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甜》 番外篇 把苏雁送进大学校门,晏回时弯腰钻进车里。 她哭了一路，哭红了眼，临别看他的眼神满眼不舍。 晏回时知道小姑娘没走,他没往外看,也没有停留。 送别最怕四目相对。 他走得很干脆。 等了十分钟,他再绕回原地，透过车窗，远远地看着失落转身的女孩。 小姑娘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他一眼看透。 但他没打算捅破关系。 责任与爱其实很容易被混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希望自己被困进无效消耗精力的感情里。 无效消耗，如同一笔没有盈利的投资。可预见悲剧,无需去挣扎。 但是,一些下意识的行为，不受他控制。 周佳鸣说：“苏雁谈恋爱了,对象好像是她高中同学。”看到黑起一张脸的晏回时,他换了种句式：“苏雁好像谈恋爱了。好像，还不确定。” 晏回时神色并没有缓和：“有你什么事儿？” 不是他让他盯着不让苏雁早恋的么？“您这是准备不管她了？”周佳鸣多嘴问了一句。 他猜不透老板的心思。明明在乎,又表现得像是不在乎。说不在乎,他又总是默默关注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周佳鸣也觉得自己管太多了：“也是，苏工已经回来了。她父亲在，您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他本想问能不能删除苏雁的课表,看老板冷着脸，终究是没敢提。 晏回时在他身后问：“叫什么？” 周佳鸣知道他问的是谁：“周辰。”开口之前，他已经打听过那男生的背景：“跟苏雁同年,大了两个月。那小子长得不错,家境也可以。” 晏回时语气平淡：“我是问你亚太区经销商新负责人叫什么。” 周佳鸣：“……” * 傍晚。 晏回时端着水杯走进后院。 苏雁养的那只狗摇着尾巴朝他奔来,这狗撒欢的样子跟主人一样惹人喜欢。他眼里有了浅淡的笑意。 但很快就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蹲下，手指捋着狗毛，面若冰霜：“蜜蜜有喜欢的人了。” 苏雁问他要男生给她的情书。 他没给，骗她说扔了。 狗和他无法共情，理解不了他的心情，围着他打转，看上去很开心。晏回时收回手，望着院落那颗桃树。 他把外婆留给他那块玉做成了手镯，送给苏雁庆祝她成年。 外婆说，这是一块最美的玉，应当送给最美的姑娘。 他送给苏雁时没有任何犹豫，却又不带任何念想。 他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对苏雁的感情，晏回时一直都觉得很奇妙。 大概是他这一路上从没给过任何人柔情。 他不是一个温柔有耐心的人，但他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全给了她。 初春，桃花盛开的时候。 晏回时突然很想见苏雁。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点开了微信置顶头像。 文字表达不出真实想法，他退出去，在手机上输入她的电话号码。 晏回时不是一个喜欢记电话号码的人，但他无意中就记住了这串算不上顺口的数字。他心想是受人所托，是一份责任，所以并未深究。 他盯着屏幕上亮着的备注。 有超出长辈关心的感情，也有对兄弟隐隐的心虚与惭愧。 更多的，是情不自禁。 很矛盾。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小姑娘的声音很甜，语气拘促，带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刻意压抑真实情绪。 他望着院落，语调如常：“院子里的桃花开了，来看么？” 再见到苏雁的那一霎，晏回时失神几秒。 人比桃花美。 他见过的美人有许多，能美到他心里的，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一个。 不知是不是桃花太过艳丽，映得小姑娘的脸颊特别红。 与她隔树相望的那一刻。 晏回时混乱的感情突然清明。 他不是不想占有她。 而是想让她心甘情愿。 晏回时说：“变漂亮了。” 苏雁反问：“以前就不漂亮吗。” 晏回时轻笑：“不一样。” 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将不一样。 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心思后，晏回时开始不动声色观察苏雁的一举一动。 他不想吓着她。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以及他和她父亲多年的交情，都是一道背负伦理枷锁的屏障。 他心想，试一试。如果她喜欢上其他人就算了，毕竟他不能强迫个小姑娘。 从老郑的生日宴回来，晏回时觉得头晕。 他躺在沙发上休息，听见轻微的响动，接着响起苏雁的声音：“晏叔叔。” 他没睁眼，想听她要对他说什么。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晏回时。” 一字一顿，像是反复练习过每一个字的发音。温软轻缓，挠得他心痒。 晏回时正想睁眼，一股甜香钻进鼻腔，紧接着，女孩温热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喉结。 她不停道歉，嘴里说着：“对不起。” 他唇角微弯，答案不寻自来。 不久后，苏锦文拿出一张苏雁跟陌生男生并肩走在宿舍楼下的照片。两人举止亲昵，男生眉目传情。 晏回时的冷静被击碎了。 他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善于伏击的猎人，被迫切换成主动攻击状态。他想打破世俗伦理，哪怕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她。 这个想法被他强压了下去。 然后，压抑的情感在沉默中越发恣意，滋生蔓延出剪不断的罪孽。 朋友的女儿又怎么样？ 看着她长大又怎么样？ 他无法忍受别的男人拥有她。 晏回时很少去做没把握的事。 把老宅钥匙交给苏雁，就是他给自己设的第一道回头路。 但凡她拒绝，他都不会再强迫她。 苏雁收下了四合院的钥匙。 晏回时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把手头项目全部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 这辈子，他想换一种活法。 事业巅峰带给他的成就感，远不及她不经意的一个笑。 没想到，苏雁突然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 除了那个在校门外搂着她的，他想不到第二人。 晏回时自嘲地笑。一把年纪的人了，真要去强迫个小姑娘喜欢自己么？ 看她红着眼委屈难受的样子，他放弃了。 求而不得便使其毁灭的卑劣手段，晏回时永远不会用在苏雁身上。 他放弃过她两次。 第一次，感情正在萌芽，他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她没有来找他。 这一次的戒断，是晏回时最困惑的时期。 那种后劲像是失去痛觉的人丢失身体一部分后突然康复，钻心痛楚骤然袭来，让人猝不及防。他陷入突如其来的焦虑与缺失状态。 他去调查让苏雁移情别恋的男人。 然后发现，那人有女朋友了。 这一发现令他欣喜若狂。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被骗了。 发现被骗，晏回时眼中有了笑意。 他找了个借口让苏雁来见他。她躲着他，他只能出此下策。 在无人的街角，他失控地吻了她。 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晏回时想过无数种让苏锦文解气的办法，他做着最坏的打算。不过，他从没想过要和苏雁分手。 在这段感情里，他像个放风筝的人，始终牢牢攥着那根线头，给她想要的自由。 但他很坚定，此生不可能放弃。 在苏锦文面前，他所有的底气皆是来自对她问心无愧的守护。 准备坦白之前，晏回时处于长期失眠状态。 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稳淡定，都是假象。 这是一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谈判。 或失去兄弟，或让喜欢的姑娘父女决裂。他面临着一场未知的恐惧。 直到见了面，他发现苏锦文早已经有所察觉。 来找他，无非是想出口气。 面对朋友咄咄逼人的质问，晏回时镇定从容。 但他每说出一个答案，身体里的那根弦就会绷紧一寸。 晏回时知道，苏锦文对他动手，其实就是变相退让。他是在给他机会，也是在给他自己台阶下。 那一晚，晏回时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次卧飘窗的微光，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嘴角挑起极浅的笑弧，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快步上楼，迫不及待回到他的女孩身边。 苏雁睡得很沉。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吃吃地笑了一声。发丝遮住了她白皙的脸颊，露出微翘的鼻头。 晏回时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低声：“蜜蜜？” 小姑娘皱了皱眉头，嘴里嘀咕几句不成句的话，梦呓一般，溢出一声带点稚气的鼻音。 晏回时拨开女孩脸颊上的发丝，指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耳垂，目光宠溺：“乖乖睡觉，不用再担心以后。” 小姑娘安静地闭着眼睛。 晏回时的声音很轻，黑眸蕴着柔情：“等你睡醒，想要的就都有了。” 她这样的女孩，本就该无忧无虑，不需要背负任何压力。 这一晚，晏回时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他可以光明正大，完完全全拥有她。 在最暧昧的场景里，他当了一回最绅士的人。却在最安全的距离下失控把人扯进怀里，发狠地咬她嘴唇。 晏回时选择了苏雁暴露心事的地方。 在客厅的沙发上。 两颗心动情地碰撞。 他再也不需要隐忍克制故意装睡。 苏雁只知道晏回时也喜欢她。 她不知道，在过去的851个日夜，晏回时对她的喜欢，早就胜过她所能感觉到的。 他所有的不正经，仅仅是为掩饰深情。 番外篇 夜幕降临。 市中心商圈正中,君誊大厦纤尘不染的透明墙流光溢彩，腾空悬浮一束电子烟花，渲染出的“新年快乐”四个彩色大字。 与往年一样,晏回时一个人留在公司加班。 外婆去世后,他就没有再过过年。 手机屏幕亮了亮,来电显示老苏。 晏回时立刻接通。 “上门女婿，”苏锦文冷漠得有点做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丈母娘叫你回家吃年夜饭。” 晏回时几乎是下一秒就盖上笔电，抓起车钥匙。 他语气平静：“行。” * 厨房里。苏雁穿着很有节日气息的大红斗篷外套,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头发高高挽起，露出半截天鹅颈。 林娟莉看着越发活泼开朗的女儿，笑得一脸欣慰：“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拔高声量：“老苏,你家闺女怎么长着张娃娃脸，都长不大呀。” “那叫鹅蛋脸。”苏锦文在客厅里回应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这人平时话痨,林娟莉觉得反常,小声问苏雁：“你爸是不是又偷偷去厕所抽烟了？” 苏雁睁大眼睛点头：“有可能。” “对了莉莉，”苏锦文的声音冷不丁在厨房门口响起：“那谁,不是说要过来过年么？”他手上拎着袋瘦肉：“要不,包点儿饺子应付应付？免得怠慢了他回头到处乱说。” “什么叫那谁，那是你准女婿！人家有名有姓。”林娟莉看破不说破：“包呗，你把肉馅调好。” 苏锦文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你也累了一个下午,我来就我来。” 林娟莉突然想起：“蜜蜜，妈妈不是让你给阿时打电话吗，你打了没？” “还没。”苏雁擦干净手上的水：“现在去打。” 苏锦文说：“不用打。” 苏雁可怜地扁起嘴：“爸爸,你就让他来嘛。他一个人在家过年,太冷清了。” “就是,”林娟莉在一旁帮腔：“反正也订婚了，来家里一起过年没事儿。” 苏锦文把肉往案板上一扔，板起脸：“作为一个上门女婿，过年不回家，还要老丈人家打电话去请他？要不要我再弄个八抬大轿把他抬来？” “干嘛乱发脾气……”苏雁小声嘟哝：“也没有让你打。” “我能给他打电话？”苏锦文观察着女儿的表情：“你是不是心疼他了？是不是想走？想走我就——” 林娟莉：“我打！大过年的，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 苏锦文不敢吱声了。 电话被接通，她换上一张笑脸，温声说：“喂阿时啊，是我，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我们等你一起吃年夜饭。哦已经在路上啦，好的好的，不堵车吧？没事没事，时间还早我们不饿。什么？老苏给你打过电话啦，好的好的。” 苏雁看向苏锦文，弯起眼：“原来爸爸已经打过电话了。” 苏锦文轻咳一声：“我那不是奉命行事么，免得你妈生气。” * 苏雁待在厨房里帮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林娟莉念叨：“你们年轻人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多穿点衣服。我听阿时那嗓子，也像是感冒了。” 苏雁忍不住埋怨：“叫他别亲我，他非——” 油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林娟莉正在炸年糕：“什么？” 苏雁红着脸把虾肉装进碗里：“没，没什么。” 门铃一响，苏雁立刻放下手里的盘子，语气轻快：“妈妈我去开门。” 苏锦文已经开门，杵在门口。 苏雁：“……”爸爸怎么跑得比她还快。 苏锦文环抱住双臂，表情端严：“来了？” “嗯。”晏回时手上拎着几只购物袋：“给你买了两瓶茅台。”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苏锦文态度转变，伸手接过礼盒：“进来吧。”瞧见另一只礼盒，立刻四下观望，迅速把烟拿出来藏进柜子。 晏回时说：“对身体不好，少抽点儿。” 苏锦文咧起嘴，闭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别说了，容易暴露。 晏回时心领神会。 苏雁解下围裙，走到房间门口。她扭头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喊：“晏叔叔，来一下。” 苏锦文怕晏回时暴露自己藏着烟，催促：“蜜蜜叫你呢，快去快去。” 晏回时起身，“怎么了？” 苏雁拉着他进房间，变魔法似地变出一枚戒指。 她踮起脚尖，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出两颗虎牙：“能看清里面的字吗？” 晏回时黑眸带笑，抬手扣住她搞怪的手腕，拇指轻轻转动她手上那枚戒指。 看清指环内刻着的“yhs”三个字母。 他笑答：“雁和时。” 苏雁摇头：“不对。”纠正：“是晏和苏！” 他们都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苏雁：“帮你戴上？” 晏回时把手递给她：“好。” 苏雁捉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晏回时的手修长，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 她趁他睡着后拿软尺量过，尺寸应该不会错。 戒指大小刚好。 看到指环完美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苏雁露出笑容。 她扬起脸，双目湛湛有神：“虽然比不上你送我这个珍贵，但我会努力存钱的！晏叔叔，等我攒够了钱，再给你买个更好的，好不好？” 这款指环售价五万二。晏回时知道苏雁的工资：“你把这几个月工资全用来买这了？” 苏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还，倒贴了三千块压岁钱。” 晏回时抿唇看着她，神色不辨喜怒。 苏雁心里打着鼓：“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她拉着他的手：“摘下来不戴也没关系的。” 晏回时回握住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喜欢。”他压抑着嗓音：“很喜欢。” 林娟莉在外面喊：“蜜蜜，阿时，洗手准备吃饭啦。” 苏雁急忙推开晏回时：“哦！好。” 晏回时侧眸看了看门外，手指扣住她的后颈，拇指抬起她的下颚，突然弯下腰来吻她。 “！”苏雁吓得魂飞魄散。 客厅里。 苏锦文站在凳子上挂灯笼，差了几厘米，死活够不着。 晏回时走过去：“我来吧。” 苏锦文：“爸什么爸，让你就叫老苏非是不听。” 晏回时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了回去：“我来。” 他脱掉大衣，露出跟苏锦文同款打底衫。 以及同款中老年羽绒马甲。 苏锦文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的肚子，又抬起头看了看晏回时身上有型的马甲。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苏锦文默默扯过外套穿上。 林娟莉端着炸年糕出来：“不是开了暖气，你冷呀？” 苏锦文：“年纪大了，畏寒怕冷正常。” “哟你还年纪大呢？不天天说自个儿是弘河刘德华么？” 苏雁低头偷笑，双手帮晏回时扶着凳子。 晏回时腿长手长，举起灯笼，轻轻松松挂了上去。 林娟莉：“幸好阿时在，否则我们家三个矮个儿，这灯笼怕是挂到明年都挂不上。” 苏锦文：“买个爬梯的事儿。” “去！会不会聊天。”林娟莉不理他，转头换了张笑脸：“他呀，就是嘴欠，你来之前还专门给你包了饺子呢。” 晏回时扬起嘴角：“谢了，兄弟。” 苏锦文：“谁是你兄弟，叫爸爸。” 晏回时：“爸爸。” “……” 林娟莉忍俊不禁：“这老头越活越倒回去了，矫情得不行。阿时，你别老惯着他。” “应该的。”晏回时侧头看向苏雁。 苏雁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我爸妈平时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晏回时回复：【上门女婿，入家随俗。】 “唉你们两个，别玩手机了，快尝尝你爸的手艺，这饺子可是你爸亲手包的。” 苏雁放下手机：“嗯！”她拿起筷子：“晏叔叔，先吃这个。” 苏雁给晏回时炸了一个福袋。 “里面是虾仁做的馅，蜜蜜可从来没下过厨，去虾线、捣虾肉、下油锅全都是她亲力亲为，快尝尝。” 晏回时的视线落在苏雁细白的手上。 确定她没烫着，才拿起筷子，夹起福袋送进嘴里。 “好吃。” 万家灯火阖家欢乐的时刻，终于有一扇窗内有了他的身影。 * 吃完饭，爸妈在客厅看春晚，苏雁和晏回时坐在露台上一起守岁。 苏雁戳了戳晏回时的手臂：“还会疼吗？” 晏回时执起她的手裹在掌中：“不疼。” 他的大手特别暖和，冬天里，苏雁很喜欢被他这么握着。 她轻声说：“那天在医院，你不是问我，遇到危险为什么不跑吗。” 她歪起脑袋，靠在他肩上。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会丢下你。” 晏回时心窝一软：“乖。” 苏雁望着晏回时清俊的侧脸，浓烈的节日氛围里，他总是被衬托得特别沉默。 她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从今以后，每一个除夕夜我们都要待在一起。我陪着你。” 小姑娘声音温软，甜到心里。 晏回时说：“好。” *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苏雁。”晏回时转头看向她，说了一句什么。 “啊？”苏雁没听清：“什么？” 林娟莉在客厅里喊：“快看，今年有电子烟花！” “咦，是桃花。” “还真是！那不是君誊大厦吗？君誊的高科技就是厉害！” “那还用说。” 夜空中，电子烟花幻化成一朵桃花、一束桃花，光影绚烂齐飞，凝聚成一整棵桃树。那花瓣比真花还要娇艳欲滴，美得惊人。 一道流星划过，突然，一只可爱的小狗跳出来，绕着桃树转了一圈。接着，一名少女出现在树下。 她身穿校服，长发散在肩上，脑后系着朵蝴蝶结，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神情却恬静，杏眼黑白分明，比星星还要亮，脸颊被桃花照映成娇羞的绯红。 下一瞬，所有美景尽收少女眼底，变成一颗爱心。 心上炸开一束光圈。 圈内幻出一行字。 ——送给我家小朋友。 苏雁转头看向晏回时。 他也正注视着她，神情专注，瞳仁清澈明亮。 苏雁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晏叔叔，我很喜欢。”她突然想起：“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晏回时低头，在她耳畔低语：“我爱你。” 番外篇 大厦楼顶的3d投影视角效果很震撼,市民们纷纷拍下这一幕并上传到网上。大家都在猜测这是哪位豪门千金，同样都是过年，人家这年过得也太幸福了。 幸福的小女生此时正靠在她男朋友肩上昏昏欲睡。 空中的3d投影还没结束,苏雁不舍得走。 看困了,眼皮子开始打架,脑袋重复着一点一点的动作。耳边响起一阵低笑，一只结实的手臂把她揽过去，按进怀抱。 露台上凉,晏回时轻声叫她：“苏雁,回房间去睡。” 苏雁迷迷糊糊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自觉的撒娇：“你抱我去。” “咳咳！”苏锦文转身返回客厅,假装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苏雁睡眼惺忪,神情呆滞半秒，脑袋陡然一转。 这是在爸妈家！ 瞌睡虫全部被吓跑掉。 她表情极不自然,声音磕磕巴巴：“我打瞌睡了,我去洗脸。”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晏回时帮她暖场：“爸妈家，怕什么？” “……” 林娟莉熬不了夜,守完岁就回房间睡了。可能是刚才打了个盹,苏雁这会儿还不想睡，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边跟吴薇薇她们聊天边抢红包。 露台上。苏锦文拉了把椅子坐到晏回时旁边,两人聊了几句合资项目，又聊到国产实业前景。 说到君誊最新启动的项目。 以苏锦文对晏回时这工作狂的认知，判断他最多等到三月份就要去出差,之后又是忙得脚不沾地神龙不见神尾的日子。 “你打算去港口待多长时间？” 晏回时看着客厅沙发上的姑娘,苏雁正在看重播的春晚,时不时低头玩手机，他收回目光，答：“最近没这打算。苏雁事业刚起步，我不想让她分心。” 苏锦文用意外的眼神瞅着他：“她奋斗十年也挣不了君誊一个月的盈利，你居然把她的事业看得比你的重，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可信。” 晏回时目光沉静，也不急着证明自己，只礼貌性地发表观点：“成功与否，不应该拿报酬金额来衡量。” 哪怕她一分钱不挣，他只想看她在实现理想的那一刻开心的样子。 晏回时眼帘一掀，幽沉的目光带着洞察秋毫的犀利：“不累么？老苏。” 这几年被奉承惯了，突然见到这人熟悉的眼神，苏锦文才想起他这女婿曾在商战上有多歹毒。冷血杀手，杀得对手片甲不留的笑面阎罗王。 他假装听不懂，跟他绕弯子：“此话怎讲？” 晏回时：“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对我的试探。” 被轻易看穿目的，苏锦文恼了：“怎么地？我还不能考验考验我的女婿吗？” 晏回时：“妈叫我别惯着你。” 苏锦文“切”一声：“那你非要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他悄悄掏出烟盒，怂恿道：“偷偷抽一根，没事儿，蜜蜜没看咱两。” 晏回时拒绝：“别拉我下水。苏雁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被发现我送你烟要出事儿。” “她看着电视呢。”苏锦文点燃烟丝，递过去：“没事，拿着。”被逮住了好甩锅。 晏回时又怎么可能看不懂这老顽童的心思，配合地接过烟夹在手指间。 苏锦文瞅着他：“撇开其他阴狠歹毒不说，单看脸，你还真挺帅的。蜜蜜亏就亏在就一颜控，跟她妈一样，才会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你怕是不太了解情况。”晏回时把烟叼在唇上。烟圈后那张脸忽明忽暗，内眼角勾得很深，眼尾轻挑，容貌被火光照映，看着莫名妖冶。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只狐狸精。”苏锦文评价，“你不去采野花，野花也会往里身上扑。” 晏回时笑：“狐狸精不吃花，吃水蜜桃。” 苏锦文被烟呛了一下：“少恶心人！” 晏回时也不恼：“咽喉炎就少抽烟，容易犯恶心。” 苏雁有点儿困了，想去拿遥控器关电视。坐得太久，她脚麻了，只好一直站在原地。 她扭头，眼尾余光不经意瞥见露台上的两个男人。 落地窗外的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看过来。 对上晏回时的目光，苏雁歪起脑袋笑了一下，等着脚麻恢复。 晏回时：“……” 立刻摁灭烟头，哪里还剩半点平时的淡定从容。 他动作太快，烫到了手指。 苏锦文见状，也迅速摁灭了烟。 他这辈子都没见晏回时在谁面前这么怂过，突然感觉自己的试探像个傻逼，摆明了多余。 苏雁讨厌烟味。 晏回时刷了三遍牙。 洗漱完毕，他坐在客厅，和苏锦文一起。 嚼口香糖。 十分钟后，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回房。 晚上晏回时被安排在客房。 半夜三更，等爸妈都睡了，苏雁裹着小棉被，偷偷钻进客房。 听见门把响动，晏回时睁开眼，以为是苏锦文又来拉他下水，准备装睡。 门被轻轻关上，没过几秒，他的手臂被抬起来，下一秒，软乎乎的身子钻进他臂弯，紧接着，有什么温软的东西擦过他手臂。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相当熟练，晏回时都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苏雁抱住他，很小声的说：“我知道你没睡着。” 晏回时收拢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睡觉，干什么来了？” 苏雁依偎在他怀里，他低下头来，睫毛戳得她额头痒痒。她往后缩了一下，伸手去碰他眼睛：“你睫毛怎么那么长。” 晏回时在她耳边侃笑：“我哪儿不长？” 苏雁拿脚踢他，怕碰到不该碰的位置，又赶紧乖乖躺回去。 “我一个人睡着好冷。”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要跟我睡？” 苏雁厚起脸皮：“……不行吗。” “今晚不行。” “哦。” 借着窗外稀薄月光，苏雁找到他的脸，仰头亲了一下。 正要退开，突然被提起来，一把扯回去。 一个天旋地转，她躺了下去，晏回时覆上来，嘴唇贴着她的。 他呼吸有点乱，但没有进一步动作。苏雁听见他吞咽的声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家隔音不太好。” 晏回时的手指在她内衣排钩边缘徘徊：“睡觉还穿这做什么？” 苏雁被他的气息烤得快要酥掉：“在家里，不方便。” 背后的指尖娴熟一勾，束缚散开。 晏回时一只手就抓住了。 她的内衣散在柜子上。 内裤不知所踪。 苏雁不大能经得住晏回时现在的技巧。 熟能生巧。苏雁在晏回时的唇齿间，感受到了对这四个字最完美的诠释。 她忍着冲破喉咙的声音，催促他快点结束：“晏叔叔。” 晏回时堵住她上下两张嘴：“别出声。” 这种时候哪能说不出声就不出声，苏雁憋得想哭。 十来分钟后，当她真哭出来，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晏回时也愣住了。她这反应他也是第一回见，喘着声问：“这是要还是不要？” 苏雁也弄不状况，她想，又好像不想。 安静几秒。 她提出：“你把我送回去。” 晏回时默了默：“这算不算无理要求？” “算。”苏雁很有自知之明：“但我走不动路了，这里也被你弄的没法躺了。” 晏回时陈述事实：“都是你的。” 苏雁不认：“……你弄的。” “微臣那是伺候小公主。”晏回时帮她穿上内衣，表情矜贵自持，语调却不怎么正经：“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 就是，舒服完就跑，显得她有点儿无情。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是他老丈人的地盘。晏回时眸色微沉：“回去睡你。” 把用过的纸收起来，他侧头问：“家里没安监控？” “安了，不过在玄关那边。”苏雁小声提醒：“贴墙走就不会被发现。” 晏回时开了一盏灯，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盯着床单：“啧，全湿了。今晚我怎么睡？” 苏雁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我……帮你拿新的。” 苏雁挂在晏回时身上，指挥他暗度陈仓。 晏回时抱着她，从善如流地贴墙往她房间走。 一路小心翼翼，十几步路走得惊心动魄。 苏雁回到房间，刚一躺下，枕边的手机发出嗡鸣。 yhs：【现在睡得着了？】 苏雁：…… 像是能预见她此刻的窘迫，晏回时又发来一条：【用完就跑，已读不回？】 苏雁：【晚安！】 晏回时没再逗她：【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苏雁把床单毁尸灭迹，装作无事发生。 吃早饭的时候，林娟莉问丈夫：“你昨个半夜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苏锦文以为抽烟被发现了，跟晏回时交换一个眼神。 “什么声？没听见。” 林娟莉纳闷儿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苏锦文岔开话题：“阿时明天有什么安排没？老郑叫咱们去聚一聚，都是以前的老同事，你去不？” 林娟莉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丈夫，安全没看懂，心想这两啥时候和好的？ 晏回时看向苏雁，问她：“去么？” 苏雁点头：“好啊。” 晏回时回答：“去。” 聚餐的地点在大棚外的露天烧烤摊。 南方的春天乱穿衣，大街上有人穿棉袄，有人光着腿。 苏雁穿一件奶白色毛衣，袖子很长，只露出半截白白的手指。五官精致绝美，杏眼清澈明亮，站在田园间，像是这青山绿水下的精灵仙子。 晏回时笑她：“像只小白猫。” 小白猫发怒，命令他蹲下让她欺负。 有人来了，苏雁不敢再放肆，乖乖站在晏回时身边。 来的几人都是熟面孔，苏雁以前见过，其中两位伯伯过年还给她发过红包。这几位都是商圈有名的投资人，外界眼中的隐形富豪。 “小苏雁，当年晏回时带你来拜年的时候，你也就十六七岁吧？” 苏雁回答：“十七。” 朋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五年过去了。” 苏锦文在烧烤架边跟大厨学手艺，苏雁也想去：“晏叔叔，我想去烤鱼。” 晏回时轻声：“小心点儿，别烫着手。” “嗯！”苏雁把包包给他，“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晏回时：“不用，省得你爸吃醋。” 苏雁笑起来：“好吧。” 几个朋友聊着天。 “这丫头完美继承父母优点，是真漂亮，性格也乖巧。” “得亏是阿时带大的，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当叛逆期，稍微带偏点就成苏锦文二号暴躁分子了。” 几个人哈哈大笑。 “老郭你收敛着点儿，被老苏听见你就死定了。” 晏回时没搭话，目光追随着苏雁，怕她口渴，他伸手去取茶壶。 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朋友跟见着鬼似的：“阿时这是有对象了？” “谁不知道晏回时不婚，骗谁家姑娘了这是？” 晏回时：“没骗，辛辛苦苦追来的。” 朋友吃惊的表情仿佛看见了新大陆：“还是你主动去追的？” 晏回时：“嗯。” “你不是坚持不婚吗？早知道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该把我几个表妹全介绍给你！” “是决定过不婚。”晏回时轻描淡写道：“喜欢一个姑娘，又怎么舍得让她去羡慕别人。” 苏雁对婚姻是有憧憬的。 朋友感到不可置信：“听听，这还是那个宣称谈恋爱不如谈生意的晏总？这都成十孝好男友了！” 晏回时但笑不语。 老郑是知情人，问了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晏回时说：“等苏雁完成手头工作，大概还得等个一年半载。” 朋友懵了：“你结婚还得征求小苏雁的意见，你未婚妻没意见？” 苏雁端着苏锦文烤好的鱼走过来。晏回时立刻迎上去，从她手上端过盘子：“别弄了，烫着手，我来。” 苏雁笑弯眼：“没关系。我爸喜欢学这个，我帮他打个下手。” 晏回时叮嘱她：“那小心点儿。” 苏雁：“嗯！知道。” 几个朋友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再看晏回时看人家那缠绵的眼神。 目瞪口呆。 再迟钝的人也该看明白了。 “我日！晏回时，你媳妇儿还带自己养的？” 番外篇 苏雁回到座位,周围一群伯伯立刻停止了原本的话题，全部将目光转向她。 目光饱含深意。 苏雁捧着水杯，怔怔地转头看晏回时。她抬手摸了摸脸：“……我怎么了吗？” 晏回时伸手拨了拨她的刘海,像个强迫症,给她把脑后发饰弄整齐才收回手。 “这群老人家受了打击,用不着理。” 老刘不依了：“怎么还攻击年龄？我很老吗？走出去别人都说我今年三十几！” 老郭：“你要是三十几，阿时就是十八。” 苏锦文：“他十八，我家蜜蜜不就还没出生？” 晏回时：“……” 苏雁小声纠正：“九岁了。” 众人安静两秒,随即哈哈大笑。 老郑点评：“还是小苏雁诚实,老苏，好好跟你家闺女学学！” 老刘转头笑道：“苏雁，刘伯伯可不是故意给你红包的啊。” 苏雁：“啊？” 老郑：“他意思是不知道你跟阿时在一起了,还把你当小孩。收都收了,难不成还给他还回去？留着！” 老刘：“害，多大的事儿,就当是报名喝喜酒的预付定金嘛！” 苏雁有点儿不好意思：“谢谢刘伯伯。” 晏回时突然起身,当众拉起她的手，神色淡定：“几位大叔慢慢儿吃。” 一群大叔：“大叔！？” 晏回时：“跟着我女朋友喊,有什么问题么？” 被他钻了空子,大叔们无言以对。 “才刚来，你上哪儿去？” “我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玩法。”晏回时弯唇,侧头低声：“苏雁，跟伯伯们再见。” 苏雁虽然内心茫然，但可能是青春期养成的习惯,一到人多的地方,她就特别依赖晏回时。他说什么,她都会下意识乖乖听话：“各位伯伯，再见。” 苏锦文：“咳咳！” 苏雁突然想起爸爸也在这里，红着脸小声说：“爸爸，我跟晏叔叔有点事，我们先走啦？” 苏锦文摆摆手表示可以。 晏回时：“爸，我们先走了。” 苏锦文很给他面子：“慢点开车，去吧。” 老郭冲晏回时喊：“晏小时！你小子当初嘴上没毛那会儿，来找我谈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老郭是青松资本最大的股东，晏回时找他拉投资那年也就19岁。 晏回时哂笑：“这不利用完了么。” 老郭抛出一卷纸巾砸过去，笑骂：“好家伙你还真敢说！” “哈哈哈老郭你就少说两句吧，看不出来人家是在帮老丈人报仇？谁叫你背后说人坏话。” 苏锦文闻言立刻帮腔：“不是看上你那十几个亿的投资，你以为人小年轻能跟你称兄道弟？” 这几人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放狠话没人往心里去。 老郭反击：“老苏，你以为晏回时跟你称兄道弟是为你那点技术？你比我们更惨，人看上的是你闺女！” 苏锦文被更住。 老郑假惺惺安慰：“老苏你别理老郭，他那几个表妹全看上晏回时了，他又砸钱又砸订单，拉皮条失败，嫉妒你呢！” “哈哈哈，放屁！”老郭说：“何止是表妹，我侄女也看上他了！就特么服气，吓得我后来压根不敢让他上我家吃饭。” “所以啊，交友还是得年龄相仿，否则指定被偷家！” “主要还是人长得帅。”苏锦文瞅一眼拉着苏雁走远的晏回时，暗地里炫耀：“实不相瞒，其实这都是我下的一步棋。” 老郭：“这意思，你早相中了晏回时，故意把女儿送去他那儿养？” 苏锦文露出老谋深算的表情：“你那几个表妹是怎么失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那二表妹长得多漂亮，不也没成？充分说明，他根本不喜欢别人家的姑娘，就喜欢自家的！” “高。”老郭竖起大拇指：“实在是高！” “牛逼。”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甘拜下风的表情。 装到了，苏锦文一个下午嘚瑟得不行。 “我这女婿，那是万里挑一，我早就瞧上了。被我闺女吃得死死的，怕到都戒烟了！” “还真是？我已经好久没看阿时抽过烟了。” “那可不么。”苏锦文一下子成焦点了，开始讲课：“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平时怎么整你们的，都告诉我，我让我闺女替你们出气！” 老郭一拍桌子：“那你要这么说我就真有个事儿了！你跟他说，下周的酒会他要是不来给我撑场子，你就收回女儿！” “小事情，回头我就让我家闺女下达指令。” “我外甥女的财经栏目邀请他邀请了半年多，愣是没成，搞得孩子都不信我跟他是朋友，还说我吹牛。老苏，这事儿我可就指着你帮忙了啊！” 苏锦文：“包在我身上！” “老苏，我也有个事儿——” 苏锦文看情况不妙：“等等！我我我先接个电话。” * 晏回时把车驶出郊区，往天清湾方向开。 苏雁问：“是要回家吗？” “嗯。你跟他们有代沟，在那儿也不自在。”晏回时伸手捏一下她的耳垂：“今天这饭局是你爸组的，来一下走个过场就行。” 苏雁：“啊？我爸不是说是郑伯伯邀请吗？” “不是。他想让我们公开。”跟苏锦文打了这么多年交到，晏回时轻易就能识破他的伎俩。 苏雁明白了：“因为那些伯伯，都很喜欢给你介绍对象？” 晏回时：“你知道？” 苏雁努努嘴：“嗯，之前在酒会上那个姐姐告诉过我。有很多漂亮小姐姐喜欢你，对吧？” 晏回时侧眸看她：“这也要吃醋？” 苏雁不承认：“哪有。” “那几位都是我创业初期帮助过我的人，我大伯介绍的朋友。虽然年龄比我大了一轮儿，但他们于我而言亦师亦友。” 苏雁解释：“我没有嫌弃你朋友年纪大的意思。就是，看到他们，我总感觉像看到我爸爸。就，不太敢和他们聊天。” “跟我同龄的朋友也有不少。”晏回时说，“但我不想把你带去他们面前。” 他有私心，只想把她藏起来。 那群跟他同年龄段的富二代玩得很开，也很放纵，看到漂亮姑娘就没底线。晏回时跟他们一起，只是为了生意人脉资源。带苏雁见的，都是他认为人品好，或不解风情，或不近女色。都是对他没威胁的男人。 苏雁疑惑地看着他。 “苏雁。”晏回时突然叫她。 苏雁表情认真：“怎么了？” “想睡你。”晏回时面不改色，“去买点润喉糖，你今晚用得上。” 苏雁已经习惯他直白的说话方式，而且他总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什么正经事。 不过，对晏回时来说，这就是正经事。 办正经事之前，晏回时喜欢把苏雁抱起来，从上往下，像拆礼物，一件一件剥开，最后发现是可食用的甜点，再慢慢品尝。 品尝之前，他会先让食物充分享受被食用的快乐。 等他剥到最后，礼物基本已经化成一滩水。 晏回时平时注重锻炼，很有劲。 当他把劲儿全使在她身上，苏雁就只会嗯嗯啊啊了。 她叫晏回时，他使劲儿。 她叫晏叔叔，他更使劲儿。 力气像是永远也使不完。 每当这一刻，他的手指总是变得异常灵活。 被注入奇妙的能力，能将她点燃，拥有让她全身过电的能力。 苏雁受不了，咬着嘴唇哼哼。 晏回时往里送了一记，把肩膀放在她嘴边：“别咬自己，咬我。” 他鼻梁高挺，鼻尖挂着汗滴，神色镇定如常，只有一双眼睛拼命往外泄露情绪。 苏雁看到他手臂上那道疤，舍不得下嘴。 晏回时抵着她使劲：“给你买了糖。” 苏雁心想，反正有润喉糖。 她放开了嗓子。 晏回时开始失控。 前几天她感冒，他只是搂着她，没碰过。几天的力气全攒一块儿使，苏雁的骨头快要散架了。 晏回时说：“小姑娘做事，要有节制。” 隔了两个小时。 他又说：“一次不行，就继续做。” 苏雁心想，她次次都不行，那不是要一直继续。 “歪理！”她终于哭出来，啜泣的声音自嘴边溢出：“晏回时，大骗子。” * 年假结束，苏雁整个人神采奕奕，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到让艾米羡慕得要死。 “被爱情滋润的女人这张脸呐，胜过往上抹一切昂贵化妆品。老板娘，传授一下如何让男朋友对你神魂颠倒的秘诀？” 苏雁笑起来像颗成熟的水蜜桃，甜得让人想咬一口。 “没有秘诀。” 艾米：“你再笑，我都要弯了。”她往晏回时办公室方向瞅了瞅，压低声音：“大老板平时看着好严肃啊，从来都没见他笑过，你两平时在一块儿他也这样？” 苏雁的认知跟她有了偏差：“他，严肃？” “嗯呐，”艾米点头：“不光我这么觉得，办公室所有女同胞都这么说好吗。” 苏雁：“……” “说说呗，”艾米一脸八卦：“怎么把高冷男神泡到手的？” 男神，倒也符合晏回时的形象。 高冷…… 这个词跟他好像不沾边。 哪怕是那种时候，他也要不停的跟她说话，她不回答，他就用力逼她跟他聊天。做起那事儿嘴就没闲过，每次她都喊得嗓子疼。这样的话唠，哪里高冷了。 艾米：“雁雁？发什么呆。” 苏雁回神：“啊？哦，就，我爸跟他是朋友。” 艾米羡慕道：“怪不得，还有这层关系。帅哥果然都是内销。” 苏雁：“……” 手边的手机震了震。苏雁拿起手机看消息，艾米也回办公室忙去了。 是晏回时发来的信息。 yhs：【聊什么呢？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想留下加班？】 苏雁往他办公室方向看。卷帘被拉开，晏回时站在窗前。 他穿正装的样子有一种很迷人的魅力，那种贵气矜冷，看着确实还挺高冷男神的。 晏回时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几秒后。 苏雁的手机响了。 yhs：【嗓子还疼不疼？】 看完消息，苏雁抬起头，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不知道为什么，在办公室里看到工作状态的晏回时，苏雁就感觉他好迷人。剪裁得体的西装，封得严严实实的衬衫领口，越禁越欲，帅得简直离谱。 就像是，隔着遥远距离的，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这种错觉莫名让人心动。 难怪会有那么多抛开尊严，死活也要倒追他的小迷妹。 苏雁联想到昨晚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场景，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 她端起水杯，垂眼，发现杯子被人换掉了。 晏回时也端起了水杯，他手上那只跟她这只一模一样。 手机弹出新消息。 yhs：【喜欢吗？】 苏雁回复：【喜欢。】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换的啊？】 yhs：【你们开早会的时候。】 苏雁去茶水间接了水，捧起水杯，低头喝了一小口，感觉今天的矿泉水是甜的。 经过晏回时的办公室，她转头，冲玻璃后面的男人笑一下，表示很喜欢。 晏回时站在窗前，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我回去开会，下班来接你。】 苏雁问：【你不是过来处理事情吗？】刚来半个钟，在那看了她十分钟。 yhs：【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工作。】 苏雁发过去一个问号。 yhs：【来看你。】 苏雁的心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糖衣爆开，甜蜜的巧克力在心窝里乱淌。原来不是泉水甜。 只要一开心，苏雁的欢喜全都挂在眉梢。 她别开脸，低头偷笑。 yhs：【脑袋转过来。】 苏雁翘起嘴角打字：【干嘛。】 yhs：【想看我女朋友傻笑的样子。】 番外篇 “漙兮,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好了妈妈。”晏漙兮把小行李箱骑到客厅，看了看满地的鞋子包包，仰头问：“要帮忙吗？” “好多零碎的东西,妈妈自己来就好。”苏雁想了想,灵机一动：“不然,把你的小推车带上。” 晏漙兮：“……”婴儿车。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苏雁把搁置好三年的婴儿车翻出来，作势就要把晏漙兮抱进去。 晏漙兮小脸写满了抗拒。 苏雁笑：“害羞呀？” 晏漙兮：“没。” “可是妈妈要穿长裙，穿裙子抱你会很丑的。而且你的车车可以放我的小东西。” 晏漙兮静默几秒。 “妈妈。” “啊？” “你是不是忘记,我五岁了。”早就不用抱了。 都不用抱了啊…… 苏雁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带晏漙兮去旅行那次。 小家伙走几步就拦着她,口齿不清奶声奶气喊：“妈妈，抱抱。” 每当这时，晏回时就会截住小家伙,长臂一扬,把他扛在肩上。 嘴上还要嫌弃：“跟你一样娇气。” 这两年她也没忙明白个什么，可生完宝宝往晏回时手里一扔,都长这么大了。 脑袋被敲了一下,晏回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蜜蜜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苏雁：“啊？” 晏回时冲客厅里的晏漙兮扬扬下巴。 苏雁定睛一看。她就发了个呆的时间,她的发饰,帽子，丝巾，全部被归纳得整整齐齐。口红按色号,挨挨挤挤，一根根顺时针摆在行李箱里。 苏雁惊喜又感动，蹲到儿子小小的身子旁边,托腮一脸受宠若惊。 “谁教你的？” 晏漙兮只是不想坐婴儿车,所以帮妈妈整理物品,也不揽功：“爸爸。” 苏雁想起晏回时也有收纳物品的习惯，没有怀疑，感动道：“谢谢晏叔叔。” 晏回时同儿子交换一个眼神。 “就这么谢？” 苏雁站起来，瞥一眼埋头蹲在脚边的小团子，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回头，晏漙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像是已经习以为常，看了两秒，就又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整理她的丝巾。 苏雁：“……” 晏回时摸摸她的头：“大设计师，奖杯拿了，作品也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得抽空陪陪我这孤寡老人？” 苏雁突然有点愧疚。 “晏叔叔，这几年辛苦你了。” 他把儿子教得很好。她这个当妈妈的，十分不合格。 晏回时捏她的脸：“本来就不是事业心重的姑娘，差不多就行了。”他垂眸，轻声：“别让自己太累。我不说，不代表不会心疼。” 他轻描淡写，可这话让苏雁瞬间泪崩。 她内向胆怯不擅长交际，那种自卑感，只有身边有一个优秀到令人望尘莫及的男人，才会了解她的心理落差。 苏雁不相信世上有单方面付出的真情，没有回报的付出，心都会累。她心想她必须跟上晏回时的脚步，再差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她一直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非拿奖不可，也不是想要成为人群焦点。 她只是想被自己认可。 过了自己这一关，她为这段感情努力过，为他们的婚姻努力过，才能心安理得。 好在，晏回时愿意停下来等她。 适当的时候，他还会扶她一把。有了他的支持，她才有了信心继续下去。 夫妻之间，最宝贵的莫过于“你心之所想，正是我心之所向”的默契。 很荣幸，她的丈夫理解她的用心良苦。 这一刻，苏雁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抱住晏回时的脖子：“谢谢。” 晏回时：“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照顾晏漙兮。” “孩子是我们两的，怎么就是帮你？”晏回时弯腰，啄一下她嘴唇：“我看你是被诡异思想洗脑了。你们办公室那群姐妹给你灌输的什么东西？等回来就换办公室，换到我那间。” 苏雁愣了愣，理解到他的意图，抿嘴笑：“借口，就是想我给你当泡咖啡的小秘书。” 晏回时挑唇：“我给你当。行不行？” 苏雁遂了他的愿：“行。” * 直升机一落地，苏雁就听见看岛大娘一家的欢呼声。 “晏先生，苏小姐，欢迎回来！” 一家三口走向人群。晏回时用当地语言同他们打招呼。晏漙兮竟然也说得十分流利。 苏雁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儿子，感觉全家她最差劲。 晚餐大娘准备了当地特色菜。晏漙兮一点儿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看上去很好养的样子。 苏雁很庆幸儿子像晏回时，不挑食，长得高。 看岛大娘带领小镇上的居民，帮助提前赶来的摄影团队搭建了露天拍摄场景。 晏回时准备付酬金，大娘却分文不收。 因为他提前预付了未来十年的酬劳，才让大娘度过难关，她们全家都很感激他。 sy岛在当地是一座很神秘的私人岛屿。 岛上的治安管理，环境工人佣金等等日常维护，不是一般富豪能承受得了的，可见岛主的经济实力。 当地媒体多次报道，大娘也被采访了很多次。但她拒绝透露主人家的任何私人信息，非常忠诚。 苏雁换好了婚纱。 晏漙兮看到妈妈的裙摆落在地上，跑过去抱起来，小尾巴似的跟在苏雁身后。 苏雁感觉背后有个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忍不住笑：“谢谢宝贝。” 结婚那天是中式婚礼，苏雁穿的都是大红嫁衣，穿上婚纱，感觉还挺新奇。 晏回时挑选的拍摄地点在水床旁边。 当年没能成功在这儿向苏雁求婚，一直是他的一大遗憾。 婚礼那天苏雁的妆容是桃花妆，晏回时说很美，所以今天她特意让化妆师帮她复原了那天的妆容。 她的五官清纯娇媚，又是标准的鹅蛋脸，披散着一头长发，头戴水晶花环的样子美得惊人。 一阵海风吹过来，她的头纱腾飞而起，像落入凡间翩翩起舞的桃花仙子。 晏回时盯着她，看了很久。 苏雁被他毫不掩饰的炽热眸光看得脸红。 晏回时走过来，伸手搂过她的腰：“怎么这么细。”细得他都不敢用力，怕把她给折了。 摄影师和助理迎上来，把拎裙子的小少爷从妈妈的头纱底下解救出来。 晏漙兮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晏回时：“晏漙兮，过来。” 晏漙兮乖乖走到爸爸跟前。 晏回时手指前方：“看见那水床了么？” 晏漙兮望见飘在水上的漂亮大圆床，点头：“看见了。” 晏回时：“你，就是在这上面诞生的。” 苏雁：“晏回时！”她赶紧捂住儿子的耳朵，眉眼娇羞：“说什么呢……” 晏漙兮耳朵被捂住，茫然地眨着眼睛，也不知道爸妈在讨论什么。 晏回时很肯定：“就是在这儿弄出来的。” 苏雁脸红得妆也无所遁形：“你……别说话了。” “好，不说话。”晏回时吩咐：“晏漙兮，转过去。” 晏漙兮转身，面朝大海。 晏回时抬起苏雁的下巴，叼着她的唇瓣吮几下。 在苏雁满是疑问的眼神中，回答：“忍不住。” “……” “好了，转过来吧。” 晏漙兮叹气，他不该来的。 远处传来小女孩清脆的笑声。 晏回时发话：“去找你的小伙伴。” 苏雁：“蔓蔓怎么来了？” 为了这几天拍摄晏漙兮不被冷落，晏回时邀请了几位平时在幼儿园里跟他关系较好的小孩。 晏回时爱苏雁，也爱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当了父亲他才明白，很多话，父亲的确不愿启齿。 晏漙兮的到来，填补了他童年内心那块阴冷空缺。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除非身在其位。 * “兮兮，我们去玩沙子吧！” 晏漙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小西装：“你们玩吧。” 叶以蔓歪起脑袋看了他几秒：“你是有偶像包袱吗兮兮？” “……” “那好吧，等一下划船你要来哟。” “好。” 看岛大娘给几位家长分发水果零食，告知饿了旁边就有吃的。 “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大姐中文说的不错啊。” “听说晏先生邀请好友过来，专门学的，各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说得很标准。” 其他几个孩子在玩沙子，晏漙兮一个人坐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喂，你们看晏漙兮，天才是不是都喜欢享受孤独？” “外公是华偅总工程师，太爷爷跟爷爷都是为国效力的军人，奶奶是a大教授，爸爸是君誊创始人，妈妈是新秀建筑师。这样的天之骄子，必然与众不同。” 叶以蔓的妈妈笑道：“晏漙兮。” 晏漙兮跳下凳子，很有礼貌：“阿姨。” “你怎么不过去跟蔓蔓他们一块玩？你爸爸邀请我们来，就是让你们一起玩的。你不去，你爸爸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呀。” 晏漙兮：“好。”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漂亮。”家长羡慕道：“这孩子是被上帝亲手送到人间，我家成鹏是被一脚踹下来的吧！鼻子那么塌，一点儿也没遗传到我老公的高鼻梁。” “我家张嘉真不也是，我的双眼皮愣是没继承，睁开眼跟没睁似的，比李姓男歌手的眼睛还要小！”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我们家叶以蔓个性一点儿不像她爸，随我，话唠招人烦。” “蔓蔓多漂亮，你还嫌弃。你再嫌，我可要抢回家给我当儿媳妇啦。” …… 来了三个小男孩，只有叶以蔓一个小女孩，她成了焦点。 小男孩献殷勤：“蔓蔓，我造了一个城堡送给你。” 叶以蔓摇头：“对不起真真，我不能收你的礼物。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只能收我男朋友的礼物。” 小男孩认真地问：“你男朋友是谁啊？” 叶以蔓指着走过来的晏漙兮：“是兮兮。” 小男孩跟晏漙兮关系很好，非常通情达理：“那等你们分手，我再送给你吧。” 叶以蔓：“嗯！好的。” 晏漙兮：“……” 叶以蔓把亲手编的花环送给晏漙兮：“兮兮，给你。” 晏漙兮接过去。 叶以蔓又说：“你帮我戴上吧。” 晏漙兮：“不是送给我的吗。” “送给你再送给我呀。”叶以蔓条理清晰：“这个是女孩子戴的。” 晏漙兮没给。 边上的小男孩真诚发问：“晏漙兮，你什么时候跟叶以蔓分手啊？我也想当她的男朋友。” 晏漙兮立刻把花环戴在叶以蔓头上，小脸通红。 小男孩叹气，不过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我听说，女生也可以有两个男朋友的！晏漙兮，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蔓蔓吗？” “……？”苏雁坐在不远处补妆，亲眼目睹这一切，惊得瞠目。 这群宝宝也太早熟了吧！ 她侧眸，趁机问：“晏叔叔，你小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晏回时拿起棉签，帮她把嘴角多余的口红擦掉。 “没。” 苏雁被那群孩子打开了神秘话匣：“那你第一次好感女生，是什么时候？” 晏回时不假思索：“十一年前。” 11年前，苏雁17岁。 那一年，她偷亲了他。 所以，晏回时也是那个期间对她有好感的。 只是碍于身份和年龄差距，没有表明好感，被他强压下去了。 为避免自作多情，苏雁问：“是我吗？” 晏回时盯着她的红唇，想亲，又怕弄花了妆，他吻在她额头上。 “不然呢？” 苏雁心里甜蜜，嘴上笑他：“你怎么那么老才动心。” 晏回时眯起眼：“我很老？” 苏雁嗅到了危险信号，忙摇头：“不、不老。” * 晚上，苏雁被晏回时按着重叠。 他猛得不行，像是要证明他宝刀未老，丝毫不顾她哭着求饶。 她的低声啜泣，成了助兴剂。她越是哭得大声，他越来劲。 苏雁早料到会有这一劫，提前把晏回时放在箱子里的套全扔了。 晏回时没打算再要孩子。 最后那一下，苏雁缠着他娇声低喃：“晏叔叔，别出去嘛。” 她紧得要命。 晏回时没忍住，漏在了里面。 * 苏雁被抱进浴室洗了好几遍。晏回时不放心，又蹲下去，帮她重新清理一遍。 晏回时盯着她：“老实点儿，藏哪了？” 苏雁捂住脸，不告诉他。 晏回时拉开她的手，轻声哄：“听话，拿出来。” 苏雁撒娇：“不给。” 晏回时拿她没辙。 反正就一次，他就不信她能怀上。 * 买东西需要去外面的小镇，晏回时脱不开身，又不方便找人购买，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做措施。 苏雁这几晚异常热情，一关灯就往他怀里钻。而且很不老实。 她娇滴滴喊“晏叔叔”的时候，晏回时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晏回时从未想过，在苏雁面前，他的自制力会崩溃至此。 * 半个月后。 回到弘河，苏雁已经累瘫了。 林娟莉说：“拍婚纱照本来就累，当年我跟你爸也是这样。” 苏雁心想，她和妈妈累的肯定不是一个方向。 林娟莉说：“漙兮也五岁了，你们打算要二胎吗？不要的话，我就把家里的小衣服拿给你姨婆了。最近也不知道哪里流行起来的，都喜欢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 苏雁耳尖泛红：“妈妈，那些衣服先……留着。说不定能用上。” 林娟莉会心一笑：“备孕啦？” 苏雁点头：“……嗯。” 她单方面的勾引晏回时，也，算是吧。 * 苏雁是在二十天后发现自己怀孕的。 这一次她比怀晏漙兮那次要有经验，自己买了验孕棒测试，然后很冷静的去医院挂号检查。 她打算把这个消息藏起来，给晏回时一个惊喜。 苏雁回到别墅。在晏回时当年埋求婚戒指的地方，刨了一个坑，准备把孕检报告藏进去。 然后发现，树杆后面藏着一块小牌子。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没有。 这是晏回时十年前写的。 那年，她在心里反复放弃他。放弃了无数遍。可最后见面，发现还是好喜欢。 她回到这里，晏回时教她书法，用毛笔写她的名字。 她问：“晏叔叔，你会一直单身，不找女朋友吗？” 他笑：“蜜蜜不也是单身么。” 她急了：“可我不会一直单身。” 晏回时弯唇：“叔叔也不会一直单身。” “敷衍。”她小声嘟哝。 晏回时摊开纸张，笔一挥，写下“没有”两个大字。 没有敷衍。 他在等她长大。 岁月流逝，一幕幕往事存于脑海中，仍是无比清晰。 大约是太过深刻的原因。 “苏雁。” 晏回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他脚步匆匆，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发丝微乱，眼神里都是紧张。 见到蹲在桃树下的她，晏回时拧紧的眉心才稍微舒展。 他背光蹲在她跟前，满脸担忧被藏得一点不剩。 见她对着他傻笑，晏回时戳一下她脸颊，语调如常：“去医院做什么？哪儿不舒服么？” 苏雁笑望着他。这个谁也驾驭不住的男人，轻易被她俘虏，只因他甘愿臣服。 她是他在人前唯一的失态。 “没。”她起身，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笑眯了眼：“你暗恋我。” 牌子后面被他添了一笔：桃花开，雁归来。 晏回时怔了怔，眼尾染笑：“随便写写。” “随便写还过胶，藏起来干嘛。” 晏回时抱起她，还和以前一样，把她当小孩一样抱。 “给叔叔留点儿面子。” 他这样的人，说情话都觉得矫情。更何况是留下思念她的证据。 苏雁低头，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晏回时扶着她的脑袋，温柔回应。金色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渲融在一起。 “晏叔叔。” “嗯？” “等你老了，抱不动我了怎么办。” 晏回时坐下，把她提起来放到腿上，示范了一下老年抱法。 “坐轮椅不也能抱。”他挑唇：“就是可能显得有点儿，老不正经。” 苏雁用指尖勾勒他清俊的眉眼，逗他：“等你老了，我帮你推轮椅。” “还敢嫌我老？”晏回时侧头咬住她耳朵：“忘记前几天下不来床了？乖侄女。” “晏回时！你不许再欺负我。”苏雁拿出她的护身符。 晏回时愣了两秒。 看到似曾相识的单子，很快反应过来：“怀孕了？” 苏雁坏笑：“你猜。” 晏回时既心疼，又莫名期待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这段时间他一直心情复杂，想她怀孕，又不想她受累。 又激动，又担心。 他没扫她兴，把担心藏在心里，笑着配合：“我猜，这回是小蜜蜜。” 苏雁很开心：“为什么？” “因为，我家蜜蜜最近特别调皮。”晏回时眸光宠溺：“怀晏漙兮那会儿你多安静。” “晏叔叔，等我以后变老了，丑了，长皱纹驼背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喜欢我吗？” 晏回时笑：“答案太长，得用一辈子来回答。要听么？” 苏雁：“要！”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好。” 苏雁笑得很甜：“你，要亲我吗？” “要。” 童话故事里的绝美爱情，通常停在男女主人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 人们总说，婚姻会打碎童话世界的浪漫，绝美的爱情也会因为漫长时光和浓烈滤镜被渐渐颠覆，最后他们都败给了现实，被时间长河里的荆棘伤害的体无完肤。 何其有幸，她的是一个例外，一个连她也幻想不出的例外。 晏回时给她的爱情故事年年岁岁，不负初见，始终如一。无论将来如何，现在她很确定，他爱她。很爱。 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 苏雁如愿诞下一女。 儿女双全，晏回时的怀抱却始终只属于她。 他用余生慢慢回答着她的问题。 答案从未让她失望过。 番外篇 像是怕她会跑掉,晏回时弯腰，手臂穿过她腿窝，臂弯收紧,把她举得比他高。 苏雁惊呼出声,双手撑着他的宽肩：“晏叔叔,你放我下去呀。” 晏回时掌心护住她后背，长睫一掀：“不放。” 苏雁：“你干嘛。” 晏回时收紧手臂：“还敢问？”他恨不得把她绑起来，带去民政局。 要不是小姑娘都喜欢仪式感,两次制造惊喜失败后,他哪儿还能有心思在这挖坑，用土掉渣的办法求婚。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晏回时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身边。” 他霸道起来：“苏雁,咱两今天必须结婚。听见没？” 苏雁脸颊鼓起,侧目斜向他，嘟哝：“说好的温柔呢……” 晏回时：“领完证,我就温柔。” 不给她机会反悔,晏回时把她抱进车里，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苏雁看了看他身上的衬衫,又看了看她的连衣裙,这样拍出来的结婚证照片不搭吧？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晏叔叔，我没换衣服。” 晏回时早有预备：“在车里，我帮你换。”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好似她要敢说不去,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把她扛进民政局。他最近情绪不稳定，苏雁不敢惹他，乖声顺着：“……我自己可以。” 她一颗颗松着纽扣。 晏回时不看她,免得耽误结婚。 苏雁穿好衣服,突然想起：“我身份证,没带。” 晏回时：“衣服穿好没有？” “……嗯。” 晏回时这才转过头来，从扶手箱拿出证件袋：“我带了。” 苏雁想把头发扎起来：“我头发……” 晏回时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有些笨拙地帮她绑了个丸子头。 苏雁感觉头皮发麻，他绑得好紧，她的眼皮都快要被扯到额头上去了。 她暗中瞥一眼，他的表情好凶，她不敢提要求。 “发饰在这。”晏回时把她的化妆包从后座拿出来：“想用哪个？” 苏雁：“……” 太周到了，就是扎头发的技术不行。 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扯松了发带，长舒一口气。 晏回时坐在驾驶座上，绷着脸，眸子里凝着郁气，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情绪很反常。 苏雁勾住他的脖子：“晏叔叔，你不开心吗？” 晏回时捉住她的手腕：“乖，这会儿别碰我。” 苏雁还没被他拒绝过，两片红晕飞上脸颊：“……抱抱也不行吗。” “回来让你抱个够。”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要化妆么？” “……” 苏雁看他的架势像是要亲自上手：“你会？” “不会。”晏回时翻出她的口红：“今天很漂亮，只用这就好。” “……” 苏雁拧开口红，晏回时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也不催促，就这么盯着她。 然后每隔十秒钟低头看一次手表。 苏雁在他无声的催促下，只涂了个口红就收起化妆镜。 “可以了。” 晏回时不吝夸赞：“漂亮。” 苏雁：“……” 就涂了个口红能比平时漂亮到哪里去！ 晏回时开车很慢，他说最近运气不好，怕追尾。 今天天气很好，他刻意避开高峰期，道路也一路绿灯。 苏雁从没见他这么急躁过，像是很不高兴，又像是赶着去结婚。 以至于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恐婚，还是着急结婚。 她没敢问。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俊朗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表情。 苏雁怀疑他其实是不想结婚，所以才会冷着脸。 她忍不住开口：“晏叔叔，其实我也……” “乖。”晏回时立刻截断她后半句：“不要跟我说话。”他担心分神，遇到追尾。 苏雁乖乖坐好：“哦。” 到了民政局附近的停车场。 苏雁正要解安全带，被身侧的男人叫住：“别动，我来。” 避免她卡着手，推门夹到腿。每一个有可能导致她情绪低迷的场景晏回时都预演过一遍。 他今天铁了心要结婚。 晏回时取了口罩，拿了雨伞、遮阳帽，还有苏雁的包。 检查完证件，他拉开车门，抱起她，转身走向民政局。 今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扎堆结婚的特殊日子，来办手续的人很少。 同来领证的一个女生说：“看那个人，好帅啊！” 男生醋道：“帅有什么用，人有老婆。” 女生撒娇：“老公，我也要抱着去结婚。” 男生还在醋头上：“自己走，抱不动。” 女生气呼呼：“哼，不结了！” 男生牙痒痒道：“现在结婚也内卷成这样了吗？”瞥一眼一身高定的男人，看到男人手腕上那块表：“有钱长得帅就算了，还拔高门槛。” 女生恼怒：“你怎么还仇富！不结婚了！” “等等。”一道微沉的低音炮响起。 女生忘了跑走，愣愣转头，看着抱着女朋友来结婚的大帅逼，表情还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先生是在叫我吗？” 晏回时冷着脸：“进去，结婚。” 女生：“？”帅逼都这么拽的吗？还是她男朋友可爱！ 晏回时：“你男朋友很爱你，不结你会后悔。” 男生朝他投去感激一瞥，放低姿态哄：“宝宝，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抱你哦么么么。” “这还差不多。” 两人吵吵闹闹着进去了。 苏雁看傻眼了。 她没开口，晏回时就解开了她的疑惑：“不吉利。” 苏雁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领证当天目睹别人分手不吉利。 他变得这么迷信了吗…… 这是遭遇过多么不吉利的事情，才会产生这样的阴影啊。 苏雁突然很想问问，他前两次准备的求婚惊喜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暴躁郁闷。 怕煞风景，她没敢说。 填完表格，苏雁想去洗手间。 晏回时立刻起身：“我陪你去。” 苏雁怕他守在女厕所门口，改口：“……突然又，不想去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苏雁看着她和晏回时的合照被盖上钢印，双手接过，扬起脸对上他的目光。 晏回时紧绷的那根神经线松懈，眉眼间飘上熟悉的淡然。他收好结婚证，狐狸眼里凝结的郁气转为散漫淡笑。 “新婚愉快，晏太太。” 苏雁甜笑：“谢谢，晏先生。” “晏太太，你可以去上洗手间了。” “啊？”苏雁反应满了半拍：“哦！” * 从洗手间出来，苏雁傻乎乎盯着两人的合影看了十分钟。 原来结婚证是这样的。 手指轻轻蹭过照片上男人的脸，苏雁开始傻笑，盯着他清俊的眉目移不开眼。 “看照片做什么？看我。”晏回时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 苏雁脸上小花痴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对着他傻笑。 晏回时不禁开始怀疑，他的照片是不是比本人好看。 “对求婚是不是不太满意？” “满意。” “真满意假满意？” “真的。”苏雁绞尽脑汁哄他：“浪漫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让女朋友刨坑的——”她一本正经的夸赞：“就只有，你这一种。嗯……很特别。” 晏回时低笑一声，这声笑打散了他阴郁的情绪：“听上去确实难忘。” “……嗯。” 晏回时挖空了心思想给苏雁个难忘的求婚，误打误撞，目的意外达成。 苏雁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的求婚戒指，是自己刨坑刨出来的。 一个下午，苏雁都在神游太虚。 一场平平无奇的求婚，一个简简单单的日子。 她和晏回时成为了合法夫妻。 多年以前，她还只能把他写在纸上，藏在心里。 从今天起，他就合法属于她，只属于她。 * 林娟莉给南娗玉打电话：“亲家母，是我是我。那什么，蜜蜜跟阿时领证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南娗玉安静几秒：“亲家母是在哪里看到的？网上那些谣言不可信！”她的儿子她了解，要是双方父母不催，他绝对不会主动跳进婚姻的坟墓。 晏回时曾经说过，婚姻是枷锁，控制爱情，限制自由。总之说得头头是道，句句真理。在这个问题上，南娗玉永远不是儿子的对手。所以下意识觉得是媒体炒作博关注的假消息。 至于林娟莉为什么突然当真，显然是想催婚了。南娗玉很上道的安抚：“我明天休息，过去跟他谈谈。亲家母你放心，他跟苏雁都同居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可能让她不明不白跟着他的。” 林娟莉被说蒙了，顿了几秒：“不是，我家户口簿被老苏偷去拿给他，他两已经结婚，都在朋友圈晒结婚证了！” 南娗玉：“？？” “不信您看！”林娟莉气得不行：“本来我还想挑个好日子，我家老苏倒好，直接把户口簿偷出去了！” 南娗玉：“我那个，我看不到他朋友圈，他给我屏蔽了。你能不能截个图我瞅瞅？” “啊？哈哈哈不是不是，我是在我家蜜蜜朋友圈看到的，阿时没发。” “亲家母用不着安慰我，我也屏蔽了他。” 这母子关系…… 林娟莉忙说好，然后截图给她发过去。 南娗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电话里突然传出激动的跺脚声。过了半分钟，那头的人调整着呼吸，平静道：“既然领证了，婚礼肯定是少不了的。亲家母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坐下来挑个好日子。” “蜜蜜下周要去国外领奖，还有杂志专访之类的，忙完估计得下个月了。”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苏雁得奖了，还没恭喜她。” 林娟莉瞪一眼缩在墙角的苏锦文，跟亲家母吐槽：“这两也真是的，好好的520就近在眼前，非要挑个四月份。怪我，没把户口簿锁好，家里出了个卧底！” 南娗玉反应很快：“四月好哇，四就是世，生生世世，白头偕老，多吉利。” 林娟莉一听乐了：“也是，哈哈，好兆头，好兆头。那就回见，拜拜。” 苏锦文见老婆笑了，讨好道：“莉莉，我能过来了吗？” 林娟莉：“说起来，要不是你结识了阿时，我也招不到这么好的上门女婿。” 她笑得合不拢嘴：“瞧这结婚证照的，蜜蜜穿白衬衫也这么漂亮。郎才女貌，两人笑得多开心呐。” * 公司给苏雁批了一周假。 交接完工作，苏雁给晏回时发信息：【我快好了，你呢？】 晏回时秒回：【下来。】 艾米贺道：“雁雁，恭喜你呀，事业爱情双丰收，双喜临门！” 苏雁甜笑：“谢谢艾米姐。”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通知一声呀。” 苏雁语气轻快：“快啦。” 走出办公大楼，苏雁四下张望，看到站在不远处人工湖边的男人，她嘴角翘起，悄悄靠近他。 应该是等了她有一会儿了，晏回时手边放着喝掉大半瓶的矿泉水。 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光。 他气质干净矜贵，身影颀长，衬衫一个纽扣都没松，却让人浮想联翩。 撇开性格沉稳，处事波澜不惊，单看外貌，他根本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在床上也不像。 苏雁止不住开始想歪…… 栏杆前的男人突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雁联想到她刚搬进他家的那天。 也是这样不受控制地心砰砰跳。 隔了那么多年，不经意的一个对视，居然还能如初见一般心动。 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愣神的时候，晏回时已经来到她身边。 他牵起她的手，侧头看她一眼，没两秒，他再看向她：“脸怎么这么红？” 苏雁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晒的。” “是么。”晏回时停下，弯腰凑近她，他身上清寒的气息缠绕着呼吸漫下来。 “看着不像呢。” 苏雁屏住呼吸。 她根本扛不住跟他对视，这人会放电，太犯规了！ 晏回时盯着她的嘴唇，定定看两秒：“呼吸。” 苏雁眼神茫然：“什么？”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暗了暗：“想亲你。” 苏雁看了看左右，难为情：“晏叔叔，别在这儿……唔。” 他触不及防吻下来。 苏雁耳尖滚烫，声音被堵在齿缝：“会被同事看到的！” “正好，”晏回时抵着她的唇瓣：“让他们眼见为实，省的在背后议论真假，再给我弄出一群情敌。” 苏雁呜咽着，小声抗议：“哪有情敌。” 都是他的假想敌。 苏雁被亲得脚软，晏回时搂着她：“肺活量这么小。” 苏雁喘着粗气：“是你太大了！” 晏回时的黑眸浸染着笑意：“大点儿不舒服么？” 苏雁秒懂，双颊飞红：“舒、舒服。” 晏回时鼻腔漫出一声短促的笑：“小朋友，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雁愣了愣：“啊？” “我指的是肺活量。” 苏雁羞恼的声音软甜：“晏回时！你又骗人。” * 南娗玉送来的新婚礼物，是一整箱避孕套。 拆开快递的那一下，苏雁羞得把包装盒洒了一地。 晏回时忍着笑把人从地上捞起来：“不是帮我挑过，还这么害羞？” 苏雁涨红了脸。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晏回时把她放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你婆婆来电话了。” 苏雁捂着脸，躺倒装死。 晏回时捉住她的脚腕，摆在他膝盖上，拇指在她皮肤上摩挲，钳住她不让她逃。 他按下接听键，语调漫不经心：“南教授有何指教。” 南娗玉的心情百年难遇的好，笑得很开心：“也没什么要祝福你们的，那就祝苏雁事业更上一层楼。” 晏回时安抚着在沙发上蠕动的姑娘，怕她觉得无聊，他摁下免提。 “这和礼物有关系？” “苏雁是我的得意门生，我的梦想指望不上你，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她身上。说到这里你应该懂了，这两年是她事业黄金期，你别想把她肚子搞大。” 苏雁：“……” 什么叫把她肚子搞大！ 她拱了拱抱枕，把脑袋藏进去。 晏回时扯了下唇角，目光定在那颗脑袋上，面不改色：“原本没这打算。” 南娗玉：“那样最好。” “不过既然你这么急着奴役我老婆，那我真要考虑一下，让她生个孩子在家玩玩。” 这话没唬住南娗玉，反而把苏雁说傻眼了。 她藏在抱枕下，踢了踢他的手臂，小小声抗议：“我不要。” 晏回时挂掉电话，把手扔在一边，拽着她的小腿往上一提。 苏雁跌坐在他怀里。 “……干嘛。” 晏回时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嗓音沉而撩人，一字一顿道：“搞大。” 苏雁睁大眼睛，转身想逃：“我、不、要！” “晏回时你——” “唔……晏叔叔。”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 闹钟发出烦人的噪音。 苏雁嘴里哼哼唧唧，赖着不想起床。 晏回时确定好机票时间跟酒店，低声：“苏雁，起来了。” 苏雁缩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声音带点娇意：“起不来。” 晏回时：“你这姑娘最近怎么回事儿？体力这么差。” 苏雁梦呓一般：“你嫌弃我。”她卷着被子，背对着他，像只撒泼的小奶猫。 晏回时语气纵容：“再睡十分钟，我去给你收拾化妆包。” 被窝里的姑娘声音懒懒的：“还有衣服。” 晏回时：“嗯。” 十分钟后，晏回时回到卧室。 苏雁一头长发散在枕头上，露出白皙的肩膀，脖颈那一圈满是红痕。 晏回时突然有点儿赞同苏锦文说的。 他还真是个畜生。 不忍心叫醒她，晏回时打电话叫助理把机票改签到两小时后。 多睡了半个钟头，苏雁睁开眼睛。晏回时搂着她，躺在旁边玩手机打发时间。 “醒了？” 苏雁翻了个身，趴到他身上，脑袋在他颈窝拱了拱，不自觉地撒娇：“晏叔叔。” “想让我帮你穿衣服？” 苏雁摇头，嗓音绵甜：“不是。” 晏回时把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别到耳后：“怎么？” “你帮我洗个澡。”她毫无心理压力的奴役罪魁祸首：“我好累，脚抬不起来。” 晏回时眉眼漾着笑意：“娇气包。” 嘴上嫌弃，他的动作却很小心翼翼，抱起她走进浴室，低声问她哪儿不舒服。 * 洗完澡，苏雁恢复了精气神。 晏回时已经收拾好她的日用品，两只行李箱摆在客厅里，司机也已经等在外面。 去机场的路上，苏雁又睡了一路。 晏回时提醒她给爸妈发个信息。苏雁拿出手机，才想起没充电。摁亮屏幕，发现电是满格的，晏回时已经帮她充好了。 她仰头望着他。 晏回时指尖点一下她鼻头，语气宠溺：“看什么？以为我跟你一样小迷糊。” “谁小迷糊。”苏雁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你把事情都做完了，我没法发挥。” “看来是真恢复了，伶牙俐齿。”晏回时抬手，把她的发带系好。 晏回时最近很喜欢帮她扎头发。 她从包包里翻出镜子照了一下。 嗯，和她爸爸给她扎的没多大区别。 都丑。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这是什么表情？不好看？” 苏雁违心地点头：“好看，特别好看。” 晏回时一向相信自己的审美，被这姑娘嫌弃久了，竟然也开始怀疑自己。 拆掉她的发带，重新给她绑了一颗丸子头。 “好不好看？” 边上的助理下巴都快惊掉了。 老板这是带老婆还是带女儿！ 接下来的这几个小时，怕是有点承载不起这狗粮啊。 * 颁奖现场，晏回时就坐在台下。 底下全都是人，苏雁原本很紧张。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失措的情绪消失，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氧气。 晏回时就是她的特效药，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 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微笑着，从容面对镜头：“大家好我是苏雁，也是美因大厦的设计师。” 她吐字轻缓，温绵的嗓音让人不自觉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台上的姑娘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稚嫩的脸蛋，五官娇妍，仙气飘飘像笼着一层薄雾，奶白皮在追光灯下白得反光。 她身上穿着浅紫色连衣裙，长发很自然地散在腰间，高跟鞋勾勒出修长的腿形。 苏雁结束获奖感言，现场掌声雷动。那些一开始礼貌性的鼓励，此刻是为这姑娘的才华与灵气折服。 从颁奖现场出来，晏回时手捧鲜花等在门口。 “祝贺，蜜蜜小朋友。” 苏雁飞扑进他怀里：“谢谢晏叔叔。” 晏回时轻轻挑眉：“我以为你会叫老公。” 苏雁在他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无处遁形，表情含羞：“昨晚不是叫过了。” 晏回时眸光微动，嗓音变得缱绻：“这意思——”他拖着腔调：“得在床上才肯叫？” 她被逗得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仿若刚进行完一场特殊运动，清纯又勾人：“不、不是！” 晏回时：“那叫来听听。” 苏雁看了看周围没人，踮起脚尖，仰头贴着他的耳朵，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老公。” 晏回时侧头，咬一下她的嘴唇，用带着诱哄的嗓音蛊惑：“没听清，再叫。” “老公。” 苏雁低低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她被托臀抱起。 晏回时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防止她走光。 让给她设计一套颁奖礼现场小礼服，没让设计这么袒背露腿的。这设计师太不让人省心了，他决定终止合作。 苏雁被放进车里。 晏回时坐进来，偏头吻住她。 她的高定裙子被撕碎。 苏雁感觉心在滴血：“好贵的！” 他自己花钱买的，撕起来一点没心慈手软。 “这么短，留着也是祸害。” 番外篇 夏至。天气晴好。 苏雁在这一天身披嫁衣,缓缓走向晏回时。 她如愿嫁给16岁那年一见倾心的男人。 婚礼现场极为奢华，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贵。 她身上的凤冠霞帔，每一件都是真金白银。 婚礼备用的五套嫁衣,全部出自中国设计师、非遗文化传承人之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制作。 娶她是晏回时早就决定好了的事。 婚礼场地铺得很大。 全景落地窗洁净明亮,屋顶可见蓝天白云，灯光渲染出十里红妆的浪漫唯美质感。 苏雁挽着苏锦文的手，缓步走向她的新婚丈夫。 现场音效催泪,苏锦文忍不住垂泪：“闺女,爸爸对不起你。” 苏雁微怔。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 “爸爸，你干嘛哭。” 偷户口簿倒是手快。 苏锦文：“早知今日,爸爸当年一定给你买套学区房。” 苏雁：“啊？” “你就不用被这……这狐狸精盯上！爸爸对不起你。” “……” 苏雁替晏回时说话：“狐狸精也挺好的。” 就算是狐狸精,晏回时也是一只专一的狐狸精。 “爸爸知道他好。”苏锦文很欣赏晏回时，但他还是委屈。 亲手带大的小白菜被外面的野猪拱了,无论这头猪是谁,他都看不顺眼。 他一边抹泪：“别人家嫁闺女不都要哭么？咱家不哭像什么话。” 苏雁默了默：“可是，我们家是晏叔叔上门。要哭,也该我婆婆哭吧？” 苏锦文：“……” 也对。 他乐呵呵地,领着苏雁走向等候着的晏回时。 南娗玉站在红毯旁，笑问：“亲家公这又哭又笑的，还真是多愁善感。” 林娟莉：“他就是戏多。当年要不是追我追到土木工程系,就去中戏了。” 苏锦文把苏雁的手交到晏回时手里。 晏回时紧紧握在掌中。 苏锦文刚委屈完嫁女儿，又开始心疼他的兄弟。 晏回时年少时性格桀骜，一入商场就搅得业界天翻地覆,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狂妄的大少爷,就连苏锦文当年也没瞧上他。 19岁的晏回时投资栽了跟斗。 但他身上有一股子韧劲,不服输，不放弃。见过的人都称奇，这哪像大院儿里出来的矜贵大少爷，分明就是匹野马。 那次项目夭折，苏锦文以为晏回时再也起不来了。 没想到，这位京圈少爷竟放下身段，一家一家去拉投资。 他当年低头找的人，大多是业内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些人最后神奇的都成了他的好朋友。可见他非同寻常的人格魅力。 君誊上市那年，晏回时不过二十五岁。 他摇身一变，浮躁冲动的野马，变得沉稳理智。 见过当年孤立无援的少年，后来哪怕所有人都要仰视他，哪怕他站在至高点，风光无限。 在苏锦文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撞得头破血流，一身硬骨头的孤独少年。 苏锦文内心有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只有简单的一声祝福。 “兄弟，你跟蜜蜜，一定要好好走下去。” 晏回时温浅一笑。他的眼神很坚定，淡声应：“好。” 19岁，晏回时桀骜不驯，冷情冷性。 25岁，他遇到苏雁，藏起了冷漠，感受人间烟火。 27岁，晏回时遇到了他一辈子的欲。 他的冷静自持，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他运筹帷幄，她只用一滴眼泪，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他心思缜密，却被她一句话，骗得方寸大乱。 她是他唯一的失算。 * “各位亲朋好友，这里是晏回时先生与苏雁小姐的婚礼现场，欢迎各位！” “多年以前，这对新人曾经共同种下一棵桃树，所以今天他们的婚礼现场布局以桃花为主。室内布局是由苏雁小姐亲手设计，她把所有美好都藏在了这场婚礼，想要送给晏回时先生。 “过去他们合种一棵桃树，未来，他们将携手同心，共同走完此生！”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郎，晏回时先生！以及新娘苏雁小姐致辞！” 林娟莉握拳：“宝贝，加油！” 苏锦文比苏雁还要紧张：“没事没事，蜜蜜不会怯场，拿奖那天多自信，放心吧放心吧。” 苏雁跟着晏回时走上台去。 其实她今天一点儿也不怯场。 因为，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 苏雁以为平时的晏回时已经很好看了，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他的巅峰美颜。 他拿起话筒说着开场白，神态和在台上演讲一样自然。 苏雁望着男人完美的侧脸失神。 晏回时突然侧头看向她，眼神尤其温柔。 苏雁缓过神来，对上他的目光。 晏回时莞尔一笑，敛眸认真道：“苏雁，我等了你三年，等你来到我身边，想好好陪你成长。可现在我又觉得，我的小姑娘，不需要长大。” 晏回时：“你喜欢在家待着，恰好，我只想把你藏起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如常，可能是婚礼现场布置的太浪漫，他的眼神太温柔，苏雁莫名的想哭。 她一直自卑的地方就是来自她的社交障碍。 这种缺点对普通人来说无所谓，可晏回时不是普通人。 她不想让别人质疑他：怎么会娶一个这么没用的老婆。 她总在羡慕那些社交能力强的女生，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和他并驾齐驱。 时常觉得自己的内向显小家子气，会给他丢脸，让他没面子。 晏回时说不介意，她以为只是随口安慰。 可是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耿耿于怀那根刺当成优点，轻轻挑出，慢慢放下。她没有一点点痛觉。 晏回时捧起她的脸，低声哄：“别哭。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苏雁“嗯”了声，漂亮的眼睛泛起泪光。 她的新娘妆是桃花妆，眼尾缀着晕开的桃花，红着眼的模样，格外楚楚动人。 她更咽着声音：“你说过，你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世界的温柔。” 苏雁：“我把自己困在黑暗的小角落里，没有光，也看不见太阳。别人进不来，我踏不出去。遇见你之后，我愿意相信，世界是美好的。” 她接着说：“很遗憾，没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但往后余生，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老去。晏回时，谢谢你。我爱你。” 晏回时倾身吻她。 “我也爱你。” * 苏雁换了一套礼服，补了妆，回到宴席。 晏回时带着她，挨桌打招呼。 苏锦文跟着帮忙挡酒。 这些人苏雁早就见过，大家开玩笑也不拘着。 “老苏，你今天又嫁女儿，又嫁兄弟，心情如何？” 苏锦文用四个字形容：“老泪纵横。” 满堂大笑。 “兄弟娶了个好媳妇儿，闺女给你找了个上门女婿，你还哭？换成是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不管怎样老苏都不吃亏，这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苏锦文举起酒杯：“还得感谢你们当初扶阿时一把，我先干为敬！” “说这话可就虚伪了啊。”老郭说：“像晏回时这种印钞机，不跟他合作，我傻嘛！？” 几位商界大佬哈哈大笑。 “苏雁，你可得努努力，好好帮晏回时花钱。这人光进不出，我们看着都着急！” 苏雁笑弯了眼：“嗯！我努力。” “新郎官儿，表个态，别是不舍得？” 晏回时低笑：“给晏太太花钱，是我的荣幸。” “啧啧，这铁树开花，还真是不一样！” 晏回时的大伯晏至忠也来到婚礼现场。 “阿时！恭喜你。” 晏至忠是晏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君誊的股东之一。他膝下无子，四年前才老来得女。 小姑娘盯着苏雁，眼睛一眨不眨：“爸爸，姐姐好靓靓！” 晏至忠笑道：“这是你嫂嫂，你哥哥的妻子。” 小姑娘嫌嫂嫂这称呼不好听：“就是姐姐，嫂嫂姐姐！” 晏回时：“晏倾，我堂妹。” 苏雁看向小姑娘：“你好。” 晏倾伸手想要苏雁抱，被晏回时抬手拦截：“别往你嫂子身上爬，她累了。” 晏倾点头：“好吧。那等嫂嫂姐姐不累的时候再生妹妹好了。” 晏至忠问：“你喜欢妹妹，不喜欢弟弟啊？” “弟弟像阿时哥哥，凶。妹妹像嫂嫂姐姐，漂亮！” 晏回时：“……” * 晏回时被灌了不少酒，送走客人，苏雁扶着他回房间。 “先睡会儿，再去洗澡，好不好？” 刚转身，就被扯回去。 晏回时打横抱起她，浓睫半垂，视线落在着她的眉眼，然后挪到鼻尖，最后定在她嘴唇上。 他低头啄一下，呼吸夹杂着酒气。 “我家蜜蜜怎么这么好看。” “好看吗。”苏雁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耳尖不点自红，脸颊上的桃花妆更加妍丽。 她帮他解衬衣，准备去放水洗澡。 晏回时捉住她的手，嘴唇在她颈侧流连，气息湿热，一阵阵拂过她耳际。 “这么着急洞房？” 苏雁下意识向后仰：“不是——” “不是什么？”晏回时翻身欺上来，钳住她的双手，双眸灼灼：“让我好好看看，我的新娘。” 他抬手，拆掉她头上的发饰。 她一头乌发散下来。 晏回时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嫁衣盘扣上，将它们一颗一颗松开。 鼻尖温软的嘴唇滑下，落在她的唇瓣上。 苏雁松开牙关，任由他掠走她的呼吸。 唇齿间淡淡的果酒香让人眩晕，她娇声呢喃：“晏叔叔。” “乖。”晏回时嗓音低哑，温柔得能把人溺死：“叫老公。” 番外篇 苏雁和晏回时度蜜月的地点在一座小岛上。 私人游轮在海上飘了一夜。还有半小时到达目的地,苏雁戴上遮阳帽，站在甲板上感受沿途风景。 放眼望去一片湛蓝，海与天不分彼此。 她扬起脸,感受海风。纯白长裙与黑发融为一体,在风中飞幻成花。 听见身后的快门声,苏雁转过头去。 晏回时倚在护栏杆上，唇角挟着一抹笑，他抬眸看她一眼,又低头查看照片。 苏雁问：“笑什么。” 甲板上有座椅,晏回时把单反放在椅子上，迈着长腿走过来，不由分说吻住她。 苏雁没有闪躲,脊梁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晏回时闭着眼睛,睫毛齐刷刷盖在眼睑，他皮肤冷白,长相看着像个多情贵公子,但他吻她的时候却又绝对深情。 长成这样离奇漂亮的男人，出手却干净利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苏雁有时都分不清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 说他傲慢,他又总能适当服软。 说他温和，在竞争对手面前他又毫不留情。 以前她怕他，现在她在他面前可以为所欲为。 不管他是哪副面孔,她都好喜欢。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但就是被他迷得团团转。 苏雁踮起脚尖，主动贴覆男人薄唇上。 海风夹着她身上的甜香,晏回时扶着她的后脑勺,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加深了这个吻。 “走光了。” 晏回时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苏雁穿着吊带裙，细细的肩带挂在肩上。 也没有走光。 “裙子。”晏回时捉住她大腿，狭长眼尾蕴着玩味淡笑：“透光，什么都看见了。” 苏雁脸颊挂上两只红灯笼。 这儿太热了，她没穿打底裤。 “没事，这儿没人。”他完全没把自己当人。 苏雁想起他刚才在拍她。 “那你还拍照，删了。” 晏回时面不改色：“留着看。” 苏雁：“不要脸。”除了结婚那次，这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我真想再结一次婚。”重温一下他紧张的样子。 晏回时钳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怀里，绷着脸表情严肃：“再说这种傻话，就把你丢海里去喂鱼。” 威胁小朋友的话。 她十几岁那会儿可能会怕。 苏雁吃准了晏回时宠她：“你舍不得。” 晏回时鼻腔滚出一声低笑：“还真不舍得。”他语气里全是纵容。 苏雁多数时候是乖巧温顺的。 只有在床上，她常常是一边抗议，一边挂在他身上推拒又不自觉迎合，受不了了，就对他拳打脚踢。 都是花拳绣腿，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个时候，她张牙舞爪，一碰就炸。 晏回时偏不停。看她变身发怒的小奶猫，他越发兴致勃勃。 任何时候晏回时对苏雁都是纵容的，甚至算得上无底线宠溺，唯有在床上很坚持。 无论她怎么抗议，晏回时根本不理。 其实和晏回时做很舒服。他身材好，能力强，技术也越来越好，一天换一个花样。就是她的体力跟不上他的节奏。 游轮上多少有点不舒服，苏雁叫停，晏回时顺她的意。 停在里面，搂着她休息。 午休时间，苏雁饿醒了。 察觉到他还在，她哼哼几声，声音自带娇意：“晏叔叔，出去呀。” “醒了？”晏回时从后面搂着她，嗓音低沉：“做完。” * 小岛上有一座欧式建筑，远远看去像宫殿。 喷水池边站着两名当地人，见到他们，用不怎么流利的中文欢迎。 “晏先生，晏太太，欢迎来到sy岛。” “sy岛？” 晏回时牵着她往里走：“你的名字。这儿我买下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跟在说给你买了杯奶茶一样。 苏雁想到婚礼上老郭那话，突然发笑。 晏回时看出她在笑什么，故意问：“替我花钱感觉如何？晏太太。” 苏雁抿嘴，满意的点头：“感觉很好。” 晏回时倾身：“有昨晚船上那么好？” 苏雁害羞：“……晏叔叔。” 晏回时喜欢看她脸红，成功把人惹恼了，他直起身子，又恢复了矜冷的样子：“想知道更多有趣的事儿么。” 苏雁记得他有段时间来澳洲出差过几天，回去后心情很差，也不拉着她做那事儿了，整天都绷着脸表情漠然。 就是不知道他还留下过有趣的事。 她点头：“想。” 晏回时带她上了直升机。 苏雁坐在靠窗边，看到沙滩上的心形花海，以及被修剪成yhs状的绿色植物。 突然明白了。 他来过，来这里准备向她求婚。 她的航班取消，没来成。 跑一趟不容易，苏雁现在理解晏回时当时的心情了。 他能克制住脾气已经很厉害了。换成是她，早就忍不住埋怨起来，把她的丰功伟绩挂在嘴边求安慰了。 这里已经被收拾过，但鲜花量大，工人运了几天，空气中还残留着花香。 远处的沙滩上，有一架漂亮的水床，像轻轻泛于海面的小舟。 晏回时手里拿着苏雁的遮阳帽，把她的发丝勾到耳后，帮她喷防晒喷雾。 他捏一下她稚嫩的脸。 “本来打算在这儿向你求婚，结果你没来。” 他不经意流露的深情，最惹人心动。苏雁扬起脸：“亲亲。” 晏回时失笑：“少来，哄不好了。” 苏雁嘟着嘴：“那就亲两下。” “小鬼。”晏回时低头啄一下她的唇，“哪里学来的套路。” “自学哒。” “什么大？” 苏雁咯咯笑。 晏回时说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却在他身上看到太多的温柔。 他把遮阳帽戴在她头上，牵起她的手走向沙滩。 苏雁望着飘在海上的床：“可惜了。”错过了他精心准备的求婚。 “今晚应该用得上。” 苏雁听出他的意思：“你想睡那个床吗？” “那倒不是。”晏回时的嗓音隐带笑意：“主要是，想体验一下在上面做的感觉。” 当地导游和安保人员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候着，苏雁嗔怨：“有人看着呢！” “他们听不懂。”晏回时贴近她耳朵：“除非我说makelove。” “……” 苏雁捂住耳朵。 还好这儿没人认识她！ * 岛上天黑得晚，来时睡了一路，吃完晚饭苏雁还精神。 从餐厅出来，晏回时领着她到房间。 “累么？” 不用睡在沙滩上，苏雁放心了。 “不累。” 房间布景很简洁，空间很大，但除了床和窗帘，什么多余的家具也没有。 占地面积五十平的地毯式大床，苏雁也是第一次看到。 除了睡觉，晏回时似乎没考虑别的。 全景落地窗外，蓝天白云与大海渲染成一幅色彩鲜明的画。 苏雁躺下去，滚了好一会儿才滚到窗户边。 她趴在床上，抬眼看外面。 背后一沉，晏回时欺上来咬她耳朵：“做两次就去吃宵夜。” 苏雁和他讨价还价：“一次。” 晏回时嗓音带笑：“行。” 等她发觉上当的时候，他已经上了。 可能是换了新环境，他兴致好，抵着她磨了好久。 这种煎熬还不如他平时快马加鞭。 她连手指都在抖，他还才刚开了个头。 半途中，晏回时拿起遥控器开了窗。海风拼命往室内入侵，试图与室内低温混淆。 苏雁的声音被打得断断续续：“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晏回时拨弄着她脸颊上的发丝：“哪儿不一样？” 更舒服了。 她委婉地表达：“感觉，很好。” “怎么好？” 他明知道她的意思，故意这么问。 苏雁不肯回答，咬着他的肩头。 “晏回时，你快点。” “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雁听见海浪打滩的声音。 飞溅的水声很有节奏，许久未歇。 她情绪不受控制，哭着喊着叫他慢点。 晏回时不理她，直到最后那一下才退开。 苏雁半睁着眼，看到他手上的东西。 难怪感觉不一样，他没戴那个。 *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时差没倒过来，苏雁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 接到吴薇薇的电话，苏雁气若游丝：“喂。” 那边安静了几秒，像是不敢相信：“你嗓子怎么这么哑啊？这是度蜜月被晏总睡岔气了？！” “吴薇薇！” “还有力气，那我说啦！” 苏雁：“……讨厌。” 吴薇薇：“你这声音别说你老公了，我听了都受不了好吗，太勾人了！你别撒娇了我怕我把持不住！” 她哪有撒娇。 苏雁翻了个身，把电话摁免提，放在枕头边：“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吴薇薇说：“因为我！脱单啦！” “啊？你，跟谁？” “就你婚礼那天，我见到白鑫楠之后我两误会解开，就在刚才，我们决定在一起啦！” 白鑫楠当年根本没拉黑吴薇薇。 当时他误以为吴薇薇喜欢上了别人，所以那次同学聚会就没去。至于拉黑，根本就是个乌龙。 吴薇薇说：“是我太怂了，表白的时候用的小号加他，然后自以为他知道我是谁，在那逼逼一堆又脑补了一堆，被拉黑后就更是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真的是个傻逼你知道吗苏雁。”吴薇薇骂起自己一点不留情：“他不是拉黑我小号了吗？我一生气就拉黑了他大号！结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告白小号是我！” 苏雁轻声问：“你当年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被拉黑的。” 吴薇薇干笑两声：“我说，想给他生孩子。” 苏雁：“……” “总之就是，很脑残，像个性骚扰变态狂。” 苏雁没反驳：“嗯。” “苏雁我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婚礼，我和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错过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苏雁说，“要不是你帮忙出主意，我和他，可能也错过了。” 那个时候晏回时本来就在避嫌，刻意减少跟她联系。 如果没有她那么明显的暗示，他不会主动追她。 她试探不出他的感情，大概也会放弃。 “不对，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自己有勇气去追求爱情，否则哪有人喜欢着什么也不说，就能平白无故暗恋成真，对吧？” “对。” 爱需要勇气。哪怕失败，也要尝试一下。否则，天上不会掉爱情。 虽然，她也失败，那次搞砸了，把他气走了。 不过幸好，晏回时及时补救，他们才没有错过。 * 在岛上住了三天，苏雁还没熟悉这儿的路。 晏回时笑她：“小路痴。” 苏雁不满他给她取的新外号：“晏回时，我想去沙滩那边。” 她连名带姓的叫他，就是不容拒绝，晏回时顺着她：“嗯，去。” 沙滩对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深蓝色的海水淌在脚下。苏雁脱掉凉鞋，晏回时弯腰拎起，跟在她身后。 她踩在沙子上，太阳扭曲在海岸线上，金色光芒碎了一地。 苏雁被这片沙滩美到了。 “晏叔叔，为什么求婚你要准备水床？” “你说呢？”晏回时把问题抛给她。 在他随时随地，不知疲倦的教导下，苏雁在某项运动上算是开了窍，不至于理解不到他的用意。 她耳墩泛红，笑得稚气：“不说。” 晏回时微不可见地扯一下唇角，故意逗她：“当时想着，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囚在这里，让你逃不掉。” 苏雁配合他开玩笑：“那万一饿死怎么办。” 他侧眸，语调饱含深意：“怕我喂不饱你？” 苏雁愣了两秒。 摘下头上的帽子砸过去：“晏回时！你好烦。” 帽子太轻，被风吹走，飘了几下，浮在浅滩上。 眼看着就要飘走，苏雁急了：“晏叔叔。” 晏回时一个箭步追上去，帮她捞了回来。 他打湿了裤管，瘦高的身躯立在沙滩上，笑睨着她：“小朋友，你老公没告诉你，不能在你的岛上乱扔东西？” 苏雁傲娇道：“没。” “行，现在教。” 晏回时走过来，一把抱起她。 他掀起眼帘，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大海和她的脸。 语调宠溺：“这是你老公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晏回时勾起她的下巴：“发脾气也不能乱扔东西，知道么？” 几年前，苏雁在微博点赞过一个博主发的海岛图。 正是她脚下这一座。 看到漂亮的房子苏雁都会点个赞，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晏回时却记下了。 他辗转托了很多人，找了不少关系，才拿下这座岛的永久产权。 晏回时心想，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可能真的会飞上太空去帮她找。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妙。 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深爱另一个人。 番外篇 清晨。 阳光照在洁净的落地窗上,被厚重的窗帘隔绝。 晏回时习惯性地往旁边伸手，结果捞了个空。他睁开眼睛，没有看到边上的姑娘。 他掀开被子,捡起旁边的t恤穿上。 推开门,暖风涌入。 远处的沙滩上,苏雁穿着碎花长裙，追着一只小狗跑。 小狗追着个打赤脚的小孩。 苏雁拉住了小狗，被绊倒,跌坐在沙滩上笑。 “姐姐,姐姐。”小孩只会这一句中文。 苏雁：“不玩了！” 小男孩笑出一口白牙，还是喊：“姐姐，姐姐。” 苏雁摆摆手表示不追了。 这孩子是看岛大娘的孙子,苏雁早上饿了去找吃的碰到,觉得可爱就带出来玩了会儿。 坐了一屁股沙子，她哭笑不得。 腰间一紧,她被打横抱起。 “喜欢小孩儿？”晏回时在她头顶说：“喜欢我就不戴了。” 苏雁小声嘟哝：“你昨晚就没戴。” 晏回时弯唇：“那不一样。” 苏雁：“怎么不一样？” “要试试？” “不要！” 晏回时停下脚,用当地的语言同小男孩交流。 小男孩点头应，牵着狗回小岛另一侧找看岛大娘去了。 晏回时托起苏雁的臀,像是故意捏了她一把：“多大人了,还玩儿泥巴。” 苏雁身体一僵，也伸手掐他一把。 晏回时嘴角微挑：“翘不翘？” 苏雁：“……” 这个人！ 当年她怎么会觉得他严肃风雅不好接近？ 不过，在公司里,所有同事都和她当年一样，误以为这是个稳重矜持的正人君子。 晏回时溢出一阵闷笑：“这么不经逗，当年怎么敢——”他故意停顿一秒,垂眼盯着她,拖着腔调：“偷亲我。” 苏雁捂住耳朵。 “我什么也没听见！” 晏回时就喜欢看她假装淡定的害羞样。 他挑眉斜睨她道：“别的小朋友连表白都不敢,我们蜜蜜已经学会占我便宜。” 苏雁：“……” 晏回时：“生怕我不知道，还留下证据。” 苏雁：“什么证据？” “不是听不见么？” 苏雁别开脸假意四下张望：“……就，听见这一句。” 晏回时把她抱回房间，帮她拉开裙链。 “那杯蜂蜜水。” ……他喝了。 时隔多年，回想那次的事情，苏雁仍是心动不已。 少女情窦初开的喜欢，像烙印，格外深刻。 晏回时拿了一套和他身上配套的情侣短袖。苏雁乖乖站着，任他帮她穿上。 晏回时和她是初恋，没有别的恋爱经验，他可能是好奇女生的东西，就像小男生好奇模型。喜欢给她挑衣服，帮她打扮。 他的穿搭审美，有时苏雁都自愧不如。 “内衣是不是小了？” 他突然问。 苏雁：“……嗯，我胖了。” 婚后的伙食太好，她又喜欢赖床。 “不能再吃了，这个月我都胖了好几两。” 晏回时笑：“几两也叫胖？” 苏雁一胖就往脸上长肉，一点点就看着很明显。 “反正，我要减肥。” 晏回时说：“胖点儿好。”他贴在她耳边：“手感好。” “……” 苏雁抬手挡脸。 晏回时蹲下去，帮她清理脚背的沙子。盯着她的脚腕，这么细，他一只手就握住了。 “不许减肥。” 苏雁乖声应：“哦。” “晏叔叔，”她又扯回刚才的话题，语气半嗔半是撒娇：“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想把我送走？” 晏回时习惯了她毫无章法的聊天模式，等着她说下一句。 “你要是不喜欢我，被偷亲应该是反感的吧？” 晏回时：“不反感。” “为什么？” “孩子总是要长大，青春期早熟犯了错误，是家长的责任。” 苏雁：“……什么叫早熟，那会儿我都十七了！”她气鼓鼓：“都青春期犯错误了，你还留我在身边干嘛。” 晏回时帮她把多出来一截衣摆打成结，露出纤细的腰肢。这是苏雁喜欢的穿法，他不提倡，她喜欢，他顺着她。 “那不是想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苏雁差点相信了：“你装不知道，就是为了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晏回时：“嗯。侵犯我，总比出去侵犯别人好。” 苏雁被他这套理论惊呆：“你……被亲了。就不觉得吃亏吗？” 晏回时挑了条橡皮圈，修长的手指在她发梢上打转，成功绑出一颗丸子头。 “不亏。” 苏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就没有……彷徨，无助过吗？” 晏回时：“彷徨，无助。” 苏雁：“那怎么办呢？” 晏回时唇角挑起一抹纵容的笑：“除了等你长大，还能怎么办？” 苏雁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绽出一个满足的笑。 她下了定论：“你就是喜欢我。” 晏回时不和她争论这种问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她说地球是正方形的。 “嗯，喜欢你。” 苏雁心想他肯定早就喜欢她，否则也不会把他外婆的书送给她。 越脑补，越满足。 开心得中午又多吃了一头龙虾。 苏雁很苦恼。 才说完要减肥的。 晏回时捏捏她的脸颊：“不用减肥，这样刚好。” 苏雁低头，内衣都小了。 晏回时像是知道她的想法：“那儿也好，再瘦就没了。” “……” * 晚上。 苏雁披星戴月，爬上了水床。 海风卷着花香钻进鼻腔，晏回时抵着她的嘴唇，花香混入他清寒的气息，格外迷人。 他问：“想做么？” 苏雁望着月色下男人英俊的容貌，点了点头。 他现在越来越持久。 从月缺，到月圆高挂。 耳畔的嗓音低哑好听：“漏进去？” 苏雁迷迷糊糊：“嗯。” 海浪涌动得弧度变得激烈。 在属于她的小岛上，苏雁体验到了陌生的曼妙滋味。 月亮羞进云层。 周围光线暗下去的时候。 晏回时抵着她，再一次漏进去。 苏雁的膝盖跪红了。 她转过去，靠在晏回时肩上小声啜泣。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晏回时怕苏雁感冒，抱起她回室内清理。 “要不要搬回爸妈那儿住？” 苏雁半睁着眼睛，懒洋洋地哼哼了几声。 晏回时刮她鼻梁：“还叫，刚没够？” 苏雁不敢吱声了。 “是谁缠着我叫快点儿，这会儿变小怂包了？” 苏雁扯高被子盖住脸：“晏回时！” 被子外面响起男人无情的侃笑：“求我的时候乖得不行，晏叔叔叫得人心痒。这会儿就晏回时了？” 苏雁“哼”一声，带点鼻音：“都叫晏叔叔了，你还那么使劲儿。” 她那么喊，是希望他受良心谴责。 结果，他变本加厉。 半个月没有束缚的日子很快过去。 返程之前，苏雁买了一些小礼物送给看岛大娘一家。 看得出大娘一家都在努力学中文，笑着同他们道别。 小男孩一见她就笑：“姐姐，昨年见。” 苏雁愣一下，纠正道：“明年见。” * 晏回时让助理采买礼物，回到弘河，开始分拣。 跟物流公司似的，好大一车的礼物堆在楼下。苏雁看傻眼：“怎么这么多？” 晏回时说：“爸妈的，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你姨妈一家。” 难怪妈妈那么喜欢他，这样的女婿，比她这个女儿还想得周到，谁不喜欢。 “过段时间就要搬过来住，你的东西就占了一半。” “我的？” “嗯。转季节了，你去年的衣服可以捐出去。” “可是我还挺喜欢它们的。” “那行，先不捐。” “我的意思是，不用买那么多。” 晏回时顿了两秒：“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 晏回时很喜欢给她买东西，看上了什么就买一大堆。苏雁的口红，护肤品，他成套的买。 恋爱那会儿他还有所收敛，结婚以后可能是不用再藏着掖着，就更喜欢给她买礼物了。 她还真有点儿，找了个爹系老公的感觉。 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偷笑什么呢？” 苏雁望着跟前的男人，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开心，就笑了。” 晏回时挑唇，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拉回去，低头和她接吻。 * 送完苏雁家亲戚的礼物，开始送晏家。 晏至忠的妻子很喜欢苏雁，觉得她温温柔柔没心眼儿，跟那群名媛都不一样。 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真漂亮啊。” 晏至忠夸赞：“能设计出美因大厦的人，可不止漂亮。” 苏雁的才华有目共睹。 “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跟基因有关。” 说到基因，晏至忠的妻子问：“你两有没有打算要孩子？想要可以早点儿备孕，年纪小生完恢复得快，我就是生得迟，落了一身毛病。” 苏雁小声回答：“我们……在备孕。” “这样啊，那你吃的什么叶酸？我那个牌子我觉得不错。” “叶酸？” “对呀，你们不是在备孕吗？没开点儿叶酸吃？对了，阿时也要戒烟酒，酒精影响质量，怀孕可不是女孩子的事情，男生也要注意的呀！” 苏雁：“……” 她以为的备孕就是不戴套。 “这个，还有这么多讲究吗？” “当然呀，意外怀孕另说，既然备孕了，肯定是要最佳的基因呀！” 晏回时侧头看了看拘谨的姑娘，低笑一声：“大伯母，你别吓着她了。” 大伯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啊对对对，苏雁年纪小，比你小了九岁对吧？那她才刚二十出头，小姑娘都脸皮薄哈哈哈瞧我。” 饭桌上，晏倾嚷着说：“嫂嫂姐姐生妹妹！” 晏回时掀起眼皮：“你确定你嫂子生妹妹？” 晏倾：“确定！”她才不想生一个凶弟弟出来。“我准备了好多艾莎，送给妹妹！” 晏回时若有所思。 * 得知苏雁在备孕，林娟莉立刻把她叫回去住。 她和晏回时的婚房就在同一栋，楼上楼下。当初苏锦文买房的时候晏回时就拿了一套，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我就说呢，怎么一直没见过楼下的邻居，原来是被阿时买走了。” 苏锦文得意道：“这叫有备无患，未雨绸缪。” 苏雁发现结婚后爸爸就不针对晏回时了，反而跟他统一战线，也不知道两人经常背着她和妈妈在密谋些什么。 * 苏雁刚回国还没倒过来时差，整天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吃完饭，她又回房间睡觉去了。 林娟莉纳闷儿道：“都一个礼拜了，怎么还没倒过来时差？会不会是温差大，感冒了？” 晏回时起身：“我去看看。” 苏雁睡醒一觉，睁开眼，看到守在旁边的晏回时。 她懒洋洋地探出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晏叔叔？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晏回时捏她的脸颊：“你不觉得，你最近睡得太多了么？” 苏雁摇头。 她还觉得不够睡呢。 “头晕不晕？”晏回时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雁：“不晕，没不舒服呀。”她胃口好，吃得香睡得好。 就是…… 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晏叔叔。” “嗯？” “我想吃糖。” 晏回时微愣，笑得宠溺：“小馋猫。”他拿起车钥匙，问她：“想吃什么糖？” 苏雁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小朋友。 “想吃晏倾拿过来那种奶糖。” 晏回时声音无奈：“行，我去给你买。” 晏回时打电话问：“大伯母，你给晏倾买的什么奶糖？苏雁想吃。” “哦你说那个牛轧糖啊，是我找私厨做的，外面买不到。我把那个老板娘的微信推给你吧，就是不知道她今天做不做生意。” “好。” 晏回时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等了一个多钟，终于拿到新鲜的牛轧糖。 准备回去的时候，遇到同来买糖的一对母女。 老板娘拿出两块余下的牛轧糖递给小女孩，抱歉道：“今天没有材料了，拿货要等下周，下周再来吧。” 小女孩不满足两块糖，盯着晏回时手里的，扯着妈妈疯狂暗示。 母亲看了看年轻英俊的男人，笑着说：“你自己去跟哥哥商量，看他肯不肯转让给你。” 小女孩大起胆子问：“哥哥，你的糖可以给我吗？” 晏回时笑道：“哥哥家也有小朋友，所以这糖不能给你。” 番外篇 苏雁睡醒午觉,肚子又饿了。 林娟莉在厨房准备晚饭，砂锅里冒出一阵馋人的香气。 苏雁遁着香气，闻到厨房门口。 苏锦文在书房里打工作报告,听见开门的声音,扭头瞅一眼,喊：“宝贝，桌上有你爱吃的山竹，等阿时回来再开饭。” 苏雁假装路过：“我没饿,就随便看看。” 她最近不怎么爱吃山竹了。 林娟莉探头出去,看了眼一脸困倦的女儿，有些心疼：“蜜蜜是不是感冒了？家里有感冒药，叫爸爸给你拿。” “不要乱吃药。”苏锦文嫌她大惊小怪：“一点小感冒,多喝水就行,用不着吃药。” “也是，蜜蜜,你多喝水。” “好。” 苏雁压扁山竹,剥了一瓣，放进嘴里。 好甜。 真难吃。 她皱着眉吐出来,用纸巾包住,扔进垃圾桶。 “妈妈，你买的山竹是不是坏掉了。” “不会吧？”林娟莉走出来，掰了一个,尝了尝：“没有啊，挺甜的。” 她狐疑地看了女儿一眼，转头喊苏锦文出来尝。 苏锦文尝了一瓣,得出结论：“没坏。应该是你去澳洲吃太多国外的东西,上火,嘴里没味儿。” “你爸说的对。”林娟莉露出破案了的表情：“给我吓得，还以为我味觉失灵了。外国的东西始终比不上咱们的，水土容易不服，脂肪含量还高。不过也好，你胖点儿好看。” “……” 连妈妈都看出来她胖了。 苏雁叹气，松了松有点勒的内衣。 这几天胖了快两斤，肉肉全长在这儿了。 她拿起手机，给晏回时发信息。刚输入几个字，就听见开门声。 晏回时拎着牛轧糖，站在玄关处换鞋。 他侧头看着她：“睡醒了？” “嗯。”苏雁迎上去，背靠墙柜站着：“买到啦？” 晏回时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挟着笑，像是在笑她嘴馋。 “嗯。试试看，是不是那种。” 苏雁笑：“不是你就再去买吗？” “不然呢？”晏回时贴近她耳朵：“某小朋友吃不着糖，得哭鼻子。” 苏雁小声反驳：“我哪有。” 林娟莉瞅了眼客厅，在厨房里偷笑。 苏雁从小性格内向懂事，从不折腾父母，但她现在折腾起晏回时毫不手软。 也是真宠着，才会开一个多小时车去买糖。 不过，女孩子嫁对了人，知道对方宠她才敢这样任性放肆。 被明目张胆的宠爱着，内向害羞的姑娘也会变得娇气爱撒娇。 苏雁拆开牛轧糖包装，眼角眉梢都舒展着笑意。 “谢谢晏叔叔。” 晏回时：“就这么谢？” 苏雁：“不这么谢，要怎么谢。” 晏回时拉开椅子坐下，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 苏雁站在桌子前，扭头，视线在厨房与书房间徘徊。 她低头，飞快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脸颊迅速飞上两抹红晕。 晏回时轻轻挑眉：“胆子真大。” 苏雁：“……” 晏回时：“叫你擦嘴，突然亲我一口。” 苏雁：“？” “这么想我啊？” “晏回时！” “强吻我，还这么凶。” 苏雁不理他了。 * 山竹是甜的，牛轧糖也是甜的，但她就不会反感牛轧糖。 苏雁发觉自己的口味变得好奇怪。 吃了两块甜食，她又想吃点儿咸的。 “上次去那家卤煮店，你还记得吗？”苏雁问。 晏回时：“记得。想吃？” 苏雁：“想吃那家的猪蹄。” 晏回时抬手看表：“这个点排着队，明天去？” “其实我更想吃岛上那个鱼。” “胃口这么好？” 苏锦文不敢相信，晏回时的风格居然变得这么接地气了。 一向只抓重点，三言两语结束对话、吃饭都嫌浪费时间的人。 在客厅跟他家闺女扯了半个多小时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看来从前的晏回时，是一个用工作麻痹自己的人。 真可怜。 * 回到婚房。 刚撂下碗筷没一个小时，苏雁又想吃橘子。 晏回时一回来就在工作，不忍心再奴役他，苏雁划开手机，在盒马上下单。 外卖送到，她马上吃了一个。 还是太甜，她有点烦闷。 晏回时侧头看了看她，放下手头工作，抱起她放到腿上，轻声问：“这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苏雁举着剥了皮的橘子，表情苦恼：“不好吃。” “太酸？”晏回时低头，从她手上叼走一瓣。 苏雁：“太甜。” 晏回时：“……” 苏雁自己都觉得这样太作了，可是她现在就是迫切的想吃很酸很酸的橘子。 她委婉地表达意图：“晏叔叔，我们下楼去逛逛吧。” “想去哪儿逛？”晏回时明知故问：“是要去卖橘子的地方逛么。” 苏雁：“……也可以。” 晏回时啄一下她的唇：“想吃酸一点儿的？” “嗯。” 苏雁觉得他好香，忍不住咬住他的嘴唇，用舌尖轻轻舐了一下。 这种甜，她又能接受。 苏雁圈住男人的脖子：“你吻我。” 晏回时没想到这姑娘还有这种要求。 自然是十分乐意。 苏雁平时是被动的，今天意外的主动。 晏回时被她的热情勾疯了。 他眸色暗了暗，哑着嗓子：“想要？” 苏雁盯着他潋滟的薄唇。 想吃。 她贴上去，细细品尝。 吮了一会儿，她离开他的唇，喂给他一瓣橘子。 晏回时垂睫，眼底泛起被勾出的邪念。 他低头，吃掉。 苏雁盯着他的唇。 等橘子爆开，她立刻贴上去，一点一点舐去。 晏回时察觉到了，她不是想和他接吻。 她是在吮他嘴唇上残留的橘子汁。 他笑得略显无奈：“这是个什么癖好？” 离开他的唇，她又想吃酸橘子。 苏雁不好意思再咬他，顾不上害羞：“晏叔叔，我们，去逛街吧。” 晏回时知道这姑娘是个小懒虫，纵容着她：“在家待着，我去买。” 苏雁乖乖点头：“好。” 晏回时把她放到沙发上，倾身去捏她脸：“磨人的小鬼。” * 晏回时去了三家水果店，都没有买到酸橘子。 最后在广场旁的小摊贩那买到几个没那么甜的。 苏雁还是嫌不够酸，皱着眉头吐掉。 “太甜，不好吃。” 她平时挑剔，但不会这么难以下咽。 晏回时表情肃冷：“苏雁。” 苏雁看他快要生气了，委屈巴巴：“我不吃了。”这几天好像真的太过矫情。 虽然理亏，但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转身回房间，打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恃宠而骄。 晏回时把她扯回去，垂下眼盯着她看，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几秒。 “怀孕了？”他怀疑道。 苏雁本来很困，被他这话炸得瞬间头脑清明。 她表情错愕。 就十几天的功夫。 不过，蜜月期他整天停在里面过夜。好几个早上她都是被弄醒的。十几天孜孜不倦的耕耘，好像也足够播种发芽了。 为避免意外发生，晏回时一直会刻意记苏雁的生理期。 “上个月你月经是21号，这个月是不是没来？” 苏雁望着晏回时，他也正在看她。 两人都沉默下来。 晏回时先反应过来。 表情如常，声音却发着颤：“去医院。” 苏雁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呆滞两秒才傻愣愣点头。 “好。” “不对。”晏回时像是想到了什么，“明早再去。” 苏雁仍是傻愣愣的：“好。” 晏回时立在原地，好半响没有说话。 他低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也不知道在浏览什么。 几分钟后。 他拿起车钥匙。 苏雁有点儿害怕：“晏叔叔，你去哪？” 晏回时表情失去了平时的镇定，眸色变了又变，喜悦里夹杂着一丝慌乱。 “买验孕卡。”他抱她到沙发：“乖，等我回来。” * 苏雁坐在马桶上。 晏回时的声音第三次在外面响起。 “还没好么？” 苏雁手指发颤：“好了。” 晏回时：“我进来了？” “好。” 晏回时蹲在她跟前，捉住她的手，问得小心翼翼：“几条红线？” 苏雁：“两、两条。” * 第二天。 到了医院，苏雁喝了一肚子水等着照b超。 晏回时安慰她：“不用紧张。” 然而，他比她更紧张。 很快，检查报告出来了。 ——确认怀孕。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真正确定的那一刻，晏回时还是失控地把苏雁抱了起来。 “晏叔叔……你放我下去呀。好多人在看我们……” “抱我老婆还不行了？”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嗜睡，还喜欢吃酸的了。 推算时间，正好是他们在岛上的那几晚。 很有可能是水床那次。 她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 是她和晏回时的。 苏雁觉得好神奇，好不可思议。 * 晏回时去果园，摘了一筐还没怎么熟的橘子。 老郑就差扔砖头了。 “晏回时！你这老婆奴！” 晏回时：“你那项目我批了。” 老郑立刻换上笑脸：“老婆奴好啊，老婆奴妙！常来啊，我这果园儿你随便偷！” 晏回时摘回来的葡萄，橘子，全是酸的。 除了苏雁，没人吃得下。 林娟莉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嗜酸的女儿。 “怕是个男孩子。” 苏锦文：“你怀蜜蜜那会儿爱吃辣，酸儿辣女，也不是没道理。” 苏雁弱弱地补了一句：“可是，我也喜欢吃辣。” ……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南娗玉甘愿给苏雁当剥橘子皮的工具人。 “男孩儿女孩儿都行。” 晏回时坐在旁边，拿纸巾帮苏雁擦嘴。 苏雁吃得差不多，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有点像文物，被围起来欣赏。 “爸爸，妈妈，婆婆，你们，就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长辈们异口同声：“没有啊。” “有你这么个宝贝，其他的都不算事儿！” 得知苏雁怀孕，全家人都赶过来看她。 才怀孕两个月，肚子都还没隆起，南娗玉就已经帮她买了一柜子孕妇装。 “公司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接替。你呀，头三个月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阿时。”南娗玉单独交代：“年轻气盛，自制力薄弱，一见着苏雁就控制不住自己。三个月后酌情处理，现在绝对不行。” 晏回时冷着调子：“这么心急当奶奶？” 南娗玉不久前还威胁他不许搞大苏雁的肚子。 打脸来得太快，南教授死要面子：“我那是担心苏雁的身体。” “放心，我比你更疼她。”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道了？你早这样，当年我也不会怀疑你会孤独终老。” “你的怀疑没错。” 如果没有苏雁，他不会结婚，更没想过当父亲。 “父亲”这个词，在晏回时心里，就只是一个词。 苏雁的肚子里，孕育着和他爱的结晶。 “父亲”这个词，也突然被赋予新的寓意。 * 苏雁怀孕后的二人世界没多大变化。晏回时还和以前那样，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宠着。 唯一的变化是，他和她相拥而睡，不会碰她。 她放心了。 晏回时其实并不重欲。 他对欲的控制，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没有生理需求。 压抑得越深，爆发起来越可怕。他发现，过去他只是没有遇到苏雁。 纵也是她，禁也是她。 需要克制的时候，他又能极度理性禁欲。 苏雁能让他做出一切违反常理的事。 * 家庭聚餐。晏倾嚷嚷着说苏雁会生女儿。 其他人只当小孩子喜欢妹妹，说着玩。 晏回时听进去了。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列了一页纸，全都是女孩儿的名字。 最后敲定了一个最合适的。 晏漙兮。 番外篇 肚子里的孩子很乖,苏雁的孕吐没超过一周。每天吃了睡，养得气色红润。 她身材娇小，穿上孕妇裙不怎么显怀,脸蛋又纯又媚,一眼看过去还是小姑娘的样子。 午后家庭茶话会,林娟莉说：“蜜蜜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哪里知道照顾孩子，阿时也是第一回当爸爸,没有经验。这事儿呀,还是得咱们做长辈的多上上心。” “那是那是。”南娗玉说：“这样吧，我给我大嫂打个电话，胎教育儿这一块她有经验。” “好啊好啊。” 林娟莉和南娗玉都只有二三十年前的经验,大伯母刚生完女儿不到五年,带着引领时尚的当下生育经验，开始每天给苏雁传授新鲜热门知识。 苏雁大多时候都在神游太虚,听着听着犯困睡着了。 大伯母说：“每个女人体质不一样,产后恢复程度也不一样。你年纪小，生完了恢复快,放心吧。我真是羡慕你,才23岁就怀上了，我高龄生产，生晏倾就没少受罪,人都憔悴了。好在产后护理到位，否则我怕是要再老十岁。” 苏雁靠在沙发上，梦呓了一声：“唔。” 大伯母已经提前把晏倾的小裙子、小帽子洗干净,熨得整整齐齐。 她一边打着包：“我们老家的风俗,就是得继承哥哥姐姐的衣服,这样养出来的孩子不娇气，皮实。” 苏雁睁开眼睛，声音懒懒的：“大伯母，皮实，是什么意思啊？” “就像阿时那样，小时候可皮实了，从没闹过病。哪里像晏倾，三天两头的打针吃药，八个月大那会儿还肺炎住了半个月的院。我琢磨着，就是没继承姐姐哥哥的衣服。” 大伯母对这件事深信不疑：“也是没法儿，阿时都这么大了，咱家就他一个哥哥，他的小衣服早八百年就扔了。” 苏雁：“……” 大伯母笑：“你肚子里这个有福气，我结婚二十几年都没怀上，偏偏你跟阿时处对象那会儿我就怀上了。”她摸了摸苏雁的肚子：“这小宝贝呐，还真是幸运。有姐姐的旧衣服穿咯。” 苏雁点头：“嗯呢。” 大伯母盯着她的肚子：“最近好睡不？晚上没闹你吧？” 苏雁理解错了，以为她问的是晏回时有没有闹她寻欢，红着脸说：“没。” 床上趣味倒是有，她哪儿好意思说。 大伯母点头：“那这孩子还真是安静，像你。” 苏雁问：“晏叔叔小时候很调皮吗？” “皮，可皮了。你婆婆怀着他那会儿，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大伯母笑道：“你婆婆不容易，生下孩子还没满月就去上班了，把阿时丢给我带。我那会儿身体不好，也不敢怀孕，把他当亲生的一样养着。后来老爷子来把人接走，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苏雁安静听着。 大伯母叹了叹气：“他出事那年，你大伯不顾危险冲进火场，烧伤了手臂，差点没命。不是亲生，跟亲生的也没差。” 苏雁感激道：“谢谢大伯母。” “应该的。说起来，我们晏倾才四岁，等她长大，我跟你大伯都老了，家里的生意还是要靠阿时帮忙打理的。” 苏雁明白大伯母的意思。要把晏氏集团交给晏回时，并打算把唯一的女儿托付。 和她说这些，是想征得她的同意，也是对她的尊重。 苏雁承诺：“我们会照顾好晏倾的。” 大伯母微笑着点头：“好孩子。” * 苏雁带着大伯母送的一箱小裙子，小袜子回到家。 晏回时刚开完会从书房出来，身上的黑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像是准备去洗澡。 窄腰，长腿，看着就格外养眼。 难怪吴薇薇会替她担心，隔三差五的问：“你老公最近准时回家过夜的吧？” 吴薇薇说：“三十岁的男人最诱人，气质各方面那是真的香！特别是晏总这种有钱有颜的极品大帅逼，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主动贴上去招惹他。而且老婆孕期，男人八成都经不住外面的诱惑。” 她还说，男人真有心出轨，上个厕所的时间就够了。 苏雁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月。 晏回时把办公地点搬到家里，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她身边。 他的手机也随便扔着，密码她知道。 今天去大伯母家，还是她趁他开会悄悄走掉的。 就算上厕所，他也是在家里上，应该没空被外面的女人诱惑吧。 晏回时站在书房门口，侧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手表，貌似是要计算一下，她这次又要对着他发多久的呆。 漂亮的小孕妇站在客厅里，细白的手指拉着背带裙，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可爱得不行，晏回时想亲她。 苏雁心想，三十岁的男人，还真是香啊。 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她十六岁时的审美，真是绝好。 她想念他的腹肌了。 “……” 她在想什么！ 苏雁告诉自己，孕妇要纯洁。 她收回目光。 晏回时说：“12秒。”他嘴角扬起浅弧，带点痞坏：“破记录了呢。” 苏雁别开眼，假装没听见。 她自说自话：“大伯母拿了晏倾的小衣服，说给宝宝穿。我让司机放在楼下电梯口了。” 晏回时修长的手指搭在纽扣上，把扣子一颗颗系回去。 “我下去拿。” 苏雁：“……嗯。”成功岔开话题。 晏回时路过她身边，突然俯身，在她耳畔说：“公主殿下，想玩床上趣味活动么？” 床上。 趣味。 活动？ 两秒后。 苏雁捂住耳朵：“……我是孕妇孕妇！晏回时，你注意胎教！” “我错了，冷静。”晏回时低声哄她：“高智商的小蜜蜜，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歪理！”苏雁涨红了脸：“你快点去拿小衣服。” 晏回时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 “遵命。” 苏雁联想到不久前的角色扮演。 晏回时俯首叫她女王，半跪着伺候她。 她脸颊滚烫，拼命用双手扇风，对肚子里的宝宝说：“晏漙兮，你什么也没听见。” 小宝贝踢了她一下。 苏雁：“……” * 每次产检林娟莉和苏锦文都会陪女儿一起。 苏雁说了几次，爸妈不听，还说晏回时辛辛苦苦当他们家的上门女婿，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陪她过来产检呢？ 这话苏雁无法反驳，只好由着他们。 这家私人医院的大股东是老郭，和院长打过招呼，苏雁每次过来都被一群医护人员簇拥着，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里三层是医护团队，外三层是爸妈老公，夸张得不行。 她做个产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流量女明星偷偷生孩子。 林娟莉坐在妇产科外边的走廊上，戴上眼镜，盯着报告单上那张图片瞅啊瞅。 苏锦文：“别看了，我刚问过阿时，就算有小鸡鸡也被挡住了。” 林娟莉笑着捶他：“我这不是好奇嘛。” 苏锦文口是心非：“瞎好什么奇？过不了多久就生了。” 林娟莉幻想着：“咱家小漙兮那么乖，肯定是个女孩儿。” * 晏回时给孩子取好名字后，宝宝还在肚子里全家就开始喊“小漙兮”。 一直喊到出生。 结果，苏雁生了个男孩。 看着带过来的一整箱小裙子、花帽子，粉色小袜子，苏雁人傻了。 晏回时说：“穿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苏雁默默赞同了他的话。 “那，名字怎么办……” 晏回时敷衍道：“叫着吧，反正他也听惯了。” 苏雁：“……” 行吧。 * 晏漙兮的名字出自《诗经》。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苏雁很好奇。 晏回时不取其他的字，而偏偏取了“漙兮”这两个字。 这个未解之谜，一直到晏漙兮5岁。 在幼儿园里，他自己破解了其中奥秘。 晏漙兮除了无法直视自己小时候穿裙子这个事，最无法直视的就是他的名字。 “兮兮！我们一起回家吧。”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晏漙兮脸上没有表情：“不了。” 他生得好看，狭长的丹凤眼和晏回时那双眼睛如出一辙。五官却又继承了苏雁的精致，薄唇不点自红，脸型漂亮得不可思议。 南娗玉说：“这要是将来长大了，绝对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晏漙兮的性格简直跟晏回时小时候一模一样。 傲娇得不行，冷静，智商高，根本不像几岁的小孩子。 晏回时当年19岁拿下双学位，是绝对的高智商学霸。 南娗玉测试过，只教一遍，晏漙兮就能背下诗经里的好几篇古诗。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记忆力和理解能力甚至有超越他父亲的势头。 这是一个天才。 * 第二天放学。 昨天那个小女孩又“兮兮兮兮”的叫。 晏漙兮不理。 小女孩晃着马尾追上来，脆声声喊：“晏漙兮！” 晏漙兮停下脚：“有事？” 小女孩声音清脆稚嫩：“我有话要跟你说。” 晏漙兮：“你说。” 小女孩小脸红扑扑，语气很坦然：“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晏漙兮拒绝得很干脆：“不。” “为什么？我长得这么漂亮！” 晏漙兮：“爸妈不让早恋。” “我可以等你的！”小女孩很执着：“等我们上小学，行吗？” 晏漙兮很倔强：“不行。” 远处一辆宾利雅致开了过来。 晏漙兮说：“司机来接我了。” 小女孩背着小书包跟过去：“你爸妈不来接你吗？” 晏漙兮漂亮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忙。” 小女孩笑得很开心：“好巧唉！我爸爸妈妈也忙，我能搭你的车回家吗？” 晏漙兮：“忙什么？” “忙着给我生弟弟。” “哦。” “你呢兮兮，你爸爸妈妈也是忙着生弟弟吗？” 晏漙兮：“不要叫我兮兮。” “好嘛。”小女孩安静了两秒：“兮兮，你长得好漂亮呀。” 晏漙兮表情漠然：“我是男生。” “男生也好漂亮呀。兮兮……” “再这么叫，就别坐我家车。” “好吧。”小女孩妥协了，“我用张老师手机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兮兮你等我一下哦。” 晏漙兮不说话，站在原地等她。 这是她第三回搭晏漙兮的车回家。司机笑道：“蔓蔓，今天又不回家啊？” 小女孩礼貌回答：“先去兮兮家吃个饭，晚点我妈妈会来接我。” 晏漙兮：“我外婆没做你的饭。” “没关系，我吃你的就行啦。” “……” 她爬进车里，马尾一扫：“对了兮兮，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呀？” 晏漙兮：“我爸。” “我奶奶说，我叶以蔓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你的名字一定也很有意思，对吗兮兮？” 晏漙兮：“哦。” “哦是很有意思，对吗兮兮？” 晏漙兮：“嗯。” 是很有意思。 他的奶奶告诉他：“诗经中的野有蔓草，讲的是邂逅美人的浪漫爱情故事。” 美人是他母亲，男主人翁是他父亲。 至于他，是这美丽邂逅中的一滴露水。 没错，这句诗中，他父亲不取美人，不取蔓草，给他取了一滴露水。 他只是父母爱情中，一个意外的，自然现象。 番外篇 在晏漙兮短浅的五年人生阅历中,印象最深刻的人，就是他的爸爸。 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在外人眼中，爸爸永远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当他回到家里,在妈妈面前,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他总是跟着妈妈走来走去,眼睛盯着妈妈，被妈妈骂了，他还笑得出来。 非常像水水,就差长出一条尾巴。 除了长得帅,爸爸没别的优点。 可其他人都怕爸爸，说他很厉害，连和他对视都不敢。这让晏漙兮很困惑。 爸爸其实一点也不吓人。 平时和他像朋友,妈妈在的时候,会短暂的像敌人。 但只要他远离妈妈，去做自己的事,爸爸就又和他是好朋友了。 “小漙兮,想什么呢？”大伯母一见这小糯米团子就打心眼里欢喜。 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如果是个小姑娘，那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晏漙兮叫了一声大奶奶,问：“小姑姑在吗？” 大伯母无奈地笑了一声：“做数学题,做不出来，在那哭鼻子呢。” 她突然想到南娗玉说的：“漙兮已经学到三年级数学了。” 大伯母将信将疑，蹲在孩子跟前,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去教教你小姑姑？” 两个孩子从小感情就好，晏漙兮出生后晏倾一直把他当妹妹,整天妹妹妹妹的喊,送公主裙,送魔法棒。 发现妹妹是个弟弟，晏倾的世界都崩塌了。 哪里有长得那么漂亮的弟弟。 她跑去问嫂子，嫂子亲口承认：“是弟弟。不过你不能叫弟弟，按辈分，你是他的小姑姑。” 不到十岁的晏倾，当上了小姑姑。 小姑姑眼泪还挂在脸上，晏漙兮已经在草稿纸上列出两套公式。 她觉得超级难的题目，这个小她五岁的漂亮怪物一下子就解出来了。 晏倾擦掉眼泪，精神振奋地问：“晏漙兮，你是穿越来的吗？是从别的星球，或是被冻结了，五年前刚解冻出来的？” 晏漙兮茫然：“什么？” 晏倾关上门，表情神秘又期待：“我都知道了，你别想瞒我。你才四岁半，这种数学题你怎么可能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来自外星？放心吧，我不说出去！” 晏漙兮无暇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小姑姑，你是疯了吗。” …… 这些题晏漙兮早就会了。 大伯母安慰晏倾：“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哥哥嫂嫂都是学霸，漙兮厉害点儿也正常。你妈我数学老差，你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忍一忍，多靠后天努力。实在不行，就回家继承家业，咱不伤心。” “嗯！我不伤心。”晏倾骄傲地扬起下巴：“漙兮再厉害，也得喊我一声小姑姑！” “就是呀，当姑姑的人，得大气点儿！小漙兮厉害他也是咱晏家人，一家人出一个学霸就够了不是。” 晏漙兮看着哭完又笑的小姑姑，表情一片茫然。 大伯母看向乖乖站在边上的漂亮小男孩。 和早熟的孩子不一样，晏漙兮的眼神很干净，瞳仁清澈得像琉璃珠，孩子的童真全部保留在稚嫩的脸上。他也会有小脾气，只不过他会反思哭闹的后果，因而选择放弃无畏的挣扎。 这是纯粹的高智商。 * 晏回时本来就是数学天才。他的儿子，但凡花点心思，做出小学题目简单。 大伯母打来电话惊叹，说他生了一个天才宝宝。 晏回时的内心毫无波澜。 除了在“争宠”这件事上他当仁不让，平时花在晏漙兮身上的心思并不少。这点小成绩，他没放在眼里。 晏回时伸手：“过来。” 晏漙兮乖乖走到爸爸跟前，仰望着高大威严的英俊男人。 “爸爸。” “嗯。”晏回时抱起儿子，把他放到高脚凳上，把饭碗推到他面前，递给他勺子：“吃。” 虽然晏漙兮很聪明，但他和普通的四五岁小孩一样，也挑食。这点随了苏雁。 晏漙兮皱着眉头喝掉胡萝卜汤。 他不想吃鱼了。 晏回时：“喜欢妈妈么？” 晏漙兮盯着盘子里那条鱼，大眼瞪小眼。 “嗯。” “我也喜欢。”晏回时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剔骨，仔细检查完，再全部放进晏漙兮碗里。 “所以你不要挑食，否则你妈会嫌我没照顾好你。”他眯眼威胁：“到时咱两都不会有好下场。” 爸爸很怕妈妈生气，妈妈皱一下眉头，爸爸就会提心吊胆一整天。晏漙兮已经习惯了。 他拿起勺子，吃光了碗里的鱼。 “想妈妈了？” 晏漙兮摇头。 然后就看到爸爸拿出了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已经三个小时没回我信息了。你真的不想？” 晏漙兮明白了。 点头说：“想。” 晏回时轻轻挑眉：“孩子就是孩子，再聪明也粘人。”他把手机解锁：“允许你给妈妈打个电话。” * 苏雁刚忙完准备回酒店，手机弹出晏回时的视频请求。 她接通，晏漙兮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出现在镜头里。 苏雁开心得笑弯了眼：“宝贝，想妈妈啦？” 晏漙兮侧眸看了看右边，转过来，眨了眨眼睛，乖乖点头。 “嗯。” 苏雁：“嗯，那你在家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呀？” 晏漙兮：“有。听。” 儿子话少，和苏雁小时候一样。好在晏回时亲自教他，不像她小时候那么内向。 镜头里，晏漙兮的眼神一直往旁边瞟。 过了几秒。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语气毫无波动，像是在背书。 苏雁估算了一下：“要等周末。先让爸爸陪你，好吗？” 晏漙兮没吭声，视线向右平移，像是在看谁，两秒后再平移回来。 “可是我很想你。” 苏雁看到儿子这么乖，恨不得钻进视频里捏捏他的小脸：“我尽量早点回来，好吗？” 晏漙兮抬眼：“好。” 苏雁问：“爸爸呢？” 晏漙兮顿了几秒。 “在书房工作。” “这样啊，那你把手机拿给爸爸。” “嗯。”晏漙兮这次没有犹豫，立刻跳下凳子。 镜头晃了几下，再稳住，晏回时那张妖孽脸出现在画面中。 苏雁看着男人，心虚地撒娇：“晏叔叔，对不起。” 晏回时看了眼屏幕，嗓音平淡：“怎么？” “这段时间我忙，都是你在照顾宝宝，辛苦啦。” 晏回时：“没事儿，忙你的。” 苏雁讨巧卖乖：“你，不生气呀？” “嗯。” “那你，干嘛这个点找我。” 晏回时嗤笑一声：“不会以为这通视频是我打的吧？是晏漙兮，非要找你。我可没打扰你工作。” 苏雁嘟哝：“这么凶干嘛。” 晏回时轻声：“没凶你。”他盯着视频里的姑娘，眸色宠溺，语调不自觉变得温柔：“忙完早点儿回家。” 苏雁点头如捣蒜：“知道啦。” 晏回时黑眸划过一丝笑：“越活越倒回去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苏雁不再点头，故作表情端庄：“这样行吗？” 晏回时弯唇：“亲一个。你去忙。” 苏雁羞答答看了眼周围，对着镜头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乖。”晏回时心满意足，“你挂。” “好。” * 苏雁出了月子没多久就开始工作。有两名月嫂轮班照顾宝宝，除非是她奶太多受不了，根本不用担心睡眠问题。 照顾晏漙兮的事大多落在晏回时身上。 晏回时不愿让他和苏雁的孩子变成另一个他。因此格外注重培养父子关系，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喂奶、换尿不湿，哄孩子睡觉，晏回时一样没落，熟练得超过苏雁这个新手妈妈。 时至今日，苏雁也没弄明白尿不湿的型号。 吴薇薇说：“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到晏回时。” 苏雁不否认。 晏回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和宝宝。他说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两人的孩子，他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他用实际行动做了五年。她坐月子那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晏回时整夜不合眼的照顾她。 晏回时说：“除了我，没人能伺候你这娇气包。” 其实是因为苏雁之前动过阑尾手术，生宝宝又挨了一刀。别人照顾她，晏回时不放心。 苏雁坐完月子，晏回时瘦了一圈。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苏雁心里还是很感动。 吴薇薇掐了一把苏雁的腰：“我的妈呀，这细的，谁敢相信已经生过一个宝宝？” 苏雁怕痒，往一边躲：“吴薇薇，小心你老公吃醋。” “你以为人人都跟晏总一样，连儿子的醋都吃啊？” 苏雁：“哪有，他很疼晏漙兮。”之前还抱着去上班，一刻也不离开，宝贝得很。 特别是儿子几个月的时候，晏回时整天守着他，一哭就立刻过去抱着哄，她想插手都没机会。 吴薇薇一语道破：“那还不是因为是你生的。” * 晏漙兮五周岁生日前几天。 晏回时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晏漙兮仰头，盯着爸爸看了几秒。 “什么礼物都行吗？” 早看透苏雁小那会儿的套路，晏回时不上当：“先说来听听。” 晏漙兮：“我想改个名字。” 晏回时：“原因。” “笔画太多。” “懒得写？” “嗯。” 晏回时笑：“晏漙兮，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心里想什么你妈妈不知道，我知道。” 晏漙兮知道瞒不住了，坦白道：“我不想当露水。” 晏回时：“那不叫露水，那叫爱的结晶。” 在他和苏雁相遇、相爱之后，拥有了爱的结晶。清晨露水也是结晶，因此他取了这两个字。 晏漙兮小声反驳：“奶奶说是。” 听小姑姑说，这还是个女生名。 他不能出卖小姑姑，于是，把这句憋在了肚子里。 晏回时表情镇定：“不要听你奶奶的，她没有浪漫情怀。男人之间的秘密，我只告诉你。” 晏漙兮不说话，像是在努力判断这话的可信度。 晏回时掀起眼皮，散漫道：“我那么爱你妈妈，你是她生的，我还能骗你？” 晏漙兮彻底信了。 他不是意外的自然现象，是爸爸妈妈爱的结晶。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奶奶不知情。 晏回时垂眼，问：“还改名字么？” 晏漙兮摇头：“不。” 晏回时满意地颌首：“爱屋及乌，只要你孝顺妈妈，在我这，你永远排第二。” 第一是妈妈。 晏漙兮回答：“你也是。” 晏回时：“妈妈明天回家，知道该怎么做？” 晏漙兮自己回房间打包行礼：“去外婆家住两天。” 晏回时挑唇：“懂事。” * 苏雁出差回到家，没有见到儿子。 “漙兮呢？” 晏回时抱起她，往浴室走。 “去爸妈那儿了。” “上周在婆婆那，这周又去我爸妈家，我都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了。” “小电灯泡，有什么好看的。”晏回时低头咬她耳朵：“出差一周了，就知道找你儿子。” 苏雁的裙摆被高高推起。 晏回时把她放到洗手台上，手指探进去：“老公不想要了？” 苏雁被他搅得颤了一下。 “没。” 晏回时：“没想？”他指节推进，搅乱了她的呼吸。 苏雁经不住他的技巧，屏息，点头说想。 晏回时问：“想什么。”他侧头，嘴唇贴在她耳边，说出那两个字。 苏雁点头：“嗯。” 结果，他光说不做。 苏雁被撩得死去活来，扯着他的领带，主动贴上他薄唇。 晏回时扶着她的脑袋回吻她。 他的指尖不疾不徐，伸缩自如。 苏雁扬起脸，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低声催促：“晏叔叔。” “急了？”晏回时低笑一声，一双狐狸眼勾人心魄。 她的内衣肩带挂在手臂上，要掉不掉。晏回时慢条斯理，帮她把衣裙整理好。 苏雁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晏回时抬睫，深眸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嘴边噙着笑，像是故意等她开口。 苏雁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小声诉相思：“晏叔叔，我想你了。”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垂眼笑睨着她。 男人眼尾分明染上了动情的浅晕，嘴角却扬起一抹坏透了的笑弧。 他说：“不行呢。” 苏雁：“？” 晏回时低头，逗趣似地，在她嘴唇上碰了碰。 苏雁抱住他的脖子，不满地娇嗔：“……晏叔叔。” 晏回时抵着她嘴唇，嗓音性感：“叔叔帮不了蜜蜜。怎么办呢？” “不如，”他贴着她的耳朵：“你再勾引我一下？” 番外篇 苏雁被晏回时抵在镜子前。 她的手指划过镜面,画出几道雾痕。白蒙蒙的川流，隐约可见她和他重叠的身影。 她抬起头，目光和他在镜子里对上。 他一个眼神,她就被勾得神魂颠倒。 镜子在振,世界仿佛都被颠覆。 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用结实的手臂禁锢着她。 “晏叔叔。” 晏回时：“嗯。” 她继续：“晏回时。” “嗯。” 她不停喊他的名字。 他不厌其烦：“我在。” 苏雁抬起头，镜子里的男人垂下眼睑,清俊的面容正对着她的蝴蝶骨。 带着三分克制,三分痴迷。 这么多年，这个男人非但魅力不减，还添了岁月沉淀的性感。 他漂亮的凤眸深情而又专注,眼底的克制随动作一起消失。 晏回时托着她,往上提，压抑呼吸：“想我么？蜜蜜。” 苏雁呜咽着点头。 “小骗子。”晏回时咬住她的嘴唇：“想我想的不回信息？” 苏雁被他的技巧弄得六神无主。 “晏叔叔。” 晏回时：“在。” 苏雁：“晏回时。” “嗯。” 水晶灯光洒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像被雨打的浮萍,沉不下，也上不去。 晏回时垂下眼睑,不愿错过此刻她身上任何一道风景。 苏雁：“回房间,好不好。” 晏回时转过她的脸，气息烤得她快要酥掉。 他似乎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嗯？” 似喘似叹的低沉嗓音。 苏雁快要被他撩疯了。 门窗开着，家里四个角落都是摄像头。 她放不开,试图推开他：“在这里我紧，张。” 被他用力摁了回去。 苏雁吓得往后仰，怕自己滑下去,搂紧他的脖子嗔怒：“晏回时！” “紧好,我喜欢。”晏回时手掌护着她后背,重新推进去。 苏雁羞涩的脸上漾开温婉，他的温柔体贴，带给她无比满足又感动。 “晏叔叔。” “乖。”晏回时的声音挟着哑意：“好好享受。” * 她出差一周。晏回时把这一周的趣味活动凑一块儿，全做了。 听见外面的交谈声，苏雁睁开眼睛。 卧室里残留着颠覆一夜的甜腻气息。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 晏回时身上的清寒气，混着她发丝的芬芳馥郁一点一点钻进鼻腔。 柜子上扔着还来不及丢进垃圾桶的锡箔纸包装。 五只。 她出差五天，他算得很准确。 她再也不想出差了。 客厅里熟悉的稚气声响起。 晏漙兮回来了。 苏雁立刻坐起来，腿根酸得她止不住皱眉。 她仰卧着适应了一会儿。扯开被子，找到自己的内衣穿上。 内裤不知所踪。 苏雁捂脸，在枕头边找到手机，给晏回时发信息。 【进来一下。】 客厅里的交谈声停止。 过了大约半分钟，房门被推开。 晏回时穿着衬衫西裤，斯文矜贵，哪有还有半点昨晚变着法子折腾她的疯样。 他长睫低垂，唇边挑起不易察觉的笑弧，淡淡的，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苏雁做贼心虚似地，瞟一眼他身后客厅方向。 晏回时看出她的心思：“儿子回房间了。” 苏雁“哦”了声，裹紧被子：“那个……我的衣服不见了。” 晏回时凑近她，他的衬衫袖子擦过她鼻尖，很干净的冷香充斥着嗅觉。 他伸手，指尖勾着她的内衣肩带，往上提起抬回她肩膀。 “不是穿在身上么？” 昨晚的肆纵似乎并没使他得到满足。 他眸色很沉，眼神是脱控前的克制，声线压得很低。 苏雁把肩膀一并藏进被子，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我说的是…里面那件。” 她的语气神态，跟恋爱初期时被他狠狠欺负过那会儿一样。 青涩的少女姿态变成娇羞媚态。 晏回时喉结滚了一下。 苏雁偷偷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 晏回时表情冷静：“内裤？洗了。” 苏雁好几秒才稳住心神。 “那你，帮我拿一下。还有睡衣，也拿一下。” 儿子在家，她不敢光着下地，不然哪用这么丢脸。 把她衣服撕碎，搞的她狼狈不堪的人，以一种置身事外的高贵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晏回时：“求人就这态度？” 苏雁：“……” “晏回时。”苏雁扔过去一只枕头：“你快点呀！” 晏回时也不恼，捡起枕头，倾身下来，嘴唇贴在她手臂上。 “昨晚这么喊多好。”像是极度陶醉她的抓狂状态：“就不用做几个小时了。” 苏雁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再也不想出去。 “晏回时，儿子在家呢！” “把他送走？” 苏雁立刻钻出被窝：“不要。” 晏回时绷不住笑起来：“知道你想他了，不会送走。” 苏雁咬着被子哼哼唧唧。 晏回时在她额头上亲一下：“等着，叔叔给蜜蜜小朋友拿衣服。” * 苏雁换衣服，晏回时坐在旁边，直勾勾盯着她。 她耳尖滚烫，背过身去：“晏叔叔，你，出去一下。” “还这么怕羞。”晏回时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生孩子这事儿，也真是难为你了。” 那段时间是苏雁最窒息的日子。特别产后那段时间，每天都要晏回时帮她洗澡。 “晏回时，你……”她娇声埋怨：“别说了。” 晏回时定定看她几秒，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收敛眉目，认真道：“辛苦我们蜜蜜了。后悔么？” 苏雁摇头，眼神很坚定：“不后悔。” 那是她和最爱的人的孩子。 而且晏漙兮很乖，她受的那些委屈和辛苦，都值得。 * 几天没见儿子，苏雁很开心，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番茄虾滑汤。 晏漙兮很喜欢吃这个，苏雁专门跟家里的阿姨学的。 苏雁单手托腮，呆呆地看着儿子。 长得真像他爸爸。 眉眼一样清冷，鼻梁高高的，连吃饭的动作都如出一辙，优雅贵气得像个小王子。 晏回时把儿子培养得很好。换了她，可能会教出个小哭包。 晏漙兮抓起勺子，把碗里剩下一半虾滑给苏雁。 “妈妈，你吃。” 爸爸说过，要把最好的留给妈妈。 他只吃了几颗小的，不太圆的。剩下大颗的虾滑全都到了苏雁碗里。 苏雁感动，抱起儿子，在他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谢宝贝。” 晏漙兮揉了揉脸颊，眼珠子转向对坐上的爸爸，表情看着像是被迫无奈。 苏雁笑了笑，盖住他的眼睛，用撒娇的口吻说：“晏漙兮，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八个月大的时候，晏漙兮不许任何人亲她。晏回时想碰她，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每天只能等儿子睡着，他才有机会和她亲热。 这几年她忙于工作，也不知道晏回时给儿子灌输了什么思想，晏漙兮再不霸占她的怀抱。 还总说：“妈妈是爸爸的。” 晏漙兮眼睛被盖住，没办法察言观色，只好遵从本心，趁机赖在妈妈怀里。 高冷的小家伙难得露出童真，苏雁很开心：“这才对嘛。你也很想妈妈，对不对？” 晏漙兮：“想。” 苏雁再柔声问：“那干嘛要去外婆家？妈妈以为你一点都不想我呢。” 晏漙兮不吭声。 晏回时：“爸买了新玩具，这小子贪玩儿。” 苏雁贴着儿子的脸，嘟嘟嘴：“什么玩具，有我好玩嘛。” 晏回时冷着脸：“注意措辞。” 苏雁没注意听他说话，盯着儿子的脸花痴：“几天没见，漙兮更帅了呢。” 晏回时：“……” 小屁孩，婴儿肥，哪里帅。 晏漙兮说：“我画了一幅画送给你。” 苏雁：“好呀，吃完饭就去看。” 有人冒杂音：“还吃不吃饭了？” 晏漙兮忙补充：“是爸爸教我的。” “是吗？”苏雁惊喜地看向晏回时：“你教儿子画画啦？” 晏回时扯一下唇角。 终于想起他来了？ 一抬眼，他的女人又和儿子聊上了。 “……” 感觉被冷落。 想到晏漙兮已经一个礼拜没见到妈妈，而他霸占了她一整晚，晏回时稍微压下内心的不爽。 孤零零坐着，给他们剥虾。 剥完一整盘，他的女人还是没拿正眼瞧他。 “差不多行了。”晏回时忍无可忍，酸溜溜道：“五岁的男人，还要妈妈抱，不知羞。” 晏漙兮不舍得离开苏雁，大起胆子反驳：“爸爸三十几，还要妈妈抱。” “不知羞。” 苏雁：“……噗。” 晏回时：“？” 养虎为患，情敌。 * 午休时间，苏雁为那一声笑付出了惨痛代价。 “晏回时，你怎么这么放纵。” 晏回时搂着她，实话实说：“你每次都哭，我都没尽兴。” 苏雁锤他肩膀：“晏回时，你正经点好不好。” 晏回时抬起她的脸，眸色暗了暗：“我家蜜蜜怎么这么小。” 苏雁不依道：“哪里小。” 晏回时压着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只套。 “这儿。” 晏回时吮住她的唇。 “隔音不好，不许再哭了。” * 距结婚纪念日还有半个月，晏回时约了摄影师去sy岛拍婚纱照。 摄影团队已经提前飞过去。 苏雁很怕拍照，一对着镜头她的表情就极不自然。除了毕业那天主动跟晏回时合影，其他人拍照她都躲得远远的。从小到大的照片少得可怜，婚纱照也拖着迟迟没有拍。 要去拍照，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摄影团队已经赴澳洲搭建好场地，那么多人的心血，她不能白费。 时间约在月末，苏雁准备赶在这之前完成工作。 客户一直忙于工作，好不容易约到人，对方又堵在路上。 傍晚六点半，苏雁没有等到人，准备打道回府。 司机的车爆胎了，被困在高速路口。 这片区域太偏僻，打不到专车。苏雁划开手机，点开晏回时的微信头像。 君誊集团这两年发展迅猛，年初已经登上世界百强企业榜。晏回时今天有个重要发布会，苏雁想了想，没去打扰他。 为了照顾晏漙兮，前几年晏回时基本处于半停职状态，最近两年才把精力重新投入工作中。 能自己解决，苏雁一般不去吵他。 她退出聊天界面，叫了辆网约车。 司机是个年轻男人，见到苏雁，眼睛都直了。 其实就没有见到她不惊艳的男人。 只是苏雁本身有社恐，对陌生人的意图过度敏感。 车子才开出几百米，她开始惶恐，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 司机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有贼心没贼胆，也不敢搭腔。 前方有人横穿马路。 一个急刹差，苏雁没拿稳手机，手指碰到拨号键，“啪”一声摔出车窗外。 * 晏回时正在发布会上演示新机，大屏幕突然弹出来电。 备注是“蜜蜜小朋友”。 现场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挂断。毕竟这种时候，没有比完整演示产品更重要的事。 更何况还只是个“小朋友”。 然而，这位科技大佬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 “苏雁？” 苏雁？ 这不是晏太太么？ 播控中心还来不及关掉晏回时的耳麦。 电话那头传出慌乱的女声。 “你别碰我……” 晏回时眸色瞬间阴沉。 他的表情不再冷静从容，几乎是下一秒就奔向出口方向。 “定位给我，快点！” 头一次见到晏回时失控，所有人都愣住了。 秘书、助理们立刻反应过来。 “定位太太手机号，报警，快！” * 不到十分钟，网约车司机就被带上警车。 苏雁扑进晏回时怀里：“晏叔叔……” 晏回时绷着脸，忍住不抱她。 他声音冷冷的：“苏雁，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苏雁解释：“我有叫司机的，但是车坏了……” 晏回时声线紧绷：“这么大个姑娘，还照顾不好自己。”他深吸口气，忍不住拥她入怀：“气死我算了。” “晏叔叔，你不要生气。”苏雁小声哄他：“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老碰见坏人。不过我没让他得逞，我就是，没拿稳手机……” 晏回时还想说什么，对上她委屈巴巴的眼神，无奈地败下阵来。 他缓和了声音：“以后见客户叫上我。” 苏雁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其他同事还有年纪比我小的，她们都很独立，自己出来工作。这次是个意外。” “是我胆子小，那个人就是多看了我几眼，我自己疑神疑鬼，才弄掉手机……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我能不紧张么。”晏回时控制着怒意：“你一个小姑娘，跑来这种地方。” 苏雁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不是小姑娘……都生宝宝，当妈妈了。” 晏回时把她按进怀里。 “当了妈妈，也是我的小姑娘。” 番外篇 晏回时发布会现场突然离席,非但没对君誊造成影响，反而为旗下主营品牌收获一大批女性粉丝。 自己的合法妻子出事都不急，这种人事业再成功,人品也是个大问题,不值得被称作企业家,顶多就一奸诈资本主义。 苏雁接到客户的电话，对方很抱歉昨天没及时赶到，称已经通知他们老板,今天一定准时赴约。 午休时间还剩最后几分钟。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响起翻阅纸张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艾米递给苏雁一杯奶茶：“老板娘,恭喜，你老公又火了。晏总这自带热度的体质，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谢谢艾米姐。”苏雁捧起奶茶：“怎么了？” 艾米把晏回时发布会现场离席的视频拿给她看。 苏雁从没在晏回时脸上见过这种慌乱的情绪。他一向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哪怕是做.爱的时候,他也能管理好表情，在他脸上看不见一丝波澜。 导致她一度以为晏回时对那事儿不热衷,只是为了让她舒服,保留他男人的尊严。 时间久了苏雁才明白，晏回时所有的沉沦,都藏在眼睛里。 不显山露水的男人为她失态,苏雁自责的同时，又虚荣心作祟觉得很甜蜜。 被喜欢的人喜欢着，会有幸福感。 艾米说：“疼老婆的男人任何时代都不会被淘汰,特别是渣男当道的当今，打着爱老婆旗号圈粉，实际上做着伤害老婆的事情,这种人可太多了。” 女同事说：“要么怎么说绝美爱情世间少有呢？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苏雁点开那个视频看评论。 有人说晏回时作秀,有人说这都是设计好的营销套路。也有人说,当她容颜不在，晏回时很快就会和她离婚，找一个比她更年轻漂亮的。 苏雁一开始看到恶评会难过，会怀疑未来。 但很快，她想通了。 她的幸福没有人可以主宰，只有她自己能把握住，也只有她自己会把它弄丢。 一切在她，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就像最初的晏回时，他是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坚持不谈恋爱不结婚。 他为她打破原则。 她不能辜负他的喜欢。 * 苏雁的客户是周辰。 他变成熟了，身材稍微有些发福，脸上的笑容也不再青涩，不过气质仍是彬彬有礼。 “苏雁，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跟当年一样。” 苏雁略微有些词穷，因为他和当年不一样了。 “你……也是。”她昧着良心。 周辰说：“我其实是因为你在ty，才找的你们公司。你别误会，我只是欣赏你的作品，美因大厦就是因为办公楼带火品牌，虽然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你的设计我真的很佩服。” 苏雁点一下头。 周辰解释：“之前一直没露面，是怕晏先生误会。本来想让助理跟你聊，结果前几次转达都没表达出我的意思。” 苏雁：“没关系。” 周辰看了看她，突然笑道：“咱两同年，怎么我现在感觉，我比你老了十几岁。” 晏回时也比她大九岁，看着还和几年前一样挺拔清隽，根本看不出已经三十几。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被岁月蹉跎，心老了。 周辰指指前方，也不隐瞒：“这块地是我未婚妻家的，开发的广场也是我岳父的产业，我只是负责帮忙打打下手。” 苏雁礼貌地点了点头。距离广场还有一小段路，为了不那么尴尬，她随意找话题：“你退伍后一直在做生意吗？” “是的。”周辰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过失败了。” 苏雁很有分寸，没去安慰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半小时后。 助理走过来：“雁雁，已经拍完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苏雁笑了笑：“不用，我老公来接我。” “那行。那我搭地铁回去啦？” “时间也不早了，你直接下班吧。” “谢谢老板娘，明天见！” 周辰看着笑容甜美的姑娘，她比以前更美了，整个人变得自信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羞涩娇媚。 突然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根本就配不上她。 苏雁转头，和周辰道别：“周辰，我老公来接我了，拜拜。” “拜。” * 晏回时把车停靠在路边。 他瞥向苏雁旁边的男人，眼神冷冰冰的，毫不掩饰敌意。 周辰是晏回时的眼中钉。 当年听周佳鸣提起这个名字时，他想着小姑娘情窦初开，都会有一段不成熟的爱恋。而且当年她才十六岁，喜欢上小男生也正常，因此没怎么放在心上。 结果，他今天早到了几分钟，头顶就莫名其妙有点儿绿。 苏雁坐进车里。 不知道是空调开得太低还是外面温度太高，她觉得凉飕飕的。 晏回时帮她系上安全带，声音清淡：“跟客户聊完了？” 苏雁点头：“嗯。” 晏回时：“不约个饭什么的？” 苏雁疑惑：“你不是，不让我跟人约饭吗？” 晏回时淡淡挑唇，笑得跟没笑似的：“我不让。”他提取关键点：“不是你不想。” 苏雁嗅到了一丝酸味儿。 她看向他：“晏叔叔，你该不会是，还介意周辰吧？” 晏回时：“这人比我先抱你。” “……” “你说，我要不要介意呢？” 他把问题抛给她。 不介意，就是不在乎她。 介意，又显得他小心眼儿。 晏回时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他嗤笑一声，表情里全都是不屑：“这人让你放弃a大求学的机会，我以为有多大魅力。” 他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 苏雁一想到这段过去就头皮发麻。 她编造了一个谎言，然后把自己一层层套进去，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出来。 后来晏回时没提，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还非常庆幸呢。 “其实……”苏雁思忖着怎么解释。 晏回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说：“编，你继续编。” 苏雁：“……” 她垂下脑袋，明明没做亏心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没底气：“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我的客户。” 晏回时：“嗯。”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雁舔了舔嘴唇：“昨天没打电话给你，不是怕你看到他，我是怕打扰你工作。” 晏回时：“嗯。” 苏雁：“还有当年，我想留在弘河，也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她抬起头：“是因为你，我才想留——啊……唔。” 晏回时突然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他吻得很霸道，不似平时温柔的细细品味，略粗鲁地咬着她的嘴唇，舌尖抵进来，吮得她头晕目眩。 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他才放过她。 苏雁仰着头呼吸。 晏回时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沉哑：“长本事了，敢跑来私会我情敌。” 苏雁：“……” 晏回时：“今晚别睡了。” “……” “说话。” 苏雁微微喘着，想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晏回时垂眸，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 他盯着那一抹潋滟，眸色越发深沉：“犯了事儿，还委屈上了？” 苏雁嘴唇刺痛，嘴角下垂，声音可怜兮兮：“没。” 看上去快要哭了。 晏回时心软了。 安静几秒。 他低声：“是我给你的婚姻生活太平淡，你觉得无趣，想找刺激，是么？” 他问得很平静，不是质问，更像是寻求答案。 苏雁诧然：“什么？” “那人值得你这么遮遮掩掩？” “我……”苏雁一时无语，缓过来：“我怎么遮遮掩掩了？” 晏回时表面冷静：“你是ty的设计师，看不到客户资料，未免太不合理。什么时候学会在我面前撒谎了？苏雁。” 苏雁急道：“我没看是因为很紧张要去澳洲拍摄婚纱照，就想着快点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换成以前她肯定会核对，这次确实懒了一下，只让助理对接，她直接就过来了。 谁知道会遇到车子爆胎，被他知道她一个人出来。 其实之前她没少自己出来，只是他不知道。 “还有么？” “没了。”越解释越乱，苏雁不想说话了。 晏回时也没说话。 苏雁心里委屈。细细密密的涩意爬满身体，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窒闷感击得心脏钝痛。 眼眶酸涩，苏雁咬着嘴唇控制情绪，侧身推门下车。 晏回时叫住她：“去哪？” 苏雁赌气道：“要你管。” 被身后的男人扯回去，拦腰抱起。 “畏罪潜逃？” “我回爸妈家！”苏雁别开脸：“晏回时，你不要和我说话。” 晏回时掰过她的脸：“怎么哭了？” 苏雁嘴硬道：“没哭。” “对不起。”晏回时把她放回座位，倾身拖起她的下巴，低头想亲她：“我的错。” 苏雁别开脑袋：“哼。” 晏回时的嘴唇落在她脸颊上。 他放软了声调哄她：“跟我老婆说话，不行？” 苏雁抬手擦脸：“谁是你老婆。我现在不是你的嫌疑犯吗？” 晏回时顺着她擦过的地方，再咬一口。 他低笑：“这小暴脾气。” 苏雁抬手擦脸。 晏回时再咬。 苏雁再擦。 他再咬。 咬完脸颊咬耳朵。 咬完耳朵又咬她脖子。 苏雁忍不住了，转过头去瞪他：“晏回时，你是狗吗？” “肯看我了？”晏回时捧起她的脸：“发这么大脾气，当心长痘。” “还不是你。” “你来见我情敌，还不允许我吃个醋？”晏回时捉住她的手，连哄带骗：“回爸妈家，也是你理亏，还不如跟我回家。” 苏雁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就连爸爸都误以为她跟周辰有什么关系，她的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 可是，他说她想找刺激，不就是变相说她想出轨吗！ 苏雁抽回手，冷着脸：“晏回时，你不要碰我。” 晏回时收回手，垂下眼睑，表情有些受伤：“好。” 一路上，他默默开车，没再说话。骄傲的男人浑身都透着颓意。 苏雁突然有点不忍心。想开口说话，又气不过他的无端怀疑。 她点开吴薇薇的微信。 【呜呜呜我的婚姻出现了危机！岌岌可危……】 吴薇薇：【？】 吴薇薇：【卧槽姐妹你别吓我！】 吴薇薇：【晏回时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苏雁：【不是他，是我！】 吴薇薇：【？？？？】 吴薇薇：【你疯了？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去出轨？？谁啊！哪个傻逼勾引你！？】 苏雁：“……” 偷偷瞥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继续打字，把这两天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吴薇薇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你老公这不就是吃醋了嘛。】 苏雁：【对的。可是他不相信我，我很生气。】 吴薇薇：【换我也会生气好吗？你想啊，如果是他背着你去见曾经好感过的女人，然后跟你解释他不知道那女的是他客户，你信不？】 苏雁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可信度。 光是想到他有好感过的女人，她就醋意翻腾，就更别提单独见面有合作了。 有时候换位思考一下，事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 回到家，苏雁没有马上去洗澡。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假装看电视，暗中观察晏回时的一举一动。 他去书房待了一会儿，接了几个电话，又去冰箱里拿了水果，洗干净摆在茶几上，再回到书房工作。 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他进去一个多小时都没出来。 平时最多一个钟，他就会出来抱她去洗澡，然后把她撩得死去活来。 看来是真生气了。 苏雁假装找不到睡衣，过去敲门：“晏回时，我的睡衣放哪儿了。” 里面没动静。 苏雁拧了下门把，门没锁。她推开门，慢吞吞走到书桌边。 晏回时还没换衣服，仍是一身正装，窄腰长腿，坐姿端正，跟平时在办公室里一样沉稳禁欲。 他盯着电脑屏幕，余光察觉到她的出现，视线从屏幕挪到她身上。 苏雁：“唉？” 晏回时：“嗯？” “那个，”苏雁支支吾吾扯谎：“我睡衣，找不着了。” 晏回时：“可以不穿。” 苏雁：“……” 苏雁：“哦。” 她瞥一眼屏幕，他确实是在忙工作。 怕他一直待在书房：“那我，先回房间啦。” 她说的是她先回。 所以今晚他也要回。 晏回时明显领会到了她的暗示，多看了她一眼。 苏雁期待他的答案。 晏回时：“昨天发布会不太圆满，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先睡。” 苏雁像泄了气的球：“哦。” 晏回时目送她离开，吩咐助理：“视频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 洗完澡回到房间，苏雁立刻求助军师。 “怎么办啊薇薇，他不理我了。” 吴薇薇：“想办法哄哄他？” “怎么哄啊？我不会！” “上了他。” 苏雁：“……我不敢。” 吴薇薇：“你不是吧？儿子都五岁了，你还没主动过？” 还真没有。 “放心吧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你老公这次是吃醋了，你主动一点，很快就哄好了。你要是放任不管，男人也是会胡思乱想的！” 苏雁豁出去了：“我试试。” “拿出你最性感的睡衣，去吧皮卡丘！” …… * 苏雁从衣柜里翻出她那套蕾丝小裙子。 这是去年夏天，晏回时给她买的。 当时她觉得太露，不肯穿，一直扔着压箱底。 黑色吊带细得可有可无，领口开得很低，遮不住凸起的影影绰绰，裙摆只到腿根。 穿了比不穿还诱人。 苏雁穿上，又换掉。对着镜子，整张脸都红透了。 内心挣扎了几个回合。 可能是看习惯了，她觉得好像没刚才那么羞耻了。 终于下定决心。 她光着脚，藏在书房门口，耳朵贴着墙壁。 听见晏回时说：“散会。” 苏雁立刻直起身子，转身就跑。 跑出几步，突然想到自己是来勾引他的。 她又调头，跑回书房门口。 她的步子很重，故意弄出“啪啪”的声响。脚底板都快啪红了。 书房门终于打开。 番外篇 房门“咔嚓”那一声响的瞬间。 苏雁突然后悔了。 几乎是同一秒,她抱住双臂，转身就跑。 拐弯时，脚趾猛一下踢到墙角。 “呜——”痛感骤袭感官,苏雁呜嚎一声,整个人麻掉。 好疼！ 即便是痛到失去自我,苏雁还是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火辣辣的目光。 水晶灯光倾照在她身上，瓷白的皮肤在光照下泛起一层绒毛，细细的吊带搭在蝴蝶骨上,黑与白的极致碰撞,背脊那一大片皮肤白得反光。 臀线挺翘，双腿修长，又纯又欲。 她转过头,双眸盈盈泛光,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更加诱人。 晏回时喉头发紧。 好丢脸。 他看到了吗？ 他没看到。 苏雁给自己洗脑,把眼泪憋回去,故作镇定：“我找不到睡衣，所以,就穿了这件。” 晏回时的视线停在她身上。 他不说话,苏雁也不敢贸然离开，那样显得太刻意了。 “我本来想问你，茶几上的水果你吃不吃,然后觉得，有点儿冷，就,想回房间穿件衣服来着。” 好像更刻意了。 书房门口的男人没出声。 苏雁等了几秒,侧目偷偷瞥向他。 晏回时盯着她,视线在她身上逗留，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她交织的手臂上。 她并没有完全遮住，那道浅沟若隐若现。 晏回时喉结滑动，似乎有些口渴。 又过了几秒。 他的视线挪到她脸上，眸色微敛：“冷？” 苏雁：“……还好。” 熟悉的清寒气息笼上来，背后一暖，她的肩上多了一件外套。 苏雁：？？ 她不可置信地扬起脸，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这跟她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他这是，准备禁欲了吗。 “晏叔叔？” “是我。” “……” 晏回时鼻梁高挺，长睫微垂，清俊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挫败感。 很受伤，却又极力掩饰。 他压抑着情绪，声音微沉：“别紧张，我不碰你。” 无懈可击的男人，竟然因她那句气话而崩塌…… 愧疚感疯了似的在心里蔓延，苏雁松开双臂，拉住他一根手指。 晏回时没动。 苏雁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声音不自觉带点娇意：“晏叔叔，我们和好吧。我……不生你气了。” 晏回时捉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拉开她的手。然后蹲在她脚边，用指腹蹭了下她的脚趾，抬眸问：“还疼么？” 都这么伤心了，还惦记她的脚指头。 等等。 他看见了！！ 晏回时：“苏雁？” “啊？”对上他受伤的眼神，苏雁心疼了。 忘了窘迫，只想让他开心：“晏叔叔……” 晏回时起身，帮她拢了拢肩上的外套，眼神深情款款，极为不舍：“乖。今晚我睡次卧。” 说完，他缓步走向次卧。像是脱力一般，他走得很慢很慢。 平时几步路，今晚走了半分钟。 完全不像是那双大长腿能走出来的速度。 苏雁没料到她一句话，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她愣了好一阵。 反应过来，她快步追上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晏叔叔……对不起。你，别难过了。” 贴上来的两团柔软很饱满，晏回时脊梁一僵。 “下午是我太冲动，不是真的讨厌你。我就是一下子没忍住脾气。”她乖声撒娇：“晏叔叔，你想怎么碰我……都可以。” 她已经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冷漠无情的拒绝：“很晚了，早点儿睡。晚安。” 苏雁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她已经失去魅力，勾不着他了。 背后的姑娘突然安静，晏回时侧头：“蜜蜜？” “好。”苏雁缓缓收回手臂，扯着外套把自己裹起来。 她低垂着脑袋，声音很轻地和他互道：“晚安。” 习惯了他的主动与热烈，这突如其来被冷落的感觉不怎么好受。 可是她不想和他冷战。 “晏回时。”静谧的瞬间，苏雁突然开口。 她鼓起勇气，坦白心声。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一直一直都只喜欢你。” 晏回时嘴角上扬。 “你要是不相信——”她顿了几秒：“就算了。” 晏回时：“……”真是讨不到一句好听的。 苏雁决定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 她转身回房间。 腰间一紧，突然被一把抱起。晏回时把她推到沙发上，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唇。 “撩完就跑？” 苏雁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你，不生气了吗？” “我家蜜蜜不让我抱，”晏回时咬住她的耳朵，声音性感：“我只能出此下策。” 苏雁被他撩到腿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茫然两秒。 “晏回时！”她反应过来，娇嗔：“你又骗我！” 晏回时扯开那件碍事儿的外套，眸色暗沉，连带着嗓音也被染上哑意：“没骗。这不是哄你睡觉么。” 哄她，睡觉？ 苏雁被堵住了嘴。 呜咽的声音自唇边溢出：“睡觉就睡觉，你脱——晏回时！唔……” 晏回时：“你睡你的。” 苏雁：“？” “我做我的。” “……” 晏回时今晚特别急躁，还没亲几下就迫不及待冲进来。他那个尺寸，猝不及防的，真是要了命。 迷迷糊糊间。 苏雁听见他说：“蜜蜜今晚很美。” 越美丽的娇花，越是被摧残得厉害。 苏雁知道，她完了。 * 苏雁被手机振铃吵醒。 她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喂，薇薇。” 吴薇薇格外好奇后续：“怎么样怎么样，哄好你老公了吗？” 苏雁哼哼唧唧：“嗯，哄好了。” 吴薇薇：“都这个点了，你该不会是还没起床吧？” 苏雁：“啊？几点了……” “两点多了！” “……” “真没起来啊？晏总牛逼！” * 又瘫了半个小时，苏雁才起来洗漱。 晏回时平时就很猛，时间也持久，这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跟上他的节奏了。 没想到，昨晚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苏雁扶着墙去洗漱，根本就合不拢腿。 晏回时的电话打过来。 “醒了？给你买了沙茶面，还有蜜桃酸奶。” 苏雁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咽了咽口水，表情期待：“那你快点儿回来。” “那儿疼不疼？用不用买药。” 苏雁脑袋埋进枕头，羞得脸红耳赤：“要。” “好。”晏回时那边有吵杂声：“再休息会儿，我很快回来。” 苏雁：“嗯。” “想我没？” “……” 这才几个小时！ 苏雁：“挂了。” * 餐厅里。 万城一脸嫌弃：“晏回时，你真恶心。” 服务生送来沙茶面。 晏回时拎起：“我老婆喜欢就行。谢了，鲍鱼很新鲜。” 万城：“赶紧走，弄我一身鸡皮疙瘩。” 老板一年都来不了一次分店，两人走远，兼职服务生问：“跟老板一起那帅哥谁啊？果然长得帅的喜欢跟长得帅的一起玩。” “是有钱的喜欢跟有钱的玩。那是君誊创始人晏回时，19岁创办君誊，很有名的科技大佬你居然不知道他。” “我去居然是他！真人比视频里好看很多啊！” “为了碗面，让餐饮集团老板直升机空运食材，也就这位晏总干得出来。” “这算啥？他老婆怀孕，人家直接把我们主厨调走。他老婆真的好漂亮！生完儿子还跟小女孩似的，超甜，难怪晏回时那么宠，我都吃她颜。” …… * 苏雁把周辰的订单转给了同事。 她再也不想惹晏回时吃醋了。 去海岛拍摄婚纱照之前，苏雁带晏漙兮去看望晏回时的爷爷。 老爷子一个人住在大院里，看着冷冷清清。 晏爷爷已经九十岁高龄。 见到晏漙兮，晏家三代祖传的面瘫全都被治好了。 晏至诚笑道：“漙兮，到爷爷这来，你太爷爷要和你爸爸谈点事。” 晏漙兮：“嗯！” 晏回时坐下。 老爷子目送晏漙兮小小的身影走远，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晏回时：“您有话不妨直说。” “你的家在京市，不在弘河。你是北方人，不是南方人。”老爷子声调渐冷：“是京市房子不够住，还是弘河的房子更大？你不回来就算了，晏漙兮你也不带回来。我看你是去当上门女婿去了？你的尊严呢！” 从小到大，爷爷都是这语气。而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的世界里只有服从命令。 晏回时面色阴沉：“爷爷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老爷子习惯了命令式口吻。只觉得这个孙子越长大越冷漠，却从未考虑过原因。 苏雁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进客厅。 “爷爷。” 晏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端起茶杯，态度有所缓和：“是苏雁啊，漙兮跟他爷爷出去了。” 苏雁：“我是来找您的。” 老爷子看向她：“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苏雁拉了张椅子坐下，朝晏回时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轻声说：“爷爷，我知道，您是想见漙兮，并不是真的嫌晏叔叔留在弘河。” 老爷子嗤笑道：“你叫他叔叔，你再看看他，那狗脾气哪点像个叔叔？还不如你懂事儿。” 苏雁目光坚定：“晏叔叔在我眼里，是一个很体贴，脾气很好的人。” “是吗？” 苏雁点头：“嗯。他对我和漙兮很好，反而是我，经常乱发脾气。可是他都能包容我。” 所以，问题不在晏回时。 老爷子不说话了。 “爷爷，今后我会每个月带晏漙兮来看您。还有，晏叔叔他不是没尊严的人。他只是，太想对我好，想让我开心，才会把婚房买在我家楼下。” 没想到这话被她听了去，老爷子有些羞愧：“我在气头上，那话不是出自真心。” 晏回时那一身傲骨，除非是他自愿，否则没人能让他低头。 老爷子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他爹妈都是大忙人，从小到大也没一家团聚过几回。留在那边，也挺好。” 苏雁：“谢谢爷爷。” “你呢？”老爷子问：“毕业后也不肯留下来，是在北方住不惯，吃不惯么？” 苏雁摇头，声音温软：“我想，把我爸妈分给他。”弥补晏回时对家庭的渴望和遗憾。 老爷子惭愧，沉默下去。 温柔的人，最能一针见血。 苏雁知道，老爷子战功赫赫，强势了几十年，哪能轻易低头。 “其实晏叔叔很爱您的，我爸爸送来的茶叶，都是晏叔叔亲自选的。他跟您一样不善表达，把爱都藏在心里。” 从前，“爱”这个字在晏老爷子眼里都是矫情。可如今快要入土的时候，听小姑娘这么一说，他竟感动到更咽。 “是我没照顾好他。”老爷子说：“苏雁，感谢你，愿意把你的爸妈分给他。” 苏雁甜笑：“应该的。” * 苏雁走出客厅，一转头，撞上站在旁边的晏回时。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她可以肯定，他听见了。 心窝被这姑娘焐得暖烘烘。 晏回时牵起苏雁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我们蜜蜜长大了。”他转过她的手背，贴在嘴唇边：“没白疼。” 番外篇 “漙兮,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好了妈妈。”晏漙兮把小行李箱骑到客厅，看了看满地的鞋子包包，仰头问：“要帮忙吗？” “好多零碎的东西,妈妈自己来就好。”苏雁想了想,灵机一动：“不然,把你的小推车带上。” 晏漙兮：“……”婴儿车。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苏雁把搁置好三年的婴儿车翻出来，作势就要把晏漙兮抱进去。 晏漙兮小脸写满了抗拒。 苏雁笑：“害羞呀？” 晏漙兮：“没。” “可是妈妈要穿长裙，穿裙子抱你会很丑的。而且你的车车可以放我的小东西。” 晏漙兮静默几秒。 “妈妈。” “啊？” “你是不是忘记,我五岁了。”早就不用抱了。 都不用抱了啊…… 苏雁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带晏漙兮去旅行那次。 小家伙走几步就拦着她,口齿不清奶声奶气喊：“妈妈，抱抱。” 每当这时，晏回时就会截住小家伙,长臂一扬,把他扛在肩上。 嘴上还要嫌弃：“跟你一样娇气。” 这两年她也没忙明白个什么，可生完宝宝往晏回时手里一扔,都长这么大了。 脑袋被敲了一下,晏回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蜜蜜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苏雁：“啊？” 晏回时冲客厅里的晏漙兮扬扬下巴。 苏雁定睛一看。她就发了个呆的时间,她的发饰,帽子，丝巾，全部被归纳得整整齐齐。口红按色号,挨挨挤挤，一根根顺时针摆在行李箱里。 苏雁惊喜又感动，蹲到儿子小小的身子旁边,托腮一脸受宠若惊。 “谁教你的？” 晏漙兮只是不想坐婴儿车,所以帮妈妈整理物品,也不揽功：“爸爸。” 苏雁想起晏回时也有收纳物品的习惯，没有怀疑，感动道：“谢谢晏叔叔。” 晏回时同儿子交换一个眼神。 “就这么谢？” 苏雁站起来，瞥一眼埋头蹲在脚边的小团子，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回头，晏漙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像是已经习以为常，看了两秒，就又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整理她的丝巾。 苏雁：“……” 晏回时摸摸她的头：“大设计师，奖杯拿了，作品也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得抽空陪陪我这孤寡老人？” 苏雁突然有点愧疚。 “晏叔叔，这几年辛苦你了。” 他把儿子教得很好。她这个当妈妈的，十分不合格。 晏回时捏她的脸：“本来就不是事业心重的姑娘，差不多就行了。”他垂眸，轻声：“别让自己太累。我不说，不代表不会心疼。” 他轻描淡写，可这话让苏雁瞬间泪崩。 她内向胆怯不擅长交际，那种自卑感，只有身边有一个优秀到令人望尘莫及的男人，才会了解她的心理落差。 苏雁不相信世上有单方面付出的真情，没有回报的付出，心都会累。她心想她必须跟上晏回时的脚步，再差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她一直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非拿奖不可，也不是想要成为人群焦点。 她只是想被自己认可。 过了自己这一关，她为这段感情努力过，为他们的婚姻努力过，才能心安理得。 好在，晏回时愿意停下来等她。 适当的时候，他还会扶她一把。有了他的支持，她才有了信心继续下去。 夫妻之间，最宝贵的莫过于“你心之所想，正是我心之所向”的默契。 很荣幸，她的丈夫理解她的用心良苦。 这一刻，苏雁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抱住晏回时的脖子：“谢谢。” 晏回时：“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照顾晏漙兮。” “孩子是我们两的，怎么就是帮你？”晏回时弯腰，啄一下她嘴唇：“我看你是被诡异思想洗脑了。你们办公室那群姐妹给你灌输的什么东西？等回来就换办公室，换到我那间。” 苏雁愣了愣，理解到他的意图，抿嘴笑：“借口，就是想我给你当泡咖啡的小秘书。” 晏回时挑唇：“我给你当。行不行？” 苏雁遂了他的愿：“行。” * 直升机一落地，苏雁就听见看岛大娘一家的欢呼声。 “晏先生，苏小姐，欢迎回来！” 一家三口走向人群。晏回时用当地语言同他们打招呼。晏漙兮竟然也说得十分流利。 苏雁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儿子，感觉全家她最差劲。 晚餐大娘准备了当地特色菜。晏漙兮一点儿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看上去很好养的样子。 苏雁很庆幸儿子像晏回时，不挑食，长得高。 看岛大娘带领小镇上的居民，帮助提前赶来的摄影团队搭建了露天拍摄场景。 晏回时准备付酬金，大娘却分文不收。 因为他提前预付了未来十年的酬劳，才让大娘度过难关，她们全家都很感激他。 sy岛在当地是一座很神秘的私人岛屿。 岛上的治安管理，环境工人佣金等等日常维护，不是一般富豪能承受得了的，可见岛主的经济实力。 当地媒体多次报道，大娘也被采访了很多次。但她拒绝透露主人家的任何私人信息，非常忠诚。 苏雁换好了婚纱。 晏漙兮看到妈妈的裙摆落在地上，跑过去抱起来，小尾巴似的跟在苏雁身后。 苏雁感觉背后有个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忍不住笑：“谢谢宝贝。” 结婚那天是中式婚礼，苏雁穿的都是大红嫁衣，穿上婚纱，感觉还挺新奇。 晏回时挑选的拍摄地点在水床旁边。 当年没能成功在这儿向苏雁求婚，一直是他的一大遗憾。 婚礼那天苏雁的妆容是桃花妆，晏回时说很美，所以今天她特意让化妆师帮她复原了那天的妆容。 她的五官清纯娇媚，又是标准的鹅蛋脸，披散着一头长发，头戴水晶花环的样子美得惊人。 一阵海风吹过来，她的头纱腾飞而起，像落入凡间翩翩起舞的桃花仙子。 晏回时盯着她，看了很久。 苏雁被他毫不掩饰的炽热眸光看得脸红。 晏回时走过来，伸手搂过她的腰：“怎么这么细。”细得他都不敢用力，怕把她给折了。 摄影师和助理迎上来，把拎裙子的小少爷从妈妈的头纱底下解救出来。 晏漙兮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晏回时：“晏漙兮，过来。” 晏漙兮乖乖走到爸爸跟前。 晏回时手指前方：“看见那水床了么？” 晏漙兮望见飘在水上的漂亮大圆床，点头：“看见了。” 晏回时：“你，就是在这上面诞生的。” 苏雁：“晏回时！”她赶紧捂住儿子的耳朵，眉眼娇羞：“说什么呢……” 晏漙兮耳朵被捂住，茫然地眨着眼睛，也不知道爸妈在讨论什么。 晏回时很肯定：“就是在这儿弄出来的。” 苏雁脸红得妆也无所遁形：“你……别说话了。” “好，不说话。”晏回时吩咐：“晏漙兮，转过去。” 晏漙兮转身，面朝大海。 晏回时抬起苏雁的下巴，叼着她的唇瓣吮几下。 在苏雁满是疑问的眼神中，回答：“忍不住。” “……” “好了，转过来吧。” 晏漙兮叹气，他不该来的。 远处传来小女孩清脆的笑声。 晏回时发话：“去找你的小伙伴。” 苏雁：“蔓蔓怎么来了？” 为了这几天拍摄晏漙兮不被冷落，晏回时邀请了几位平时在幼儿园里跟他关系较好的小孩。 晏回时爱苏雁，也爱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当了父亲他才明白，很多话，父亲的确不愿启齿。 晏漙兮的到来，填补了他童年内心那块阴冷空缺。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除非身在其位。 * “兮兮，我们去玩沙子吧！” 晏漙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小西装：“你们玩吧。” 叶以蔓歪起脑袋看了他几秒：“你是有偶像包袱吗兮兮？” “……” “那好吧，等一下划船你要来哟。” “好。” 看岛大娘给几位家长分发水果零食，告知饿了旁边就有吃的。 “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大姐中文说的不错啊。” “听说晏先生邀请好友过来，专门学的，各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说得很标准。” 其他几个孩子在玩沙子，晏漙兮一个人坐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喂，你们看晏漙兮，天才是不是都喜欢享受孤独？” “外公是华偅总工程师，太爷爷跟爷爷都是为国效力的军人，奶奶是a大教授，爸爸是君誊创始人，妈妈是新秀建筑师。这样的天之骄子，必然与众不同。” 叶以蔓的妈妈笑道：“晏漙兮。” 晏漙兮跳下凳子，很有礼貌：“阿姨。” “你怎么不过去跟蔓蔓他们一块玩？你爸爸邀请我们来，就是让你们一起玩的。你不去，你爸爸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呀。” 晏漙兮：“好。”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漂亮。”家长羡慕道：“这孩子是被上帝亲手送到人间，我家成鹏是被一脚踹下来的吧！鼻子那么塌，一点儿也没遗传到我老公的高鼻梁。” “我家张嘉真不也是，我的双眼皮愣是没继承，睁开眼跟没睁似的，比李姓男歌手的眼睛还要小！”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我们家叶以蔓个性一点儿不像她爸，随我，话唠招人烦。” “蔓蔓多漂亮，你还嫌弃。你再嫌，我可要抢回家给我当儿媳妇啦。” …… 来了三个小男孩，只有叶以蔓一个小女孩，她成了焦点。 小男孩献殷勤：“蔓蔓，我造了一个城堡送给你。” 叶以蔓摇头：“对不起真真，我不能收你的礼物。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只能收我男朋友的礼物。” 小男孩认真地问：“你男朋友是谁啊？” 叶以蔓指着走过来的晏漙兮：“是兮兮。” 小男孩跟晏漙兮关系很好，非常通情达理：“那等你们分手，我再送给你吧。” 叶以蔓：“嗯！好的。” 晏漙兮：“……” 叶以蔓把亲手编的花环送给晏漙兮：“兮兮，给你。” 晏漙兮接过去。 叶以蔓又说：“你帮我戴上吧。” 晏漙兮：“不是送给我的吗。” “送给你再送给我呀。”叶以蔓条理清晰：“这个是女孩子戴的。” 晏漙兮没给。 边上的小男孩真诚发问：“晏漙兮，你什么时候跟叶以蔓分手啊？我也想当她的男朋友。” 晏漙兮立刻把花环戴在叶以蔓头上，小脸通红。 小男孩叹气，不过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我听说，女生也可以有两个男朋友的！晏漙兮，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蔓蔓吗？” “……？”苏雁坐在不远处补妆，亲眼目睹这一切，惊得瞠目。 这群宝宝也太早熟了吧！ 她侧眸，趁机问：“晏叔叔，你小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晏回时拿起棉签，帮她把嘴角多余的口红擦掉。 “没。” 苏雁被那群孩子打开了神秘话匣：“那你第一次好感女生，是什么时候？” 晏回时不假思索：“十一年前。” 11年前，苏雁17岁。 那一年，她偷亲了他。 所以，晏回时也是那个期间对她有好感的。 只是碍于身份和年龄差距，没有表明好感，被他强压下去了。 为避免自作多情，苏雁问：“是我吗？” 晏回时盯着她的红唇，想亲，又怕弄花了妆，他吻在她额头上。 “不然呢？” 苏雁心里甜蜜，嘴上笑他：“你怎么那么老才动心。” 晏回时眯起眼：“我很老？” 苏雁嗅到了危险信号，忙摇头：“不、不老。” * 晚上，苏雁被晏回时按着重叠。 他猛得不行，像是要证明他宝刀未老，丝毫不顾她哭着求饶。 她的低声啜泣，成了助兴剂。她越是哭得大声，他越来劲。 苏雁早料到会有这一劫，提前把晏回时放在箱子里的套全扔了。 晏回时没打算再要孩子。 最后那一下，苏雁缠着他娇声低喃：“晏叔叔，别出去嘛。” 她紧得要命。 晏回时没忍住，漏在了里面。 * 苏雁被抱进浴室洗了好几遍。晏回时不放心，又蹲下去，帮她重新清理一遍。 晏回时盯着她：“老实点儿，藏哪了？” 苏雁捂住脸，不告诉他。 晏回时拉开她的手，轻声哄：“听话，拿出来。” 苏雁撒娇：“不给。” 晏回时拿她没辙。 反正就一次，他就不信她能怀上。 * 买东西需要去外面的小镇，晏回时脱不开身，又不方便找人购买，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做措施。 苏雁这几晚异常热情，一关灯就往他怀里钻。而且很不老实。 她娇滴滴喊“晏叔叔”的时候，晏回时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晏回时从未想过，在苏雁面前，他的自制力会崩溃至此。 * 半个月后。 回到弘河，苏雁已经累瘫了。 林娟莉说：“拍婚纱照本来就累，当年我跟你爸也是这样。” 苏雁心想，她和妈妈累的肯定不是一个方向。 林娟莉说：“漙兮也五岁了，你们打算要二胎吗？不要的话，我就把家里的小衣服拿给你姨婆了。最近也不知道哪里流行起来的，都喜欢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 苏雁耳尖泛红：“妈妈，那些衣服先……留着。说不定能用上。” 林娟莉会心一笑：“备孕啦？” 苏雁点头：“……嗯。” 她单方面的勾引晏回时，也，算是吧。 * 苏雁是在二十天后发现自己怀孕的。 这一次她比怀晏漙兮那次要有经验，自己买了验孕棒测试，然后很冷静的去医院挂号检查。 她打算把这个消息藏起来，给晏回时一个惊喜。 苏雁回到别墅。在晏回时当年埋求婚戒指的地方，刨了一个坑，准备把孕检报告藏进去。 然后发现，树杆后面藏着一块小牌子。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没有。 这是晏回时十年前写的。 那年，她在心里反复放弃他。放弃了无数遍。可最后见面，发现还是好喜欢。 她回到这里，晏回时教她书法，用毛笔写她的名字。 她问：“晏叔叔，你会一直单身，不找女朋友吗？” 他笑：“蜜蜜不也是单身么。” 她急了：“可我不会一直单身。” 晏回时弯唇：“叔叔也不会一直单身。” “敷衍。”她小声嘟哝。 晏回时摊开纸张，笔一挥，写下“没有”两个大字。 没有敷衍。 他在等她长大。 岁月流逝，一幕幕往事存于脑海中，仍是无比清晰。 大约是太过深刻的原因。 “苏雁。” 晏回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他脚步匆匆，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发丝微乱，眼神里都是紧张。 见到蹲在桃树下的她，晏回时拧紧的眉心才稍微舒展。 他背光蹲在她跟前，满脸担忧被藏得一点不剩。 见她对着他傻笑，晏回时戳一下她脸颊，语调如常：“去医院做什么？哪儿不舒服么？” 苏雁笑望着他。这个谁也驾驭不住的男人，轻易被她俘虏，只因他甘愿臣服。 她是他在人前唯一的失态。 “没。”她起身，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笑眯了眼：“你暗恋我。” 牌子后面被他添了一笔：桃花开，雁归来。 晏回时怔了怔，眼尾染笑：“随便写写。” “随便写还过胶，藏起来干嘛。” 晏回时抱起她，还和以前一样，把她当小孩一样抱。 “给叔叔留点儿面子。” 他这样的人，说情话都觉得矫情。更何况是留下思念她的证据。 苏雁低头，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晏回时扶着她的脑袋，温柔回应。金色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渲融在一起。 “晏叔叔。” “嗯？” “等你老了，抱不动我了怎么办。” 晏回时坐下，把她提起来放到腿上，示范了一下老年抱法。 “坐轮椅不也能抱。”他挑唇：“就是可能显得有点儿，老不正经。” 苏雁用指尖勾勒他清俊的眉眼，逗他：“等你老了，我帮你推轮椅。” “还敢嫌我老？”晏回时侧头咬住她耳朵：“忘记前几天下不来床了？乖侄女。” “晏回时！你不许再欺负我。”苏雁拿出她的护身符。 晏回时愣了两秒。 看到似曾相识的单子，很快反应过来：“怀孕了？” 苏雁坏笑：“你猜。” 晏回时既心疼，又莫名期待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这段时间他一直心情复杂，想她怀孕，又不想她受累。 又激动，又担心。 他没扫她兴，把担心藏在心里，笑着配合：“我猜，这回是小蜜蜜。” 苏雁很开心：“为什么？” “因为，我家蜜蜜最近特别调皮。”晏回时眸光宠溺：“怀晏漙兮那会儿你多安静。” “晏叔叔，等我以后变老了，丑了，长皱纹驼背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喜欢我吗？” 晏回时笑：“答案太长，得用一辈子来回答。要听么？” 苏雁：“要！”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好。” 苏雁笑得很甜：“你，要亲我吗？” “要。” 童话故事里的绝美爱情，通常停在男女主人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 人们总说，婚姻会打碎童话世界的浪漫，绝美的爱情也会因为漫长时光和浓烈滤镜被渐渐颠覆，最后他们都败给了现实，被时间长河里的荆棘伤害的体无完肤。 何其有幸，她的是一个例外，一个连她也幻想不出的例外。 晏回时给她的爱情故事年年岁岁，不负初见，始终如一。无论将来如何，现在她很确定，他爱她。很爱。 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 苏雁如愿诞下一女。 儿女双全，晏回时的怀抱却始终只属于她。 他用余生慢慢回答着她的问题。 答案从未让她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