，笑的更甜了。 “这个简单的，他答应了我不纳妾的。外面的事儿，自己解决了，就过去了。我解决了，他跪搓衣板。解决不了，领回来了，我天天给做好吃的。” 莫予书：？？？ 他不敢吃！ 和他没关系啊！ 外面的女人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别牵扯他啊！ 看来南宁的程颢没教育好孩子，等回南宁，一定要给程颢加公务！ “为什么还有好吃的？”程安柏也疑惑。 而团团和满满捂脸了：怎么可能真的是好吃的！ “都说了动脑子啊，”秦晚词笑的甜蜜蜜的：“我厨艺好，深谙食物相辅相克之道，我天天做相克的食物，最多半年，他就能自然的病死，我扶我儿子上位，不好么？” 团团和满满一脸的他们猜到了。 而程安柏和苏卿昱，人都傻了…… 秦晚词继续说道：“你们看，岁岁和年年，哪个合适啊？” 哪个都不合适! 姨夫最好，姨夫情深似海，吾辈楷模！ 程安柏老实了。 也彻底明白了动脑子和迂回的作用了，更不敢在挨训的时候顶嘴了…… 但是，四个孩子还是受罚了。 只是文化人的罚法，就是抄了一夜的书。 结果，这个事情让莫予书受伤最深。 如今，看到他娘子淡淡的看着他，都恨不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儿！ 可是天地良心，他真的，心里只有一个娘子啊！ 第457章 夫妻相 秦晚词看到莫予书“怂兮兮”的样子，也是忍笑忍的不行。 “你真的怕我啊？” “怎么可能，”莫予书第一时间反驳，“我又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怕你干嘛？” 他只是，总是因为不够狡猾而和他娘子格格不入…… 总想着也狡猾一点儿，迂回一点儿…… 两人慢慢地往回走，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仿佛路途很长，又很短，就能这么一直走下去。 就这样在天九府的度过了三年，秦晚词和孩子们，则是常驻在这边儿。 莫予书则是在南宁和天九府两地奔波。 不过好在，莫予书后期直接将漕运完全掌控在了朝廷的手里，由铉一完全负责。 所以在南宁和天九府之间，走水路，也不那么奔波，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这次，莫予书过来给团团和圆圆过九岁的生日，结果并没有赶上书院休沐。 两人便带着岁岁和年年在这里逛一逛。 结果，在路过一个小池塘的时候，岁岁却忽然拼命的向着反方向用力。 “怎么了？”秦晚词疑惑，也跟着回过头。 结果，年年也挣扎着从莫予书的身上下来，撒腿就要往池塘边上跑：“虫子，大虫子……” 莫予书怀里顿时空了：说好的好久没见爹爹，要抱抱当奖励的呢？ 结果，他的怀抱，还不如路边儿不知名的大虫子。 他这个当爹的，都没嫌弃两个臭小子重！ 结果，这两个臭小子，竟然嫌弃他的怀抱不够吸引力！ 年年念叨着大虫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爹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然后那小胖手就要往池塘边儿上的红色大虫子抓过去。 吓得莫予书赶紧过去就把年年给提了起来，小孩子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就连这红彤彤的大虫子，竟然也带了浓重的好奇心。 可是，那活物是能随便抓的么？ 万一有毒怎么办？ 而岁岁，已经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树枝，逗弄着那几只大虫子，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的岁岁和年年，由秦晚词带着启蒙，加上跟着两个哥哥耳濡目染，被圆圆时刻教导，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秦晚词此时，则是看着那些红彤彤的大虫子，目瞪口呆。 小龙虾？ 她怎么可能在如今的这里，晋国的地界，看到小龙虾？ 虽然晋国和后世的大夏，地区不同，可是，她也是晋国的风物志，又走了这么多的地方，确实没查到小龙虾的踪迹啊。 主要是，他们也到了这边儿这么久了，还经常出来逛，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龙虾！ “墨成，你见过这种虫子么？”秦晚词扭头问莫予书。 而莫予书也找到了一根树枝，交给了年年，看着年年用树枝扒拉那小龙虾。 “没见过啊……好丑……”莫予书嫌弃：“不过，应该不是天九府这里的物种，之前没听说，也没见过。” “哦……”秦晚词忍笑，“你看你这关注点。不过，确实是舶来品吧，所以……” 这时，那个小院落的门吱呀的一声就被推开了，一个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看到几个人，笑道：“小池塘也不浅呢，你们小心哦。” 年年逗弄小龙虾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笑的露出了米米牙，那笑容，竟然和满满如出一辙，说是亲兄弟，也有人相信了。 只是，年年如今容貌更像莫予书了，两人，一个冷脸，一个假笑，这么站在一起，那对比，看的秦晚词各种想笑。 而莫予书，看着绷着脸，表情神似团团，可是容貌却和自家娘子那么相似的岁岁，也是在拼命忍笑。 一家四口，明明不是一张脸，此时却仿佛是复制粘贴。 成亲久了，就有了传说中的夫妻相。 “爷爷，这个是什么虫子啊？咬人么？有毒么？以前没见过呀。”年年问道。 岁岁看着年年，小脸儿带着嫌弃，仿佛是觉得弟弟话太多了。 岁岁从小就懒，从出生的时候懒得哭，到如今的懒得说话，懒得是一如既往。 “虫子？”老人慢慢走过来，也看到了小池塘里面的小龙虾，“之前路过的几个行商留下的，当时还小，说是可以吃，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虫子，还没什么肉，很吓人。我想处理，又害怕，这东西繁殖的太快了。” 然后，秦晚词和莫予书，付了钱，就把人家小池塘里面的小龙虾都给带回了自家的院子。 直接吃是不可能的，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虫呢。 全都养殖在水桶里，然后配制药粉，撒进了水里。 “等团团和满满从书院回来，我就做给你们吃。”秦晚词看着水桶里的小龙虾，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而岁岁和年年，则是蹲在水桶边儿，一脸好奇的看着水里的小龙虾：“这虫子，真的能吃？” “你们该问的是，什么不能吃！”秦晚词笑道：“这个东西叫……” 哎呀，好像不能说叫小龙虾啊，这个时代，把龙放到食物的名字里面，再吃掉…… “这些是红螯虾啊，你们看，叫虾，当然就能吃啊。” 年年捧场的点头：“娘亲做什么都好吃，就是炖个鞋底子都好吃。” 谁家大把的香料去炖个鞋底子，不浪费么？ 年年最近很皮啊！ 果然，年年就被圆圆揪着耳朵带走了：“娘亲，我帮您教训他！” 秦晚词：…… 这姐弟俩，当她不知道，每次说是要教训弟弟，其实是害怕自己真的教训，而是把弟弟带离战场，然后再假装教训一下么？ 每天都感觉，她这个娘亲不是亲的，而他们兄弟姐妹才是亲的。 所以，就，她很多余？ 可是，根本就没等到秦晚词继续自我怀疑，团团和满满已经带着好朋友们回来了。 满满一个健步，就到了秦晚词面前：“娘亲！我休沐啦！” 说着，就抱了下秦晚词撒娇，但是瞬间就分开了。 他是大孩子，不能抱着娘亲撒娇了哦。 团团看满满站好了，才把捂着程安柏和苏卿昱眼睛的手拿开。 回头是和那绷着脸完全不同的灿烂：“娘亲，我们今天路上买了糕点，新开的店，您尝尝哦。” 第458章 麻辣小龙虾 马上九岁的孩子了，身长玉立的，都到秦晚词的肩膀了。 小小年纪，似乎都已经能看出来以后的仙人之姿。 时间怎么就这么快呢？ 明明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长大，可是他们还是在不经意之间，就长成了大孩子。 长成了，就连腻歪在怀里撒娇，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 秦晚词看着岁岁年年，就想到了刚刚遇到团团圆圆和满满最初的样子，总感觉，她是时间都被偷走了。 不过孩子都回来了，家里顿时就热闹了。 养殖了几天的小龙虾，此时也可以被端上餐桌了。 油焖，麻辣，蒜蓉，十三香，各种口味都来上一点儿。 先是将香料包放进调味的底汤里熬制上三个时辰，在卤汁酝酿的同时，小龙虾要放入高达两百度的滚油里面，再迅速的捞起。 这时虾肉迅速受尽，壳肉分离，而内里尚未断生，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虾肉的鲜嫩和弹性。 最后再把短暂油炸锅的小龙虾放入卤汁之中，小火慢炖半个时辰。 关火浸烫，让滋味慢慢渗透。 在入味的同时，最大程度的保持了小龙虾原有的口感和鲜甜。 所以当这么一盆子油焖小龙虾被端上了饭桌的时候，大家都是被惊呆了的。 这是，要吃虫子？ 可是那扑鼻的香味，和红艳艳的视觉冲击，仿佛又确实在说着：他们很美味。 可是那长相，又仿佛在说着：老子很凶。 团团和满满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看么大的一盆子，和上次回家吃到的脸摆盘都分外精致的食物完全不同。 知道今天吃的就是个粗狂豪迈，便看着秦晚词。 每次到了新食物，娘亲肯定是要教吃法的。 新鲜饱满的小龙虾，已经被剪去了虾须和虾尾，去除了虾线，还剪开了虾背，方便入味。 吃起来，油润不腻，辣而不燥。 虾肉又充满了弹性，满手都是那甜辣的浓香。 而这么一份，秦晚词还专门流出来一份没有泼红油的给了莫予书。 “蒜蓉和十三香的也不那么辣，可是和油焖的又是不一样的味道，你都尝尝。” 莫予书点点头：“下次可以少放一点儿的，我现在已经能吃点儿辣了。” 不吃辣，仿佛就少了很多的乐趣，食物也少了很多的滋味。 就连最初，逢辣色变的莫予书，如今已经都可以少吃一点儿了。 他看着自己碗里那饱满弹牙的虾肉，吸收了那美味的汤汁，真是越吃越开胃。 人好像都在变，没变得，仿佛只有一些习惯了。 想着，莫予书把剥好的虾肉就放进了秦晚词的碗里：“你自己吃，他们也自己动手。” 说着，眼神儿就扫过了岁岁和年年。 秦晚词本来还沉浸在莫予书那声可以给少放点儿辣的语言中，心里有些感叹。 墨成都能吃辣了，就有一种，养成系都养大了的感觉呢？ 然后吃着小龙虾，看着莫予书眼神儿逐渐诡异，小龙虾都没那么香了。 岁岁和年年才不管莫予书什么眼神儿，他们两岁的就是就开始自己吃饭了，筷子绝对稳稳的。 可是今天，他们却发现，大家，都上手了啊！ 那也上手吧。 岁岁想吃辣，但是却是无比的菜，最后还是妥协，选择了不辣的。 而年年，对辣不那么热衷，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能吃很多。 但是毕竟还小，秦晚词也不敢让他多吃，还备了水在一边儿。 慢慢的，大家都吃的无拘无束的起来，香辣的汁液都沾满了手指的缝隙。 程安柏甚至想嘬一嘬，什么餐桌的规矩和礼仪，全都被抛诸脑后了。 苏卿昱就腼腆的多了，但是也早就练出来不慢的吃饭速度。 团团和满满更是，吃的快，满满还有时间学着莫予书的样子，给圆圆剥了好几个。 结果那个速度直接就被圆圆嫌弃了，还反过来剥了一小碗，然后给团团和满满分了。 团团那对着满满危险的目光，才收了回去。 妹妹还没被满满这小猪占据全部心神，挺好挺好。 而吃到尾声，大家速度才都慢了下来，开始聊天。 团团看着话都少了很多的程安柏，问道：“程兄，之后休沐，时间会长一些，你不回南宁么？” “不回不回。”程安柏摆摆手：“回去就让我成亲。” 程安柏过年的时候回了南宁，结果书院还没开始上课，就狼狈的跑了回来，还到了这边儿求收留。 “我娘说我年纪大了，该成亲了，让我先相看着，要给我定个姑娘，可是，我在外地读书呢，就留下娘子一个在南宁，我放心么？” 秦晚词和莫予书看了程安柏一眼：程家是那爱磋磨儿媳妇的？ 程安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一嫡一庶，都成亲了，没听说啊。 而程安柏又继续说道：“我娘还说让我把娘子带来，照顾我的起居，可是你们说，我把娘子带来了，我还能安心读书么？团团和满满都是秀才了，下次考试，我得赢啊。” 他是万年老四啊，如今，他们地字班，前三甲就是雷打不动的团团满满和苏卿昱。 等成了举子，他们就能到天字班了。 跟着团团和满满蹭饭，程安柏的婚恋观自然也被莫予书和秦晚词影响了一些。 不大的孩子，对婚姻哪能一点儿幻想都没有呢？ 大家都听懂了，不是他们家里磋磨儿媳妇，而是有了媳妇，程安柏自己就有了牵挂，害怕自己不能安下心读书了。 程安柏又看着苏卿昱：“你家里没张罗给你娶妻？” 苏卿昱脸红：“咱们私下说吧……” 毕竟圆圆还在呢。 结果，圆圆一点儿不介意，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你们不用顾及我啊，话本子里的比你们说的露骨，不就是婚嫁么，没啥不能听的。” 满满点头：姐姐定出去了，就是我！ 当然只敢心里想想。 苏卿昱一梗：“爹娘说我不用着急，先生也说不急的。” 他们家里毕竟困难，先生的意思是等中举了再考虑。 说起来，今年也该下场了。 程安柏悲痛的又吃了好几个小龙虾：“难道就我家里着急？” 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我娘给我写信，说咱们皇帝都要举行立后大典了，我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第459章 冒牌货 满满本来还听八卦，看着其他单身汪水深火热的生活，听得开心，结果，一下子吃瓜就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神情都恍惚了：“谁？你说谁是皇后？什么封后大典？” 程安柏看着满满那是一脸的不赞同：“那飞凤大将军凤飞天的孙女，是咱们晋国的未来皇后，这都多少年了？据说，那凤家姑娘也快要及笄了，准备封后大典呢。” 满满下意识地看着圆圆：“圆圆，这和我没关系！” 团团直接拍了满满头一下：“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哦，姐姐，是他们碰瓷儿！”满满着急。 圆圆却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没觉得有什么啊…… 就是满满这个样子挺好玩儿的。 而秦晚词也看了莫予书一眼：要放任陈青罗在南宁折腾什么封后大典？ 莫予书隐晦的摇摇头，三公都没同意，陈青罗折腾不起来的。 陈青罗的权利被架空的更加的厉害，就连先帝交到她手上的权利，都已经被莫予书牵制的差不多了。 一个后宫太后，早就嚣张不起来了。 她也知道不能一直扣着皇帝，也把冒牌货放出来跟着萧逸和秦宁以及徐玉成学习，可惜，那冒牌货天赋不行，性子也歪了，贪图安逸，喜欢奉承，一看以后也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 吃不了苦，天赋也不行，就不是学习的料，如今也就是认识几个字，不至于当个大字不识的瞎子罢了。 百官很多都做好了未来的皇帝是个昏庸无道的主儿的准备，只是看三公和摄政王都稳的很，这才也没有躁动。 甚至有的见过了那冒牌货之后，还暗中想着，莫予书能直接篡位就好了。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务实的好官儿的想法，还有些就巴不得那冒牌货现在赶紧亲政，溜须拍马，更容易啊。 在莫予书的手底下做官，真的太难了。 而封后大典，其实也是一个信号：皇帝长大了。 可以迈出亲政的第一步了，比如，上朝？ 如今上朝还是四位辅政大臣的事儿呢。 这么久，陈青罗还是查不到满满的消息，一直以为孩子们早就被莫予书藏起来了，可是这么久，她什么都查不到，也有些动摇了。 可是，满满此时却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要有皇后了？ 这不行！ 恨不得马上就杀回南宁。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表态，铉一就给莫予书送了信。 黑色的信封，上面只画了一个简单的杨树。 是在楚国的杨齐宁秘密送来的，跟着，还有一个红色信封的信件，还没有任何的标识。 莫予书看完了，脸色便更紧绷了。 满满也冷静了下来，孩子们继续吃饭，而莫予书则是和秦晚词到了院子。 “楚国边境异动，有大军秘密压境，想要打个措手不及……”莫予书说道。 然后又看着铉一送上来的最后一个小纸条：“齐国也异动了，我得回安邑。” 秦晚词把信件拿过来看了看：“去吧，孩子们有我呢。” “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出发。”莫予书抱了抱秦晚词，两人这才团聚了几天，心里是各种的不舍得。 尤其是本来是为了给团团和圆圆过生辰，却也来不及了。 “天启之后也会过来这边儿，这红螯虾出现的本来也不对劲儿，他们在查呢，无论遇到什么，记得，你一定要好好的就好。”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什么呢？”秦晚词：“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如今，咱们晋国兵强马壮，国库充盈，哪里害怕那些总惦记别人东西的老鼠呢？” 秦晚词笑道，此时，一个能轻松出现的笑容，最容易让人安心了。 夜里的时候，莫予书也将消息告知了团团和满满：“你们的都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们，还可以保护娘亲了，对吧？” 满满扯着嘴角，却笑不出来，战争，无论胜负，必有伤亡，那怎么都不是一件能让人笑的出来的事儿。 但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爹爹，你大胆的往前走吧，后方有我个哥哥呢！” 莫予书点头，然后拍了拍满满的肩膀：“我相信你。” 然后又拍了拍团团头：“你也一样，团团，你很棒了，其实可以放松点儿。” 团团太紧绷了，满满还是松中有紧的。 团团点头：“叔父，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天不亮，秦晚词就目送莫予书带着铉一和护卫们一路往安邑那边儿去。 站了许久，日光熹微，转头就看到了团团圆圆和满满就站在她的身后。 “娘亲……”孩子们有点儿担心。 秦晚词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想什么呢？其实，在后方，才更加的着急，因为一切都要依靠想象，想象最大，但是也最匮乏。但是，一定要稳住，咱们稳不住，墨成他回来，也不安心的。” 说着，笑了笑：“是吧？” 孩子们点了点头。 可是，还没等他们几个回到书院，秦晚词就接到了天启的书信。 之前经过这里的部分行商，很可能是楚国以及齐国的军队假扮的，就是为了在后面攻打安邑和原阳临近的城池，然后在边境给“包饺子”。 “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儿？不能啊……”秦晚词也疑惑，从南边儿绕我理解，可是南边儿的防守也不该这么脆弱啊。 可是没等秦晚词疑惑太久，南边儿的飞凤军却忽然就举起了“清君侧，扶幼主”的大旗，开始一路往南宁攻打。 分两路大军，一路被挡在了天九府之外，而另一路则是从东南方向，一参加封后大典，拿着陈青罗的手令，一路横行无阻的，很快就要到了南宁之外，被护城军挡住了。 只是双方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而凤飞天给出了很明确的理由：太后把持幼主，如今大家都能见到的小皇帝，其实就是个冒牌货，每天靠着妆容和面具蒙骗百官。 这个消息一出，就连官员之间也都动荡了。 尤其是，陈青罗竟然想把凤家的孙女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冒牌货，凤家好歹也是功臣，绝对不能忍！ 一时间，晋国顿时紧张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第460章 未来基石 而在皇城里的冒牌货，此时也是满脸的受伤。 受伤之后，却是狠毒，看着眼前被护住的凤楠青：“你早就知道？” 凤楠青点点头：“在杨公公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不确定，如今确定了。” 她有不忍心，也有不舍。 其实，她来皇宫的目的，就是帮忙搜集信息，不论眼前这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凤家要造反，不过就是一个理由的事情。 如今秦宁老迈，萧逸生病，莫予书被西北牵制，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何况，凤楠青也从来没想到，皇宫，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皇帝竟然是假的。 那冒牌货暴怒：“我要杀了你！亏我一心让你当皇后，我什么都想着你，我从来没想过会对你不好……” 凤楠青摇摇头，转身让护卫带她逃离皇宫，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姐姐和弟弟，还有娘亲，都在凤家手里，她又有什么选择？ 只是乖巧和那陪伴的喜爱的面具在脸上戴久了，此时她竟然真的有些伤心。 不过是个冒牌货啊，伤心什么呢？ 凤楠青擦了擦眼泪，然后回头看了皇城一眼，然后被早就安排好的护卫送出了南宁，和外面军队会和。 见到风飞天的时候，双膝跪地：“祖父，我完成了您的嘱托，我能见到我姨娘和姐姐弟弟了吧？” “那当然，等我们赢了，你们都会在这里相聚。”凤飞天笑的和煦，仿佛说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凡的老者，而不是拥兵“清君侧”的将军。 凤楠青知道这个祖父其实就是在敷衍她，可是她别无选择。 回到被安排的住所的时候，她还在想：“弟弟毕竟是皇帝，就是死，也是最后一个吧。” 结果旁边儿的护卫却嗤笑了一声：“他若是真的，会被关到死。他若是假的，会第一个死。小姐，他是个冒牌货，这消息还是您传出来的呢。” 凤楠青一听，脸顿时就白了。 她咬了咬嘴唇，却并不后悔，她从出生就不得自由，还有姨娘和姐姐弟弟等着她去救呢。 她连自己都可怜不了，自然也不会去可怜别人。 而那冒牌货，怒气散了，眼底却全是悲伤。 他一直以为，只有凤楠青是站在他这边儿的。 其他人对他好，是因为他戴着这个面具，他一直以为，凤楠青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年纪不大，但是，却真的是唯一对凤楠青付出真心的。 无论，那种感情是什么。 而在南宁城，也有更多的命妇，受家里夫君所托，给陈青罗递了折子，想进宫去看看。 还有官员直接上书，要面圣。 三公努力弹压，可是却依旧挡不住部分官员们的焦躁。 谁知道三公安得什么心？ 就连远在天九府的天麓书院，学子们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飞凤军清君侧，一派认为没影子的事儿就发动大军内战，实在是乱臣贼子。 满满看着忽然动荡起来的人心，走在大街上，百姓还好，讨论的不多。 他们从不关心龙椅上坐着的是谁，只关心他们能不能吃饱穿暖。 闹腾的，大多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 秦晚词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追着那些伪装成行商的部队过去。 这都过去几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而满满，没有任何纠结：“娘亲，我要回南宁，那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在这里等着。让更多的人挡在我前面，如今，小皇叔都穿上了战袍，我更不能躲了。” 如今天九府外面被打了个出其不意，也有死伤，程惠穿上战袍，亲自督战。 如今内忧外患，哪里又是安全的？ 满满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苟且偷生，一旦飞凤军赢了，以后，他不是假的也是假的了。 团团点头：“我们不能躲着，我和弟弟一起回南宁，我帮他。” 秦晚词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已经是少年的模样，脸上虽然还带着稚嫩，但是神情却是坚毅的。 哪怕心里有万千的不舍，秦晚词还是拍了拍团团和满满的肩膀：“这一刻，娘亲真的是为你们骄傲的，也深刻的感觉到，你们长大了。” “让几个铉还有天启护送你们回南宁，我去原阳，再到安邑。” 莫予书有天部，如今应该已经知道飞凤军和齐国以及楚国勾结的消息了，一定有所防备。 怕的，其实是原阳天鹰军那边儿。 她得去。 圆圆此时早就收拾好了行囊，一个跃身就骑上了马，姿势漂亮的不像话：“我要陪着娘亲去西境。” 满满有些担心，帮圆圆牵马到了门外：“圆圆……” 他没叫姐姐。 圆圆却嫣然一笑：“满满，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咱俩一起长大，我不能确定对你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虽然，其实结果可能没有区别。可是，分开看看，我也想看下自己的心，你能接受么？” 他们都是被秦晚词教育出来的孩子，当然理解。 满满很确定自己对圆圆的感情，从小，在不知道媳妇儿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在只知道皇后就是个政治符号和象征的时候，他就守着圆圆。 有亲情，可是再大点儿，自然也会有爱情。 他们不是姐弟，他从三岁的时候就清楚。 而在院子的团团，则是说道：“岁岁和年年不能和我们回南宁，南宁也很危险，危机四伏，不知道那些官员是风飞天的人，也不知道哪些在暗中摇摆，叔父管理的很好，可是人心异变。让铉二和铉三，带着两个弟弟去东北境。” 北境是大燕，那是绝对的安全，东北境还是秦晚词待过的地方，去那个小村庄，地方偏僻，但是人心良善，适合藏身。 岁岁年年还不愿意，却被团团吓住了。 “你们太小了，保护好自己，就是在帮助我们，等哥哥去接你们，好不好？” 岁岁最先点头，他最听团团的话了，而年年还有满满，也答应了。 最后，安排护卫们带着岁岁年年，以及程惠家的姬景烁，去了东北境。 而程安柏和苏卿昱还有些疑惑：“夫子们不是说了，再怎么讨论，不要参与进去，未知全貌，不能站队。在天麓书院，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伤害到书院的学子。” 团团却摇了摇头：“战火在即，娘亲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那里也是我们的家，事情其实牵扯到我们，我们得回去。” 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团团满满的身份，也怎么也猜不到这个和他们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最后却都笑了一下：“你们两个还拿不拿我们当兄长，你们一定要去的话，我们也要一起去的！” 团团和满满看着程安柏和苏卿昱，没有再劝，但是却都笑了。 他们不知道，就是阳光下的这么相视而笑，就为以后晋国的柱石奠定了基础。 成了未来晋国君臣相和的基石。 第461章 先帝遗旨 书院早就禁止学子出去，被无端卷入这场内斗。 早就紧急召集所有学生回到书院。 而铉十九则是亲自上了书院，和院长以及和夫子们暗中说了些什么，才带着四个孩子出来了。 临行之前，程惠连夜到了小院子，看着大家整装待发，又看了满满，晋国的皇帝，长大了。 这个逍遥小王爷，经过这场大军压境，也忽然就有了将军的影子，脊背挺直，目光坚毅，非常可靠的样子。 火把的火苗还在晃动，空气忽然就带着一丝严肃。 程惠先是躬身：“弟妹，多谢您照顾我们家景烁。” 秦晚词回礼，其实她很想说，你在说什么废话？ 别说姬景烁是程惠和暮雨妹妹的孩子，就是不是，那是皇家血脉，要管得人也太多了。 对待朋友的血脉，她更是义不容辞。 “程惠，刀枪无眼，我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都好好的。还有，天九府土地肥沃，物资丰富，就是一个小院子，那地窖可能都有无数的米粮。后盾这么厚，咱们必胜。” 战前鼓舞士气，秦晚词觉得自己也行。 只是，不知道程惠究竟接收到了自己的自己的信息没有。 程惠点点头：地窖有米粮，他知道了。 然后继续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忽然就想到了秦晚词教孩子功课的时候说过的：少年强，则国强，那是晋国的脊梁。 看着团团满满，程安柏和苏卿昱，就连岁岁年年和圆圆，以及更小的姬景烁，神色都没有恐惧，而是带着一种义无反顾。 “姬清晏。”程惠开口。 满满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小皇叔。” “本王一直在等待，你能成长到什么样子。可是，见到如今的你，我忽然发现，你早就超出了我的想象。”程惠说着，带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那是长辈对后辈的欣慰，也是一个朝臣面对未来的明君的期待。 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却发现是一道圣旨。 这下子，除了秦晚词，大家都跪到了地上，一声万岁之后，看着程惠，眼里都是激动的神色。 圣旨？ 大家都知道，先帝驾崩之前，给程惠留了保障，也都知道，那是保着程惠的未来性命的东西。 所有人都以为保障是先帝的暗卫，却从不知道，其实，还有一道圣旨。 而陈青罗和北司最初一直盯着程惠，也是因为这道圣旨。 “皇兄让本王监督你，若是你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那么，本王就有权利揍你。姬清晏，本王对你的成长，很满意。所以，这道圣旨本王就还给你了。” “姬清晏，带着你的伙伴，带着你的初衷和梦想，走向你的时代吧！” 满满眼底含泪，接过了那道圣旨：“清晏必不负小皇叔重望。” “不只是我的希望，你的肩膀，扛着朝臣，你的手心，捧着百姓。姬清晏，去吧。” 满满跪地磕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团团跟上，程安柏和苏卿昱紧随其后。 跟着就是玄部和天部的护卫们。 程惠躬身：“拜托大家了。” 护卫们行礼，赶紧跟上，到岸口去坐船。 跟着，铉诗带着另一批护卫护送岁岁年年和景烁前往东北境。 程惠看着秦晚词：“弟妹，一路保重。” 秦晚词和圆圆上马离开。 一瞬间，这个热闹的，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小院子，瞬间就安静了。 程惠在院子走了一圈儿，又去地窖看了看，就被里面满满当当的米面和各种干粮惊呆了。 然后又连夜回到了天九府的潮州，继续督战。 高高的城墙上，萧暮雨就站在那里，他那个立志成为大画师的，胆小又爱吃的小王妃，此时也穿着战袍，就那么守在那里，眼睛里都带了红血丝。 别说是好好的吃一顿，就连水都喝得少了，嘴唇有些干。 “还没到那么艰难的时候呢，你去休息一会儿。”程惠抱了抱萧暮雨。 萧暮雨却摇了摇头：“孩子走了，哪怕知道他安全，可是我也不能安心，我不想闲下来。” 一旦闲下来，就会想念孩子。 一旦停下来，就会想，战火之后的焦土。 她是个画家，手拿画笔，本就是个感性的人。 而另一方面，在江上的大船里，团团拿出了几块儿糕点，给大家都分了下去。 “忙着收拾东西，都没吃饭，先垫垫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大事儿。” 程安柏和苏卿昱恍惚的把糕点接了过去，上好的鱼糕，肥厚的鱼肉反复捶打上浆，表面涂上一层蛋液做皮，衬托的鱼糕格外的洁白。 可是，这两个，如今谁还能管这个糕点好看不好看？ 人都傻了！ 当程惠穿着醇亲王的衣服出现在那个小院子，他们的观念就一直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团团看着还在恍惚的两人，又去看满满。 此时的满满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盒子，也接过了糕点。 他就正常多了，吃了一口，便被糕点吸引。 鱼糕质地细腻，富有弹性和光泽，口感细腻绵软，让人回味无穷。 “娘亲果然就是娘亲哦……” 刚说完，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两张大脸，不是程安柏和苏卿昱，又是谁？ “你还有心思吃？还反复品位？”程安柏不可置信。 苏卿昱赞同的点头。 天知道，他们早就被信息塞到头里，人都傻了么？ 他们竟然和皇帝当了兄弟？ 山下教导他们功课的，竟然不是小猎户，而是当今摄政王？ 团团这个兄弟，竟然是镇国将军的儿子，还是唯一继承人？ “陛下，您没有别的事儿瞒着我们了吧，这心脏受不了啊！”程安柏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满满蔫笑：“那个，陛下啥陛下，我不介意你叫我莫兄的……” “哼！”程安柏轻轻拍了下满满的肩膀：“还是那个蔫儿坏的小神童罢了。” 别的没问，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哪怕这么多的保驾护航，再多的所谓感受生活和体会，也是经历过刻骨的黑暗。 苏卿昱则是看着满满抱着不撒手的盒子：“所以，醇亲王殿下是把先帝给的保障给你了？” “监督我的圣旨啊。” 满满不在意的打开，结果，大家看到圣旨的内容，都沉默了…… 第462章 明黄色的圣旨，盖着三道玉玺，赫然是传位诏书。 若是满满当不好一个皇帝，那么程惠可以直接把他皇位废了，然后登基当皇帝。 可是程惠，从始至终想的都是，满满不学好，就打到他学好，当不好这个皇帝，就找人教他，就培养名臣辅佐他。 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皇帝。 这么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当初陈青罗想要拿到。 “小皇叔……” 满满呢喃。 团团却把圣旨接过来卷起来：“收好，这道圣旨，以后都不要重见天日了。” 一旦重见天日，便又是纷争。 很容易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那么满满，甚至以后姬景烁可能都永无宁日，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毕竟，只要这份圣旨的存在，姬景烁便也有了正统的继承皇位的资格。 程安柏和苏卿昱都举起了手发誓：“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嗯……谁又不相信你们了，都和你们一起看的。”满满声音沙哑。 可是那道圣旨拿到手里，却有些不对，团团又掂了掂，然后给了满满：“空心的，中轴里面有东西。” 然后把东西给了满满，拉着程安柏和苏卿昱就背过了身子：“你自己看。” 满满吸了吸鼻子，忍眼泪忍的鼻子都有点儿塞了。 也没多说，而是把中轴的盖子打开，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方小印。 小印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肆”，单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小皇叔难道把私产都给我了？”满满嘟囔。 可是，他们现在其实超有钱的！ 秦晚词生意越做越大，每年都有大笔的银钱存在皇家钱庄，她的账户上。 只要凭借印鉴和信物就能取钱。 满满想着，就打开了手里的书信，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然后小心的将那一方小印放好 “四啊……原来是这个意思。”满满说着。 然后才搓了搓自己的脸：如今他还是满满，等到了南宁，他就是姬清晏了。 身在高位，有些事情就是会身不由己。 他是姬清晏，可是也是满满。 团团见满满心情也都稳定了，才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圆形的物件：“给你。” 满满惊了：“这个，我当初不是交给爹爹了么？” “叔父交给娘亲保管了，而昨晚，娘亲就把这个玉玺交给了我，娘亲说，如果你要决定回南宁，那么，就把这个交给你，前提是，等你情绪稳定之后。” 团团看着满满，满意的笑着：“满满，其实我也没想到，你在船上，就恢复正常了。” 这一声“满满”，让满满忍了许久的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在亲人们的眼里，无论他在哪个位置，其实都是他们的满满，是家里的弟弟，也是弟弟们的兄长。 程安柏和苏卿昱这才发现，团团和满满对莫予书的称呼是不一样的。 程安柏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当初见了摄政王殿下第一眼就怀疑了他的身份，可是我当时怎么就不执着呢？” 苏卿昱抿紧了嘴唇，他更懵好不好？ 说白了，他就是农家子见过最最大的官儿，除了晚上的程惠，可能也就是当地的知县了。 “我和皇帝当兄弟，以后仕途是不是就一帆风顺了？”程安柏想着，就嘿嘿笑了两声。 苏卿昱却也拍了拍他的头：“醒醒吧你，就因为咱们和满满是同窗，以后对咱们才更加严格，升迁也更加缓慢，但是也更稳就是了。” 程安柏也不恼，搓手：“嘿嘿，以后我就是我家最出息的了，我爹估计是不会骂我了。” 大船在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南宁的岸口。 岸口在北边儿，飞凤军则是在南面儿围城，还喊话，陈青罗若是再不给天下群臣和百姓一个说法，他就要强行进入南宁，闯入皇城，亲自面圣了。 而皇宫里面的陈青罗，脸色发白，穿了皇后的大妆，亲手牵着那冒牌货，坐着马车，从皇宫到了南宁南门的城墙上。 冒牌货吓得腿都在发抖，却咬紧了牙关，眼里都是不服和愤恨。 他不停的自我安慰：“是我的，就是我，我就是皇帝，所有的繁华富贵都是我的……” 而陈青罗扫了那冒牌货一眼，嗤笑了一声：“我说你是真的，你就是，怂什么？坐直了！” 可恨，三公竟然这个时候都闭门在家，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若是有三公作证，那么哪里用她亲自带着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冒牌货亲自到城墙上去面对那万千粗鲁的兵士？ 等上了城墙，陈青罗见了凤飞天，眼底的恨比冒牌货更甚。 明明以为飞凤军是站在她这边儿的，是盟友。 结果，她却被人在身后捅了刀子。 “凤爱卿，吾乃先帝亲封的皇后，是当今的太后，你大军到南宁，是来逼迫我孤儿寡母？” “凤爱卿，你若这就撤军，重新回到你的南境，那么，你还是晋国人人爱戴的飞凤将军，是我晋国的肱股之臣。” “可是，继续逼迫，你只能是我晋国的乱臣贼子了，谋反就是谋反，大可不必给我一介女流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皇儿是先帝唯一血脉，他是在三公以及皇室宗亲的见证下出生的，不可能作假，怎么，你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外臣，就凭你孙女一个我抚养大的小女娃儿的一面之词，直接率军前来……” 南宁如今不到艰难的时候，毕竟还有护城军呢。 护城军时代都是皇家亲卫，是刻在骨子里的忠君。 哪怕护城军打不过英勇善战的飞凤军，那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们还能从其他出口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风飞天看着陈青罗，眯起了眼睛。 一直以为这就是个蠢货，没想到，这一番话还说的不错。 “太后娘娘，让陛下当着万千士兵的面洗脸，然后被我带来的神医检查有无易容如何？” 可是，一国皇帝，无论真假，真的被这么检验过了，那么以后也直不起来腰了。 陈青罗攥紧了手指，冒牌货也有些发抖。 这时，南宁城里，陈青罗背对着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母后，您带着我伴读到城墙去戏耍凤将军，那可不地道啊……” 第463章 还好他从未期待过 这个声音！ 所有人都被吸引，而看向了城内，一个身穿黄袍的少年。 身长玉立，站在阳光下，哪怕年纪小，竟然初见威仪，不怒自威的模样。 看看城墙下的皇帝装扮的满满，又看了看城墙上面的冒牌货，所有人都觉得，底下的是皇帝，一定。 而满满的身后，站着秦宁，萧逸，徐玉成以及程颢。 再之后，还有团团，程安柏，苏卿昱，以及程安柏的哥哥程安松。 满满抬着头，看着陈青罗神色瞬间变幻，从震惊，到疑惑，却确认，到松了一口气。 却绝对没有那母亲见到自己孩儿的欣喜。 满满只是那么看着，还好，他也从来没有期待过。 他过的很好，很幸福，他的娘亲，已经给了他也需要别人羡慕的母爱。 他不再患得患失，更不会自怨自艾，去埋怨，甚至嫉妒别人。 他是满满，也是姬清晏，他足够的好，不爱他的都眼瞎。 陈青罗嘴角露出了更加真心的笑容：“皇儿，还不是出宫前娘亲没找到你，这飞凤将军都打上门来逼迫我们孤儿寡母了，本宫还能如何？只是带着你伴读来开个玩笑而已，反正，无论谁来，飞凤将军都会一口咬定是假的……” 那冒牌货还在恍惚，看着满满的眼神顿时就带上了愤恨和恼怒：他不是死了么？怎么活着回来了？ 那他在皇位受苦的这些年，算什么？ 可是，却容不得他反驳。 满满抬脚，慢慢地走上了城墙。 而陈青罗，则是看似温柔的笑着：“不过是和伴读玩儿的游戏，没想到，飞凤将军还当了真，混淆皇家血脉，真是给本宫好大的罪名啊……” 边说，边温柔的把那冒牌货的帽子和黄袍给剥了下来，然后看着身边儿的太监，安排他把只穿着中衣的冒牌货带下城墙，控制了起来。 满满站在城墙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气势，那长相…… 尤其是见过先帝的官员，心里都确信，这一定是先帝的血脉。 满满似笑非笑的看着凤飞天：“爱卿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到了南宁脚下，朕该怎么证明自己呢？” “你看你，造反就造反呗，非说朕是假的……” 满满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块儿圆形的玉玺：“皇帝的玉玺，自晋国开国，便只掌控在皇帝手中，非大事不得出，能证明么？” 说着，又摇摇头：“说起来，你就见过我一次，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晋国功臣凤大将军，而不是乱臣贼子呢？” 说着，满满接过了一起上了城墙的团团递过来的弓箭，瞄准了飞凤军的帅旗。 “围住自己主君的军队，这个称号，也不用留着了。” 说着，拉满，射出，正中，那原本还飘扬的旗帜，瞬间就断了，然后掉落在地上。 “等朕想想，该给这支军队改个什么名字吧，还不退下！” 那一声的气势，让凤飞天身边儿的副将都退后了几步。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陛下旁边儿的就是镇国将军的孩子吧，据说是和陛下一起在皇宫长大，那感情自然深厚。” “看着像摄政王殿下，也有当年镇国将军的英姿。” 而满满，则是继续说道：“所有士兵，你们不过是被将领蒙蔽，朕不追究，而凤将军，你和你的副将们，写折子吧。” 不言而喻，请罪的折子。 外面飞凤军的军心已经乱了。 而里面的南宁百姓，则是彻底的信了。 这就是晋国的陛下！ 英姿勃发，一看就是明君。 此时早就跪在了地上：“陛下万岁万万岁。” 那呼声，是一声高过一声。 满满回头，看了那些百姓一眼，肩膀上的重量，仿佛忽然就有了实质。 这比秦晚词教导他再多，比他在书本上学的再多，都更有冲击力。 “平身。”满满说道。 然后看着缓慢撤退的飞凤军，慢慢走下了城楼。 凤飞天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但是先退了，这一退，士气就散了。 否则，护城军不是这飞凤军的对手。 回皇宫的时候，满满自己骑马，其他人跟在后面，还有禁军护送，皇宫门口，是御林军在接应。 这是晋国的皇帝，第一次站在了人前，展示着他的能力。 等到了皇宫的时候，那冒牌货却忽然挣脱了太监的控制，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 拿着一把匕首，冲着满满就过去了。 满满没动，那冒牌货却直接倒了。 团团依旧抬着了手中的弓箭，他就等着呢。 南宁，刚回来，他们危机四伏。 一箭穿透了右脚，跟着又一脚，穿透的是肩膀。 然后，箭矢瞄准了那冒牌货的心脏。 冒牌货不敢动了，跪在地上，裤子都湿了，空气中弥漫了难以言明的气味。 之后被御林军带走了。 程安柏小声问道：“为什么不一箭穿心啊？这个祸害，留着毕竟是祸端。” 团团叹了一口气：“你不懂，他的母亲是丽娘。” 丽娘是满满的乳娘。 是太后用丽娘的孩子威胁丽娘，对他们三个孩子进行刺杀。 也是丽娘，本来有机会杀了他们三个，最后却只是掐死了满满的猫。 那之后，满满再也没养过猫了。 就是狗，也只是养在了庄子里。 丽娘当初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哪怕是明知道，她那么一放手，她自己的孩子可能会死，也依旧是那么做了。 那么满满，一定会也给丽娘的孩子留一条生路。 只是活着，并不难。 一个冒牌货而已，满满也有自信压得住。 而三公和满满寒暄一会儿，才离开了皇宫。 最后皇宫里，只剩下满满，苏卿昱，就连团团和程安柏，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满满给苏卿昱安排了住处，就在当初团团住过的大殿，并且安排了御林军保护。 最后，才是陈青罗和满满相对。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女人，满满发现，他的内心竟然平静无波。 而陈青罗也依然很平静，客套地说道：“皇儿，你能安全回来，我很开心。” “谢谢，太后娘娘若是没事儿，就早点儿休息吧。” 陈青罗挑眉，看着满满直接离去的背影，缓缓的笑了。 而南宁城外，飞凤军只是退后十里，副将看着凤飞天，一脸的疑惑：“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啊……莫予书不在南宁，可是南宁却依然有咱们忌惮的存在呢……” 不然，他能只是围住南宁，而不直接攻打么？ 第464章 都危在旦夕 离开皇宫的三公，先是去了莫予书的明镜阁。 他们也好久都没有见过满满了，如今这孩子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几人在明镜阁商量了一些事宜，才都回到自己的府邸。 而秦宁，到了太尉府的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顾之言。 “你这臭小子，怎么等在这里啊？大晚上的晒月亮，快去让后厨给我准备点儿宵夜，饿得慌啊……” 秦宁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大人，今天突发事情太多，我等您很久了……” “等我干嘛啊，让你跟着你又不跟着，不知道跑哪里折腾去了……” 秦宁自然的伸出手，顾之言顺势就上前扶住了秦宁。 可是，跟着，秦宁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痛，低头，就是一把匕首，而拿着匕首的，正是顾之言。 “大人，对不住……”顾之言眼中带泪，手却稳稳的…… 秦宁站不住，瞬间倒地，顾之言没有松手，而是紧紧的扶住，然后将秦宁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大人，从我十二岁那年，您从战场的死人堆里把我背出来，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 “可是大人啊，我本来就不是晋国人啊，不是误入的百姓，那个百姓，被我杀了，然后换上了他的衣服。” “大人，我是楚国的将领，是楚国将军顾辰决的儿子，那年，我偷偷上了战场……” “大人，是我苟且偷生，活到了现在。” “大人，我是楚国的细作，可是这么多年，我只背叛过您这一次……” 秦宁目眦俱裂，然后眼神却逐渐的平和，到放弃。 “顾之言啊……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动手了？”秦宁问道，但是语气里都是失望。 顾之言一顿，然后微微的笑了：“所以，您一直在防着我么？” “是啊，有段时间您一直在排查身边儿，找细作，最后也没找到。我一直以为，你从来没有想到过是我……” 顾之言背过身，擦了下眼角的眼泪：“但是，来不及了，下人们，都睡了……” “大人，路上好走……” 说着，缓步走进了太尉府，一步一步的走进内院，然后敲了敲门。 “老夫人，是我，顾之言。”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么？”里面传来秦嬷嬷的声音，然后便把门打开了。 而顾之言，站在门口，却只能看到一个屏风，然后就是屏风里面晃动的人影。 “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和老夫人说。”顾之言说道。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秦老夫人慢慢走出来，还嘟囔着：“今晚怎么这么安静？” 出来，看到只有顾之言自己：“你们大人呢？”老夫人问了一句。 “大人刚刚在门口遇刺了，已经亡故……”顾之言说道。 秦老夫人身形晃了一下：“你说什么？” 顾之言却露出一个微笑：“老夫人，大人在门口遇刺身亡，是……我亲自动的手……” 什么？ ……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宁静的夜。 皇宫里的满满，也是许久不能入睡。 昏昏沉沉的时候，就梦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在皇宫，他被乳娘带着，然后去哪里有人抱着，还有一群漂亮的小宫女们陪着他玩儿。 他不用说学说话，就被照顾的很好。 他一直以为他的未来也是这样的，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那样过一辈子会有什么问题。 直到那天，团团和圆圆过来找他，说出了有人要杀他。 那时候不懂什么死亡。 只是知道，他父皇其实是死了，死了很疼。 不但疼，更不能吃更多的好吃的，以后要闭着眼，再也不能玩儿游戏了。 那怎么行？ 于是，当初丽娘安排，他们就一路逃出了皇宫，也险些死在了那个温泉的边儿上。 不过，梦里的满满没有害怕，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更知道很快，他就会遇到中毒却没事儿的娘亲，然后一路到现在，每天都被爱满满的包裹着。 满满，他超级喜欢这个名字。 什么都是满满的。 母爱，兄弟情，还是师生情…… 他在得到，在学习，也在成长。 迷迷糊糊中，满满嘟囔了一句：“娘亲，我想喝小鱼儿汤……” 说完梦话，满满瞬间就醒了。 看着空荡荡，但是却很大的卧房，金碧辉煌，却没有一丝热乎气儿。 地上还跪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 “陛下，您是饿了么？” 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满满确实感觉饿了，便点了点头。 现熬出来的鱼汤，鱼肉都化在了里面，又过滤过，口感香滑。 糕点也是甜和咸都有。 味道明明很好，可是满满却吃不出那种香甜。 “唉，”满满叹了一口气：“看来，一样东西好不好吃，不只是食物的味道，还有当时的心情。缺个人和我一起吃啊……” 这时一个小太监小心的问道：“要不，奴才去隔壁大殿请苏先生过来陪殿下小酌一杯？” 苏先生，说的就是苏卿昱了。 可是，那小太监却直接就被满满的眼神儿盯住了。 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一个年仅九岁的小皇帝，怎么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小太监额头都见了汗。 “你在揣摩朕的心思？”满满问道，“拖下去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结果那小太监被拖走了之后，满满又笑了…… 一群太监宫女们都在心中给满满贴了新标签：喜怒无常。 不像先帝，是心思深沉，虽然带笑，看起来温和又慈祥，但是该杀的该打的，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不像先帝，像谁呢？ 大家都暗中猜想，这喜怒无常的劲儿，像太后！ 跟着，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太监进来传话：“陛下，御林军指挥使求见。” “宣。” 结果，那指挥使进来，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便都退到了几尺之后。 指挥使是莫予书的亲信之一，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刚刚宫外传来消息，太尉大人遇刺，秦老夫人以头撞柱，自杀殉情，如今都危在旦夕！” 第465章 人傻更要多读书 什么？ 满满直接就换好衣服，在御林军的保护下，骑马到了太尉府。 太尉府里很安静，就连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满满到的时候，团团和程安柏也刚到，就在门口等着他。 程安柏看到满满，刚要躬身行礼，就发现满满已经一阵风一般的跑了进去。 以前经常跟着娘亲来太尉府，这里他熟的很。 团团也赶紧跟上，向来稳重的孩子，也都狂奔了起来。 到了屋子外面的时候，只能看到里面的烛光，满满伸手，却不敢开门了。 里面的，不只是他的武师父，还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大人，更是他娘亲喜欢的家人，是他的外曾祖父。 “我来吧。”团团跟上来，刚要推开门，门就在里面被打开了。 不是顾之言又是谁？ “进来吧，磨蹭什么？在南宁谁能伤的了太尉大人？” 满满推开他，直接就跑了进去，团团松了一口气，也赶紧跟上。 里面，秦宁在喝汤，而秦老夫人正坐在一边儿守着，秦嬷嬷则是守着秦老夫人。 满满见到秦宁，白天的霸气全没了。 “师父，你吓死我了！”满满直接就扑过去。 结果就听到了秦宁“哎吆”一声。 “陛下啊，我是真的遇刺受伤了啊，只是没有正中心脏，可是伤口是真的啊！疼死老子了！” 满满不好意思，赶紧退后了一步。 “师父，是谁伤的您？”满满的声音有些危险，“还来说您和老夫人都生命垂危？” 秦宁翻了个白眼，“当然是顾之言那个老白眼狼啊，疼死老子了，他是真敢动手啊。” 顾之言就站在满满等人的身后，一言不发。 顾叔叔？ 团团回头看了一眼，“想必是大人和顾叔叔串通好了的？” “没有。”顾之言说道：“那一刀，我是真心的，就是没下去手冲着心脏去，我有点儿后悔。” 秦宁直接就把自己手里的碗冲着顾之言就扔过去了：“再说？再说看我不打死你！” 顾之言闭嘴了。 秦老夫人看着秦宁：“行了，伤口不疼啊？好好休息，马上外面就该说你已经死了，别这么活蹦乱跳的。” 程安柏有些疑惑：“不是，到底啥情况啊？” 结果就得到了团团和满满嫌弃的眼神儿：这看着挺聪明的，咋这都看不明白呢？ 这明显是秦宁和顾之言一起做了个套儿，就为了引出暗地里的老狐狸们啊！ 顾之言这时才开口：“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被大人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大人救我一命，传授武艺，以后我就是大人的副将。只是三年前，当初楚国访晋的时候，我被认出来了，他们一直联系我……” 顾之言抿紧了嘴唇：“我是顾辰决的儿子，可是顾辰决都不一定知道我的存在，在后院，都要被磋磨死了，过的还不如家里的奴隶。” 说起来不过就是后院宅斗的那些伎俩，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庶子女的死活，家主是一向不管的。 他只管播种，却从不管他们的死活。 自从姨娘死了，顾之言便逃了出来，阴差阳错，就到了战场，然后险些死在那里。 不对，他已经死在那里了。 活下来的，是被秦宁救了的孤儿。 所以，当初多国访晋购买种子的时候，那时候顾之言就经常消失，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程安柏啧啧称奇：大佬身边儿的副将也都是大佬啊。 秦老夫人听到秦宁的“死讯”，那是真的直接就往柱子上面撞啊。 只是被顾之言挡住了。 然后一点儿都不想搭理这两人了，又担心秦宁的身体。 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根本就熬不住，满满便安排秦嬷嬷带着秦老夫人回去休息了。 团团和满满伺候着给秦宁喂药之后，才出了门。 却不知道，顾之言关门之后，看着疼的脸色都发白的秦宁，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您为什么不躲啊？” 明明，他拿出匕首的时候，已经放慢了速度，以秦宁的本事，一定能躲开的。 “大人，您不是早就怀疑我了么，为什么不躲啊，您这样……” 他该如何安心？ 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在赌啊，赌我教出来的孩子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赌你，不会杀我，你看，我这不是赢了么，这点儿小伤算个屁啊，我彻底赢了你啊。楚国那些人算个球儿？再也不能把你带走了。” 只要顾之言的心是在晋国的，那么谁也带不走。 顾之言双眼含泪，额头触地：“本来就带不走的，就是死，我也会死在晋国的土地。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只是凤将军勾结了楚国，然后给我下了刺杀您的命令……” “什么凤将军，是凤老贼，不过一个乱臣贼子，哪儿来的脸啊他！” 顾之言低着头，没说话。 秦宁则是又疼的“哎吆”一声，“你个混蛋玩意儿，下手真狠啊！还有，你跪什么跪，哭什么哭，看看你那点儿出息，有本事你去宰了威胁你的，你怕啥啊，我用你引蛇出洞么？格老子的。” 秦宁又不是刚不过他凤飞天！ 谁想到顾之言这玩意儿还真在太尉府门口动手了，还把他已经“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了。 想起来就气得他伤口更疼了。 顾之言沉默的起身，低着头和受气了一样，小心的给秦宁的伤口换了药，然后就继续守在了旁边儿。 而满满，则是和团团以及程安柏等人在南宁的街道慢悠悠的走着。 程安柏疑惑：“才想起来，陛下，您回南宁，怎么第一个联系的我爹啊，我爹是文官。不过我爹还真误打误撞的把您悄无声息的接进来了。” 满满嘴角都抽了抽：程安柏是娘亲说的傻白甜么？ 他是不是对家里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也是，他们家一看就是他那嫡出的一点儿不出名的大哥挑大梁的，低调，但是有本事。 想着，满满问道：“但是那圣旨中轴里面的那方小印，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没见过？” “皇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见过？”程安柏理所当然的说道。 行吧…… 满满说道，看着程安柏说道：“程兄，你爹说的没错，你确实只适合读书去科举啊……好好学习。” 人傻更要多读书。 第466章 囊中之物 等程安柏回到程府的时候，程颢看着这儿子，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以前一直以为这儿子就是读书的脑子好。 结果，运气更好。 这到底是什么狗屎运，才能让他跑出去读书都能遇到当今圣上，还和圣上成了同窗，同舍，还是兄弟？ 而满满则是跟着团团就回到了威远候府，和莫夫人行礼之后才回到了团团的房间，挤了挤。 等醒了，他坐在床边儿，有点儿犯困，发着呆，总感觉自己忘记了点儿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 好吧，想不起来就不重要。 而被他忘记的，一个人在皇宫的苏卿昱，百无聊赖的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了。 满满看着已经洗漱好的团团，则是把那个刻着“肆”字的小印顺手就扔了过去。 “哥哥，这个给你。” 团团一下就接住了，但是看着满满是一脸的不赞同。 “这不是你小皇叔给你的么，给我干嘛，摔坏了，看你小皇叔揍你不。” 满满嘿嘿笑着：“这个虎符，本来就是留给兄弟的。” 虎符？ 团团有点儿懵。 圣旨里面藏着的东西和信件，当时为了避嫌，他们都背过身，只让满满自己看的。 怎么一个不是那么起眼的小印，就成了虎符了？ 哪里的虎符？ 谁都知道晋国三军，莫家的威远军，秦家的天鹰军，还有如今已经被满满掳了封号的飞凤军。 虎符都在这几个将军的手里。 满满则是笑道：“终于有我知道，哥哥不知道的东西了。” 小屁孩儿心里还很得意。 “都说晋国有三军，其实还有第四军，就是暗影军，顾名思义，这一支军队平时都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有需要，才会直接形成军队，也是被易容过的。” “暗影军只隶属于皇家，听命于皇帝，更是掌控在最信任的人手里，我父皇把暗影军交给了我小皇叔，那我肯定要把暗影交给哥哥啊。” 团团看着手里不起眼的小印：“你是想累死我？” 团团的目标是百官之首，既然想走科举的路子，那么他的目标就是三公之一的丞相。 正好萧逸本身也是团团的先生。 结果，满满又把暗影的虎符交给他了？ 哪怕暗影这支队伍人数不多，难道他就不累了？ 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不过听满满这一说，他也明白了，当时他们是怎么那么容易就从岸口悄然无声的进了南宁，换了服装，又联系了三公。 本来以为他们需要联系叔父的四部成员的。 结果，他们一路，又是被小乞丐领着，又是被小商贩带着，各种隐蔽的。 “暗影如今指挥使是程颢程大人？”团团问道。 但是却还是小心的把这个小印给收好了。 “哇，哥哥就是聪明，暗影不交给你交给谁？”满满夸张的拍手。 团团翻白眼：“交给景烁啊，你还有个弟弟呢，你忘了？何况，以后还有岁岁年年呢，虽然我很厉害吧，可是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厉害的臣子。反正你别想累死我。” 团团拽着满满起身：“别懒了，赶紧回皇宫，当你的皇帝去，太尉大人的死讯一传开，凤老贼就会有动作了，你得去坐镇。” 说着，还不忘叮嘱：“不过我建议你以后把暗影交给景烁，感情是要维持的，咱们和岁岁年年一起长大，又有娘亲在中间维系，景烁和咱们就稍微隔着一点儿，可是，那毕竟……” “知道啦知道啦，”满满嘟囔着打断：“总是提醒我咱们没有血缘关系。” 团团忍不住就捏了捏满满的脸：“给我好好笑一个，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满满低头，慢悠悠的穿鞋子：“哎呀，哥哥，疼。” 就因为知道团团是真心对他好，所以对于他们不是亲兄弟，才带了那边儿一点儿美中不足的可惜。 这时，铉柳在门口，“小主子，吃了再走？” 反正都不早了，确实该吃饭了。 “夫人安排了早膳，一直在温着，说了不要吵醒两位主子。” 满满点头，也不磨蹭了：“吃吃吃，我要在这里吃饭，快安排。” 侯府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多少都带了一些娘亲的味道。 娘亲远赴西境，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和在天麓书院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娘亲就是他的依靠，如今，他是娘亲的依靠了。 那时候，哪怕不是每天在一起，可是总有个盼头，只是在一个城池，也很安心。 简单的鸡油花雕蒸花蟹，配米粉。 将海带，蛤蜊的鲜汁混入陈年花雕中，和花蟹一起蒸到半熟后，和蛋液混合，淋上鸡油，再次蒸制。 带着酒香的蛋液垫底，起到了去腥增香的作用，浓香的鸡油则是补足了低脂肪的花雕在香气上的缺失，更是衬托出了花蟹的鲜甜，将鲜味和香味进一步升华。 最后放入细腻的米粉，弹性十足，得到了口感和滋味上的双重平衡。 尤其米粉，米香浓郁，具有薄，滑，爽，软的特点。 最后放上了香油、酱油、酸姜丝和烤芝麻等，汤色橙黄，鲜嫩可口。 满满吃的美美的，然后擦擦嘴角，小跑着去和莫夫人告别去了，导致团团追在他的身后喊着：“你刚吃完，不要剧烈运动！” “知道了哥哥。”满满应着，但是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告别之后，回到了皇宫，看到了等着他的苏卿昱，满满才想起来他到底忘了什么。 “哎呀，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苏卿昱：…… “陛下，我还是出去住吧，我人小不起眼儿，还能在外面帮帮忙。” 主要在皇宫，他真的是束手束脚的。 “你也要出去啊……也是，皇宫也没啥好玩儿的……去吧去吧，我安排程安柏过来接你。” 之后，又有太监进来：“不好了陛下，飞凤军在城外直接就举起了反旗！” 而凤飞天，则是看着舆图，冷笑：“秦宁那老莽夫死了，城内禁军和御林军都没人指挥，护城军不成气候，谁能制得住我们飞凤军？” 笼中的鸟，怎么能打得过英勇善战的凤？ “何况，还有楚国和齐国打配合，里应外合，这晋国，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467章 一窝儿女侠 窃国若是那么容易，那么古往今来的枭雄就该是数不胜数的了。 凤飞天以为没了秦宁，莫予书又不在，那么他便能将南宁收入囊中。 作为晋国的帝都，直接被他掌控，那么从内向外占领晋国国土，也是更加的容易。 可是，却不知道，一个国家，一场战争，一个将领很重要，但是很多意想不到的转折，一般都是从最简单的小人物开始的。 只是战事忽然就胶着了起来，护城军和禁军和飞凤军拼了起来。 天九府，对峙的状态也消失，开始实打实的打了起来。 百姓多少有些受影响，没了笑容，但是铺子该开的都开，小日子还是要正常过的。 满满在御书房看着一堆的奏折，萧逸和徐玉成都是一脸悲痛的守在一边儿。 他们不知道秦宁遇刺身亡是假的，只是同朝为官这么久，哪怕有时候政见不合，却又惺惺相惜，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晋国。 等看到禁军和护城军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而御林军也井井有条的守卫着皇宫，这才看着满满，指令一条一条的下发了出去。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满满才有时间吃点儿东西，他伸了个懒腰，念叨，不知道娘亲和圆圆到没到。 话说秦晚词带着圆圆几个护卫，一路换马不换人的往西边儿追过去，还有几个天部的护卫更是一路往西北境给莫予书送信。 最后，还是迟了一步。 到了原阳的时候，楚国的一万大军，已经在原阳之后，隔开了原阳城和外面的救援。 同时也牵制住了安邑和金洲的兵力。 一时之间，打不起来，却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楚国大军，打的更是让原阳弹尽粮绝的主意。 此时原阳已经被围了几天，秦守业便安排了一支小队出来查看，准备找一个可以突围的位置。 带队的是秦明仁和秦明啸，小队到了楚国的一万军队的之前，便又分开。 结果，在山的半路，竟然发现了一个小山洞，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女正好从山洞里走出来。 “什么人？”秦明啸上前就打。 结果，你来我往几次，却发现：招数怎么都这么熟悉？ 很多招数，他们好像都是同出一源啊…… 结果那少女一脚踹过去：“山洞是楚国人挖的，已经有一个小队进来了，你别碍事儿！” 说着，低头查看各种痕迹，然后判断定了一个方向，继续追了过去。 “你安排人守在这个洞口，若是再有楚国人过来，直接砍了。” 秦明啸：…… 她在命令他？ 想着，也追着少女的脚步跟了上去：“不用捉活口了么？” “直接杀。”少女速度很快，两人不过一刻钟，就在大山里追上了那个楚国的十人小队，还和秦明仁直接汇合，一起将这些人都处理了。 秦明仁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的劲装少女，躬身感谢：“多谢这位女侠的相助。” “不必。”少女摆摆手，惜字如金的样子。 “楚国人就喜欢这种鬼蜮伎俩，你们查查，这座山上还有没有这种类似的山洞。” 确实是，挖山洞，动静大，速度慢，人数不能多，还得轻轻的，那不一定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呢。 而原阳这里，山又很多，连绵起伏的，若是早就有人潜伏进来，不知道挖了几年了，才能有这样的规模。 也许有人发现，也想不到楚国的头上，毕竟，这里是原阳和金洲的交界，和楚国又没关系。 秦明仁自然准备招揽侠士，客套话又说了一堆，然后又邀请少女到原阳落脚。 说的口干舌燥了，少女还没啥反应。 本想让秦明啸帮忙劝劝，结果就看到他那娇气的弟弟，正揉着大腿，一直盯着少女在看呢。 秦明啸哪里都好，就是娇气，哪怕是已经回到原阳一年了，那也是天天抱怨着，但是动作却不慢，典型的受累不讨好。 活儿一样都干了偏偏要多那么一句嘴。 秦明仁疯狂给秦明啸使眼色：倒是帮个忙说句话啊！ 秦明啸终于看到了他哥哥的眼神儿，瞬间领会，看着少女，笑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是不是认识啊？” 秦明仁一听，情不自禁就捂住了额头，一脚把秦明啸踹到了一边儿去了。 而那少女，翻了个白眼，准备下山了。 那么一转身，秦明啸看到少女的背影，仿佛和脑海里某个背影重合：“哎呀，245333！你是245333对不对！” 说着，运用轻功就跟了上去：“245333你还记得我么，我是233333啊！” 此时到了这里的少女，不是苗苗又是谁？ 只是曾经那个九岁多的小女孩儿，如今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气质更加的清冷。 “闭嘴，我叫秦瑜苗。” 秦明啸一听：“那更巧了，我叫秦明啸，也许几百年前咱们是一家呢。” “我知道你。”苗苗没回头，当初在训练营晚上两人一起加练的时候，她就猜出来这人可能就是秦家那几个明之一了。 秦明仁一听两人真的认识，更高兴了：“你们认识啊，同窗？那感情……” 哦，是女侠，不能说感情深厚，否则容易挨揍。 “那正好，到我们秦家去稍作休整就好。” 苗苗点头：“多谢。” 结果还没等下山，就这支侦查小队有人就追了上来：“报！大公子，七公子，那山洞确实又有不明人员前来，可是，我们打不过，请求支援！” 说好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呢？ 秦明啸和苗苗如同比拼速度一般，“嗖”的窜了出去。 慢了半拍的秦明仁，看着两人的背影，则是更加的意味深长了起来。 “娇气的小公子，清冷硬气的女侠，啧啧……” 结果，他刚到，准备出手的时候，却听到那女侠喊道：“秦明啸你眼瞎啊！住手！” 说着，一巴掌把他娇气的弟弟给打开了。 还懵着，就看到那少女一点儿也不清冷了，也不硬气了，更不高傲了，如同幼鸟还林，直接就扑进了一个女子怀里。 “姨姨！”女侠喊道。 而那女子一行几人，最明显的是她和身旁的少女。 正是秦晚词和圆圆。 后面还跟着铉诗和铉玖。 熟人？ 本以为就招揽了一个女侠，结果一招揽就招揽了一窝儿女侠？ 秦明仁想搓手，好美的事儿啊！ 结果，还没等继续想，就见自家那蠢弟弟也想往前扑，嘴里还喊着他不明白的话。 “姐姐！” 姐姐？笑死了，他哪儿来的姐姐？ 娇气弟弟竟然眼神儿都不好使了。 不对，等等…… 秦明仁僵住了，姐姐？？？ 第468章 亲切的很 众所周知，秦明仁天之骄子。 说一句僭越的话，那在原阳，就是土皇帝。 秦家也都是男儿，也总有人调侃，秦家若是有个姑娘，那一定是千般宠万般爱的存在。 而又晋国皆知，秦家只有一个女儿，是摄政王妃，只是如今深居简出，不常露面。 秦明仁没见过这个姐姐，还是嫡亲的姐姐。 但是从秦明礼之后的臭小子们是见过的。 毕竟，从去年秦明礼带着这一群臭小子都南宁回来，每个都长大了，成熟了很多。 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和秦明义那素昧蒙面的姐姐。 姐姐温和漂亮。 姐姐大气明艳。 姐姐做的一手好饭菜。 姐姐博学多识。 姐姐见识渊博。 各种溢美之词那群臭小子是不要钱一样的用。 导致秦明仁，从好奇，到嫉妒，到麻木。 本以为，真的见面，可能已经没了感觉。 可是听到这一声姐姐，秦明仁的心，也不由控制的激动了起来。 “姐姐？”秦明仁上前了一步：“姐姐，我是您弟弟，秦明仁。”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亲的。” 在外，秦晚词可是秦守业名义上的嫡长女，可不就是秦明仁的亲姐姐？ 秦明啸不爱听了，本来还想争一争，却被秦晚词笑着打断了。 “我们也是无意中发现这里的，本来是过来送粮草的。” 粮草？ 原阳被围住，他们如今吃食已经尽量是省吃俭用了。 秦守业已经准备直接打了。 越是被围，才越是被动。 不如直接突破，如今还有一线生机。 “打吧”，秦晚词感叹：“不打怕了，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原阳是有个老宅子的，还是莫予书当时置办的，不大。 天启把地址送了过来，就一直跟在秦晚词的附近了。 秦明仁安排了人守在山里，然后才兴高采烈的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原阳的府邸。 秦家兄弟此时都不在家，就连秦守业三兄弟也守在外面。 等到了府邸，秦明仁到了院子就高喊：“娘，您猜猜谁回来了？” 秦晚词一手拉着苗苗，一手拉着圆圆，还有点儿尴尬。 人家，不认识她来着…… 秦大夫人闻言出来，一身凛冽的气质，肤色偏黄偏黑，是长期日晒的结果，和南宁一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完全不同。 但是她站在人前，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娘，姐姐回来了。” 秦明仁说道。 徐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姐姐。 激动上前握住了秦晚词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危险的时候跑这里来了？” 说着，又看着苗苗和圆圆：“这俩孩子谁家的？” 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一个苗苗是秦晚词收养的孩子，一个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圆圆。 徐氏笑着接待，一视同仁的样子。 “到你们的院子吧。”徐氏拉着秦晚词，苗苗和圆圆就跟在后面。 而秦明啸和秦明仁也跟着，苗苗看到徐氏的样子，破天荒的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小声的问秦明啸：“你大伯母会不会觉得我是姨姨的拖累？” “女侠，莫要妄自菲薄。”秦明啸摇头晃脑。 看的苗苗都不想搭理他了。 徐氏给秦晚词几人带到了一个院子，很宽敞，是原阳这里特有的建筑风格。 进了屋子，徐氏说道：“里面衣服都是现成的，你们可以换换，但是家里还真的没有小女孩儿的衣服，一会儿让绣娘给圆圆做一套。洗漱休整下，就过来吃饭。” “嗯……”秦晚词还有些不好意思，那声“娘”怎么都没喊出口。 徐氏也看出来了。 而苗苗则是拉着圆圆：“我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伯母，方便出去转转，说些体己话儿么？” “去吧，当自己家里一样。”徐氏笑道，等两个孩子出去了，才看着秦晚词，热情地拉住了秦晚词的手。 “不要拘谨，我做梦都想有个闺女，你到我名下，我很高兴，你两个婶娘，可都羡慕坏了。” “娘……”秦晚词软绵绵的喊了一句，然后脸有点儿红，心里还批判自己：孩子都五岁了，怎么还撒娇…… “哎，”徐氏明显很高兴，闺女和儿子就是不一样，看看，多甜，多软，多可爱。 哪怕外孙子都五岁了，这闺女也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 其实秦晚词不是别扭别的，一个孩子，在母亲的心中永远是无法替代的。 若是徐氏有个早夭的女儿，她顶了这个位置，总是于心不安，无比愧疚。 而徐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笑的超大声：“婆母没和你说么？我哪有什么闺女啊！” 徐氏解释道：“当时我就是有了怀孕的症状，然后还上了战场。结果，楚国那群就知道偷鸡摸狗的天天惦记俘虏我来威胁咱们天鹰军。你说那我能让他们得逞么？” 秦晚词摇头：“那必然不行。” “可是我当时就只是吃坏了肚子啊……”徐氏也有些无奈。 “偏偏后来先帝还知道了，还专门下了折子表彰我，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了，这个孩子，是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了……” 秦晚词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秦老夫人当时是说了她就没孙女，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啊…… “可是，墨成……” 莫予书是知道秦家有个早夭的闺女的啊！ 徐氏摊手：“对外就说我那闺女早产体虚，不见外人，熟人就说是早夭，是我不能忍受悲恸。本想等时间合适再公布这个消息的……” 其实就没有。 “家里的孩子们都不清楚，一直以为他们姐姐其实是在外求医，当年之所以没有公布孩子早夭，一个是时机不合适，后来呢，只是想留个念想。” 毕竟，秦家三兄弟，最后添的子嗣都是儿子，一个姑娘都没有。 “你看，这不是留着留着，就把你给等来了么。” “所以啊，我觉得你能到我们家里，就是缘分。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缘法的，父母与子女，夫妻和朋友，都一样。你合该就是我闺女，我看到你就喜欢！” 没了心结，秦晚词点头：“我看到娘亲也亲切的很。” 那是，她这么甜，除了情敌，看到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第469章 洋芋搅团 晚膳的时候，看起来已经精心准备了，可是毕竟被围住了好几天，食物的多样性还是差点儿。 最明显的是一道土豆做出来的菜。 这里土层深厚疏松，日照充足，土豆呈现出透亮的啫喱状，淀粉含量高，糯性大，非常适合做成搅团。 不需要任何多余成分的添加，仅仅是通过对土豆的反复捶打，让土豆淀粉不断拉伸，控制时间和力道，获得恰到好处的交联。 这样就能产生普通土豆无法比肩的韧糯口感。 蒸熟之后趁热捶打，土豆块儿会越捶颗粒越细。 油泼辣子一浇，韭菜碎一撒，一勺酸楚动人的浆水将红与绿融会贯通。 这是原阳非常具有特色的美食。 新鲜的搅团，入口韧糯，有嚼劲儿，吃起来就带着满满的幸福感。 土豆的绵软润滑与酱汁的酸辣可口，简直让人百吃不厌。 吃饱了，苗苗带着圆圆出去了，由秦明啸带着，主要是在城里巡查，以免出现异动。 人秦晚词也骑马出了门，先是去了莫予书的那个小院子，打开地窖口，里面空空如也，长时间的封闭，还带着一股子无法散去的霉味儿。 秦晚词直接开着地窖口通风，然后去了屋子，东西都不缺，但是也有些萧条和破败。 空旷的，倒是正好满足了秦晚词的要求。 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人，便从空间里一次将食物拿出来。 堆满了一间屋子，再到另一间屋子，然后去院子。 等满满的都是食物了之后，地窖也空气流通的差不多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食不够，那么也容易动摇军心。 等都收拾好了，秦晚词才关好门，骑马去了城外。 原阳确实被管理的很好，地方官和天鹰军也配合。 此时在城里，还有很多拿着长枪四处巡逻的士兵。 哪怕是有些面黄肌瘦，可是精神面貌都还不错。 城里的百姓也丝毫不乱，一点儿都没有楚国大军压境的紧张。 这是这么多年，天鹰军给的安全感。 等到了城外军队驻扎的地方，管理的就更加严格了。 看到秦晚词骑马过来，就有人过来拦着。 “姑娘，前面危险，还是回城里吧，这里可不好玩儿。” 秦晚词一个跃身，利落的下马：“我找秦守业秦将军。” 那士兵愣了一下：“找秦将军？” 秦将军可是如今天鹰军的最高统帅，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那士兵不放行。 秦晚词也没为难他。 “我不是进去，您通传一声，我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长相酷似秦宁的男子从两人身旁路过。 路过了，似乎又觉得不对，退了回来，打量了秦晚词两眼，疑惑的问道：“姐？” 秦晚词扭头，不是秦明礼是谁？ “哎呀，姐，你啥时候来原阳的啊，去年我成亲你都没来，就送了礼物！” 不过那些礼物也让下面的弟弟们是嫉妒坏了。 说着，拉着秦晚词就要往军营里面走。 当年那个男扮女装的小少年，也已经成亲了。 “三公子……”那士兵还想拦着。 秦明礼挠挠头：“军营重地，好像是不能随便进，不过没关系，别急。” 秦明礼说着就跑进去，很快，又一瘸一拐的出来了：“走吧，姐，可以进去了。” ？？？ “你做了啥？”秦晚词傻了，这孩子几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么的雷厉风行呢？ “嗐，挨了几军棍做担保，可以进去了，我带你进去找爹爹。” 秦晚词：…… “我可以不进去的，我就是来送粮草，让爹爹安排人过去拉一下就行……” 看着秦明礼变换的脸色，秦晚词忍不住就打了他肩膀两下：“你咋就这么虎呢？都没听我说完就跑进去，你是不是傻啊？” 所以这几军棍的担保，白挨了？ 秦明礼这才后知后觉的捂着屁股哎吆的叫了起来：“姐，你咋不早说啊？” 而那士兵，也偷偷了看了秦晚词两眼，三公子的姐姐？ 那岂不是…… 秦将军的女儿？ 摄政王妃？ 不是说从小体弱多病，不见人的？ 这身手利索的很啊！ 想着，就见秦守业带着几个士兵从里面出来了。 秦明礼这么闹腾，自然有人禀报给他了。 结果出来就见到秦明礼在……撒娇？ 大男子汉了，尤其是秦明礼长的酷似秦宁，一撒娇，简直就没眼看，秦守业就想上去踹上两脚。 然后就见到这个能让自家小儿子撒娇的存在。 咦，一个姑娘，还是个长相甜美的姑娘，瓷白的皮肤，和原阳这里的姑娘完全不同，圆脸杏眼，嘴角微微上扬，自带三分笑意。 还是个甜美的姑娘。 感觉到秦守业的打量，秦晚词歪头，看看服装，看看盔甲，看看长相，抿嘴一笑：“爹……” 秦守业也被吓得三魂都跑了两魂：这姑娘这么好看，怎么脑子不好，见他就喊爹？ 秦明礼以为秦守业是就是惊喜的，赶紧说道：“爹，姐姐说送了粮草过来，让咱们派人去取。” 姐姐？ 对了，他有个闺女来着？ “哦哦，”秦守业应道：“让明礼和茗以带人马过去吧。” 说着，又看了看秦晚词，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 “闺女你要不要到为父的营帐里稍作休息？” “不了，女儿和明礼他们一起去，等粮草都拉过来，女儿要亲自动手，做美食犒劳三军，鼓舞士气！” 秦守业点点头，想到了几个孩子从南宁回来，夸得那些美味的实物，咽了下口水。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好吃的了。 秦晚词跟着过去，自然是为了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再把一些粮食拿出来。 她在地窖里，还很好操作。 秦明义见状：“这个院子不大，装的东西倒是不少，姐，是你们从山里那个通道运进来的？” 说一个谎言，就要用很多的谎言去圆…… 秦晚词无奈：“不是，是你们姐夫之前准备的……” 然后，就一脸高深莫测又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再说了。 莫予书在原阳的小院子准备这么多的粮草干嘛？ “囤货囤货，”秦晚词望天：“有粮心不慌。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呢，这不就用上了，呵呵呵……” 秦明义看出来了，他这个姐姐其实就是不想说。 不过也是，涉及到莫予书，涉及到威远军，那确实可能不好说。 于是亲自背了一袋子的米，说道：“姐，明天咱们吃啥啊？” 第470章 枕头馍 犒赏三军，那不是开玩笑的。 秦晚词带着伙房的人一起动手，料下的足足的，一大锅的红烧肉，炖的是软糯香甜，浓油赤酱。 去了骨的鱼，简单的用葱姜蒜将油锅爆香，然后将清洗干净的黄翅鱼煎到两面金黄，加入事先调制好的酱油水。 大块儿的羊肉炖萝卜，土豆炖白菜。 在吃了好久的干粮的士兵眼中，就是打了胜仗，也不过如此。 因为这里爱吃面食，秦晚词准备的是各种的馍馍。 用一根铁棍，伙夫压上全身的重量，才能制作吃一个硕大的面团。 发酵的时间关乎口感，这一点秦晚词凭借味道就能精确掌握。 军营里特制的直径两米的大锅，几公斤的面团有了充足的蒸气。 水汽充足，温度恒定在90度，半个时辰之后，洁白光滑，浑圆紧实，状如枕头的大馍就出炉了。 这结实可口的馍馍个个如同枕头一样大，揉和百遍的精细白面团用文火蒸出，地部焦黄，散发着面点独有的浓郁麦香。 完整的枕头馍线条柔润，切出的馍瓣层层包裹，面香浓郁，柔韧劲道，干而不燥。 配上香浓的红烧肉，再加上一碗蛋花汤，更是衬托出这枕头馍的甘甜。 这么多人的伙食，也不仅仅是做了枕头馍，还有烤囊，个大结实，撒上芝麻，焦香爽脆。 而锅盔，则是先煎后烤，外皮劲道，内里松软。 吊炉烧饼，焦香蓬松，配着一碗汤，不用多香甜的菜品，也能吃的舒爽饱腹。 而马蹄烧饼，则是用锯末当燃料，无须明火，皮瓤分离，外脆里嫩。 大家简直是忙的热火朝天。 而那些兵士们，也一直在伙房外面转悠：今天做的什么，这么香？ “有肉！”有人大喊：“我闻到了。” “还没打就吃肉？”有人疑惑。 “是将军体恤咱们，给我吃肉，我能多砍几个楚国人。” 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笑着，心里无比的殷切。 而秦守业，则是看着他闺女，就在他的眼前，把本来三天的粮食，一天就给做了。 整个驻扎的营帐这边儿，都是浓浓的食物的香气。 “那个……”秦守业也想吃肉，他吃住都是和士兵们在一起的，并没有搞特殊。 但是吧，就这么都吃了？ “闺女啊，咱们一顿，都吃了？” 他子侄都是臭小子，没有和闺女相处的经验，只是知道，不能吼就是了。 “爹，打赢了，有个突破口，多少吃的我都能给你运来，你闺女的生意，做的大着呢！” “晚记”的各种作坊和火锅店，以及书屋等，那是开的到处都是了。 走上行商的路子，那是确实比有些官路都快。 何况她带着空间呢，她在，就永远不用担心粮食不够的问题。 “爹，你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让咱们的战士饿肚子。更何况，不用在意如今的牵制，直接打，还打不过楚国那群人？” 镇守边疆，本就是小摩擦不断的，谁能服气，说打不过？ 秦守业笑着，给秦晚词盛了一大碗红烧肉，又小心的挑了最鲜嫩的鱼肉：“给你，怎么也不能饿着咱们大师傅啊，你先吃。” 秦晚词笑着接了，但是脸色发白，热的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便把这些都给了圆圆和苗苗。 “天太热了，一直在厨房，油烟气熏人，都不想吃了，你们吃，别让秦将军知道。” 当爹的给女儿端了一碗饭菜，不吃，心里总有点儿不好意思。 苗苗看了秦晚词一眼：“姨母，是不是长途跋涉，身体不舒服？要不我给把个脉？” 在训练营，医术是最基本的，大家都学，都会。 只是苗苗的医术只能说还行，望闻问切，她还到不了望就能看出来病症的火候。 秦晚词摇摇头，笑骂：“你们还是我教出来的呢，快吃吧，你们看我是有事儿强撑着的人么？” 那倒不是。 秦晚词一直教他们爱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圆圆一直偷偷看着秦晚词，发现她却是在厨房热的不舒服，才放心。 扶着秦晚词到了外面：“娘亲在外面，里面交给我吧。” “行。”秦晚词抱着一块儿枕头馍的切片塞进嘴里：“那我也享受一下女儿的福气。” 于是大家吃饱喝足，恨不得嘴角的油渍都舍不得擦掉，连夜，兵分两路，直接突破。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伤亡在所难免，可是战士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退缩。 这么一打，就是几天。 苗苗跟着上了战场，圆圆去了，最后却因为医术更加出众，而被分配到了医药部门。 等忙碌了几天，圆圆是累的每天睁眼就是伤患，甚至还亲自给病患洗伤口，缝合伤口。 以前是不知道还有缝合的，还是秦晚词提醒。 以及，她想起了祖母说过的母亲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手还抖，如今，圆圆缝合的技术，都能绣花了。 天鹰军和楚国征战的第二天，才传来飞凤军造反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过来，安邑那边儿也动了。 快速解决虎视眈眈的齐国，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回去驰援。 凤飞天带着精锐兵力在南宁之外，而还有大部分的兵力，则是在天九府和程惠对峙。 这一场仗打的艰难。 尤其是天九府本就是最繁华的地区，曾经都是被距离最近的飞凤军保护的。 可是当飞凤军调转矛头，倒戈相向的时候，一切就显得束手束脚了起来。 这是内战，不论输赢，输了的都是百姓。 程惠有自己的府兵，可是那怎么能和骁勇善战的飞凤军相比，战事胶着，情况艰难。 而萧暮雨，就是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一直陪着她守在战场。 吃喝也没有搞特权。 城里的百姓和士兵们配合，咬着牙抵抗，再苦再难，也从没有抱怨过一声的苦。 好在这边儿物资丰富，到如今，还没有用上秦晚词小院子里准备的那些粮食。 只是被攻打的一个月，程惠也有些吃不消了。 萧暮雨更是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 程惠看着这样的萧暮雨，眼里都是心疼：“暮雨，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你跟着飞源和红菱，去东北境吧。” “怎么是你让我苦呢？该被谴责的，不是那挑起内战的凤老贼么？”萧暮雨想笑，可是嘴角却因为干裂，笑起来有些疼。 萧暮雨抓紧了程惠的手：“从相府出来的这段日子，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可是和晚姐姐在北城那里，我学到的最多的就是，要么料理好后宅，要么相信自己的男人，并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共进退。” “景烁很安全，我很放心，可是阿惠，我不放心你。” 她总是害怕，如果她不在，程惠就会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太懂得这座城，这江山，先帝的培养和厚望，对于程惠的意义了。 “阿惠，我不信那凤老贼会赢。一个为了自己野心可以和敌国勾结交易的贼子，怎么有资格拥有这锦绣万里江山！” 第471章 援军 飞凤军似乎是围了太久，本来估计都是同出晋国，下手不那么忍心。 可是造反这种事儿，动了，就无法回头了。 输了，就是诛九族的重罪。 赢了，就是从龙之功。 度过了最初的忐忑，兵力是一拨儿比一拨儿猛烈。 在一个黑云压城的日子，程惠和萧暮雨一起上了战场。 要么生，要么死。 飞凤军来势汹汹，他们根本就不再有后退的余地。 两人并肩，程惠满脸苍白，但是却战意明显。 “天九府不到只是靠着百姓和我不到三万的府兵，已经撑了一个多月，如今能战的，也不到一万了。以后，我也会是史书上有名有姓的将军了。” 不再是那个醉酒当歌的纨绔逍遥的小王爷了。 这战役，不论输赢，于程惠名声而言，都是赢了。 可是这战役，不论输赢，于百姓和江山而言，都是输了。 “只是可惜了，真的活不下去的话，你和我葬在一起，也只能是以猎户女，醇亲王妃的名义。” 从娇弱相府千金，到冉冉升起的新星大画师，再到可以上战场的女将军。 萧暮雨成长的可是一点儿半点儿？ 任意拿出来一分，也是值得史书记载的。 “我不怕，还要晚姐姐呢，她若是活着，我一样名垂千古，她若是活着……” 我一定能和你葬在一起，那就够了。 她是传统教育出来的千金贵女，学的都是内敛含蓄。 她已经够大胆，则是如今，还是从没热烈的说过爱。 不同生，但死同穴，这是她能做得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在上战场的时候，他们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程惠忍不住轻笑，一刀砍了一个攻击的飞凤军：“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你的晚姐姐。” “我不但惦记晚姐姐，我还惦记北城那个炊烟袅袅的小院子，惦记景烁，惦记团团圆圆满满，还有岁岁年年，我晋国的大好江山，红尘多彩，我还没有全部画下来。” 萧暮雨说着，手里的长刀却不停。 柔婉的面庞，确实无比坚毅的一双眸子，面对敌人，没有丝毫的手软。 “你惦记的可真多。”程惠语气有点儿酸。 是啊，对于他们是惦记。 可是对于你，是生死相随。 萧暮雨心想。 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两人身边儿的兵士是越来越少，就连脸上都是脏污，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程惠扶着萧暮雨，看着不远处，还源源不断，稍作休整就要继续反攻的飞凤军，看着几乎站不起来的萧暮雨，苦笑。 “暮雨，其实我做不到那么伟大，我在十里之外备了粮草和两匹战马，你跟着飞源和红菱出去，还有一线生机。”程惠声音都嘶哑了，但是却让萧暮雨在这安鸿遍野的战场，格外的有安全感。 “姬程惠，你听着，你生，我便跟着你生，你死我便跟着你死！”萧暮雨咳了几声：“同死啊，听起来也不差。”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死。 程惠抱住了萧暮雨。 府兵们都在原地休整，有些，狼狈的几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有些人拿出自己的水囊大口的喝着水，有些拿着干粮生吞着。 黄泉路上，也想做个饱死鬼。 还有些，就安静的靠在倒地的同胞们的尸首旁边儿，却没有眼泪，仿佛根本不知道这战争的意义。 保家卫国么？ 刀口对着的却是彼此的同袍。 可是他们不能退啊，身后就是百姓，是家人。 城墙之内，天麓书院的学子们也都下山，哪怕不开城门，但是也都有条不紊的带着百姓们转移，躲避。 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有那不惧生死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千年的天麓书院，从来不缺的，便是忠肝赤胆，和笑对生死的勇气。 程惠虚抱了一下萧暮雨，感觉全身也没什么力气了：“好了，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你愿意陪着我，是我的荣幸。” 说着，程惠转身，不舍的看了一眼天九府，然后又看向了南宁的方向。 “暮雨，回头看看家的方向吧。多看几眼。” “暮雨，我一点儿都不怕死。可是我怕，你陪着我去死。” 远处，飞凤军又吹起了进攻的号角，萧暮雨抓住了程惠的手，也回头看向了南宁的方向。 那里，有他的祖父祖母，有父母兄长，还有几个妹妹。 他们早已是不一样的人生。 “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说着，双手握刀：“拼吧。别死在我前面，我不会和你商量的，黄泉路上一定会追上你。” 程惠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背对着她站好。 三军披甲，闻鼓征伐。 他从不求建功立业，只愿守着她眉目如画。 命运如此，他受了。 多看几眼家中的方向，谁又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呢？ 这一战，又是杀红了眼。 耳边是战鼓哀嚎，眼前是血舞弥漫。 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去。直到最后，萧暮雨感觉耳边儿忽然的安静。 耳鸣了，似乎是嗡嗡什么声音都有，又仿佛是万籁俱寂。 她茫然的转头，却惊觉，飞凤军又暂时撤退了。 周围已然是茫茫夜色。 “阿惠？”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是却什么也听不清。 萧暮雨四处寻找，终于在身后不远，发现了程惠。 他仿佛累极了，一动不动，双目禁闭，胸口上却还插着一柄长刀。 萧暮雨吓得手足无措，却不敢直接去拔。 她小心的伸手，将指尖放到了程惠的鼻子下面，感受到了那轻微，细弱，但是还存在的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心底那恐慌却怎么也退不下去。 “阿惠……”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点儿也不勇敢，她还想当那个吃不到想吃的美食就能掉金豆豆的小姑娘。 她长大了，也已经很久没哭了。 可是这一刻，满心的惶恐，她根本就忍不住。 飞源也在不远处，伤了腿，动不了，红菱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难道又要全部失去？ “阿惠，你有没有事儿。让飞源带你离开，这里有我们，我假扮成是你。我留下，你活着，卷土重来我等你啊，哪怕就埋在这片土地，我等你。” 萧暮雨低声的哭着。 跟着，就感受到了程惠剧烈的咳嗽：“说什么呢唉傻瓜，松手松手，你勒死我了，援军来了，你没听见么？” 第472章 你们算什么东西 援军来了？ 萧暮雨茫然的抬头，看向四周，看的并不是很清晰。 只是，她却听到了熟悉的轻笑：“这次我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哭一会儿？” 不是秦晚词又是谁？ 没事儿了，谁还要哭？ 只是萧暮雨的眼泪确实是止不住，抱着程惠就是不撒手。 而程惠，确实也是累瘫了。 这一泄气，两人都彻底动不了。 打了将近五天没有休息，在秦晚词到了的时候，程惠又受了一刀。 而那一刀，更是无比的凶险，距离心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本想奔赴到萧暮雨的身边儿，却怎么也动不了。 实在是脱力了。 便喊着和萧暮雨告知了情况，然后就瘫倒在地了。 可是萧暮雨，在战场伤了听力，一直耳鸣。 当时根本就没听见。 秦晚词当时和秦明义分头合作，秦明义援护，而秦晚词，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行，潜伏到飞凤军里，暗杀了主将。 过程不容易，好歹是成功了，赶上了。 秦晚词带着这支天鹰军打扫了战场，又收尾了后续工作，然后才带着幸存者都回了醇亲王府？ 先给萧暮雨开了药：“按时吃，没有后遗症的，别怕。就是累的，又伤到了，一个月，我保证你恢复成以前那个健康的暮雨妹妹。” 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萧暮雨点头：“听不清也没关系，好在活着还健全。阿惠怎么样了？飞源和红菱呢？” 两人回来以后吃了点儿东西，睡了一天一夜，还是困。 “程惠也没缺胳膊少腿的，飞源的腿以后会有后遗症，但是不影响行动，走路会稍微有点儿跛，变天了会酸疼。红菱，要养着，以后都不能做重活儿了。” 萧暮雨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 “都活着就好。” 在生命面前，这些不完美，都是虚的。 秦晚词笑道：“你还是多关心自己，我把铉诗留给你，照顾你，这手都累脱力了，以后还想画画不？” 萧暮雨只是傻笑，那软萌的笑容，竟然一如当初。 秦晚词无奈，拍了拍她的头：“你啊，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傻乐着的小姑娘呢，我真该感谢程惠了。” 程惠就隔着一个屏风，两口子腻歪的很，就是养伤也一定要在一个房间。 “弟妹，是我该感谢你才是。” 萧暮雨才不愿意听这些：“一家人干嘛谢来谢去的，阿惠你烦不烦！” 程惠不敢说和晚姐姐是一家人，她可是的！ 秦晚词忍不住的笑，这两口子，总是无形中秀恩爱。 她端着手里的排骨豆腐海带汤又喂了萧暮雨一口。 裹着一块儿骨头的小肋排，大火和浓郁汤汁浸润豆腐大火炖煮而成，豆腐香嫩，好吃美味。 海带还给这一道汤提供了鲜甜和脆韧。 营养好吃又补身，是秦晚词亲手熬成的。 “你啊，美了，这长途跋涉的，人又疲惫，我这一个月，除了那次犒赏天鹰军，唯一亲自动手做的吃的就是这一碗了。” “那我慢点儿吃，多吃一会儿……”萧暮雨笑着，乖巧极了。 “滑头。”秦晚词忍不住的笑，也看了看南宁的方向。 这里的战况，莫予书直接截断了往南宁那边儿传递的所有途径。 “我明天一早就走了，要回南宁，我不放心那几个孩子，墨成也在中途等我呢。” 看着一脸不舍，但是却闭口不挽留的萧暮雨，秦晚词拉着她的手，趁机把脉，到底是亏到了身体。 “你们两个都好好养着，但是这两年，不要要孩子了，听到没，你身体不行。” 秦晚词低声说道。 听得萧暮雨脸都红了：“哎呀，晚姐姐。” 到底是把铉诗留下来了，这次是秦晚词和秦家的秦明义一起来的。 战场上面，还有秦明义统揽大局。 秦明义作为秦家二房的长子，以后要鼎立门户的，处理战场的事情也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秦晚词这才彻底放心，然后带着铉玖和护卫往南宁赶。 铉玖看着秦晚词赶得急，还劝道：“主子，殿下也赶过去了，您歇歇吧，这个月一直劳碌奔波，吃喝也不好，不规律的。” 秦晚词看着铉玖做好的河水炖河鱼，新鲜的鳜鱼，肉质细腻丰满，肥厚鲜美。 河水过滤干净炖出来，是离了这里，怎么也做不出来的美味。 而那晶莹剔透的米饭，莹润泛着光泽，扑鼻生香。 秦晚词摇摇头：“我吃点儿米饭就好了，心里有事儿，吃不下，我总是担心满满那边儿。” 简单的吃了米饭，又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从空间取出泉水和水果吃完，这才吩咐大家继续前进。 天九府那边儿适合很多水果的栽培，之前栽种的香蕉已经可以吃了，如今是萧暮雨最喜欢的水果了。 “秦大人在南宁，凤老贼不会有机会的。”铉玖还劝。 可是却怎么也劝不动。 是啊，秦宁守着，又有禁军，护城军，御林军，哪怕不是飞凤军的对手，可是在秦宁高超的指挥之下，也与之周旋了这么久了。 又有暗影军的配合，城里的各种商人以及“晚记”的支持，一个多月了，也并没有出现饮水和食物的匮乏。 就是如今，凤飞天也察觉到了不对。 在他心里，南宁作为国度，虽然不至于一击即溃，但是也不该能撑这么久。 等接到了消息，他难得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安排凤楠青当作使者，去了皇宫，见到了陈青罗。 陈青罗看着凤楠青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如今在南宁城，消息其实也是相对闭塞的，尤其是她陈青罗，在满满并不见她的情况下，更是对于战况和格局什么都不清楚。 陈青罗看着眼前的凤楠青，却是冷笑：“这么多年，你住在皇宫，在我面前，伪装的挺好的啊。” 凤楠青抿嘴不说话。 更没有左顾右盼，她也担心那个冒牌货，可是她知道，不能说，说出来，就熟了。 陈青罗看着城外的方向，战争这么久，就是皇宫也是格外安静的。 “来人啊，把凤楠青拉下去，和那个冒牌货关在一起！” “太后娘娘！交战不斩来使！” “你算什么来使？你们不过是反贼是叛徒！打了一个月了，晋国三军的飞凤军，说的厉害，也没见打进来！来皇宫威胁我？让我帮着你们对付我皇儿？” “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我是不喜欢他，也不待见他！甚至想他死，可是，那也是死在我的手里，当我的垫脚石！你们算什么东西？” “拖下去！” 第473章 皇宫失火 等凤楠青被拖了下去，陈青罗隐约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声。 “外面怎么这么吵，南宁的兵力打赢了？” 陈青罗问道。 身边儿的宫女迅速找人去问，等再回来的时候，也带着兴奋：“回禀娘娘，不是赢了，是援军来了。西北境的威远军，西境的天鹰军。摄政王殿下和王妃，带兵回援了，外面敲起了战鼓，和城里城外的禁军。护城军，里应外合，胜利在即。” 是啊，禁军就三千，护城军也就两万。 就是暗影，也不全是在南宁的。 五千精英暗影军，以及主要保护皇宫安全的御林军，这几股势力交缠，能和飞凤军的大部队精英对峙到现在，伤亡也低，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不知道秦宁还活着，知道的话，作为大将军出身的秦宁统帅，出现这种结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惊讶了。 而秦晚词带着少数的天鹰军，和莫予书的威远军会合，联系了城里的四部，出来的竟然是朵朵和苏卿昱。 朵朵身姿灵活，苏卿昱就相对笨拙了一些。 “你个呆子，都说了不用你跟着了。”朵朵看着笨兮兮的苏卿昱，气得不行。 总感觉这就是添乱的。 那次夜里，朵朵一身夜行衣，帮着禁军出城查探，受了轻伤，结果就被在路上的苏卿昱发现了。 怎么说，苏卿昱都不相信她是好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跟着，烦的朵朵不行。 结果这次出来和威远军以及天鹰军会和，苏卿昱竟然还要跟着，气得朵朵就咬牙。 “我轻功是不如你，可是在书院，以及程兄和莫家兄弟，都有教过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苏卿昱咬紧了牙关。 这里是他的晋国，是满满的晋国。 生长在这片土地，他要做些什么。 朵朵看着一脸坚毅，确实也没拖后腿的苏卿昱，到底是同意了。 主要是，那声莫家兄弟，让朵朵心里流转，姓莫的，不多吧？ 看到天鹰军这边儿领兵的秦晚词，朵朵才激动了：“是我姨母。” 苏卿昱也抬头，就看到了秦晚词。 这不是团团和满满的娘亲么？ 虽然不是亲的。 然后看着朵朵，心里的警惕才彻底打散了。 他是真的害怕朵朵是飞凤军的细作，所以说什么都要跟着。 而秦晚词，看着这两人一起出现，也惊了一下，这组合，挺稀奇啊。 外面从入夜到天蒙蒙亮，才逐渐收尾。 这么里应外合的夹击，飞凤军根本就没了任何退路。 主要，凤飞天一直是胜券在握，甚至接到了天九府一已经被飞凤军占领的假消息，他就没想过逃，没想过退。 结果，一夜之间，从入主南宁皇宫的美梦跌落，成了阶下囚。 风飞天是被莫予书亲手擒获，直接废了他一身的功夫，才交给铉一带了下去。 然后带着部下清理战场。 哪怕汇合，秦晚词也是分别这么久，第一次正面见到莫予书。 战争，伤亡，总是让时间过得格外的慢些。 人头攒动的火把中，映的莫予书的剪影都格外的好看。 火焰映照中，橙黄的面孔，嘴角的笑意，让秦晚词几乎凝住了眼泪。 这两个月，她总是多愁善感了一些。 大家看到两人的重聚，都识相的开始退后，想给这对夫妻相处的时间。 可是，跟着，就看到莫予书疯狂的向秦晚词那边儿跑去。 “阿词，躲开！” 竟然不是去拥抱，而是他感受到了秦晚词身后，破空的长箭。 秦晚词也听到了，她本就无感清晰，可是，体力的消耗却让她根本就躲不开了。 要受伤？ 秦晚词想着，可是跟着，空间里那停滞了很久的灵气，忽然凝固，再忽然松开。 空间升级到五级，身体可以进入。 跟着，莫予书就看到，秦晚词在眼前，消失了…… 夫妻之间的默契，让他迅速挥起了披风，尽量做出一副挡住了秦晚词的动作，然后才把长箭打开。 等长箭落地，秦晚词才又重新出现，时间就只经过了几息。 但是，对于莫予书来说，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速度太快，本来就避开不看两人的大家，根本就没有发现。 他吓得全身都有些颤抖，紧紧的抱住了秦晚词，“阿词，你吓死我了。” 颤抖的手，一直在拍着秦晚词的后背：“没事儿就好。” 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秦晚词头在莫予书的怀里蹭了蹭，这个怀抱，带着尘土的气息和血腥气，难得的是，依旧带着独属于莫予书的那股清新。 蹭蹭之后，环住了莫予书的腰：“我和你约定了白头偕老，才舍不得死。” 从小厨娘，到培养几个孩子长大，到独自带兵，她成长的又岂止是一点儿？ 只是再多，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莫予书，孩子们，家人，这些才是她的人间理想，才是她的底线。 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秦晚词拉着莫予书，在站在南宁的城门外叫门。 “威远军，天鹰军援护南宁，反贼已经被尽数擒拿，南宁城安全了，请开城门。” 瞬间，能听到里面的欢呼声。 跟着，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左边儿，一个端庄稳重的少女，带着面纱，身后是程安柏。 右边儿，是程安送，身后还有个小小少年。 正是莹宝和轩宝。 他们也都赶回了南宁。 威远军里，一个吊着手臂的少年，正和南宁城里，一个拿着医药箱的少女对望。 这是当初那莫云晓和莫云暖兄妹两个。 时光最是无情，无论发生了什么，它都不会停下来等你。 被注视着的，被忽略了的，这些孩子们，也都慢慢长大。 变成了能独当一面，安心又可靠的样子。 胜利能让人危险，只是又带着苦涩。 毕竟，有战争就有伤亡。 两人慢慢往城里走，南宁边上的洗邙山，都被映照成了橙红色，要日出了。 新的一天马上来临，一切都是崭新的。 “快去宫里给陛下传信，咱们赢了！”程安柏笑道。 话音刚落，就传来身后端庄少女莹宝的一声惊呼：“看那边儿！” 远处，升起了熊熊的浓烟和窜天而起的火苗，竟然比日出还要夺人目光。 “遭了，那是皇宫的方向！”轩宝也有点儿沉不住气。 莫予书和秦晚词对视了一眼，骑马就往皇宫赶去。 孩子们！ 第474章 死得其所 着火的，正是文武百官登基的朝闻殿。 等秦晚词和莫予书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团团紧紧的拉着满满。 而满满，则是满脸的恍惚，仿佛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满满，你听着，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娘亲还在呢，别失落。”团团一直说着，然后直接给了满满一个拥抱。 可是在事实面前，这些劝慰的语言就是格外的苍白无力。 在这一天，他的亲生母亲死在了他的面前。 就是死前，还带着最恶毒的宣泄。 “姬清晏，皇家最是无情，总是想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不问别人的心情。” “姬清晏，你以为你是特殊的么？当你坐上了那把龙椅，你能确定你绝对不会变么？” 我不会变，我初心依旧。 满满不停的和自己说着。 可是再说，也挡不住之前的那景象的回忆。 自从回到了皇宫，满满一直很忙碌。 一方面要学着处理政务，一方面又暗中跟着秦宁学习，将精妙的作战技巧传达下去。 还要做出一副能当好皇帝的样子，安抚百官的心。 百官的心思安抚了，那么自然百姓的心思也是稳定的。 而对于陈青罗，这个名义上的亲生母亲，说到底，满满还是有所逃避的。 陈青罗请了几次，他都没有见。 这天，凤楠青进来游说，他也是知道的，甚至陈青罗说的那句，也想让他死，都原封不动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又如何？ 他有娘亲了，有家人，还有兄弟和姐姐，对于陈青罗，他早就不在意了。 在礼法上，不过是当今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就是以后能用孝道压着他，可是也大不过江山社稷。 他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又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了。 更不是那个，被亲生母亲伤害了，自卑又难过的小孩子了。 有些伤口，早已腐烂，结痂，就是痛，都已经麻木了。 可是，就是在这样之后，陈青罗再次请他。 本想拒绝，那宫女却说，太后娘娘在朝闻殿。 等满满到了朝闻殿的时候，这里很安静，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被陈青罗留在了外面。 而陈青罗，则是穿着一身合体的黄色龙袍，就那么坐在龙椅上，看到一身常服的满满过来，才露出了一个笑意。 她这一生，做过的错事、恶事，她自己也数不清楚。 最过的，害死了她的救命恩人，又参与了给先帝下了慢性毒，还要杀害自己的亲生子嗣。 这辈子，她都亲缘浅薄，自己造成的，但是却从来不后悔。 而大殿里这个小小的少年，在她没有参与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曾经那个被宫女抱着，只知道喝奶的小孩子了。 陈青罗看着满满，忍不住就开始嘲讽：“我们的皇帝陛下请不动啊。” 满满抿紧了嘴唇，看着龙椅上的女子，也跟着假笑：“太后娘娘，这是完全不在朕的面前掩饰自己的野心了么？” 太后娘娘。 自从满满回到皇宫，就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母后。 不过陈青罗也不在意了。 她亲手抛弃了的，只是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这个孩子，她也没有任何感情。 只是这个孩子回宫，也彻底打碎了她的梦。 不论是满满登基，还是凤飞天造反成功，他们都不是容易摆布的人。 陈青罗那母凭子贵的愿望，在如今，全部落空。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做不了一个好母亲。 “皇儿，如今一切，皆由我而起，我死了，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满满不说话，他想不到，陈青罗怎么可能会死？ “是啊，这荣华富贵，谁舍得呢？” 可是让她以后没有这些，她也宁愿去死。 死，却又不想那么简单的去死。 陈青罗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感觉自己的梦想，就在身下。 她放弃了一切，就想死在这里。 龙椅早就被她处理过了，包括龙袍和她本身，上面都洒满了易燃的油脂。 陈青罗笑眯眯的打开了火折子：“姬清晏，你不认我，可是身为你的母亲，我必须要教给你，在这个位置，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无情！” 火折子起的那一刻，满满的眼前就出现了漫天的火光。 他也被那火光推的后退了一步，身边儿都是那种火焰带来的灼热。 他焦急想上前，却被团团直接拉住了。 团团怎么能放心他单独面对陈青罗呢？ 还好跟着了。 火光中，陈青罗却还在笑：“我选择这样，都是因为你！姬清晏！只要我活着，过上三年五年，总有那迂腐又愚蠢的官员参奏你要孝顺我，这些我死了才能解决。” “姬清晏，你记着，我到死，都是你的母后，我这样，都是为了成全你！” “我做梦都想当女帝，女人怎么就当不了？姬清晏，我就看着，你到底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 “姬清晏，我讨厌你！” 黄泉路上，我去了，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她的一辈子不长，她自私了一辈子。 最后死在她执念的龙椅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那声音凄厉，一句一句的，全都印在了满满的心里。 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这些话，这个场景，以后都会刻在满满的脑海里。 朝闻殿之前就被清空了，倒是没有人员伤亡。 皇宫的内侍和宫女们，都在尽力救火。 只是陈青罗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死在了慢慢的面前，是谁也没想到的。 团团不放心，拉着满满的手就从来没有松开过。 “满满……”秦晚词看着失了魂的孩子，也是心疼的不行，她半蹲在地上，看着站着的满满已经比她高了。 秦晚词抱住了满满：“是娘亲不好，娘亲来晚了。满满不怕。” 秦晚词手忙脚乱的拍着满满的后背，眼睛都红了。 莫予书把秦晚词拉起来，然后从侧面沉默的抱住了秦晚词和满满，又拉进来团团，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不爱说话，可是却让人格外的有安全感。 “娘，娘亲……”满满似乎才找回了他的语言，声音都带着颤抖。 是啊，他有家人，有娘亲，不是早就不期待了么。 早就知道，那个他称呼母后的人，从来都不爱他，他不是早就知道么。 满满抱紧秦晚词就低声地落泪：“娘，娘亲。” 除了这么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是皇帝，到了皇宫，仿佛大哭和大笑也都是错了的。 “过去了，娘亲在呢，永远都在。”秦晚词满眼的心疼。 满满摇摇头：“娘亲好好的，就好。” 哭的累了，秦晚词也不停的在按压他的穴位，不一会儿，满满就困的站不稳了。 莫予书背起满满，秦晚词在一边儿，一手拉着团团，一手拉着睡得迷糊的满满的手。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满满居住的景泰殿里面走。 朝阳将几人的背影拉的很长，那一天，所有的宫人们都看到了，这不是一家人，却仿佛一家人的身影。 第475章 烟火人生 满满状态很不对，看似不受影响，却仿佛一个处理政务的机器。 最后，还是莫予书当机立断，直接把他打晕，然后接手了政务的处理。 莫予书手腕硬，对于官员严苛。 而满满，完全学会了秦晚词那笑面虎的技能，之后可以给百官施恩。 所以，莫予书在明镜阁，主要是追责。 那些参与了造反的，是一个也没有放过。 而秦宁，则是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重新出现在了朝堂。 哪怕对外解释了是引蛇出洞，秦宁也被徐玉成和萧逸一人揍了一拳。 还他们当时那么真情实感流下了的眼泪！ 这老莽夫！ 可是揍了一拳之后，几人却直接落下莫予书，下朝之后，跑到天鲜楼去喝酒去了。 他们年纪大了，本来就经常面对着生离死别。 失而复得这种事儿，哪怕看秦宁是哪里都不顺眼，如今，这虎背熊腰的老莽夫，竟然也看起来眉清目秀了许多。 尤其是，在秦晚词那里得知了萧暮雨的事情，萧逸更是想说说。 向来自律，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破天荒的，就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儿孙。 而皇宫里，满满则是沉默了很多。 醒来之后，仿佛什么都是默认了。 不在哭，也只是浅淡的笑。 宫女们准备了满满回宫之后最喜欢的小鱼儿汤，秦晚词才知道，满满回来这么长时间，顿顿饭都离不了这个。 本来闻到油烟味儿还有些难受的秦晚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等做好了，准备到御花园去喊几个孩子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满满就呆呆地坐在凉亭的里面。 团团和后来赶回来的圆圆，看着他都是一脸的焦急。 苗苗和朵朵则是守在一边儿，他们看似都是在做自己的事儿，可是眼睛却不停地扫着满满的方向。 莹宝和轩宝则是和程安柏以及苏卿昱在宫外，处理其他事情。 情分毕竟还差那么一点儿，便没有住在皇宫。 秦晚词过来之后，就这么坐在了满满的旁边儿。 发现满满在看不远处大片的桃树。 感觉到秦晚词的到来，满满浅浅的笑道：“娘亲，我想起那年，咱们去洗邙山上野炊，还做了叫花鸡等好吃的。” “你想吃么？娘亲这就给你做。”秦晚词问道。 满满却是摇摇头，眼底含泪：“娘亲，你看啊，宫里的桃花比那年山上的开的还好。那年小皇叔种了好几棵，他总是说我不听话，就打我屁股，可是，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小皇叔却不在了。” “小皇叔看似不靠谱，可是对我是真的好。他盼望着的天下河清海晏，盼望的暮雨姨姨万事无忧……我只能做到第一个了……” “那次野炊栽种，大家都多开心啊。可是，小皇叔不在了，暮雨姨姨也不在了……” 满满是格外的难过，也感觉自己周围是诡异的寂静。 许久，才听到秦晚词问道：“程惠死了，谁和你说的？” 这段时间，满满是肉眼可见的伤心，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陈青罗伤心呢。 结果，是因为程惠？ “是……她啊，她说小皇叔死了，就算是莫爹爹驰援回护，赢了，我也是孤家寡人了。小皇叔……呜呜呜……” 几个孩子神情各异，早就感觉满满最近压抑的不行，很是伤心，以为涉及陈青罗，一堆没有母亲缘分的孩子，也不敢劝。 结果，竟然是因为程惠？ 早说啊，还能让他伤心这么多天？ 大家都跟着着急担心的！ 就是秦晚词也无语了，反应了半天，才说道：“你就没想过，她可能也是被骗了呢？” 满满懵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的抬头：“怎么可能？那凤楠青都敢拿这个消息来谈判了，咋可能是假的？谁又敢给飞凤军传递个假消息？” 秦晚词摸摸鼻子：“哦，那有没有可能，我们敢呢？” 当时莫予书 “你们……”满满刚要接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欣喜，但是却想着拼命的压制住：“娘，您是说，我小皇叔没事儿？” “有事。”秦晚词冷冰冰的。 满满那笑脸瞬间就僵住了。 “得躺一个月，但是你要是提前饿死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好了。” 满满愣了，然后是肉眼可见的欣喜若狂：“哈哈，我小皇叔没事儿，哈哈哈哈……饭呢，我要吃饭。” 说着，一溜烟儿的就要往回跑。 圆圆看着满满的背影，也忍不住就笑了，她看着团团说道：“哥哥，你看，这么多年，满满还是不一样的。” 团团一言难尽地看了圆圆一眼，感觉这就是一颗水灵的大白菜。 而满满，才不是娘亲说的什么慵懒的猫，这就是一只小肥猪！ 朵朵和苗苗对视了一眼，也都松了一口气。 跟着，满满就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又跑了出来，拉着秦晚词就往大殿里面跑：“娘亲，您是不是也没吃好，抱歉让娘亲担心了，一起吃饭呀。” 苗苗看着秦晚词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前扶住了秦晚词，然后一手拉住了满满：“别毛毛躁躁的，小心姨夫揍你。” 满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从小都是苗苗管他比较多，看到苗苗他就打怵。 大眼睛转悠着，就要向圆圆求救。 秦晚词笑着，感觉孩子们又充满了活力，心情也好了起来。 “行了，都去吃饭，可是我亲手做的，记得光盘啊，我先出去了。” 安邑和原阳还打着呢，就是飞凤军的处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只是这么一折腾，团团和圆圆九岁的生日都过去个把月了。 秦晚词换了衣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摄政王府，皇宫再好，她还是想念自己的家。 正是炎热的时候，正往外走着呢，就看到莫予书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 秦晚词忍不住就笑了，她夫君，光是走过来，都这么养眼，颇有些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模样。 莫予书看到秦晚词的笑脸，上前把伞撑到了她的头上：“这么热，你怎么不等到傍晚我来接你？” “我想回家了，那你怎么中午就来了？”秦晚词挽着莫予书的胳膊，笑的甜蜜蜜的。 “这不是，家里也想你了。”莫予书嘴角上扬，是他面对秦晚词时，特有的温和的笑意。 说着，一顶软轿就到了秦晚词的身前：“你坐软轿出去，我走路陪着你。” “墨成，我……” 莫予书抬头，看着坐在软轿上秦晚词欲言又止的笑靥：“阿词，我的礼物，你不打算告诉我了么？” 秦晚词摸了下肚子：“你看出来了？” 莫予书看着秦晚词，笑着点头。 秦晚词的一切，他都格外关注，从脸色，到习惯。 “是个女孩儿，你喜欢么？” “喜欢的不得了。”莫予书看着秦晚词，脚步平稳。 喜欢的不一定是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女婴，而是那个，他和秦晚词的孩子。 一个娇娇软软的，很像阿词的孩子，他要给那个婴儿和她的娘亲——他的娘子，所有的爱。 让她们知道，他们被期待，被宠爱，被关怀。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美好，可是，彼此守在身边，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 秦晚词也笑，摸着肚子，看着陪在一边儿的莫予书。 她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是，她爱着这里，只是因为，她的夫君，也深切的热爱这里，爱着晋国的大好河山，以及这里所有的子民。 所以，她很高兴能陪着他，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体会这里所有的百味人生。 酸甜苦辣咸，千门万户都追求的灶台间的美味丰盛，于热气氤氲之间，才是灵动的烟火人生。 ——正文完 番外一： 程莫之好 莫家要和程家结亲了。 确切的说，是莫家的外孙女和程家要结亲了。 南宁城里一派热闹。 莫可莹坐在南宁别院的自己的房间，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侍女们，以及她在南宁城的小姐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可莹都有些恍惚。 很久之前，她还是叫阮可莹的。 可惜，她爹爹做错了事儿，和离之后，莹宝就跟着娘亲回到了南宁，住在了这个当初莫予言的陪嫁庄子里。 和程安柏结缘，还是在几年前那个飞凤军造反的时候，朵朵带着几个人到了他们收集消息落脚的那个小院子。 莫可莹在里面，打开了一扇门。 而门外的少年，就是程安柏。 他们有相似的门第，相似的爱好，似乎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出格，也就是在那一阵子了。 再之后，程家请了媒婆上门提亲，订婚，似乎是理所当然了。 订亲之后，相处似乎就不那么被诟病。 婚事是程安柏自己求来的，自然是在莫予书面前再三保证和表现。 而当时夜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端庄大方的莫可莹，就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定亲之后，程安柏在外面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托团团给莹宝捎回去一份。 就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而莹宝又住在庄子的时候，也会安排家里的嬷嬷送过去。 婚姻，本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门当户对。 可是这样几年，莹宝就是在这样润物细无声之后，对程安柏，多了期待。 满心欢喜的新嫁娘，未来可期的夫君。 从这天开始，莹宝的的人生就要开启了新的篇章。 “莹妹妹，这是我给的添妆，你可别嫌弃。”苗苗是一身贵女的装扮，中和了她本来清冷又凌厉的气质。 然后又拿出来一份：“这份是朵朵准备的，只是她不方便来了。” 苏卿昱中了举人的时候，朵朵风光大嫁，欢喜冤家，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蜜里调油，很快便怀有身孕。 而前年，苏卿昱又高中前三甲，今年朵朵又怀了二胎。 月份不大，但是在晋国的习俗之中，妇人有孕是喜事儿，新婚，更是喜事儿。 两者一起，会有冲撞，所以朵朵哪怕是再惦记，也没敢过来。 而莹宝年纪比苗苗朵朵都小一点儿，这才拖到了现在。 程安柏也都等了，屋里也从来没有不干净的莺莺燕燕，学业也踏实，也准备明年下场考试呢。 这是天麓书院几个先生的安排，让这几个人科举的时候尽量错开。 团团参加的是平叛之后的恩科，跟着是苏卿昱，然后是程安柏。 在夫子们的眼中，这样才是利益最大化，毕竟，都有高中三甲的资质。 苏卿昱因为家庭情况，则是被排在了程安柏的前面。 而满满，因为当了皇帝，反而只是考了乡试，然后常常因为自己“学历”不够高，而和这几个同窗格格不入，每天都是羡慕嫉妒恨。 屋子里的小姐妹们说笑着，圆圆也从外面进来，顿时，大家更热情了。 满满也十四岁了，刚刚亲政，而亲政第一件事儿，就是立了皇后，只是皇后要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才能举行封后大典。 未来的皇后，让圆圆在贵女之中自然成了独一份儿的存在。 等夜深了，其他小姐妹离开，圆圆和苗苗则是陪着莹宝，让她心安。 等出嫁的时候，程安柏一身大红的衣袍，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催妆诗做了一首又一首。 之后，莹宝才被轩宝背着出来，大红的嫁衣，看着就喜庆。 哪怕是看不到脸，程安柏也都看呆了。 他身后的男傧相们也都是南宁城叫得出名字的世家公子们，此时也都是笑的不行。 而苗苗，站在人群之后，看着眼神一直粘着她的秦明啸，叹了一口气：该不该同意呢？ 一路吹吹打打，程安柏就把新娘子娶进了门，就连踢轿门的环节，都舍不得，而是轻轻敲了敲，然后亲自扶着莹宝走了出来。 闹腾了一夜，莹宝早起拜见程家人的时候，也被高看了一眼，整体感觉就是家人都和蔼，妯娌好相处。 程家后院的姨娘们，也都是安分的。 这些都影响不到她，日子也好过。 可是等到回到他们自己院子的时候，莹宝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汉。 愣了一下，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出神。 “夫君，这是谁呀？”莹宝开口。 “咱们园子的画匠摔伤了腿，这是他父亲，过来帮几天忙。”一个侍女开口，然后就上前驱赶。 “不是说了不准出现在主子们的面前？快去一边儿忙去。” 大户人家就是选小厮丫鬟，对于容貌也是有要求的。 脸上带着如此大面积刀疤的人，一般是不准出现在主子们的面前的。 那带着刀疤的花匠，弓着身子，唯唯诺诺的道歉。 “好了，不要为难他。”莹宝说道，“过来我看看。” 程安柏也说道：“大喜的日子，赏些银钱，等过一个月再收拾吧。” 那刀疤脸一脸欣喜的过来，刚要磕头，却被莹宝拦住了：“行了，不用谢恩了，下去吧。” 莹白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我认错了吧。” 看到这个刀疤，她就能想起，当初一路护送她们去东北境的那个疤子叔叔。 而那个叔叔，给她的感觉，也更加的熟悉。 她有个猜测，却从来不敢往深了去想。 无论是真是假，总是要给自己留个念想。 她知道，就是娘亲，其实心里也是有猜测的，只是，从来没开口说过。 这么多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也没有再嫁，但是却看起来从未变老一样。 而这次之后，莹宝再也没在程家见到过疤脸。 几日后，楚晋交接的原阳城，秦明仁看着独自要翻山去楚国的疤脸：“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多待一年。下次回来，是轩宝成亲么？” 疤脸却摇摇头，看着南宁的方向：“下次回来，要么是阿言埋在黄土，要么是我，化成白骨。” “莹宝是闺女，她心思细腻又敏感，我不放心。而轩宝，有那么几个兄长带着，就是个木头，也能成材了。” 说着轻轻笑了一下，似乎还能看出昔日儒将阮明哲的风采。 “那天我遥遥看了我娘子一眼，她还是没变，真好。” “时光给了她优待，只有我在变老，也好。” “她永远不知道我变成如今的样子，记忆里，哪怕我再不好，也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样子，多好。” 爱情的样子，从炽热，到伤害，到守候，从未后悔，亦从未改变。 哪怕不能相守，知道她过的好，也是欢喜。 而在南宁的莫予言，何尝没见到远处观望的疤脸？ 只是不动声色，哪怕惊涛骇浪，还活着，已经是最好。 如此，甚好。 如此，刚刚好。 番外二：粽情南宁 圆圆十六岁那年，钦天监定了封后大典的时间。 恰好，是在圆圆生日那天。 此时已经满满已经亲政，笑面虎一个，平时笑眯眯，可是手腕却一点儿都不柔和。 在团团和圆圆生辰的前一个月，正赶上端午节。 孩子们都成了大小伙子了，全都聚到了北城的小院子。 曾经，是秦晚词带着团团圆圆满满三个孩子在这里，后来加了苗苗和朵朵，如今，热热闹闹的，一个院子都装不下了。 地部直接将中间的院墙打开。将两个院子合二为一。 当初那个小小的游乐场还在，只是有点儿小了，连岁岁年年都不进去玩儿了。 只有秦晚词和莫予书的小女儿沁沁，还在里面玩儿的不亦乐乎。 朵朵追着家里的两个小的跑，苗苗则是刚刚嫁人，一身妇人的装扮，一会儿盯着朵朵家里的两个，一会又要看着沁沁不要捣蛋。 苏卿昱和程安柏两个，在莫予书面前还有些不自在，跑前跑后的忙碌，生怕莫予书那一个眼神儿扫过来，他们就能大热天的打个寒颤。 满满围着圆圆转悠，岁岁和年年跟着团团则是在院子里侍弄院子里的菜，蹭的脸上手上都是土。 朵朵家里的两个更小一点儿，跑累了，就被圆圆拉着洗手。 莫夫人一直笑着坐在院子边儿，看着热热闹闹的孩子们，而莫予言，则是窝在书房，账本都看不过来。 秦晚词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莫予书在后面一下又一下子的轻轻地推着。 “一眨眼，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秦晚词感叹，“当时在温泉边儿上遇到几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才这么大。” 说着，自己在腿边儿比划了一下。 “哪有那么小，就是和朵朵家那个小的差不多的年纪么。朵朵家的跑的多好，那会儿满满还不怎么会走呢。” 这时，满满忽然凑了个大脑袋过来：“莫爹爹，你又在编排我当初不会说话，还走不稳当路！” 如今不但稳当了，嘴皮子也利索，在朝堂上，就是那些靠嘴皮子当官儿的御史们有时候都吵不过他。 圆圆在一边儿，笑盈盈的：“娘，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来做。娘和叔父喜欢什么口味，我多做点儿。” 端午自然是要包粽子。 秦晚词从秋千下来，拉着莫予书到厨房前面：“我们来做，你们爱哪儿玩儿哪儿玩儿去，别捣乱。” 准备好的咸鸭蛋，蛋黄凝固，黄油晶莹欲滴，沙沙的口感正是感人的时候。 糯米在芦苇叶里打底，然后将整颗蛋黄和五花肉放进去，谷物的朴素、植物的清香，彰显蛋黄的浓郁和厚重。 咸蛋黄的粽子做好了，又做了灰碱粽。 稻草烧灰，溶于水中，这样，会使稻米更粘软，却不会粘在粽叶上。 之后又做了蜜枣粽，豆沙粽，甜蜜蜜的。 想了想，又做了豪华的鲍鱼海鲜粽。 里面加了鲍鱼、干贝、鱼胶、香菇、竹笙和板栗。 满满的都是干货。 秦晚词将粽子叶放好，莫予书将各种食材放进去，然后手腕轻转，一个个小巧的粽子就成型了。 等都煮熟了，秦晚词把粽子都分好：“有甜有咸，去给太尉府，丞相府以及御史大夫府里都送上一些。” 然后和铉舞说道：“做法带到作坊去，端午了，也卖上一波儿。” 天气也暖和的很了，午膳的时候，大家都没进屋子，而是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一大家子都围在一起吃粽子。 蛋黄粽，蛋黄咸香适口，糯米莹润粘连，植物和动物的种子，如同金风玉露般相逢。 五花肉的油脂化在了糯米里，粒粒丰盈，糯米软糯，蛋黄又沙又绵，就连五花肉也一点儿不肥腻。 而灰碱粽，米粒已经是浑然一体，晶莹透亮，散发着特殊的清香，撒上蜂蜜和糖浆，吃起来一口就甜进了心里。 豆沙和蜜枣粽子，则是弹韧与绵软清甜互相映衬，带着粽叶的隐隐香气。 而豪华的鲍鱼海鲜粽，食材非常“硬核”，口感味道，更是口口都有惊喜。 莫夫人非常喜欢：“咸粽子是非常好吃，滋味也足。” 莫予书剥粽子是手顿了顿，看着碗里的蜂蜜以及豆沙粽：“还是甜粽子好吃。” 莫予书则是吃着蛋黄肉粽：“墨成你什么口味，明明是肉粽子好吃。” 而孩子们，也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粽子，有的喜欢甜的，有的喜欢咸的。 还有的，比如满满，则是看着争论的大人们，各种的不理解：“明明都好吃，为什么一定要分个更好吃？” 只是那句傻不傻，却不敢说，怕挨揍。 秦晚词看着争论咸粽子和甜粽子的大家，忽然就想到了刚住在这里不久的时候，南宁城里曾经也出现了一次咸豆花和甜豆花之争。 结果，喜欢甜豆花的，相对更喜欢咸粽子，喜欢咸豆花的，反而更喜欢甜粽子…… 秦晚词也很疑惑，表示不太明白。 果然，之后这粽子的咸甜之争，又引起了南宁的舆论风潮。 吃的差不多了，秦晚词才一拍脑袋：“吃好吃的，怎么能少了好酒啊？” 说着，秦晚词指了指院子那颗桃花树：“就在树下，当时搬家，我可是埋了好几坛子的好酒。” 一听到有好酒，程安柏和苏卿昱就赶紧动手，徒手将坛子挖了出来，处理好表面的泥土，才倒出来。 碟子的酒，清香扑鼻。 “朵朵和苗苗成亲，都挖出来两坛子了，这坛子，是圆圆的，女儿红。” 从抚养几个孩子开始，秦晚词就连酒都准备了，充满了仪式感。 沁沁一听，赶紧过来：“娘亲，那我呢？我嫁人的时候还有酒么？” 莫予书忍笑，拉着沁沁：“你着啥急，多陪爹爹两年。” 秦晚词也是：“你满满哥哥上位，以后都提倡晚婚晚育，至少十八以后！” 手却拉着圆圆：“不是娘亲早早把你嫁出去，是……” 晋国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圆圆则是抱着秦晚词撒娇：“娘，嫁给满满，和在家里一样自在的。我早上回皇宫，中午和晚上回咱们家里吃饭！” 满满：…… 感情，他的皇宫就是个住的地方呗？ 怎么又是他被嫌弃啊…… 不过，嫌弃吧，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尤其是娘亲，只要他们高兴，他看着也高兴。 酒杯轻轻地碰在一起，大家脸上都是笑意。 开心是什么，是家人都在健在，朋友知己也在身边儿。 番外三：圣武大帝 晋国，圣武大帝，姬清晏的一生，就是个传奇。 两岁半的时候，因为女祸，一路逃离皇宫避难。 而在那温泉边儿，遇到了他一生的救赎和启蒙的师父，摄政王妃秦晚词。 圣武大帝在位期间，传奇人物实在是太多，各个如同璀璨的星星，交相辉映。 摄政王在位的时候，杀贪官，诛恶吏，手腕强硬。 他对于文人非议他的言论从不插手，但是因为严厉，也得罪了大批的文人。 很多文人更是追着莫予书挖苦。 可是，随着满满公布了秦晚词的身份，大家都哑口无言了。 摄政王妃和农粮女官秦姑娘竟然是同一个人。 宫女出身，抚养小皇帝和未来的皇后以及名臣莫瑾渊长大，培养种子，让大家都吃饱，研究美食，让餐桌更多样化，各种酒坊和养殖作坊，让食肉也不那么艰难。 从食物研究耕种，到平叛的女将军。 从改善西北境安邑的种植结构，发现了棉花不是用来吃的，而打算在安邑推广种植，从而换取粮食。 吃饱吃好，也穿暖穿好。 还说啥，秦晚词能大家吃饱，还设立了三味书屋，让贫寒的文人有机会读书，不是让大家吃饱了撑了，写文章去骂人家夫君的。 而传奇女子岂止是这两人？ 醇亲王妃萧暮雨，文是独成一派的大画师，武能披甲上阵，守卫天九府。 身份更是传奇，从早有婚约，却被另许他人。到不贪图荣华富贵，拼死逃出，以猎户女身份嫁给了早有婚约的醇亲王。 从一个后宅女，到大画师，人生从来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被人记住。 从秦晚词开始，到萧暮雨接棒，在圣武大帝在位期间，更是出了无数的女中豪杰。 哪怕被卫道夫们各种诟病，甚至有些以死相逼，也从没有让满满停止改变的脚步。 就是摄政王莫予书和秦晚词的女儿莫瑾沁，也走遍各国的山水，谱写了一部药典，让所有大夫都受益匪浅。 而晋国的经济和武力，也都飞速的发展了起来。 按理说，皇帝上位，都要玩儿制衡和牵制，可是圣武大帝却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对于莫瑾渊，程安柏，苏卿昱，他是无比的信任，从来不怕他们功高震主。 而圣武大帝，更是打开了开疆扩土和以最小的成本征服的先河。 摄政王有一对儿双生子，在满月的时候，就都有了爵位。 可是，他们似乎不在意这个爵位，而更愿意去拼一拼。 长子莫瑾涵，是个沉默寡言，看起来高冷无比，其实就是个懒得说话的人。 在长大之后，就天天和他的满满哥哥商量，最后，暗中去了楚国。 而次子莫瑾澜，则是继承了他们祖父的衣钵，镇守齐国边界。 齐国人挑衅一次，他就占领齐国一座城池，然后，不知不觉间，都打到了齐国的皇城外面了。 年年莫瑾澜天天给南宁的满满写信：“哥啊……一不小心，齐国我都打下来了，我打不打啊，你怕不怕文人说你是穷兵黩武啊？可是弟弟我不是故意的啊，齐国人在挑衅啊……” 满满笑眯眯的，哪怕一堆人暗中说，不能放年年去齐国，以后山高皇帝远的，不是分裂么，以后年年肯定不受掌控。 可是满满还是力排众议，全力支持。 还没等年年把齐国打下来，却传来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摄政王的长子莫瑾涵，直接带着手下，把楚国皇室全都俘虏了。 杨齐宁到后期果然是叛变，但是楚国已经内耗的差不多了，又有阮明哲一直在楚国潜伏。 不费一兵一卒，楚国拿下了。 满满大手一挥：“以后岁岁……嗯，莫瑾涵就留在楚国管理。” 那怎么行？ 一堆大臣劝谏，那不就是楚国给了莫家？ 以后时候两个国家？ 满满暗骂这些人实在是傻，一个国家，直接换了名字，再和平，也总有一些脑子不清楚的闹腾。 何况风俗习惯什么的都不一样，要统一，要交流，要慢慢融合成一个国家，本来就需要时间。 这些，他们这一代可能都无法完成，还需要他们的后代，继续努力，用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融合。 自古当皇帝，百官都喜欢，那么可能百姓就不喜欢。 百姓爱戴的，官员就不一定说好话。 文人喜欢的，武将就不一定拥护。 因为潜移默化的，这些人，就是对立面的。 给百姓的多了，特权阶级的好处就少了。 可是圣武大帝不同，他做到了一个平衡。 不拘一格收人才，文人喜欢他。 而文武平衡，晋国武力强盛，武官也拥戴他。 高薪养廉，但是手腕强硬又狠厉地诛杀贪腐。 百官爱戴他，也害怕他。 得益的是百姓，更是喜欢他。 就连百官都不知道，圣武大帝怎么对于物价和各种常识，比他们都熟悉。 更不知道，都从哪里找出来一些人才，东北境的，天麓书院的，官职不大，却都是心腹。 圣武大帝坚守一夫一妻，帝后两人琴瑟和鸣，共有三子两女，都是嫡出。 从孩子们出生，就重点培养长子，然后便把另外几个孩子往其他方向培养，避免他们故意或者被官员裹挟着卷入夺嫡和党争。 圣武大帝姬清晏，两岁登基，在位六十年，之后禅让皇位给了太子，带着皇后，悄悄回到了北城的院子。 他们身份特殊，出去游玩什么的，恐怕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就自我圈禁了。 两人长寿，满满给莫予书和秦晚词上炷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娘亲，您看，您儿女都出息，最后给您祭拜的，还得是儿子我。活这么大岁数，其实最难忘的，还是在这院子里的岁月。” “莫爹爹，娘亲，以后，儿子就在这里陪着你们了。” 小院子被修整的和曾经一样，简陋，却不见破败。 而圣武大帝，帝后两人就在这个小院子，度过了最后的岁月。 圣武大帝，在位期间，宽仁亦霸气。 帝后姬清晏和莫瑾汐，在院子里，不过是满满和圆圆。 驾崩的时候，哀声长鸣，百姓嚎哭。 圣武大帝在位期间，开疆扩土，却四海雍熙，八荒平静，兵强马壮，士农工商，安居乐业，文武忠良。 帝后更是宽仁恭俭，双双去后，天下号恸。 晋国百姓，哀哭不绝，就是小孩儿和乞儿，也焚烧纸钱，感念大帝。 消息传到东北境，天九府，西北境等地的时候，百姓哀思之下燃烧的纸钱导致天日无光。 而圣武大帝帝后夫妻驾崩十余年，百姓到有他们画像的景熙宫还会痛苦落泪，哀思悲伤。 官员亦如此。 从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做到如此，一生都是传奇的圣武大帝姬清晏，真正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姬清晏，最后却是只是又当成了满满，和圆圆携手，皇陵只是衣冠冢，而他们，则是悄悄的埋在了摄政王和莫予书和农粮女官秦晚词的旁边儿。 孩儿守着父母，不就该如此么？ 满满驾崩的时候，还拉着已经发须皆白的团团说道：“若是真的有下辈子，我愿意用所有功绩，当你的亲兄弟，当娘亲的亲儿子。” 谁又不想呢？ 千秋功绩，自是传奇，母子情深，帝后夫妻，都是万古佳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