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刁蛮女总裁》 第一章:黑丝 “我们分手吧!”林薇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酒吧喝酒。 此刻时间已经很晚了,酒吧的客人寥寥无几。 舞台上一个满脸沧桑的民谣歌手自弹自唱着一首民谣歌曲,调子忧伤的让人几乎有轻生的念头。 酒精让我的意识有些迷离,以至于并没有发觉林薇的到来,直到她把一团什么东西扔到我的脸上我才反应过来。 看来她还是了解我的,这从她此刻还能精准无误的找到我就能够证明,还真不枉她跟了我几个月,我想。 我侧头看她,她站在离我仅有一米的地方,表情如一汪平静的湖水,至少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我看不出一丝她此刻应有的愤怒或者是失望。 灯光温柔,歌声悠悠,她就这样看着我,然后说出了这句话,同时也宣告了我们八个月的同居生活正式结束。 一切来的是这么突然,可又自然的像是假象,仿佛是在演绎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是局中人看不到自己的破绽罢了。 待我看清楚了那团掉在桌子上的黑色物体,我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操”。 没想到我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已胎死腹中。还真是他妈的天不遂人愿。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酒吧,只留给我一个被闪光灯渲染的五彩斑斓的的背影,看起来有种毋庸置疑的决绝。 我坐着没动,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游戏玩久了就会腻,所以结束也是必然,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现在看来已经是万事俱备了。 向东奇怪的看了看林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说:“什么情况?” 我没理他。 “怎么?你不出去解释解释?”他又问。 我苦笑着把林薇扔给我的东西撂在桌子上没有说话。他是我的好朋友自然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对于林薇刚才的表现他倒是没太在意,只是好奇的用一根指头挑起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把脸凑上去看。 待他终于借着闪烁的灯光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啤酒给喷出来。 没错,那是一条内裤,女人的内裤,带蕾丝边的黑色内裤。 我从头到尾的回想了一遍前天晚上和那个神秘的黑丝女郎发生的事情,可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这条神秘的内裤是怎么到了林薇的手里。 可既然被林薇发现,说明还是落在了家里。想到这里我不禁暗骂自己jing虫上脑,又在心里把那个黑丝女人骂了一通,真他妈没职业道德,走了连内裤都不带走,操。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我的头昏沉沉,脚步飘渺的像踩在云端,我明白我离不省人事也就只有一杯酒的距离。 但我也总是能精准的把握住自己的极限,不至于不负责任的把自己撂在一个不可收拾的境地,或许这是我唯一的本事了。 此刻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今年开春的第一场雨,偶尔吹来的风里仍裹着三九的寒意。冬虽已走春却未至,我站在这季节轮转的裂缝中感到一丝微凉。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也可能是实在太晚了。我站在屋檐边接连抽了几支烟也没有等到一辆出租车。 在我踩灭第五支烟蒂时我终于烦躁起来,好像这个夜晚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 在公司被一个刚来不久的大屁股女人靠着给副总泡泡咖啡就剽窃了我的方案也就罢了,现在连林薇这个贱女人也没机会收拾了,想想就他妈窝火。 我狠了狠心索性一头扎进雨里,心想:去他妈的老天,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情都来吧,我倒要看看我还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走在湿透了的路面上,冰冷的雨打在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上,竟有一种爽快之感。路灯如同鬼火般奄奄一息,照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蜡黄一片。 偶有一滩还没有来得及沁入地下的积水,随着雨点的跌落打碎了远处梦一样的霓虹。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抬头是深不见底的夜,前方的路一片烟雨朦胧。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之感,让我想起了母亲的眼泪。 我和林薇是在去年夏天认识的,我们的认识似乎寻常的有些随意,只记得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是哪个朋友已经不复记忆,也或许是朋友的朋友,天知道。 只记得那天我们聊的很投机,似乎还喝了很多酒,之后的一段记忆我有些模糊,这大概是酒精的缘故。 在这段模糊的记忆之后便是天亮之后发现我们赤裸裸的躺在酒店的床上,至于发生了什么也都在那段模糊的记忆时段。 但作为男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提裤子不认账,即使想不起一丝当时的快感也得认了这事,虽然感到憋屈但不能失了风度。 那件事之后我们便在一起了,这看上去很是荒唐,但要知道这是一个快节奏的社会,有的是躁动不安的身体和无从安放的灵魂,无关爱情,只因寂寞。 说实话林薇是个漂亮的女人,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算得上是极品,特别是她那圆滚滚的屁股和呼之欲出的胸脯让我很是着迷,床笫之事总是能让我身心舒畅。 那晚之后没几天她就搬到我租的房子里与我过起了同居的生活,我们之间就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外人看上去甜蜜恩爱,实则并无感情基础,脆弱自不用说。 但我从不吝啬在她身上花钱,时不时的也会给她制造一些小惊喜。她也偶尔会在心情愉悦的时候说爱我要嫁给我之类的话。我甚至有时候会在欢愉之后空虚的想如果她真心想嫁我,或许娶她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只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始终少了点什么,只是我们都默契的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也乐得这种稀里糊涂似是而非的生活,我知道如果不想生活过的太拧巴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较真。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件事上我可以装糊涂,但事实却没有给我掩耳盗铃的机会。 就在两个月前我发现她的诸多的反常之处,比如她经常回来的很晚,给我的理由就是加班。 我很清楚她的工作不过是在一家电器公司做售后服务,工作内容无非是接接电话罢了,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岗位需要经常加班到很晚的理由。 再如,她有时候接电话总是刻意的回避我。有一次我拿她手机打了一会儿游戏,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对我大发雷霆,当时我还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想想那时候已早有端倪。 还有一次半夜我被尿憋醒发现她在卫生间轻声的讲电话,我当时留了个心悄悄的退回了卧室,但事后我翻看她的手机却再找不到那个时间的通话记录。 显而易见,这些迹象只能表明一件事,她有了其他男人。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特意去服务厅查了她的话费清单,这才发现从两个月前开始她就和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手机号码频繁的通话。 她那天半夜偷偷在卫生间讲的那个电话正是这个号码。从记录上看,最开始一段时间他们的通话时长都很长,甚至很多都超过了一个小时,不过到后来就变的短了,基本都是几十秒到一两分钟。我还特意查了那个号码的主人,是一个叫孟昊的人。 以我的推断,最开始他们只是在电话里聊,大概还没有勾搭在一起,所以一聊就是很长时间,后来通话时长变短后大概是已经混到了一起,通话也只是约时间地点见面而已,而这个时间点刚好和她开始经常要加班的时间吻合,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说实话知道这件事后我的心里有些愤怒,尽管我知道我并不爱她,但这与爱情无关,她伤害到了我作为男人的尊严,不论如何从表面上看她的确算是我的女朋友,戴绿帽这种事我想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所以我决定查出这个男人,抓住林薇和这个叫孟昊的男人的奸情,然后再和她提出分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决定这么做,或许是为了羞辱一下林薇,也或许是想找回一点面子,或许什么也不为,只是想伤害她一下,谁知道呢。 经过我的一番侦查,和从侧面在她的朋友圈子得知这个叫孟昊的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在大学里他们就有过一段历史,只是后来分开了,然而就在最近他们居然又神奇的相遇了。 后来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这样的狗血剧情在言情剧里已经被演烂了,他们居然又把这种桥段搬到了现实里来。或许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这是,缘分。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象在我把他们抓奸在床的那一刻,我会不动声色的倚在门框上,微笑着欣赏这对狗男女慌乱的样子。 我会在这个男人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给他一记重拳打断他的鼻梁,看着他狼狈逃跑。然后微笑着对林薇说:“如果你爱他跟他去就是了,没有必要弄脏我的眼睛!” 我甚至还曾臆想有一天她被孟昊始乱终弃,最终又敲开我的门声泪俱下的跟我忏悔乞求我的原谅。 那时候我会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温柔的把她拖进卧室,狠狠的干她一回,然后趁她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一脚把她踹下床,然后微笑着对她说:“你给我滚,你这个贱人!” 然而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在我刚刚制定好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却被她给反制了。 我像打了一记空拳,卯足了劲却被对方轻松躲过,闪的腰花子生疼,想来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大概也是不愿让我这种小人得志。 我又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在酒吧带回去的那个黑丝女人。 说实话像这样一夜情的事情在我的生活里经常发生,只是认识林薇之后这种行为便很少了,因为林薇很符合我对女人的审美,在床上她总是让我很满足,而且不管我什么时候想要她都不会拒绝,这也是我对她满意的一个根本因素,会让我无耻的觉得花在她身上的钱也算是物有所值,我有时甚至会觉得林薇出轨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无法满足她的性需要? 至于这个黑丝女人,说来这事也并不怪我,天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其发生的必然条件。 比如这次事件,要素有三:首先是林薇出轨在前,虽然我还没有确凿证据但这在我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产生报复心理也是必然。 其次是这个黑丝女人先勾引的我,再就是她的妖娆妩媚和风情万种确实能让一个正常男人失去控制,况且她勾引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控制。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神奇和微妙,总想着别人能毫无保留的对自己付出一切,却又总不肯给别人一点点宽容,或许这就是人类自私的天性。 或许是我过于偏激的心理 ,让我自以为早已看透这世态炎凉,深知生活实苦。而上天只会垂青少数的人,大多数人不过是挣扎在活着到死亡之间的路上,生命也许并无多大意义。 活着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只因没有让自己轻松下来的能力,又没有去死的勇气。所以才不得不的继续着苦逼的生活。 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想活的太累就不能太执着,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强行留住也只会徒增烦恼。放逐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掩耳盗铃,但要知道,得过且过也是一种人生。 步履飘忽的走在这个城市边缘的马路上,霓虹渐渐被我甩在了身后,我知道我居住的旧房区就在前方不远处。 可就在这时原本稀稀拉拉的雨竟突然大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也许是酒精使然,我的头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起来,随着踉跄的步伐隐隐恻恻的痛。 我抬头环顾四周,想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所幸的是前方不远便有一处公交站点。坐在冰凉的站台长椅上 ,我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想让尼古丁麻痹一下大脑神经,可惜连续两支烟抽完也未见效果,头反而愈加沉重。 雨越来越大,马路牙子边上的路面由于经常有公交车停靠,路面已经有些凹陷,很快便有了很深的积水。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我所住的那栋楼又看了看黑洞洞的天空,不禁苦笑,果然生活的本质就是一场场不可捉摸的无可奈何,好在我早已学会了随遇而安。 我紧了紧衣服索性躺在了长椅上,看着漫天倾泻而下的雨丝我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也终于毫无防备的散去。 我知道我入梦了。 第二章:一饭之恩 不知道在长椅上睡了多久,突然一阵透骨的冰凉从身体传入大脑,我霍的打了个寒战同时猛的坐起身来。 由于动作过猛大脑跟着一阵剧痛顿时睡意全无。拍了拍脑袋起身一看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已经湿透。 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前方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处停着一辆车,而我面前路边上的一大滩积水在路灯的映射下还在紊乱的荡漾着。 事情的原因已经显而易见了。我心里一团怒火腾的一下窜了出来,像是今晚憋在心里所有倒霉的情绪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心说:算你倒霉撞到了老子的枪口上,今晚不管你是谁,老子都要你好看。 一边心升恶念一边脚步踉跄的冲向路口还在等红灯的车。 来到车旁我用力的砸着车门玻璃,舌头不太灵光的叫嚷着:“你给我下来……” 可是任我捶打叫嚷了半天车里面却没有一丝回应,不仅人没出来连车窗玻璃也没有摇下来一丝。 看这情形人家是根本不愿搭理我。我不禁大为愤怒,用更猛的力道敲打着玻璃,可是车里的人依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我简直要疯狂了,如果此刻我手里有把锤子我一定会把这铁壳子给抡个稀烂,可是现在别说锤子连个棍子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我竟然把鞋子脱了一只下来,准备用鞋子做武器,我还真不信我这四十四码的皮鞋不能让你就范。 可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我猝不及防被闪的一个趔趄摔在了马路上。 待我爬起来却只看到了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尾灯,我愤怒的朝车离去的方向扔出手里的鞋子,却哪里还能砸中已经去了老远的车子。 本想发泄发泄心里的怨气,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发泄出来反而又添了一件堵心的事,让我窝火的同时更加的郁闷。 待我捡起鞋子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房间里静悄悄的。林薇果然已经不在,衣柜里只剩下我的衣服还挂在里面,显得有些空旷。 洗漱间她的化妆品也一件不剩的带走了。本来很拥挤的房间现在看起来竟显得空空荡荡。 虽然我知道我并不爱她,她的骤然离去对我来说并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我不能否认,我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 这种感觉就像你收养的一只流浪猫,等你养熟了,它却离你而去。你不会去寻它,但心里会有些失落。 我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心如空谷,像丢了一个找不回来的大钱包。 脱了湿淋淋的衣服,拿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也懒得洗漱,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阵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我努力的睁开酸涩的眼睛,窗外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了屋里的墙上,刺的人眼晕。 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支撑起身体摸索着不知道扔在何处的手机,可刚坐起身体只感觉一阵眩晕,然后便感觉头痛欲裂。 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我顿时吓了一跳,竟烫的吓人,喉咙也如火烧般的灼热,吞咽口水都异常困难,身体软绵绵的像快要散了架。 心知不好,看来我这万年不生病的身体这次终于没能抗住,不由得又在心里恨恨的咒骂了一遍昨晚那个开车不长眼的狗东西。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也没看是谁的电话,直接就给挂了。现在这种状态我实在无力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说一句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刚挂了电话重新躺下手机又响了,我用被子捂住耳朵却并不能阻止那烦躁的音乐声钻入大脑,只好又重新摸索到手机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如此讨厌。 手机显示着李良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这货肯定是催我上班的。果然,我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就听见手机里面传来一连串的质问。 “老魏,你怎么搞的,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到公司,我不是告诉你今天新来的总裁第一天上班吗!你怎么还敢给我迟到?” 我吸了吸不太通气的鼻子说:“老李,我今天去不了了,我快要死了,你给我请个假吧,那什么老总的来就来,关我屁事。” 我有气无力的说着,还故意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来表示我说的这几句话的真实性。 果然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疑惑的问:“真的?有这么严重?你确定没有骗我?”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算了吧,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健康和你开玩笑!不信你过来看看,顺便送我去医院。” 李良终于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听筒里传来他拖着一条长尾巴的一声叹息,然后说:“那好吧,你赶快自己去医院!公司的事儿我帮你端着。” 我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听见李良急切的说:“不跟你说了,新总裁来公司了,欢迎仪式要开始了……”紧接着便是嘟嘟的盲音传来。 我苦笑了一下放下手机心想不就是来个新总裁吗,搞得像会见什么大人物一样,这帮人还真特么矫情。 李良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毕业后一起进入了这家叫恒基的地产a城分公司,两年过来他凭借着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态度已经升到了管理层,当上了项目部的项目主管,虽然职位不高却深得领导让可。 反观我却依然是一个项目策划员,所以李良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这也是我可以在公司随意迟到或缺勤的原因,李良总会想办法把我惹的麻烦给摆平。 “谁让你是我兄弟呢!”在他因为我的麻烦事在我面前叨叨的时候我总是这样说。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钟了,勉强支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起床穿衣洗漱。 刷牙的时候干呕的好像怀里孕的女人,嗓子干的好像要裂开一般,想要喝杯热水才发现暖水壶是空的,也懒得再去烧,对着水龙头灌了几口冷水方感觉喉咙的干裂感稍微得到一些缓解。 拖着沉重的身体打车来到医院之后才知道,这世界上竟有那么多的病人,这让几乎没来过医院的我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记得上次打针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山上放牛被几只马蜂蛰了脑袋,母亲带着我在一家小诊所打了两只解毒针而已。了,算来已是十数二十年的事情了。 等从挂号开始到医生问诊再到付款领药,排完一系列的队伍,当漂亮的护士小姐终于把针头插进我的血管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我长嘘了一口气,软塌塌的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瓶里不断上翻的气泡,心想我的命终于捡回来了。 当我终于平静下来饥饿感却随即而来,也难怪,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我还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可是抬头看输液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各种瓶子心里一阵绝望,寻思着让护士小姐帮忙接一杯开水却终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我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用睡觉来缓解胃里的饥饿,可是胃里不断传来的咕噜声就像是抗议一样时刻提醒着我。 勉强把眼睛闭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百无聊赖中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架子上的吊瓶发到了微博并骚包的附带上这样一句话:谁能赐吾一饭,吾当以此生相许! 刚发出去这条动态我突然心想不知道林薇会不会看到这条信息,如果她看到了会不会来看看我呢?想到这里忽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如果被林薇看到她会不会觉得是我故施苦肉计的嫌疑?如此一来岂不被她笑话?这样想来更觉不妥,索性又赶紧把这条动态给删了。 然而肚子依旧闹着饥荒让我辗转反侧坐卧不安简直是欲仙欲死。 正当我强迫自己闭着眼睛数绵羊数到六百多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护士小姐过来换药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过了片刻并没有听见换药该有的乒乒乓乓药瓶撞击的声音。 反而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我神经反射似的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抬眼一看不禁让我一怔,来者当然不是林薇,而是安妮。 我惊诧的问她:“你怎么来了?” 安妮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从保温桶里往外拿着饭菜说:“来让尔等以此生相许呗!”说完她竟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很惊异我那条微博动态不过发上去不到一分钟竟被安妮看到了。 我讪笑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不是,你不是在张家界给客户拍外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什么事能比自己哥哥的终身大事重要啊!要是外面的环卫阿姨好心给你送点儿吃的,你岂不是要委身给人家了吗?”。安妮似笑非笑的继续拿我开涮。 我看了一眼窗外正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的环卫阿姨一阵哑然,好半天才憋出一脸的严肃说:“别闹,不可调侃辛勤的劳动人民。我说真的,你这么快回来是干嘛来了,你不是前天才去的嘛,不是说要一个礼拜的吗?该不会是客户对你的专业素养不满意把你给撵走了吧?” 安妮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得了吧你,我的技术不说是业内顶级的,至少也是专业级水平的,客户怎么可能不满意。是我的设备出了点问题,特意回来拿设备的,你以为我是专门回来拯救你这个动不动就以身相许的家伙吗。赶紧吃吧,等下可要凉了!” 听她这话我顿觉老脸一红,这才又重新把思绪拉回到饭菜上。此刻小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放好了,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盒饭两盒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红烧猪蹄,正是我平生之最爱。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感觉口水都直往外流,慌忙低头拿起筷子往嘴里猛扒拉着饭菜。 几口饭菜下肚顿时觉得饥饿带来的虚脱感一扫而光,说是有重生之感也不为过。 安妮看着我这副吃相嗔怪的说:“哥你能不能慢点,瞧你那吃相,别还没以身相许就先被噎死了!”说完拿起汤勺给我盛保温桶里的汤。 我嘴里裹着一大块猪蹄子抬起头含糊不清的说:“要是别人给我送饭我还真该考虑考虑,你吗,就算了!”说完嘿嘿嘿的怪笑了几声低头继续奋战。 安妮语气略带挑衅的说:“只怕是我愿意你也没有这个胆吧!” “得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好哥们儿,在我心里你就是个男人,我可不想委身给一个男人!”我调戏的说,也没抬头看她继续低头猛吃。 安妮没再说话而是转身看向窗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唉?哥,你的女朋友林薇呢?你都要委身给别人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我叹了口气有些丧气,没有理她,端起汤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 第三章:开卡宴的女人 安妮见我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又大声的问了一遍。我抬起头给了她一个不胜其烦的表情说:“分手了!” 安妮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我对她的表现颇感意外,好像她早就知道我们会分手一样。我说:“怎么?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不成?” “当然,在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不会长久!” 她的这句话让我心里有些不太爽,质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作为朋友你不祝福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还泼我冷水?” “呵,明知道你和她不会长久我为什么还要祝福你,你说我泼你冷水?你现在都和她分手了我这算什么泼冷水,还好我当时没有告诫你,不然你还会以为我是故意让你单身一辈子呢!”安妮表情有些难看的反驳道。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和她不能长久了?”我继续追问 “女人的直觉,直觉你懂吗!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只有你这个大傻子还沉浸在爱情的幻想中!” 安妮语气尖锐的像是在骂醒一个犯迷糊的孩子,可是这次我觉得是她错了:“你错了,其实这次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才和我分手的!” “呵” 安妮又讥讽的干笑了一声:“到现在你还觉得她爱你!或许她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你刚好给了她这个契机而已,即使没有这个契机她迟早也会离开你这个大傻子的,她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慰养寂寥而已……” 安妮的话让我有些沮丧,原来她早就已经预知到了今天的结果,看来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好了!别再说她了,你说的对,我和她现在已经分手了!恭喜你又一次预言成功!”我不悦的打断安妮的话。 或许是我的低落影响到了安妮,我分明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忍,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她好像要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安妮走到旁边的小桌子前收拾着餐盒没有再说话,我透过她垂下的发丝看到她略带疲惫的脸忽然有些心疼,她最近多半因为忙工作没能好好休息,即是如此她依然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对她却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等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请她吃顿饭,我心想。 她收拾完桌上的餐盒用袋子重新装好,抬头对我说:“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拿了器材还得马上回去没法陪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离去。 “安妮!” 她站在病房门口回头看着我。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 安妮没有说话,只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然后走出了病房。 打完点滴已是黄昏时刻,医生一边给我开药一边嘱咐我明天再来打一次针,我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想,若无大碍我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从医院出来天已放晴,我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夕阳照射在面无表情脚步匆匆的人群身上,照射在高高矮矮的建筑上,照射在这片恒古沉默却孕育着千万生灵的大地上,打眼望去一片橘黄。 此刻正有一群大雁排成了一条直线飞过绯红的太阳,只是似乎并没有谁发现了这片风景,此等壮丽的美景因为没有了观赏者而显得有些萧索。 我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悲凉之感,是什么让人们的目光不再看向远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的表情都变得似曾相识!我又想到了安妮,如果安妮看见了这个景色会不会兴奋的猛按快门,想到此处我赶忙掏出手机想要留住这近乎壮烈的风景,可是大雁早已没了踪影,只剩夕阳还在天际燃烧。 美好的风景都是稍纵即逝且无从把握,算来也是一种无奈。 我掏出手机给安妮发了一个信息问她走了没有,片刻收到回信方知她已经远在千里之外,我顿感一阵失落。 每当这个时候,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需要忙碌,而我却一直浑浑噩噩,始终不得生活的要领,我就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生活的旁观者,始终也无法融入到他们的那种状态中。 想起从高中开始安妮就一直在我身边,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亲人来的贴切,是她陪我走过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让我重拾对生活的信心,让我又有了向前走的动力,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我必须承认,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尽管我如今也是放逐般苟且的活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安妮那么我的生活一定不如现在。 我抬头看了看尚未落下的夕阳,突然好想去湖滨公园走走,趁着难得的闲暇,趁着夕阳正好。 殊不知人们不经意的一个想法就能改变他的整个人生。世事不可预料,人生亦像一场无法倒带的电影,行走在红尘陌上我们不知道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想法会对我们的人生造成什么样的变化。 回望过往方才知道是在何时我们的人生已经悄然改变了轨迹。 多少年后我不禁多次回忆起这个有着半天火烧云的黄昏,假设着我如果没有去湖滨公园我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模样。 湖滨公园是我常来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里有亭台廊榭,岸边有依依垂柳。 虽然都是人工的痕迹,但在这样寸土寸金的都市,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地方。湖的周围是一个围湖而建的公园,一年四季都绿意盎然。 公园东南角的小广场上经常会有一个年过花甲盲人乐师,经常在那里演奏,不管是口风琴笛子二胡或是小提琴吉他,他都能奏出美妙的旋律,而且绝对是你不曾听过的。 他面前的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各种乐器,每个乐器都明码标价,说看中了哪款乐器就把钱放在一旁的纸盒内,无需跟他交谈,因为谁也不想打断他正演奏着的美妙乐曲。 每次来我都会悄悄的坐在他身边的花坛上听他演奏,尤其是他拉二胡的时候,悠扬的曲调总能让我忘记眼前的烦恼,忘记现实的沟壑,忘记这世界的一切烦心事,让我的心慢慢的沉浸在一个不惊不扰的世界。 这个时刻我总能难得的使自己的内心归于久违的平静,这也是我常来这里的原因。 我曾好几次和这个老人攀谈,但他总是少言寡语惜字如金,深陷的眼窝似乎隐藏着满满的故事,让我觉得这必定是一个有所经历的人。 久而久之我也便不再和他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这来自人间的天籁。 时间过得久了才从旁人那里听到,这个老人原来是个老兵,参加过抗日战争,参加过内战,解放后又去到朝鲜打过美帝。 曾不止一次命悬一线,身上的旧伤自不必说,他的双目就是在朝鲜的最后一场战役中被弾片击中了视神经而导致失明。我想像他这样的老兵,国家肯定会保证他的晚年生活,再怎么也不会沦为公园卖艺摆摊的境地。 他这样大概是自己所愿,毕竟像他这样有过这么多生死经历的人,安逸与浮华对他来说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快到湖滨公园的时候我心想天刚放晴不知道今天老人来了没有,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就在我经过离公园入口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时我突然站住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了一辆车,一辆保时捷卡宴,让我止步的并不是这部百万豪车,毕竟这是一线都市,有钱人无数,这种车子更是屡见不鲜。 让我停下的是这个9999四连号的车牌,这种稀缺资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让我停下的也不是这个比车贵的车牌,而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昨晚林荫路上那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上醒目的车牌号码。 虽然当时天黑我并未看清那是什么车,但车牌号码却深深的映在了心里。 我不禁唏嘘,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巧合太多,仅一天功夫就又见面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大人物,看你今天还怎么跑,不给个说法我就让你一辈子记得我魏某人,心里这样想着不禁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在我坐在这辆卡宴的车头上气定神闲的守株待兔。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或者是官宦世家。 不管是哪一个肯定都大有来头,但我才懒得管这些,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身无长物孑然一身的屌丝一枚怕你个鸟。 万一等会儿真打起来被好事者拍到闹到媒体上去,说不定就是个强权欺凌弱小的大新闻事件,有可能这所谓强权这辈子就栽了,更难说我会不会一举成名呢。我得意的想着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在我把第三支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时终于等到这个今天注定倒霉的家伙。只见一双穿着香奈儿鞋子的脚在我跟前两米的地方站住,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先生请你让一让,你挡住我的车了!” 我一怔,这特么与想象有出入啊。我的视线从那双穿着香奈儿的脚向上移动,两条修长的腿被一条紧身裤紧紧的包裹住,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再往上是一件中长夹克衫,里面搭配一条高领紧身毛衣,胸脯高耸腰肢纤细,这身材简直堪称极品。 尽管我心里已经对这副完美的身材有点略略的惊诧,但在我抬起头看见这个女人的脸的时候我的大脑仍感觉到有一个瞬间的短路。 不由得感叹造物的不公,为什么世间凡夫凡妇那么多,却把这个女人造的如此完美,这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成全一个这样的尤物。 不得不说这个是个漂亮的女人,完美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远离凡尘的清冷气质让人有种不敢逼视的感觉,仿佛多看一样都是亵渎,这绝对不是我在有意夸大,因为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我,听了她的话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支配似的竟真的起身让了开来。可我刚从车头上下来,站在地上的真实感马上把我的神志拉了回来,方才记起自己是来报仇的,想到刚才的失神不觉老脸一红。 我又重新省视了她一遍,看她的穿着每一件都是国际名牌,价格可想而知,特别是她提的那个包包。 我不久前在一份时尚杂志上无意间看到的香奈儿订制限量版,售价十四万八,跟她这个一模一样,能开得起这种车的大概不会买个假货。 既然与预想的有出入,就得改变策略。这个女人显然是个土豪,我知道土豪一般都很崇尚金钱的力量,在他们的眼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也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 而他们的另一个共同点就是怕麻烦和纠缠,遇到麻烦事儿他们往往不惜重金的想要快速的摆脱麻烦,在这点儿上女土豪优胜。而我今天遇到的不仅是一个真土豪还是一个女土豪,简直天助我也。 在明确了战略意图后我脑海里便有了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我偏着头斜着眼睛看着她说:“这车是你的?”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不然人家也不会说让我让让的话了。果然这个漂亮的女子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显然是没弄明白情况。 见她这副表情我索性点醒她:“昨晚林荫路上开这车的可是你?” “是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女子一脸的平静表情,似乎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第四章:无赖勒索犯 我一听她这话心里不觉一阵气恼,心想你昨晚干了什么事你会不记得?装什么装!难道长的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可不吃你这套! 我毫不示弱的盯着她漂亮的脸蛋阴阳怪气的说:“你昨晚在林荫路撞了人然后驾车跑掉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故意夸大事实,夜黑风高还下着雨,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如此先声夺人或许还能唬住她也说不定。 我盯着她,想看看她的反应,只见她眉头微皱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昨晚的事情,突然她抬起头看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你应该是记错了,我并没有撞到人,只是碰到了一个疯子突然冲出来砸我的车门而已!并没有你说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怒了,没想到我这么造势不仅没有唬住这看似温良如兔子般的丫头反被她倒打一耙,我倒成了个疯子。 看来吓唬这招是不能见效,于是便只能就事论事了,抬高声调大声说:“那你知不知道你开飞车溅了我一身水啊!” 女子听我这么一说盯着我看了两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的表情说:“哦!原来那个疯子就是你啊,可是我并不记得在哪里溅到了你,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还有事!” 说完不待我说话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遥控锁就要准备上车。我哪里肯让她就这样轻松的走掉,此女子不仅连基本的认错态度都没有,而且似乎连事实都一口否认。 此时已有数人在一旁围观,若是让她就这样走掉我魏某人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她刚准备开车门,被我先一步拉住了胳膊。可能是事出突然没有收住力,也可能是她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手,她竟被我拉的一个趔趄,这倒让我始料未及。 眼看她身体失去平衡就要摔在马路牙子上,我还没有松开的手忙又用力把她拉起,同时左手从后面抄起她的腰把她即将触地的身体给拽了起来。 这幅画面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通常这个时候画面就要奇迹般地静止片刻,来营造男女此刻心动的氛围。但现实永远不同剧本,我得到的不是一个深情的凝视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听啪的一声,当即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时候顿时火冒三丈,奶奶的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竟打了我耳光,要知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我耳光,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小人报仇就在当下。 刚觉得这个耻辱必须要找回来的当口,回头发现这个女人竟趁这个空档摆脱了我的控制钻进了车里,随即车子被发动,马上就要汇入公路车流了。 眼看这个女人又要再一次从我面前逃走,情急之下竟趁车速还不算太快猛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我这一番操作的功夫车子已经进入了主干道。此刻恰逢晚高峰,前后均是龟速行驶的车子,此刻想停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呲牙咧嘴的朝旁边小脸涨的通红的她大骂:“臭丫头,打了我还想逃跑?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我跟到你姥姥家!” 我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她,一边骂一边不由得又搓了搓还火辣辣的脸,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还长的蛮漂亮的份上我定要把这一耳光给扇回去。 听到我的骂声她皱了皱眉,涨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语气颇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给我道歉。因为我被你溅了一生水从而引发了感冒,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刚从医院打针回来针孔还在呢!” 我伸出还贴着止血棉的手背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说:“医药费你得付,还有今天的误工费,加上你刚才扇的这一巴掌,我看你是女人不对你动手,但必须得陪我精神损失费,你若真想做个了结的话,这些费用加起来你赔我五千块钱就算完了!” 我提出了我的条件。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但非我先前预料的样子,而且相去甚远。既然她不按套路出牌只能我采取主动了。 她听我说完我列出的一系列的赔偿条款,嘴里冷哼了一声说:“你就是个无赖,你这是勒索,信不信我报警!” 这话一出口我就明白这臭丫头没这么好糊弄,看来还需要多纠缠一会儿。 于是故作无赖状说:“是啊,我就是无赖,我就是勒索,你报警呗,看警察是抓我这个无赖勒索犯,还是抓你这个撞人逃跑的肇事逃逸犯!反正林荫路也没有监控,怎么说还不是嘴皮子一碰的事情!交通法刚改革,肇事逃逸的罪你应该清楚,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无视法规顶风作案还不是常有的事,看到时候警察是愿意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我斜着眼看着她的表情,她漂亮的侧脸一会青一会红看得我煞是有趣。 见她不说话情知刚才的话奏效了,也许她惧怕的不是我的话,而是真的报警后的麻烦,如果真报警回警局是肯定的了,之后的调查取证什么的也是需要时间的。尽管最后多半也是不了了之,但这之前怕是有的麻烦了。 看她的表情想必她是知道这一点的,所谓报警不过是情急之下说出来吓唬我罢了。 见他不说话刚想再刺激刺激她,她却先开口了。 只见她小脸铁青,语气厌恶的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赖,用这种手段来获取利益难道你不觉得可耻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男人的自尊吗?” 我噗的一声乐了,看来这个女人真是被我气疯了,连骂人都不会,平时肯定没有受过这等气,连男人的自尊都说出来了。 越是看她这样我越是想逗逗她:“我是败类,我是没自尊,可你说我可耻我就不同意了,难道你就不可耻吗?看你年纪也就二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姑娘就开这么好的车,还不是哪个暴发户糟老头送给你的,难道你就不觉得可耻?唉,世风日下呀!” 我拉长强调故作感慨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只见她听我说完这番话气的手都在哆嗦,肩膀直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刺激她说:“还是你们姑娘好啊,只要长的漂亮,要多少钱没有啊,只有我们这些男人才会无赖到去勒索一些小钱……” “住口!”她终于忍不住喝斥住我的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肮脏!臭无赖,难道你父母生下你就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吗?他们没有教你不可以随意污蔑别人吗……” 我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而沾沾自喜,听到她这句话我的心猛的像被一个沉重的木锤狠狠的敲了一下,把我心里深埋的禁忌轻易的敲破了封印赤裸裸的显露了出来,就像是一个不堪触碰的秘密突然间被人提溜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无所遁形…… 她还在说着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唇还在一开一合,可我已经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胸腔似乎要破体而出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然后我便失去了理智。 我缓缓的坐起来,缓缓的靠近她,突然猛的伸手拽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你说谁没有父母教,你说谁没有父母教,你说谁,你说谁……” 我一边用力的摇晃她的身体一边嘶吼着。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了出来,一边控制着车子一边用力的想要摆脱我的控制,可是几近疯狂的我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摆脱,依旧嘶吼着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束起的头发被我晃的铺散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也落在了拽着她肩膀衣服的我的手上,有一丝微凉柔滑的感觉,让我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 可就在这时猛然发现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抬头恍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而此刻红灯正亮着。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被我气昏了头还是是被我晃晕了,竟没有一丝要减速的动作。 情急之下我的理智瞬间回到大脑,大叫道:“刹车,快刹车……”听到我的叫喊她被我晃出体外的魂似乎又重新回到体内,惊叫了一声慌忙去踩刹车,可是车子不仅没有减速还加速向前冲去,这个女人情急之下竟踩在了油门上。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前车在即,此刻再刹车已是来不及了,而她更是被此等状况吓的竟不知所措,竟猛按起喇叭来。 见她慌乱的六神无主的样子我猛的俯下身向右猛打方向盘,险险的贴着前车的右尾灯硬生生的扭了过了,好在右边恰好是湖滨广场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车停下来。 可在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遇险情,只见前方广场边有一个小男孩正推着一辆自行车经过,此时车子仍以巨大的惯性力向前冲刺,我一边大叫着让她刹车一边又向一旁猛打方向盘,可是为时已晚先是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车子戛然而止。 我大脑嗡的一声心说不好,推开车门跳下车子向一旁的小男孩跑去,但见那小男孩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看到小男孩站了起来我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来到小男孩跟前我蹲下身小心的问:“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小男孩依然一脸惊恐,小脸惨白,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见小男孩吓得不轻我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拉着他的手伸展了一下又拉着他走了几步,在确定确实没有受伤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嘘气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她也跑下车来,此刻正站在我身后,见小男孩没事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见我回头看她,她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车子。 当我回头看向车的方向时我不禁皱了皱眉,原来最后一声响是车子撞在广场旁的水泥花坛上发出的。水泥花坛倒是毫发无伤,只是保时捷车头早已面目全非了。 只见地上散落一地碎屑,一个车头灯整个已经被撞的粉碎,引擎盖也变形隆起,看来真是受伤不轻。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泪光闪闪,恨恨的说:“无赖,你还要不要我赔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呆立当场,心里竟隐隐后悔起自己的行为来,万幸没有酿成大错,不过想想仍觉后怕。 这个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在无多言,转身钻进车里启动失去了一个眼睛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中。 只留下我还有我嘴里缓缓吐出的两个字:“不——用!” 第五章:卖玫瑰的小男孩 保时捷已经离去,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想到这个女人虽然车被撞坏了,却没有说一句要我赔偿的话。 或许是她不愿意再和我纠缠自认倒霉了,也或许是我这幅无赖的嘴脸让她觉得我大概无力赔付她的损失,若真要我赔又不免要和我这个无赖继续纠缠,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吃亏图个干净。 想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昨晚的憋屈也总算得以化解,只是我的心里此刻并没有一丝愉快的感觉,毕竟闹成这样也实非我所愿。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小男孩儿仍站在原地。单车倒在地上,旁边散落了一地的鲜花。花朵被车轮碾得面目全非,红色的汁液染在大理石地砖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走到小男孩身旁,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些花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散落满地的鲜花,眼里噙着泪水,抽抽搭搭地说:“我叫石头,我本来想在这里帮妈妈卖花的,可是现在花都被摔坏了!”说到委屈处他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揉了揉他的头说:“石头你别难过,这些花就算卖给我了,我全买了,你别再难过了。” 小男孩睁大眼睛看着我说:“可是叔叔这些花都已经坏了,不能要了啊,我怎么还能卖给你!” 我心里一热,心想,多么善良的孩子啊。轻轻地对她说:“没事,叔叔弄坏了你的花,就当是叔叔赔给你的!你算算多少钱?” 石头止住哭声表情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说:“妈妈说一朵花卖两块钱,我一共带了五十朵出来,一共一百块钱,不过我不能都卖给你!” 我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啊?” 石头一脸认真的说:“因为我以前每天都只卖掉二十几朵,剩下卖不出去的拿回去很快就枯了不能再卖了,所以我只能卖你二十朵花!如果叔叔真的要赔我花的话你给我四十块钱就行了!” 石头的话让我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可能只有孩子的世界才能如此的纯真无邪。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起因不过是别人无意间溅湿了我的衣服而已,如果我还能有眼前这个孩子十分之一的善良,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想想我们都有童年,人生最初的时候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善良一点一点的离体而去的呢? 或许是我们身处在这个坚硬的世界里不知不觉磨砺了一身尖利的刺把原本的善良取而代之。也或许这本身就是成长的代价。 我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他手中,他却坚持不要,我看着他纯真里带着一丝执拗的表情,终于不再坚持,重新拿出四十元钱,他这才肯收下。 我把石头的单车扶起来检查了一下,除了链条掉了其它并无大碍。又和他一起把地上面目全非的花束拾进了垃圾桶。 石头渐渐放松了心情,一种孩童特有的纯真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我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场事故并没有对这他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看着他稍显凌乱的头发和身上不太合身的衣服,我能猜出他必定是个家境贫寒的孩子,看着他那双因为刚哭过睫毛尚未干透的大眼睛此刻便又绽放出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苦涩。生活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把每个人都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拾完地上的花束我问他:“小石头你吃饭了吗?叔叔饿了,你陪叔叔去吃饭好吗?” 石头抬头用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认真的说:“我没有吃饭,不过妈妈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走!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我愕然的一笑说:“看来你还是个乖孩子,你妈妈这样说是怕你被坏人骗了,不过你觉得叔叔是坏人吗?” 石头偏着头做思考状,忽的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说:“叔叔肯赔我的花钱肯定不是坏人!” “看来你还有些自主思考的能力,不是什么都听妈妈的,那你现在敢不敢和我这个陌生人一起去吃饭?”我笑着问。 石头又想了想说:“虽然叔叔是好人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们还是陌生人,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们就认识了就不再是陌生人了。” 还真是个固执的孩子,果真人如其名,跟石头般固执。 “好,叔叔姓魏,叫魏今生,那现在你认识我了我们能不能去吃饭了?”我说。 “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魏叔叔吧!现在我们去吃饭。”石头说。 “那你想吃什么呢?”我问他。 石头望着我说:“不是我陪你吃饭吗,魏叔叔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说:“今天魏叔叔请你吃饭,所以吃什么你做主。” 石头又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望着我说:“是不是吃什么都可以?” “那是当然!” “那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听到这话我不禁莞尔,看他认真思索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有名的大餐呢,原来只是肯德基,果然小孩子是最容易满足的,一顿肯德基已经是他们想象的极限了。 石头见我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叔叔,是不是肯德基太贵,那我们去吃别的吧!” 我笑着说:“既然你想吃肯德基,那我们就去吃肯德基吧!来小子,坐到后座上来,魏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 石头听我这么说面露喜色,麻利的爬了上来。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副画面,在这个被火烧云映红的城市,一个男人踩着一辆单车飞快的行驶在街道上,单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服,脸上露出莫名的兴奋…… 肯德基餐厅里我和石头对坐着,我给他点了一个全家桶,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炸鸡腿一脸满足的表情,我问他:“小子,肯德基好吃吗?” 他冲我点点头说:“好吃,太好吃了,在学校经常听同学们说肯德基好吃,这还是我头一回吃肯德基呢,真的很好吃呀!”石头说完又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我却有一点心痛,肯德基这种并不算贵的快餐式食物对于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似乎都是一件异常奢侈的事情。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小子,你真觉得叔叔是好人吗?” 石头看着我眼神迷茫的点了点头,显然她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接着说:“那我们做朋友吧,以后如果石头想吃肯德基叔叔就请你吃怎么样?” 石头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小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说:“好啊好啊,我还没有像叔叔这么大的朋友呢。” 我也笑着着说:“是啊,我也没有像你这么小的朋友呢!那我们就做一对忘年之交吧!” 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问我说:“魏叔叔,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吗?你们是吵架了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石头突然这样问,想了一下说:“才不是,她做了对不起魏叔叔的事情,而且还不肯给我道歉,所以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石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过那个姐姐长的真漂亮。” 说完马上又看着我说:“魏叔叔有女朋友吗?” 我又是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想什么。不过他的话倒让我想起了林薇,于是故作无奈的说:“本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了!” 听我这么说石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说:“既然叔叔没有女朋友,那刚才那个姐姐这么漂亮,叔叔能不能……” “不可能!”我这才明白这小子的心思,出言打断道:“你看她那么凶,你魏叔叔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女人!”突然想起眼前这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竟和他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小孩子懂什么,看你单纯的像个兔子,这么竟想这些事情?是不是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净撩女同学了?” 石头睁大眼睛说:“怎么可能,我在学校可一直都是三好学生!” “逗你玩儿呢,紧张什么,只是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别老瞎琢磨!” 石头这才又把注意力转到炸鸡腿上。 等这顿肯德基吃完已经是华灯初上,我踩着单车载着石头,向着他的家行去。 大约二十分钟,我顺着石头指引的方向到了城西的旧城区,石头的家住在一栋单元楼里,是那种上个时代的老式单元楼,楼周围有一道围墙围起来一个大院子。 走进大院能闻到一种古旧建筑独有的破败味道,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历史。我还看见院墙上用红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在路灯的照耀下醒目的有些扎眼。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历史的遗物即将不复存在,新的楼盘会在它们原来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人们将会彻底的把它遗忘。 单元楼漆黑一片,只有三两个窗口还泛着灯光,大概是其余的住户知道此地不容久留都已经搬去了别处。 石头带着我来到四楼的一处还亮着灯的门前说:“魏叔叔,这就是我家!”说完他对着油漆已经剥落殆尽的门大喊:“妈妈,开门,我回来了!”片刻后门打开了,石头忙把站在后面的我拉到前面兴奋的对她妈妈说:“妈妈这个魏叔叔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是魏叔叔送我回来的,还请我吃了肯德基!” 我刚想礼节性的说句你好,可就在看到石头妈妈的那一刻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模样,目前的面孔渐渐和石头妈妈的脸重叠着,然后融为一体…… 事实上她长得和母亲并不像,让我恍惚的是她有着和母亲生前相似的神情,那是一种略带病容的疲态,隐隐中又能看出一种坚韧。 那是被沉重的生活所压迫出来的,带有着一些强撑却不容置疑。 这点她们自己并不知道,因为这种坚韧早已被悠长岁月揉进了骨子里。 她们都知道在这尖锐的现实下,唯有隐忍方能避免被刺的体无完肤,方能以承受的姿态继续活下去,母亲如是,眼前的女人亦如是,所以我才能在见她的第一眼便读完了她的一生。 或许是触景生情,我的情绪有些沉重。于是我谢绝了石头妈妈请我进屋喝茶的请求,转身告辞离去。 第六章:新任总裁 第二天早上起床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匆匆忙忙洗漱完便往公司赶去。 在路上我想起来昨天李良电话里说的新任总裁的事情,不知道又是何方神圣,不过我想不管是谁来管理这个分公司结果都是一样。 一个全民腐败烂在根上的公司任谁也无力回天,不过是又一个中饱私囊过几年卷铺盖走人的主。 在我紧赶慢赶的来到公司结果还是惯性的迟到了,刷完考勤卡还没等我走到自己的位置就感觉整个公司的氛围有些不对头,除了异常安静之外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还不待我走到自己的格子间李良匆匆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叫住了我,向往招了招手示意让我到他办公室。我来到李良的独立办公室后李良忙把门关上。 他的举动让我有些疑惑的问:“老李,什么情况?” 李良眉头微皱看了我一眼有些烦躁的说:“我说老魏,你能不能长点儿心!我一早就跟你说了新任总裁昨天上任,你昨天一天不来公司说是病了也就算了,你今天怎么还整个迟迟登场啊!” 李良的表情让我更加疑惑了,我迟到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来公司一年多我从来也没拿过全勤奖金,今天又有什么奇怪的。 难道是新任总裁会找我一个小职员?这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我看着李良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李良见我不说话竟在低头寻思不耐烦的说:“别瞎猜了,总裁刚才传唤你你没在,现在正在和别的同事谈话呢!”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真是总裁找我啊,还不待我询问原因,李良又说:“新任总裁这个时候来接手我们弘基a市分公司的烂摊子你以为又是一个无所作为的草包吗?总裁查阅了近年来所有的项目和员工的个人业绩,就在刚才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总裁亲自给辞退了!而且你也在传唤之内。总裁在这个时候撇开管理层直接越级传唤无非是想削弱公司几大势力集团的羽翼,是故意做给那几个大佬看的。你居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了个迟到……唉!”李良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李良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看来这次我真是凶多吉少了。 李良转身看着我语气诚恳的说:“等会儿你进去态度好一点,最好是能给总裁表个决心,争取留下来的机会。你虽然工作从来不上心但能力还是有的,凭你以往做的那几个漂亮的案子上或许还有机会。记住一定要好好争取,千万克制你那自以为是的臭个性!” 他虽是在劝我,但语气听起来已经先有了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大概他也知道我这次是十死无生了。 “有用吗?难道有人被谈话后还留下来了?”我有些沮丧的说,因为在我看来我已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了,死缓估计都争取不来。 李良摇了摇头:“尽量争取一下吧,只要留下来,有我在以后我们兄弟联手还怕做不出业绩?”他的语气也有一些听天由命的味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办公室主任老刘推门进来,老刘看了我俩一眼有些同情的对我说:“去吧!总裁等你呢!” 我转身刚准备走,李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我有些感动,在这世界上真心待我的人不多,但李良绝对算一个,我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心里却叹了口气:好兄弟,真是难为你了。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天上班了。感叹一声心里突然便少了些忐忑。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进!” 我怔了一下,原来新总裁是个女人,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想到她刚来此就大动干戈的行事作风我已经脑补出她的形象,一个身材干瘦,皮肤苍白,对所有人都苦大仇深的男人婆形象浮现在我脑海中,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推门进入总裁办公室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影,这是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背影,这个背影坐在转椅上,面朝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朝阳正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她身上,她的背影由于逆光显得有些模糊有些朦胧又有些飘渺,阳光从她的发丝间透过,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我是项目部魏今生!”我也懒得恭维,甚至都没有叫她一声总裁。 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是把手上的一叠文件翻的哗哗作响,过了片刻才说:“魏今生,来公司一年五个月,无故旷工四十五次,迟到九十八次,哦带今天一共九十九次,业绩平平没有突出成绩,做的最值得一提的是修好了公司的咖啡机!公司不会养一个对公司毫无贡献的员工。所以综上所述,你被辞退了!” 她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的同时,转椅缓缓的转了过来。我刚想说些什么,可就在我看到这个女人的面目的那一刻我几乎呆住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不就是昨天的保时捷女郎吗! 她看到我的同时也是一愣,显然她也对这种巧合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想起她临走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和愤恨的眼神,想来我算是把这个女人彻底的得罪了,现在道歉和解释恐怕已经为时晚矣,再说这也非我的作风。 本来还想表个决心什么的争取留下,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我昨天如此侮辱与她,她又怎能会不把我赶出公司而后快。 这些想法书来繁琐但在我大脑中实际不过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我便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正所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我把这些想法精炼的浓缩成两个字,拖着长音甩了出来:“再——见!”说完不待她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走。但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出言叫住了我。 “站住!”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可是在我听来却是毛骨悚然。 我转过身说:“总裁大人,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公司的,请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在你眼前出现。”说完又扭头欲走。 “我说站住!”身后又传来这两个字,只是这次的语气生硬了许多,并且有命些令的意思。我顿时萎了下去,心知这次完了。 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说:“总裁还有什么事吗?”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真巧啊,又见面了!你说是世界太小呢,还是我们太有缘分?” 我沉默不语,暗道:他妈的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只是这反转来的也太快了点,昨天还是我在向她说这句话。 她好像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接着说:“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我突然间不想辞退你了,你出去上班吧!” 我又是一愣,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弄什么玄虚,内心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呆立片刻然后沉默着转身脚步迟缓的向外挪着,脑袋里像灌了一桶浆糊沉甸甸的。 我的手又一次摸到门把手上,冰凉丝滑的触感不知为何让我想起昨天她的发丝。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转身走到她的办公桌前面说:“总裁,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了,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所以请你辞退我吧!” 我说这话心里自有考量,她留下我的用意很明显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对我打击报复,我如果留下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与其留下让她折磨不如一走了之,好工作虽难找,但总比在这里受夹生气的好。 她抬起头看着我一脸平静的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辞退你了,你没听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不过既然你不让我走,那么我自己走总可以吧:“总裁,你刚才也说了我对公司毫无贡献,而且我也自认为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所以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提出辞职,希望总裁能够同意!”我反被动为主动。 “不同意!”她拒绝的干脆利落,甚至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的态度已经表明我的猜测没错,不禁让我有些愤怒,这不明摆着搞强权压迫嘛,不由得提高了嗓音说:“既然总裁你不同意,那我只有自己走人了,这个月的薪水你不用发给我了,我不要了总可以吧!” 说到最后一句我语气故作轻蔑状,既然要走了也没必要给她留什么面子。说完我甩身向外走去。 在我的手再次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李良是你朋友吧!” 听到这句话我刚准备开门出去的身体猛的顿住,心里已然明白她这句话里威胁的意思。不由得血往上冲,转身怒视着她说:“是,你想怎样?” 她依然没有看我一眼,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如果你就这样离开公司,就请你和你的好朋友一起离开吧!” 我双手猛的拍在她的红木办公桌上愤怒的说:“你无耻!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招数就冲我来,利用职权对付下属算什么本事!” 她终于抬眼看着我,只是表情依然平静,并没有被我的话激怒,平静的说:“说的好,听你这话多少还算是个男人。既然如此你一定要走又不想连累你的朋友的话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先把你该负的责任付了。”她说完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扔在我面前。 我愤怒之余又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说的该负的责任是什么意思。拿起那张纸细看不由得怔住了,这是一张传真单,是保时捷中国总部发来的,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每一个损坏部件的价格,从上到下足足一张a4纸。 我来不及一条条细看,直接看向下方的费用统计,在合计费用一栏里赫然打印着十二万五千八百元。在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多数一个零时大脑一阵眩晕,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我缓缓放下这张差点要了我老命的纸,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你这不能找我赔吧,当时开车的可是你。”我努力把声调抬高想在场面上扳回一些劣势,但任谁都能看出来我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车是我开的没错,不过你不能否认这次事故是因为你而造成的吧。” 她这句话一下子把我给堵死了,因为这是事实让我无从辩驳,我再怎么无赖也不会无赖到全盘否认掉自己做过的事情,此乃小人之举。 “那你也应该找保险公司不应该找我啊!”我辩驳。 “我刚买的车,还没来得及上保险呢,就被你这个无赖给撞了,不找你找谁啊!”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按照逻辑思维,她刚调过来出任总裁,车子是刚买的也合情合理,而且车子确实是崭新的。不过即使她是在骗我我也无从查证,总不能去保险公司去调查。 这个哑巴亏想必是吃定了。 这女人看来也是吃定我了,她连我和李良的关系都知道,必定是对公司的人际关系有着深入的了解,所以她才能笃定拿李良足以要挟到我,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第七章:无聊的聚会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李良也被辞退,我很清楚他在这个全国知名的公司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要还房贷,还要供妹妹上学,老家还有父母要孝敬,虽然他工资可观,但除去这些开销已然所剩无几。 我不敢想象他这个时候丢了工作他该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而那十二万多的钱我更是万万拿不出来,所以她提出的两个我能离开的条件我都做不到,目前看来只能暂时留下来以后再找机会脱身了。 至于今后这个女人会怎样对我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既然我都把自己置之死地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同事们看到我出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有的对我投来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但此刻我已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议论了。 大屁股女人李蜜桃还假惺惺的给我冲了杯咖啡,被我瞪了一眼后装出一脸无辜委屈状。 若不是她和副总张胖子狼狈为奸剽窃了我的策划案,那晚我也不至于郁闷的去酒吧喝酒,若没有去喝酒也自然不会有后面的一些事情。如今我搞成这副骑虎难下的窘境她有直接的责任。 这时候李良从办公室匆匆来到我的身边急迫的问:“老魏,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 李良搡了一下我的肩膀又问了一遍:“结果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呀?” 我依旧像丢了魂魄一样沉默不语。李良见我这样终于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不再说话,他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安慰我道:“没关系兄弟,或许有更好的机会在等着你呢!”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知道我的样子让他误会了,抬起头看着他木讷的说:“我没有被辞退,你不用担心。” 听我这话李良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子乐了,他拍了我一巴掌笑骂道:“你小子逗我玩儿呢,有你这么损的吗!你还真行,你知道吗,从里面出来的都被开除了只有你留下来了,你小子还真开窍。” 我默然的笑了笑算做回应,心里一阵发苦,暗道:哥们儿,你知道个锤子。 这一整天我可谓是过的无比煎熬,翻来覆去的转着手里的圆珠笔,脑子里思索着各种对策,可是却没有一条可行之计。 就这样熬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主任老刘来到公共办公区大声对说:“大家停一下手中的工作,听我说,新到任的沐总想和大家有个更好的认识,所以今晚在栖凤酒店举办一个酒会,等会儿酒店的车会来接大家,沐总特意交代希望每个同事都要到场,沐总有重要指示,是关于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希望大家不要错过今晚的酒会。希望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老刘说完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掌声,毕竟这个时候去过总裁办公室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离开公司了,剩下的也再没了心理负担。再说了有免费的酒喝本身就是美事一桩,岂有不高兴之理。 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公司,唯有我无动于衷,我知道类似这样的公司聚会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丝毫意义,或许可以这么说,从今以后我在这个公司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承受那个姓沐的女人的打击报复。 所以对于这样的聚会我并不想参加,可是为了不让李良起疑心我还是上了酒店的车。我不想让李良知道事情的真相,从而让他在朋友和事业上难以取舍。 晚上八点,栖凤酒店富丽堂皇的八楼大厅酒香四溢。耀眼的灯光照的办公室主任老刘半凸的脑袋上让他的脑袋更加显得油光发亮,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凡公司有什么活动他都能充当主持人的角色,场面话说的让刺猬听了都能收起利齿做舒服状,没去电视台发展真是委屈他了。 此刻他正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宣布着酒会的开场词,然后又隆重的介绍了新总裁的个人资料和履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被我彻底得罪的叫的女人叫沐惜春,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是集团副总裁沐仲仁的女儿,沐仲仁不仅是手握实权的集团副总,更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真所谓一人之下。 然而让我吃惊的还远远不止于此,这个女人不仅出生名门,她的学历也让我侧目,她不仅毕业于斯坦福大学还拿到了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 看她的履历就能明白她最终的归宿必定不在这里,来这里只不过是想把分公司作为跳板锻炼自己而已,北京集团总部才是她的最终去处。 不过我倒真想看看这个牛逼的女人该怎样扭转我们a市分公司年年负盈利的糟糕局面。 老刘介绍完之后就把话筒交给了沐惜春,此刻整个大厅异常安静,似乎都被这个来头巨大的新总裁给震住了,甚至连鼓掌都忘记了。 最后还是老刘略带尴尬的率先鼓掌提醒了所有人此处应该有掌声,随之大厅里掌声便如雷鸣般的响了起来久久不能停止,似乎唯有如此方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敬意。 只有我闷声坐在角落里对这群痴汉嗤之以鼻,端起一杯高级洋酒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如北京牛栏山。 台上的沐惜春身着一袭白色的礼服,把她完美的身材衬托到了极致,显得端庄又不失高贵,让人不自觉的从心里升起一种自愧形秽的感觉。 她优雅的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迷死人的微笑扫视了一遍全场道:“各位同事,你们好,我叫沐惜春,很荣幸被集团委派到a市出任分公司总裁,首先在这里我要感谢大家多年来对公司所做出的贡献,其次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在越来越艰难的市场环境中,在越来越多的竞争压力中能够和我一起把工作做到更好!” 说完这句话她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台下又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片刻后她抬了一下手,台下的掌声渐渐停止。 她接着道:“相信大家都知道,由于政策的变动地产行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也是近些年我们分公司一直负盈利的根本原因,所以这并不是大家的原因。时代在进步,社会经济更是日新月异,一个企业如果想要经久不衰的经营下去就必须要与时俱进,唯有顺应时代发展的步伐寻找新的发展方向的企业才能在时间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固守着曾经的成功经验止步不前故步自封,那么再辉煌的成就也只会是曾经。在快节奏的社会经济环境中只能被淘汰。现在国家对房地产的管控让整个行业面临举步维艰的地步,所以我们要改变,至于今后公司发展的方向在我到任之前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和数据对比分析,下面就由叶小姐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所有人都是一副激动且期待的表情,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新总裁所说的改变到底要把公司带到一个什么方向。 叶小姐名叫叶曼丽,是上任总裁的助理,现在由于总裁职位交替的原因暂且为两个总裁服务,只是上任总裁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也就没有参加今晚的酒会,而叶曼丽就暂时做了沐惜春的助理。 叶曼丽走上台去打开一个文件夹给公司所有人详细的讲解新总裁沐惜春对公司今后要做的详细改革。 叶曼丽在台上详细的讲着,台下的群众认真的听着,我也坐在角落里听着,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报告做的很全面,分析的也很到位,有历史借鉴,有市场调查,有经济全景分析,有市场大数据对比,听得我似懂非懂云里雾里。 至于报告里关于公司今后要做的改革,用报告里的一句话说就是在不改变公司原有属性的基础上向领域外发展,实现企业微转型。 以我的理解就是在不改变买地盖楼卖房子的基础上,我们以后或许要去卖包子混沌,也或许要去给人剪头发洗脚。总之一句话,公司以后要实现多方位全面发展,各种行业都要涉猎。 我听的索然无味,还以为这双料海龟能有什么作为,原来只是把卖楼改成卖杂货,在我看来这留过洋的人也就那么回事,这点创意连我这个普通大学的成绩吊车尾的学生都能想出来,只不过是领导没有这方面的指示罢了。 报告终于做完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掌声,好在下面是交流时间,不会再有人上去讲话了,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 接下来大厅里便活跃起来了,先是公司高管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去跟沐惜春敬酒,然后便是中层管理端着酒杯相继迎上前去,最后是基础员工。 先后顺序代表着职位高低,看得我心里一阵腻歪。沐惜春也不拒绝,大方的和所有人碰杯,不过只是象征性的泯了一下酒。看着他们面带笑容嘴巴一张一合,不用听到也知道是在拍马屁。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合我总是不能适应,所以我始终学不会融入这样的场合,我也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要想活的从容一些就不得不给自己带上一副面具,时间久了也就脱不下来了。 这本身就不是他们的错,所以我宁愿掉在现实的夹缝中苟延残喘也不愿违心的把自己活成另外一个人,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活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那也太没意思了。 李良用手肘怼了一下我摇晃了一下酒杯朝沐惜春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摇了摇头,他瞪了我一眼又强调了一遍刚才的意思,我苦笑了一下依然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的用意,但想到今天的事情现在让我像个龟孙一样去跟她敬酒我是真的做不到。 他叹了口气用旁边人不能听见的音调对我说了句:“不开窍的货!”说完他端着酒杯向沐惜春走去。 我心里感觉有些堵,迫切的想要抽支烟,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大厅所有人都三五成群的谈笑风生,也不知道他们哪有那么多话题好聊。心想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而且正题也已经讲完了,不如出去透透气,于是我站起来悄悄的走出了大厅。 来到大厅外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来到电梯口的临时休息区点上一支烟仰面躺在沙发上,心里满是颓唐之感。 之前我还在心里寻思着要在这个女人身上验证一下毛主席的论持久战的正确性呢,此刻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会显得苍白,就像蚂蚁处心积虑想掐死大象一样可笑。 第八章:人事调动 我在大堂外的休息区百无聊赖的抽完一支烟时一个服务员从我身边经过,我见她手里的托盘上端着几瓶罐装啤酒便叫住了她说:“小姐,给我两罐啤酒可以吗?” 服务员小姐甜甜的一笑说:“先生你好,当然可以!”说着她拿了两罐啤酒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朝大厅的方向指了指说:“那里面都是我的同事,帐报在里面就行了。”她礼貌的应了一声后微笑着说了句先生慢用便走了。 我打开一罐啤酒仰头猛灌了几口,想用啤酒把充刺在心里的郁闷给挤出来,可我却忘记了酒只会到胃里永远也到不了心里。 我又猛喝了几口,心想是不是醉了就能忘记眼前的烦恼呢,可是两罐啤酒又怎能让自己醉到忘记烦恼的程度呢。一罐啤酒很快见底,胃倒是有点发撑的感觉,可是心里的郁闷丝毫未减。 我独自坐在外面的休息区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烟,另一罐啤酒也所剩无几,里面仍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偶尔传出来的谈笑声说明此刻酒意正酣,而我出来这么久竟没有人发觉,让我觉得我在这里是多么的多余。 于是我掐灭最后的一根烟头,拿起所剩无几的啤酒起身走到电梯口按下了下行键,既然是多余的,那么哥就先走一步了。 我走进电梯按上了关门键,就在电梯即将关闭的时候又叮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随即我便看见了此刻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只见沐惜春信步走了进来。她在我看见她的时候也看见了我,她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我,不过马上便又恢复了常态。 她瞟了一眼我手里的啤酒说:“怎么?我请你喝酒你不喝自己跑出来喝啤酒?” “你请的酒那么贵我可喝不起,我倒是想喝,就怕到时候你又拿一张纸出来要我还钱!”我仰着头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揶揄道。 她也不发作只是微皱了一下眉,然后目光从我脸上移开不再说话。 我见她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又出言相讥:“沐总,你这是要走啊,是不胜酒力还是觉得和自己的员工聚会有失身份啊!你这有违我们公司上下一心共同进退的原则啊!” 我这话一出口她明显的不耐烦起来,目光并不看我说:“我有点事要去处理!”语气有些冰冷。 “我看你这是托词吧,刚来上任能有什么事!”我继续挑战她的耐性。 她不再言语,但我从镜面电梯门的反射可以看出她的脸色已经极度不悦,我却心里暗爽,心里的阴霾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既然她认为我是无赖那我以后就多找找机会去气她,或许她还真会一生气就把我赶走了也说不定呢。 此刻电梯门正好开了,她率先走了出去,透过一楼大厅的玻璃门我看见外面已经有一辆轿车等候在那里,一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人恭敬的站在车门处。 她径直向轿车走了过去,看她像避瘟神一样迅速离开的步伐我顿觉好笑,对刚才想起的计策又多了一份成功的把握。 我看了一下时间,此刻是晚上十点,这个时间对我来说休息还为时尚早,想去向东的酒吧坐坐,可是想到这个时间正是酒吧最闹腾的时间于是又打消了念头,想想还是回家算了。 出租车载我回家的途中我给安妮打了一个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想来这个时间她应该是休息了,便也作罢。 早上刚来到公司刚打完考勤卡发现几个同事在过道的公告栏前小声谈论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通知,要求全体员工十点钟到大会议室开全体会议,会议内容并没有说明。 这也难怪会有人奇怪,像这样的全体会议在我印象中也只有年终总结会议才会要求员工全部到场。 我心里大概明白,不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刚来的当然要树立自己的威信了,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是要全体员工参与的。 十点钟。当我走进大会议室才知道今天会议的主题,大会议室正前方的巨大数码显示屏上显示着上任总裁周高峰的工作照片,旁边一行大字:周高峰总裁送别会。 大约十分钟左右所有同事都陆续来到会议室后公司几个高层陪同着上任总裁周高峰和现任总裁沐惜春走进会议室的主席台落座,这次会议的主角是周高峰所以他在正中央的位置落座,沐惜春则坐在周高峰旁边的位置上。 会议主持依旧是办公室主任老刘,老刘拿起话筒先是讲了几句会议开场白,然后陈述了一下这次会议的主题,说到周高峰卸任的原因只是一笔带过的说集团总部决定调他回去担任要职,然后便把话筒交给周高峰。 周总裁显然情绪有些低落,毕竟他是知道自己卸任的原因,不仅他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所谓回总部任职只是比较体面的说法,谁知道这次回去会安排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职位给他。 他拿起话筒语气微颤的开始陈述几年来在分公司所取得的改变,然后委婉的检讨自己的不足。 我看他一脸神殇的样子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年近不惑的男人来,俱资历老的同事说他来任总裁的时候正赶上国家对房地产行业的管控,房市低迷。 本来财务数据都不太好看,这样一来就更加雪上加霜。当初周高峰也曾大刀阔斧的做了一系列改革,奈何江郎才尽也终究是无力回天。 这些年公司经营状况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的维持,越是这样周总裁就越是着重于开拓外围市场反倒疏忽了内部管理,于是这种情况下更是加剧了公司内部的腐败。 就连我这个小职员都能从中捞到油水,中高层管理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就不需言说了,从而可见整个公司已经腐败到什么程度,好在集团财大气粗,这些年虽然a市分公司一直不景气却也一直扶持着未能倒闭退出a市。 周高峰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在公司的最后一场演讲,情绪一度激动到不能自持,最后在一片送别的掌声和全体员工的注目礼中被下属搀扶着先行离开了会场。 他在a市弘基地产分公司的总裁生涯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我以为这个送别会随着老总裁的离去就此结束了,可是没想到真正的议题还在后面。 老刘重新拿起话筒说:“这些年来周总对公司做出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虽然在市场环境的挤压下没能找对公司新的发展方向,但能稳定公司现有的状况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现在周总即刻就会回总部就职,以后就由沐总带领我们大家,我相信在沐总的领导下我们公司一定会脱胎换骨再创辉煌!” 最后一句话他语调逐渐升高,果然不出意外的换来一片掌声。我心里暗骂一句操,这才前脚走,后脚你就来否定别人的功绩,想周高峰对你刘秃子也不薄,又何必把人走茶凉的人情世故贯彻的这么彻底。 片刻掌声停歇,他继续说:“下面我来宣读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沐总综合公司所有员工的业绩和能力调研而做出的一份人事调动,。” 他说完拿出一份文件开始宣布这份人事调动的文件。让我惊讶的是这次人事调动覆盖的范围几乎是全体性的,除了个别专业性很强的部门外几乎完全打乱了之前的人事布局,不仅职务有升有降而且部门之间的人员变动也是非常庞大。 我有些想不明白,让一个从自己熟知的部门调到一个完全专业不对口的部门这不是弄巧成拙浪费人力资源吗。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昨天李良的话,难道她这是为了进一步削弱公司内部势力而走的第二步?如此说来她到是决心挺大,而且很清楚公司现在最大的问题所在。 不过这些调动和我几乎没有关系,一定要说有点关系的就是李良从项目组长晋升为项目部副主管了,这倒是让我心头暗喜。 众所周知我们这个职业不是以工资标准来衡量收入的,因为搞项目就得有经费,有经费就有可操作性,就有油水可捞。 以前也投机倒把几次尝到一些甜头,现在李良升为项目主管了,虽然上面还有部门经理,但那些不管项目实际操作的领导是不会在意下面怎么执行的,所以凭我和李良的关系,以后油水多的项目我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凭这个,沐惜春那女人的十二万很可能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有高兴到两秒钟,老刘的一句话又把我打回了原型。 “……原项目部策划员魏今生调到总裁办公室任总裁秘书兼助理。以上就是这次全部的人事调动,希望岗位有所变动的同事能够抓紧时间完成手上的工作交接,尽快到岗。好了,这次的会议到此结束,对调度有疑问的请到人事部咨询,散会。” 坐在后排角落里的我在听到老刘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听到把我调到总裁办公室当秘书我才恍然大悟。 看来她的报复终于开始了,随即心里猛的升起一股怒火,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反对对我的调度,可却被随即站起来的前排同事给挡了个密不透风,在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看见主席台上沐惜春的目光也刚好看了过来,脸上似乎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九章:第一个任务 出了会议室我直接闯进了总裁办公室,什么有疑问去人事部咨询,咨询个屁,若不是你总裁特意为之,人事部怎么也不会脑洞开到这么大让我一个搞项目策划的大老爷们儿去给你沐某人当秘书。 我连门都没敲就这样一头撞到了她面前瞪着她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欠你钱,可是我已经打定主意老实上班来还你债,你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的针对我吗?” 她本来在看一份文件,见我近乎狂躁的行为本来平静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层寒霜,她看着我冷冷的说:“首先如果你再有如此无礼的行为你就和你的朋友马上走人,其次对你职位的调动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妄自的揣度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无知自大且心胸狭隘的男人!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去做你的工作交接了,我这里还有任务等着你做呢!” “你还有你的理由?你说说你到底什么理由,不就是我和你有点过节嘛,那是我对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发生的,我道歉也道歉了,欠你的钱我也不会赖账,我会慢慢还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玩我?我是搞策划的为什么你偏偏把我调来给你当什么鬼秘书,就因为你是我的上司我就要任你拿捏吗?”我怒气不减。 “公司做出的决定是不会因为你无理取闹而改变的,不愿意你就走吧,记得替我转告李经理一声他被辞退了!”她语气冰冷的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我,低头继续看她的文件去了。 她这话就像一根不起眼的刺,却准确无误的刺中了我的要害。她知道我怕什么,她很清楚李良是我的软肋,所以她才如此的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拿李良来要挟我。 我心里想着,胸中的一腔怒火更盛,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杵在那里喘着大气眼睛通红,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自面目冷峻的低头翻阅文件,好似我这个怒火攻心的男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卑鄙!” 我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我摔的山响。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半天依旧气息紊乱,有好事的同事凑过来语气怪异的说:“老魏,看来你要走桃花运了啊,沐总可是个大美女,却专挑你去给她当秘书,你要抓住机会哦!” 另一个说:“是啊是啊,你要是把沐总泡到手以后就吃喝不愁还有美人相伴,哎呦,想想都觉得幸福哦!” 第三个人立马接话茬子说:“老魏啊你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这公司的副总可非你莫属了,到时候你可要关照关照我们这些兄弟呀!” 我只觉一群苍蝇在四周嗡嗡的飞来飞去,让我不胜其烦,猛的站起来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当这个秘书啊,谁愿意当谁当去,都给我滚蛋!” 好事者们窃笑着一哄而散,我的喝声引得办公区的同事集体向我好奇的目光,他们自是不会明白我为何会对这个总裁秘书兼助理有很大实权的职位如此的排斥。 李良也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里面问道:“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沐总偏偏把你调到她身边?是不是你们之前认识啊?”认识,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亲密接触过呢,可这事儿我能告诉你吗。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正为这事儿烦着呢,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在一个女人身后,想想都他妈的憋屈,操!”我义愤填膺的说。 李良沉吟了片刻说:“你也别烦,既然沐总这么安排我想自然会有她的用意,你先去做她的助理,摸摸她什么路数。如果不行以后在申请调回项目部。”她的路数我自然也明白,可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唉! 这一天又在一片烦闷中度过,生气归生气,既然我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制措施那么还是乖乖的就范吧。只是希望你后千万别犯到我手里,不然我让你统统还回来,我在心里暗自恨恨的想。 下班后李良叫住我说晚上一起喝酒,我本来是没什么心情,不过想到李良今天又晋升了一级还是同意了,抛开我的郁闷不言我还是由衷的替他高兴的 ,从这次的职位调动来看至少他在公司的前景还是好的,当然,这要在我不扯他后腿的前提上。 出租车上李良突然说:“很久没有和安妮一起吃饭了,你把她也叫出来吧,我们老同学一起聚聚!” “她出差了,应该还没有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出差了?”李良问。 “前天我不是感冒了吗,安妮去医院给我送了一顿饭,她说回来拿设备,当天就走了,说得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她给你送饭?那林薇干嘛去了?”李良疑惑的问。我这才想到我和林薇分手的事情还没告诉李良,这也难怪,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离奇,几乎让我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只是没有一件事是好事。 “分手了!就前几天的事!” “分,分手了?你俩不是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怎么就分了?不会是生气吵架了吧?”李良似乎对这件已成事实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我带女人回家过夜被她发现了。”我自嘲的说。 李良突然沉默了,好久才说话:“你呀,永远改不了你这臭毛病。” “我也想改啊,可你也知道我和林薇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她是不会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就算没有这事,就算我对她再好,你觉得她会嫁给我吗?”我躺在靠背上看着车顶喃喃的说。 “那倒也是!” “安妮知道这事吗?”李良又问。 “知道啊,前天我跟她说了,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安妮拨了过去。刚拨通安妮就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她遥远的声音:“哥!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还不待我说话她忽然又说“你病好了吗?不会是又要对谁以身相许吧?” 我被她逗乐了,“小感冒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已经好了。你回来了吗?” “本来这个活儿马上就结束了,不过又有一个活儿来了,所以暂时还回不去!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还真是忙啊,这也难怪,谁让我们安大摄影师专业能力这么强又长得这么漂亮呢,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色狼啊。找你没事,只是你良大哥又高升了,想找你出来一起庆祝庆祝!” “是吗!良哥还真行,这么快又升职了。诶?你呢,良哥和你一起进去的,良哥都升两次了,你这次升官了没有啊?”安妮的语气惊喜的问了我这个难堪的问题。 我干咳了一声难以启齿的说:“我嘛,呵呵,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求上进,所以嘛,还在观察期,呵呵。” 这真让我感到尴尬,不过安妮似乎早就料到似的说:“唉!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像良哥一样对生活理性一点儿对人生认真一点儿!” 我不想再谈这个尴尬的话题于是说:“既然你不在,那我们俩去喝酒了,等你回来让你良哥再请你好了,在外面注意安全,再见。”说完也不待她回复就把电话挂了。 回头只见李良正在贱兮兮的笑,看来我们的谈话他也听到了。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看把你得意的,今天不让你破产对不起你这部门主管的派头!嘚瑟!” 说完不待他搭话转头对司机说:“师傅,江心海底捞走起。” 第二天早上我准时到总裁办公室报道,虽然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啃噬,但我还是昂首挺胸的走到她面前,故意阴阳怪气的恶心她道:“沐大总裁好,魏某人前来报到!请总裁指示。” 沐惜春把一落厚厚的文件丢在面前的班台上,也不理我的揶揄,冷淡的说:“你迟到了!” 我看了看表说:“才五点钟,不算迟到吧……” “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以后每迟到一次扣除当天工资!” “我去,不至于吧,好像员工守则上没有这项规定吧。”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诅咒这个女人永远得不到男人的爱,一辈子孤独终老。 “以前没有,不过从今天开始有了!这是你接下来五天的工作,是这两年来公司所有项目报表和财会支出,你重新核对一遍。还有,上面有些项目模糊和账目不明的地方我都做了记号,查清楚然后重新整理一份资料出来给我。” 我看着这厚厚的一摞文件袋心里一阵发苦,谁都知道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最难查得清楚的,何况这还是近两年来的业务,也就是说还有在我来之前的业务,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难度有多大。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出去工作吧!要是到时候玩不成任务你就给我走人,和你的好朋友一起走人!” 她见我眼珠发直表情飘忽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提醒我说。我心里的愤怒又涌了上来,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嘴唇干巴巴的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我的弱点所在,而她似乎从来都不吝啬使用这个弱点。 抱着沉甸甸的文件袋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我的办公室在总裁办公室外面,是一个套间,她在里面的大办公室,外面的一间是接待区也是我的办公室,只不过我的区域只有里面的三分之一。 我坐在崭新的办公椅上心里五味杂陈。看着面前高过电脑显示器的一摞文件,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第十章:背后长眼睛 我不知道沐惜春要我查这些成年旧账是真的有用还是故意要折磨我,以我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前者,因为我觉得现在调查那些已经时过境迁人走茶凉的老帐实在没有丝毫意义。 不过怀疑归怀疑,不管这些有没有意义我都必须去做,谁让我现在的头衔是秘书兼助理呢,而且这些东西要在五天内完成,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可谓是任务艰巨,何况我还是这行的生瓜蛋儿。 于是接下来的五天公司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一个拿着文件夹的男人脚步匆匆的穿插在各个部门的办公室。熟识我的人看到我都一边窃笑一边和旁边的同事窃窃私语。 因为我和李良的关系,以前大概是拿了本来有可能是他们的蛋糕,嘴上虽不说,但心里难免有些微词,如今见我一副狼狈的模样,岂不快哉。 我知道他们在看我笑话只是我现在已全然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数据。偶尔闲暇之余我自己都会自嘲的想,如果我以前能够像这样心无旁骛的工作绝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起码也和李良差不多,可笑的是如今这种状态竟是活生生被人逼成这样的。 在做这项任务的时候我丝毫不敢马虎,因为从沐惜春对一些账目不明的地方的一些批注能看出她是做过认真查阅的,我怕我一旦稍有敷衍被她发现只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我可真不敢肯定她会不会一时兴起宁愿舍弃那十二万多债务不要也要把我赶出去。 我自己倒不怕,怕的就是她真会连李良也一起赶走,因为在她眼里我和李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那十二万对她来说也就是几瓶酒水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翻腾,要说这女人也真有点不可理喻,可以大方的花很多钱去请员工喝酒,可却一定要和我这个人渣斤斤计较,宁愿自己恶心也要和我死磕到底。 想来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而且奇怪的程度和长相完全成正比。 这五天时间几乎把我折腾个半死,有些项目的当事人已经不在公司,还有些需要账目核对的地方大家都表现的很冷淡甚至是排斥,可谓是看尽了脸色,每到此时我便只好狐假虎威的说这是沐总指示,碍于总裁的无上权威倒也没人敢反对我的调查。 只是我的行为在整个公司引起了一阵猜测,所有人都在心里犯嘀咕,揣度着沐总要我做这件事的用意。我不觉好笑,她不过是故意给我找一些事做让我不得闲而已,跟你们这些屁民有半毛钱关系。 所幸的是这几天沐惜春这个女人也没再给我找麻烦,任我在公司各个角落乱扑腾,她则是置若罔闻,好像当我是一抹到处游走的空气,也或许是二氧化碳离的越远越好。 五天下来我终于把这摞文件里面沐惜春标注的不明朗的地方硬是给一个个跑清楚了。 当我把所有文件重重的撂在桌子上还没好好喘息两口气突然想起五天前沐惜春说过的话:“查清楚后重新整理出来给我!”这才想起来还要重新整理,心里暗骂一声这恶毒的女人。只好打开电脑开始一张一张的对照着开始整理。 下班的时候李良来叫我,我隔着玻璃门对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未完成的文件对他苦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一脸同情的走了。 过了片刻他拎着两个饭盒又回来了。兄弟毕竟是兄弟,也只有这样的兄弟才值得我如此为他牺牲自己,我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继续敲击着键盘。 所幸的是我打字的能力还没有荒废,然而饶是如此,要干完这些工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全身心的投入到手指和键盘之间,只想快一点做完这些该死的文件。 时间在打印机滋滋的响声中悄无声息的流逝,我竟不知沐惜春是什么时候走的。随着旁边一叠文件的渐渐变薄,一阵浓过一阵的困意席卷向我的四肢百骸。 当最后一张打印纸从打印机里吐出来时我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感觉全身上下又酸又痛,也难怪,从来不爱锻炼的我突然来一次这么高强度的体验不酸痛才怪,看来以后要多加运动才是,我心里暗想。 我关了电脑,把打印好的材料整理好之后刚准备回家,无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顿时吃了一惊,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了,看了眼窗外,东方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 我不觉苦笑,原来人一旦认真起来还真能忘记时间,不过这恐怕是我在公司第一次如此忘我的工作了,不由得又在心里把沐惜春这个女人给诅咒了一遍。 想到这个时间就算运气好能打到车回去也是黎明了,看了看办公室对面的一张会客沙发,心想索性就在这儿睡一觉吧,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我躺在沙发上用外套做被子盖在身上,好在天气不是太冷况且我已困意难耐,不到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感觉到有人在踢我的脚,我艰难的睁开酸涩的眼睛。只见一张美丽但冰冷的脸渐渐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这人自然是沐惜春。 我看了看窗户外的光亮,看来此刻已经是上班时间了。见我醒来她收回看着我的目光改看窗外,似乎多看我一眼她就会感到不适。 我支撑着坐了起来刚想低头穿鞋可是脖子咯嘣一下传来一阵剧痛,痛的我龇牙咧嘴差点没叫唤出来,然后我就悲剧的发现我竟然睡落枕了。 我强忍着疼痛把鞋子穿好这才站起来,她把脸转向一边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你以为是你家吗?”她语气冰冷的说。 我有些不悦,也不在乎她总裁的身份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为了完成你布置的不知所谓的任务吗!” “那你完成了吗?” 我梗着脖子拖着酸痛僵硬的身体把整理好的文件抱到她面前故意把语调拉的长长的说:“总裁派的任务我哪敢不按时完成啊!” 她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文件,也没在意我阴阳怪气的声调。接过文件转身走进她的办公室。我在她的身后举起拳头对她的背影挥了挥,嘴里用她听不见的声音说:“老子有机会看老子不弄死你这个臭丫头!”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回头,我举起的拳头还没放下被她看个正着。“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哦,我……脖子痛,准备揉揉脖子呢,呵呵!”我急中生智干笑一声忙不迭的把手伸到脖子后面做按摩状。 她面无表情的凝视了我几秒钟转身把门关了起来,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是魔鬼吧,还是背后长眼睛的那种。 整个上午沐惜春都在里面办公室没有出来,也没有给我任何指示,我也难得落个清闲,就躺在椅子上在不生不熟的睡眠中补充着昨晚流失过剩的能量,只是脖子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沐惜春叫我进去,我半偏着脑袋梗着脖子走了进去。沐惜春看我这副近乎滑稽又似痛苦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睡的还好吗?” 我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看我这样子像好吗?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照样扛得住!” “就这么点儿工作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就你这效率还好意思说大话?”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依然面带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点儿工作?你这是一点儿工作?我……”我听她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刚想跟她理论谁知面部表情过大扯到脖子的神经系统,一阵锥心的疼痛竟让我痛的叫了出来,忙用手扶住脖子。沐惜春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溢于言表。 我怒目瞪着她说:“有什么好笑的,你要是还有什么不知所谓的任务就快点说。”我可不想在这里久留让她看活笑话。 她收住笑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说:“你还真以为我指派给你的任务是我有意针对你?” “不然呢?” “那好,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你这五天工作的成效了,你去通知财务部主管和工程部经理还有建经部经理和项目部经理两点半到会议室开会。”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我几天的工作成效会和这几个公司大佬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我没问,我倒不着急验证什么成效,我倒是对这几位大佬和这次会议比较感兴趣,于是我梗着脖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电话分别通知这四个大佬。 两点半的时候沐惜春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她走到我的办公桌前脚步停顿下来,看着我说:“如果你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听听。” “切”我抚摸着脖子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你看我这样子能有兴趣吗!要是总裁大人没什么指示的话我还是抓紧时间睡一觉吧!” 沐惜春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我并不是真没兴趣,而是我想就算我的工作有那么一点意义也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是整理了一些不明账目,这些账目不管是谁只要找项目负责人和财务核对一下便一清二楚了,并不是什么富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比起我现在能睡上一觉来说我还是愿意选择后者。 于是当沐惜春走后我当即把转椅靠背放倒躺了下去,我确确实实是困到不行,片刻功夫便又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工作成果 在我睡着后的三个小时里我自是不知此刻会议室里几个代表公司最高权利的几个人究竟在谈些什么,但这次会议的结果我很快就知道了。 三个小时后沐惜春开完会回到她的办公室,经过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刚刚睡醒,睡眼惺忪中我看着她对我无视的走过,一贯冷漠的脸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很想叫住她问问她我这几天到底做出了什么成果,不过看她那副样子我还是忍住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建经部经理工程部经理和财务主管来到我的办公室要见沐惜春,我赶忙站起来恭敬的说沐总就在里面并赶忙进去通报。 退出总裁办公室后我不禁对着已经关闭的门范起了嘀咕,这三个大佬一起要见总裁是为了什么事情,看他们脸色难看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刚刚才开完会真有事怎么不在会上说呢? 正当我心里犯着狐疑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真相很快就来了。 只片刻功夫总裁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此刻时间刚好下午六点我刚准备下班,看到里面的门开了我不禁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三人相继从里面出来,脸色依旧阴郁的像个紫茄子。 走在最后面的建经部经理在迈出总裁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着里面说:“感谢沐总对我们以往的过错予以最宽大的处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叹了长长一口气然后说:“如果周总能够像沐总一样带领公司,知道公司的问题所在,我们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再见了沐总!” 虽然他背对着我对着里面说话,可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语气有些沮丧也有些悲凉,尤其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几乎震惊的差点坐到地上。 这句话的意思恐怕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明白,这是……辞职了?还是被辞退了?我的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心里惊诧的自问。 建经部经理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在他前脚走出我的办公室我后脚立马冲进了沐惜春的办公室,我甚至顾不上脖子传来的阵阵抽痛张口就问:“你把他们三个辞退啦?” 沐惜春见我的鲁莽行为本来冷漠的表情显出一丝明显的不悦,不过并没有说我什么。 她朝桌子上示意了一下,我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三张纸,抓起来一看原来竟是三人的辞职信,我略微看了看,辞职信都很简短,从上面根本看不出辞职的原因。 我又问:“他们为什么辞职?他们可都是公司最高层,是公司的决策者和财务高管,为什么会一起辞职了?” 我突然又想起刚才建经部经理最后的那句话,又问:“建经部经理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沐惜春在我一连串的追问下终于不悦:“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出去!” “诶!是你说要见证我工作的成果,难道你说的成果就是让这些公司领导辞职?我可不觉得我的工作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你蠢!” 沐惜春提高了声调继续说:“你整理这些资料难道就觉得这些账目没有一点问题?你把这些资料拿出去好好看看吧!” 她说完把厚厚的一叠资料甩在我面前。我本想再反驳她几句,可见她已经处在愤怒边缘的情绪还是忍住了,于是拿起她扔过来的资料转身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翻开这些由我亲自整理的资料不由得越看越吃惊,每份资料里除了我做的那份之外还有一份调查报告和一份项目报价评估报告。 这些账目在我整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因为所有的帐算下来都能与财务支出平帐,可是在经过和沐惜春的调查报告以及项目报价评估报告的对比之下简直漏洞百出,不仅数额相差巨大甚至有些项目根本就没有落实,就绿茵小区的一个项目只是后期的环境绿化和公共设施这项就是两千万的报价,但是调查报告却是完全没有这些设施和绿化工程。 还有就是公司建材的报价和从一直合作的建材公司给出的购买单据和报价单对比来看报价更是相去甚远。 我不由得越看越感到骇然,我没想到一个公司的几个高层竟然都是如此如出一辙的腐败,在暗地里联手做了如此大的手脚居然做到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总裁的新旧接替恐怕这些账目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有这几个大蛀虫在也难怪前任周总无力回天了。 我之前还在为不能在项目部工作无法捞到外快而心生怨念,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在这些大佬面前简直是微不足道,震惊之余这多少让我有一些沮丧,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挣到别人动动账本就能挣到的那些钱。 想到这里我不觉暗暗佩服起沐惜春这个女人来,她来公司不过数日,竟然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的调查取证,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从而一举拔除了隐患,可谓是干净利落,颇有些手段。 我把资料重新拿回了总裁办公室,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我本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沐惜春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冷冷的说:“现在你看明白了?”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现在不觉得你的工作是毫无意义的了?”我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我小声的问:“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就让他们辞职而已吗?他们做假账骗取公司的利益可是违法的,你不追究了吗?”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这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来立案处理,至少也可以追回一些公司的损失。 “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理?”她不答反问。 “我……我不知道!但是……但是如果你想的话肯定可以追回一些损失!”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我略结巴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钱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本来我是想把他们通告到征信黑名单的,让他们无法再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但是建经部经理的最后一句话又让我改变了主意,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一个公司的最高决策者往往会影响整个公司,他们之所以敢如此为所欲为,周总也有责任,既然周总已经走了所以我也不想追究了。现在我才是总裁不是吗!” 我在心里咀嚼着她这话的意思,如果像她说的把这几个人的黑点信息公开出去,那他们在商界的仕途真可谓是到此结束了,从此再也不会有公司会任用他们。 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天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建经部经理最后的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我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女人还真是豁达,果然有领导者的风范。 可是转念一想她对我的斤斤计较又让我不太确信起来,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人有向性偏执症,或者是精神不正常。 此刻刚好到下班时间我摸了一下不能打弯的脖子揶揄着说:“沐总,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知道这几天为了完成工作我每天加班加点,昨晚更是彻夜未眠,所以……所以我想休息一天,希望……你能够答应。” 这话倒是真的,为了这个事儿这几天我确实是忙的焦头乱额,至少昨晚通宵工作的事实她是知道的,所以我想她应该会答应我这个合理的要求。 “不行!”我话音刚落没想到她立马就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根本没有考虑我说的内容,更像是出于本能的否决。 我好不容易在心里对她产生的一点敬畏之心瞬间便化为乌有,“你对待员工能不能有一点人道主义关怀?你看我都累成啥样了!”我梗着脖子语气十分不爽的说。 “就这点儿工作你做了五天还加一个通宵才完成,你不觉得你这效率太低了吗?明天还有工作,不能请假!”她语气依旧冰冷。 我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这点儿工作?你说这是一点儿工作?你这么否定我的工作能力干嘛还把我留在公司?你干脆放我走得了,欠你的钱我可以给你立个合约,我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我冲他嚷道。 “不管怎样明天有重要的任务,你必须上班!如果你胆敢旷工你的薪水我就要看心情发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她不咸不淡语气平静的说,却把我气的直发抖半天发不出声音,半晌才憋出三个字:“黄世仁!”说完摔门离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稍一激怒我我便瞬间忘记了她是我的老板,恐怕天底下也只有我敢对自己的老板如此无理了,我也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每次我冲她叫嚷她都能忍下来,我才不相信什么大人有大量这些鬼话,难道仅仅是我欠了她钱? 想来以她的地位也不至于,如果硬要究其原因恐怕只能是把我留在身边然后伺机报复了,想到撞车那次我对她的言行举止还真有可能。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理由对她客气,大不了互相伤害到头来谁也不吃亏。但如果我有一双能够透视的眼睛,此刻透过墙壁我就会看到此刻她正对着我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会心笑容,不知道我又会作何感想。 第十二章:她的手段 第二天刚来到公司便听见同事们的议论,看来几位老总腐败落马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他们除了唏嘘更多的还是现在这几个空缺该由谁来顶替的话题,沐惜春的到来不仅对公司人事进行了大调整连领导班子也进行了大洗底,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问题是几个老总都齐齐辞了职,那这个空缺也终须有人顶上,这个时候各部门自认为有资格来担此大任的人恐怕也是各怀心思,期待着高升的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我刚来到办公室,沐惜春便把我叫了进去,她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皱了皱眉说:“你这副状态你确定能够投入工作?” 我很不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才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不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我好着呢!” 我的语气带着情绪,这当然要归咎于她昨天毫不犹豫拒绝我的态度让我余怒未消,再加上因为落枕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直到早上脖子依旧酸痛,这种情况下状态能好才叫奇怪。 沐惜春见我语气带刺也不发作,语气淡漠的说:“既然如此那你十点去机场接一个人,这是他的照片以及简单的个人资料。” 她一边说一边丢过来一张打印纸照片的纸,照片下面是这个人的基本信息。当我拿起来看见这个人的面相以及名字的时候我有些意外。 这个人叫夏荣,正是去年从公司离职的财务部财监司,专门从事财务支出和审计工作。 在我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人的信息后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沐惜春在这个关口找夏荣回来其目的可谓是显而易见的,看来财务总监的空缺多半是有着落了。 如此看来沐惜春这个女人是早有准备,其实公司账目漏洞她早已清清楚楚,就算不知具体数据她肯定也早已洞悉了公司高层的腐败现象,所以她早已在背后有所安排。 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程度和行事果决的手段让我略感吃惊,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 当我把夏荣接到公司接待室我发现接待室里面除了沐惜春还有了两个人,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交谈的很融洽,三个人均是面带微笑。 当我把夏荣请进接待室后沐惜春赶紧起身迎接,来到夏荣面前很亲密的拥抱了一下好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看的我心里疑云密布。 沐惜春把夏荣和另外两个人做了相互介绍我这才明白那两个男人分别来自恒大地产和金莱置业的高管,但我不清楚的是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公司,不过这个疑问很快被解开。 在沐惜春相互介绍完后夏荣和两人分别握了握手说着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后沐惜春笑着说:“客套话就别说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希望大家能够亲密合作,作为我的新力军和我一起改变公司的现状。再次感谢各位能够加入到我们弘基。” 沐惜春说完那个来自恒大地产的王洪说:“沐总客气了,能够加入弘基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我们的机遇,弘基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做决定之前我们对沐总的行事作风和领导手腕也是有所了解的,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相信以沐总的能力绝对能够带领我们在弘基a市分公司开辟出一番新天地。” 金莱置业的李有才也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跟着说:“是啊,王总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虽然猎头公司工作做的很到位,但我们真正相信的还是沐总的能力和弘基这个大舞台能够给我们足够大大空间啊!” 沐惜春面露谦逊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我说:“通知各部门经理开会。” 就这样,这个下午公司最重要的几个高层空缺被沐惜春一槌定音。我知道一些人未免失落,但面对强势的新总裁也只能在心里暗自遗憾决然不敢做出什么反对举动。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王洪和李有才都是地产行业的响当当的人才,沐惜春能把他们挖过来表面上看似轻而易举,但实际上想必也是颇费了一些手段,毕竟能让这些举足轻重的人物跳槽过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于她承诺了他们什么或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我就不得而知了。 而夏荣和沐惜春的关系让我更是万万没想到,原来沐惜春在美国接到任命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收集公司的资料。她从人事上了解到夏荣作为财监司在公司工作数年后离职,于是她联系了夏荣。 她明白,从离职的员工那里最能了解到公司的真实情况和一些不可言说的内幕,因为只有离职的人才不会有任何顾忌。 夏荣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当初也正是看不惯公司高层的腐败做派更不愿同流合污才毅然离去。如今遇到一个即将到任的原公司一把手怎能不让她一吐为快。 沐惜春也正是从夏荣口中得知了公司的经营现状,几通电话下来她敏锐的感觉到夏荣的刚正个性和极强的专业素养,于是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而夏荣自离开公司后也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可以让她实现抱负的工作,在收到沐惜春的邀请时她一口便答应了。 后来才从她口中得知,在当时她并没有见过沐惜春,并不知道她的为人,但她隐隐觉得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就是出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沐惜春的这一步部署无疑是给公司内部一些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上位的高层干部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暗自不甘的恐怕不在少数,但慑于这位新总裁的压力也只能暗自叹息,心里恐怕都盼望着她和前任总裁落得个同样下场。 公司人事上的事情就这样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沐惜春的做法有些特立独行,但在我看来却是走了一步好棋。 虽然这种大规模聘请外人来替换公司高层的做法看上去有些冒险,因为这很有可能动摇公司的根基,从而影响公司的发展走向,但也正是这点才有可能改变公司以往一样固有的形态。 公司如今的腐败可谓是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久而久之就成了恶疾,已经根深蒂固,不伤筋动骨就难以脱胎换骨。 如此一来,原本公司的几股势力集团随着几个高管的离去就算没有土崩瓦解也已经大铩羽翼。显然沐惜春很明白这一点,虽然是一步险棋却也是一步秒棋。 只是这种做法在外人看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也不能理解,更有点儿冒险。 这次会议刚结束没多久,我在茶水间碰到小于。见到我他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又探头探脑的朝外面张望,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神叨叨的说:“魏哥,我告诉你哦,刚才会议刚结束,张副总气的不轻哦,他不认同沐总对人事的安排,已经给总公司发去了邮件,一定是弹劾沐总,你现在是沐总的助理,沐总可是个大美女,别说兄弟我没有帮你哦!”说完看着我贼贼的笑。 我嗤了他一下说:“滚蛋!” 小于拍拍我的肩膀贼笑着走开了。小于和我算是同乡,关系还算不错,他比我早到公司,人精瘦干练又机敏过人,深的张胖子喜爱,刚来公司就被他调到身边做了助手。只是小于却很不喜欢这个胖子,经常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口头禅就是这只肥猪又怎样怎样。 没想到这只肥猪是只猪屁本事没有,搞一些下三滥的勾当还挺在行,仗着总公司有后台撑腰竟然连沐惜春也不放在眼里。 周总在的时候他就极尽小人之能事,处处以周总为敌,明里暗里使绊子,终于等到周总调离a市,本想终于有机会上位,可是做梦也没想到总部会任命沐惜春来接手。 如今沐惜春刚一上任就大刀阔斧不顾风险的改革,怎能不让他找机会大做文章。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沐惜春,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就是两个恶人在互掐,无论谁落败都对我只要好处没有坏处,也乐得看场笑话。 这晚下班我又来到了湖滨公园,不曾想又遇到了那个叫石头的孩子。他把单车扎在公园边上,单车后座上的竹篮子里插满了一束束的鲜花。自己坐在单车后面的小马扎上,双手撑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来生意并不怎么好。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看见我高兴的说:“叔叔你来啦!” 我点了点头说:“怎么样?卖了多少?” 他有些垂头丧气的说:“才卖三朵!”停了一下他又望着我说:“叔叔你说这些花这么漂亮为什么他们都不买呢?” 我有些想笑心说:你的花漂亮别人就一定要买吗。不过我没有说出口,我看了看四周突然灵机一动说:“因为你笨啊,你这样卖当然卖不出去啊!” 石头听我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致,忙起身把马扎让给我坐。他问:“那要怎么卖啊?叔叔你给我说说!” 我抽出一朵玫瑰故作神秘的说:“小子,只要你听我的,今晚一定能把这些都卖光!” 石头听我这么说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忙答道:“叔叔,我听你的,你快说吧,要怎么卖?” 我把篮子里的花一下子拿出一半塞到他怀里说:“你要主动出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顾客上门,你要发现你的潜在客户然后去推销,你看到没有?” 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对看上去像是情侣的男女说:“那就是你的潜在客户,现在你就走过去问他要不要买花。” 石头睁大眼睛说:“叔叔,这样,这样真的行吗?” “相信我吧,去吧去吧,记住嘴巴要甜一点,说些好听的话,比如你真帅,你爱人真漂亮之类的话!”我继续引导他。他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走到半途又回头把我望望,我给了他一个加油的手势。 果然石头走过去对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男人便拿出钱包买了两朵送给了身旁的女人,女人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笑的像个盛开的喇叭花。 我在一旁看的想笑,果然你我皆凡人,既是凡人就不能免俗,所谓面子,所谓虚荣不过如此。 第十三章:好心姐姐 石头做完他第一单主动完成的生意一下子信心倍增,朝我看了看又去找他下一个目标去了。 不到半个钟石头一脸喜悦的跑了回来说:“叔叔,那些都卖完了,你说的没错,只要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的他们就一定会买!” 我朝车后座的竹篮子里还剩的半篮子花示意了一下说:“那就继续呀,还等什么!”石头也不跟我废话,抱起篮子里所有的花一溜烟的又跑了出去。 我看了看四周,有些百无聊赖的点上一直烟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在我第二支烟刚吸到一半的时候石头便回来了,我没有抬头看他一边玩游戏一边略带吃惊的问他:“哇不是吧,这么快就卖完了?效率挺高的嘛!” “不是啊叔叔,是,是这位姐姐一下子全买下来了!”石头声音有些异样的说,我想可能是太兴奋所导致的,也没有理他继续玩我的游戏。 “叔叔,姐姐说花太多她拿不完要连篮子一起买下!”石头见我没有说话接着说。 “那就卖给她呀,多少钱你说了算!”我依然沉迷在游戏当中没有抬头。 “叔叔,你就,你就看看吧,是,是这位姐姐!”石头的声音有些着急的说。 “什么这位姐姐那位姐姐,你给她就……” 我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我的手机差点就被我甩了出去,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原来石头说的这位姐姐不是别人正是沐惜春,难怪石头语气有些紧张,他怕是害怕我和他这位姐姐又会起什么冲突吧,没想到她居然也到了这里。 “你,你怎么来了!”不知为何我的语气竟有些结巴起来,这时候手机里不合时宜的传来不知火舞死亡的惨叫声,不觉让我老脸一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毫不掩饰她的嘲讽说:“真幼稚!” 听到她答非所问的嘲讽,我的结巴的毛病一下子不药而愈回敬道:“你不幼稚,只会三更半夜玩飙车,只会仗势欺人,只会恃强凌弱!” 石头见势生怕我们又再现当日局面,忙把花插回篮子递给沐惜春说:“姐姐篮子不要钱了,你赶快走吧!”沐惜春被我呛的有些反不过劲来,似乎也想赶快摆脱我这个人渣,刚伸手接过篮子却被我一把抢了过来。 我对石头说:“石头把花钱退给她,这花咱不卖给她!” “为什么呀叔叔?”石头满脸疑惑。 “我让你退你就退,你不是答应过我今晚全听我的吗?”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个多话的小子,没看到我在和这个女人较劲的嘛! 石头果然在我一瞪之下哦了一声拿出钱一张一张的数着。 这时候沐惜春突然说:“凭什么,我已经买下这些花了,我为什么要退给你?”她表情恢复了冷漠。见她这副表情我心里暗自高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要你生气,你越生气我就越高兴。 “就凭我现在不想把花卖给你,我不想和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人做生意!这些花这么漂亮怎么能给你糟蹋!”我趁虚而入。 她的脸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声音都有些冰冷的说:“无赖就是无赖,只会强词夺理!”我心里暗自好笑,看来我这个无赖想激怒她还真是不费吹飞之力。 石头似乎被这种场面给吓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她,想说什么又感觉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看了石头一眼心想莫别又把他吓住了。看了看还在我手里的花篮又瞟了一眼气的发抖的沐惜春突然心升一计说:“你当真一定要买这些花?” 沐惜春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算是给了我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那好,这些花我可以卖给你,花篮也可以送给你,不过嘛这花的价格要涨一些!” “多少钱你说吧?”她余怒未消脱口而出。我见她答的这么爽快心说果然上套了。 我问石头:“这些花有多少朵?” 石头不明所以老实的说:“二十五朵。” “那一百块钱一朵一共是多少钱?”我接着问。 “两千五百块钱!”石头不假思索的答道,看来他的数学一定不错。他刚说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瞠目结舌的说:“叔叔你……你不会……” “没错!”我打断石头“卖别人五块钱一朵可以,不过石头你不知道,你这位姐姐可是个有钱人,她可是叔叔的老板,五块钱一朵也太掉她身价了,一百一朵才符合她的身份,你懂吗?” 石头见果然如他所想顿时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话来。“想必这位姐姐也一定不会觉得贵吧,这可还不够他半年的学费呢!” 我见激将也激的差不多了生怕她冷静下来后反悔不买可就前功尽弃了,于是故意说了后面这句话,如果她还心存善念我想对于她的雄厚的财力是不会拒绝的。 “叔叔我的学费其实不要……”石头这小子是太善良还是太傻,不过话说不到一半就被我用眼睛给瞪了回去。我抬头看着沐惜春面带笑意,等着她做下一步的回应。 只见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拉开包包的拉链,数出一叠钱递给石头说:“这些花一百块钱一朵姐姐要了!”说完夺过我手里的花转身欲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回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石头,然后走了回来对石头说:“石头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不要我一走又有人把你的钱给骗了去!”说着有意无意的撇了我一眼,意思是显而易见的。 我有些气恼,心说我再怎么人渣也不至于骗一个小孩儿的钱,看来我在你眼里还真是人渣不如。当即也对石头说道:“是啊石头,你回家吧,不过千万不要让知道你身上有很多钱的人送你,难保有些人会一时后悔在半道上再把你的钱给劫了回去!” 我也比葫芦画瓢的也瞟了一眼沐惜春,只见她胸脯起伏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煞是壮观,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爆发。 她对石头说:“石头你回家吧,姐姐就不送你了,不过钱一定要收好知道吗!”石头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姐姐,又回头把我望望。 我把马扎栓在单车后座上对他挥了挥手说:“回去吧,不过你这位姐姐的话一定要放在心上。”石头点了点头推着单车回头朝我们看了看然后骑上去走了。 见石头走远沐惜春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喂,你等一下!”我叫住她跑到她面前前故作诚恳的说:“咱一码归一码啊,现在可是下班时间,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又拿工作整我啊!” “哼,我的格调没你这么低!”她把头转向一边给我一个漂亮的侧脸。 “我只是想帮帮这个孩子,他挺可怜的,反正,反正你这么有钱也不在乎这点儿钱是吧!”这话倒真是出自我的初衷。 她用眼睛看了我一眼冷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个人渣还有点爱心,不过你可能搞错了,这钱可是我出的,要说帮那也是我帮的,怎么就成了你想帮他?” 我不想和她抬杠,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好好好,是你好心,是你帮他的,行了吧!”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你让开!”我主动服软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让她对我有所改观,语气依旧冰冷如铁。 我赶忙闪到一边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拉长语调说:“沐总您请。”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向前走去。一阵凉风刚好吹过,此时春意尚浅,二月的夜晚仍有一丝凉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掩了掩并不厚实的外套,风吹起了她的长发,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软了一下,这瞬间的心软让我决定做一件事情,一件出于自己利益角度绝对不该做的事情。于是趁她还未走远我又跑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停下脚步表情极不耐烦的说:“你这个人渣你到底想怎样?”见她一副极其不耐的样子我心里暗自好笑,看来我真是把她烦的不轻,不过我此刻却一点儿也不气恼。 “看在你今天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什么事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谱儿?” “你要说就说,不说我走了!”她又想离开但被我拦住了。 “你刚到公司就把公司搅的天翻地覆,你就不怕有人上奏朝廷弹劾你?我可是听说已经有人往总公司发函了,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沐惜春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说:“你觉得我会忌惮这些人的弹劾?” “我知道你后台很硬,但别忘了别人同样有后台,你一来就把分公司高层换成自己人难道就不怕落人话柄?” “我怕什么,如果总公司真听信了这些小人的话阻止我对分公司的改革那这个分公司就真的没救了。” “你倒是一心为公司,可别人就不一定了,谁不想多往自己口袋捞钱。你的到来动了一些人的蛋糕,人家又怎能让你坐到安稳!”我暗示的说到。 “你是说张副总?”看来她的领悟能力还不错。 “我可没说!” “公司就是有他们这样的人的存在,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我倒要看看总公司这些人到底要怎样处理这件事,如果他们还有一点点脑子恐怕都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沐惜春显然被这个话题拉进了另一个情绪环境里,说话的语气冰冷又坚硬。 “虽然你的做法是改变公司目前状态的唯一方法,但你应该知道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成功,受伤的将是你自己!” 第十四章:钉子户 “难道你知道我的用意?”沐惜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显然她没想到我会看出她这样做的用意。 我嗤了她一下说:“我是人渣不是傻子,不伤筋动骨就难以重塑金身,孙子兵法里这招叫做釜底抽薪,智商在正常水平的恐怕都能明白吧!”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笑容里的冰冷似乎少了一些:“看来你这个人渣还不算太笨。分公司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我失败了状况又能坏到哪里去,我现在就等着看总公司那帮老古董的智商到底在不在正常水平线上。” 我心说:你老爹可也在这帮老古董之列。 见我不再有什么话要说她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侧过身子让开道路,不忘又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重复了一遍:“说好了今晚卖花的事情你不可以公报私仇啊!”她静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朝我冷冷的一笑,我顿时感觉到背后一凉。 接下来的日子沐惜春果然没有为难我,然是如此依然把我忙的焦头烂额。 她在雷厉风行的重组公司人事后,又给大家展示了一把她在行业内的专业能力。 半个月的时间先后拿到了两个大项目的开发权,同时还收购了雅思广告和注资葫山矿业成为了葫山矿业的最大股东。 我每天要准备大量的资料和报告,跟她参加各种项目考察以及会议磋商。 这让我这个半吊子助理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每天回到公司都要加班到很晚才能完成一天的工作报告。 好在在拿到这些项目之后公司得有一个后续的跟进过程处理一些细节问题,才使得沐惜春不得不缓一缓她急于拯救公司的迫切心情。 她的这些成果不由得让公司员工心情为之振奋,整个公司的工作热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公司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员工的议论声,大多都是在表示对这个沐总的赞叹。 无疑这也让一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吃了一记闷棍,这其中自然以张胖子为首当其冲。他发往总公司的信函已经接近一个月了,总公司不仅没有预想中的派专员来调研,甚至连一个指示文件都没有,那封信函就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声。 听小于说张某人每天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张肉脸皱成了胖苦瓜。 由于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工作,沐惜春似乎对我的态度都有所改观,叫我人渣的几率比以前大大减少,只是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若非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交流,对我多半也是视而不见。 似乎并没有要对我实施报复的样子,但我心里有数,她只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如果让她逮着能整我的方法一定不会吝啬不用的。事实证明果然如我所想,机会很快就来了。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工资表上打印的是八千二百块钱可是我查了一下工资卡却发现只有一千二。我怀疑是财务出了纰漏搞错了,于是打电话过去询问。 财务的回答让我几乎暴跳起来:“你的工资没有打错,这是沐总交代过的事情,她还交代你有什么疑问请直接找她……”我不等她说完啪的一声摔掉电话直接冲到沐惜春的办公室。 “我的工资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我质问。 “当然是还我的债喽,不这样做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她慢条斯理的说,脸上似有似无的露出一丝笑意。 我突然想起那晚在广场我坑她两千五百块钱后她临走时的回头一笑。难怪我当时觉得背后发凉,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欠你的钱我凑够会还给你的,你用不着这么整我!”我依然语气强硬的说,但我自己都觉得底气已经不足了。 “我不相信你,你一个成年男人连区区十几万都拿不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还钱,我只有从你的工资里扣了,等你还清了欠款我会立马辞退你。”她一点不给面子,说的我怒气上涌又羞愧难当。 但我岂能任由她侮辱,当即回击道:“臭丫头,你也就是有个爹,如果你没有这个有钱的爹我不信你会坐在这里侮辱别人。等我还清你的钱不用你辞退我自己会走!”我毫不留情的回敬她。 她果然被我这番话气的俏脸煞白,但却又对我这番毫不讲理的一顿抢白一时找不到还击的话。她指着门口语音有些颤抖的说:“给我滚出去,你这个人渣!” 我朝她哼了一声转身摔门而出。我知道她不擅长吵架,而这却是我所擅长的,每次跟她吵架我都准能把她气的失去理智,表面上看像是我占了便宜,但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 我占的只是嘴上的便宜,而我得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惩罚。就像这次一样,我真不知道以后每月领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我该怎样生活,更不知道她还会拿什么事情来借机整我。 第二天下午项目经理老何来找沐惜春,当时沐惜春正在里面和雅思广告负责人在谈为刚开盘的楼盘投放广告的事宜,于是老何便在我的办公室里暂等。 他也算是我的老上司了,虽然之前在项目部当策划员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机会和他直接沟通,毕竟中间还隔了好几层,但他个性正直,在公司让我尊重的人没有几个,但他是其中之一。 此刻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他眉头微皱,显得有些疲倦。我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说:“何经理喝水!” 他微笑了一下接过,看了看我说笑着说:“没想到沐总会看上你这个小子,这个总经理助理干的怎么样?” 我干笑一声说:“我也不明白沐总的意思,为什么会选我做她助理,给您说句实话,助理这工作我真没这方面的经验,我想再回项目部不知道何经理还愿不愿意收留我!” “呵呵,你现在可是沐总的人,我可没权利问沐总要人。”老何笑呵呵的说话让我顿生绝望,原本还想借他金口把我调回项目部,没想到他也是个老狐狸,一开口就把我的想法给破灭了。 “不知道何经理找沐总什么事儿?”我转移话题。 他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幸福里的项目!” “幸福里的项目不是节后就已经开始动工了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愁?”我有些疑惑,关于这个项目我还是有所了解,这是一个旧城区改建项目,去年都已经拿到开发权。 “是啊,拆迁工作都已经接近尾声,可是有一个钉子户让整个工程都停了下来。张副总对这个项目压的很紧,可是他又拿不出具体解决办法,让我来找沐总,唉!” 我心里暗骂这个小人,还真会推脱,很显然他是故意把麻烦推给沐惜春,自己落得看好戏。能解决自然没事,如果解决不了或者落下什么不良影响那就又算落下把柄了。 “那何经理之前有没有派人过去打听情况做那家的思想工作呢?”我问。 “这个当然有了,先后去了三次都被那家的女人给骂了回来,最后一次去还被那个女人泼了一身的脏水。”说完他又是一声叹息。 前些年由于强拆发生的集体斗殴打死平民事件让强拆变成了敏感话题,引起了极大的社会舆论压力,所以现在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估计张胖子现在就等着看笑话了。 这时候沐惜春办公室的门开了,广告公司的人走了出来,走到何经理面前两人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老何便进了沐惜春的办公室。 老何进去大约十几分钟就出来了,看来事情已经汇报完了,我心里暗想不知道沐惜春会拿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老何刚走出办公室我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看了看号码也懒得接,推开里间沐惜春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沐惜春见我连门也不敲眉头微皱明显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对我的不守规矩做出什么口头上的警告。 她不待我说话把一张纸条推到我跟前说:“这是幸福里项目的地址,你现在去这个地址,了解一下这家不愿搬迁得原因,顺便做一下那家的工作!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好能让他们尽快搬走。” 我顿时傻了:“这,这是项目部和拆迁办的工作,为……为什么要我去呀?”情急之下说话又有些结巴起来。 沐惜春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我说:“这是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就是每一个人的事情,你作为总裁助理去了解一下项目情况,解决一下项目困难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时被她混乱的逻辑弄的也有些混乱了,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我心里明白,这定又是她的伺机报复,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让她等到了机会,我心里恨恨的想。伸手抓起桌上的纸条转身出去,办公室的门被我摔的山响。 我拿着地址走出公司,天气阴沉沉的像在酝酿着一场阴谋,这样的天气注定要有倒霉的事情发生,我心里想着。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纸条递给司机,司机话也没说便发动了车子。 我坐在后座上眼睛看着窗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老何说在我之前三个说客的遭遇让我有些发怵,不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又会是什么。 我一生有两件事是最怕的,一是怕遇到不讲理的人,二是怕遇到纠缠不清的事儿,现在倒好,两件我最怕的事儿竟合二为一了。 出租车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已经驶出了市区行驶在市郊的外环路上,很快又驶离外环路进入了一条很窄的水泥路上。 颠簸的路面让我的胃里有些翻腾,乱糟糟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回过神来我忽然觉得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出租车驶过一个废弃的变压器,看到变压器的一瞬间我脑袋霍的嗡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就在不久前,我骑着石头的单车送他回家,他指着刚才的变压器告诉我他的家就在前面……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个不好的预感悄悄在心里升起。 司机停下车说前面的路没法走了,说我给的地址就在前面要我在这里下车,我给了他车钱推门下车。 下了车我便愣住了,司机说的没错 前面确实没路了,原本的水泥路上被瓦砾所覆盖,别说车子,就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路两边原本的旧式楼房已经被夷为平地,楼房前面的仿古门楼也被推倒在一旁,雕龙画凤的石柱似乎还昭示着这里也曾风光一时,只是如今已经被时代的滚轮所碾碎,只剩下一地的残垣断壁,我知道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又会重新盖起更漂亮的房子,那时候将再也不会有人记起这里当初的模样。 第十五章: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踩着一地的瓦砾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心里荒凉的就像眼前的世界。 默默念叨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然而当我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已经被拆了一半的楼房时心脏仿佛瞬间被人一把攥住。 当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你无可拒绝无从逃避的时候,才发现祈祷竟是如此的无力。 我来到楼下,整栋楼都已经空了,与其说是整栋楼不如说只剩半栋更加贴切,因为从楼正中间的公用楼梯的一边已经被拆除。 但楼梯依然还残缺不全的保留着,这里还有人住着他们便不敢断了别人的出路。 看来他们还是有所顾虑,他们明白穷人一旦疯狂起来后果往往不可预知,他们知道穷人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会让他们无比麻烦,所以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绝。 我一步步走过这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楼梯,心慢慢的往下沉,像在坠入一个永远也到不了底的深渊。 单扇木门紧闭着,门上的油漆褪去了颜色,被经年的风霜侵蚀的斑斑驳驳,露出里面行将腐朽的木板。 墙面上的石灰被上面漏下来的雨水泡的起了皮,似乎咳嗽一声便会纷纷脱落。 两个廊柱之间拉着一条细细的铁丝,上面挂着两件女式衣服和一套校服,我知道校服是石头的,另外两件是他妈妈的。 房间里寂静无声,不像有人在,似乎屋主人刚有事外出忘记了锁门。 我心里希望真是这样,如此我便可转身回去如实跟沐惜春禀告。 此时此刻我害怕见到石头水汪汪的眼睛,更害怕见到他满脸病容的妈妈。 我怕看到他们知道我是来当说客是劝他们离开自己的家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我闭上眼睛不敢想象下去。 我站在门口矗立良久,仿佛门内是一个我不可触碰的世界,我一伸手那个世界就会顷刻间分崩离析。 但我终于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敲,门竟然承受不住这敲击的力道,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阴暗的房子里我看见石头妈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头垂的低低的,鬓角有一缕发丝垂在脸旁,看上去有些疲惫。 她或许是太专注于自己的情绪里,门被敲开也浑然不觉,竟让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当她终于意识到我的到来时赶忙把相框放在桌子上,胡乱的拢了一下头发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却来不及收拾脸上的悲伤。 她对我艰难的笑了笑说:“是魏先生,你请进!” 忽又看到沙发上堆满了杂物,忙又转身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家里有点儿乱,你别见怪!” 我的心情变得愈加沉重,我知道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有心情收拾屋子了,当生存的压力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压在了她的肩上。 我不知道当她看到眼前再无其他路可以走时,她是怎样挨过一个个白天过后的黑夜和黑夜过后的白天? 我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相片,照片里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三个人都露着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当初他们照这张相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张照片会变成拿来缅怀的物事。 石头妈妈收拾完沙发请我坐下,又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终于问道:“上次魏先生帮助石头卖花的事石头都告诉我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可是一直都没机会,没想到魏先生今天会来我家,魏先生谢谢你对石头的照顾,我会一辈子记在心上!” 她的语气诚恳的有些悲怆,让我的心理莫名的感到诚惶诚恐,忙说:“石大嫂你别这么说,其实真正出钱买花的并不是我,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石头都跟我说了,你们都是好人,会有好报的!”石头妈的语气让我觉得很压抑,想转移话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了一眼桌上照片里的男人我试探性的问:“石大嫂,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希望你别介意。” 我抬头看她她也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问题,于是我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能告诉我石头爸爸的事情吗?” 她表情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已经猜到我要问的问题。她看了一眼照片叹了口气说:“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于是在这个阴霾的梅雨季节的下午,在这个光鲜城市的背后,在我血淋淋的揭开了城市背面的废墟里,我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一个穷山沟里的男人带着妻子和儿子,为了能让儿子上学从连路都没有的大山里面来到这座城市。 起初他们没有钱租房子,一家人就住在男人干活的工地上的简易房里,男人在工地上当泥水工,女人就在附近的工厂里找活儿干,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生活尚有盼头,所有的苦都可以化作对明天的期望溶解在一夜的梦里。 那年秋天他们终于把儿子送进了学校,每天看着儿子穿着干净的校服背着书包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就像看到了光明的前途正银光闪闪的将其等待,所有的苦也便不再是苦。 快过年的时候他们搬进了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出租屋里,放一张双层的铁架子床后所剩的空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搬家的那天儿子几乎高兴坏了,不时的在铁架子床上爬上爬下,嘴里念叨终于不用再睡门板了。然后三个人在这个房间里一住就是三年,儿子很聪明,每学期都能拿到奖状,等三年后他们再次搬家的时候奖状已经糊满了半面墙。 他们再次搬家的时候儿子比上次更高兴了,不仅儿子高兴男人和女人也同样高兴。 因为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他们是拥有了一个实实在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他们从此不用再看房东的脸色了,从此不用再在深夜下班后怕扰到邻居连洗澡放水都要小心翼翼的了,从此儿子也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本来生活可以平静的像一汪湖水,可以不惊不扰的度过炊烟四季,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世事无常,上天总会有意无意的给人们开一些玩笑,提醒你一切命数终归虚无的万有,面对宿命你将无能为力。 它会在山重水复的时候忽然给你掀开一条康庄大道,也会在碧空万里的时候给你一卷滔天巨浪。 接到噩耗的时候女人正在工厂上班,当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摊血肉就是早上还在一起吃早饭的丈夫。 男人意外从十八楼高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除了还能从四肢上大概断定这是个人之外已经没有了一点人该有的样子。 女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她的天空从此变成了灰色。但生活还要继续,它不会为了你的不幸而对你分外关照,它始终冷静的近乎冷漠的看着这个人间,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惋惜。 儿子的资料费要交了,抄煤气表的女人依旧冷言冷语,菜市场的小贩还是会对你多扒了一片白菜叶子而破口呵斥。 事实上除了这世界突然少了一个人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而这个世界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们说那次事故是他爸爸违规操作,没有系安全绳导致的,可是我分明看到了他爸爸身上的安全绳挂钩断了,我找他们理论他们没有一个人理我。为了要讨个说法我跑了一年,城建局,公安局,工商管理局甚至市政府我都跑过,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理我。我知道他们有钱可以买通所有人,所以这件事才会不被人重视,难道穷人的命真就那么贱吗?”她的情绪变得激动。 一段沉痛往事被提及一次就如同尚未痊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痛。 我不知道她的伤口已经被撕裂过多少次,我想这道伤口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愈合的一天了。 “后来我终于放弃了,我对不起他爸,没能给她的死一个交代,我不能每天守在建筑公司和市政厅门口求他们给我一个交代,他们只会歪曲事实推诿敷衍。我知道这个交代永远都不会有。我还有石头要照顾,他已经没有了爸爸,所以我告诫自己要振作,不能每天还沉沦在悲痛中来时刻提醒石头他失去了爸爸……” 她语气变得哽咽,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本以为我能好好的照顾石头直到他长大成人,直到他考上大学,直到他娶妻生子……没想到现在连家都快要没了……他们说我的房子没有产权,不在补偿范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买房子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现在要拆我的房子才说我们没有产权?”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搬走,她是已经无路可走了。她是在不忿,是在为自己的冤屈做最后的抗争,是在用生命向这个世界讨要一个说法。 我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事实上怎样的安慰对她都不再有用。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想她已濒临绝望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第十六章:往事 她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用手拭着泪,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想出言安慰几句,但这样的悲伤岂是几句安慰就能拂平的。房间里一时沉默起来。 良久,她的情绪慢慢平复,拿袖子擦了擦脸抬头艰难的一笑说:“不好意思,让魏先生见笑了!”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又说:“不知道魏先生今天到我家有什么事情?” “我……”我欲言又止,实在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说出我的目的。 我的样子让她有些疑惑,似乎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你也是来劝我搬家的!”她默默的转过头看着我,语气悲伤起来。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我略微的迟疑她便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来意。我知道定是她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对所以来访之人都有着极度的敏感,我的心隐隐疼了一下。 “不是的石大嫂,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事先我并不知道这家不愿意搬走的是你!” 我忙于解释,竟忽略了我话里的来意和之前的几个人有什么不同。 “没关系的!其实拆迁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房子我留不住的。我只是有些恨,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恣意妄为的活着,可以视穷人的命如草菅,却得不到如何惩罚。我们只是想过最简单平凡的生活,我们只是想让儿子能够读书有点知识,将来不至于像我们一样受人欺负,可是就连这些我们都不能得到。魏先生你告诉我,我们要的多吗?” 她隐含泪意的眼睛看着我,语气里透着一丝放弃坚持之后的疲倦。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目光似一把利剑能直逼我的灵魂深处。 在心里大声说:你们要的不多,你们要的一点都不多,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你们!可是我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他们没错,是这个世界错了,可是又有谁可以对他们负责,有谁可以向世界讨回一个公道? “你不用为难,你是个好人,我会尽快搬走!”她头微微垂下,我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力。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初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石头能有书读,本想我们再苦再累也没什么,只要能把石头供上大学,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做到了。他爸已经死了,现在连家都没有了,所谓的城市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我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了,只有再回老家去了……难道这就是命?不管怎么挣扎,终归要回到来的地方。” 她悠悠的说。 我离开的时候她送我下楼,走了很远我回头看见她还站着原地,四周的废墟让她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渺小又荒凉。 没想到这次走访竟是怎么个结果,虽然石头妈答应尽快搬走,我也算是意外的完成了沐惜春给我指派的任务,并且并没有受到之前几个人所受到的待遇。 但我却丝毫一点高兴的感觉,我甚至情愿也被骂个狗血淋头或者被泼一身脏水,也不愿知道这一出 赤裸裸的人间悲剧。 有些故事我们总以为离自己很遥远,听别人讲起也只是当做故事,当故事有一天突然撕破了讲述的束缚,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时才发现原来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它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高明。 走在废墟我感觉腿似乎有些飘忽,四周的景色都变得不再真切,就好似一场梦,一场悲伤的梦。 走过老变压器的时候脸上传来一丝丝凉意,我仰头望天,原来酝酿多日的雨终于落了下来。雨丝细细斜斜密密匝匝从天空飘落下来,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此刻的世界静悄悄的,像是在虔诚的接受神明的洗礼,又像是在跟无辜者做最真切的忏悔…… 我想着石头妈妈说的话,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豁了口的刀子,在我的心上缓缓划过,我的心丝丝拉拉的痛了起来。 她说不会让我为难,她说我是个好人;她要我告诉她她要的多吗?她说她只是希望石头能够读书,将来不要像她一样被人欺负…… 我忽又想起了我的母亲,很多年前她在县城的车站,在蜡黄的路灯下,在拥挤的人流中,她对我说:“狗娃儿,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才不会被人欺负!” 这一刻母亲的脸和石头妈妈的脸在我脑海中再次重叠在一起,我终于明白,其实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她们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不被人欺负。 那是我读高中的时候,由于临近期末,学校要补课,本来一个月才有的两天假期也取消了。 由于生活费已用尽,我只好打电话给母亲要她给我送生活费来,母亲对于我学习上的事情一向很是关心,说第二天上午就给我送来,可是第二天我等了一天也没有看见母亲的影子。 下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找到我说:“你妈在城管局,你去看看!” 我吃了一惊忙问:“老师,我妈为什么在城管局?她怎么了?” 老师看了我两秒钟,表情让我捉摸不透答非所问的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快去吧,没事早点回来上自习,我会给英语老师说的。” 老师的样子让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饭也没吃直接往城管局赶去。来到城管局时天已经隐隐黑了下来,正赶上下班时间 。 我看见城管局里出来的工作人员正说说笑笑的从里面出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兜鸡蛋。 我问门岗里的大爷说我是李珍的儿子,来找我妈。大爷朝里面指了指说:“你妈就在里面的值班室,你自己去吧。” 我于是顺着他指点方向又向里面跑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心里暗暗道:妈,你千万别有事。 我的预感很快被证实,看见母亲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母亲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待我慢慢走近,我看见她脸上有一个模糊的巴掌印,虽然巴掌印已经略略褪去,但我还是能够肯定那一定是巴掌印。 除此之外母亲的袖子也破了一个大口中,她从来都是一丝不乱的头发也有几缕散落了下来,像是被人撕扯过的样子。 我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心里蔓延开来。我冲到母亲面前蹲在她腿旁,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脸上还挂着两串泪。我急切的问母亲:“妈,你怎么了?” 母亲见我来了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摸了一下我的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先开了口:“怎么了?”他反问“你妈在禁止摆摊的地方随意摆卖,我们依法给予没收,你妈居然干扰执法,还当街纠缠我们执法人员。你说怎么了?” 他语气嚣张,好像受委屈的倒是他们。我心里腾的升起一团火。 母亲擦了擦眼泪说:“我带了一篮子鸡蛋来县城,本想城里会贵一点能多买一点钱给你做生活费,我在菜市场边上刚把鸡蛋放下他们就上来抢我的鸡蛋……” 母亲还在说着,但我已经听不见了,心里的那团火腾的就窜了出来。 不用母亲讲我也能猜出当时的情景,她给儿子准备的生活费怎么能被别人给抢走,她恳求他们把鸡蛋还给她。 他们不肯,然后便起了争执,母亲情急便拉住了一个人的衣服,后面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再说了。 我站起身走到那个男人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眼睛那我的眼睛一定是血红的。 我用这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说:“你们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做这种事?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我当时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几,虽然有些瘦弱但显然震住了这个男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慌乱,但很快便镇静下来。 “你要干什么,小兔崽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高声的叫嚷道。我知道他有些心虚,大声叫嚷是只为了求救。我没有理他依旧攥住他的衣领使劲的摇晃,我几乎失去理智。 果然他的叫喊声引来了两个人,一看这阵势大概明白了原委,二话不说上来就把我给架开。 被我抓了衣领的那人见来了帮手气焰顿时高涨,上来照我小腹就是一脚。 我被他踹倒在地上,小腹一阵抽搐,我怒火中烧,忍住疼痛刚想爬起来,背上又被人踢了一脚,紧接着是大腿胸膛胳膊以及全身各处传来阵阵剧痛,我已经无法再从地上站起来。 其实事情只发生在几秒钟,母亲终于反应过来,她扑在我的身上想护住我的身体,于是三个男人连她一块儿踢。 母亲带着哭腔说:“你们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她的语气带着哀求,让我愤怒的情绪变得有些难过。 几人又踢了几脚停住了,被我抓衣领的那个男人说:“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在这里撒野?” “赶快滚蛋!”另外一个男人说。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一家人都是不讲理的货!”第三个人说。 我扶起母亲,她拉住我的胳膊怕我再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事情来,看着她的泪眼,我忍了又忍终于放弃。 我扶着母亲向门外走,经过门口的办公桌时我看见桌上放着一兜鸡蛋,我心里突然就恨起来。 这个世界何以变成了这样?为什么穷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走出城管局我一直忍在眼里的泪还是流了出来,我看着母亲脸上还未褪去的手掌印,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妈,我不上学了!我跟你一起回家!以后儿子照顾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我声音有些颤抖,她太辛苦了,我真的无法让她再这样辛苦下去。 母亲被我搀扶着低着头走路,我的话刚出口她瘦弱的身子猛的一颤,我扶住她肩膀的胳膊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她回过头猛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母亲的语气凄厉起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又有些伤心。 母亲不同意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激烈。我知道我的话让她伤了心。 “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我上学,我一定好好上学!”我有些惶恐,我怕害看到母亲哪怕有一丁点的伤心,她的每一次伤心都让我心如刀割。 我知道她的心已经被另外一个人伤透了,我再也伤不起了,我背负的是那个人对她的辜负,而我就是证据。 第十七章:冲突 送母亲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车站里没有几个旅客,空荡荡的候车大厅略显寂寥。 临上车的时候,在昏黄的路灯下母亲回头对我说:“狗娃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才不会被人欺负!” 她语气悲凉但坚定,让听者有种不庸质疑的沉重之感,似乎这是她对我一生的重托,唯一的重托。 我重重的点头,两颗泪被磕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摔的粉碎。 母亲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塞进我的口袋转身上了车。 车开走了,良久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像一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冰凉的几乎不会了跳动,直到扫地大爷的喊声让我出去我才回过神来。 我掏出母亲临走塞进我口袋里的东西,打开是一叠零散的钱和一个凉透了的馒头。 我知道这个馒头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是她这一天的口粮,但她一天都没有机会吃,临走又塞给了我。 我揪了一块放在嘴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回学校的路上我的精神一直恍惚,脚步像踩在虚空之上,一切都仿佛变得不太真实。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轿车从我身前呼啸而过,带过的风把我闪的倒退了一步,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大骂:“小王八蛋,找死啊!”我没有理会。 我看见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拿着一个塑料袋子在垃圾桶旁边寻找着可以换钱的东西,行人走过的时候纷纷捂起了鼻子。 我看见一条流浪狗在一家火锅店门口窃窃的向里张望,被老板出其不意的一棍子打在腿上嗷嗷叫着一瘸一拐的跑了。 我看向远方的街景,那里霓虹闪烁华灯高悬,天边一颗明明灭灭的星星看上去摇摇欲坠。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我感到胆怯…… 雨还在无声无息的下着,我走在雨中感受着这一丝凉意,心情又回到那次送别母亲。 我恍然意识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始终都是陌生的,我在这里生活了数年却始终没能真真的了解它。 有时候我以为我已看透一切,但今天的遭遇让我明白我那些所谓的看透一切也只不过是看透一个皮毛,我还是不能做到对苦难怀以冷漠对不平抱以淡然。 出租车似乎已经把这里遗忘了,良久也没有一辆经过。 想来也是,连人都没有的地方出租车又这么会来呢。我看着漫天的雨丝本想打电话叫车,但想想还是算了,早一点晚一点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公司天幕已经暗了下来,雨一直如浓稠的雾般充满天地之间。我的衣服已经被淋湿透了,所幸的是气温已经转暖,并不觉得有多寒冷。 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我的样子让同事们议论纷纷,李良也跑过来询问,我没理会对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同事,只对李良勉强的笑了笑说了句我没事,便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我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充刺着一种散了架似的疲惫感。 本就昏昏沉沉的头也似乎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有些隐隐作痛。我仰面朝天闭上眼睛想缓解一下满身心的疲惫。 可就在这时候里面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我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睛也没睁一下。 高跟鞋的声音在我办公桌前停下,沐惜春的声音响了起来:“工作做的怎么样?那个钉子户肯搬走了吗?” 我依然没动,眼睛也依然没有睁开,钉子户这三个字让我有些莫名的烦躁。 “呵,看你这副样子事情肯定是没办成吧,没想到还有人能把你这个人渣给整这么惨!” 可能是我无理的态度让她觉得下不来台,她语气开始讥讽起来。 我心里不耐,实在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抬头说:“那家已经答应尽快搬走了,你可以放心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尽量压住心里的不快,想尽快把她打发走,此刻的我真的很需要安静一会儿。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能解决这件事颇感意外,但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心里明白,我这副样子在她看来一定是刚才吃了苦头现在正郁闷呢,如前所言她怎么能放弃这么好嘲讽我的机会? “哦?”她语调上扬。 “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没能办成的事情竟让你给办成了,看来你这个人渣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我只感到脑袋嗡嗡作响好似随时都会喷涌而出的火山,一团团火直从胸口往上窜,可她的话还在继续。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间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钉子户恐怕没有想到我们还有你这等人才,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不会赖到现在才答应搬走……” “够了……”我心里一直强压着的火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噗的喷薄而出。 我腾的站起来愤怒地朝她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只会坐在这里耀武扬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如此评论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住高级别墅的时候有些人正挤在公棚里睡门板,你喝几万块一瓶的酒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有的人还在垃圾堆里讨生活!你这种富贵窝里出来的公主知道什么是生活,你要是脱下这身公主服,你要是没有一个有钱的爹你知道你是什么,我告诉你你会跟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是!” 我越说越愤怒,感觉胸腔都快要炸开一样,吼完这段话依然不能把怒火完全释放出来,感觉血液一股股往脑袋上涌。 看见办公桌上堆放的办公用品,我一挥胳膊呼啦一下子全拂拉到地上,电脑显示屏被摔的稀烂,里面的线路滋滋的冒着火花。 我看都没看一眼被怔在原地的沐惜春转身摔门而出,在满公司员工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拂袖而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停了,我浑身湿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人纷纷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傻子。 不知不觉我竟又走到了湖滨公园,似乎这个地方有一种魔力,用一种我不能察觉的力量牵引着我,让我在没有方向的时候给我一种指引,让我不知不觉的靠近它。 公园里的草坪绿意还尚浅,但种在草坪上的梨树已经开满了一树梨花,梨树还没有生出叶子,淡白色的梨花像粘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一样,裸露且招摇,微风吹过吹落几片花瓣吹来一阵幽香,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我来到湖边的亭子里,那个卖乐器的老人也在,但他今天没有摆乐器出来,只拿了一把二胡。他此刻正在用一块手帕小心的擦拭着二胡,可能是刚才被雨水淋湿了的缘故。 我在亭子里的另一边坐下,我知道他不爱说话,再说我也没有说话的心情,所以我并没有和他交谈,只是坐在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 不知道待会儿能否有幸听他演奏一曲,我想。 “年轻人有心事?”老人突然问,他问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这里并没有别人,所以他必定是在跟我说话。我有些奇怪,这个不善言谈的老人竟会主动和我说话,更让我惊奇的是他竟然知道我有心事。 “大爷,您知道我有心事?”我疑惑的问。 “你的脚步声已经告诉我了!”老人说。 我有些震惊他竟能从脚步声听出别人的心情,说出去恐怕没人能信。 “您真厉害!”我由衷赞叹。 “这没什么厉害的,但却是你们这些眼睛明亮的人所不能领会的,只有我这个瞎子才能听出来,呵呵!”他似乎为有这种本事而自喜。 我也曾听说过盲人的耳朵都是很灵敏的,但能从脚步声听懂人的心事恐怕也不是每个盲人能做到的,只是个中秘诀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收起手帕不再言语,拿起弓弦试了一下音便拉了起来。 我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一边听着乐曲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似乎心情也不那么糟了,不过想到石头和他母亲又让我忧郁起来。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这次我想帮帮这对母子。我知道她们在这里再无亲人,如果没人肯帮助她们那他们也只有回到乡下老家这一条路了。 我只是觉得她们的遭遇和当初母亲跟我的遭遇简直如出一辙,如果人真的能改变命运我想我应该试试。 母亲一生清苦,她没什么文化,仅靠着几亩地却硬是把我供上了大学,虽然她没等我大学毕业就撒手人寰,虽然她从来没有让我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在我心里她是一个无比伟大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我唯一可以拿性命去维护的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到石头和她母亲简直就是我和母亲的缩影,不同的是如果这次她们真的回乡下老家的话,石头的命运将和我有所区别。 虽然我到现在这个年纪依然还搞不定自己的生活,不知道人生道路该怎样面对,但我想如果石头回到老家或许这辈子就要和几亩地几头牲口打交道了,和一个普通女子一起度过炊烟四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和一天并无多大区别的生活。 我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我觉得我应该努力一次了。 第十八章:“我饿” 一阵凉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颤,气温虽然回暖,但雨后的夜还略带一点寒意。 回过神来发现拉二胡的老人已经不在了,我一直在想该怎样才能帮到石头母子,二胡老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察觉。 我想我是太投入了,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对策,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想做一个好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我看了一下四周,平时这个时间挺热闹的公园今晚显得有些冷清。 我站起身准备回家,谁知刚起身胃里一阵咕噜噜乱叫,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 我想给李良打电话让他出来一起吃饭,可是摸遍了口袋也没找到手机,我这才意识到不仅手机没在身上连家里钥匙和外套也不见了。 不过我很快便想起了外套在我回公司的时候脱下来晾在椅背上了,想来手机和钥匙肯定也在里面,想叫李良出来吃饭也只好作罢。 所幸的是钱包和办公室门卡还在身上,看来只有等会儿再回去取钥匙了。 我找了一家兰州拉面吃了整整一大碗,连汤也喝了个干净,身体顿时暖和了一些。 吃完饭回到公司取钥匙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整个公司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彻夜不息的壁灯还亮着。 我打开办公室,打开灯想拿了衣服和钥匙就离开,开灯之后我愣了一下,只见被我拂拉到地上的办公用品和文件都被收拾起来,又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面上,显示器也换了个新的。 我的手机和钥匙摆在显示器前面,外套依旧搭在椅背上,显然被我弄乱的东西又被人重新整理了一遍。 我拿起手机钥匙和外套刚准备走,忽然听见里面沐惜春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凌乱的器具落地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清楚。 我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门缝里透出来一丝亮光。这栋写字楼安保非常严密,遭贼显然是不可能,我清楚沐惜春的习惯,想必此刻她还在里面加班。 我懒得理会,只想尽快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又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这次的动静比刚才要大的多,像是一个很大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同时还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下午她刻薄的样子就想一走了之。可是刚才那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我听得真切,那是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才会有发出的声音。 犹豫了两秒钟我还是转了回来。事分轻重,这事儿没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不管有些小人作为,要是因为我的置之不理出了什么大问题我想我会内疚,这无所谓她之前对我的态度,这是原则上的问题。 在我打开她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只见沐惜春倒在地板上,旁边散落着一些琐碎的东西,她手捂着肚子弓着腰,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一些头发散在脸上她也无力再去整理。 她极力忍住不发出声音,可是痛苦显然已经超出了她忍耐的极限还是呻吟出来了。 我跑到她跟前说:“你怎么了?” 她没有开口依旧一副痛苦的表情,我这才发现她已经痛出了满脸的汗。 我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在啰嗦,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她在我伸手抱她的时候抗拒了一下,但痛苦马上便打败了她仅有的一点防御力量。 我没理会她一把将她抱起,回头拿起她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面跑。 看她的样子我知道这多半是得了什么急性病,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后果。 等我把她抱下楼跑进地下车库把她塞进车里的时候我也已经累出了一身汗。我看她侧卧在后座上依旧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不敢耽搁,打着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还好夜晚车少,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保时捷果然不愧是豪车,操作起来得心应手,只是我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体验飙车的快感,只想把后面的这位赶紧送进医院。 当我赶到医院抱着她跑到急诊室把她放在移动担架上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了,剩下的就看医生的了。 我本想离开,反正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但想到她连一个亲人朋友都不在,我这个时候再走了显得有些不太人道。 于是便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心里催着里面的人快点出来。我想抽支烟来排遣一下等待的时间,但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语还是忍住了,只好看着急诊室的门发愣。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她走了出来,床头杆子上挂着几瓶药。 我迎上去看见她躺在移动病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好在她的痛苦表情已经消失了,看来已经不痛了。 我和医生一起把她推进病房,把她安置在病房的床上后医生把我叫到一旁说:“病人得的是急性胃炎导致的胃痉挛,没什么大事儿但也不能马虎,以后饮食一定要规律,否则时间久了容易引起习惯性胃痉挛。我已经给病人开了药,回去吃点儿容易消化的食物,以后注意不可太劳累。药打完就可以回去了。” 我刚想说我并不是病人的亲属,但想来这话有点儿不合时宜也就没有说出口。见医生交代完我忙开口说:“医生我知道了,谢谢您,您辛苦了!”医生嗯了一声便和另外两个医护人员走了出去。 病房里突然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微侧着头,眼睛呆呆的看着输液瓶,好像那里面冒起的气泡是多么的有意思。 “你怎么样了?”我问,虽然是一句关心的话,但我故意把语调拉高,显示出我的毫不在乎。 “我没事,谢谢你!”她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输液瓶,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医生说的你都听见了,以后饮食要规律,不能太劳累,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故意加上一句。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好了,你有没有亲人朋友,你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陪你,他们来了我就可以走了!”我的语气略带一点揶揄,言下之意是说:省的你看见我就生气。 她似乎被我的话带出了一点情绪,显然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冷漠的说:“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你要走就走,不用管我!” 我看她面色惨白的样子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便说:“好吧,我好人做到底,等你输完液我送你回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愿意等便等,要走便走,谁要你做好人!”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想笑,心说:都这样了还嘴硬。 我不再说话,她也继续研究她的气泡不再理我,于是我们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一个多小时的沉默中我出去抽了两支烟,洒了一泡尿,她却一直一动不动的躺着,让我不由感叹女人的膀胱真是强大。 终于挨过三瓶药全部滴完我喊来护士把她手上的针拔了,然后说我们可以走了。 看她显得有些虚弱的样子我伸手想扶她一把,不过又被她无视了。可能是躺的久了,血液循环不畅的缘故,或许是之前的疼痛还没完全恢复,她刚站起来竟双腿一软,像是无力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差点摔在地上。 人的本能让她一下子抓住了我还横在她身旁的手臂。 “都这样了就别逞强了吧!”我扶住她的胳膊。 她眉头微皱,也不再抗拒任由我攥着她的胳膊。 出了医院我把她塞进车里问她:“你住哪里?” “翠微居。”她简洁明了的回答了三个字。 我知道翠微居,那是一个专门为富人打造的别墅区,里面随便捉一个人就是亿万富豪。 别墅不仅风格独特设计不凡,而且依山伴水风景独好。 a市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不住翠微居不是真富豪。没想到沐惜春这个女人也这么市侩。 翠微居据说也是我们公司开发的,但那是在我进公司之前的事了,所以我并没有来过。 虽然之前也听过这里的优美景致和豪华奢侈的设计,但在我真正亲眼目睹时依然感到吃惊。 吃惊之余想想自己的人生未免感到沮丧,这种地方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仰望了。 沐惜春的家在半山腰处,一面临崖一面靠山,站在阳台上就能目睹整个a市风景。 黛瓦白墙的欧式仿古建筑让人看起来不自觉会想到西方世界传说中的城堡。 “呵,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不害怕?”我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就想抨击她一下。 她没理我,步履漂浮的往大门处走,看她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我赶忙上前扶住她。来到大门处她伸出手指按在一个感应器上,大门缓缓打开,开门的同时院里和别墅回廊里的灯全自动打开了。 我不禁暗暗咋舌,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是屌丝所不能理解的。 进了如宫殿般的房子她径直走进卧室,合衣躺在床上拉上被子裹在身上,一声不吭,像是没我这个人存在。 我见此间事了,便想早点回去,于是对她说:“没啥事我走了!”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她,只见她把脸转向我,表情有些犹豫,好像不太确定要不要说出来。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我饿!”她小声的说出这两个字,语气怯怯的,像是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被人给当场逮住。 第十九章:穷人的悲哀 说实话在我的认知中她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心里不由得软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我问她。 “如果你愿意,厨房里有食材,你随便做一点就好。”她语气里带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那你等会儿吧!”说完我出了她的卧室进了厨房。 我打开冰柜查看了一下,蔬菜鸡蛋和肉都有,只是蔬菜看上去有些不太新鲜。我又看见一把面条,想起医生嘱咐要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心说:就它了。 下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就能独自给自己做饭了。 十几岁的时候几乎母亲会做的菜我都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虽然比不上职业大厨但家常菜足可以应付,何况现在只是一碗面。 我给她煮来一碗素面,又煎了两个荷包蛋,做好也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 我把面端到她的卧室发现她换了一身睡衣,头发也放了下来,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结,想必是趁我下面的功夫趁机换下的。她见我端碗进来忙坐起身。 我把面放在床头柜上说:“趁热吃吧,不过好不好吃我不敢保证,毕竟你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我不忘顺便抨击一下她。 她看了面一眼,又看看我说:“谢谢!”说完便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尝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慢慢的吃了起来。 我见她像一只小猫一样低头吃面,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虽然她平时看起来一副盛气凌人的冰冷模样,让人有不敢亲近的感觉,但我知道那是一个身居高位者必须要有的姿态。 作为一个公司的掌舵者,她不可能和平常人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表露情绪,她必须要给公司下属一个尽在掌握的踏实感。 但说穿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感到疲惫和孤单,也会感到脆弱,也需要别人的照顾和关怀。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里对她的气也散了大半。 看来她是真的饿了,一碗面和两只荷包蛋没一会儿就被她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不少。 吃完面放下碗的时候竟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她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姑娘吃的可还尽兴?”我故意调侃她。 她低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样子活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那我走了!”我想离开,因为时间实在太晚了,而且我的头依然有些痛,只想早点回家睡上一觉。 “等等……”她又叫住我。 “你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好抓紧时间一次性做完!”我语气故意透出一丝不耐。 “今天下午,你在办公室……” “我知道,损坏了什么东西我照价赔偿就是了,反正我欠你那么多钱也不在乎再加一点儿!”我打断她。 “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她看着我说,表情已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放下身份,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和我说话。 我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到今天的经历又有点难过起来。我本不想告诉她,不过既然她有兴趣知道我告诉她也无妨。 “你还记得公园卖花的小男孩儿吗?”我问她。 “记得,他好像叫石头。” “你口中的钉子户就是他家,你说的恶人就是她妈妈……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冲你发火就是因为看不惯你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就给一个人下了定论。” “其实我并没有对她们不敬的意思,我主要是……”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主要是针对我嘛,我知道!”我接过她没说完的话。她有一些窘迫,像被猜中了心事,不过并没有否认。 “其实他们都是可怜的人……”我把那个悲伤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给她听,她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我讲完。 “以你的身份地位你是很难理解和体会她们的生活,那间旧房子你或许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但却是她们的全部,失去房子她们就真正的一无所有了。”我说。 “我能明白她们的心情,她们的遭遇的确很可怜。可是我们应该理性的对待这件事,时代总是要进步,任谁都是无法阻止的。就算不是我们公司,换作别家公司结果都是一样,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在如今的社会里他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的无限狭窄,他们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们永远不会被重视,他们的心声永远不会有人听见。难道他们只能远离城市在谁也看不到的穷乡僻壤里生活?难道这就是命吗?谁会对他们的人生负责?” 我说出这一连串的话,心里又有些悲伤起来。 “这是社会层面的矛盾,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生活在底层的人从来都不缺,谁也无力改变他们的命运,我们能给予他们的也只是无用的同情,就算是帮得了一个又能怎样,还有千千万万同他们一样命运的人在挣扎着生活。我们根本上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语气理性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什么事情都能如此理性对待,某种意义上来说理性等同于冷漠,但我又不能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这是社会层面的矛盾,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改变些什么的。我不由得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下午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沐惜春见我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又开口道。 我没想到她会向我道歉,这要是在今晚之前,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看来今晚我帮她这一次倒是收获颇丰,让我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这至少让我对她有了新的看法。 “其实下午冲你发脾气我也有错,你的话只不过是一个诱因,刚好够我把心里的怨怼一股脑发泄出来。如果下午没有发那一通脾气,我真不知道这些情绪要在我的心里消化多久。我还是太冲动,损坏了公司的用品,费用也请你一并算到我的债务里,从我工资里扣除吧。” 我见她主动认错也趁机借坡下驴,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度,我想。 不过我说的话倒是实话,她只是划了一根火柴,而我心里装满了炸药,只是这番较量的结果却是让我欠她的钱又增加了一些,我不禁有些后悔,果然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晚帮我,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她终于下了逐客令。 我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听见她说:“太晚了,这里很难有出租车的,你把我的车开走吧,明天是周末你可以周一开到公司去。” 我本想拒绝,我可不想欠她人情,不过转念一想她所说的话,要走到有出租车的地方不知道要多久,再说今晚是因为帮她才弄到这么晚,她借给我车回家也不算欠她人情,于是便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带上门走了。 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分别是李良和安妮的。 李良一定是为我下午的行为担心,安妮给我打电话我就不知道什么事情了,或许是李良告诉她了我下午的事情,她这才给我打电话,只是我把手机忘在了办公室,他们的电话我一个也没接到。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我,想必他们早已休息了,也就没给他们回过去,反正明天是周末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洗漱完开着沐惜春的保时捷向石头的家赶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帮助石头的愿望越来越强烈,虽然昨晚沐惜春说的话让我无可辩驳。 这个世界命苦的人太多,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我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和我有着相似命运的孩子,本来可以有着无限可能的孩子,最后被这个世界遗忘在一个荒僻的小山沟里。 来到石头居住的那片现在已是一片废墟的旧城区,我心情莫名的低落下来。 我着急赶来是害怕石头和他母亲早在我来到之前搬走,我要告诉他们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在这个城市继续生活下去。 尽管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我踏着一半悬空的楼梯跑到石头家门口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看到石头还在。 石头母亲大概在收拾着能带走的所有物件,大厅里已经有好几个打好包的纸箱。 石头也蹲在地上把他的书一本本仔细的往一个小纸箱里装,表情默然,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家,只是不知道他明不明白自己将要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将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离开农村的时候他年纪尚小,还没有走进生活,尚不懂人间疾苦,现在恐怕他早已忘了那里的景象。 第二十章:这是他的命 石头看见我的到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放下手里的书冲我喊道:“魏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魏叔叔来看你啊,顺便跟你妈妈谈一点儿事情!” 石头母亲闻声走了出了,她身穿一件围裙头上裹着头巾,身上沾了一些灰尘。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魏先生来了,我正收拾着呢,很快就收拾好了,今天就能搬出去!” 她大概是以为我是来催她搬家的,我看着房间里几个硕大的纸箱我心里一阵难过。 还未待我说话石头先开口了:“妈妈魏叔叔是来找你谈事情的!” 我接话道:“是啊石大嫂,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魏先生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因为沙发上堆满了杂物已经没有坐人的空间了。 “石大嫂我今天来并不是催你搬家,我想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坦诚来意。 “还能有什么打算,这里已经没有 我们的容身之地了,除了回老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那石头怎么办,你真能让她放弃学业回家种地一辈子做一个农民?”我说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石头妈妈沉默了,似乎这个问题让她很纠结。过了半晌她哀叹了一声说:“这是他的命,得认!” 我看了石头一眼,他沉默的看着妈妈,然后慢慢的把头低了下来,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母亲的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在他心里他定是不愿的吧,我想。 “不,你不能这么快就妥协,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石头还小,他这一辈子还很长!”我有些急切的说。 “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有谁能比我更在乎他,有谁能比我更想他有一个好的未来,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连给他一个安稳的家的能力都没有,我又该拿什么来实现这么奢侈的愿望?” 她悠悠的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石头又默不作声的开始蹲下来收拾他的书籍和文具,看着他的身影我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楚,暗自叹息一声抬头望向窗外。 窗子开着,风顺着窗口吹了进了,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窗台上几个玻璃瓶子里面擦着五颜六色的花,被风吹的微微颤动。 我心里猛的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我问石头妈妈:“石大嫂,石头说你在一个花圃上班是吗?” 石头妈妈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她回答道:“是的,我在那个花圃已经工作了一年多了。” 我忙又问:“那你是不是对所有的花都懂得打理?” “这个当然,花圃一共就三个工人,那两个负责给各个花店送货,我就负责在园子里打理花草,对每种花我都很熟悉。”石头妈妈说。 我情绪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站起身来说:“石大嫂,你先不要搬家,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你们留下来,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明天晚上再过来!”我说完也不管石头妈妈诧异的眼光,起身离开。 我开着沐惜春的保时捷往回赶,鲜有车辆的郊区公路上我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兴奋的情绪让我对速度都有点儿不太敏感。 是的,我想到了一个点子能让他们留下来,既然石头妈妈只会打理花草,那么就给她开一间花店。 我知道在这个唯物主义的年代,一些形式上的东西最能让人得到虚荣心的满足。这种满足恰恰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 现状最紧要的就是要找一间店铺,只要找到合适的店铺那其他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 而且开这么一个花店并不要多少投资,这也是最符合眼前条件的一点,虽然我并不能保证能挣多少钱,但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至少是没有压力的。 我想必须趁着周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我知道石头他们等不了太久时间,如果短时间内办不成,他们还是难逃离开的命运。 我开着车转悠在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巷,我知道太奢华的地方支撑不起这有些卑微的生意,只能找一些有市井生活气息的地方。 只是我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处理想的地方,不是租金太贵就是地段太荒僻。 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夜幕开始笼罩大地,我感到有些沮丧。 路灯亮起的时候我感觉身体一阵虚弱,胃里咕咕叫个不停,才意识到一天我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把车停在一条巷子边上,下车走进了一家木桶饭馆要了一份回锅肉饭。我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手机上的招租广告,一份木桶饭吃完了也没翻出一条合适的店面招租信息。 付了钱走出餐馆我感觉有些疲惫,开了一天的车让我的双腿下地走路时有些酸软,我想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寻找。 打着车准备掉头回家,倒车的时候我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拉着卷闸门的房子,卷闸门上贴着一张纸,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我猛的一阵激动,忙打开车门跑到跟前。 我说过什么来着,老天总会在山重水复的时候给你指引一条康庄大道。 纸上写的果然是店铺招租,我照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在我表明我的意思后男人说他马上过来和我当面详谈。 不多久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骑着电动车过来了,简单的交谈后老人拿出钥匙打开门。 老人打开房子里的灯,我这才看清,铺子大概五六十平米,开个花店是绰绰有余了。 不仅如此,据老人说之前这里是卖衣服的,所以铺子墙壁粉刷的很干净,地板也很新,根本用不着这么装修,只要买几个货架子铺上货就可以开张了。 除此之外最让我满意的是店铺靠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大概是做仓库使用。 看的这个房间我首先想到的是石头他们的住处可以解决了,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采光很好,不会因为空间略小而感到憋闷。 石头和他母亲都不是娇弱的人,我想他们也定不会嫌弃这里的条件。 剩下的就是租金问题了,老人说一个月三千,这个价位也在我的心里价位之内,不过老人有个条件就是要一次xing交付一年的租金。 这也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房东都是想投个安稳,谁也不想自己的铺面三天两头换租客。 但这却让我犯了难,我手里的钱都拿出来恐怕也不够这一年的房租。 我想给老人讲讲价钱,可是看他语气坚决的样子又放弃了,我生怕好不容易找的到一处还算满意的铺面最后因为租金而谈崩。 我对大爷说:“大爷,这房子我租了,明天你把租房合同准备好,我明天带钱过来!” 离开之后我没着急回家,而是开着车在附近转悠,我想先考察一下这里的地理位置,铺子虽然满意但如果处的位置不好也会是一个大问题。 兜了大概一个小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就是这里了。 因为这里不仅离市区不远,而且附近刚好有一个大学城,要知道大学生可是潜在的主力客户,有什么地方能比大学里更容易滋生爱情,而鲜花更像是爱情的催化剂。 天知道在这个情窦初开又成熟尚早的年纪多少男生用一束花就扑倒了一个女生,又有多少女生因为一束鲜花而误了终身。 路过一家银行时我停车走进自助提款机,我把几张卡一张一张的插进去点击查询余额,然后在心里列了一个加法算式。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一千多块钱,离一年的房租还差五千,而且我还要生活,不可能全部都拿出去,那样我就真的喝西北风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骂沐惜春这个女人,如果她不克扣我工资的话,那正好可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只可惜……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把钱全取了出来,一边开车一边心里想着剩下的空缺该怎么补上,可想来想去除了开口跟人借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要我开口,我想不管是李良或安妮还有向东,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 可是我不想开这个口,这并非男人的自尊,我在他们面前无需在意这个。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借钱的目的,我知道他们肯定不能理解,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帮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只是觉得我不能任由他们无助的离开而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 而这点我解释不清的执念恰好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地方。 况且我更怕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会知道我的经济状况,从而有可能牵扯出我欠沐惜春巨额债务的事情。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定会急我所急的为我出谋划策为我筹款集资,李良更会陷入两难的境地,那将是我不愿看到的。 第二十一章:万事具备 回到家我疲惫的连洗漱都省略了,躺在床上就不想再动弹一下。 钱的事情让我有些苦恼,但既然想不到办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明天和老人谈谈价先交十个月的房租,兴许老人会同意也说不定。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驱车来到铺面门口,半路上我已提前通知老人,所以我到的时候老人已经在铺子里等我了。 见我来了老人把我请进屋内拿出租房合同说:“年轻人,这是合同,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房子就租给你了!” 我接过随便看了几眼,这种简单的合同哪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想着我兜里仅有的三万块钱心里犯了难。 “额……大爷!”我有些局促的说:“是这样,我暂时手头有些紧迫,一年的租金就是三万六,您看看能不能我先给你三万块钱,剩下的两个月房租我先欠着你,等手头宽裕了我马上给您补上,您看行吗?” “小伙子,你就不要骗我老头子了,你看看你都开百万的豪车了这么会差这点钱呢!”老爷子指了指我停在外面的保时捷说。 我差点晕倒,没想到这老爷子如此的精明,连车都这么了解。看来我倒真是大意了,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解。若我骑着单车穿的破烂一点说不定这大爷连房租都会便宜一点。 我赶忙解释:“大爷,您错了,这不是我的车,是我老板的车,我是她的司机,您看今天不是礼拜天嘛,老板不用车所以我就开出来了!” 老爷子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找出破绽。我强作镇定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相。老爷子看了我几秒钟终于开口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那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诶!我哪敢欺骗大爷您啊,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我赶紧向他合十作揖做敬畏状,做人畜无害状。 老爷子看了我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拿出笔改了改合同然后递给我说:“你签个字吧,这房子一年内就是你的了。” 我几乎都被我自己的演技感动了,真为娱乐圈痛失人才感到惋惜。我点头哈腰的接过,看也没看就把名字签了。 然后掏出早已数了好几遍的三万元钱递给他,他接过又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把钥匙递给我什么也没说骑着他的女士电瓶车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这个房子我心里又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铺子的事情终于落实了,难过的是我从此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唉,这纠结的生活,我心里一阵叹息。 我又开车赶到石头家,所有的物件都已经打包停当,看样子就等着我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我把我的想法给石头母亲说了一遍,听我说完她的样子有一些迟疑,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知道她的心事,于是把租房合同拿了出来递给她说:“石大嫂,你昨天说你在花圃工作过,对花草很熟悉,我想你既然会打理花草,那开一间花店是最适合的了。其实我昨天离开后就去寻找铺子了,现在铺子已经找好了,这是租赁合同你看看。” 她接过打开看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有些吃惊的说:“三万?魏先生这钱……” “这钱是我们公司出的,虽然你的房子不在补偿条件之内,但我们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还是拿出了一部分,来保障你们短时间内的生活!我之所以没有昨天给你就是想用这些钱来给你们在这座城市找一个谋生之路。石头还小,我不想看到他就此断送学业。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隐瞒实情就是怕她会有心理负担,只有说是公司出的她才能坦然受之。 果然在听到钱的来处后她的神情一下子释然了,不过马上又有了新的担忧:“开花店?能行吗?” “石大嫂你放心,店铺的地址我已经考察过了,位置很不错,我想应该没问题,现在就要看石大嫂你的决心了。”我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 “只要能留在这里让石头继续上学,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干。”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坚决。我知道石头是她的最后希望,亦如多年前我的母亲对我一般,我知道我又重新让她燃起了希望。 接下来我又和她谈了一些关于开花店的一些细微的事情。她告诉我她之前上班的那家花圃可以先给客户货,一个月结一次帐就可以了,这无疑又是一个好消息,刚好解决了现在资金短缺的问题。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征求过石头母亲的意见后打电话叫了一家搬家公司索性立马就搬过去。 当所有家当都搬上车后,石头的母亲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算是做最后的告别,她心里明白这套他们辛苦打拼挣来的房子,在她走后的不久将会不复存在。 尽管这已是既定的结局,但心里依旧未免难过,我见她转身锁门的时候轻轻的抹了一把眼泪。 搬家公司的人把家什卸完后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们三人简单的吃了点儿饭后石头和她妈妈开始整理房间,我则约了装修公司的人来订做一些货架和灯箱广告之类的事宜,一个下午大家都在忙碌中度过。 天色见晚的时候石头母亲终于收拾好了房间。房间虽然小,但摆上锅碗瓢盆立马就有了家的味道。 我也和装修公司的人商定好了装修方案,几个简单的货架和广告招牌之类的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块钱。我之前已经和石头母亲谈过装修费用的问题,她决意不让我出钱。 或许是一而再的麻烦我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也或许是她那点儿穷人卑微的自尊心使然。我想反正装修费用也没有多少,也就由她去了。 装修公司的人走了以后我和石头母亲交代了一下,让她去她以前工作过的花圃把货品先着手准备,等装修好之后就能尽快开张了。 石头母亲点头应允,我谢绝她请我吃晚饭的邀请,开车离开了。 我把车开到向东的酒吧,这一天的忙碌让我有些疲惫不堪,现在终于什么事情都办妥了,我也该放松一下了。时间尚早,酒吧里只有三两个顾客,驻唱的乐队也还没有来,显得很是清静。 “老魏,你最近忙什么呢,都多久没来了?”我刚进门向东看见了我,他坐在吧台旁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他拿过一个大号啤酒杯,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啤酒。 “还能忙什么,上班呗!”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淡然的说。 “呵,你糊弄鬼呢,以前你也上班,怎么不见你像现在这样忙的跟狗一样,我还以为你小子跟林薇分手后心灰意冷剃度出家了呢!”他语气调侃的说。 我想起和林薇分手的那个晚上,原来都已经一个月了。看来我真的不爱她,这么久我竟没有一次想起过她,好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走了也就走了,连回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我没有理会向东的调侃,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感觉胃里一阵畅快。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公司来了一个瘟神总裁,整个公司被她搞的鸡飞狗跳,哪还有心情来喝酒!” 我故意隐瞒了我给沐惜春做助理的事情,免得被他笑话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 “原来是换领导了,没关系,新官上任三把火吗,烧过了就没事了。”他又给我倒了一杯啤酒。我干笑一声,心想这把火恐怕在我这里要烧很一阵子,想到这里又不觉气闷。 坐了一阵子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向东把一打啤酒推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我独自坐在吧台旁,无聊的喝着啤酒。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真实。 潦倒如我却倾尽所有去帮助一个刚认识的孩子,这似乎是我人生中做的第一件快事,尽管这件快事让我以后可能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了,但我不会后悔。 我终于知道,有些事我始终做不到冷眼旁观,有些经历我始终耿耿于怀。 这个世界好像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我理应很早以前就该有所成长,然而我却自欺的活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突然很想笑,事实上我也就这么做了,我几乎笑断了气,我的样子让吧台里的服务生小姐惊慌失措,差点失手打碎正在擦拭着的酒杯,她的眼神告诉我我此刻就像一个神经病,但她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是一个快乐的神经病。 酒吧是一个能让人忘记时间流逝的地方,不知不觉我已经把吧台上的酒都喝干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这时候酒吧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中央的小舞台上一个摇滚乐队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酒吧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兴奋,只是看不出他们开心外表下的内心是不是真的开心。 我意兴索然,朝正在忙碌的向东挥了挥手向门口走去,向东从忙碌中抽出一只手向我挥了挥,意思是走吧走吧。 我真搞不懂向东这个人,虽然酒吧规模不大档次也不高,但一个月也是百万流水的小老板,却混的像个跑堂的。 第二十二章:安妮的晚餐 出了酒吧走在路上,四月的风已经有了些暖意,吹得人好生惬意。 此刻正值晚上八点,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里永远都不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人们在这个时候开始在各个场所给自己寻找刺激。 金钱利益,权利美女,永远是每个城市的主旋律。 他们夜不归宿,他们烂醉如泥,为的不过是在这座浮华的城市里苟且偷生,或许为了身体,或许为了灵魂,或许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寂寞。 看着四处闪烁不定的霓虹,我忽然想起那个遥远的小山村,这个时间那里大概已经万籁俱寂了吧。 我想起前天昨晚上李良和安妮给我打的电话,我想是时候给他们解释一下了,不过当然不是所有的事情。 我先给李良打了个电话说要他出来吃饭,不过他已经在饭桌上了,他在电话里小声说在陪一个建设局领导。 我调侃他说:“你还真是上劲,这才刚升职就搞官僚主义,真够腐败!”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这时候电话了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小李喝酒讲什么电话,还不快给刘局满上……”接着电话被无声的挂断。 我一怔,这不是张副总张胖子的声音吗,李良怎么和他混在一起 。 张胖子的小人做派所有人都清楚,这让我有些疑惑,不过想起他刚才似乎有些仓促的挂断电话,我也就没在打过去。 只是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按理说李良只是一个项目主管,这个职位还没有资格和公司副总一起吃饭,而且听张胖子对李良的称呼貌似还很熟络的样子。 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改天亲自问李良了。 我又给安妮拨了过去,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安妮的声音:“哥,你终于想起我了,你不忙了吗?” 她的话让我有些惭愧,想起上次她去医院给我送饭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因为这个该死的助理的工作竟是让我忙的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安妮打过。 “忙,不过再忙请你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大摄影师肯不肯赏脸了。”我故作调侃来掩饰心里的惭愧。 “虽然本大摄影师很忙,但是也不能拒绝白吃的晚餐。那你想请我吃什么呢?”安妮倒停是很配合我的调侃。 我想了想,记得上次和李良一起吃的重庆鱼锅不错,而且就在附近,于是便回答道:“重庆鱼锅,福南路48号!” 安妮应了一声说马上到便挂断电话。我来到这家店的时候里面已经基本满座,从生意火爆程度便能想到菜的味道一定差不了。 好在还剩有一个小包厢,我便包了下来。我知道安妮的职业习惯,每一小段空闲的时间她都会用来工作,从来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 果然二十分钟后安妮背着她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和相机来了。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裁剪的颇具几何特色的衣服,虽然我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风格,但满满的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这样别具一格的气质配上她漂亮的容貌自然引来大厅里的食客们纷纷侧目。 我在包厢门口朝她招了招手,她看见我小跑着朝我跑过来像一只斑斓的蝴蝶。进了包厢我才看清楚,安妮瘦了,也黑了不少,我的心不禁隐隐疼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还黑了,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的语气带着一丝情不自禁的关心。 “也没几天,但你今天才想起我还真不够意思!”安妮白了我一眼说道,不过她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剩下的两个问题被她有意无意的避开。 “我问你去了什么地方,怎么瘦这么多?”我重新把问题问了一遍。 “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里条件不好,我有些水土不服,吃不下东西。不过就是瘦了一点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安妮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段时间她定吃了不少苦头。 “你那客户有毛病吧,去那些地方有什么好拍的,以后这种活还是少接……不,是根本就不要接!”我抱怨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安妮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脸上露出笑意。半晌才说:“哥,你知道什么,越是那种地方越能拍出好的题材,只有那种地方才能拍出大自然的壮丽和宏伟,才能拍出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人文情怀。在城市里才什么都拍不出来!” 我被安妮的这番话说的一下子哑巴了,我知道我在艺术上的造诣远不如安妮,她说的话确实有独到的见地。我说那些话也只是觉得她太辛苦,出于关心则乱的原因。 安妮见我不说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可能会让我觉得太尖刻,忙又说:“好了哥,我听你的,以后这样的活我尽量少接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我借坡下驴。 “对了哥,良哥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安妮问。 “你良哥正在和城建局领导一起吃饭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良哥现在也是公司管理层了,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有些自怨自艾的说。 安妮噗呲一声笑了,说:“哥,我怎么听你的话有些酸酸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要是像他一样那么努力的没日没夜的工作,现在有可能都是部门经理了!”有时候自找台阶下也是避免尴尬的一项绝技。 “好了,我知道,我哥是有本事的人,只是不愿意和那些市侩的人混在一起,只想率性的活着!活出自己的性格!” 安妮语调拖的长长的,斜着眼睛看我,我不由得老脸一红。 “行了哥,良哥有事就算了,反正我回来的时候良哥已经请我吃过饭了。” “他请你吃饭了?他怎么也不叫上我?”我有些纳闷,这厮居然有吃的也不叫上我! “良哥把你的事儿都跟我说了,他说你忙就没有叫你!”安妮跟我解释。 “我的事儿?我的什么事?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有些疑惑。 安妮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不就是你被调到总裁办公室当助理了吗,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说的!据良哥说你们新来的总裁还是个大美女呢,让你天天跟在美女旁边你难道还觉得委屈呀!”安妮说话的时候眼睛似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心里暗骂一句李良嘴碎的婆娘,怎么什么事都往外抖搂,真当我魏某人不要面子的! “唉,别说这个了。你不了解,这个总裁就是一个刁蛮公主,我已经被她玩弄的几乎要崩溃了!”我无奈的说。 安妮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狡黠起来说:“哥,你说你们总裁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噗!”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被她这句话说的一下子喷了出来,好些水还被呛到了气管里。我一边咳嗽一边说:“你别逗好不好,怎么可能,我和她就像北极星和天狼星,根本就不在一个位面好吗!就算宇宙毁灭都不可能碰到一起好吗!”我几乎被她的神脑洞雷的外焦里嫩。 “难道你不知道有欢喜冤家这个词吗,女孩子的心思很难猜,哥如果真像我说的这样你会怎么做?我是认真的!”安妮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见安妮表情凝重也收敛起天马行空的想象说:“别说没这种可能,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和她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是商界巨贾的女儿,身价上亿。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说的这种可能只会出现在童话书里,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我是问如果真有这种可能你会怎么做?我问的是你会怎么做?”安妮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的重点,似乎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我不知道安妮为什么会在这个不合逻辑的问题上纠结这么久,但我知道这个问题要慎重回答。 “就算真如你所说我和她也是不可能的,实力悬殊的结合是不会幸福的,这点我懂。就算在一起那弱势的一方必定是要委曲求全的,你觉得我是会为了一个人而委屈求全的人吗?我说安妮你是怎么了,说这些神经话干嘛?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些弱智言情剧不要看那么多嘛,会拉低你的智商的!” 听了我的话安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这不是给你探讨探讨这个问题吗,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些弱智言情剧不要看那么多嘛,会拉低你的智商的!”我简直无语。 这时候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断我们的谈话,问我们可以点菜了吗。我把菜单推给安妮说:“安妮,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就算是哥给你接风!” 安妮又把菜单推了回来说:“哥你点吧,你知道我不挑食!” 我确实知道,每次一起吃饭她都是这样,把点菜的权利让给我们。我只好自己来点,我要了一个招牌鱼锅,又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我知道安妮不喜欢太油腻的食物。 等菜上桌的当会儿安妮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平板。我知道她又要工作了便没再主动和她聊天。谁知她却主动开口了,她一边在电脑上修她的拍摄作品一边问:“哥,前天下午你跑哪里去了?良哥说你和你们总裁吵了一架就跑掉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李良这厮,看来以后要好好给他讲讲暴露别人隐私也是犯法的行为了。 “没事,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如果要说那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清楚的事情。 “哥,你有没有想过辞职,要是实在做不下去还不如主动辞职,只要你愿意,凭你的才华再找一份相当的工作应该不难!”安妮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表情透着认真,不知道是对工作的认真还是对我工作的事情认真。 “再说吧,现在的社会人才济济,想找一份好工作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再说李良也在这家公司,好歹还能有个照应。兴许以后情况会有好转也说不定呢!”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哥何尝不想辞职,可是那十几万欠款怎么办,你的良哥和那十几万欠款我是两头为难哪个都抛弃不得啊。 第二十三章:有态度的人渣 安妮不再说话,专注于她的工作上。或许是生意太过火爆,我点的菜迟迟不见上来,我有些百无聊赖又不想打扰安妮工作。 看见安妮放在桌上的平板我便随手拿了过来,打开平板,里面都是她的拍摄作品,我一张一张的滑着欣赏。 不得不说安妮的专业素养真的很强,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无论是找景的角度还是光线的运用都做到了极致。 她几乎什么都拍,熙攘的街景,空寂的夜空,辽阔的草原,起伏的山川,几乎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人的生活照片,比如一张一个瘦削的孩子光着上身赶着一群牛的照片,一个劳作的妇女背着竹篓,竹篓里面一个孩子正在哭泣的照片,一个满脸皱纹面目沧桑的老人坐在土墙根儿晒太阳的照片。 看着这些照片不禁让我觉得安妮按下的每一次快门,不仅是一张照片,更是一种人生。 看着这些照片我恍然知道,原来在我浑浑噩噩烂醉街头的时候,安妮已经悄然走过了这么多地方,领略到了这么多震撼的自然风光和冷暖人世。 而我曾几何时也有过相同的梦想,而现在却窝在这个城市里慢慢腐烂。 我想我是羡慕安妮的,她可以为凭着一己之力慢慢的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理想,虽然道路坎坷她走的步履蹒跚,但她从来没有改变过方向。 而我却选择了随波逐流,任由生活的洪流把我冲向未知的地方,原来的梦想早已是回不去的彼岸。 我一张张的往后翻,看着照片里的景致在心里领略一下身临其境的感觉,权当做我也去过那里。 当我翻到最后十几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给牵动了一下,我看到了戈壁,看到了胡杨,看到了终年不化的白顶灰底的雪山,看到了从一个山头横拉而过穿过公路拉向另一座山头的五彩经幡。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我突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这个地方抛妻弃子背离家乡几十年杳无音信,这个我四岁便记得并且从没有一刻忘记过的地方,这就是西藏。 我的情绪变化终于引起来安妮的注意,她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接过我手里的平板电脑。在看到平板上的照片后她瞬间明白了我情绪变化的原因。 “原来你是去了西藏!”我看着她喃喃的说,但她的模样在我眼里是模糊的,此刻我的瞳孔已经无法聚焦,思绪也已飞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哥,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看到这些照片!”安妮语气透着自责和歉意,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只有她知道我的禁忌。 “没关系安妮,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此刻我的心里像长了一颗草,它在迅速的长大并飞快的蔓延,几乎要把我的心脏撕裂,一股几乎让我窒息的恨随着这颗野草的疯长,慢慢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我想一定是我的表情太过可怕吓到了安妮,她合上笔记本,手放在我握成拳头的手上。 “哥,你不要这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它,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难,但如果你肯尝试去忘记,总有……” “安妮你不要说了!”我打断安妮的话。“你知道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我怎么可能去尝试忘记,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 “安妮,你去过这个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这个地方凭什么值得一个人抛弃一切去追求?” “哥……” “安妮,这个地方我一定会去看看,有些事一定要有一个原因,也一定要有一个结果!母亲已经死了,我得对她有一个交代!” “哥……你如果一定要去,我陪你……你要明白,其实你并不孤单,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还有人在乎你……你还有朋友,你还有我们!” 我只觉得一股恨意充刺全身,安妮的话我已听不真切。 这顿饭由于这个小插曲整个过程都在沉闷中度过,我看着安妮看我的悲伤眼神心里有些不忍,本来是想好好请她吃一顿饭,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 可是我实在开心不起来,安妮似乎也被我影响的没什么食欲,只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我心里有些悔意,感到对不起安妮。 吃完饭这顿让人沮丧的晚餐后安妮说送我回家,但被我拒绝了,我实在忍受不了和她之间因刚才的话题而导致的沉默气氛。 她也不再坚持,她是了解我的,她知道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想一个人独处,这么多年了她一贯如是。 她开着她那辆红色丰田轿车从饭店后院的停车场出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摇下车窗朝我露出一个笑容说:“哥,我走了!” 想起今晚的事情我有些踌躇的说:“安妮,对不起,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安妮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我,然后笑了笑摇了一下头。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我朝她摆了摆手,她摇起车窗开走了。 安妮走了好久我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我掏出一支烟想平复一下刚才的心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我的情绪瞬间就变得烦躁起来,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恶心。 我突然想来一场宿醉,我已经忘了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到事情了。 我看见过太多人酒醉后的不堪模样,所以我总会在喝醉之前的一杯打住,我不想自己也像那些醉汉一样丑态百出。 可是今晚我是真的想醉一次,不为别的,只想能够早点结束这个漫长的夜晚。 于是我走进一家便利店随便买了一瓶白酒,坐在路边一个大榕树下的台阶上,榕树的阴影给了我一方黑暗的境地,刚好够挡住路人的目光。 我打开瓶盖猛的灌了几口,火辣的酒液像一团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让我感到一丝快意。接着又仰头灌了几口…… 人如果存心买醉那他一定很快就醉,一瓶酒不一会就被我喝光了。 我开始感觉到头在转圈,脚下的地在晃动。我赶忙起身,我要在酒劲上来之前把自己弄回去,我知道如果今晚回不去就只有露宿街头了。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夜不归宿,更不会有人挑灯寻我。或许安妮回家之后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但我多半已经醉死过去无法接听了。 我脚步虚浮的走到马路旁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地址后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司机说了些什么也已经听不真切。 如同置身于一个漂浮的空间,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到自己的重心,似乎连地球都失去了引力。我知道我如愿以偿的醉了。 我几乎不知道是怎么下车回到住处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我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合衣睡了一夜,我赶忙检查了一下房间,还好没有发现呕吐之物。 来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除了面色灰暗眼珠血红外,我的额头上还青了一大块。 我隐隐记得好像是开门的时候撞在了门框上,当时也没觉得疼,可现在看来这一撞可着实不轻。 这件事也从侧面证明了酒精确实能减轻人的痛苦,不论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 我看了看时间,心想反正已经迟到了,也不着急往公司赶,大不了如她之前所说,迟到一次扣除一天薪水,反正西瓜都丢了还在乎什么芝麻,扣就扣吧去他妈的。 果然一进办公室的门沐惜春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她表情冷峻的凝视着我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我的解释一样。 看来我那晚救她并没有让她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或许这就是所有大小姐的通病,永远都以自己为中心,别人对自己的好都是理所应当,自己对别人从来不存在亏欠。 我看也没看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走到我的办公桌旁悠闲的坐下,然后打开文件夹看今天的日程安排,发现除了下午的一次内部会议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一些项目进度报告。我故意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天工作的准备,故意装作完全忽略她的存在的样子。 虽然我没有看她的脸色,但我知道她的那张美丽的俏脸此刻肯定正在一点点变青。 “你不该给我解释点儿什么吗?”她终于无法忍受我的态度,她似乎知道我这个人渣是不会在她开口之前先说话的。 “有点事儿,耽误了!”我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事能比工作重要?你能不能有一点工作该有的认真态度!”她语气冰冷。 “和一个内衣贼打了一架,这个事情你觉得能不能成为我迟到的理由?” 我想起前几天新闻上报道的一个居民小区女人内衣频频失窃的报道就信口胡诌了起来,还觉得不过瘾指着自己发青的额头说:“你看我的头现在还伤着呢!” 第二十四章:王秃子其人 “没想到你这个人渣也有被人揍的一天!”她见和我硬来绝对讨不到好处及时的改变了策略,看来嘲讽是她对我最好的反击办法了,我暗笑她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 “虽然我是人渣,但我也是一个有态度的人渣,一个有态度的人渣也可以对社会有所贡献,你说是不是啊?虽然我被揍了,但本人渣还是颇为自己感到自豪!” 我简直为我的口才感到骄傲,而她几乎被我满口跑火车的胡侃气的差点笑出来,看来我现在连嘲讽都已经免疫力。 “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迟到的话扣除当天的薪水,所以你今天的薪水被扣除了!” 她终于拿出了这最后的一招,看来她是真的拿我没办法了。 “扣吧,反正我这个有态度的人渣是因为见义勇为伸张正义而迟到的,本人渣问心无愧,想扣就扣吧,无所谓!” 我火上浇油般的继续耍无赖气她,反正我的人渣形象已经在她眼里被定性了,索性自己也大方的承认了。 果然她被气的脸色通红却再找不到还击的话,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扭身走进她的办公室,高跟鞋几乎把地板踩烂。 我心里一阵爽快,这么久的较量今天我终于赢了她一回,而且是完胜,不禁得意的哼起歌来。 下午召开内部会议,我这个助理兼秘书自然是要负责会议纪要,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就是汇报几个正在实施的项目进度,所以会议很快就开完了。 散会后我刚进办公室工程部的一个项目总监来到我办公室,我知道他叫张建,但我和他并不算熟悉。 “魏助理,你好!”他礼貌的和我打招呼。 我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向沐惜春汇报,只是这时候沐惜春不在办公室,好像散会后她跟财务总监夏荣一起走了,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谈。 于是我说:“张总监,沐总不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你在这稍等。” “不,不,魏助理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找沐总的,我是来找你的!”他语气谦和的说。 我有些意外,在工作上我几乎和他没有任何岗位上的碰触,私人方面更是没有一点儿交情,我不明白他找我所为何事。 “不知道张总监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我直接了当的问。 “效劳不敢当不敢当!”张建赶忙说。“不过……确实是有点事儿想让魏助理帮个忙!”他语气有些踌躇,好像以我们的交情来找我办事儿有些不好意思。 “张总监你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只是我怕我位低权微帮不上什么大忙啊!” 以我此刻的想象,他应该多半是要我跟沐惜春说一些他希望的什么事,因为我是她助理,有些事可能我比较容易开口。 不过他肯定不知道我和沐惜春的敌对关系,否则他也不会来找我替他说话,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去找沐惜春,所以我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魏助理是这样的,节后我们不是竞标了江下一块地吗,那个项目已经策划完毕现在由我负责工程方面的事情,动土仪式也早就搞了,可是伟建公司到现在也没有派工程队过去。刚才会议你也听见了,同期的其它几个项目都已经在开展了,只有我负责的那个项目还迟迟没有动静,张总刚才已经向我施加压力了……” “张总监你等等。”我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我怎么可能能够帮助你!” 我有些一头雾水,这些事情不是更应该去找伟建公司的人谈吗? “是这样的魏助理,这个事情我已经找过伟建公司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谈过了,可是这个人总是借故推诿。其实我也知道对方的意思,可是对方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你知道数额太大公司公关费用难以走账,我不敢贸然答应他,唉!” 他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表情。 他接着说:“我听项目部何经理说你跟伟建的这个负责人以前有过项目合作,对他比较了解,所以我想请你跟他商榷一下这个事情!” 我这才明白他来找我的用意,不过伟建公司的人我虽然认识几个,但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所以这个事情要我出面恐怕多半也是枉然。 “你说的这个伟建的负责人是谁?”我问。 “他叫王红发,不知道魏助理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一下子了然,看来我的老上司项目部何经理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想到王红发这个猥琐的胖子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这个人我记得,我确实以前和他合作搞过一个项目,我可以和他谈谈这件事,不过我可不敢跟你保证就能办成!” 我知道事情未办成之前不可以把话说死,免得日后尴尬。就算是确定能办好也要留一丝余地,这样才显得事情的难度系数大,别人才会对你加倍感激。 “只要魏助理肯帮忙就好,你放心,接待上的费用你事后说个数儿,我给你报销!”刘建见我肯帮忙连忙笑着说到,连同后勤工作都准备周全。 我刚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响了一下,我回头看见沐惜春走了进来。 “刘总监什么事情要魏助理帮忙?我的助理可不是随便可以用的。” 她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开玩笑的说,但我听来心里有些不是味儿,她这话的意思已经把我当做她的私人物品一般,自己可以随意蹂躏但别人却不可擅动,不知道她是在跟刘总监开玩笑还是在故意气我。 “沐总你说笑了,我只是想让魏助理帮我一个忙而已!”刘建讪笑道。 “是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听听,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助理还有这么大本事,能帮刘总监的忙?”她故意把我的助理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好像在宣誓领土主权,听的我一阵腻歪。 刘建一脸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沐惜春,我坐在椅子上把脸转向一边,这种场面我还是看着他们表演好了。 他看向沐惜春的时候发现沐惜春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这倒真让刘建有些捉摸不定了,不知道沐总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能,竟找总裁助理替他办事,还是沐总真的好奇她的助理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滑稽,索性帮人帮到底帮他解了这个围。 “刘总监的项目合作的伟建公司负责人我认识,刘总监想让我约他了解一下工程的进展情况而已!”我有些没好气的说。 “是啊,是啊,这就是个小事儿,这样的小事儿总裁不需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刘建赶忙借坡下驴接话道。 “哦?如果真是件小事我想刘总监也不会在会议上被点名批评了,既然刘总监都处理不了的事情我想肯定有些麻烦吧?”沐惜春收起戏谑的表情认真的说。 “这……”刘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正好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亲自去会会这个伟建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倒要看看他们为什么不按合约执行。还请魏助理帮我预约!”沐惜春说着把脸转向我。 我不明白她这是突然抽的什么风,既然她想亲自出马我也懒得再过问。不过以我对王秃子的了解恐怕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很快那边便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细软的女人,自称是王经理的秘书,不过我想起王秃子那副色咪咪的样子,这个秘书恐怕多半还有别的身份。 约见的事情很快就确定了下来,时间下午五点,地点景苑茶楼,会面人物:宏基a市分公司总裁沐惜春会面伟建国际建筑公司项目经理王红发。 现在该说说这个伟建国际建筑公司,这个公司是近几年才成立的。据说老板之前是道上混的,捞到钱就改行做起了公司。 由于老板实力雄厚,公司成立之初起点就很高,实力远远超出本市的其他建筑公司。公司成立之后他们第一步策略不是去开拓市场抢占资源,而是对其它同行公司进行打压,能并购的并购,不同意被收购的就利用商业打压。 仗着财力雄厚甚至不惜亏本抢夺业务,长久下去那些小公司自然再也坚持不下去,不是纷纷卖掉公司就是宣告倒闭。 到最后只剩下伟建和另外一家不愿妥协的公司,那家公司成立已久,底蕴颇深,财力比伟建也不遑多让。 据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在知道伟建的企图后曾在会议室愤怒的拍桌子发誓要和伟建周旋到底,不过在他说这句话的一个月后莫名其妙的出了场车祸,当场就死了。 在他死后这家公司竟没有人愿意挑大梁撑起这个公司,最终也终于宣告解散,个中缘由倒颇值得玩味。 其实明眼人都明白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但在知悉这个幕后黑手的强大背景后也只有选择沉默。据说在葬礼上伟建的老板还亲自到场送了一个花圈,当时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话。 第二十五章:烤红薯总裁 就这样伟建成了a市唯一的一家建筑公司。 不过虽然伟建以不太光彩甚至不可告人的手段垄断了a市的建筑行业,但他们的专业性还是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不管是机械设施还是人力资源都达到了当前一流配备,而且工程报价也较为合理。 这也使得和他合作的地产公司并不会太在意它的不光彩的过去。 现在再说说王红发这个人,他是伟建老板的亲姐夫,在伟建做项目经理。 我之前做过几个项目策划案曾和他有过相当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个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凡事都想尽办法往自己兜里捞钱。 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色,我和他谈事情多半是在洗浴中心或者桑拿房。谈完事情就搂着小姐扭着屁股往包厢里钻,还要留下我给他结账。 这厮虽然色胆包天但确是一个怕老婆的主,可能是她的老婆着实凶悍,也可能是震慑于小舅子的淫威。我曾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他的糗样。 那天这厮跟我说一个发廊里的姑娘个个绝色,我一听就知道他又想女人了,想拉上我当个付钱的冤大头,只可惜那时项目正处在紧要关头,我也只有任他宰割。 正当他对洗头小妹上下其手的时候他老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正好赶到。 只见她冲进发廊一把抓住王秃子所剩不多的一圈头发就往外拖,一边拖还一边用另一只手扇他的胖脸,嘴里更是大骂他家女性家属。 王秃子被一直拖到大门外才撒手,此时的王秃子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他蹲在她老婆的脚下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她老婆,嘴唇直打哆嗦,我敢断定如果是在家里他保准已经跪下了。 然后我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家暴,他老婆双手齐上左右开弓,一直打了二十多巴掌才停手,王秃子硬是连躲都没躲一下。 再说说我们和建筑公司的合作关系,其实大家都知道地产和建筑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 建筑公司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面交织组合在一起的公司,不仅员工基数大管理和调度困难,而且也同样面临着和政府各部门的繁琐关系。 所以地产公司不是有相当实力的话都不会自己组建建筑公司。就连宏基集团北京总部也不过只拥有一个小型建筑公司,用来预备紧急项目之用,其它大部分项目依然是依靠别的建筑公司。 虽然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是关系甚密的兄弟公司,但事有例外。我之前已经说过a市建筑行业被伟建垄断,所以本来相互依存的关系就有一些倾斜,变成我们更依赖他们。 刘建的项目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工不过是王秃子想再捞点钱罢了。工程合同签署的时候都会注明一点,如果遇到天气或政策变更等一些不可逆的因素工期将由双方共同再行商榷。这条本来也合情合理,但是却也可以利用起来做些文章。 王秃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迟迟不调工程队过来,不过是想我们私下给他点儿好处而已。我之前跟他打过几次交到,对这点儿自然再清楚不过。 只是沐惜春刚从国外回来,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拿合约来说事儿,她并不知道这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中国特色。 我本以为沐惜春揽下这档子事儿她会一个人去和王秃子会面,没想到四点半的时候她提着包从里面走出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说:“你跟我一起去!” 我有些不愿意,不是不愿意跟她去这一趟,而是简单的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因为只要我和她在一起总会因为某些事情而怼起来,而吃亏的往往是我。 “你不是说你来解决这件事情吗,你自己去,我不去!”我推诿说。 “我只是想让你开车!”她的回答干净利落。 “你自己不会开啊?” “我不习惯国内车的左舵操作,行吗?”她言辞之间略显不耐。 我想了想觉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倒不如去看看她怎么出丑。于是起身拿起外套瞅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约定的地方离五点还差几分钟,看来沐惜春的时间观念确实比较强,什么事情都在计算之中。我把车停在路边一个阴凉处,把座椅放倒躺在上面。 沐惜春见我这副样子便明白我不愿意和她一起进去,也懒得再理我,打开车门自己走进了茶楼。 我看着她身材绝美气质上佳佳的背影,不由心里暗想不知王秃子对着这么个美人会不会色心大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幻想着那个场面有点不厚道的笑了。 我在车里百无聊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还没见沐惜春出来。 这时候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推着三轮车从我旁边经过,烤红薯的香味让我的胃一阵激动,咕噜个没完。 我叫住那个小贩买了两只硕大的烤红薯坐在车里吃了起来,烤红薯松软甜腻,吃的我胃口大开。 正当我吃到一半的时候沐惜春终于从茶楼里走了出来,从她冷峻中带点儿愤怒的表情我便能猜到,这次交涉一定没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被王红发这厮占了嘴上便宜。 我心里不由暗笑:现在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渣了吧。 她上车后砰的一声拉上车门,看来她此刻正在气头上。我识趣的一个字也没说,把吃了一半的烤红薯重新包好,动作悠闲的调整好座椅系上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回公司。 此时刚好是晚高峰,路上的车行驶缓慢走走停停,一步一挪的走了大约十分钟后终于一动不动了。我看这架势大概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索性又拿起刚才没吃完的烤红薯吃了起来。 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沐惜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对刚才的会面依然怒气未消,还是对中国的交通心怀不满。 当我正吃的兴起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我却听的很清楚,这是只有肚子才会发出的独特叫声。 当然不是我的肚子,因为一个硕大的烤红薯已经被我消灭大半,如果还叫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那就只能是别人的肚子在叫了。 我回头看了沐惜春一眼,她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也瞅了我一眼。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虽然外面声音嘈杂,但这百万豪车却有着绝好的静谧性,从而显得从她肚子里传出的叫声格外的清晰。 她眉头皱了皱,像是想要控制住肚子的叫声,可是确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叫的更欢。看她尴尬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把另外一个烤红薯递给她说:“想吃就直说嘛!何必强忍着呢!” “谁想吃了!”她白了我一眼做坚决否认状,也不接我手里的烤红薯。 “呵,嘴里不承认可肚子却很诚实!”我调侃道。 她没理我,把头转向一边,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你真不吃?你不记得上次我救你命的那晚医生是怎能说的?你看看外面的拥堵情况,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饭了,你要是还想体验一次肚子抽筋的话你就别吃!”我语气带有一丝戏谑的说。 听了我的话她本来厌恶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似乎是又想起了上次的痛苦,让她心有余悸,终于还是伸手接过。 “这是什么?”她看着手里表皮有些焦糊卖相糟糕的烤红薯问,好像不太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吃。 “切,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连烤红薯都不认识,你就放心吃吧,毒不死你!”我揶揄道。 她又白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但终于还是没有发作,或许是看在烤红薯的面子上,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她揭下烤红薯的外皮低头轻轻的咬了一口,在嘴里试探性的咀嚼了两下,可能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放心的吃了起来。 可能是她真的饿了,也可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烤红薯,觉得真的好吃,本来很淑女的吃相渐渐变得不太雅观起来。 吃到一半处由于烤红薯太大咬起来不太方便,她白皙的脸蛋儿被焦黑的红薯皮蹭了一块儿黑灰,让人感觉像是白雪公主被赶出了城堡一下子变成了柴火妞儿。 我努力的憋住想笑的冲动,又觉得这副画面简直太美,于是我偷偷的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 由于她吃的太过专注,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双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烤红薯正张口欲咬,脸上染了一大块儿红薯皮焦黑的颜色,我的心里就像得到了海盗王的宝藏。 等她终于吃完把红薯皮放进垃圾袋后才终于发现我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她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前后对烤红薯态度上极大的反差。 直到此刻她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大花脸了,看着她有些窘迫的表情配上这个大花脸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我一边笑一边语不成声的说:“你,你有没有,哈哈哈,有没有带化妆镜?” 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笑的这么放肆,为什么会问自己有没有带化妆镜。 但她还是拿起身边的包拉开拉链拿出了化妆镜,当她打开化妆镜照向自己的脸时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一下子捂住了脸。 我几乎笑背过气去,这等场面恐怕别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的。她此刻已经顾不上我放肆的大笑,转过身清理自己脸上的污渍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过头来,脸上的黑色污垢自然已经不见了,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层红晕,我知道她这是被我臊得,她可能从来也没有在人前出过这样的糗,以至于她此刻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对我。 我也终于收住了笑声,心里暗自说:明明可以很可爱,非要装的一副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靠近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赌约 看她尴尬的模样我虽然心里快意但又有一些不落忍,此刻我能体会到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别扭。想我这个大男人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虽然这个弱女子并不是很弱,但终归有些失了风度。 “我告诉你啊,虽然你是我的老板,但咱帐还是要算明白。”我想把车厢里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果然效果是明显的,她听我这么说马上变得不那么拘谨了。 “什么帐?”她问。 “什么帐?刚才才被你吃完你就忘记了,这烤红薯可是我花自己的钱买的,现在被你吃了你说你应不应该还我钱?” “多少钱我给你?”她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真无聊。一边打开钱包拿出一叠零钱。 “帐可不是这样算的!”我见她的动作赶紧说。 “那该怎么算?” “你看啊,表面上你确实是只吃了我一个烤红薯,只有五块钱,但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想啊,如果我不给你吃这个烤红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知道上次医生说的,如果不注意饮食就会引起习惯性胃痉挛。也就是说我这个烤红薯有可能让你避免了一次发病,你觉得有道理吗?” 我把想象力发挥到极致,信口胡诌。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犯病?”她一脸认真的问。 我一听心里就乐了,虽然她找到了我逻辑的漏洞,但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流氓逻辑给绕进去了。 “你刚才肚子都叫成什么样了你难道吃饱就忘了?”我再次提到让她感到窘迫的事,她不由脸蛋儿微红。 我接着说:“再说了就算如你所说的你不一定会发病,但这是有几率的你不能否认吧,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几率是多少那就折中按百分之五十算。我记得你上次到医院花了五百多块钱吧,按百分之五十算也有二百五,所以你应该付给我二百五十块钱!” 我按我的流氓逻辑给她算起来帐,忽然意识到二百五有点太那啥,忙又说:“加上烤红薯的五块钱就是二百五十五块钱,我这个算法你觉得对吗?”我恬着脸问她。 “还有吗?不如你一次算清楚我还欠你多少钱,我好一次性还清!”她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要试探一下我这个人渣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见她一副轻蔑的表情我索性继续我的流氓逻辑:“当然有,那晚我把你送进医院等于变相的救了你的命,虽然说助人为乐是我等君子本色,但那晚我可是陪你三个多小时,如果按现在的护工工资算一个小时最少也要五十吧,那你又欠了我一百五!现在你一共欠了我四百零五块!看在我两次救了你的命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现在把钱还给我!” 我本以为她会骂我一句无聊,但没想到她真的打开了钱包。 我见她这个动作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喜,难不成这个蠢女人真要给我钱?她打开钱包看了看说:“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只有几十块钱了,你要不要?”她把一把散钱递到我面前。 “你打发要饭的呢,四百块钱被你砍到几十块,你真厉害!”我不接。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记下来,等我有钱了给你?” 我看了一下外面,说巧不巧马路旁边就有一个小杂货店,我朝她奸诈的笑了一下说:“就依你!”然后下车走进杂货店买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回到车上我故作认真的记着笔记,一边写还一边轻声的念出来:“今x年x月x日,沐惜春女士欠魏今生四百零五块钱,一百五护工费,二百五预防疾病费,五块钱烤红薯费!”写完我把本子递给她说:“写好了,你签个字。” 她接过本子一脸的讥讽表情,不过她还真把她的名字签在了上面。 经过这么一段欢乐的小插曲,堵车的时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漫长了,这时候前面的车子缓缓的开动了,看来是道路基本上疏通了。 车子开动让车内刚才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更准确的说是让沐惜春的尴尬得到了缓解,我此刻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我从后视镜里观察她,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果断冷静的样子,不禁让我扼腕叹息。 “你认识王红发?”一个路口红灯的时候沐惜春终于说话了。 “认识,以前有过工作上的接触!”我说。 “仅仅是有过接触这么简单?”她又问,似乎觉得我的话太过简单。 “是啊,以前在项目部的时候和他有过项目上的合作,就这么简单!” “那刘总监凭什么就觉得你能让王红发这样的人听你的?”她终于问到点子上,不过我才不会告诉她。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故意吊她胃口。 “能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吗?”她不死心。 “男人的办法,跟你说也没用!” 见我不说她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既然你有办法,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对付这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人!”她一副不信的样子。 “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怎么赌?” “就赌我能不能让他明天就开始动工刘总的项目!” “你想赌什么?”她的语气倒很干脆,似乎根本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 “嗯……”我想了一下说:“就赌今天的晚餐怎么样?” “这怎么行?这个赌要明天才有结果,今天晚上怎么知道谁输谁赢?”她的思路倒挺敏捷。 “今晚你请客,如果明天我输了这钱就从我工资里扣!你敢不敢?”我挑衅的说。 “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担心你那点儿工资要扣的太多了,怕是不够扣!” “这个月不够还有下个月,一直扣到你觉得够了怎么样!”我毫不在意的说。这并非我托大,因为我知道我赢定了。 “好,就依你!只要你到时候别又找理由赖账!” 我闻听此言猛的一脚油门把车开到路边一处宽敞的地方刹住。她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我,我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悠然自得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王秃子的电话,为了让她听清楚我们的对话我特意调了免提功能。 电话响了几声后对面接了:“喂,魏老弟啊,有什么……”是王秃子的声音。 “王秃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明天我在江下看不到你的施工队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 我大声的打断王秃子的话,不待那边王秃子有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回头看看沐惜春,只见她凤眼睁大红唇微张一脸惊愕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想不到有一天我也可以在她面前逞一下威风。 显然她摸不透我的套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我趁她愣神的功夫偷偷在她目光看不见的地方打开手机给王秃子发了一条短信:晚上十点顶楼见。 我说的顶楼是江心大厦的顶层,那是个相当高级的洗浴中心,不仅服务周到,只要你想的服务都应有尽有,而且里面的服务小姐个个身材绝好相貌端正。 我以前和王秃子来过几次,想必他定能明白我说的顶楼是什么意思。果然十几秒后王秃子就回短信了,短信只有三个字:好好好。 我简直能想象得出王秃子此刻满嘴流涎的肥猪样,不由得一阵腻歪。 “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我边发动车子边问。 “你……真能搞定这件事?”沐惜春语气依然带着满满的怀疑,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能不能搞定明天自有分晓,哎!你该不会是想赖掉这顿饭吧!”我并不是真觉得她会赖账,只是想挤兑她一下。 果然她撇了我一眼说:“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像你一样,这顿饭钱我先垫付,不过如果你输了,下次领薪水就从你那剩余的一千块里面扣!” 她语气似乎带有一丝威胁,意思是如果我敢忽悠她,那么下车领薪水可能我一毛也别想拿到。 若是王秃子没有回我信息可能我还会有一点儿顾虑,不过现在嘛,这个赌我已经没有输的可能了。 我理也没理她,猛踩一脚油门,车子飙了出去,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刚才的话,让她知道我的自信毋庸置疑。 我把车开到一家有名的海鲜饭店门口,心想既然逮到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让她出点儿血。她全程没有说话,看来她也已经打定主意任我宰割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我吃一顿奢侈的海鲜也不会让她掉一根汗毛。 我停好车自顾走进去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她默默的跟在我身后,和我保持着让别人不会误会的距离。 我们刚坐定服务员小姐便笑容可掬的拿着精致的菜单走了过来礼貌的问我们要吃什么菜。 我接过菜单让都没让沐惜春一下随手点了五六个菜,什么日本鲍鱼澳洲龙虾法国螃蟹的,我几乎连价格都懒得看一下只挑饭店的招牌菜点。 服务员小姐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一个劲的说先生您真有品味,这些都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第二十七章:癞蛤蟆和天鹅肉 整个过程沐惜春全程没有参与,看她那副冷淡的表情应该也不想参与,最后还是漂亮的服务员小姐问她:“这位小姐要不要点一些喜欢的菜,我们这里还有……” “好了就这些,她不吃,她对海鲜过敏!”我挥挥手打断服务员小姐的话,她哦了一声下去了。 “我为什么不吃?谁说我对海鲜过敏了?难道我请你吃饭我还不能吃了?真有你的!”她突然接口说,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捉摸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的武断评价让她不高兴,还是她不想让我一个人独享这一顿大餐。 菜很快上桌了,果然是高档餐厅,实物和菜谱上的图片简直一模一样,虽然之前也吃过很多次海鲜,但那些都是低档海鲜饭店,像这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螃蟹和龙虾大的出乎意料,还有鲍鱼海蚌生蚝都是我生平仅见,看得我是目瞪口呆猛咽口水。 沐惜春见我这副样子,冷笑了一下,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土包子!” 我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她计较,拿起工具开始下手。果然不愧是全城知名的饭店,味道就是和别处不一样,不由得感慨有钱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 沐惜春见我已经不顾形象的在饭桌上大展拳脚,回头看了看周围,大概是怕有人看到我这副样子,连带着她一起被嘲笑了。 最后她大概发现我挑的这个角落确实有它独到的好处,周围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这才也跟着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我的胃里有了一些积淀后我才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这么奢侈的大餐若是少了酒岂不可惜。 想到一会儿还要开车心里有些为难,我看了一下对面的沐惜春,她正在优雅的吃着一个海蚌,果然,美女连吃东西都别有一番韵味。 我试探性的问她:“沐总,我能不能喝一点儿酒,这么好的菜没有酒多难受啊!”在我印象中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她沐总。 “你要喝就喝吧,只是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免得弄脏我的车!”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 “好好好,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不会弄脏你的豪车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了,看在这顿大餐的份上,也懒得计较她嫌弃的话,招手要了几瓶啤酒。 我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说:“你要不要喝点儿?”我此举只是出于礼貌,并不认为她真会喝。 谁知道她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眼神有一丝疑虑的看着我,换了一种语调说:“上次……上次医生有没有说可以喝酒?” 我一下子乐了,没想到不仅我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有酒,连她也想喝酒。于是笑着说:“医生没有说可以喝酒,但也没有说不可以喝酒,既然医生没有说不可以喝酒,那就是可以喝酒。” 我又用自己的逻辑给她推理般的解释,听上去还确实像那么回事。 她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我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拿起酒杯和她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干杯,为了……为了我赢来的这一顿晚餐!” 她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的这个理由太过荒唐。不过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禁忌,她端起酒杯浅茗了一口。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除了她对我爱搭不理之外并没有什么令我难堪的言语。我也早已习惯了她的一张冷脸,旁若无人的对付着桌上的食物。 事实上她只吃了很少的一点儿,其余的尽数被我收入腹中。她则在对面一直盯着我看,表情除了惯有的讥讽,似乎还有些像看动物园猴子滑稽表演的神色,不过我才懒得在乎她的看法。 待我啃完最后一只蟹腿,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她终于收回目光,拿起包起身到柜台结账。 这一顿饭吃了四千多,虽然沐惜春结账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依然让我暗暗咋舌。 这顿饭若不是被我敲诈得来,就凭我的那点儿微薄工资,恐怕一个月也奢侈不了两回,而我也肯定狠不下心来这样挥霍。吃完这顿天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吃到下一顿。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回头望望角落里的餐桌,生怕遗漏了什么没吃完的东西。 结完账沐惜春自顾钻进车里,看也没看我一眼,打着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我站在饭店门口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剔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到八点,离和王秃子约好的时间还早。 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这两个小时的空档该干点儿什么,索性拿出手机给王秃子发信息问他能不能现在去。 王秃子很快回短信了,又是和之前一样的三个好字,我不禁暗自好笑,看来王秃子此刻也眼巴巴的看着时间等待着约定时间都到来,我的短信无疑给了他一个惊喜。 我打车来到江心大厦的时候王秃子早已恭候在哪里,让我不禁怀疑这老家伙到底是有多猴急。见到我下出租车王秃子赶紧迎了上来,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肥肉直颤。 “魏老弟你终于来了,可急死老哥我了!”他的一副蛤蟆相让我觉得即滑稽又好笑。 “王经理你这是守了多少天寡啊,看把你急的这一会儿都等不了!一会儿可别兵败家门口哦!”我调侃他。 “老弟你可拉倒吧,我那老婆你又不是没见过,天天对着她你说我能不活守寡吗!”王秃子一脸苦瓜相。 “好在魏老弟你还记得哥哥,不枉我们认识一场。”他接着说。 “王经理哪里话,王经理这么大能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你攀交情呢,是老弟我高攀了。”我接话道,心里却想要不是有求你老东西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王秃子呵呵的笑了两声,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假心假意的说:“哪里哪里,魏老弟抬举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到大厅电梯口,也不待我上前,他自己先把电梯按开了,进了电梯他径直按下顶楼的数字。 我们照例先洗了一个脚,服务的姑娘漂亮大方,个个端庄秀丽,看的王秃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王秃子下流段子一个接一个,逗的姑娘满脸通红。 洗脚姑娘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对王秃子的话丝毫不会生气。 我看着洗脚小姐漂亮的脸蛋,心想如果她也和沐惜春一样有钱,她可能连看都不会看王秃子一眼,可如今她美丽的她们却沦落到要给王秃子这种货色洗脚。 看来钱的确是所有人最高的追求,不论你是男是女,无论你多漂亮多纯洁,只要你贫穷,你都会心甘情愿的出卖尊严。 或许你会说她们是被生活所迫别无选择,但看看路边的乞丐尚能日复一日的活下去,就会明白所谓的别无选择只不过是拿来掩饰自己的堕落和无耻罢了。 洗完脚王秃子一脸色相毫不收敛的看着我说:“魏老弟,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这老家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今晚不把他搞舒服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撇了他一眼说:“王经理尽管尽兴,今晚兄弟请客,只是王经理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我不忘趁机提醒一下他,怕他得意忘形忘记了答应过的事儿。 “魏老弟你放心,明天上午工程队准时到场,绝不误事儿!”王秃子保证的口吻说。 “那就好,那王经理就自己安排吧。” 王秃子见状一张猪脸都快笑烂了。 刚才王秃子问她名字的时候她说她叫于小兰,不过这当然是假名字,在这里上班的姑娘没有谁会把真名告诉别人,个中缘由自不必多言。 王秃子和小兰离开后,我的洗脚小姐小香一边帮我穿袜子一边说:“哥,请问您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小香当然也是假名字。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我。 但对于这种事我有我的原则,我可以和一个不太熟识只因想排遣寂寞的女子发生关系,也可以和酒吧里的怀春女子共渡一夜。 因为大家对于这件事都心知肚明,都是出于身体的寂寞或灵魂的空虚,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但我却对现在这种场合发生的这种事情很是抵触,觉得这种事情要靠花钱来买多少有些乏味。 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拿一些钱给那些我从酒吧带出来的女子,或是请她们吃一顿宵夜,看透了说其实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这种赤裸裸的交易依然是我不能接受的。 特别是想到眼前这个漂亮性感的女人可能在一个小时前刚刚为王秃子这样的人服务过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我对小香说:“不用了,你就给我按按摩吧,价钱和小费我会照你里面那个姐妹一样给你。” 我想反正是刘总监买单我不妨也男人一回。果然小香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个,赶紧把我的脚放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给我做按摩,这一刻我相信她的笑容是出自真心的。 第二十八章:软中华 我拿出手机给刘建发了一个短信:办妥,王秃子现在正在江心大厦顶楼包厢里的小姐身上,速打一万块钱,卡号xxxxxxxxxx。 发完短信我惬意的躺在沙发椅上任凭小香的一双手在我全身游走,我感觉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这次我和王秃子一共消费了八千多块,我不禁有些肉疼,虽然这钱并不是我出的。 或许是按摩小姐把我按的太舒服了,也或许是出了大厦的门我就被现实的世界打回了原形,我感觉脚步有些虚浮,脑袋里似乎也空空如也。 其实每次类似的超出我的经济承受范围的巨额消费都好似在提醒我我和有钱人的差距,虽然我很多时候也会嗨的忘乎所以,但高潮过后都会让我在内心深处感到沮丧和无助,让人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说白了人之所以活着或者都是欲望在支撑着,如果所有的欲望都得到了满足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经常看到明星或富豪吸毒或自杀的消息,因为他们已经登上了欲望的最高峰,所有的欲望和需求都唾手可得,他们再也找不到更高一层的欲望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感到刺激了,只有堕落和死亡才能让他们找到一些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么我们活这一遭到底要不要有欲望呢,这好像又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只是这个悖论只会在极少数人身上才能得到验证罢了,像我这样的人一辈子能企及的高度恐怕也只是想要得到一点儿相对奢侈的生活而已。 送走王秃子的时候我又给他嘱咐了一遍明天的事,他一个劲的说放心放心,在他满面春光的表情中我想这厮大概是不会食言的。 果然在满足了王秃子的下流欲望后事情很顺利就解决了。第二天刚上班沐惜春就急不可耐的叫我跟她一起去验证这次打赌的结果,我想她大概是心疼昨天的一顿饭钱。 我有些不情愿,懒得一大早往乌烟瘴气的工地跑,再说这事儿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不去也能从别处知道结果。 “问问刘总监不是就知到了吗!”我不情愿的说。 “不行,我要亲自验证结果!”她态度决然,好像别人会骗她一样。 “那你自己去看得了,我不去。” “不行,这是我们两个的赌局,你和我必须同时见证结果!”她认真的态度简直让我有些绝望。 “好吧,那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见她执着的样子也懒得跟她多费唇舌,起身跟她一起走出公司。 到了工地边上不出所料,果然看到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各种大型机械设备陆续到场,前期需要的建筑材料也陆陆续续的运到工地。我不由暗叹王秃子这厮果然没给我掉链子,看来我的八千块钱还算死得其所。 “看到了?你要不要下去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的幻觉?”我没好气的揶揄道。她的脸上有些不解的神色,没理会我的话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我实在不想再在这个充斥着噪音的地方呆下去,打着车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毫无契约精神的无赖怎么会任你摆布?”回去的路上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可能让她相当困扰的问题。 “是不是所有男人在你眼里都是非人渣即无赖?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这个方法只有人渣对上无赖的时候才管用,所以就算告诉你你也玩儿不转,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跟她耍着贫嘴,心想如果我告诉她我是请王秃子piao娼才办成的这事儿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里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没想到我努力想憋住的笑容依然被她发现。 我从后视镜看她一脸费解的表情有些不忍。 “你刚从国外回来,国内的人情世故你还不懂,别看你的学历唬人,放在国内你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很多事情还要学习的!”我旁敲侧击的暗示她。 “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些?”她显然没有领悟我的意思。 “人只有经历挫折才会成长,告诉你也没用,你还是慢慢学习吧!”见我不愿意说她终于不再追问,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也落得个清静,一路无话的回到公司。 刚到办公室刘总监进来到我的办公室,满脸喜色的说:“魏助理果然是个人才,在我这里这么棘手的事情没想到魏助理一下子就搞定了,真是多谢魏助理您了!” 看来他是向我道谢来了,居然都用上“您”这个称谓了,我看着他那张脸,怎么看都比我要大上不少,心里不觉好笑,同时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有些飘飘然起来,别说,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刘总别这么客气,如果不是你在后面的大力支持,这事儿也办不成,所以感谢的话就算了,同事一场这些都是小事儿。”我轻描淡写的说。我明白此刻要尽量低调方能显出一个男人的胸怀。 刘总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四下看了看神情猥琐的从怀里掏出一条中华塞进我的抽屉里,一边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一边说:“魏助理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但也不能让你白出力,一点儿小意思,还望魏助理不要嫌弃!”说完讪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这一连串的动作笑了笑说:“既然刘总这么看得起我这个助理,如果我再推迟倒显得矫情了,那好吧,刘总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听我这么说刘建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下来,说:“那好,魏助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出去了。” 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建刚走到门口又被我叫住了:“刘总!”他回头。“我和王经理见面的事还请刘总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这多少有点儿不光彩!” 刘建知会我的意思,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出我的办公室。 我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条软中华在手里掂量着,心里美滋滋的。 这件事不仅让我在沐惜春面前风光了一把,还连带着混了一顿大餐,现在又收到了一条软中华,让我不由觉得感慨。谁能相信我办成了一件别说部门总监就连总裁都办不了的事儿,说来也是滑稽。 我自顾自的美了一会儿,突然想到石头母亲花店的事情。虽然目前已经一切就绪,不久就可以开张,可是我却无法确定开张后的生意会怎么样。 我想必须要想一些营销策略才行,可是这个营销策略该怎么做呢,在公司我做项目策划还算多少有些经验,就连老上司何经理都曾经说过我做的一些案子简直算得上鬼才,但这个花店营销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整个上午我都在思索这件事,直到临近中午才总算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我觉得应该从网络着手,我打开电脑进入了这个城市的本地论坛发了一个帖子,把石头和她母亲的遭遇编成一个故事发了上去。 故事写的情真意切凄婉动人,连我自己都差点感动的怆然欲泣。故事的结尾我写道:为了能让儿子继续求学,不至回到乡下终其一生与田野为伴母亲在大学西路四十八号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这是她唯一会的东西,她希望残酷的现实可以给她留一条小缝隙,给她保留最后的一丝希望,对活的希望,对生的希望。 我相信看到这篇帖子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感触,毕竟人心都是软的,别人悲惨的遭遇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却容易勾起他们的同情心。 而网络上大多数都是尚未领略生活艰辛的半生不熟的年轻人,他们更容易被故事打动,更能对故事产生共鸣,而他们也恰好是花店的消费受众群体。我想只要这个帖子尽可能的被更多的人看到,肯定会有所成效。 于是我又联系到论坛的版主,花了一些钱让他把帖子在首页挂几天。 果然,网络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它的潜在能量不到最后谁都无法做出准确计算。 到了下午我再次打开论坛的时候看到帖子已经有数千次点击数百条评论,还有很多网友转载了帖子。 我看着帖子下面的评论大多是对石头和他面前的遭遇感到难过,有些表示一定会在花店开张的时候去光顾。看 着这些评论我不禁有些兴奋,先不说有的人真的会去光顾,仅这个故事就已经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轰动,而且这个帖子不过刚刚发布半天时间而已,后面会产生什么效应我不敢猜测,但效果肯定是好的。 见好多评论询问花店什么时候开业,我拿起手机给石头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石头母亲告诉我说三天后可以装修妥当,然后她说她已经和花圃老板商量好了,货物会在三天后准备停当。 我初略算了一下,今天是星期二,三天后就是礼拜五,那最迟礼拜天就能开张。我告诉石头母亲我想在礼拜天开业的想法得到了石头母亲肯定的答复。于是我便在帖子的下方公布出了花店开业的时间。 第二十九章:万事俱备 晚上下班我揣着一条软中华心情无比畅快,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意外收获一条软中华,连花店的营销策划也无比顺利,似乎除了我依旧贫穷之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下班时我在电梯口碰见李良,我趁电梯里没人,塞给他两包软中华。 李良见到烟表情夸张的问:“老魏,你做了总裁助理品味直线上升啊,已经到了连中华都是成条的买的地步了吗?” “得了吧你,别挤兑我了,我还没有腐败到这种地步!”我解释说,说到腐败我突然想起上次他和张胖子一起吃饭的事情。 便问:“我说李良,你现在是不是和张副总走的很近?上次应酬他怎么会把你给拉上?”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萦绕了很久,终于有机会亲自我问他了。 张胖子拉拢人的本事很有一套,这点全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我怕李良也被这个屁本事没有只会使绊子告黑状的张某人拉拢,成为他的棋子。 李良看了我一眼,表情淡然的说:“走的近倒不至于,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上次应酬,公司有好几个中层领导都参加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良显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不过看他的态度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太多,我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心里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出了电梯我问李良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自从沐惜春来到公司以后我几乎没有和李良一起喝过酒,今晚刚好没什么工作安排不用加班,再加上心情不错,我倒真想和他去酒吧快活快活。 谁知道他拒绝了。 “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去学校给小林送生活费,唉。”他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似乎对不能同我喝酒感到很是沮丧。 小林是他妹妹,在本市上学,她妹妹上学的一切费用都是他在承担,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就和他各自走了。 和李良分开后我也没有了去喝酒的兴致,索性打车回去。这些天由于石头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不如趁这个无聊的晚上好好的休息休息。 刚回到小区还没走到单元楼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小魏!”我寻声望去看见房东老陈正坐在小广场的花坛上抽烟。见我回头,他朝我招了招手说:“小魏你来一下!” 我脑袋猛的一炸,突然就明白了房东老陈找我何事。没错,房东找租客无非也就是一件事:收租。 原来房租又到期了,我竟然忘记了这茬子事,不禁有些头大起来。这房子是半年交一次租金,一个月两千,半年就是一万二,就这还是当初我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才说通这个固执的老头子,把一年一交改成半年一交。 现在的我口袋比脸还干净,要拿什么来支付这一万二的房租。 我讪笑着走到老陈跟前,满脸堆笑的说:“陈大爷身体可好啊?”既然拿不出钱就只有拿脸先来顶一顶了,我心想。 “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喽!”老头子嘬了一口烟拉着调儿说。 “怎么会,我看陈大爷这相貌,在我老家的说法就是长寿相,至少能活九十九。”我违心的恭维着,良心生疼。 老头子笑笑没有说话,用深深陷入眼眶里却精光闪闪的眼珠子看着我,似乎在等我主动说交租的事。 我被他看的一阵腿软,一边在他旁边坐下一边伸手进公文包里拿出两包软中华递给他说:“陈大爷,我现在戒烟了,这两包烟你拿去抽。” 我又想像昨天对付沐惜春吃人的嘴软这个办法,只是没想到这次却没那么灵光了。 老头子把烟推回来笑着说:“上了年纪一些习惯就改不了了,别的味儿抽不惯,还是这个抽着得劲儿!”他晃了晃手里的红塔山。 我有些尴尬起来,看来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了,便语气谄媚的说:“大爷,我知道房租到期了,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看能不能晚几天再交租!” 老头子听我这话,一张本就皱皱巴巴的老脸立马耷拉下来说:“小魏呀,你知道这房子自从租给你,我可从来没有涨过价,你问问别人哪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也就是你,换作别人这个价是肯定不会租的。” 我心里暗骂:老东西电费五毛钱的零头你都找我要你哪有这么好心,就你这破房子你还涨价,鬼才会租。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故作惭愧状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是是是,大爷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看……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时间,等我周转开了立马交租,您看……行吗?” 老头子眯缝着眼看着我,似乎在权衡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半晌终于说:“那好吧,我就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到时候你还不交租那我这房子可要租给别人了。” “是是是,谢谢大爷,到时候我肯定交给你!”我心里稍稍安定下来,至少这老东西没有现在就把我赶出房子,让我能有几天时间喘息,到时候在想别的办法弄钱。 老头子看了看我还握在手里的烟伸手拿了过去说:“既然你戒烟了,那我就拿去换个味道尝尝!” 我脸上笑容可掬的答应着,心里又骂了他一句老东西。 老头子起身走了,我依然坐在原地,心里有些茫然。今天一天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开心劲儿顿时一扫而光,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 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对石头这件事情的处理,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来决绝这件事。如今倒好,我竟到了连房租也交不起的地步。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导致这一切的结果沐惜春这个可恶的女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她克扣我工资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不禁对她也有些恨意。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我既不能找石头母亲要回我的钱,我做不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也不能找沐惜春要我的工资,这样做无疑是自取其辱。 闷坐半晌也只是一声叹息,起身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之后便躺倒在床上,本来还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可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乱糟糟胡思乱想到凌晨才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打开昨天在论坛上发的帖子,惊喜的发现点击已经八千多了,评论也已经将近一千。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想法是可行的,这个帖子已经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共鸣,相信会给花店带来一定的客户积淀。 但我并没有满足于此,我想网络虽然覆盖广泛但也有相当有一部分人是不逛论坛的,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又亲自设计了一份视觉唯美温馨的纸质传单广告,在学校门口请了一些中小学生以花店为中心几公里的范围向路人派发。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礼拜六我一大早就来到花店,果然如我所计划的一样,店铺已经装修停当,货架和招牌以及一些基本设施都已经就绪,就等上货开张。 石头母亲正在用抹布擦拭着已经非常干净的货架,见我到来她表情略显紧张的说:“魏先生你来了,都弄好了你看行吗?”显然她对做生意没有一点经验,心里的忐忑不安很明显的表现在了脸上。 “挺好的,石大嫂你放心,我有信心这个花店一定会生意兴隆的!”我安慰她说。听我这么说她的表情果然轻松了不少。 石头听见我的声音也从里屋跑了出来,见到我高兴的说:“魏叔叔,我们真的要开花店吗?妈妈说等花店开业了我们就不用回老家了,是真的吗?”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当然是真的,等会儿我就和你妈妈去进货,你就留下来看店。还有你要记住,以后你要多帮妈妈干活,知道吗?” “知道了,魏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勤快的干活的,嘿嘿。”他嘿嘿的看着我笑的很是开心,看来他已经对即将到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于是我和石头还有石头母亲三人吃过早餐后我便和石头母亲赶往进货的花圃,石头则留下来看店。 到了花圃我看到为我们准备的货物已经准备停当,显然石头母亲已经做过了功课。我初略的看了一下,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束以及盆景简直一应俱全,满足一个新开张的花店简直绰绰有余,看了石头母亲果然是此道行家。 这让我对花店的生意更加的有了信心,我甚至也在脑海中想象把这些花草摆满店铺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等石头母亲和花圃老板再次确认过货物数量后老板打电话叫来一辆小货车,几个工人手脚利落的把摆了老大一片场地的盆盆罐罐花花草草搬上了车。 然后几个工人又跟随货车在我们的带领下一路来到花店门口。又把盆盆罐罐从车上搬下来放在石头母亲指定的位置。 不多一会儿原本空空荡荡的店铺就被各种花花草草给占据的满满当当,小小的店铺里立刻便充斥着浓郁的花香,瞬间让人有种置身于春天万花丛中的美妙之感,我不禁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等货物全部归类停当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们三人匆匆的吃完午饭又着手准备开业后所需要的一系列细小琐碎的事物,例如包装纸包装盒,贺卡以及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甚至连零钱都找相邻的店铺兑换妥当。 于是在三人一天的忙碌下,一个待开业的店面终于准备就绪。看着井然有序的店铺我们三人均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想着付诸的所有努力和汗水即将在明天迎来对成果的检验,我们不禁连一天忙碌积累而来的疲惫都暂时忘记了。 第三十章:石头记 礼拜天早晨天刚放亮,我生平第一次闹钟没响就自然醒来,简单洗漱之后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学路。 来到花店门口太阳刚刚射出第一缕微光,花店卷闸门已经收起,门口放置着两排迎宾花篮,连昨天买的一饼鞭炮也都准备好了。 我走进芬芳扑鼻的花店看见石头和他母亲都穿戴整齐的坐在柜台旁的凳子上,神情略显紧张,好像在准备一场战役。 这也确实像一场战役,如果此次花店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无法满足他们两人的生活所需那么等待他们的或许就只有回乡下这一条路了,他们的人生将从此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虽然我对自己之前做的营销策划和广告宣传颇有信心,但此刻心情也难免有些忐忑。我故作轻松的和他们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想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从而让他们的精神不那么紧张。 我知道如果我此刻也表现出紧张的神色无疑会让他们更加忐忑。果然我的镇定自若使他俩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 接近九点的时候我见外面其它的店铺都相继开门营业,想必此刻不会再影响到别人的休息,于是点燃鞭炮扯下匾额上的红布,这个叫石头记的花店正式开业。 鞭炮响完我坐在石头旁边,三个人一同等待顾客的光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让我感觉每一秒的时间都是那么漫长。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的心情又开始紧绷了,就连我也无法再故作轻松。 此刻的我们就像等待公布成绩单的高考生,不管之前做了多少努力,发挥的多么超常,在成绩出来之前谁都无法知道结果。 我不由得暗自紧张,如果这次没考好,那将不仅仅是影响到两个人的生活,很可能直接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终于在接近十点的时候,我们等来了第一个顾客。是一个中年人,他进门就说今天是他和他老婆结婚十五年纪念日,让我们帮他准备一束花。 我们三人的紧张心情一下子得到了释放,特别是石头母亲,激动的好像在无边的黑夜里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虽然这光晕渺小羸弱,但这代表着希望。她忙起身去给客人挑选花束,我则赶忙招待客人坐下又是倒水又是上烟。 我们的过度热情似乎让这个中年男人感到有些诧异,表情带有一丝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石头母亲。 我忙笑着想给他解释,想了想干脆实话实说了:“先生您不要误会,给您说实话,这个花店今天刚开业,您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您的光临对我们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和希望。”我尽量显得谦卑的说。 男人听了我的话脸上显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恭喜你们开业大吉,你们这里的花草盆景都非常漂亮,相信我你们一定会财源滚滚的!” 我连声道谢,又给他斟了一次茶。不一会石头母亲把一大束扎好的红玫瑰拿了过来,男人接过面露欣喜之色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玫瑰花了,我老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谢谢你们。” 石头母亲见客人如此满意忙说:“先生您过奖了,祝您和您的妻子生活幸福!” 男人心情大好的点点头,目光又转向货架,看了一会又选了一个盆栽这才付款离去。 男人走后我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发现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不禁不约而同的莞尔一笑。 可能是第一个顾客给我们带来了好运,他刚走就又来了一个客人,紧接着这便是接二连三的客人上门,几乎没有间断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人越来越多,最高峰的时候甚至有十来个客人在店里等待,用门庭若市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顾客们很熟络的跟石头母亲和石头打着招呼,甚至很肯定的叫出石头的名字,这让石头和他母亲有些错愕,但忙碌中也不好跟客人询问。 但我却知道,这些能准确叫出石头名字的客人应该都是看过我那篇帖子的网友,我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善良的他们果然来光顾花店了。 我不禁有些感慨,在这个人性丧失的世界或许只有这些还未踏足社会的学生还能守住一颗善良的初心,但愿他们能够一直善良下去,我想。 我们一直忙到中午饭店将过客人才稍稍少了一些,但依然会有一两个客人陆续前来。 我让石头去简单买了三份外卖,三人简单应付过午饭便又迎来下午的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石头负责把客人挑选的花束盆栽给母亲包装,我则负责招待客人以及收钱。 整个下午都在忙碌中度过,石头母亲脚下剪下来的多余枝叶已经堆了厚厚一层,我收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麻木了。 我心里的激动与兴奋虽然在忙碌中无法明显的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十分清楚,我知道我的这一点善意终是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虽然我付出了几乎是全部身家的代价,但在此刻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晚上七点,来光顾的客人终于少了下来,在最后一个顾客走后的一刻钟时间再没有顾客光临后我把卷闸门拉下一半表示打烊。 回头对石头母亲和石头说:“石大嫂石头,你们都过来休息一下!”说完坐倒在椅子上把僵硬的后背尽可能的后仰,当放松下紧绷的神经疲倦感一下子席卷而来,这一天当真把我累的够呛,我想石头和他母亲也一定和我差不多。 石大嫂和石头也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石头母亲看着我说:“魏先生,谢谢你!”她的表情真诚,我知道她是出自内心的对我表示感谢,不仅仅是谢我今天帮了她一天的忙,而是谢我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太明白,用一个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我笑着摇摇头说:“石大嫂感谢的话就别说了,谁让我和石头这孩子有缘呢。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石头这么小就辍学回乡下种田而已,他还小,他应该有别的选择。” “魏叔叔你是个好人,我长大后也要做一个像你这样的好人!”石头仰起尖瘦的小脸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 我不禁莞尔,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可别,我可不是什么好榜样,你还是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比较好!”我想起自己现在不堪的现状觉得这话也算是实话。 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今天收了一天的钱还没好好数一下到底有多少营业额呢,于是伸手把装钱的抽屉拽了出来递给石头说:“数一数看看有多少!” 石头接过抽屉满脸惊愕的表情说:“哇,这么多钱呀!”他又转过身给他妈妈看,似乎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石头夸张的表情让我的心里多多少少泛起一丝成就感,如果不是我,他恐怕已经回乡下了,这点儿倒是实情,我想我确实可以骄傲一下。于是对他说:“没出息,这才多少,以后会更多的,到时候你还不要把眼珠子都惊掉出来啊。赶快数数。” 石头本来就神采奕奕的眼神听我这么一说又添了几分色彩,他大概已经在脑补比这更多的钱装在抽屉里会是什么景象了。他没再说话赶紧低头整理起满抽屉乱成一团的钞票。 整理好后便认真的数了起来,他大概用了五分钟时间终于数完了,抬头看看我表情依旧惊喜的说:“叔叔,一共三千八百五十块钱。” 不待我说话石头母亲抢先开口了,她也是一脸震惊,语气颇有些不敢置信的说:“这么多?石头你有没有数错?” “妈,我已经上四年级了好不好,我的数学这么好怎么会数错!”石头见母亲质疑他没好气的辩解。 石头母亲又抬起头看着我有点神情激动的说:“魏先生,没想到第一天就卖了这么多,这都是你的功劳。有很多顾客一来就知道石头的名字,虽然你没说,我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办法,但我想肯定是你为这个花店做的努力,今天才会生意这么好。魏先生谢谢你!” 我没想到她能单凭这点就能推断出是我在背后出力,看来她虽然是农村来的旧式妇女,没有读多少书,但其实她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女人。就凭这一点我相信她完全有能力独立经营好这家店。 “是的,我在网上做了一些宣传,还派发了一些传单。但这只是为花店做一个前期推广,虽然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但很快便会慢慢失去热度,以后还是得靠你的经营才能奠定客户基础,所以我做的也只是很有限的事情,而且也很简单,石大嫂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我怕她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语气故作轻描淡写的说。 第三十一章:苦咖啡 “魏先生,你是个好人,我们素不相识你能这么帮我们真的让我从心里感激,没有你我和石头可能已经回乡下了,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状况。” “为了我们能够留在城里,这些天你也操了不少心,大恩不言谢,这些钱你拿去就当大嫂我对你表示感谢。” 石头母亲从那叠百元钞票里拿出大约一半的钱递到我面前语气透着诚恳的说。 这个善良的女人的这番话让我心里有些起伏,在金钱面前能够做到如此淡然还能够心怀感恩,这在这个物欲横流唯利是图的社会已经不多见了,何况贫穷如她。 虽然她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我现在也很需要钱,我知道如果再交不出房租我可能就要无家可归了,但我真的无法伸手去拿这笔钱。 不为别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拿了这笔钱那么我做的这件事将变得毫无意义,我做这件事的性质也就完全变了样。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看到这个女人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母亲,这让我打心眼儿里不得不承认我为她做的一些事情其实是想在某种意义上向母亲的忏悔和弥补。 忏悔我拖累了她的一生,为了把我供上大学,母亲节衣缩食一生清苦,终落得疾病缠身英年早逝。 虽然我并不是为了得到某种心灵慰籍而特意做这些事,这些情感需求也并非多么强烈。 但我知道有些遗憾早已被时间烙印在心里,它会指引着你去做一些让你觉得毫无理由甚至荒谬至极的事情,只是因为命里早已有所昭示,而你不曾察觉而已。 我把钱接过又重新放进抽屉里说:“石大嫂你不必这样,我只是按照公司的吩咐给予你们相应的人道主义关怀,而且我做的也只是一些浅显的工作,你不必这么放在心上。” “而且我很喜欢石头这个孩子,石头这么聪明学习成绩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这些钱就算我资助石头的学费,当做是前期投资好了。” “等石头有出息的那一天说不定我还有倚仗他的时候呢。”我说 石头母亲还想说什么被我抬手制止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打扫一下也赶紧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也会很忙,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能来帮忙了,如果你忙不过来就请一个临时工人,千万别太辛苦。” 说完起身欲走。石头母亲点点头算是回应我的交待。她看看钱盒子又看看我,大概是见我态度坚决,想必多说无益也就不再提刚才的事儿。 站起来送我到门外时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伸手拦下,朝石头和他母亲摆了摆手钻进车里走了。 回到家我简单的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酸软无力。 我想我这副身体是该锻炼一下了,就做这么点儿活就把自己累成这个熊样,着实不该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样子。 想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像大人一样跟随母亲下田干活,一干一整天也没见像现在这样疲倦,看来人真的不能活的太安逸,安逸使人颓废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 不过累尽管是累点儿,但我心里确是高兴的,花店的成功营业让我放下了心里的一个心病。 虽然这个我花店的投资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出的,为此我几乎身无分文,但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有什么事能比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一个礼拜前房东老陈找我的事情,不禁又让我有些头大起来。 他应允的一个礼拜时间已经到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没意外这一两天他一定会再来找我要房租的,可我该拿什么来应付他呢。 我现在手里刮干抹尽也不过三千多块钱。看着窗外远处的林立高楼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不知道此刻又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蜷缩在黑暗狭小的角落,为明天的生计发愁…… 第二天我特意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到公司,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比沐惜春早到公司。 我掐着她平时到公司的时间点儿,给她预先冲了一杯她每天早上必须要喝的咖啡。 以前都是她自己亲自冲,可能她也明白这种事我是不会给她做的,但这次不一样。 我想我也许该适时的示弱一下,她或许就会对我有所改观也说不定,谁让我有求于她呢。 她果然在我预计的时间来到公司,经过我办公室的时候见我比她还早似乎瞬间的错愕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径直走进她的办公室。 待她进去之后我端起事先冲好的咖啡等了三十秒推开门走了进去。沐惜春站在咖啡机旁正准备冲咖啡,见我进来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我。 我赶忙说:“沐总,您先别忙,我这帮你冲好了!”说完满脸堆笑的把咖啡杯送了上去。 沐惜春瞟了我一眼,眼神闪出一丝疑惑,然后嘴角上扬了一下伸手接过咖啡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她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抬头问:“放了什么?” “放糖放奶了!”我赶忙回答。如果连她这个习惯都不知道我怎么敢自作聪明给她冲咖啡。 “放了多少?”她又问。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之前只看到咖啡机旁放的有糖罐和奶罐,想必咖啡应该是放糖和奶的,可是放多少我却不知道。“放……放了一勺!”我有些心虚,语气有些结巴的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咖啡吗?放一勺你觉得能喝吗?” 我又是一愣,咖啡包装上都是英文,可怜我的英文基本上已经还给英语老师了,而且我从来不喝咖啡,对咖啡基本毫无了解,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咖啡。 “我……我想早上喝太多糖对身体不好,所以……所以就少放了一点儿,要……要不行我再给你加!”我说着就想上前去端咖啡。 她撇了我一眼,并没有把手里的咖啡给我,而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是真的很苦。 她并没有理会我还僵在半空的手,把咖啡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果然够精明,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用意,不过与我们平时的关系和我现在的表现的反差也不难猜出。 所谓无事献殷勤说的可能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只可惜这个殷勤我并没有献好。 “呵呵,沐总,我还真有点儿事想请求你帮帮忙。”我干笑两声尴尬无比的说。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沐总是这样啊,我最近经济上出现了一点问题,这几天刚好又碰上一些事情急需用钱,你看……你看能不能给我预支一些工资?”我尽量使语气表现的谦卑,诚惶诚恐的说。 沐惜春听我说完嘴角抽动了一下,故意把语调拉长了说:“哦,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原来是没钱了,想借钱呀!” “是的沐总,我真的急需要用钱,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找您借钱,沐总您看……行吗?”我继续做无辜可怜状。 “多少?” 我听她这么问不禁大喜,看来还真有希望,赶忙说:“一……一万!” 沐惜春盯着我看了半晌,表情有些让我捉摸不定,过了一会她收回目光语气变得冰冷。 “你觉得你还有可预支的工资么?你欠我这么多钱难道对你来说就不是急事儿?我这才刚扣了你一点儿工资你转身就给我借一万!是你太自信还是觉得我傻?你觉得我会借给你吗?” 她的话像一团炙热的火焰我心里刚刚萌生的希望一下子就烧成了飞灰。 刚刚装出的楚楚可怜状也瞬间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愤怒。 “臭丫头,别以为我欠你一点钱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削我把我当软柿子捏。把我逼急了小心我不计后果,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无赖本该有的样子!”她不怒反笑,好像根本没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反倒更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她戏谑的样子几乎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了,可是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反制的办法,如果她是个男人我很有可能冲上去给她两拳。 可她偏偏又是个美丽的女人,此刻我甚至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偷了别人面孔的魔鬼,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见我怒目圆睁又哑口无言的杵在原地她竟一下子乐了,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打开盖子准备喝,似乎已经忘了咖啡少放了糖的事情。 我见她这个举动就像是在故意讽刺我似的,我没等她把咖啡送到嘴边猛的一步上前伸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咖啡,好在咖啡不是很满并没有撒出来。 我冲她大声道:“既然你不同意借我钱,那我冲的咖啡你也没资格喝!” 说完当着她的面端起咖啡,也无暇在意这是别人的杯子,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由于喝点太猛喝完才回过味儿来,听说过苦咖啡,但没想到这还真是他妈的苦,苦的我几乎不受控制的干呕了几下。 好在已经到胃的咖啡并没有吐出来,不然这人可真丢大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沐惜春,见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见我干呕她甚至有点忍俊不禁的差点笑出来。 看来这人虽没丢但丑却出了,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好似这样能找回一点场子似的,然后用力的把杯子放在她的面前转身摔门而出。 第三十二章:醉翁之意 这一天我几乎一整天都无法安下心来工作,好在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一直内心烦躁的思索着房租的事儿,可是思来想去一天马上就过去了却依然毫无良策。 看来除了拉下脸来跟朋友借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快下班的时候沐惜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我苦着一张脸盯着天花板发呆一点儿没在工作状态,她脚步停住问我:“你在干什么呢?” 我斜着眼白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要你管!” 她倒也没有生气,面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了我几秒钟说:“想不想吃大餐?我请你。” 我看她这副样子,让我有些疑惑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就一现代周扒皮,你会这么大方?”我伺机嘲讽。我才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看她这副样子多半又有阴谋,我心里暗自揣度。 “那你去不去?”她自然不会给我解释,直截了当的问结果。我知道如果我此刻说一句不去她肯定不会在跟我废半句话。 “去,当然去,傻子才不去!”我啪的关闭电脑,麻利的穿好西装外套。 她露出一丝果然不错所料的轻蔑笑容,把车钥匙扔在我的办公桌上。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懒得跟她废话抓起钥匙率先出了办公室。 待我从地下停车场把她的那辆保时捷卡宴开到公司大楼门口才发现我前面还停了一辆车,我知道那辆奔驰车是张胖子的。 在我正疑惑之际随之便看到沐惜春和张胖子一起从大厦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们并排向这边走来,似乎还在谈笑着什么,看上去其乐融融的样子。 两人快走到车前我打开车门下来,张胖子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转过脸问沐惜春:“沐总,你要带魏助理和你一起去吗?今天这场合会不会不合适?” 我有些疑惑,他们这是要赴宴的样子啊,我不禁猜测他们宴请的是什么人,连总裁助理都不宜参加,但在心里对张胖子的话隐隐感到不爽,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沐总既然我不宜参加,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给领导丢面子。”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瞟了张胖子一眼,言下之意甚是明了。 别说我现在是总裁助理他管我不到,就算我还是一个策划员我也不会把这种小人放在眼里。 张胖子见我意有所指脸色沉了一下,不过没有说话而是把脸转向沐惜春。他大概知道朝我发火有失他的身份。 “不至于,我是想让魏助理借此机会和他们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独自去处理!”沐惜春语气平淡的说。 张胖子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不再说话钻进前面的奔驰车里率先走了。 她的话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待她坐进车里我急忙问道:“喂,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请我吃什么大餐,我问你,你们到底约了谁?” 她瞟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回过头没好气的说:“市发改委和城建局的一把手!” “我靠!不是吧!”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坐在车里我一定会跳将起来。 “不是……这……沐……沐总呵呵,我还是不去了吧!”我顿时萎顿了下来,本以为无非是合作方或者客户什么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有关部门。 这让我这个并不擅长和公仆打交道的人有些心里没底,不用想也知道这场饭局该是多么压抑,这种饭局想放开了大吃一顿想必是不是。 “怎么?你怕了?怂包?”她说着把头撇向一边,露出一脸的不屑。 “我怂包?呵,天底下还没我不敢吃的大餐!”我梗着脖子说,明知道她这是激将法,却依然中招,大概是为了那点虚伪的男人尊严。 “那你去不去?” “切,去就去,我怕啥?只要你不怕我把场面搞难看我就敢去!” 我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打着车子缓缓的开了出去。 饭局约在a市最豪华的江心饭店,所有来这里吃饭的人绝对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吃饭那么简单,不论是谁都一定是带有一些目的性的行为。 因为只有在这样奢华的场所才能彰显主人对客人的重视程度,从而使自己的目的能够更轻易的达成。 我知道沐惜春和张胖子约那些政府部门要员不过是为了能够在一些业务往来中得到一些便利。 虽然公司操作并没有想要投机取巧的意思,但这些关系如果不妥善处理却是会带来诸多麻烦。 就拿我们地产公司来说,一个项目的开发少则几个多则十几个证件,任何一个证件审批不下来就不能开展。 不管你有没有违规或各项指标有没有合格,如果不想给你批,没完没了的审核程序就能让人发疯,哪个公司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拖延。 所以跟关联部门搞好关系是公司运作的一个关键因素。 到了江心饭店服务小姐直接把我们带到了预先订好的豪华包厢,在去包厢的路上我心里又在打鼓到底要不要进去。 可看见前面沐惜春自信笃定的步伐我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想着来都来了死就死吧。 包厢门打开里面除了先一步来的张胖子之外还有两个男人,均是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简直跟张胖子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想必就是刘处长和王局长了。 见我们进来张胖子赶忙起身介绍,先是把两位领导介绍给沐惜春然后又点头哈腰的对两位领导说:“这是我们公司新任的沐惜春沐总!希望你们能够多多了解!” 介绍到这里便打住了,根本没有想要介绍我的意思。 沐惜春笑着分别和两人握了握手说:“有幸认识两位领导,我初来公司好多规矩还不懂,希望以后两位领导能够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没想到沐总年纪轻轻就能领导这么大一个公司真是年轻有为啊!”刘处长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缝。 “是啊,更没想到沐总还是一个大美女呀!”王局长附和道。 一番客套过后两人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这位是……”一边疑惑的说一边望向张胖子。 “这是我的助理,我带他来认识认识大领导,涨涨见识,以后有些事难免要他跑跑腿什么的,来跟领导们混个脸熟希望领导以后能够多多关照啊!”沐惜春没等张胖子开口抢先说道。 几句话说的不卑不亢鞭辟入里,即阐明了我这个小人物到场的目的又适时的奉承了两人一把,让我暗生佩服。 我也伸出手和两人简单的握了握,说了几句多多关照的话便在沐惜春旁边坐了下来。 张胖子让服务员上菜,不一会身着旗袍的服务小姐便端着各色各样的菜品鱼贯而入,还有一个人给每道菜做着专业的解说,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一个螃蟹被他说的地上绝无天上仅有,一条泥鳅能被他说成神龙后裔。不过菜做的倒是真的讲究,摆成各种花菜鱼虫飞禽走兽的图案,美轮美奂形态逼真,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给人吃的。 半晌,菜终于上完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圆桌上面摆的满满当当,我估计再来十个人也不可能吃完。 菜上完然后是酒,四瓶八十年珍藏版茅台。张胖子笑呵呵的说:“我知道两位领导好这口儿,我特意事先交代过,不然呐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他们是拿不出来的。” 说完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招待员。 招待员赶紧呼和说:“是,是先生,这是我们酒店费好大功夫才从一个古酒珍藏爱好者手里买来的,您知道这酒现在市面上已经极少了,可谓称得上是有市无价。” 招待员的机智和察言观色的能力让我不禁暗暗佩服,看来在这种地方上班哪怕是一个服务生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 “张总太客气了,这不是铺张浪费嘛!这种腐败作风是不值得提倡的!随便来点便宜的酒水饮料就可以了嘛!”刘处长一副故作严肃的语气说道。 “是啊,我们都是清贫惯了的穷当差的,张总你这不是逼我们犯错误嘛!”王局长说。 我简直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简直令人发指。我转头看了沐惜春一眼,见她正襟危坐面带笑容。 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她,她故作撩一下脸旁的头发在一个别人不能看到的角度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是在用眼神警告我不要乱来,我当然也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露出心里的想法,于是也和她一样正襟危坐面带笑容做出一副痴傻的样子。 张胖子见两位领导发话赶紧说:“二位领导言重了,我们知道两位领导两袖清风,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这只是人民对您的一点儿心意,如果您拒绝那不是伤了人民的心嘛,您说是不是!” 张胖子说完又看向沐惜春说:“沐总你说是不是啊!”不知道他是想找沐惜春帮腔还是想借此机会恶心一下沐惜春。 “张总说的对,两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自然要融入到群众中,怎么能算是犯错误呢!”沐惜春微笑着说。 王局长沉吟了一下说:“既然沐总这么说,那我们就破例一次,不过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我简直想吐,我不知道这虚伪到小学生都能一下子听出来的假话是怎样从一个成年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沐惜春,她依然一副颇为投入的微笑神情,这次她没有再回头瞪我只是我的脚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只高跟鞋根狠狠的踩在了我的脚上。 我强做镇定把头转了回来继续做微笑痴傻状,脚上的鞋跟方才离去。 第三十三章:不胜酒力 张胖子见王局长这么说赶紧让一旁的服务生倒酒,从王局长开始每人倒了满满一杯。 倒完酒张胖子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我代表我们公司敬两位领导一杯,希望以后两位领导能够多多关照!让我们共饮此杯!”说完率先一饮而尽。 我们四人也都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不愧是珍藏版茅台,香气浓郁入口绵柔口感醇厚。 沐惜春喝完小小的咳嗽了一下,她眉头微皱了一下显然是极力忍住了后面的咳嗽,不过马上又露出来微笑。 刘处长看了看沐惜春的表情笑着问:“沐总刚回国一定是喝惯了外国酒,不知道沐总觉得我们这中国茅台怎么样?” 沐惜春笑着摇了摇头说:“刘处长见笑了,其实我并不擅长喝酒,不过要说白酒放眼全世界又有哪个国家能够比得上我们中国,虽然我不会喝酒但这酒却是我在国外不曾喝过的,我们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岂是国外能比的!” “沐总果然是个有学问的人,说的很有见地呀!”王局长笑着附和。 “那两位领导今晚一定要尽兴啊!” “尽兴尽兴,能有沐总这样的美人作陪怎么可能不尽兴!来我敬沐总一杯!”王局长眯缝着小眼睛端起酒杯给沐惜春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推杯换盏不一会功夫两瓶酒已经空了,对于我来说两瓶酒五个人喝并不算多。 我的酒量我清楚不会有什么事,另外三个男人看样子也都是个中高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沐惜春就不好说了。 她每次喝完酒都要赶紧喝一口矿泉水来压住酒气上冲,样子很是辛苦可又要极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两瓶酒喝完我们几个男人没见什么变化,可她已经满脸酡红杏眼微醺了。 我心里暗自猜想,不知道喝完剩下的两瓶酒她该是一副什么样子,心想你这么强势的人也会有今天,不由得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从第三瓶酒开始刘处长和王局长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轮番找沐惜春敬酒,我和张胖子只是偶尔和他们喝一个。 沐惜春哪里是这两个久经杀场的人的对手,两轮下来沐惜春明显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每喝完一杯她都要极力忍好一会儿才能按住胃里上涌的酒劲,脸上难受的表情已经无力再掩饰了。 我和张胖子都看出了苗头,这两个人无非是想把沐惜春灌倒,有时候在酒桌上把对方喝倒也是自身实力的表现。 全且不表这个实力有没有什么意义,何况是像沐惜春这样漂亮的女子,能把这样的女子灌醉让她在自己面前出出洋相这本身或许就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情。 张胖子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像是一个旁观者,我知道他本来就不待见沐惜春,此刻他巴不得看到沐惜春出丑的样子。 看着沐惜春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之前的那点儿幸灾乐祸不知不觉已消失不见。 在王局长又一次端起酒杯伸向沐惜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端过沐惜春的酒杯说:“王局长,沐总不胜酒力,就让我带她喝了这杯吧!” “那怎么行,小魏呀你们沐总都还没有说话,你怎么可以代沐总做决定呢,这可不是为人下属之道啊!” 王局长笑着说,可是语气里不满的情绪却很巧妙的表现了出来。 我看向已经几乎不支的沐惜春说:“沐总您还能喝吗?您看我代你敬两位领导怎么样?” 沐惜春仰脸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不确定的神色,似乎不太相信我会帮她。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点点头语气带着歉意对两人说。 “两位领导真是海量,在下真的陪不住了,两位领导想必也不能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吧,就让我的助理代我敬两位领导,两位领导应该不会怪罪我的不敬吧!” 这话说的看似谦虚,但却是很好的把退路封死,不得不承认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果然两人对望了一眼干笑了一声说:“呵呵,哪里哪里,既然沐总不胜酒力那只有我们多喝一点啦,唉!这么好的酒真是便宜我们了!” 说着他又故作惋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 我刚想再次举杯给他们敬酒王局长突然伸手做阻拦的手势说:“小魏呀,你这可不行啊,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公平是吧,喝酒也一样。” “你看啊我俩刚才一直在敬沐总,你可是落下好多了啊,既然你要代沐总敬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看是不是要把你之前落下的酒给补齐了啊?” 我心里暗骂一句小人,你tm还知道公平,两个男人灌一个女人也叫公平?去你大爷的。不过嘴上却是笑着说:“是是是,两位领导说的是,那我先自罚两杯!” “等等!” 我端起酒杯刚要喝刘处长又说话了。 “小魏呀,你落下的太多了,罚两杯恐怕是不够的,你那杯子太小了要罚到什么时候啊,这样吧,我给你倒一杯,这杯你一次喝完就算是补齐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只装茶水的玻璃杯,拧开瓶盖咕嘟嘟的往里倒酒,一直倒的满当当的才停住。他一边满脸带笑的把酒杯转到我面前一边说:“你觉得怎么样啊?” 我心里一凉,看他倒完时酒瓶的倾斜角度,这瓶酒已经所剩无几。 尽管我自恃酒量过人但这要是喝下去恐怕也得撂挑子了。 但眼前的形式恐怕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两人分明是故意为之。如果此刻我拒绝,那眼下的局面肯定就会瞬间冷场,那这个饭局的目的也就失败了。 我看了一眼张胖子,他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我。我又看了沐惜春一眼,她有些醉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用脚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小腿。 说来也怪,她不碰还罢这一碰顿时激起了我的雄心壮志,竟有点儿电影里壮士赴死前的视死如归之感,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 之后的事情我便不太记得清楚了,迷迷糊糊之中能够记得的就只有不停举杯的动作。 其实我知道那一杯过后我就已经彻底的醉了,之后喝多喝少对于一个已经醉了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酒喝到嘴里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味道了。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包厢的沙发上,脑袋眩晕的像是置身于一个搅拌机里,地球的引力似乎已经快拉不住我了。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发现餐桌已经收拾干净,房间除了我空无一人。 我刚想找手机看一下现在的时间,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翻腾,晚上吃的食物混合着酒液直冲喉咙。 我跌跌撞撞的冲进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接连吐了好一会儿才反过劲儿来,吐的我几乎差点窒息,这滋味儿没有亲身体验过是不会懂的。 我冲掉马桶里的污秽之物扶着马桶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虚脱感布满全身。 这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怎么样?” 我艰难的转过头只见沐惜春站在我的身后,她的脸色看上去已经不像在饭桌上那么醉态迷人了,应该酒劲已经过去了不少。 “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你喝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她有些关切的看了我一眼。 “你可以把我放……放这里,我醒来自然会自……自己回去,只要你把帐给结了就成。”我苦笑着看着她。 “都这样了还不忘记贫嘴!就算没有结账你以为把你留下抵账人家会愿意吗?你值几个钱?” 她白了我一眼见我要反驳赶紧又说:“好啦好啦,别贫了,你洗漱一下出来,我给你叫了醒酒汤。”说完她转身出去,走到卫生间门口处又回头皱着眉头说了句:“真臭。” 我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果然有一股呕吐物的味道,让我又有种想呕吐的冲动,赶紧攀着强壁站起来走到洗漱池旁用冷水洗了把脸,看到台上有一次性牙刷又刷了个牙,这才感觉清醒了不少。 来到包厢见沐惜春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放着一大碗汤,大概就是她说的醒酒汤了。 我扶着桌子坐下,沐惜春朝那碗汤示意了一下,我端起汤喝了一口酸的我脸部神经一阵乱颤:“这……什么东西,真酸!” “醒酒汤!赶紧喝了,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这么酸怎么喝,我……不喝!”我使性子般的把碗丢回桌子上。 “你不喝?你觉得你这样子能走吗?” “反正我就是不喝!你……你不也喝醉了吗,你,你喝了吧!” “拜托,我已经喝了两碗了,就是酸才可以解酒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 “真……这么灵?” “别废话,赶紧喝完跟我走,我送你回家!”她没好气的催促道。我这才极不情愿的皱着眉头喝下了这碗醒酒汤。 (真正的读者朋友请在书评区给我留言,我看看到底有多少真实读者,哪怕一个也好,也好告慰一下自己的辛劳) 第三十四章:再见林薇 待我磨磨唧唧的喝完这碗醒酒汤我看了一下手机,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我问沐惜春:“现在几点了?” “快晚上十一点了,你喝完没有,喝完就走吧!”她明显一副很不耐的样子。 “喝完了,你急什么急,你着急回去你可以走啊,谁要你管我!”我歪着脑袋瞅着她。 她被我激的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想说:我才懒得管你。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大概她也知道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为了她吧。 在她带刺的目光中我终于动作懒散的站了起来,可刚站起来大脑又是一阵眩晕,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椅子腿给绊倒。 好在我的手及时找到了支撑点才没有摔倒。 沐惜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没这个酒量逞什么能!”她一边扶着我往外走一边小声的抱怨道。 “呵,我不逞能,我不逞能现在丢人的可是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行了,别废话了,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啊,哎你别拽人家的盆栽呀……” 就这样,我被她半扶半拽着从包厢走了出来,走到酒店大堂我突然觉得酒店门口的一个人影特别熟悉,只是酒精的作用让我的视觉有些模糊。 待又走近了几步我才终于看清楚,原来这个身影是林薇。 分手两个月来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只是我没有想到再见到她的这一刻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此刻她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她还是那么漂亮,确切的说她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漂亮。 因为多出来的这部分漂亮是在她的衣着打扮上体现出来的,事实说明她现在比以前过的好了。 我看了一眼她挽着的男人,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男人正是她的那个大学同学。 我初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身材匀称西装笔挺,相貌也算得上相当英俊,比较之下我顿时觉得林薇离开我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我抽出被沐惜春扶住的胳膊顺势揽在了她的腰上,我的目的很明确,我故意对沐惜春做出亲昵的动作是想营造一个假象,我要让林薇看看离开她我会找到比她更优秀的女人,我会比她过的更好。 沐惜春发现我的反常顿时柳眉倒竖,刚想挣脱,又被我用力的给揽了回来,这时候恰好林薇也意识到身后的动静,恰好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的眼里明显有一丝慌乱,不过很巧妙的被她一个捋头发的动作给化解了,她的目光又从我脸上转到沐惜春脸上。 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我不知道沐惜春会不会配合我演这出戏,如果此刻她执意挣脱我,那我就颜面扫地了。 我又紧了一下揽住她腰的手,暗示她眼前情况特殊,这时候她也发现了林薇看过来的目光,像是领会了我的用意没有再挣扎,而是静静的站在我旁边任由我的手揽住她的腰。 “呦,这不是薇儿嘛!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这句话脱口而出。 林薇明显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是啊,好巧。” 这时候她旁边的男人也转过头来说:“薇薇,你们认识?” “是……”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我们可是极好极好的朋友呢,你是她男朋友吗?” 我打断林薇的话,故意把极好两个字说的出奇的响亮。我看见林薇皱了皱眉头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里却生出来一丝快意。 “你好,我叫孟昊,是林薇的男朋友!”这个叫孟昊的男人微笑着伸出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动作。 我并没有和他握手,而是伸手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叫孟昊,薇儿以前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他大学里的男朋友,现在发财了,没想到你们能在这里又再次相遇,薇儿遇到你了就抛弃了我们这些穷朋友,看来只有你这样的有钱人才有资格成为她的朋友啊。” 我故意形态放浪言语讽刺,虽然我当初没来得及抓住这对狗男女现形,我的这话的意思她肯定也能够明白我早已知道他们背着我所做的勾当。 孟昊有可能不知,但林薇一定是知道的。我看着林薇一张难看到极点的脸心说:这是你该遭的报应。 孟昊也显然听出我的语气带刺儿,脸色马上阴沉下来说:“朋友,我看你是喝多了,薇薇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自重言行!” “自重言行?哈哈哈哈……” 我放肆的大笑,笑的几乎站立不稳差点笑断了气,引来大堂里其他人纷纷侧目向这边看来。 好一会我终于收住笑说:“好好好,我自重言行。那我说点好听的,祝你们这对狗男女终成眷属,哈哈哈哈……” 我又大声的笑了出来。可这次我刚笑出声脸颊上就被挨了重重一拳,这一拳直接把我打倒在了地板上。 沐惜春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啊的一声手忙脚乱的过来搀扶我。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从地上爬起来,我虽然喝醉了,但我此刻的脑子里无比的清醒,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何况我现在喝醉了,就算不喝醉从体格上目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并没有想和他打架,我只是想激怒他,只有激怒了他我才可以继续羞辱他。 “哈哈,打的好,应该打,你女朋友白白被我睡了几个月让你打几拳是应该的,只怪我没有好好珍惜,你女朋友这么好的床上功夫简直让我每晚都怀念的彻夜难寐。现在轮到你了,人生苦短要尽情享受啊!” 此刻孟昊的眼睛血红面目狰狞,举起拳头又要朝我打来,可这次他没有如愿,被闻声而来的保安给一边一个架了起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拼命的想挣脱,两个保安都险些没能架住他。 看他此刻的愤怒程度还真是气的不轻,如果被他挣脱我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不过我怎么会笨到没有准备就做这冒险的举动,我早就看到保安朝这边过来晾他无法行凶才说的这些恶毒的话。 孟昊被保安架着朝里边房间走去,一边走孟昊还一边扭着身子挣扎,看来他的怒气要得一会儿才能消了。 林薇跟着孟昊向里面走去,临走回头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含满了泪。而我朝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心说:活该你这个贱人。 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尽管我挨了一拳,这一拳把我的口腔内壁都打出了血,但我觉得我没有吃亏,因为我此刻的心情无比的畅快。 我刚才说的这么难听的话我想就算这个男人再大度,也足以让他恶心一阵子了。 “先生要不要报警处理?”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男人跑过来诚惶诚恐的说。 “不必了。”我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迹说。 “那先生,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们这里派专车送你过去,费用我们会一力承当的。”大堂经理依旧一副负责到底的态度,不愧是a市最好的酒店。 “不必了,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那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走。” “那好,先生您慢走!”大堂经理给我鞠躬做请的手势。我和沐惜春这才走向酒店外面,酒店已经有人把车从地库开了出来,打开车门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的手是不是可以松开了?”沐惜春突然冷冷的说。 我一愣,这才发现我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的揽在了沐惜春的腰上,忙缩回手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刚才谢谢你啦!” 沐惜春看也没看我一眼钻进车后座。我一愣,难道她还打算让我开车。 我疑惑的看了站在一旁带着白手套的酒店伺应生模样的人,那人立刻会意说:“先生请上车,我会负责送你们回家!”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感慨果然没有什么事是钱不能办到的。 “刚才那女子是你前女友吗?” 车子开动后沐惜春问,只是他的表情依然冷冷的,大概是在介意我拿她当工具还吃了她的豆腐。 “是!” “你可真行,分都分了还那么恶毒,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恶心吗?”沐惜春一脸嫌弃的说。 “我知道,我就是要恶心她一下,如果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事你就不觉得我恶心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 “……” “你说呀,她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说!” “你是说不出来吧,我也奇怪一个女人能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况且是你这样的无赖……” 她倒像是真的来了兴致,喋喋不休起来。这倒一反她高冷严肃的常态,好像她这种状态只在我郁闷吃瘪的时候出现,因此我得到一个结论,她这是——幸灾乐祸。 “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我这还疼着呢,不想说话行不行?”我大声打断她,结果牵动嘴巴里的伤真的惹来一阵剧痛。 “不说算了,不过以你这种冲动的性格一定没少挨打吧。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就刚才那人你打得过吗!” 第三十五章:湖滨路站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如别人行了吧,我被打活该,我被甩也是我活该行了吧,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行了吧!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你满意了?” 虽然我刚才在酒店对孟昊和林薇说的那些侮辱的话让我有些报复的快感。 但在我心里我非常清楚,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特别是我见到孟昊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如果我有个几千万上亿的财产像林薇这样的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激怒他一方面是想报复一下他们,但多多少少也有些想找回一点自己卑微的存在感。 虽然我没他事业成功没他有钱没他英俊,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他现在拥有的女人,如果把林薇比做一件商品至少在我手里的时候会更值钱,是我不要了才让他捡了便宜。 从酒店出来我的情绪就开始慢慢的低落下来,我知道其实沐惜春也并没有要拿这件事嘲笑我的意思,但此刻我的神经已经处在极度敏感的边缘,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可以联想到她是在嘲笑我的失败。 果然,沐惜春被我这几句话给怔住了,闭口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才试探性的小声的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我看她这副瞬间变得谨小慎微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忍,毕竟我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在利用她逼自己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罢了,况且在酒店她还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不至于颜面扫地。 “没关系,我只是想静一下。” “其实我只是想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就不为你自己父母想想吗,他们要知道你这样酗酒打架他们该多担心!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 “等等……别说了!”我出言打断她的话,我心里的某个痛处又被她无意间给拨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就被牵扯出一串突如其来的疼痛。 我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晚上,所有的新伤旧患都有意无意的在今晚在我脆弱不堪的灵魂上硬生生的撕裂。 “停车!”我朝开车的酒店伺应生说。 车子应声停在路边。 “你要干什么?”沐惜春忙问。 我没有理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跟了下来上前扶住我有些摇晃的身体问:“为什么下车,你想干什么?” “我想静一下,你走吧,我会自己回去的!”我轻轻的推开她扶住我的手,自顾的朝前走去。 “喂,我说错什么话了,你怎么啦?”沐惜春追了几步问。 我没有理她继续向前走,此刻我已经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心里荒凉的像一片沙漠,看不到一丝让我称之为希望的东西,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把自己融入这片死寂的夜。 沐惜春在身后喂了几声,见我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终于放弃,我听见她的脚步停留在我的身后良久没动。过了好一会儿车子才从我旁边驶过,没有再做停留,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人,就连路上的车子也少的可怜,偶尔有一辆车驶过就像异世界的生物,从未知的地方来又去了未知的地方。 谁也不会为了我这个如孤魂般的路人做短暂的停留,我感觉我被遗忘在了时光之外,我不得不承认我甚是喜欢这种感觉。 我掏出一支烟,可打火机又不见了,我突然烦躁起来,变态的把烟揉作一团狠狠的抛向天空,烟丝在空中被夜风吹的飘荡了一阵,最终又静静的落回地面。 我颓废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逃不脱的终究是逃不脱,再轻的东西都逃不脱这颗小小的星球,世界万物似乎都有它该有的归属,而我的归属又在哪里…… 我想起了小时候,我想起了那个破败的小山村,我想起了母亲…… 可这一切我都早已一件件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再也回不去了。 “妈,我好想你!” 我看着天边忽明忽暗的几颗星斗在心里默默的说,眼泪忍不住的想往外流又被我仰头咽了回去,只感觉喉头一阵苦涩。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去的人,但有些事注定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就像镶嵌在了灵魂深处,这一生都将与之纠缠不清。 在这个夜晚我再一次无法自持的陷入了那隐藏在时光背后的残破记忆。 我想起自己忧郁的童年时光,我想起了母亲在不同场景中都同样悲伤的脸,我想起她临终前告诫我要好好生活做一个好人,我想起她直到咽气还挂在脸上的那两行清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陷入往事的我一时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直到一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是在哭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女人的声音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再熟悉。 除了沐惜春还能有谁,可是她明明已经走了却为什么又去而复返?她是遗忘了什么东西吗?还是她是特意回来找我的? 她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我这才感觉到脸上一片温洇,原来眼泪竟在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我用巴掌胡乱的摸了一把脸。 语气故作强硬的说:“谁……谁哭了,说什么呢,没看见风这么大吗,迷眼睛了不行吗?” “行行行,你没哭,那现在可不可以走了?”她一副看穿一切的语气说,不由得让我感到老脸一红。 “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我不说了我自己回去的吗,你要不要这么烦人!”我抱怨道。 “你自己回去?那你为什么不回去而是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啊……” “唉你……我不是说了我那不是哭,而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哭,是迷眼睛了!那现在回去好吗?”她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孩子。 “……” “你就走吧,来来来,起来起来,唉你可真沉……”她不待我说话,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想把我从马路牙子上拉起来。 我看着她一副费力的样子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顺势站了起来。 站起来我才看见她的车停在约三十米外地地方,车里的灯还亮着,已经不见了酒店代驾员的身影。 “你自己开来的?”我疑惑的问。 “是啊!” “你不是也喝多了吗?你还能开车?”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我虽然当时喝的有些醉,但其实是我酒量不行,实际上我并没有喝多少。再加上我在酒店喝了两碗醒酒汤,所以酒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现在已经很清醒了!”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确实没看出来有丝毫醉酒后独有的神态,初略回忆了一下晚上的场景,情况也确实如她所说。 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浑身混合着酒气和呕吐物气味的邋遢模样,我顿时觉得有种被他们合伙算计的感觉。 “希望你别被交警抓住,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清醒!”我揶揄道。 “行了,没那么倒霉的,你可是我的福音!”她一边说笑一边把我推进副驾驶座。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被你利用做冤大头,你早知道今晚会是这种局面故意找我来做挡箭牌的吧,以后这样的事儿你还是少找我!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儿!” “哎,我可没有利用你啊,今晚是你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可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啊!”她一边打响车子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好像这事儿真的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我不禁有些气结:“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居然说跟你没关系?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才懒得管你,就让那两个猪头把你灌醉占你便宜好了!” “原来你是怕我被他们占便宜呀,看来你是在关心我喽!”沐惜春在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等我说完这才侧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 沐惜春这一问让我一怔,刚才的气顿时化为乌有,有些语结的说:“我……我才没有心思关心你,我只是看不惯那两只猪的猥琐嘴脸,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才不会管你。” 沐惜春没有再说话,只是脸含微笑的开着车,似乎心情不错,还把音乐打开了。 蔡琴的浑厚女中音顿时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的回升出我心坎……” 我听着这婉转的歌声,看着窗外不断逝去的街景,觉得心也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起来。 “你住在什么地方?”车子开了一会儿她问。 “湖滨路莱茵小区。”我说。 她不再说话,车里便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她把车子突然停在路边。 “还记得这里吗?”她突然问。 我有些莫名其妙,把车窗放下了借着路灯仔细辨认,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 我回头刚想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突然从她那边车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公交站牌,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三十六章:何去何从 “记得,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才让我栽到你的手里!”我撇了一下嘴角做无奈状。 “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人太奇怪,谁会想到深更半夜还下着雨会有你这样的奇葩睡在马路边上!”沐惜春不以为然。 不过想想也是,谁会想到三更半夜还下着雨会有人躺在路边的阴影里。 “就算是我的行为有些怪诞,但你不能下车道个歉吗!如果当时你下车给我说句对不起哪还会有后面的事儿!” “我下车道歉?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副什么德性吗?如果我下车难保你不会耍你的人渣特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在一个发酒疯的人渣面前保护自己?” 她的话倒让我想起了那晚的情景,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车里面是个漂亮女人,如果知道,我恐怕也不会如此放肆自己的愤怒。 话又说回来,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想,当时的情景她确实不敢下车。 即便她当时只是在车里看到外面一个穷凶极恶的醉汉,她也已经吓得不轻,哪还敢打开车门下来道歉? 这点儿从她加速逃离就能看出。何况当时她并不知道此事是自己开车渐湿了路边醉汉才引发的。 “行了,现在争论对错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现在已经被你捏在手里了,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呗!”我苦笑着说。 她嗤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重新把车子开了出去。过了一会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她的语气有些试探性的谨慎。 “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你的父母你就情绪反常?你能告诉我们?”她的语气更加的谨小慎微,唯恐我又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 我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想她多半是从我和她第一次的冲突和我今晚的反常表现联想到一块儿而得出的这个结论。 看来她的逻辑思维能力确实了得,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重点。 只是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她。 沉默了良久我终于开口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我的父母!” “可以,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无声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而我的父亲,在我两岁那年就走了,这么多年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样子。所以无论我怎么糟践自己都不会有人为我担心。你明白吗?” 我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自嘲的笑出了声。 “……”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语气有些怯生生。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事实根本就是这样……所以第一次你说我爸妈没教养好我的时候我会情绪失控,因为我虽然没有父亲,但母亲对我很好……她一生孤苦,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我不能容忍在她死后还被别人指责……”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讳莫如深的话给轻易的泄露了出来,而且还是在一个我最不愿意让她看到我的软弱的女人面前。 看来酒精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能轻易击溃人心里的防线,让人变得脆弱不堪,还是因为人们本能的倾述欲望? 可是为什么我分明感受到一种释放后的轻松感觉?难道我的这些记忆已经不知不觉成为我生命中的桎梏了吗?为何此刻又有些松动的迹象? 我还没有找到那人,我还没有问清楚,我还没有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我不是应该在心里越刻越深吗?为什么我会感到这该死的轻松?……我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酒意翻涌,让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沐惜春把一包纸巾递到我因痛苦而低垂下去的头跟前,原来我在同一个晚上再一次在她面前流出来眼泪。 我没有接她递过来的纸巾,狠狠的用巴掌抹去这不受控制的该死的眼泪。 车子很快就到了我住的莱茵小区,我下了车跟沐惜春摆了摆手说了句再见,见沐惜春竟也把车熄火下了车。 “怎么?我送你回家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她看着我,表情有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于是故作语气淡漠的说:“你想去就去呗,只是单身狗的房间都是很乱的,你最好有点儿心理准备!” 我想让她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我并不想让她进我的房子从而知趣儿离开,但显然她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她像个毫无心智的孩子似的,竟露出高兴的神色说:“没事,走吧!”真让我摸不清她是大智若愚还是真傻。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自顾的走在前面,沐惜春露出一丝得逞似的笑着跟在我身后,当然她这笑容我并没有看到。 我摇摇晃晃的上了几层楼梯终于走到我住的那层,可还未等我走到门口我就愣住了,只见我的房门口的过道上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 然而当我借助楼梯间昏暗的灯光看清楚那堆东西时我顿时愤怒起来。 因为我认出那堆凌乱的东西都是我的家当,是一些生活物品以及衣物和行李箱,一双鞋子被扔出了老远。 我突然想到房东一个礼拜前跟我说过的话,他限我一个礼拜把房租交上来,而今天正是期限的最后一天,只是我却因为花店的事忙的把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可是即便如此,房东也不应该做的这么绝情,起码也要等我回来,我愤怒的想。 我气急败坏的掏出钥匙往锁孔了插,可是拧了半天也没有打开,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房东连锁都换了个新的。 我气的双手颤抖的掏出手机想找房东理论一番,他这事儿做的未免有些太不厚道。 可是摸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关机了,气急败坏之下没有控制住情绪嘭的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我站在门前喘着粗气,一种无力感慢慢的弥漫全身,踉跄了一步颓然的坐倒在楼梯上。 其实说来这事儿也不全怪房东绝情,确实是我没有按时缴纳房租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即使这个电话打通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让他再宽限几天?那我的脸皮也未免太厚了。 我回头苦笑了一下对站在一旁的沐惜春说:“我大概没法请你进去坐坐了!” “你早上问我预支薪水就是为了交房租吗?”沐惜春见我此番情景试探的问。 我沉默的坐在楼梯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过答案显然已经昭然若揭了。 “想笑就笑吧!你不是很想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我垂下头淡漠的说。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吗?如果你跟我说实情我或许会答应你的要求!”沐惜春盯着我,语气有些被无故怪罪后的不悦。 “无所谓了,反正我最落魄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关系!” “……”沐惜春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了,可能是觉得对我这个不可理喻的人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 “你走吧!”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依旧神行沮丧的垂着脑袋,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她语气踌躇的说。 “不用了,给我最后留点儿面子吧,你走吧,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她不再说什么,在原地停留片刻转身下楼,在楼梯的第一个转角她的脚步又停留了片刻,最后终于转身下楼离去。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我在楼梯上呆坐了很久,看着眼前的一堆凌乱的物件我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我知道这个我住了两年的窝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属于我,确切的说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我,它不过是暂时把我收留,我始终都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过客。 就像一个孤魂一样,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归属的地方,而现在不知道又要飘零到何方…… 良久,我终于起身。从眼前这堆琐碎里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装进行李箱下了楼。 下楼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堆剩下的东西,它们静静的躺在地上,像等待被认领的孩子,只是我此刻已无了立锥之地再无力带上它们了。 出了小区,站在空洞洞的夜幕中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眼前一条笔直的马路向两边无限延生,似乎一直延生到世界的尽头。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路边的几片枯叶从我眼前悠悠的飘过,又落在了马路的另一边。路灯蜡黄,几只破茧的飞蛾围绕着飞来飞去,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我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孤寂,四海无疆人海莽莽,我像只失去触角的蚂蚁,在这个春意溅浓的夜,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三十七章:流落街头 一辆出租车驶到我的面前停下,司机伸出头问我要不要打车,我没有回答,见我木讷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司机又把车开走了。 我茫然的看向车子离去的方向,这才意识到我确实需要打车,可是此刻车子已经走远,再叫已经来不及了。 我拖着行李箱机械的朝前走着,脑袋昏昏沉沉,眼睛涩的像灌满了沙子,我知道我是真的有点儿累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了前面一家立着住宿两个字的灯箱招牌。我实在太累了,于是随即决定今晚这里便是我的归属。 走进去叫醒趴在柜台上打着呼噜的服务员开了一间单人房。 走进房间我累的懒得洗漱,拿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才意识到手机早就没电了。 于是又从箱子里找出充电器打开手机才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手机刚开几秒钟随之一条短信发了进了,我打开一看是石头母亲发来的,说今天的营业额比昨天还要多一点,并再次对我表示了感谢。 看来花店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慢慢的自然就会走上正轨,石头和他母亲的生计问题我想暂时是不用担心了。 这可真是今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这让我失落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 于是放下手机倒在床上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十点多钟了,由于睡的太沉手机闹钟并没有能把我闹醒,而且头依旧疼的厉害,想来昨晚确实喝的太多了,看来上班是不可能了。 我拿过手机给公司人事部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要请一天的假。 可人事部却说:“魏助理,沐总交代过,你的一切事宜都直隶于总裁办公室,所以你请假要沐总批准才行,你还是直接……” 我还未等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心说管它呢,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便又倒头睡去。 可是刚倒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见是沐惜春办公室的号码,大概是人事部已经把我刚才请假的事知会了沐惜春。 心想恐怕她又要拿旷工来刁难我了。 按下接听键我含糊不清的喂了一下。 “你……怎么样?”听筒里沐惜春语气有些犹豫的说,听起来有些关切的意思。她的这个态度倒是我未曾料到的,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 “死不了,不过头疼的厉害,上班是去不了了,你爱划旷工就划,工资你爱怎么扣就怎么扣,反正今天我是上不了班了!”我语气故意透出一丝不悦。 沐惜春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她此刻应该是正在极力压制火气吧,我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 谁知她片刻后依旧语气平静的说:“介于你昨天的表现,今天我算你请假,不过你要把你的私事处理好,我不希望你明天上班还心不在焉!”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对我这么大度,或许真如她说介于我昨天的表现,我今天之所以这个样子可谓是大部分是为了她,如果她还跟以前一样刻薄对我,那她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 “那还真是谢谢您啦,总裁大人!”我故意把语调拉的长长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只听见那边啪的一声挂掉电话,震的我耳鼓直鸣,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想象着她此刻应该会有的样子我脸上浮现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 放下电话我揉了揉闷闷的脑袋想继续补个觉,可由于刚才的事情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在床上换了几个姿势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起床简单洗漱之后便拧着行李箱下楼退了房间。 出了旅馆我又踌躇了起来,眼前要紧的事情是要找到住的地方,可是手里就还有三千块钱了,按照这里普遍都是半年或一年一交租的租赁习惯,恐怕我连最便宜的房子也租不起。 难道真的要睡马路了吗。想到这里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到今天终于混到了让自己无处容身的地步。 想想李良想想安妮,当初他们和我一起走出校园来到这座城市,如今他们都已经在这座城市有了安身之处,事业上也大有斩获。 而我却在今天成功的把自己给扔在了大街上不知去向。 我一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边在心里苦苦思索着该把我这一百多斤的身体安放在哪个地方。 走着走着肚子突然一阵饥饿感传来,看来思考也是一件蛮耗体力的事情。 我抬头四处张望想寻找可以吃饭的地方,这才发现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街。 我分辨了一下方向知道向东的酒吧就在前面不远处,想到向东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向东的手机。 “什么事啊兄弟?你不知道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吗?”向东语气朦胧的说,显然我打扰了他的清梦。 “有事儿!”我简明扼要的说。 “什么事啊?”向东似乎对我扰了他的睡眠颇感不满,语气中透着不耐。 “江湖救急,别睡了,我在你酒吧门口等你,你赶快过来我跟你当面说!” “好吧,好吧……唉……”他叹息着挂了电话。我的朋友中能做到这样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大约二十多分钟过去,向东终于开着他那辆霸气的越野车赶了过来。 看见我身边的行李箱他有些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出远门?出差吗?” “出什么差呀,你看不出我这是流落街头了吗!”我自嘲的笑笑说,在他面前我没必要掩饰什么。 “我说你什么情况?”向东一边不可思议的问我一边摸出钥匙开门。 走进酒吧我在一张沙发上坐下,向东则走进柜台拿了两瓶啤酒过来,递给了我一瓶说:“说说吧,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我记得你酒吧后面是不是有一个仓库一直闲置着?”我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我知道向东是个怕老婆的人,以前每次吵架被他老婆李小彤赶出家门他都是委身在这个仓库里,作为朋友这点我是相当清楚。 而且我还去过这个仓库几次,这个仓库不仅采光好而且宽敞明亮,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旧了,而且只有一间硕大的房子,并没有隔墙和小房间之类。 这个仓库是房东为了多收租金连同酒吧一起租给向东的,但一间酒吧哪里会用得了这么大的仓库,向东除了在仓库的一角放了一些酒水饮料外其余的大半空间一直常年闲置。 所以在看到酒吧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仓库,我想作为朋友这个仓库借我住上一段时间他应该不会不同意,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果然向东好像知道了我的意图似的说:“是有个仓库,而且闲置着,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一张床呢。” 接着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不是……你问这个干嘛,你原先的房子呢?你一个大企业白领你不会真沦落到住仓库的地步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向东敏捷的思维轻易的就找出了我的症结所在。 “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回答你哪一个?”我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跑来我仓库里住?”他追问。 “如你所说,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我见他这架势不给他讲明白恐怕是不能善了了,只得把撞车和欠款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向东瞪着牛眼听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他讲完方才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老魏,遇到这样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不就是十二万嘛,这也太欺负人了,要不我先帮你把钱还上,你赶快辞掉工作另谋出路,再在这里耗着你那上司肯定少不了给你小鞋穿!” 向东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但我却根本没有想过要接受向东的帮助,这并非我矫情,而是在内心深处不愿欠着别人,我太能理解欠着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即使你欠的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也根本不会因为你欠着他而对你的态度有任何改变,但对于欠人的一方其根本意义上跟欠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与其欠自己亲近的人我宁愿欠着沐惜春,至少在面对沐惜春的时候我不会因为欠着她而倍感到压力,事实上面对她我根本不会有任何压力。 因为我跟她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已经形成了我根本没把她当作是债主的潜在意识,尽管她因为这个把我给整的流落街头。 “算了,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为我抱不平,你的好意我放在心里,你虽然挣了些钱但也不容易,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应付吧。”我说。 “臭德行!跟谁呢?你要硬撑也随你,等哪天你熬不住了可别说哥们儿没有帮你!”向东似乎对我的拒绝感到不满,语气略带情绪的说。 我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举起啤酒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说:“那你这仓库……” “诶你爱住就住吧,只要你不嫌弃跟几只老鼠和一窝蟑螂同居一室,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向东依然情绪未消打断我道,语气颇为不耐,我知道他在为我拒绝接受他的帮助而气恼。 喝完这瓶啤酒向东领我去了酒吧后面的仓库,打开大铁门一股仓库特有的尘土味道铺面而来,看来他上次被赶出家门已经有些时日了。 第三十八章:新的居所 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角落放置着一下酒吧所需的酒水饮料,另一边放着一张空床,用塑料膜盖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那,你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你真的决定住在这里?”向东再一次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就这里了,这里这么宽敞多好啊!”说着在向东又是摇头又是撇嘴中放下背包拿起一旁的扫把开始打扫。 向东见我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终于不再说什么也拿起了工具和我一起干了起来。 一直干到中午,原本落满灰尘的仓库被我俩打扫的已经有些可以住人的样子。 特别是水磨石的地面,虽然落满灰尘,但用水冲洗过后立马变得光明铮亮,站在上面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让我很是欢喜。 中午我请向东简单吃了一个便饭,吃完饭他把仓库钥匙和车钥匙一并给了我。 “下午我要去进一些货,你自己开车去买些所需的物品吧,我就不陪你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再打电话给我吧!” 我刚想张口说谢谢却被向东用手势制止了:“你要是想跟我说谢谢就免了,认识你真是我的不幸,再见。”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去。 看着向东的背影我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滋味,人生中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一大幸事,还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兄弟谢谢。 下午我开着向东的车去到百货商场买了一套床上用品和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又去旧货市场买了几件廉价的家具。 回来把床上用品和淘来的旧家具放置妥当,硕大的仓库顿时有了一丝家的气息,仓库也显得不再那么空旷了。 虽然这发去我一千多块钱,几乎是我所剩身家的一半但我依然觉得物有所值。就这样,我即将安身的“家”从此就算有了着落,至少短时间内不必流落街头了。 至于沐惜春一直克扣我的薪水致使我失去了这唯一的经济来源这点我倒是不太担心,心想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辛苦一点再找一份兼职,活人总不至于饿死。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干了大半天体力活让我有种饥肠辘辘之感。 刚准备锁上门出去找点儿吃的手机确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见是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的安妮给我打来的,我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安妮别具亲和力的声音。 “哥,你下班了吗?下班别在公司吃晚饭了,我买了菜,等会儿我去你那,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安妮的语气满是兴奋,似乎心情很好。 听了安妮的话我顿时有些傻眼,我被房东赶出来这事儿还没告诉安妮,事实上我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势必又会重演一遍上午我和向东之间的情景。 而安妮和向东又有些不同,以我和安妮的关系和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她不会如向东一样好打发,如果我执意拒绝她的帮助,她一定会觉得难过。某种意义上来讲安妮更像是我的家人。 可是现在这个我想刻意隐瞒的事实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语气有些结巴的说:“安妮不……不用这么麻烦吧,要不我们在外面吃吧!” “不行,哥,我已经买好菜了,而且我现在就在往你那赶呢,你赶快回来,把良哥也叫上。” 听到这里我更加慌了连忙说:“安妮你别去了我不在家……不,不是我今天没上班,我现在没在公司!”我语无伦次起来。 安妮似乎并没有觉察出我的异样,依旧语气轻快的说:“哦,你没上班啊,那我来通知良哥好了,我马上就到了,你赶快回来给我开门!” 我几乎快要崩溃,看来已经无法阻止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心想反正安妮早晚也会知道,索性现在告诉她得了,早解释晚解释終免不了要一场解释。 于是我沉吟了一下说:“安妮,你不要去了,我……我已经不住那里了!” “什么?哥你搬家啦?”安妮终于变换了一下说话的情绪,有些惊讶的说。 可她接下来的话又让我一阵无语。“你现在住哪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导航过去!” “我在向东的酒吧等你吧,你现在过来!”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待会儿安妮看到我的新居所后该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反差。 而我又该怎样说服她让她相信我其实很中意这个新居所。这让我有些焦虑不安,来来回回的徘徊在仓库门口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终于看到了安妮的那辆红色的丰田汽车向这边驶了过来,我赶紧上前示意她从酒吧旁边的过道开进后面的仓库院子。 安妮停好车疑惑的看着我说:“哥,你让我到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家吧,我今天在海边拍外景刚好有条渔船回港,我买了几只螃蟹可大了,我怕等会儿死了就不新鲜了!” 我这才恍然,原来安妮是有好东西给我吃,我心里有些感激。可眼下这情况我恐怕要枉费你一片好心了,我心里有些惭愧的暗自说道。 我打开仓库的门示意安妮进来说话,安妮疑惑的跟我走了进来。当她看见我刚添置的家具床具时更加疑惑起来:“哥?你这是……”她显然还没搞明白情况。 “我现在就住在这里!”我终于说出口。 “什么?”安妮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说:“哥,你怎么搬到仓库来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之前住的房子房东要卖掉,所以我就搬出来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先在这里凑合一下,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后再搬出去!” 这是我在安妮到来之前想出的谎言,我终于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实情,此刻我只希望这个谎言不会被她看穿才好。 我这话只要稍加揣摩便会知道漏洞百出,但安妮似乎并没有怀疑我的话,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语气果决的说:“走去我家住!”说着就走到我刚铺好的床边准备帮我收拾东西,动作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我赶忙上前拉住安妮的胳膊说:“安妮,你听我说!”安妮转身望着我,眼睛了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安妮,你看我住在这里挺好的,你看我都安置妥当了,没必要再麻烦搬去你家了。” “哥,这是仓库,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住仓库而置之不理。”安妮语气有些激烈起来,她接着说:“我不管你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反正我不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 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安妮的话。我把她拉到我下午刚买的二手沙发前,把她按坐在沙发上。 “安妮,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这真没你们想到那么严重,我只是暂时过渡一下,等我找好房子肯定会搬出去的!”我强行解释了一波。 “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你缺钱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安妮表情心疼的看着我说,仿佛我真的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似的。 “真没有,今天房东突然说要卖房子,事出突然,我毫无准备才想到这里的,你知道想找一个满意的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办成的,再说这里向东以前也住过,你看这床就是他留下来的,住在这里完全没什么问题的,你就别乱想了!” 我故作语气诚恳的说。 安妮果然被我说的有些疑惑起来:“真的?” “真的!” “那你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我才是啊,我的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住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吧,而且我的工作室一样可以住人。你为什么偏要来这里?” 安妮似乎对我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她而有些不满的说。 “我当然有想到你了,只是我觉得你工作忙,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你分心嘛!而且刚好向东说这里可以给我暂时居住,所以我才搬来了这里,如果不是有这个好地方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你的!”我口是心非的说。 “真的?”安妮又问了一句刚才的问题,不过看得出她已经有些相信了我的鬼话。 “当然是真的啦,谁让你善良又多金呢,能认识你这样仗义的朋友不知道是我哪辈子积的德呢!” 听我赞美的话安妮终于笑了出来说:“好了,我暂且相信你,如果你在这里住不惯你就搬去我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的工作室也有空房间可以住人,要住哪里你随便好了。” 我点头称好,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关总算蒙过去了。 心里松弛下来饥饿感立马就涌了上来,我突然想到之前安妮电话了说的事情,于是看着安妮笑着说:“那安妮,你的大螃蟹还要不要做给哥吃啊?” 安妮听我这么一说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急迫的走了出去。我心里疑惑也跟了出去。 只见安妮快步走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拧出了一个网袋,看到里面还在不停挣扎的螃蟹她才松了一口气。我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果然够大,每只都足有巴掌那么大。 看来真是安妮从港口买来的,因为市场上鲜少有这么大的螃蟹。 “还好还没有闷死,如果死了就没法做给你吃了。”安妮松了一口气说道。 我把网兜从安妮手里接过来讨好似的说:“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螃蟹呢,安妮我可不可以吃两只?” 安妮噗嗤一声乐了说:“行,反正就这么几只,你只要好意思你随便。只是你这里是做不了了,只能去我家了。” 我老脸一红赶忙打岔说:“好好好,去你家,现在就去,你等我我去锁门!”说完不待安妮搭话便飞快的跑去锁门了。 第三十九章:让你失望了 晚餐吃的还算愉快,做饭时我本想帮安妮一起做,可进了厨房才发现自恃厨艺高超的我在安妮面前根本就插不上手,呆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 只好怏怏的出来和李良在客厅里闲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等待开饭。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安妮交代过让她不要跟李良说我搬家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又免不了要一番解释。 对于这件事我今天做的解释实在太多了,要是再来一遍我恐怕会吐出来。 饭很快做好了,除了一大盘子螃蟹外安妮还做了好几个菜,看起来都让人食欲大增。 安妮还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干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有了这个爱好。 晚餐在热闹随和的氛围中进行,我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我甚是喜欢这样的聚餐,没有特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饭而吃饭,不用拘泥礼节,也没有人在意你是否举止唐突。 这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我更是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米饭,桌上的菜更是一扫而光。 吃完饭我帮安妮收拾干净一片狼藉的餐桌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这顿饭竟不知不觉的吃了近两个小时,看来愉悦的时光总是过的太快。 我给李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时间不早了,李良会意和我一起起身跟安妮告辞,安妮说要开车送我们被我拒绝了。 下楼了李良随口问我:“老魏,今天没在公司看见你,你干嘛去了?” “有事请假了!” “你能有什么事啊?”李良一副看透我的样子。 “喝多了,起晚了,索性就没去了。”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 “我就知道!”李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语气。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今天不在,你一定不知道今天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吧?” “什么事?难道你又高升了?还是我们沐总意外怀孕了?”我打趣的说,顺带诅咒了一把沐惜春。 “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损。我告诉你吧,今天城建局和市规划局来人了,跟我们谈之前竞标的湖滨公园的重建项目,看来这个项目我们公司有很大几率可以拿下来。” 我心里暗自有些惊讶,没想到昨晚的高规格宴请这么快就见到了成效。 这个项目我知道,是在湖滨公园原有的基础上进行重新设计改建,当初的竞标策划书我还粗略的看了一下,还给沐惜春发表了一些我自己的看法。 我想这个结果也是理所应当的,权且不说对市委那两个“两袖清风”的领导的宴请,就凭实力在本市我们公司也是力压其它公司的存在,把项目交给我们公司也算是最稳妥的选择。 “诶,你这是什么反应?”李良见我毫不意外的木然表情推了我一把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凭我们的实力那帮饭桶如果还有点脑子自然会选择我们!”我没好气的说。 李良沉吟了一下说:“也对,不过我觉得嘛,这和沐总有很大关系。你看啊,自从沐总来了以后公司就接连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而且公司也一改往日的面貌,每个人的工作状态都不一样了!看来沐总是真有本事。” “切!”我颇为不耻的切了一声,不过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他说的确实都是事实,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这就像看着自己的敌人顺风得意,而自己毫无抗衡之力,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老魏呀,不是哥哥我说你,你就别再跟沐总过不去了,是,你现在是她的助理没错,可是好歹也算得上是公司的中层了。沐总的能力你也看到了,绝对不是周总张副总之流,你就不能收一收你的个性好好的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为自己的将来争口气?” “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啰嗦,这样很娘的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别叫李良了,改叫李娘再合适不过了!” 我打断李良的说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心说我倒是愿意放下个性,可是沐惜春会放过我吗,我委曲求全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饭碗。 我伸手拦住一辆驶来的出租车拉开车门把李良推了进去,李良挣扎着还想说什么被我砰的一声给关在了车里,一边大声道说:“师傅,阳湖景苑!” 看着出租车远去的尾灯我站在原地暗自惆怅了一会儿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跟师傅说:“酒吧街!” 此刻正是酒吧人气最鼎盛的时候,我本想进去坐坐,可听见那闹腾的金属音乐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绕过酒吧回到后面的仓库,打开卷闸门看见经过自己一番精心布置的家私床具在这个硕大的仓库比起来仍显得有些冷清和空旷。 我不由得心升寂寥起来,又想起李良说的话:你好歹也算得上是公司的中层……你就不能收一收个性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争口气…… 将来,将来,呵呵,多么奢侈的一个词,将来是什么,是他们眼中的车子房子吗,是他们孜孜以求的温馨的家庭和稳定的工作吗? 如果这些在我眼里只不过是过眼尘烟我并不觉得这些有多重要的话,我又该拿什么去给自己挣一个所谓的将来。 我一直都很害怕让自己陷入现在这样的思想困境,这是一个我怎么也走不出的绝境。 我知道这个时候是我内心最无助和迷茫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够出现一双手,把我拉出这种境地。 哪怕是给我指一个方向让我带着一点点希望前行,也不至于让我感到惶恐从而畏惧探究所谓未来的真相。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没有可追求的目标才是最大的绝望。 站立良久我终于把思绪拉回到现实,甩了甩头努力赶走脑袋里千头万绪的想法,冲了个冷水澡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次日我很早便起了床,由于这里距公司较以前远了许多我特意把闹钟提前了半个小时。 不过即使如此挤公交的场景依旧让我感到力不从心,紧赶慢赶依然差点迟到。 进了办公室见沐惜春正在咖啡机前冲她的咖啡,动作轻盈熟稔。不过在我看来她这种过分精致的生活实在是有些矫情。 见到我进来她侧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的私人问题办妥了?” 我没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查看今天的日程安排和相应的工作。 “看你的样子是找到住的地方了?”沐惜春见我没理她端着咖啡杯走到我的面前说。 “当然找到了,而且我现在住的很舒适,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我抬头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假笑说。 “那就好,希望你不要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到工作!”说完咯噔咯噔的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简直把趾高气扬这个词演绎的入木三分。 我看了一下日程安排,今天并没有预约会见之类的安排,只有几个项目进度报告需要相关部门完成并由沐总过目签字。我分别给相应部门电话通知后便无事可做了。 无聊中我想起为自己找一份兼职的事情,于是便打开本地的兼职招聘网寻找看有没有适合自己情况的工作。 可是连看了好几页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工作岗位倒是很多,但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需要白天来做的,可我白天要上班根本不可能兼顾,晚上可以做的又基本没有 ,这不禁让我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本来还想着不用靠其他人的帮助,自己找一份兼职也完全能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可现在看来这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扔下鼠标颓丧的靠在椅子上,心里暗自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发愁起来。 虽然暂时不用为了住的地方担心,这个仓库只要我愿意,可以随便住到什么时候。 可是如果没有了经济来源,仅凭沐惜春每月给我施舍点那一千块钱恐怕也只够我买烟的。 正在我惆怅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扫到显示器一角的一条招聘信息:招聘酒吧经理一名。 我眼睛亮了一下心里思忖着酒吧经理会不会是只有晚上工作,想到这里我猛的坐直了身子点开了这条招聘信息。 信息这样写到:招聘酒吧经理一名,要求有相关经验,能适应酒吧环境,有协同和管理能力……等等的一些要求。 待我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地址酒吧街四十八号宿醉酒吧。宿醉酒吧? 这不正是向东的酒吧吗,这个骚轰轰的名字还是在他二次装修的时候叫我帮他起的,整条酒吧街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宿醉酒吧。 我赶忙拿出手机博通了向东的电话,也不管又一次打扰了他的好梦,直截了当的问:“你酒吧在招聘酒吧经理?” “是的,怎么啦?”向东打着哈欠不耐烦的问。 “有人应聘吗?”我急切的问。 “有两个打电话咨询的,不过还没有正式面试!怎么?你有推荐人选?”向东问。 我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先不要答应别人的面试,我晚上再和你说!” “好吧……啊……”向东又打了一个哈欠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啊。 不过激动之余我又有些疑惑,向东一向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为什么突然要招聘酒吧经理?想不通便不想了,晚上再问他不迟。 第四十章:酒吧经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下班,我连公司提供的免费晚餐都没心思吃。 打车径直来到宿醉酒吧,此刻酒吧尚没有上客,向东坐在吧台前吩咐着服务生做着营业准备。 见我进来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他身旁在高脚凳上坐下。 向东给我扔了一支烟又给我拿了一罐啤酒才开口说:“你小子一副急吼吼的样子是有事儿?” “我上午不是给你说了吗,你招聘酒吧经理的事儿!”我抽了口烟说。 “怎么?这事儿你难道有什么高见?” “我是想问你这副鸡贼样儿怎么突然要招聘酒吧经理?你打理的不是挺好?”对于这点儿我确实有些好奇。 向东突然看了看四周,表情变得神秘兮兮的说:“不瞒你说我要当爸爸啦!” 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也只有这事儿在他看来比酒吧更重要了,顿时也替他高兴起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他问道:“小彤怀孕了?” “是啊 是啊!”向东连道,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幸福的神色。 “医生不是说你那什么存活率低,当爹的几率堪比中五百万吗?你不会是喜当爹吧!”见他的得意劲儿我故意拿他这个鲜少人知道的秘密逗他道。 “去去去,什么喜当爹,医生是说过存活率低,但并没有说过几率为零吧。我告诉你啊小彤对我那叫一个死心塌地,你就羡慕去吧,你这副德性难怪会被女人始乱终弃。”向东回怼道。 “好啦,不就给你开玩笑吗,我问你,这个经理你是真打算招吗?”我回到正题。 “当然了,我好不容易要当爹了,我要好好照顾小彤,不能让她出现任何意外,直到她顺利生产为止,你知道这有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做爸爸的机会。”向东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和李小彤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想要个孩子可一直也没有成功,前几个月去医院检查才查出来是他身体的先天性毛病,怀孕的几率小之又小。 没想到这么小的几率竟真的被他幸运的撞着了,这也难怪他连酒吧都要交给别人去打理自己一心伺候老婆了。 “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好好照顾小彤吧,兄弟我真心为你高兴。酒吧经理你也别招了,如果你放心我的话我来替你看着吧!”我终于说出我思量了一天的想法。 向东显得有些意外,说道:“交给你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的了,只是你还要上班,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你知道酒吧都是凌晨两三点才打烊的,这样你根本就没什么休息时间啊。” 他想了想接着说:“不行不行,这可不是一天两天,长期这样会把你身体拖垮的!”他的语气有些坚决的说。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真的在为我考虑,只是他却无法理解我是多么需要这份工作。 当即道:“兄弟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你就放心吧,没事的!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助理,是个混日子的闲散岗位。”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生活习惯,即使不给你管理酒吧我也基本是酒吧打烊的时候才睡觉!所以呀我当这个经理跟我白天上班完全没有冲突,你不用担心啦!” 向东看着我的脸半晌才说:“老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欠你老总那十二万的事情才来兼职的?” 我叹了口气,把沐惜春克扣我工资抵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给他听。 “我想快点儿把钱还清好另谋出路,所以才想找份兼职 。这不刚好碰到你招聘经理,我觉得我挺适合这份工作的!” “……” 向东刚想说什么被我伸手打断道:“借钱的话就别说了,我真不想拆东墙补西墙,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压力你明白吗!兄弟要是真想帮我就任用我来做这个酒吧经理,这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向东又陷入了沉默,沉默的抽完了手里的烟才回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随你吧。” “我会隔三差五的来替换你一下,不过咱说好,你要是觉得累一定要适可而止,多的兄弟我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有些感激的,感激的是他能理解我内心的想法,并没有以朋友的名义强加于我不愿的东西。他生性洒脱,却也是个细腻的人。 “不过我们可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就会给你开更高的工资,就按招聘广告上说的六千加两个百分点,你觉得有问题吗?”向东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啤酒说:“好吧,就按你说的,谁让你是老板呢!不过你可要准时发薪水啊,否则我就去劳动局告你!” 向东回头看着我,我和他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向东拍了几下巴掌招呼正在做着准备工作的数名服务生过来,然后隆重的把我介绍给了众人说:“这是我好兄弟,以后是我们酒吧的经理,希望以后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和魏经理一起打理好我们的酒吧!” 向东话说完七八个服务生一起鼓起掌来整齐划一的说:“魏经理好!” 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忙说道:“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几个小姑娘见我一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嘻嘻的笑了起来,让我更觉尴尬。 向东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几个姑娘打趣说:“我这个兄弟最近刚被女人甩了,现在是个单身汉,可能现在心理还在扭曲中,在感情上是个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你们几个小姑娘可要小心了,不要落入他的魔掌!” 我瞪了向东一眼,没想到这货还有这么坑队友的,竟在众人面前揭我的短。不过这倒是缓和了我的尴尬情绪。 一个小姑娘笑着说:“没想到魏经理这么帅也会被女人甩,是不是魏经理先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啊!” 小姑娘的话让我内心一怔,不由得想起和林薇分手的场景,还真是像她说的那样。 刚想说些应付的话没想到又被向东抢了话头:“哎呀小丽你说的真对,他呀是被女朋友给捉奸在床了,哈哈哈!”说完不顾老板形象的哈哈大笑。 几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猎奇般的问:“真的呀?看来魏经理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呀,这也难怪会被女朋友甩了呢!” 此刻我真想狠狠的踢向东一脚,这样一闹让我以后还怎么管理这群丫头片子愣头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尴尬的一笑。 向东摆了摆手让大家回去做事,众人哄笑着散了开去。 我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向东说:“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你怎么竟在员工面前说我的丑事,你知不知道领导要是在员工面前没有了神秘感就很难建立威信了?” “呵呵,算了算了,算我对不住你好了,不过在他们面前你不需要建立什么威信,这些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个个手脚麻利干活勤快,根本不需要你怎么管理的。” “你呢只需要在这里坐镇处理一些应急情况和核对一下账目就好了,至于酒水饮料什么的酒商们会固定时间送来的,到时候你叫人清点一下就可以了。”向东笑着向我解释。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酒吧经理还真是没什么存在感,看来以后的工作大概可以很轻松的吧。 就这样这晚我这个酒吧经理算是正式上岗了。 随着时间都流逝酒吧渐渐上了客人,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酒吧的驻场乐队便登场了,酒吧的气氛随着歌手的节奏掀起了一波接一波的高潮。 向东一边忙活着一边趁着闲暇给我说着酒吧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和解决办法。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些酒徒喝多闹事或者骚扰女顾客的流氓行为,再就是有些不法分子混水摸鱼在酒吧卖一些违禁药品什么的。 这些在我多年的泡吧经验里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并非什么麻烦的事情,再说这种事情也并非经常发生。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钟酒吧才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第一天酒吧经理的工作终告结束。 说实话虽然工作并不怎么累,但长时间处于紧张的状态却是相当耗费人的精神,这点从服务生的神情就可以看出。 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刚开始上班的时候的那种神采,神情变得稍显萎靡的或打扫着卫生或清洗器具。我和他们一起打扫完酒吧后他们这才各自回家。 向东也朝我摆了摆手说:“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以后酒吧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再打电话通知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说:放心吧,明白。 我锁了酒吧的门回到仓库简单洗漱之后疲惫的躺在床上,看着高悬的天花板我心里想着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有些艰苦了,闭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另类白领 就这样,我的生活开启了昼夜模式,每天奔波于公司和酒吧之间。 不知道谁说过忙碌让人充实,我想说这简直就是屁话,当你忙的为了多睡一会儿连早餐都没时间吃的时候你想不充实都不行。 只是我并没有觉得这种充实让我有丝毫的愉悦之感,反而让我深感疲惫。 但想想自己潦倒的生活,和暗淡无光的未来,我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直到还清欠沐惜春的债务。 我大略估算了一下,我在酒吧的工资刨去生活费,剩下的加上沐惜春每月克扣我的薪水,大概大半年的时间我就能把欠她的钱还清。 也就是说我只想要熬过半年时间,到时候我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什么宏基什么沐总什么狗屁助理就可以统统见鬼去了。 所以我告诫自己现在我必须忍耐,必须再装一段时间的孙子。 为了不影响两边的工作我把向东以前用的一部摩托车从仓库推出来修理了一番作为代步工具。 这部车是向东早些年市区还没有禁止摩托车通行的时候买的,后来买车了就丢在了仓库里,没想到现在倒成全了我。 有了这个代步工具果然方便了不少,不用在早起挤公交,也不用担心堵车的问题了,只是要提防着交警,被抓到大概率会被没收。 好在摩托车灵巧便捷随时可以转向掉头,随意在缝隙里穿插,有好几次看到前方有交警执勤都被我顺利的溜掉了。 于是这个城市从此有了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一身城市白领正装穿戴的男人带着头盔骑着隆隆响的摩托车,公文包挂在车把上从酒吧街驶向城市中心的cbd区。 大概是我的行为违背了这个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惯有的姿态,每次到停车场停车都会引起一些人的围观和议论。 好在我脸皮够厚,总能泰然自若的从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轰隆而过,而丝毫不会感到脸红,别人怎么说就随他去吧,我才不在乎。 由于我要兼顾两边的工作,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尽可能的低调。 尽量避免与沐惜春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以免让她知道她的助理竟在酒吧兼职,如果这样她定又会从中作梗想着法子整我。 所以在工作上我也是一改往日拖沓消极的态度,尽可能的把工作提前做完来避免可能会有的加班情况。 沐惜春似乎对我的改变颇感意外,大概是以为我一本正经的工作态度是装出来的。 好几次言语刻薄的讽刺都被我无视掉之后,也没对我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这种相安无事的姿态正是我所希望的结果。 这期间我给石头母亲打了几个电话,得知花店经营已经渐渐的趋于稳定,这让我安心不少,至少暂时不必为这个分心了。 我的生活从此进入了两点一线的奔波,虽然累,但过渡了最艰难的前几日之后也渐渐的适应了下来。 当晚上酒吧打烊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仓库的床上时偶尔也会为这样劳碌的生活感到倦怠,但看看这个容身之地想想自己当下的处境,又在心里鼓励自己。 只有再坚持几个月,就几个月,就可以摆脱现在这操蛋的生活的时候,不由得又重新找回了信心。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扰乱了我渐渐趋于稳定的生活。 这天晚上八点多酒吧只有了了几个客人,我有些无聊的坐在吧台前看着调酒师小李玩魔术似的动作,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将几种不同颜色的酒水层次分明的装在一个杯子里的。 正准备跟他讨教一下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到我跟前说:“请问您就是魏经理吗?” 我打量了一眼这个身着黑西装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由得心生好奇,不知道这个人找我所谓何事。 “我就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直接了当的问。 见我确实是他要找的人后他微笑着伸出手说:“我叫李伟南,我来确实是有一件事要和魏经理商量,不知道魏经理方不方便?” 我伸出手和他浅浅握了一下,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人西装笔挺气宇轩昂看起来似乎颇有些身份的样子,但我搜光了所有记忆还是没能想起我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当然方便。”伸手把他让进了一个包间。 包厢里李伟南把他的包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笑着说:“魏经理。”他停顿了一下不急不躁的接着说:“或者叫你魏助理更合适!” 我一惊,心想这个人看来对我是颇为了解,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他连我的职业和岗位也是相当清楚。 我心里泛起了一些不快,毕竟谁也不会喜欢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调查的明明白白,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给扒了衣服似的。 “看来阁下对我了解的是相当清楚啊!”我毫不隐瞒心里的不快,直接用语气反应出来。 “我也不兜圈子了,直说了吧,我是盛达公司的开发部经理,这次来是想跟魏助理谈一笔合作!”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 他的身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盛达集团是本市的另一家地产公司,实力庞大资金雄厚,一直都是我们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 让我疑惑的是不知道这个叫李伟南的盛达集团的开发部经理找我要谈什么合作。 就论我的业内资历和我能掌控的资源,似乎并没有能和他谈什么合作的资格,而以他对我的了解来看显然他也相当清楚这一点。 这也正是我的疑惑所在。 李伟南似乎看出来我的疑惑,也不着急解释,而是姿态悠闲的掏出香烟,并礼貌的给我递上一根不过被我拒绝了。 他不介意的笑了一下自顾的掏出一根侧头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魏助理不用惊讶,你一定知道前段时间市局主办的那场湖滨公园重建计划的竞标会吧!” “当然知道,而且市政部门已经到我们公司来商讨过具体方案。从市局部门的态度来看,我想这个项目落在我们公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知道李经理这次找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问。 李伟南听我说完点点头说:“不错,市局的意向我们也明白,这也是我今天来找魏助理的原因。” 他又停顿了一下抽了口烟继续说:“我们对魏助理在贵公司的遭遇有所了解,我知道魏助理是个人才,可是贵公司却把你这匹千里马给埋没了,对于这一点我个人表示非常的痛惜。” “出于对人才的爱惜我代表盛达集团诚心邀请魏助理来我们公司共同发展,我们已经给魏助理准备了一个副经理的位置,只要魏助理肯来,随时就可以就任。” 听他说完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说白了就是挖墙脚呗。听他夸我的话还真是让我有些受用无穷,可是只要稍加回味就能听出他这番话其实破绽百出。 我自知并不是什么人才,我的工作履历也并没有什么称得上亮眼的地方,就凭他对我的了解来看,显然这点他也再清楚不过,千里马三个字我还真担负不起。 其次就是他承诺给我副经理的职位,先不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底层的小职员,用业绩平平来形容倒不如用混吃等死得过且过来的更加形象,想破老天也没有理由一下子就能乌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他的赞美之词把我灌的有些晕晕乎乎,但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短暂的分析之后我很快就得出结论,如果他的承诺是真的的话那他肯定也要我付出与之等价的交换条件,毕竟这个社会的法则就是这样。 联想到他刚才提过的湖滨公园重建项目来看,我想多半是与此有关。 我斜撇了他一眼,他正微笑着,姿态闲适的看着我。 此刻我的心已经被他搅的有些乱糟糟的,没心思再跟他打哑迷索性直接了当的问。 “贵公司如此看重在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但中国有句古话叫无功不受禄,李经理肯定也听过这句话吧。” “我想你也一定知道我之前只是个小小的项目策划,现在也只是个总裁助理,手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源。我很好奇贵公司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哈哈!”李伟南爽朗的一笑。 “魏助理果然是豪爽之人,我也就直说了,我们公司确实是想挖魏助理这个人才,只要魏助理带着湖滨公园项目的设计图来,我之前所承诺过的都会兑现,而且公司还会有重大奖励!” 我恍然大悟,心里的疑团豁然开朗,绕了半天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会有白送的副经理,什么人才什么千里马,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罢了。 我看着李伟南那张沉浸在缭绕烟雾里微笑着的嘴脸突然觉得无比恶心,看来他对我调查的还是不够彻底。 虽然我现在的处境尴尬困窘潦倒,似乎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我就如同挣扎在泥潭的落难者,只要向我伸出竿子我便没有不往上爬的理由。 但他们错了,尽管我现在的确急需一个脱困的办法,但要我做出这样犹如盗窃般的勾当来换取利益我还真做不到。 尽管他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兔死狗烹过河拆桥。 第十四二章:李伟南其人 “条件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李经理恐怕是找错人了,这种机要文件岂是我这个职位的人能够接触到的!” “就算我有机会接触我想我也不会这样做,虽然公司领导不待见我,但这样的事情有悖我的原则,我想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言语不无讥讽的说。 “诶,魏经理不要这么快拒绝,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交易,要说有也只是利益不对等罢了。我是带着我们公司的诚意来和魏助理谈的。” 他说着一边从他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放在茶几上,然后慢慢的打开,两摞红通通的百元大钞赫然在我眼前露了出来。 “这是二十万,是我们公司给魏助理的预付款,如果魏助理觉得可以合作的话后面还有八十万,等魏助理到我们公司任职的时候一并兑现……”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两摞钞票,心跳的几乎快要炸裂,我当即明白了一件事,人的心是多么的禁不起诱惑。 底线和原则是一回事,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逾越的红线,可是当眼前的诱惑足够强大时这条红线立马就会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听不清他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只感觉他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全然不知。 直到小丽进来叫我我才回过神来,不觉竟是手脚发凉一头冷汗。 小丽不解的问我怎么了,我这才手忙脚乱的收起桌上报纸包着的钞票一边语无伦次的敷衍过去。 小丽走后我这才拿出李伟南塞进我手里的东西,一看竟是一个小巧的移动硬盘,没想到他连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想必是已经笃定我无法拒绝他的条件。 我没想到我本来渐渐归于平静的生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所打破,几天下来我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量着这个事情。 老实说我的内心开始有些动荡,原本我以为这样有违原则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么坚固。 我知道这件事如果有第三人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但我做不到自欺欺人。 我知道李伟南是在利用我,他所说的承诺也不见得有多可信,可是,可是这硬铮铮的二十万此时此刻就静静的躺在我的公文包里让我实在无法对它视而不见。 几天下来我不知在暗地里数了多少遍,整整二十万不多不少,崭新的百元钞票质地坚硬触感真实,让我无法怀疑这是一场梦。 而之后李伟南说还有八十万,我想如果我真的迈出了这一步把项目计划和图纸卖给了盛达集团的话,他们肯定也不在乎这一百万。 如果他们有了竞标胜利方的项目计划和图纸,只要在自身利益方面略微收紧,报价稍作下调,拿下这个项目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要知道这可是市政的地标性项目,造价何止亿元,区区百万又何足挂齿。 因为这件事几天下来我的神情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做什么事情思维都无法专注,好在沐惜春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视而不见。 而李伟南这几天也并没有再联系我,貌似很有耐心的再等我的答复。 这天上午公司例行召开高层会议,我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做着会议纪要,手指机械的记录着各部门大佬的言论,但天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等每个高层都发表完他们的演讲后沐惜春才一项一项的做着各种批示,这种领导者的气质真让我怀疑是不是与生俱来的。 沐惜春做完各种批示后敲了几下笔记本键盘皱了一下眉头对我说:“魏助理你去我办公室把望江公寓的项目计划书发到我的电脑上!” 然后又对会议室的一干高层说:“大家稍等一下,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这个项目的前期计划!” 我懒洋洋的站起来离开会议室来到沐惜春的总裁办公室,她的电脑开着,并没有设置密码,电脑桌面上显示着各个项目的文件夹,我找到望江公寓项目的计划书文件把它发给了沐惜春。 发完我刚准备转身去会议眼睛无意间瞟到了桌面上另外一个文件夹,让我的心猛的狂跳起来。这个文件夹和其它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让我内心狂跳的是它下面的几个字:湖滨公园。 我刚要离开的脚步顷刻间像被焊在了地板上,此刻的总裁办公室寂静的让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的大脑在这一个瞬间闪现出几百个想法:该怎么办?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要干?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要干吗,只需几秒就能有一百万,有了这一百万你就再也不会受沐惜春的鸟气了,有了这一百万就彻底的自由了,可以在这座城市买一套房,再也不愁无处安身了。 或者有了这一百万就可以买下自己心慕已久的越野车去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地方去旅行了! 可是真的要干吗?这不是赤裸裸的偷窃吗,难道真要为了这一百万干这么无耻的事情吗?这样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损失?对得起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朋友吗?对得起沐惜春吗?沐惜春?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她那张漂亮到极致的面孔,清晰而又真切,我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寒毛和眼里的水波。 但瞬间之后这张面孔渐渐的浮现出一丝轻蔑和嘲弄,她看着我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在说:“你就是个无赖。” 我的大脑突的又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想活动一下四肢可是做不到,手脚僵硬的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强行收摄住因为紧张而涣散的心神,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把李伟南给我的微型移动硬盘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看到这个移动硬盘我马上又联想到那一百万,这一百万已经有二十万此刻就在我外面的公文包里。 剩下的八十万马上就可以到手,到时候只要钱一到手我就可以马上还上沐惜春的欠款然后辞职走人。 就算到时候发现计划书和图纸被窃,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到那时候天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世界的哪个角落。 就算还在这座城市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在对手公司安插眼线窃取商业机密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再一次艰难的移动到那个标注着湖滨公园的文件夹上,四肢竟不知道被一股什么样的神秘力量控制着,竟鬼使神差的把移动硬盘插到了接口上。 右键点击——复制到移动硬盘——复制完成——拔出硬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敢保证绝对没有超过十秒。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我又环视了一下沐惜春的办公桌,觉得一切较之前并没有一丝不妥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依旧狂跳不止的胸腔,攥着移动硬盘匆忙转身准备重新回到会议室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此刻墙壁上的挂钟正指着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的刻度,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太阳刚好从对面的一幢写字楼旁探出了头。 一缕通透的晨光直刺刺的照进了我的瞳孔,让我眼前猛的一黑,不由得抬起了胳膊遮挡在眼前。 不知怎地,此刻处在极度紧绷状态的大脑忽然出现了一丝空明,那一瞬间我的脑海突然浮现出母亲的面孔。 她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彻底干去的泪痕,她牵着我的手对我说:“狗娃儿,你长大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有六岁,但在那时我就知道,我直到死都不会忘记母亲的这句话。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带着我去集市上卖攒了两个月的鸡蛋,卖到黄昏时分街上行人渐稀的时候才卖完,记得鸡蛋卖完的时候母亲很高兴,因为那天足足卖了一百块钱。 最后一个顾客用一张百元大钞换走了母亲所有的零钱和最后几个鸡蛋。 当我们准备回家母亲想去给我买一个烧饼的时候,卖烧饼的大妈才告诉她这张钱是假的。 母亲当时就慌了,但她不敢相信,在她忙不迭的接连找了几个做生意的商贩都一致确认说这是假钱的时候母亲终于崩溃,他泪流满面坐在马路边上痛苦失声。 良久之后她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狗娃儿,你长大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母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远方的夕阳便坠入了山涧,但最后的一缕夕阳仍然刺的我睁不开眼,让我不自觉的拿起胳膊挡在眼前。 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温暖着的只有母亲的手。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母亲的话,也许是这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记忆,让我猝不及防。 也许是冥冥之中母亲通过这无尽的万有对我有所昭示,险险拉住了我坠向深渊的灵魂。 我突然悔恨起来,想来母亲生前从未对我有过任何形式上的嘱托和终告,因为我知道,在她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要说有也只有六岁那年的这句话。 然而,就在刚才,我差点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差点辜负了母亲对我这唯一的嘱托。 虽然我自诩并不算什么好人,但我至少从未与人为恶,从原则上说也从未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然而这次只要我一旦走出这间办公室,将会失去我所有的坚守,彻彻底底的沦为一个恶人,而人一旦成为了恶人就再也变不回来了,不管他为此做了多少补偿或付出多大代价。 我这才恍然,我就差这么一点儿,就永远的改变了自己生而为人的属性,就差这么一点儿,我就让九泉之下的母亲彻底失望了。 所幸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我还没有迈出这一步,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我突然痛恨起自己来,狠狠的把手里的移动硬盘摔在地上,又狠狠的跺了几脚,直到小小的移动硬盘在我脚下变得粉碎。 第四十三章:生活的本质是平淡 我回到外面自己的座位上,虚脱般的坐在椅子上。 我已经没有心情甚至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再回到会议室做记录了。 短短几分钟我好像在地狱之间走了一个来回,冷汗把衬衫都湿透了,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我松了松领带,把衬衣领口扣子解开,瘫软在了椅子上。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沐惜春推门走了进来。 她面露愠色径直走到我面前,大概是想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做会议纪要。 大概是看到我这副模样感到有些诧异和不解,语气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冰冷无情。 “你干什么去了,会议还没有结束为什么不去做会议纪要?” 我无力的看了她一眼,依旧靠在椅背上,喘着气说:“我去了趟地狱!你信吗?” 沐惜春不明所以,大概又以为我在信口胡诌,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住怒火说了句:“神经病!” 随后咯噔咯噔的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硬盘碎片自然已经被我收拾干净,想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刚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心理历程。 我说去了趟地狱也确是我的真切感受,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把李伟男约了出来,依旧是在向东的酒吧。我把二十万原封不动的推到他跟前。 “这件事我做不到,你另请高明吧!” 我的行为大概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僵住的脸色突然笑了笑。 “魏助理是嫌少吗?如果是因为报酬上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再谈,大可不必这么快拒绝我!” “我并不是嫌钱少,而是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要想得到项目的开发权,我想你们还是从你们自身找原因吧,这种卑劣的手段不是一个大公司该有的作为。” 我的话说的一杆到底,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 李伟南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收下桌上的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站住脚步又回头看了我几秒,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微笑后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李伟南走出酒吧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下来,丝毫没有觉得这一百万离我而去的空落感。 这件事也终于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此刻想想我不由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却没有失足跌落深渊。 庆幸自己没有在利益面前丢失人性,也算是对母亲的嘱托有了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过后我又恢复到以前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生活中,然而日子总是经不起重复,在我无限重复的过着一天时整个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火炉城市,刚进初夏温度就出奇的高。 这在以往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我的住处是一个仓库。 刚搬来的时候还觉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环境清净面积开阔,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这反而成了一个问题。 由于是仓库,面积是开阔了可是房顶却没有一点隔热措施,一整天的阳光照射到了晚上就像是一个蒸笼,走进里面就像进了桑拿室,偏偏又无法安装空调。 两台风扇整夜的对着吹也丝毫起不到降温的作用。实在太热的时候我就在地上摊一张凉席睡在地板上,地面的凉气倒真能减少一些闷热。 好在每天晚上等酒吧打烊已是累的疲惫不堪,倒也不会被酷热折磨太久便沉入梦乡。 这个周末的上午我正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光的时候被仓库铁门哐当的开门声给吵醒了。 由于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人会来,晚上睡觉我都是半开着门好让夜里的凉气进到屋里面来。 我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是安妮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我慌张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还穿了一条大裤衩,倒也避免了尴尬的场面。 “哥,你怎么睡在地上?”安妮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天儿热,睡地上凉快!”我对她咧咧嘴笑着说。 “那也不能睡地上啊,你知不知道睡地板睡久了对身体危有多大!”安妮语气几乎有些急切。 “嗨!我知道,只是昨晚太热我才睡地上的。我说安妮你下次进门敲下门好不好,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我怕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忙转移话题。 “我敲了,是你没听见好吗!”安妮有些没好气。 我挠挠头尴尬的笑了一下,一边穿衣服掩饰尴尬一边说:“你有些时间没有来给我送好吃的了,这次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先去洗漱吧!有什么你吃什么就是了!”安妮有些嗔怪的说。 我这才赶紧拿着牙具去了洗手间,洗漱完回来看见安妮已经把食盒给打开了。 待我看清里面的内容不由得有些惊讶,两个餐盒一个里面装着几只清蒸螃蟹,一个里面是几只油炸的红通通的龙虾,螃蟹和龙虾的个头都还是很大的那种! “哎呦,你最近又接到大客户了,这么土豪?”我故作惊讶语气夸张的说。 “快吃吧你,哪那么多的废话!是朋友送的。知道你平时忙,这不,特意留了一些等到周末给你送过来,还好我用海水养着,这才没死。”安妮语气渐渐变得温柔。 我不由得有些感动,朋友能做到这样又有几人,所谓知心也不过如此,想想我的周围也不过安妮李良和向东三人。 而李良和向东都是男人,不会像安妮一样细致到生活的细微处,我不得不承认有了安妮我的人生会完整很多。 “你还真会生活!那我可不能辜负了这顿大餐,古人云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也!只可惜我们的李良同学没有这口福了!” 我一边剥着一只龙虾一边打趣道,我已经很擅长把情绪不露声色的隐藏在话语间。 “得了吧,别把嘴馋说的跟受了古人教化似的!良哥在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就去我家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吃你的吧!” “李良已经吃过了?这小子怎么没有跟我说,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是呀,我回来的那天他去接我,随便在我家吃的晚饭,还是他亲自做的呢!” “他去接的你?是你让他去接你的吗?那你怎么不叫我也一起去?” “是良哥自己去接的我,良哥说是去接一个客户,结果他的客户行程改变了,刚好碰到了我,就顺便把我接回来了!” “这么巧?” 我心里嘀咕,我怎么不知道李良有什么重要客户需要他亲自去接机的,还行程有变? 这分明就是找的借口,他是专程去接安妮的才对。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法。 想想这些年从大学到社会我们三人一直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李良人长的帅且生活作风端正,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公司也深得领导赏识,前途一片大好。 公司好多漂亮小姑娘都对他暗怀心思,有意无意间对她表露暧昧之心,让我看的都心里酸溜溜的。 可是李良却一概不予理会,我曾多次调侃他简直是浪费资源暴殄天物都被他一笑置之。 而安妮更不用说,性格温柔善良待人体贴,个性独立自强,从来都不是需要别人去照顾的对象,偏偏人长的还是极为的漂亮。 试想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没有追求者,就我所知道的就有不少的优秀青年或富家子弟曾以各种方式对安妮展开攻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擦出点火花。 反倒是我这个一无是处劣迹斑斑的社会寄生虫,女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想到这些我猛然想到:莫非李良喜欢安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 难道他俩一直互相暗恋着对方却都不好意思打破沉默?从各种迹象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还真的很般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偷偷瞟了安妮一眼,她正在摆弄她是手机显然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心理活动。 “安妮!” “嗯!”她的目光并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你说……李良他,会不会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我本以为安妮听到我这话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的语气却是没有丝毫波澜,目光依旧盯着手机。 “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很有可能,客户怎么可能会改变行程而不事先通知他,这种话你也信?他分明就是专门去接你的!他会不会是一直暗恋着你却不好意思……” “哥!”安妮猛的出声打断我的话:“我们三人是好朋友,你不要乱加猜测好吗,良哥和我的关系就跟你和我的关系一样,难道你也喜欢我吗?” 安妮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胸脯微微起伏着似乎是憋着一腔愤怒又像是极度紧张。 我不明白为什么安妮会对这个问题有着如此过激的情绪变化,让我有些瞠目结舌,忙安抚她说:“我……我就是这么一问,你别这么激动,就……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我激动了吗?”安妮逼视着我反问。 “没……没有!”我讪笑了一下赶忙低头吃起饭来。心里却说:你这还叫没有激动。 看来这事还是找李良打听清楚吧,如果他俩真能走到一起岂不是天造地设的美事一桩。 第四十四章:安妮安妮 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安妮的表情变化,只见她又把目光移到手机屏幕上,微皱的眉头显然已经失掉了先前的兴致,胡乱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等我吃完饭安妮才终于开口和我说话,语气较之前已经稍有缓和。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安妮所指何事,回道:“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 “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我有些惊讶,难道安妮已经知道了我欠沐惜春钱的事情?可是这件事连李良都不知道安妮是这么知道的? “我昨天见到向东哥了,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安妮看着我,一动不动,像是想从我脸上扑捉到什么信息。 我脑袋瞬间大了起来,千怕万怕还是让安妮知道了,不由暗骂向东真不够意思,我再三交代的事情还是被他给抖搂出来了,想必也是看不惯我过得太过难受又无计可施的缘故。 “安妮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真的可以处理,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大家,我知道你们都想帮我,可是我真的不能事事都依靠你们……”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住仓库和做夜班兼职?做为朋友我怎么能够看着你受这样的罪?”安妮情急之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安妮,我并不是不愿接受你的帮助,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肯定会帮我,但我真的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你知道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乱七八糟,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证明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安妮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行吗?” 我语气几近央求。 安妮听我说完皱眉不语,其实我的意思安妮又岂能不懂,正如她的心思我亦能明白,她不过是见不得我吃苦。 “好吧,我依你,我不管,可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片刻后安妮说。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答应你不管这件事,但是这个地方是不能再住了,你要么现在去租一套房子,要么就搬到我家去住,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你也可以搬到我的影楼,那里虽然是写字楼,但生活设施也都齐全,你一个人住没有任何问题。” “……” 我低头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安妮盯着一言不发的我突然扭过头去,用手轻轻的拂了一下眼角,我知道我的固执终于让她的眼泪流了出来终,不由得心里升起一阵内疚。 稍许后安妮转过脸来,眼眶依旧一片温洇,语气变得轻柔的对我说。 “哥,我并不是一定要管你的事情让你自尊心受挫,而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为了一些我完全可以帮助你解决的事情受苦,你明白吗?这真的让我很难过你知道吗?” 安妮说着眼角又滑出一行泪来。 我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却偏过头去,用手擦掉了眼泪。 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安妮看我依旧是沉默,低头收拾好餐盒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追了几步刚想说句我送你之类的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想想还是算了。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其实安妮想错了。 我不想接受她的帮助并非出自于我的自尊心,而是当你接受了别人足够多的馈赠后你是再无法做到继续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帮助,哪怕帮助你的人并不在乎。 我心里很明白,欠的钱能够偿还,但钱之外东西有可能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偿还。 我欠安妮的只有我知道,我自知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了,我无论如何再做不到接受她的好意。 我所期盼的就是能有机会为安妮做一些事情,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我连自己的生活都尚且过不明白又岂会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我能做的也只能在每每想起安妮这些年为我付出的种种之后暗叹一句:安妮,安妮,往后余生我该如何面对你…… 第二天上午上班公司前台打电话说有一位没有预约的女士要见沐总,我问是谁前台说不认识。 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也懒得跟沐惜春通报,没有预约大概也不会是工作上的事情,估计又是媒体记者或某小报作者之流,就让他一边晾着吧。 可前台说这位女生说一定要见到沐总,否则就在前台等着,还说有重要的事情。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心想这人还真是烦人,或许的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沐惜春,于是便拿起电话通报了她。 约见安排在会客室,我通知前台后不久沐惜春便去了,我也懒得跟上。 按道理我是要跟上做一些伺候人的活,但长时间以来若非沐惜春亲自叫我我都懒得跟她去见什么人。 时间久了她似乎也懒得和我多做口舌之争,若非必要也不会自寻烦恼叫我同去了。 大约十分钟时间,沐惜春回来了。走到我跟前停下了对我说:“会客室是你朋友,还是你去见见吧,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来决定的好!” 说完也不待我回话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转身的那一刻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让我觉得奇妙莫名。 待我带着满腹疑惑打开会客室的门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那丝微笑的含义。 坐在会客室里的不是别人,而是昨天才刚和我见面的安妮。我愣了一下,想到昨天安妮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明白了她此刻的来意。 “安妮?你怎么来公司了,怎么也不给我打声招呼?”虽然我已经有些肯定安妮的来意,出于谨慎我还是问了出来。 “事先给你说你还肯让我来吗?”安妮看着我说。 “那你来公司……有什么事?”我虽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问了出来。 安妮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手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袋子。 我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袋子里面整整齐齐几摞钱,大约有十来万,她果然是为了我是事情而来。 我没想到安妮会瞒着我亲自来找沐惜春,估计安妮已经笃定我不会主动接受她的帮助,可又看不下去我的惨状才会出此下策来个先斩后奏。 如果沐惜春接受了,那我不同意也没办法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沐惜春这个妖怪般的女人并没有在她的计划之中。 “安妮,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真的可以自己解决!”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可以让安妮打消这个念头,只好又是车轱辘话老一套。 “你总说你有办法解决,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你的工资加上你在酒吧工作的钱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这十万块钱?三个月?五个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难道你要一直睡那个酷热的仓库吗?” 安妮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我低头无语。 “我就不明白,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明明可以轻松的帮你,难道朋友的意义不就是要相互帮助吗?为什么你就是要把你男人的尊严看的这么重?我们之间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安妮已经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泪盈满眼眶。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在极力克制不让眼泪流出来。 “安妮,我并不是想要坚守什么男人的自尊,在你面前什么男人的自尊那都是狗屁。” “这么多年我们一路走来从来都是你在对我付出,从前是,现在依旧是,我欠你的已经足够多了,我只是不想再欠你更多了!你明白吗?” “这对我来说又是另一种负担而且我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你明白吗?”看到安妮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本想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让她误以为我是自尊心作祟总好过让她明白我是因为怕欠她而拒绝她的帮助,这样对她的伤害会更小。 但我终究没能忍住。 可说完我就后悔了,安妮仰脸看着我,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涌出眼眶滚了下来,眼神里竟是无尽的悲伤。 她缓缓的说:“原来是这样!” 她苦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都是我自愿的,我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根本不用心怀愧疚!” 安妮目视着我凄然一笑,眼泪噗噗簌簌的流了下来。 我的心不禁一阵抽疼,眼前这个坚强的姑娘曾几何时会如现在这般泪如雨下,曾几何时会如现在这般伤心! 我曾经想,如果真有这种时刻,我定会让那个让她伤心流泪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可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却是我自己! 为什么我偏偏伤害了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我真想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如果这样能让安妮不那么伤心。 我拉起安妮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可是刚擦干净又重新被泪水打湿。 安妮一动不动,对我的动作忙没有丝毫反应。 我蹲在安妮身前拉着她的手说:“安妮你听我说,并不是像你想到那样,这些年来你对我的付出我都放在心里,你对我的好我从来都不敢忘记。” “作为朋友我也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你,可是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一事无成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到你们,反倒是你们在一直帮我。” “只是这次这件事我真的可以自己解决。你听我说,我现在自己的工资和酒吧的提成已经还了快一半的钱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还清。到时候我就辞职重新找份工作,或者我去你的工作室上班,你不是说想让我去帮你的忙吗!” 安妮缓缓的转过脸拿起袋子里面的钱泪眼婆娑的对我说:“哥,以后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一句这钱你要还是不要!” “……安妮我……” 我一时无语! “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安妮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把钱重新装进包里站起身往外走。 我伸手拉住了安妮的胳膊极力想再做一些解释:“安妮,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安妮止住脚步对我淡淡一笑:“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说完轻轻拿开我的手走出了会客室。 第四十五章:宿醉女子 我回到办公室,心里像压了一块铅般沉重,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伤了安妮的心。 尽管我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我知道她未必就能理解我的心思。 反倒会让她觉得她在我心里并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对她来说这比拒绝她的帮助本身更让她难过。 我想这件事只有等过些日子安妮冷静下来之后我再跟她解释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想到此处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有人肯替你还债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沐惜春出现在我面前我居然没有察觉。 她的话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不过此刻我实在没什么心情跟她斗嘴,索性把头转向一边懒得理她。 “你既然有这么阔绰的朋友,那是不是你欠我的钱今天就可以还上了?” 沐惜春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这么急着要钱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收了,干嘛还要我去?” 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想着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至少安妮此刻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呵!欠钱的人是你,我凭什么收别人的钱,就算要也是跟你要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慢慢还你,我的工资你不是每个月已经差不多都扣完了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欠你的钱我会还清的,你放心好了!” “哦?这么说你没有收你那位漂亮朋友的钱?” “……” “呵!我说你天天在这里这么憋屈为什么不拿着你朋友送来的钱还债走人了事,何必还在这里受煎熬呢?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觉得让一个女人为你拿钱还债有损你的男性尊严吧!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臭丫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欠你几个钱你就可以处处拿捏我,我告诉你,我会一直干下去的,直到还清你的钱的那一天,我会干干净净的走。” “在这之前日子还长着呢,如果你以为凭这件事我就能任你摆布,我告诉你你想错了,你不让我顺心那就大家一起恶心!我可不怕你!” 我终于忍无可忍,我发誓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男人我会直接用拳头招呼了。 “呦!还来脾气了!不过还请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助理兼秘书,你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说着扔下一份文件:“把这些文件整理出来打印几份发给各个部门,下午开会用。”说完转身而去。 看着她优雅转身离去的高傲背影我差点把桌上的文件撕成粉碎,可终于还是忍住,气的我坐在椅子上直喘大气。 晚上下班,我寻思着要不要给安妮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去当面给她解释一下。 可刚掏出手机手机却先响了,我一看是酒吧带班阿雄,他告诉我今晚一家公司包下了酒吧要搞公司聚会叫我赶紧过去准备。 我叹了口气,只好晚点儿再去向安妮赔罪了。 来到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是人满为患,本来只能容纳几十人的酒吧此时至少也有百十号人,整个酒吧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果然如阿雄所说,几个服务员已是忙的是手忙脚乱,见我来了阿雄赶紧把我拉到一个稍显安静的角落说:“魏哥你可算来了!” 说着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接着说:“客人点名要的几样酒水我们店里没有货了,给供应商打电话了可是他们说要两个小时后才能送到,我都写下来了,你看看!” 我接过一看顿时头大,原来客人点的都是几样比较名贵的外国红酒,这些酒平时酒吧很少有需求,所以备货不足。 忙说:“你们继续招待客人,这些我马上去买!”说完赶紧出了酒吧往商场赶去。 等我赶回来,酒吧的聚会已经开始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比较年轻化的公司,每个人似乎都很放的开,彼此毫无顾忌的大声谈笑,跟我们公司的员工聚会完全就是两个画面。 等我们酒吧的驻场乐队来了之后更是高潮迭起,年轻的男女们轮流上台献艺,不时引来满堂喝彩。 这样的气氛也让我受到了一些感染,这就是一个公司的文化,如此有活力的一帮年轻人在一起这个公司恐怕不想蒸蒸日上都不行,心想真该让沐惜春也来看看这种氛围。 聚会一直到午夜凌晨时分才结束,在一个领导模样的年轻人简单的说了几句结束语后客人开始纷纷散去。 待这个公司领导结完账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瞟了一下酒吧,无意间发现在一个角落的桌子上还趴着一个女子,看样子大概是喝多了。 我忙叫住刚准备离开的领导说:“唉老板请等一下!”男子回头疑惑的看着我,我向他示意了一下那个角落。男子朝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看了看女子的脸抬头对我说:“我不认识她,她并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说完转身出了酒吧。 我叫来大雄问他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大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又叫来所有的服务员结果大家均表示没有留意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去打扫。看着这个已经喝的人事不省的女人我不由得直皱眉头,其实酒吧经常会有这样的客人。 不过大部分来酒吧消费的都不会是一个人,总会有一些清醒的人,像眼下这种孤身来买醉的实属少数。 我推了推她的肩膀,又在她耳边叫了她了几声,女子没有丝毫反应,我又加大了一些力道和音量,结果依旧徒劳。 看来此刻就是把她丢进护城河里她也不会醒过来。我见她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个手包,心想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我打开手包翻出她的手机,此刻只能给她的亲人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领人了。 打开手机一看她的手机居然设置了锁屏密码,我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这是得有多倒霉才能遇到一个如此巧合的悲剧。 这时候服务生已经打扫完毕,我示意他们先行下班,今晚他们也都累的不轻。阿雄努了努嘴问我:“这位怎么办?” “叫不醒又联系不到她的亲人朋友还能怎么办?你先回去休息吧,让她在这里睡一会,我在这里看着。”我无奈的说。 阿雄斜眼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魏哥,那你可不要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哦!” 我拍了他一巴掌佯做恼怒的说:“滚蛋!”阿雄嘿嘿的笑着走开了。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酒吧随着人群的散去瞬间变得落针可闻起来,不免让人心生一种人走茶凉之感。 我点上一只烟,也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躺了下来,一晚上的忙碌让我的双腿已经有些僵硬。 我又想起安妮,本来是准备去给她道歉的,可没想到竟遇到这种事,也不知安妮现在还有没有生气。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大概安妮此刻已经休息,也就打消了给她打电话的念头。 我躺在沙发上抽着烟心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我和安妮的过往。我和安妮从高中就已经认识,算来已经有八年之久。 虽然我们出身有天壤之别,我是农村孩子,从小伴随我成长的只有贫穷和因贫穷带来的艰辛。 而安妮却是世家子弟,妈妈是医学院教授爸爸是政府高官,生活条件优越自不用说。 可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自我刚认识她起我就知道,安妮从来都不是世俗之人。 她安静善良与世无争,和谁都能过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有钱人家的纨绔性格和大小姐脾气。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这在那个爱拿优越作为炫耀资本的年纪反而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这或许也是我能够成为她的朋友的原因,要知道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因为自卑而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忧郁少年。 我们的友谊一直从高中延续到大学。上大学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考虑到能够更好的照顾母亲,我上了离家较近的省城大学。 没想到在大学校园里又遇到了安妮,这让我简直喜出望外,要知道安妮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纪最优秀的,要上更好的大学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更不用说她父母手里的资源了。 这无疑让我们得友谊更加深了一些。只是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安妮选择这所学校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 大二那年母亲的不幸离世,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岁月,几乎中断了我的学业。 因为母亲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我们出身贫贱,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就是读书。 虽然我遵嘱母亲的教诲努力学习上了大学,但我的真实愿望并非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是将来能够让母亲过上好一些的生活。 母亲的突然离世让我顿时失去了方向,这个所谓的大学对我来说也再无意义,或者说我如今的生活态度与这件事也不能说不无关系。 我无法否认,在那段人生最黑暗和迷茫的日子,如果没有安妮,我的人生将会彻底的改变,是安妮把我从深渊的边缘硬生生给拉了回来,重新走向了正轨。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我辜负了整个世界,也绝对不能辜负安妮,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欠她的,需要用一辈子去偿还。 然而造化弄人,如今我不仅没能为她做些什么,反而伤害到她,这如何能不让我耿耿于怀。 第四十六章:原来如此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抽了多少支烟,可是一旁的女人依旧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哈欠一个接一个,香烟已经丝毫不能减轻我的困意。 我上前推了推这个女人,可她依旧如一摊烂泥,我不由的有些烦躁,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谁知这女人竟在我的摇晃之下软软的滑到了地板上,尽管遭到我如此粗暴的对待她依旧没有醒来。 我叹了口气,看这情形要想等她睡到酒醒恐怕绝非一时半刻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如果再这么耗下去我明天大概是上不了班了。 无奈之下想到酒吧后面我住的仓库,眼下也只有把她先安顿在那里再做打算了。 探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想只希望明天早上醒来她不要误会我才好。 简单洗漱过后我又用凉席打了一个地铺,由于实在是疲倦,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天刚放亮我便被小腿上传来的一阵疼痛弄醒,睁开艰涩的眼睛看见昨晚那个醉酒的女人正站在我旁边。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不禁一愣,这张脸很是漂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昨晚由于她醉的如一滩烂泥散乱的头发总是弄的满脸都是,我竟没有注意到她的长相。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女子见我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丝莫可名状的笑容。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我实在是无法在过往的记忆里搜索到这样一张面孔。 “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我的衣服还落在你家里了,你不记得了吗?”她又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暧昧。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几月前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没错是她,就是那个和我发生了一夜情后把内裤落在我家被林薇发现最终导致我们分手的那个女人。 “是你?”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数月之后我又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如此荒唐的情况下。 “呵!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想起因为那一夜而引发的一连串的连锁事件不由得一声叹息。果然万事皆有因,你所犯的每一个错误都会在将来的岁月里受到惩罚,所谓报应不爽,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我朝她苦笑了一下说:“就是因为你那件衣服,你看到了!如今我沦落到了如此地步!”我伸手示意了一下这个仓库。 “所以……你就无家可归了?” “何止无家可归?我连女朋友都没了!”我提高腔调,似乎是这一切都应该归咎在她头上。 她做了一个哦的嘴型,点了点头。 我没再说话,她也不再理我背着手在仓库里像鸭子一样踱了几步像是在参观唐宋时期的名胜古迹。 走了几部她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问:“对了,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说完双手捂胸做出一副惊慌状,只可惜演技太过拙劣,就是傻子都能一眼看穿她是装出来的。 我简直无语,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得多大条的神经才能做到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白了她一眼说:“我没把你丢在马路上让流浪汉占便宜你就知足吧!醉成一条死狗我得多饥渴才会去对你做什么!”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演天赋,见我这么说马上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说:“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正人君子,还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从良啦?” “从你妹!” “喂,你别生气嘛!你叫什么名字?” “叫你大爷!” “你大爷,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 我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和她胡扯下去,抛给她一袋零食拿起牙具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等我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袋零食就在我洗漱都片刻功夫已经被她消灭掉了十之七八,而且看样子还战意正酣,这是得多饿才能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吃惊之余我不禁又有一些怜悯,看她年龄大概和沐惜春相仿,只是她过于浓烈的妆容看起来有种风尘之感。 同是父母的心头肉,同是处在风华绝代的年纪,可有些人可以高高在上万人敬仰,而有些人却只能孤影飘零囫囵而食。 这似乎正应了母亲的那句话:“人是有命的!” 我没有理她,自顾的在一边收拾着上班的行头。我收拾完后她也终于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看了一眼满桌子的包装袋她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并自觉的把她制造的垃圾收进了垃圾桶。 我见她吃完了刚想开口让她走她却先开了口:“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没把我丢大街上!” “行了,吃饱了就赶紧走吧,下次别再喝这么多了,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我这样的人!”我没好气的说。 “那,那我以后就只来你酒吧喝酒好了!” “可别!我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儿,我已经被你害惨过一次了,你就别再来祸害我了。我可再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了!” 这话倒是真的,若她真天天来我的酒吧喝的烂醉如泥,我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那好吧!介于你昨晚收留我的报答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本应该信守承诺不告诉的,但我觉得你还算是个好人,我决定告诉你这件事!” 她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和我还有什么事?”我有些疑惑。 “你真的以为是我大意把内衣落在你家的吗?你真以为你的分手是我造成的?” “什么意思?”我从她的话语里渐渐听出来一些端倪,难道另有隐情?我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我和你见面的头一天有个女人在酒吧找到我跟我谈了一笔交易,她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接近你跟你发生关系,然后留点证据在你家里。那时候我刚好缺钱就答应她了,而且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的心一阵狂跳。 “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晚上的事儿,我到了你家看到床头柜上你和你女朋友的合影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女朋友。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想她既然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那你们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们分手你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一遍遍的骂着林薇这个贱人居然算计我,真是个该死的贱人,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只要你说一句分手,老子又怎会再对说一句废话。自己出轨在前还要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谴责别人,简直无耻到极点。 可人算不如天算,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我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如果再让我碰到你我定让你十倍奉还。 日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后推演,期间我给安妮打了个电话想请她吃饭,不想她又出差了。 电话里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但我却明白这分明不是她的性格。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她,可最终也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看来她依旧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周末的上午我去了趟石头花店,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了,不过看样子花店已经走上正轨,这点从石头母亲的气色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这段时间来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事情。 时间已接近盛夏,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从花店回来我实在不想进那蒸笼般的仓库,索性打开酒吧的门,尽管现在刚过正午时分根本不会有顾客光临,我就权且当自己是来消费的客人。 我打开一支冰可乐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打发着时间,目光涣散的四处游离。突然看见小舞台上乐队留下的乐器,一时兴起跳上舞台拿起了一把吉他。 大学那会儿我也曾附庸风雅报过乐队培训班学过几天吉他,还风骚的组建过乐队。只是在大二那年母亲突然离世后我对此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或许是太过无聊今天看到这些家伙事儿竟突然心血来潮。 我拿起吉他拨弄了两下,熟悉了一下指法竟也能略显生硬的弹出一些调调。 我随意的拨弄着琴弦试着找回一些感觉,弹着弹着随着一阵阵音符飞扬我的内心竟生出一丝强烈的创作欲望。 想到自己如梦般游离的人生以及自己力不从心的生活一句句歌词渐渐在脑海中汇聚成形并不自觉的唱了出来: 朋友你是否还记得 当你还是少年青春正酣 空空行囊就敢行走人间 头顶星光万点 身后蛙声一片 你说梦想就在前方不远 我说愿你归来仍是少年 你游游荡荡好多年 踏遍万水千山看尽人情冷暖 归来依旧两手空空发染风霜尘满面 只有明眸如当年 后来你说人生总该有所承担 你执起酒杯沉沦在灯红酒绿间 头顶孤灯高悬 身后霓虹媚眼 你说生活总要委曲求全 我说你只是在自我欺骗 你沉沉浮浮好多年 忘记时间流逝在杯盏间 梦想被放逐在天边 只有欲望鼓胀在皮囊间 半梦半醒间你恍然 站在镜子前才发现 时光揉皱了你的脸 岁月佝偻了你的肩 青春正渐行渐远 梦想已阔别多年 少年早已走失在人间 第四十七章:再次搬家 在我刚唱完,依旧还沉寂在歌曲的意境中时,一旁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我一惊,没想到竟有人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进入了酒吧。 当我回头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我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来人居然是沐惜春!她此刻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正用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我鼓着掌。 在我的认知里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况且还是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 “你怎么来了?”我丢下吉他来到她跟前情不自禁的问。 “怎么?我来酒吧消费还需要有理由吗?”沐惜春端坐在椅子上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找我有什么事?”鬼才相信她此刻来酒吧是纯粹为了消费这么简单! “我不是说了吗,我来消费的,你不是这酒吧的经理吗?给我来一杯鲜榨果汁!”说完双手托着下巴表情惬意的看着我这边。 我有些懵了,她的样子倒还真像是来消费的,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天知道她心里正憋着什么坏心思!不过既然她不愿表明来意,我也懒得再问。 刚想进吧台给她榨果汁猛的惊觉,我居然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 “你……你怎么我是这个酒吧的经理?”我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我的助理,难道我不应该对你有所了解吗?”我惊惶的表情似乎让她颇为满意,笑意盈盈的说。 我一下子哑巴了,按常理说我作为一个知名大公司的总裁助理,我的一切哪怕是私人生活都应该完全对公司透明,因为这是我这个职位所必要的人事考核。 但若说沐惜春会对我的私人生活感兴趣却是打死我我也不能相信的。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我是酒吧经理,这如何能不让我感到吃惊。 要知道公司有明文规定,员工不可以在外面有任何形式的兼职工作。 我当初之所以要做这份工作完全是被沐惜春逼的,况且我敢肯定,只要我能尽快还钱,她才不会在意我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但如果她有意拿这个事情来给我小鞋穿,我相信她肯定是乐意的。 我一边给她榨橙汁一边在心里揣度她这次该怎样处理我。 “刚才那歌儿叫什么名字?还挺好听的!”沐惜春伸着头看着我榨汁的动作一边问。 “啊?” 由于我的心思和她的问题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竟一时间脑回路没有跟上,果汁溅了一手,慌忙拿抹布来擦。 可谁知用力过猛抹布把一个玻璃杯给带到了地上,好在地板是上好的木质地板,杯子并没有摔碎,饶是如此依然让我感到狼狈不堪。 看我这副窘态沐惜春抿嘴一笑说:“魏经理,看来你业务不精啊,榨杯果汁都能把你慌成这样!” 我把果汁重重的放在她跟前没好气的说:“你不是知道吗,我是经理,经理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我刚才问你呢,你唱那歌儿,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沐惜春喝了一口果汁说。 “你当然没有听过!别说你之前没有听过,就搁现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听过!怎样?有没有觉得很荣幸啊?”我揶揄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首歌是你创作的?”沐惜春一脸质疑的表情问。 “怎样?不信?” “呵,看不出你还有这方面的才华,真是难得呀!歌名叫什么?”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欸我说,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别扯这些没用的好吗!我知道我在外面兼职有违公司纪律,但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你又想借机公报私仇,你想怎样不妨直说好了!” 我实在无法再忍受她这样软刀子割肉不切正题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猴子一样被她耍着玩,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先捅破这层纸来的爽快。 沐惜春见我这样说,也放下了果汁一脸认真的样子道: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还钱然后走人,至于你违反规定私自接活儿我才懒得管你。不过我最近听说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让我很难过……”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谁说我没地方住,我住的地方比你住的地方大多了!”我打断她的话。 “是吗?后面的仓库有这么大吗?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同情你,只是你是弘基的总裁助理,你的工作状态很重要,如果你的工作出现些许差池让公司蒙受损失,恐怕你付不起这个责任。” 沐惜春表情严肃。 “那你想怎样?”我反问。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重新找一个人住的地方,保证你的正常作息。二是辞掉酒吧工作,然后再找一个人住的地方。其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不希望你每天工作不在状态。” “我想你多虑了,我住的地方很好,不需要重新找地方。” “是吗?那你带我去看一下,如果我觉得可以,你可以不用换地方!” “我说臭丫头,你不要太过分!”我有些忍无可忍,这是什么鬼选择,无非就是想法折腾我而已。 “带路!”沐惜春没有理会我的话,语气不容置疑的说。 我瞪着她的眼睛没有动,她也毫不示弱的看着我,与我气急败坏不同的是她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视了几秒我终于气馁,索性懒得和她对峙,想看就让她看去吧,转身朝仓库走去。 “这就是你的大房子?还真是够大,好像还很保暖把!”仓库里沐惜春走到我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地铺前低头说。 “我乐意睡地上,你管的着吗?”我嘴硬道。事实是我才进来两分钟就已经满头大汗了,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外强中干。 沐惜春转身鄙夷的瞟了我一眼说:“别说废话了,两个选择你选哪个?” “……” “我可是已经给你机会了,如果你执意固执下去,我就只好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又该如何?” “违反公司规定且不知悔过,做开除处理。介于你的欠款问题,如果你无法做出偿还依然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处理!” “你……” 我竟一时语塞,没想法她又提及当初的约定,就是如果我在还清欠款之前离开公司她将会把李良一并开除。 虽然这个口头之约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力,但对我来说却如同一个紧箍咒。我虽然愤怒,但我知道我无法逃脱。 “我……我没钱,如果你一定要让我重新租房子,那你以后每个月就得多给我留一些薪水,否则我连房租都交不起!” 既然无法摆脱,我只好趁机提条件。这事儿是她先挑起的,如果她不满足我我便有理由推脱。 “这个不是问题,房子我已经给你租好了,而且租金我也已经交过了,不过这个租金嘛自然是要算在你头上,我会每个月从你工资里面扣除,余下的就算是你还我的欠款,直到还清为止。” “看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的工资有限,如果租金太贵我可不住!否则我的欠款什么时候能够还清?”我依然做着垂死挣扎。 “这个自然,收拾东西现在跟我走!” “现在?不用这么急吧,你总得给我时间打包吧!”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做事也太说风就是雨了。 沐惜春扫视了一圈说:“你只需要带上生活用品和衣物就可以了,其它东西用不着?” 听她如此笃定的语气,我明白今天这个家不搬是不行了,于是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不嫌热,那就等着吧!” 沐惜春不再说话,走到一旁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讲电话去了。 东西很快收拾完,沐惜春也打完了电话,见我收拾妥当便先我走到外面的车上。 等我放好行李箱上了车沐惜春便一言不发的开出了停车场。我也懒得问她房子在什么地方,自顾的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心里有些心疼那几件我买来的二手家具。 车子经过湖滨路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沐惜春见面的情景,再看看自己当下的处境不禁让我想起一句不太贴切的老话:一失足成千古恨。 倘若那天我没有遇见她的话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呢。 不遇到她自然就不会撞坏她的车,不撞坏她的车也就不存在欠她钱的事情了,不出意外我会因为工作表现被她炒鱿鱼,自然也就不会认识石头更不会出钱帮他母亲开花店了。 若真如此自己此刻又会在这座城市的哪一个角落?在做一些什么事请呢?但我可以肯定不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落入当下这个处境。只可惜时间无法回转,后悔已是枉然。 “你还记得那个卖花的孩子吗?”正当我神游自己有可能的另一种人生的时候沐惜春突然说。 原来此情此景也同样勾起了她的记忆,只是我们所想的却不是同一个主题。 “当然记得!”我懒散的回答。 “那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我闭着眼睛说。难道我会告诉你他的家已经被我们的工程队给拆了?难道我会告诉你他因为无法承担生活的压力差点回乡下去务农从此人生彻底改变? 像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商场精英又怎会去关注一个贫困孩子的生活! 第四十八章:幽泉之水 沐惜春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二十分钟后车子进入了一个高档小区,看着眼前这一幢幢高楼让我有些愣神儿。 我本想沐惜春最多也只能给我找一个廉价的普通房子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给我租房子。 要知道这里可是本市仅次于翠微居别墅山庄的存在,与别墅区可遥遥相望。能在这里安家的都是非富即贵,房价可想而知,而租金自然也就可见一斑了。 沐惜春停好车看也没看我一眼便径直走向一栋楼的电梯间,我心里疑窦重重,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走一步算一步了。 电梯在二十五楼停了下来,沐惜春出了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门,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就是这里!” 看我一副惶恐的表情又加重了语气说:“进去呀!” 我这才心情忐忑的把行李箱提了进去。进了房间才发现这房子足有近两百平米,不仅家电一应俱全,而且崭新的装修和独特的设计看得出房主相当的有品位。 我环视着这个奢侈的巨大空间摸着乳白色的皮质沙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这……这地方!你……你觉得我能租的起?”我舌头有些打结的说。 “反正租金我已经交了半年的,退房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你必须住这里!” “我可告诉你,太贵我可不租,你别想拿我来当冤大头,房子是你租的可不是我,我自己重新找地方去!”说完拧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沐惜春斜靠在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轻蔑的一笑说:“看把你吓的!行了,那你告诉我你以前住的房子多少钱租金?” “我住仓库不要钱!”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沐惜春见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脸有些阴沉,一副想发作又极力忍住的样子。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说的是仓库吗?” “两……两千五!”见她动怒我赶忙改口。 “那好,这房子就按两千五,剩下的就算公司提供的福利好了!我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虽然我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但租价我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以我的收入要住这样的房子那恐怕也就只能够交的起房租了。 如果真如沐惜春所言只给我算两千五,那这个福利也太大了。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把钥匙放下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电梯许久才回过神来。这件事情让我有些不明白,就目前看来她不仅没有就我兼职的事情惩罚我,而且帮我解决了一个切实的问题,这也正是让我感到迷茫的地方。 我才不相信她这样做真是像她所说为了保证我的工作状态避免给公司造成损失,那她的目的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我前前后后又思索了一遍,试着从某些我之前忽略的细节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到最后也没有丝毫头绪。 我环顾了一下这个奢华的空间叹了口气,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人家给了这么好的福利又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我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主卧和两个副卧里的床具都一应俱全,厨房设备也应有尽有,就连阳台上的植物都鲜艳夺目生意盎然。 若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真实,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也难怪沐惜春不让我带太多的琐碎事物,现在看来确实多余。 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简单的归置好后我住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空调里的凉风吹在身上让我感受到一种虚幻的惬意。 精神松弛下来后我想到一个问题,沐惜春是怎么知道我在酒吧上班和我的起居住问题的。 若说她特意派人调查我我肯定是不信的,一来这不是她的风格,二来这对我一个不久后将要离职的员工也完全没有必要。 我又想起了安妮,安妮前几天为了帮我解决这件事情特意去公司找过沐惜春,会不会是她告诉沐惜春的呢? 想来她为了让沐惜春接受由她来替我还债而对她说出我的窘况也完全是有可能的。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想到安妮我又有些惆怅,想来这次让安妮对我产生误会也是因为我的住房问题,现在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安妮一声,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妮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跟安妮简要的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 “是沐总帮你安排的房子?”安妮听我说完沉默了几秒钟问。 “是啊,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有意无意的问。 安妮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上次告诉她的,我本想帮你还了钱让她早点放你走,不过她没有同意。她没有为难你吧?” “她没有为难我,只是要我重新换一个住的地方而已”我如实说。 “哥!”安妮语气突然变得轻柔。 “我这几天也仔细的想过,可能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够恰当,忽略了你的感受。如果我也像沐总这样解决问题就不会让你这么为难了,你会怪我吗?”安妮自责的说。 安妮的话让我有些心疼,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善良如她才能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上还在自身找原因。 “安妮,你可别这样说,你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要帮我。你没有错,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说来这只能怪我不争气,老是让你们为了我操心。我答应你,等我辞职后我一定好好找份工作认真生活。”我也有些动情的说。 “嗯!哥,我相信你!”安妮的语气变得坚定。 “好了安妮,天气炎热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安妮嗯了一声,我刚想挂断电话安妮又说:“哥,其实我觉得沐总并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强势,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其实她还是很讲道理的!会不会是你对她有些误会?” 我心里暗笑,沐惜春这个女人你怎么能懂,我只是当初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得罪了她,她便公报私仇,把我安排在她身边想着法的给我小鞋穿,这怎么能是简单的误会那么简单,不过这件事是没法跟安妮说的。 于是敷衍说:“安妮你就放心吧,我和她的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安妮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想起安妮刚才说相信我的话我的心里不由有些惭愧。 这些年来安妮对我的话从来都是坚信不疑,只是我的承诺往往最终都无法做到,但安妮似乎从来都没有对我失望过,依旧对我充满着信心。 反倒是我对自己越来越失望,感觉辜负了她的信任。 自从住进新地方以来,我的睡眠质量和精神明显的好多了,似乎感觉连生活质量都有了质的提升。 每天进出在这样的高档住宅里心里未免会生起一些虚伪的自豪感,似乎自己也和其它人一样成为了高端人士。 虽然我明白这房子跟我几乎没有关系,我不过是一个有着光鲜外表的草包。看来人性果然都是丑陋不堪的。 由于这地方离酒吧较远,每天要跑三个地方,尤其是早上必须得比之前更早的起床。 好在我有一个很好的代步工具,不仅方便而且不必担心堵车的烦恼。这些日子一来我几乎摸清了这些路段交警队执勤规律,让我总能很好的规避过去。 这些天沐惜春倒也没有为难我,果真如她所言,并没有就我违反公司规定私自在外面兼职对我做出惩罚,这倒让我意外的同时感到一些安心。 她也没有再过问过我的私生活,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以前互不干涉的状态。 这天晚上我照例来到酒吧上班,让我没想到的是沐惜春竟然又一次突然出现在酒吧里。 她来到时候正是酒吧最忙的时候,我正在吧台里给客人准备酒水并没有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吧台前的凳子上,脸上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似有若无的微笑。 我把手里的酒水交给服务生说:“你怎么来了?”由于酒吧的乐队正在表演,我提高嗓音对她说。 她看了一眼正在调酒的调酒师小李对我说:“你会调酒吗?” “你想喝什么口味的?让我的调酒师给你调就是了。” “随便!不过我想让你调!”她略带调皮的表情看着我。 我有些狐疑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最近我发现我是越来越摸不清她的套路了,干脆也懒得问她,是妖是鬼她若要行凶便总会自己露出獠牙的。 我接过小李手里的调酒器具倒了一些酒水在里面,用从小李那里学来的半吊子调酒技术装模作样的摇了起来。 沐惜春在吧台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当我把酒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迟疑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喝。 “这是什么酒?”她问。 “自然是好酒!”我答非所问。 “你们不是都喜欢给调制的每一杯酒都起个名字吗?这个有名字吗?” 没想到如她这种大小姐还懂这种酒吧的江湖传统,倒让我刮目相看。 “当然!”我想了想说:“我这个叫幽泉之水,你敢不敢喝?” “幽泉之水?你当我是妖魔鬼怪吗?” 我哈哈大笑:“那你敢喝吗?”心想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沐惜春颇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静默的看着她等着她出洋相,谁知她竟然能忍住没有喷出来,只是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我鼓了鼓掌竖起大拇指说:“难得难得,果然勇气可嘉!”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苦?”沐惜春一边忍住干呕一边说。 我略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说:“这是药酒,苦是苦了点但却能滋肝润胃,对身体有好处,特别是对于你这种容易发脾气的女人尤为有效!” 这话倒是真的,虽然我的本意是想让她出点洋相,因为这药酒向东曾给我喝过,我深知其味极苦,但却对肝脏有滋补的功效,所以才拿出了给她喝,只是没想到她竟能真的忍住没有吐出来。 “真的?”沐惜春有些疑惑。 “当然,你有没有感觉到五脏暖烘烘的?”我笃定的说。 沐惜春用手摸了摸胸口,似乎在认真感受里面的变化,然后抬头看着我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九章:又见林薇 我心里暗笑,这傻丫头真是傻的可以,什么酒喝到肚子里不是暖烘烘的。不过看她这副模样竟不觉有些可爱起来。 “是吧,那就是说你的肝脏确实有问题,这是药效起到了作用的表现,赶紧都喝了吧!” 我一脸认真的说,我觉得自己的演技简直堪比职业的江湖骗子,连沐惜春这样精明的女人都能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一旁憋了半天没有笑出来的小李听到我的话终于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沐惜春正在用心感受自己五脏六腑的变化,加上酒吧本就嘈杂并没有发现小李的情绪变化。 我瞪了一眼小李,他赶紧又崩住笑容干活去了。 沐惜春听了我的话果然又端起酒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喝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有些于心不忍榨了一杯果汁给她。她就着果汁硬是一口一口把整杯药酒全部喝进了胃里,白皙的脸上也渐渐变得红晕起来。 沐惜春喝完这杯酒就去了卫生间,脚步已经有些飘忽了。 她的酒量在上次陪市局领导吃饭我就已经见识到了,这杯虽然是药酒但酒精浓度却是丝毫不低,这杯酒下肚看来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魏哥,这位大美女又是你什么人啊,可丝毫不比上次来的那位叫你哥的美女逊色啊!魏哥,你怎么认识的女孩子都这么漂亮啊!” 小李见沐惜去了洗手间赶忙问我,这话估计在他肚子里憋了好长时间了。 “人虽漂亮但却是朵带刺的玫瑰,还是有毒的那种!你要不怕你去试试?”我调侃道。 小李猥琐的一笑说:“魏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我觉得你很有机会呀,上次那个美女你说是你妹妹,那这次这个又跟你是什么关系呀?” “这个更不可能!” “为什么?”小李不解。 我想了想笑了一下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过弘基集团?” “当然听说过啊,怎么啦?” “这个女人就是弘基集团a市分公司的总裁,是我的老板,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小李一下子傻了,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吧魏哥,她……她是弘基地产的总裁?” “嗯!”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滴个乖乖,魏哥,你的总裁你都敢忽悠?你不怕她知道了收拾你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估计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 这也难怪,这个世界上能和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差巨大的上司处于这种复杂的相处状态,恐怕也没有几人。 我笑笑没有说话,这个问题恐怕我跟他解释不明白,就让他自己猜去吧。 大概十分钟过后沐惜春从洗手间回来,大概是用水洗过脸,脸上的妆已经被洗掉了。 不过素颜的她也丝毫没有因为卸了妆而减分,反而显得更加清新脱俗,这倒让我想起一个词来:天生丽质。 我回头发现小李正畏畏缩缩盯着沐惜春的脸看,一副痴傻的样子。我拍了他一巴掌低声骂道:“没出息。去给她倒杯醒酒茶!”他这才不好意思的去给沐惜春倒茶了。 “怎么样?我的这杯幽泉之水功效如何?”我把醒酒茶推到她面前。 她没有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不过大概是这醒酒茶的味道她还没有忘记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偿过一口后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送我回家!”沐惜春喝完醒酒茶后忽然抬头对我说,并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和车钥匙扔到柜台上。 “不好意思,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并不是你的员工。而且本酒吧也没有这项服务!” 我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是别人我会很乐意送这样的大美女回家,可是沐惜春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却不大愿意,虽然酒吧也并不是缺我不可。 沐惜春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平时发号施令惯了一时忘记了此刻的场合。 待她反应过来,眼神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抓起车钥匙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她脚步稍显漂浮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想笑,酒量如此不堪还来这种地方逞能,真是活该。 不过随后又想到,不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能不能想到找一个代驾,显然她此刻的状态已经不能够自己驾车回家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无奈的叹口气对小李说:“我去看看,有事打电话给我!”小李挤眉弄眼的说了句明白明白。 我也懒得再去跟他解释,出了吧台追了出去。 我来到停车场一眼便看到了她那辆显眼的保时捷。 我来到车旁看见她正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一片酡红,显然此刻酒劲儿已经彻底上来了。 我敲了敲车窗,沐惜春睁开眼睛看见是我伸手按了下车门锁。 我拉开车门语气故意带着一些抱怨说:“不能喝酒就别逞能,真是麻烦!” “要你管!”沐惜春眉头微皱说着又准备伸手关车门。 “都这副样子了还嘴硬,我送你回家吧!”我挡住车门语气无奈的说。 “你们不是没有这项服务吗?” “我可没说是免费的!我可是要收劳务费的!” “多少?”沐惜春问道,一边伸手拿起一旁的包。 “代驾服务两百!”我心想既然人家大方那就趁机挣点外快也是不错的。 谁知沐惜春在包里翻了一阵子抬头说:“我没有现金了,你记帐吧!” “不是吧,你出来消费就带一百块钱?” 我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她的包在里面扒拉几下还真是没有找到现金,我不禁气馁。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像她这种身份出去消费哪里还用带现金,不是签单就是直接刷卡,若都现金支付恐怕这个小包装满钱也不够。 我的粗鲁态度让她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类似的事情我也没少对她做,她也知道我毫不在乎她的指责。 我把包还给她从车内的储物箱里拿出当初那个小账本一笔一划的记了上去:代驾费二百块。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记完赶紧走!既然收了钱就要有该有的服务态度!” “好的老板!”我装模作样的给她行了一个礼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此刻正是晚上九点多钟夜生活行至正酣的时候,拥挤不堪的路上车辆首位相连像蚂蚁搬家一样龟速前进。一路上沐惜春都是闭着眼睛,脸歪向一边眉头微皱一副颇为难受的样子。 走到金铂购物广场的时候终于堵死了,饶是保时捷隔音出色但外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仍是清晰可闻。 我转头看了一眼沐惜春,只见她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堵车。 我看了看外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索性下车准备去给她买两瓶水。 来到外面才知道原来是进出购物广场的私家车把本就不堪重负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几个保安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横七竖八的车辆,但奈何可发挥空间实在有限,看样子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疏通马路。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些有车一族天天走在这样的路上还真是徒增烦恼,如果都像自己一样摩托车代步又岂会有这样的烦恼时刻。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了,如果自己有百八十万肯定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辆车,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刚想回到车上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步行街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吵架。 待我走近几步才猛的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几个月不见的林薇和孟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我本想冲上去质问她故意算计我的事儿,但看到他们两个越吵越激烈不觉让我有些好奇。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想必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心神能够发现我。 由于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和店铺的音乐声太过嘈杂,我并没有听见他们在吵些什么,但看得出来林薇和孟昊的情绪都越来越激动。 到了最后林薇竟伸手扇了孟昊一巴掌,孟浩似乎也正在气头上,被扇之后猛的推了林薇一下,林薇一个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惹得路人纷纷避让。 林薇可能没想到孟昊竟会还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孟昊又朝林薇大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而去。 林薇似乎伤心至极脱下一只鞋子猛的朝孟昊砸去,只可惜失了准头鞋子并没有砸中。孟昊连头也没回,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我看到这副场面心里本来对林薇的愤怒不觉已经消失了七八成。 原本在我知道林薇对我做的事情之后让我对林薇是即恼怒又鄙夷,当时还想如果再让我遇到她一定要让她对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如今看她这副可怜相心竟软了下来。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天性,没想到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验证。 第五十章:走失的少年 孟昊走了,只剩下林薇还坐在地上嘤嘤的哭泣,来来往往的路人经过的时候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然后又走了,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他们可能会好奇一阵子这样漂亮的女子怎么会如此伤心,但他们或许马上就会被前面的特价商品所吸引,从此再不记得自己曾经遇到一个伤心的女子。 这不能怪他们太过冷漠,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想到别人的苦难,所谓人性薄凉不过如此。 我走过去把林薇的鞋子捡回来帮她穿上。她抬起一片狼藉的脸看见我先是怔了怔,随即眼泪便刷刷的落了下来。 “你处心积虑的离开我就是为了这个人渣?”我一边给她穿鞋一边淡淡的说。 林薇显然情绪已经崩溃,听见我这样说眼泪更加肆意,显然已没有心思在为她做过的事情做丝毫的辩白。 她一下子抱住我泣不成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准备推开她,谁知她的胳膊紧紧的箍住我的脖子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我就是她发泄情绪的突破口,一个人的委屈只会在有所依托的时候才会发泄出来。 我叹了口气,只好任由她箍着脖子,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虽然没有爱过你,但我又何曾伤害过你。 “请问可以走了吗?” 正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沐惜春的声音。我一惊这才想起车子还在路上,此刻车流已经在缓缓的移动,沐惜春的车后面想起一片鸣笛声。 林薇显然也听到了沐惜春的话,终于松开了箍住我的脖子的手。 我站起身看见沐惜春正站在我身后,脸色难看至极。说完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路中的车子。 我把林薇扶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便拿起地上的两瓶水小跑着去了车上。车后已经有一些脾气火爆的司机把头伸出窗外骂一些难听的话,我自知理亏赶紧钻进车子。 车子走起来后我偷偷的瞟了一眼沐惜春,她脸色依旧阴沉,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我有些心虚,赶忙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没有接,我又拿回来讨好似的把盖子帮她拧开又重新递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过去。 “没想到你这个渣男还挺多情!看你上次的表现我还以为你挺有骨气,没想到还是对人家念念不忘,真够渣的!你不是很恨她么,这不正是你报复的好机会吗?”沐惜春嘲弄的说。 我明白沐惜春说的上次的表现是指江心岛饭店门口那次相遇。 “这不是刚好遇见嘛,看她这副样子我怎么还能落井下石?虽然她之前对我做的事情的确很无耻,但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 “就你还自称君子?”沐惜春鄙夷的冷笑。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也是个人渣,但我再怎么人渣也不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人渣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懂不懂?”我信口胡诌。 “你说你前女友之前对你做过无耻到事情?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果然所有女人都逃不过对八卦的兴趣,我也不怕说出来丢人索性告诉她,也借此缓冲一下她的情绪!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为了和我分手竟然花钱请一个女人勾引我,故意留下一些我出轨的证据,然后光明正大的跟我提出分手!你说这算不算无耻?” 沐惜春表情一动略微有些吃惊,这似乎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真是够渣的,如果不是你对她用情不专她又怎么能算计到你。”沐惜春一副恶心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人性本恶,现实中到处都是诱惑,谁又能挡的了几个?更何况是这种安排好的圈套。” “是吗?”沐惜春微微一笑似乎对我的观点不敢苟同。“如果一个人真的能挡住诱惑,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我不明白沐惜春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如果是一个好色的男人抵挡住了美色的诱惑,那只能说明他阳痿!”我信口胡诌。 “那如果是金钱的诱惑呢?”沐惜春又问。 “那自然是钱太少不值得冒险。” 沐惜春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过了片刻突然又问:“那你爱她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你能相信吗?” “既然不爱,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为了让生活变得更美好,可以吗?”我装作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沐惜春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搞懂我的意思,我也懒得跟她解释,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出来的话的意思。 “那安妮呢?”沐惜春又问。 我很好奇她怎么会知道安妮的名字,又想到既然安妮都知道她姓沐那她知道安妮的名字也就不足为奇了。奇怪的是她为什么突然问起安妮。 “安妮对你那么好,难道你不爱她吗?虽然她说她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但我觉得她对你的感情似乎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 我一时无语,我跟安妮的关系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没办法跟她说明白,就算能说明白我也不会告诉她。 我承认我和安妮的感情的确不同与一般朋友之间的感情,但要说有爱的成分在里面我是坚决不认同的,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更像亲情来到贴切。 毕竟这种感情若非亲眼见证是很难跟人说得明白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朋友叫做兄弟?可以把生命托付给对方?” 如果一件事无法对别人说明白,那从侧面启发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沐惜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跟安妮就是这种朋友,明白吗?” 沐惜春默然,似乎领悟了我的意思。不过片刻后她眼睛突然又亮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兄弟那得是同性,我不信你和安妮之间会有这么纯洁的友情!真不知安妮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人渣!”果然,聪明如她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套路。 得!我彻底无语,启发了半天不仅没把她整明白反而被她一句话给盖棺定论了。 “爱信不信!”我也懒得在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瞎掰扯。倒是这一顿胡诌让车里的气氛不再那么紧张了。 这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了翠微居别墅区。 “你怎么样?酒醒了没有?”我问。 “好多了!”沐惜春说完又喝了口水。 “像你这种沾酒就醉的体质,你还是不要去酒吧那种地方了!” “为什么?” “世道险恶,不想早夭就听我一句!”我语气轻飘。 “有这么严重?”沐惜春不可置信。 “那你知不知道今晚从你进酒吧的那一刻至少有五个人在打你的主意!”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去酒吧的男人有几个是真正去喝酒的,不管男女多半都是去猎艳的。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不甘寂寞的人,不管男女皆是如此。 自从沐惜春进了酒吧我便看到至少有五个男人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只是沐惜春来去匆匆,他们没有机会而已。 像她这种漂亮到没朋友且完全不懂酒吧文化的女人,被心术不正的人算计的概率简直太大了。 尽管她是公司老总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脑袋里根本没那么多算计,就算有也仅仅是在商业范围内的,更没有危机意识。 这从她今晚的表现就不难发现,如果告诉她男人为了能和女人上床连下药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她肯定是无法理解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不是吧?你唬我?”沐惜春有些吃惊。 我笑了一下没有理她,若告诉她漂亮本身就是一种原罪恐怕她更理解不了。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到她家门口,我见她状态较之前好了不少下车准备离开。 “喂!”刚走了几步沐惜春喊住我。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喂。人已经送到了,还有什么事?”我故作不耐烦状。 “谢谢你!”沐惜春脸庞微红,脸上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我猛的愣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过哪怕一次这样的笑容。让我心里竟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原来她笑起来也可以这么迷人,让我心里不由自主的荡起了一丝波澜。 “没……没什么!”我有些回不过神来。刚准备转身离开又被她叫住。 “喂……魏今生!” 我回过头。 “那天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意外她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还没有名字!那天我只是有感而发即兴创作了一首歌曲,根本没想过要给它取名,甚至现在我几乎连歌词都已经忘记了。” “如果你想到了名字告诉我好吗?”她似乎对这件事颇为在意,让我有些意外。 “你真觉得好听?”我有些疑惑,向我这种半吊子水平跟文艺根本不沾边,又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是啊,你取了名字告诉我好吗?” “……那好吧,再见!”说完转身离开。 酒吧打烊后我回到这个刚搬来的新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竟一直浮现出今晚沐惜春对我微笑的面孔,又想起她说那首歌的事。 反正睡不着索性起身找来一支笔,把歌词给写了一遍。然后躺在床上字斟句酌的读了几遍,最后终于敲定了一个名字:走失的少年。 第五十一章:美食的诱惑 确定之后我也不顾此刻已是深夜,拿出手机给沐惜春发了过去。 本想她肯定已经休息,没想到刚发过去她就回了信息。 “名字不错,很贴切也很有深度!” “还没休息?”我有些意外,又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睡了,起来喝水刚好看到你的信息。” “早点睡吧,很晚了。”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我等了片刻但沐惜春没有在回信息。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小失落,这让我很是惊讶,难道只是她对我笑了一下就让我对她着了迷? 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怎么可能会被她迷惑,她可是自己的敌人,我搞成现在这个狼狈相可都是拜她所赐。 想到这里我的心终于又平静了下来,躺在床上顿时困意袭来。 由于湖滨公园的改建项目我们公司的策划案最终获得市政部门认可,最终和我们公司签订了项目合同,并在周五双方领导一起参加了项目启动奠基仪式。 当仪式结束时我踩着满地的礼花炮叶子不禁想起了李伟南,如果当初我拿了他的钱,把项目图纸和策划书给了他,那今天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会不会就是他们公司的人站在此地呢春风得意的发表演讲呢。 我不禁感慨,人跟这个世界比起来看似渺小,但有时候人的一个一念之间的想法却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所谓世事无常或许正是这个道理。 “想什么呢?”真在我沉思的时候沐惜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旁。 “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们能在强敌环视之下拿到这个项目觉得太顺利了?”沐惜春环视了一下即将动工的公园颇有感慨的说。 “那倒不是,凭我们的实力,如果我们势在必得谁又有本事从我们手里抢活!” “哼!”沐惜春不以为意的说:“你不知道,盛达为了和我们竞争可没少在背地里给我们使绊子!” 我一惊,心想莫非她知道了我和李伟南的事情! “他们都做了什么?”我心跳急剧加速。 “当然是搞腐败贿赂那套,甚至还爆我们公司的黑料,连十年前的旧事都拿出来做文章!不过很可惜,这段时间正赶上国家政治改革,严打腐败作风。否则他们很有可能就成功了。” 沐惜春有些不屑的说。 我暗松一口气,心说你还不知道他们还搞了策反敌方内部人员的事情,而且几乎差点儿就成功了。这样想来能拿到这个项目还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容易。 “一会儿你代表我,跟张总一起去陪对方代表吃饭,还是江心岛饭店。”沐惜春看了看不远处几个对方首脑说。 “你怎么不去?” “我还有事!”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能代表你?开什么玩笑?”我实在反感这样的饭局,去了也是自找恶心,我想她自己不愿意去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沐惜春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概也猜出了我的心思。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我和她竟然能如此心意相通,不禁也笑了起来。 “那好,你等我一下。”沐惜春也不再勉强我,去和那几个首脑说了几句话又握了握手就回来了,大概是去找理由推掉了中午的饭局。 沐惜春回来后对我做了个搞定的手势说:“送我回公司!” 此时已快到中午,忙了一个上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对坐在副驾驶的沐惜春说:“我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公司?”我跟她说话已经习惯了直接了当,从来不会在说话之前加上一个“沐总”的前缀,时间一长她似乎也习惯了。 沐惜春看了看手表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沐惜春的心情似乎颇为不错。 “好嘞!”听她这样说我也不由得兴奋起来,看来又有一顿免费的大餐了。 谁知事不遂人愿,此刻刚好是饭点儿,由于没有预约找了几家都是客满,就连比较普通的特色饭馆也是一座难求。 在找到第四家被告知依旧客满的时候我终于放弃。看来有时候有钱也不好使,当你有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钱人简直不要太多,况且这次我还是个伪有钱人。 奈何肚子里的饥饿感却是越来越真实。问题还是得解决,看来大餐已是无望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此刻只要能填饱肚子,至于是什么倒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去处,刚才一心想要吃顿大餐居然把这个好地方给忘记了,这才在大餐无望的时候想了起来。 “这顿不用你请了,我请你吧!”我对一旁心不在焉的沐惜春说。看她样子大概也饿得差不多了。 “吃什么?”沐惜春疑惑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说完一脚油门向城西驶去。 城西有一家猪杂汤店,是我和李良一次无意间发现的,店子在城西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经营店子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店子虽然小但味道却是非常的地道。 这是我和李良的共识,自从吃过一次后我们便成了这里的常客,一有空就去打打牙祭。但自从在酒吧上班后就再没来过,不曾想今天倒让我想起来了。 车子开到城西的时候沐惜春终于忍不住好奇,又问了我一遍,我只是笑而不答。如果此刻让她知道我是要带去一家小店吃猪杂汤保准她会半路下车,还不如直接带她去尝过之后让美食来征服她。 当我把车停到这家叫福记猪杂汤的店铺门口时,果然不出我所料,沐惜春简直惊呆了。 “你说请我吃饭就是吃这个?”沐惜春张大了嘴巴。 在收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扭头就要往车里钻。我赶忙拉住她说:“你先别走,等你吃过之后如果觉得不好吃我再陪你走不迟!” 沐惜春不理我还想上车走人,我忙连拖带拽把她给拉进来店里。一边拉一边跟她解释:“来都来了你就试试呗,不好吃我陪你走就是了,好不好?” 沐惜春甩开我的手,表情不悦似乎想要发作,但此刻我已经把她拉了进来,店里正在吃饭的几个顾客齐刷刷的抬头看向我这边。沐惜春看到此情景沐惜春怒视我一眼不过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这时候店老板娘热情的走了过来说:“是小魏来了,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吧。怎么今天小李没来啊反倒来了个大美女呀!是你女……” 我赶忙打断这个热情过头又爱开玩笑的老板娘说:“李大婶,小李他有事儿,所以今天没来。这位是我的老板,老板,呵呵!两份猪杂汤一份多放大肠,赶快赶快,我都快饿死了。”我讪讪一笑说 “好嘞!”老板娘对我眨了眨眼睛答应一声去了厨房。 我和沐惜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她皱了皱眉头一副极不愿意的样子,不过碍于公共场合倒也没有给我难堪。 “你就等着吧,我说过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安慰道。 “道儿挺熟啊,你和李经理经常来这里?”沐惜春一边那纸巾擦着面前的桌子一边说。大概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让她很不习惯。 “是啊,所以我才大老远把你带到这里来吃饭啊,如果没有过人之处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胆子把你带到这里来!” “这……这种地方能达到卫生标准么?”沐惜春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有疑虑的说。 “放心吧,虽然这是个小店,但绝对不是什么黑店,你看看人家墙上挂的,各种证件不都齐全着吗。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有很多大老板都专门来这里吃饭。刚才走的那辆迈巴赫你看见没,人家就是来这里吃饭的。”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真假参半几乎是半哄半骗的说。 沐惜春经我指点看了看墙上的证件,眉头稍稍舒展了些,看来我的引导多少起到了些作用。 片刻功夫老板娘端着两大碗猪杂汤和两份米饭出来了,笑呵呵的说:“两位慢用!”便又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沐惜春拿起筷子又用纸巾擦了擦,这才低头小心翼翼的在碗里夹了一块猪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整个过程我一直看在眼里,直到她第一口下咽然后又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我才舒了一口气。 如果她真的放不下面子不吃或不合她口味指不定她又会对我做出什么举动来。 如此看来她也并非那种虚荣心强有贵族包袱的人,这倒让我对她又多了份认可。 由于太饿和太久没有吃过这味道的缘故,硕大的一碗猪杂汤和一碗米饭顷刻间被我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精光,依然是意犹未尽,奈何胃里已经有些发撑,再装不下多余的食物。 在这种地方吃饭突的就是一个爽快,你永远不必拘泥什么礼节,更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吃完我看了看沐惜春,她大概也是饿了,一碗猪杂汤也差不多被她吃去了一半。只是美女毕竟是美女,尽管在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也依旧姿态优雅,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在她刚把一块猪大肠放进嘴里时不经意的抬头发现我正欣赏她的吃相,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看忙又低下头去,窘态顿生。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看她这样儿我差点没笑出来。 沐惜春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别呀,你还没吃完呢,别浪费呀!”我看着她碗里还剩一半的食物说。 “我吃饱了!”沐惜春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是真吃饱了还是不好意思在我的注视下继续吃下去。见她这样我也只好起身准备去买单,只是可惜了那碗里还剩一半的猪杂汤。 第五十二章:意外的造访 我付了钱刚准备出去却被老板娘李婶儿给拉住。她表情神秘的说:“小魏呀,这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吗?”说着还朝外面的沐惜春望了望。 “怎么可能!你知道她是谁吗?弘基集团听说过吗?她可是弘基集团的老总!我说李婶儿你就别八卦了。”我简直无语。 “欸!我看未必!”李婶儿一脸不置可否。“你想啊,像你说的,这么一个大公司老总怎么会任凭你把她带到我们这样的地方吃饭,除非是对你有意思而故意纵容你呀!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呀!” 我无奈,心说:如果告诉你她是被我强行拉进来的你信吗!这话我没敢说出来,若真对她这样说恐怕她又会有另一番解释。 忙推脱说:“李婶儿你就别八卦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不待李婶儿再说什么赶紧溜之大吉。 “你跟你那李婶儿在讲什么呢?” 我刚上车沐惜春就问,大概是刚才我和李婶儿的谈话被车内的沐惜春看个正着。 就我们刚才那副鬼鬼祟祟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往她这边瞧的模样,任谁都明白我们谈话的内容和她有关。 “没什么?就是李婶儿看你没吃完,问我是不是你觉得不好吃!”我信口拈来。 “真的?” “不然呢!”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沐惜春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吃的可还可口?”我问。 “还行吧,挺好吃的!” 我微微一笑,果然没有美食征服不了的人。 “我就说嘛!有很多民间美食是在高档饭店永远都无法尝到的!前提是你能够放下身份!” “身份?你觉得我会在乎什么身份?” “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抵触在这里就餐?”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地方不卫生!虽然我刚回国但国内的情况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地沟油毒奶粉这些不都是一些不良商家所做出来的吗?” 我讪笑一下说:“如果你就因为这些个别案例就全盘否定,那你就永远体会不到美食的乐趣了。” 沐惜春想了想似乎觉得我的话有些道理,笑了笑说:“是吗?那以后还真要麻烦你这个美食家呢!” “没问题,只要沐总请客,我随时待命!”我故作信誓旦旦状。 “你叫我什么?”沐惜春突然问。 “沐总啊!”我随口作答,说完我才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 “没想到你终于肯开口叫我一声沐总!真是让人意外啊!”沐惜春笑着调侃。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一时兴起居然说漏了嘴,这无疑说明了我其实在心里对她的敌意已经有些松懈了。 “怎么了,只要你请我吃饭,我可以天天叫你沐总!”我梗着脖子想找回一些面子说。 沐惜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似乎看穿了我试图掩饰的拙劣表演。 沐惜春没有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我想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尴尬气氛,可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话题。 其实这段时间来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沐惜春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要么出言讽刺要么视而不见。 尤其是前几天安妮去找过她之后,她不仅没有对我在酒吧打工做出惩罚反而给我找了一个明显和我身份不配的房子。 我一直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我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丝毫头绪。 又是一个周末,本以为可以像以往一样睡一个踏实的懒觉,不曾想刚过八点就被一阵门铃声给吵醒,更让我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是林薇。 在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仔细确认眼前的人确是林薇无疑的时候我有些愣住了。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有些困惑,这个地方我刚住进来不久,就连安妮和李良都还不曾来过,林薇她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林薇笑着问。 尽管我对她之前的行径心怀恼恨,但自从那晚看到她那副惨状后这股恼恨已经消散殆尽。人性就是这样,谁会跟比自己还惨的人计较呢! 我侧身把她让进屋里。见她今天的妆容和衣着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只是我不明白她今天的来意。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又问了一遍。 “如果真心想找一个人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微笑着说。 我有些不悦,这话等于没说。我才刚搬来不久,如果没有人告诉她确切地址的话,她是不可能找上门来的。 目前知道我的住址的也只有沐惜春一人,她是不可能从沐惜春那里得知我的住址的。所以这不得不让我疑心。 林薇见我表情变得严肃,笑容渐渐消失,有些胆怯的说:“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找你!”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悲戚,低下头停顿了片刻。我没有出声打断她,尽管我很好奇她找我所谓何事,但我更想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的公司在哪里,但我知道如果我去找你你肯定不会听我说话。我只是想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低着头,声音谦逊到极点,倒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但事到如今我对她几乎没有任何信任感,所以我并不觉得她只是为了来道歉的。 最重要的是她依旧没有说出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可是我又找不到你,刚好我一个朋友的老公是做it行业的,说只要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就能找到你的位置,所以……所以我就让他帮忙找到了这里,至于你住几层几号是刚才跟物业打听的……” “你查我?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我有些生气,没想到她为了找我连这等高科技都用上了。 难怪前几天半夜我的手机莫名其妙打来几个陌生电话,而且还都是我接通那边即挂断,在打回去却是无人接听。 当时我还纳闷,还以为无意中得罪了谁,现在看来这件事与林薇不无关系。 “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林薇急切的想要跟我解释。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找我就是要给我道歉?如果我还蒙在鼓里你还会来给我道歉吗?都这么久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有些恼怒的打断她的话,并不是恼怒她之前的无耻行径,而是她现在的行为,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她此举简直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依旧态度诚恳不反驳不辩解。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她的样子让我有些反感。 “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好吗?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 原谅?原谅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为出了这档子事儿还能博得我的原谅重新回到我身边?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从种种迹象来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虽然我以前跟她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她,但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弥补自己的罪恶,才事事顺从她,更不吝惜为她花钱,在外人看来我简直就是一个模范男朋友。 但如果她也把这种表现错认为是我对她的爱呢?从那晚她和孟昊的行为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维持的地步。 而那个时候我又无比巧合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有突然想起我的好来? 我的大脑一阵晕眩,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有些棘手。 就算我之前真的爱她,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是断然不会再接受她,何况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我尽量把话说的冷淡,想让她知道我的想法从而知难而退。 “不,这很重要!可能对你来说这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重要,你明白吗?” 林薇突然变得激动,站起来准备拉我的手。我早有准备巧妙的躲了过去。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原谅你就是了!”我只想让她快点说完离开,现在看着她的脸还真让我有些膈应。 沐惜春的表情突然变得欣喜起来:“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听到这句话我一阵头大,事情果然越演越复杂,而且果若真是如我所想的那般,那事情的发展简直就是像是林薇设计的一样步步为营,直到把我逼入死角退无可退,想来还真是细思极恐。 想到这里我觉得不能在按她剧本演下去了,必须要让她明白我的立场。 “林薇你听我说,事情都已经那么久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 林薇突然又激动起来,眼睛直视着我,打断我的话说:“那天我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只不过是你为了气我故意说是你的女朋友的而已,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还爱我你怎么会这样故意气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都掉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碰巧而已 林薇的话让我有些慌了神,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来消化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 一是没想到她竟能看穿那天我强行拉沐惜春来做我女朋友的事,二是她竟真如我刚才想的一样错认为我之前对她的好是因为爱她。 说实话看她这副样子我心里一阵犯恶心,可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被她给堵死了。 就在我黔驴技穷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沐惜春神色淡然的走了进来。 我有些意外,算来今天的意外情况还真是够多的,不知道她此刻造访又所谓何事。 不过她的到来却让我感到欣喜,至少能解了我眼下之围。 林薇显然也怔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不少。 “呦!来客人了!”沐惜春表情平静的淡淡一笑,向林薇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沐惜春!我们见过的!” 她看似友好,但有意无意之间无疑是告诉林薇那晚她的窘态她都看在眼里。 林薇果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伸出手和沐惜春浅浅的握了握。 “你好,我叫林薇,是魏今生的朋友!” “我知道,今生经常跟我提起你,上次是因为有点儿急事才没有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沐惜春一边歉意的笑了笑一边走到我旁边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这什么情况? 我的大脑有种缺氧般的窒息感,不过随即我心里便欣喜若狂起来,很明显她这是在故意帮我。 沐惜春的行为和她的话,显然已经明确的对林薇说明了一个事实:她是我的女朋友!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竟然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局面,而且还主动帮我。 本以为她来了至少林薇今天是无法再对我纠缠下去了,可不曾想她会来这一出,这样一来她不仅帮我解了眼前之围,更是一次性彻底的帮我解决了这件事。 林薇就算再没有自知之明也会明白,如果沐惜春真是我的女朋友,那她和沐惜春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再纠缠下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林薇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沐惜春的到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常来玩啊!”沐惜春面带微笑,语气听不出丝毫造作,倒颇像一个贤惠的居家妇女。 等林薇出了房门,沐惜春这才松开我的胳膊,转身看着我,我们对视几秒后再也忍不住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来的还真及时啊!”许久我终于止住笑声。 沐惜春还有些忍俊不禁。 “谢谢你啊,你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话我倒是发自内心的。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只要你不怪我破坏了你和她再续前缘的机会!”沐惜春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 “你可拉倒吧,这样有心机的女人我可不是对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我略带感慨的说。 “诶?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来救你呀!”沐惜春还有些忍俊不禁。 “难道你知道我有难?”我信口问道。 “我当然是……”沐惜春突然止住了话,眼珠子转了几圈接着说:“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她的表情虽然让我颇为不解,但我并未多想。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额……我……我只是路过,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你知道从我家到公司要经过这里!对,就是这样。”沐惜春吞吞吐吐,表情有些奇怪的说。 “今天是周末,你去公司干什么!” “额……有些工作要在今天完成,我去加班!”说完她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说:“我该走了。” 说完也不待我回话,像是很赶时间的样子拿起沙发上的包匆匆离开了。 她的言语行为让我感到颇为奇怪,很明显这是她临时编造的理由,而且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先不说有什么工作需要她这个总裁周末去加班完成的,就说有,那她也不会在没有任何事情要和我沟通的情况下,只是因为经过这里而特意来我这里看看。 我站在窗边看着她开车离去,心里疑窦丛生。 开始我还只是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了向好的变化,可现在看来她变得简直有些奇怪,让我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于女人本就是奇怪的生物上。 但不管怎么说,她今天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不是她歪打正着及时赶到,真不知林薇会导演出怎样一个结局。 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才上午九点多钟,想来无事,又躺回床上继续睡我的回笼觉了。 安妮回来的那天并没有按照我们的约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机,而是在到家之后才通知我。 我明白安妮是不想让我耽误工作。想来这段时间我为了尽快还上欠沐惜春的债,每天在公司和酒吧之间奔走,已经好久没有跟李良还有安妮一起好好聚聚了。 于是就想趁今晚这次机会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我把想法跟安妮说了之后她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我又打电话在我们经常吃的春华楼定了一个位置。 订好位置后我寻思着要不要叫上向东,这哥们儿自从把酒吧交给我之后就没再过问过酒吧的事情,一心在家伺候怀孕的老婆。 算来她老婆也差不多也有几个月的身孕了,索性把他俩也一起叫来,毕竟人多比较热闹。 虽然向东只是和我交情比较深,但和安妮李良也很熟,想来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拘谨。 于是我又打电话给向东。向东也满口答应说一定准时到,只是他说他老婆不来,说是为了下一代的健康怕外面的食物有影响。 我打趣说:“如果你的儿子成不了爱因斯坦还真对不起你这个爹!”向东嘿嘿一笑说:“爱因斯坦是外国的,我儿子能成为马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禁想笑,心里多少有点为他未来的儿子感到担忧,这来自天然的压力还真是不小。 谁知我刚安排完今晚的聚餐,还没来得及通知李良公司就出事了。 沐惜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得知盛达集团为了和我们公司竞争,有意狙击前不久刚拿下的江南锦春项目,竟在江南锦春项目对岸搞了一个锦园春的项目。 而且项目的设计风格和针对用户群体都和我们的江南锦春极其一致。 这无疑是一次目标明确的狙击计划,关键的是锦园春已经在进行前期的工程准备。 而我们却是计划在秋后才启动江南锦春项目,尽管各方面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但奈何手里正在进行的项目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今年启动的项目,实在无法分心在江南锦春这样的大项目上。 盛达想必是知道我们此刻已经分身乏术,这才故意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谓商场就是战场,谁失了先机就等于失了全局,地产犹是如此。 沐惜春得知这个事情后马上召集公司高层开会讨论对策,一个多小时的紧急会议最终敲定出一办法。 与其说是办法不如说是一个无奈之举,那就是暂时放缓其它几个项目的进度,调配人手和资源紧急启动江南锦春的项目计划。 虽然这个办法无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但眼下已经不容多想。如果真让锦园春抢到先机,先我们占据市场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会议结束已经四点了,让我头疼的是堆在我面前的一堆各部门刚送来的文件。 会议决定明天就要筹备项目开展计划。 这些材料都是各个已在开展项目的调整计划之后的工作报告,以及人力资源安排,我所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些材料和数据综合整理出来,以供明日开会研究和数据分析然后做出下一步的统筹安排。 我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必须要在今日完成,所谓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放在当下这种情况尤为恰当,我们必须要赶在锦园春前面或者说决不能晚于他们完成项目。 目前我们已经落在他们后面,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启动项目,要追上对方恐怕就难了。 我看着眼前几本厚厚的文件夹不由得一声叹息,这些材料在下班之前做完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要加班那晚上的聚会肯定是去不了了。 我不禁有些沮丧,还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下班的时候我给李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我晚上的安排和饭店地址,并说明了我不能去的原因。李良也清楚公司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等重要性,说会帮我向他们解释便挂了电话。 “你晚上有约?”不知道什么时候沐惜春端着杯子站在了我面前,显然听见了我刚才跟李良讲的话。 我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叹了口气,看着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很重要的约会么?”她又问。 “几个朋友而已,只是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聚了,要说重要倒也不是那么重要!”我哭丧着脸说。 第五十四章:五行相克 “你们约在几点?”沐惜春又问。 “七点半!怎么了?”我有些好奇。 沐惜春看了看表说:“还有近三个小时,能做完吗?” “开什么玩笑!三个小时?你也太高估我的工作能力了把!”她的话差点没让我崩溃。 “如果我帮你呢?” “什……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我帮你一起做,三个小时你觉得能做完吗?”沐惜春微微一笑。 “能,能能!”我有些欣喜若狂,点头如捣蒜的说。虽然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肯帮我,但我终究没有问出来,既然人家肯帮你又何必事事问个究竟。 沐惜春把杯子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赶紧去给她搬来一张椅子。她坐在我旁边帮我整理数据,而我则用电脑制表格输入数据建档打印。 由于沐惜春挨着我坐,她身上的香水味清晰可闻,加上她翻动材料时胳膊或手难免会偶尔碰到我。 每次她的手碰到我的胳膊总让我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微妙感觉。不过沐惜春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倒是我显得有些猥琐了。 公司的人渐渐的走光了,由于总裁办公室是实体墙,外面的人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大概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总裁办公室还有人,所以直到公司员工全部走完也没有人进来打扰。 此刻外面已是一片寂静,整个公司只剩下我和沐惜春两个人,翻动纸张和敲打键盘的声音都显得特别突兀。 有句很俗的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累不累我倒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工作效率肯定是大于二的。 结果正如沐惜春料想的一样,七点一刻我已经把所有的材料都整理完毕并打印了出来。 我把打印好的厚厚的一摞材料归类整理好对沐惜春说:“谢谢啦!”虽然我心里有些感激她,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沐惜春活动了一下胳膊看了看时间说:“还不到七点半,你赶快去赴你的约会吧!” 经沐惜春这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刚准备走忽然想起沐惜春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加班,晚饭也还没有吃,特别是看她此刻一副疲惫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丝不忍,不由得停住了刚要迈出办公室的脚步。 “你也没吃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点儿?”我想她为了帮我完成工作才搞到现在,连饭也没顾得吃,让她一起去正好可以当作是我的感谢。 “这……合适吗?”沐惜春大概是没料到我会邀请她一起去,用手揉着肩膀语气迟疑的问。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领导,一起吃顿便饭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那安妮也在吗?”沐惜春还是有些迟疑。 “在呀!” “我上次因为你的事情我拒绝了她,恐怕她对我没有什么好印象,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这才明白,她原来是在顾忌这个,不由有些无奈的说:“你就放心吧,安妮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她知道你给我重新安排了住处后对你颇有好感呢!” “是吗?”沐惜春有些惊奇的问。于是我就把上次跟安妮通电话时安妮说的话有选择的对她讲了一下。 沐惜春思索了一下终于决定了跟我一起去赴约。 由于没有通知李良他们,我和沐惜春到的时候菜刚刚上齐,他们正准备开席。三人见到我和沐惜春同时出现在包间门口竟都愣住了。 李良和安妮大概是惊讶于沐惜春竟然也来了,向东自不用说,见我和这样一个大美女一起出现,脑子里指不定高速运转了多少圈。 首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李良,在片刻愣神后他第一个站起来说:“沐总,您来了!”沐惜春微笑着点点头。 紧跟着安妮和向东也站了起来,安妮伸出手跟沐惜春握了握说:“沐总,你好!”沐惜春也微笑点头回礼说了句:“你好” 向东大概是从刚才几人简单的对话中听出了沐惜春到身份。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在衬衫上夸张的擦了擦,嬉皮笑脸的说:“沐总你好!” 沐惜春大概是被这个活宝的样子给逗乐了,莞尔一笑也跟向东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沐惜春,叫我名字就好!” “好好好,惜春姑娘快坐快坐!”说完忙把沐惜春让到了座位上。 “惜春姑娘?”我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名字,心里竟不自觉的浮现出大观园里的一幕,不由暗笑,看来今晚有这个活宝在气氛肯定不会太闷。 事实果然如此,整个就餐过程向东一直跟沐惜春和安妮聊的不亦乐乎,把他的搞笑天份发挥到淋漓尽致,时常逗的两个女人忍俊不禁。 让我没想到的是安妮竟也能和沐惜春聊到一块儿,其间安妮还就沐惜春帮助我的事情表达了她的谢意,而沐惜春以公司应该对员工的生活负责的名义轻描淡写的带过,气氛简直是一派融洽。 反倒是我和李良由于插不上嘴显得有些局促的样子。 其实我很想问问安妮工作上的事情,最近总感觉她在出差,我怕她太过投入长久下来身体会吃不消。 但看眼前的景象,两个女人都被向东给吸引了目光便也作罢,以后在找机会单独跟安妮谈谈也不迟。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向东似乎依然意犹未尽,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段子,如果不是我看沐惜春有些疲惫提出散席,真不知他还能说到什么时候。 出了饭店大家相互告别后都去开车了,他们都是开车来的,李良自从升职后公司也给配了车。由于李良和向东的车停的靠外便先行挥手离去。 安妮看了看我说:“哥你怎么来的?” “我搭沐总的车来的!”我如实回答。 “那我送你回去吧!”安妮说。 我思索了一下想要拒绝,因为我现在住的地方和安妮家相距甚远,而且还要穿越市中心,而那段路这个时间段想必是相当拥堵。 “还是坐我的车吧,顺路!”这时候沐惜春刚好把车开了过来,大概是听见了安妮的话。 我回头对安妮说:“安妮,我现在住的地方离你家太远了,而且还要穿越市中心,太麻烦了,你刚出差回来,早点回去休息吧!等闲了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有空再去也不迟!” “那好吧,我还真的有点儿累了!”说完又朝沐惜春说:“那就麻烦沐总送我哥回家了!”沐惜春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于是我便跟安妮摆了摆手上了沐惜春的车。车子走了一段距离我无意间看见后视镜,见安妮还站在原地,目光看着我们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动一下,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安妮此刻是那么孤独。 车子开出去不久沐惜春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某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笑什么?怪吓人的!”我好奇的问。 “你那个朋友还挺有意思!” 我恍然,原来她是想到了向东。 “那当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朋友自然也不会差。”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你的朋友都比你混的好,不是自己当老板就是公司高管。如果真如你说人以群分,那你是怎么做到无家可归沦落到睡仓库这种地步的?”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在她眼里面子这个东西似乎跟我从来都没有关系。 “因为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若不是你把我的薪水扣的所剩无几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睡仓库!你没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过的多潇洒。” “潇洒?”沐惜春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潇洒到半夜喝醉睡大街?哦,还真是够潇洒!”说完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嘲讽。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晚我喝醉睡在路边导致她开车经过溅了我一身水的事情,说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我如今的窘态,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管我,我乐意,这叫随遇而安,你懂个锤子!”我一时没忍住竟爆了一句粗口。 沐惜春怒瞪我一眼做鄙夷状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不管因为什么话题,说着说着就总能吵起来,往往是吵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是为何而吵。 像刚才这样类似的谈话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次,我想这大概就是道家学说里的五行相克吧。 一路上沐惜春都没有再说话,把我送到我住的小区门口就驾车走了。 由于要尽快启动江南锦春的项目,公司这段时间各部门都进入了紧急状态,每天各种大小会议不断。 各部门出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通力协作和上下一心,虽部门之间偶有争执,但最终都在沐惜春的协调下得以妥善解决。 说来大家也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只要目的相同,就没有化解不了的矛盾。 这不仅体现了沐惜春敏锐的商业洞察力,也体现了她作为总裁的协调统筹能力和对下属之间的凝聚力。 这让本来对她能力有所质疑或别有心思的人渐渐的没了声音,就连以前处处跟沐惜春作对的张副总也谨言慎行起来,他麾下的一众拥护者更是不少已经倒戈。 因为沐惜春给公司带来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稍有思考能力的人都能明白张副总势微已成必然。 第五十五章:你的名字 忙碌了半个月,江南锦春项目终于紧急又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据说动工前的记者招待会上,有不少盛达安排的记者故意提出一些尖锐的显然是故意摸黑的问题。 故意说我们是为了恶意竞争才紧急启动的项目计划,是对锦园春项目的有意狙击。 不过对于这些跳梁小丑我们公司早有准备,公司的公关团队不仅一一回怼了那些故意摸黑的问题,更是亮出了我们早于盛达所签署的购地合同,以及年前就和政府部门签署的项目规划执行计划。 这一手不仅让那些收了黑钱的记者哑口无言,反而成了我们的反向宣传工具,让业界知道了谁才是真正耍手段的人。 同时也让业界看到了我们的统筹执行能力,和公司的韧性以及抗风险能力,从而让公司在业界又提升了一些地位。 项目顺利启动的那天晚上公司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庆祝晚会,为了这个项目的顺利开展这段时间公司上下几乎超负荷运转,现在计划完美实施也确实该放松放松。 由于我还有酒吧需要照顾,所以晚会开始没多久我便独自离开了。 来到酒吧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由于在晚会上喝了几杯酒,此刻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酒吧此时正是上客的时候,喧嚣的气氛让我有些难受,让小李给我拿了两罐啤酒又重新走出了酒吧。 以前偶尔来酒吧喝酒倒也没觉得什么,反而感觉解解压也挺好。 但自从在酒吧工作后我渐渐的对酒吧产生了一种排斥感。在这里如果你仔细观察,你能感受到所有的人生百态,尤其是人性的丑陋虚伪在这里更是昭然若揭。 在这里,我曾不止一次的看见道貌岸然的男人对女伴做一些猥琐下流的事情。 也曾不止一次看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心甘情愿的上了几乎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的车。 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但我知道,这就是酒吧的规则,或者换句话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酒吧存在的意义。 我原以为我可以慢慢习惯,但后来发觉我不仅无法习惯,而且越发感到排斥。 我想如果不是我屈就于现实,这种地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多呆一天。 我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抽着烟,酒吧里的喧嚣被隔音门完全关在了里面。 我看着马路边一个拿着蛇皮袋沿街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翻找着的拾荒老者,心想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知道这一门之隔的另一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他慢慢的向我这边走来,我突然想起酒吧的杂物间应该有一些还没来得及丢的可回收垃圾,不如拿出了给他让他多一点收获。 于是起身走进酒吧,果然里面有两袋今晚收进来的空饮料瓶子和喝完的易拉罐。 当我把这两袋子垃圾放在那位老者面前叫他拿走时,他竟有些慌张,在再三确认这些是白送给他的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接连对我说了几句谢谢,这才面露喜悦的背起两个袋子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背上的袋子几乎完全挡住了他的身体,像极了一个行走的垃圾袋,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没来由的难过起来。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样的人,心才是干净的。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扭头一看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又见到了这个女人。 没错,就是那个和我发生了一夜情然后又被我收留过一次的黑丝女郎。 虽然有上面两次荒唐的交集,也勉强算得上是熟人了,可我至今也未能得知她的名字。 由于刚才没太注意,竟不知她是从酒吧里面出来的还是刚来到这里。 “如果我还是一个干净的女人我肯定会爱上你!” 黑丝女郎在我身后幽幽的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忧伤。 她显然是看到了我刚才的行为,才有感而发,只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做戏。 “说的好像谁是干净的一样!”我自嘲的笑笑说。 黑丝女郎噗嗤一笑,也挨着我坐在了台阶上。 “你倒很坦率,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她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另一种套路,说不定我此刻正想着怎么上你呢!” 我盯着她高耸的双峰,故意做出一副猥琐的样子。我想像她这样混迹于风尘之中的女子大概也不会在乎这种玩笑。 “是吗?让你上,你敢吗?”她故意用饱满的胸脯蹭了蹭我的胳膊,示威般的说。 我体会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哈哈大笑,拿起啤酒,然后把另一罐递给她说:“来,相逢不如偶遇,我请你喝酒!” “好!”她爽快的接过。 “为我们都不再干净,干杯!”我信口说道跟她碰了一下,然后猛灌几口。 “看你这样,是有心事?”她喝了一口,似乎看出了我情绪不对。 “是啊,你有药吗?”我打趣道。 “嗯……”她仰头做思考状。“药还真有,就是不知道对不对症?” “你有什么药?”我斜着眼睛看着她。 “我就是药啊,如果你缺女人,或许我可以帮你!”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 “你平时就是这样勾搭男人的吗?”我哈哈大笑。 “那倒不是,像我这样的大美女哪用得着去勾搭别人,都是别人送上门的好吗!只有我看上的男人我才会去勾搭。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也就只看上一个!” 她言语中透出一丝骄傲,天知道她是不是又表演上了。 “能被姑娘赏识,看来在下还真够荣幸!只可惜鄙人一介草民两袖清风难消美人恩啦!”我摇了摇头故作痛心疾首状。 “如此看来你缺的并不是女人,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只有这一味药!如果哪天你缺女人了或许我可以帮你!” 她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显然是故意做作。 我拿起啤酒又跟她碰了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了一会儿我问,我觉得很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 “婉茹!李婉茹。”她想也没想随口答道。 “我说的是真名儿,不是艺名儿!”我强调道。 “什么真名假名,有什么关系,天一亮谁还记得谁?”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伤感。 我拍了拍她的头,叹了口气说:“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但自己绝对不能看轻自己,哪怕被世界抛弃,也要高贵的活着!这是苏格拉底说的,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她想了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说:“我进去陪朋友了,苏格拉底先生!如果下次再见到你,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说完起身走进了酒吧。 我一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把一罐啤酒喝完,刚想起身进去,无意间看见斜对面的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停着一辆车,奇怪的是这辆车行车灯是开着的大灯却关着。 当我借着路灯看清楚车牌时我不禁一愣,这不正是沐惜春的车吗,她怎么来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车? 我有些疑惑,便走了过去。过去发现车子果然还发动着,由于车窗紧闭,车里一片漆黑,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我敲了敲车窗,没有反应。又拉了拉门把手,从里面锁着。我有些奇怪,又用力敲了敲车窗,过了片刻车窗玻璃这才终于降了下来。 沐惜春静静的坐在车里面,面容冷峻。 “你怎么来了也不下车?”我奇怪的问。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是什么事情让你连庆祝晚会都顾不上参加,原来是佳人有约呀!”沐惜春冷冷的说。 我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在为我的提前退场而生气。 “公司晚会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还得来酒吧……” “你觉得没关系?”沐惜春突然打断我的话。 “你是我的助理,你要对我的一切活动出行安排负责,你倒好,晚会才刚开始,我这个总裁还没讲话你就先跑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裁!还是你觉得酒吧的工作比你这个助理的工作更重要?” “如果是这样那你明天开始就来好好打理你的酒吧好了,不用再去上班了!” 沐惜春语气冰冷的说,我知道这是她愤怒到极点才会有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慌神儿。 我有些疑惑,她愤怒成这样难道只是因为我早早走了的缘故?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这绝不是她的风格。难道说晚会出现了什么状况? 可这只不过是一个庆祝晚会,不过是一起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有其他安排,还能出什么状况呢? 由于我现在无法搞清楚状况,她又是如此一副一触即发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声说:“对不起,沐总,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我……我应该向你请示的!” 沐惜春闭着眼睛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我沉默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终于恢复了一些,这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第五十六章:翻脸无情 “那个女人是谁?”沐惜春冷冷的问。 我知道她说的是刚才和我喝酒的那个黑丝女郎,可是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不认识!” “不认识你会和她一起喝酒?不认识你们会做这么无耻到事情?”沐惜春语气变得尖利,似乎刚刚压制下去的怒气又被点燃。 我一愣,看来她早就来了,刚才和那个女人开的玩笑也全被她看见了。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件事也能触怒她,如果说我提前离开晚会另她恼火我还可以理解,可她刚才说的完全是我的个人私事,为什么她也会这么激动? 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心思细想,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稳住她的情绪,于是赶忙给她解释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只是……只是我酒吧里的常客而已!”我有选择的隐瞒了和她的一些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是做什么的?”沐惜春又问。 “我怎么知道?她只不过是酒吧的客人而已,来的多了自然就熟了。”我觉得我的解释还是合理的。 沐惜春冷哼一声:“看你们刚才亲密无间样子,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我更加疑惑,她这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虽然我是她的下属,但我不能连点儿个人隐私都没有吧。 作为领导她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个问题早已经超出工作需求的范畴之外了。 于是压低声音试探性的说:“这个……应该是我的个人私事吧!沐总真的有必要连这个也要知道吗!” 沐惜春显然愣了一下,表情顿时变幻莫测起来。 酝酿了好久的情绪终于说:“我,我只是好奇你匆匆忙忙离开到底是有什么事儿!现在看来你是约了她,所以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我有些想笑,这谎话编的也太没水平了,也懒得戳破她。 “我只是觉得晚会太无聊,所以才提前离开,并不是跟谁有约,刚才只是偶遇这个女人,聊了几句而已,就是这样。”我实话实说。 “下车!”沐惜春没有再说什么。 “干嘛?” “我要回去。” “既然来了,不进去玩会儿?” “没心情!” “那你来就是为了看看我在干嘛?” “不然呢?” “……” 我无语,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下车!”沐惜春又加重了语气。 我苦笑了一下,开门下了车。沐惜春随即发动汽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始终无法想通她今晚的怪异行为。 于是给李良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并没有告诉他沐惜春的反常举动,而是严肃的问他晚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李良有些疑惑,可能是被我认真的语气给吓着了,想了许久才说话,不过最终也没有想到晚会上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也只是沐惜春在简短的发言之后便匆匆离场。 这让我更加想不明白,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沐惜春这一通无名火到底是怎么燃起来的。 想来项目开展顺利,敌方阴谋粉碎,危机解除,公司形象得到提升,这任何一件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为什么在这个最应该高兴的时候,这个公司老总却出人意料的来了这么一出。 想来最近沐惜春性情大变,完全让我捉摸不透。之前我还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还曾暗自庆幸。不过今晚的这顿操作却着实让我费解。 如果说她今晚的表现让我费解,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被沐惜春叫去了办公室,她表情亦如昨夜般冷若冰霜,让我心里一阵忐忑,心想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按公司规定,员工一律不准私自在外面做兼职工作,你知道吗?”她冷冷的说。 我心里一阵腻歪,前段时间我还在心里感激她没有就此事处罚我,没想到这还没几天功夫就变卦了,果然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知道!” “既然知道就请你立马辞掉外面的兼职工作,至于你违反纪律这事,我可以不做追究!” 看她这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不禁心里有些光火。 “我在酒吧工作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你早就知道我在酒吧工作的事情,而且你当时也是同意了的,为什么你现在又出尔反尔?” “我可没说同意,最多也是不反对,所以我才对这件事不予终究。但你为了外面的兼职工作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的本职工作,所以你必须辞掉兼职工作。” “我怎么就影响工作了?我不就是昨晚早走了一会儿吗,这又不是工作,有什么影响?你翻脸未免也太快了吧,你就是在公报私仇?”我愤然道。 “随你怎么说,但你必须要辞掉酒吧的工作!”沐惜春依旧态度坚决。 “你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还清你的钱,这样大家都能少受一点儿折磨,你为什么总要处处针对我?” “钱你可以慢慢还,我并没有给你规定期限。我只要你把你的工作做好,而且有一点你错了,我并没有觉得这是折磨!” 我简直有些怒不可揭,她当然不觉得折磨,合着这一天天她尽在折磨我了,可能感到快意还来不及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好好好,臭丫头,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多做几个月的苦力吗,我告诉你,不会太久了。” 说完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门几乎都被我给摔碎。 回到我的位置我越想越气,真想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善变,前面还热心的帮我,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关键是这脸翻的毫无征兆。 可是气归气,对于她的决定我却是毫无办法,我知道我若不听她的,她保准又是那老一套。 这几个月在酒吧工作一直也没有找向东拿工资,想必几个月下来也有不少一笔钱。如果把这笔钱还给沐惜春,加上这几个月她克扣我的工资大概也能还上大半。 晚上下班来到酒吧我给向东打了个电话,叫他来一下。不一会向东便驾车来到了酒吧。 我把事情简明扼要的给她说了一下。 “不是吧,上次吃饭我觉得惜春姑娘是个挺不错的女人,还觉得你很有机会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我给她说说?”向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得了吧,惜春姑娘?”我鄙夷的一笑:“你可别被她那副模样给骗了,实底里她就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你不知道,她为了钳制我竟拿辞退李良来要挟我,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向东咬了咬牙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在替我感到为难。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向东问。 “要是还有办法我怎么会来找你?” “唉!”向东叹了口气:“好吧!” 说完走进柜台拿来账本简单的翻了翻,算也没算,从抽屉里拿出五叠捆扎好的百元钞票放到我面前。 “怎么这么多?”我一愣,我才在酒吧工作将近四个月,每月的营业额我是清楚的。以我们当初讲好的协定是万万没有这么多的。我又把钱推回去。 “你再好好算算!” 向东有些不耐烦状,又把钱推了过来。 “算个球,我是老板我说了算,给你多少你就拿着,别跟我磨叽!” 我苦笑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钱收进了包里。 我了解向东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在做事上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这样无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多帮我一些罢了。 我不禁感叹,能得友如此,我的人生大概也不能算是侧底失败。 第二天上班我连门也没敲,直接开门来到沐惜春的面前。 “我想知道这几个月来我的工资到底抵扣了多少欠款!” 沐惜春也不在乎我的无理,表情淡然的打开电脑查了查。 “一个月扣除五千作为抵债,一共五个月,抵扣了两万五。然后扣去这个月的房租两千五,一共是两万二千五!”沐惜春语气平淡的一一说明。 我从包里拿出昨天晚上向东给我的五万块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五万块,你收下吧,剩下的我会再想办法!” 沐惜春盯着桌上的钱看了半晌。 “酒吧的工作辞了?这就是这段时间来你在酒吧挣的钱?还真不少呢!”沐惜春把钱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我懒得再和她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嘴上说剩下的钱我再想办法,可是以我现在的状况,如果不找朋友借,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我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帐,算上今天还她的五万,大概我还得再在这里为她工作五个月才差不多能还清,而且还是在自己节衣缩食的情况下。想到这里心里不觉一阵苦涩。 第五十七章:真正的房东 这天下班由于不必再去酒吧,我便骑着摩托车早早的回到家。 这些日子由于江南锦春的项目,半个月来每天超负荷工作,加上又要兼顾酒吧的事宜,确实让我感觉到有些疲惫。 虽然辞去酒吧的工作实非我所愿,但不管怎样,也总算是减轻了一些负担,即已成事实,在想已无意义。于是回到家洗了一个冷水澡想趁机好好的休息休息。 洗完澡刚坐在沙发上准备看一会电视,没想到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打开门见是两个男人,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 “你好,我们是物业公司的调查员,是来找业主做个问卷调查的。请问你是业主吗?”一个男子说。 “哦,不是,这房子是我租的。” “那请问你认识这套房子的业主吗?”男子又问。 “这是公司给我租的,所以我并不认识。”我如实回答。 “好吧,先生,请问你觉得我们的物业服务有没有不足的地方?” “没有,挺好。”我如实回答,这是我目前为止住的最好的小区哪能有什么意见。 “那请问先生对我们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男子继续问,并认真的做着记录。 “没有,你们的工作很到位。” “那好,谢谢先生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我微笑的点点头。 男子说完刚准备离开,我目光无意间扫到他手上拿的那叠资料,在那叠资料最上面那张的右下角的业主一栏赫然写着沐惜春三个字。 我赶紧叫住刚准备离开的两人,把他手里的资料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一份物业公司跟业主签署的物业合同,这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份合同的乙方,也就是业主竟然是沐惜春。 我疑惑的问两个男人:“你们确定这个叫沐惜春的就是业主?” “那当然,因为这份合同只有房子的法定拥有人才有的资格签署,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套房子的业主就是叫沐惜春。” 我有些发愣,没想到沐惜春之前说这是她替我租的房子竟然是骗我的,而其实这是她自己的房子。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两个男人见我有些发愣,便问道。 “噢,没有了!”两个男人刚要走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诶,等等,请问这份合同是什么时候签的?”我想知道沐惜春到底在什么时候买下了这套房子。 男子看了看合同说:“上月二十号。” “好的谢谢,再见!” 两个男人走了,我却依然愣在原地,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月二十号正是我搬来的前几天。 让我不解的是沐惜春明明在翠微居别墅小区有一座豪华别墅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又买了一套房子? 而且把刚买下来的新房这么便宜的出租给了我,而且还骗我说这是她租来到。 难怪当初我搬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就连阳台上的盆栽都像是刚从店里买来时的样子。 让我不解的是沐惜春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让我住的好一点大可不必买下一套房子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全市最贵的房子。 而且她也实在没有理由这样做,且不说我们一直势同水火,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也实在说不过去。看来这又是一个未解之谜,不过这次我决定一定要搞明白。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她的办公室。 “沐总,还记得你上次让我搬家的时候所说的话吗?” 沐惜春显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说要么我搬家,要么我辞掉酒吧工作。现在我已经辞掉了酒吧的工作,是不是我可以自己决定要住哪里了?” “怎么,住的不舒服?”沐惜春皱了皱眉头。 “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了,我怕住久了我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么豪华的房子哪是我这种人能住的!我怕弄脏了赔不起!”我似自嘲实讽刺的说。 “我不是说了吗,你每个月只需要交两千五就好了,其它的算是公司的福利。” “公司的福利?那为什么其它人没有这个福利?我看不是公司的福利,而是你沐总个人的福利吧!”我终于不再绕弯转到正题。 沐惜春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那房子根本就是你买的,为什么要骗我说是租的?” “那又怎样,我钱多买套房子作为投资,这有问题吗?”她终于承认。 “你钱多我管不着,那你为什么偏要这么便宜租给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沐惜春一愣,大概是被我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给都逗乐了,笑了一下说:“怎么,我的房子我还不能做主了吗,我乐意便宜出租怎么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怎么你反倒还不乐意了?” 的确,站在外人的角度来讲,我的行为还真的有些不可理喻。但我可不认为她真的会让我占这么大便宜而没有其他目的。 况且我根本就没有跟她签过租房合同,难保她到时候不会拿这事儿随便找个理由坑我一把,空口无凭恐怕到时候我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这倒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她目前的行为来看完全有这种可能。 而且众所周知我的要害始终都在她的手里,若不还清欠她的债,就根本没有跟她谈条件的资格。所以我觉得为了以后不让她有坑害我的机会,非常有必要现在就摆脱她的控制。 “我住哪里是我的自由,我会很快搬出去的?这个福利你还是留给其它人吧!”我语气果断的说。 “还搬仓库里去吗?”沐惜春轻蔑一笑。 “睡仓库还是睡大街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操心!”她的样子让我有些上火,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说。 “既然你三句不离一个自由,那随便你,希望你不要被你所谓的自由打败。记得搬走后把钥匙还给我。” “你放心好了,不会很久的!” “这样最好!” 这次谈话之后无疑让我再一次陷入了绝境,现在哪还有钱去重新租房子。 仓库肯定也不可能再住了,先不讲越来越高的气温,如果我再住进仓库岂不是正中沐惜春的下怀让她笑话。 我不禁后悔,不应该把那五万块钱全部给了沐惜春,但此刻已悔之晚矣。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一声叹息,这种日子真不知道还有忍受多久。 下班后在回家的途中一想到自己住的是沐惜春的房子,心里不禁有些别扭。随即想到上次请安妮吃饭的事情,本想有空去看看安妮的,谁知这一耽误又是半个多月。 想到这里我索性调转摩托车头朝安妮的家驶去,想必这个时间安妮应该在家里,也就没有给她打电话。 来到安妮家门前按了下门铃,片刻后门打开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开门的竟是一个中年男人,此人一副正装打扮,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宇之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 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好!请问你找谁?”男子很有礼貌的问我。 “你好,我是安妮的朋友,我,我就是来看看她!” 男子微微一笑说:“请进吧,我是安妮的爸爸!” 果然没有猜错,他这种无形中散发的强大气场只有常年浸淫官场的人才会具备的独特气质。 “叔叔您好!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改天再来看她!” 我故意做出一副略带惊喜的样子,同时试探一下他是不是欢迎我,因为我知道安妮跟他爸爸的关系并不融洽,我此时到来难免会夹在他们父女之间让气氛尴尬。 “没有没有!既然是安妮的朋友那也不是外人,安妮在做饭,等会儿我们一起吃点儿!”安妮的爸爸微笑着把我让进屋里。 这时候安妮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腰上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是我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说:“哥,你来了,没吃饭吧!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会儿。” 我刚准备说我吃完了,可安妮还不待我开口就又回到了厨房,大概是锅里正煮着食物。 客厅里又只剩我和安妮的爸爸。 “叔叔你坐!”为了让气氛显得融洽一点我对还站着的他说,又拿起热水瓶给他的杯子里添了一些茶。他礼貌的对我说了声谢谢。 “叔叔,听安妮说你的工作一直都很忙,怎么这次有空来看看安妮?”我无话找话。 “唉!是啊,天天忙,身在公门身不由己呀。哪会有时间专门来看我的女儿,这次也是到这里公干,顺便来看看安妮!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啦!”他有些感慨的说,言语之间隐隐透出一丝无奈和愧疚。 “叔叔说的哪里话,不是都说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嘛,叔叔您也是为了广大的人民群众吗,我想安妮会理解的!”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恭维的话。 安妮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颇为不以为然。气氛瞬间又有些冷场,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要制造下一个话题时安妮的父亲却先开了口。 “我听安妮叫你哥?你们不是朋友吗?”他问我。 我如遭大赦:“哦,其实我跟安妮在大学里就认识,因为我比她大两岁,所以她就一直叫我哥!虽然我们是朋友,但她更像是我妹妹。” “哦,是这样!”安妮的父亲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叫魏……”他又问。 “魏今生!” “哦,对对对,魏今生。安妮在大学期间我就曾听说她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魏今生,只是时间久了我记不太清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叔叔。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面,记不清也很正常。”我没想到他竟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存在。 不过想想安妮在大学期间,特别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对我精神和生活上的诸多照顾,作为父亲知道自己女儿倾心帮助的对象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他既然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说不定对我也有所了解。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付出这么多的帮助我这个人,而对我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第五十八章:安妮的父亲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他问。 “哦,我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我只说了公司的名字,而没有说具体的职务,因为我觉得让他知道其实我在给一个女人做助手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安妮的父亲点点头说:“嗯,不错,虽然现在国家对地产这块儿管控挺严,但前景还是很好的。小伙子好好干,前途还是不错的!” 我点点头,干笑了一下。心想如果让你知道我现在正在用工资抵债,等还清债务我就要卷铺盖滚蛋,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觉得我的前途不错。 这时候安妮从厨房出来说:“哥,可以开饭了,你来帮我把菜端过来。” 我忙起身答应着跟进了厨房,我小声的我安妮:“你爸来这里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他说就是来看看我,吃完饭就走。”安妮平淡的说。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爸爸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我知道她还没有解开心结,的确,有些事情想要放下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饭桌上我们三人都静默的吃着饭,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筷子碰到盘子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音让整个气氛变得更加怪异。 安妮低着头自顾自到吃着碗里的饭,但我知道她到心里一定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平静。 我很想找个话题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是却想不出有什么话题是适合在饭桌上说的。 我真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在看到是安妮父亲给我开门的时候找个理由走掉,导致现在连吃个饭都如坐针毡。 我想等吃完饭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如果我不在场,即使他们大概率不会谈的愉快,但也总比有话憋在心里要好些。 吃完饭我帮安妮收拾完餐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帮安妮的父亲续了一杯茶后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对他二人说:“叔叔,我还有事要先走,就不陪您了。”又转脸对安妮说:“安妮,我改天再来看你。” “哥,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你怎么还没说就要走啊?”安妮见我要走忙说。 安妮显然是听见了我来的时候跟她父亲的谈话。 “其实有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工作上的事情。叔叔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好好陪陪叔叔,我有空再来找你。” “没关系,有事你就说吧。”安妮依旧一脸淡然。 我明白,她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无疑只是想让她父亲明白,他并不能影响她的生活。 见她这样子也只好说明来意:“我只是见你最近老是出差,想来提醒你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要量力而行,不要太过于拼,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刚说完这番话安妮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父亲一脸关切的问她:“安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爸爸说啊!” 安妮看了她父亲一眼,又看了看我说:“没什么,我的工作一点儿也不辛苦,再说我都已经习惯了,这都不是什么事儿,不劳你们费心!” 安妮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看着我,但我知道她是说给她父亲听的。 安妮的父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我知道,你对我跟你妈妈离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你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我跟你妈妈离婚完全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这跟你吴姨根本就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不理解,但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再怎么不理解,你都是我的女儿!爸爸实在不想看到过的太辛苦,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你爸爸的心呢!”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到最后,这个一脸正气的男人眼里竟有些泪意,连看安妮的眼神似乎都带有一丝乞求,看的我心里有一些不忍。 然而安妮对他这番话却依旧不为所动,她的表情依旧像看上去的那样平静,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早已经锻造出一颗强大的心脏。 “我并不是不理解你,而是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不喜欢有人打扰。也许你说的没错,我是你的女儿,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但是你却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我只是想平静的生活。我既然可以没有妈妈也一样可以不需要爸爸。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纪了,这些你能理解吗!” “安妮,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安妮打断。 “你不用再说了,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了,就请你走吧。我很累,要休息了!” 安妮的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安妮,嘴唇抽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又是一声叹息,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他这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我有些不忍,跟上去说:“叔叔我送送您!” 他回头看看我,点了点头。 跟他到了楼下我方才说:“叔叔您别生气,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您再多给她一些时间,我相信安妮会想明白的!” 安妮的父亲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回头对我说:“能陪我坐坐吗?” 我点了点头,把他引到小区的花坛边坐下。 他坐下后许久才说:“希望真的能像你说的,有一天她会想明白!只是希望这天不要太晚。其实安妮恨我我也能理解,她妈妈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鼓励我,帮扶我。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 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时光。许久后才又接着说:“后来我在仕途上终于有了起色,一步步往上升。” “我本以为我们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可是没想到,正是因为我的职位一步步高升,工作变得更加忙碌,应酬也随之增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和安妮的母亲渐渐的有了矛盾,一直到最后愈演愈烈。你知道人一旦处在了一定的位置就变得有些身不由己了,终于导致了最后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也怪我当时没有顾及安妮妈妈的感受,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们的感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安妮才会恨我,以为我升了官就不要她母亲了,还一直坚持认为我和她母亲离婚是因为她吴姨,哦,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造成的。这些年我一直都试图跟她解释,但她从来都不肯听……” 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 “叔叔,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一下,我和安妮认识多年,安妮一直都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她之所以不原谅你,或许并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他抬起头看着我,悲伤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我接着说:“她不原谅你或许只是因为你让他失去了妈妈。而那过后你又重新组建了家庭,这在情感上对正处在青春敏感期的她来说无疑又失去了父亲。你只是觉得你的离婚并非你的错,而忽略了这件事会对安妮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他一直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混乱,随即又低下头喃喃的说:“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拍了拍他的背:“叔叔你别难过,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但你终归是安妮的父亲,我相信她肯定会想明白的。”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看着我说:“小魏呀,叔叔问你一件事!” “叔叔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跟安妮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我点了点头。 “但我觉得安妮似乎对你颇为依赖,这我能看得出来。据我所知,安妮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而这些年从学校到社会她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会不会安妮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一愣,他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叔叔你想多了,我跟安妮只是知己朋友而已,如果他真对我有你所说的依赖,那也是亲人之间的依赖,至于别的我想肯定是你多想了。”我连忙解释。 他听我讲完微微颔首。 “既然你这样讲,那看来确是我想多了。但叔叔还是想求你一件事……”他欲言又止。 “叔叔您言重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像我说的这样的话,叔叔恳请你一定不要伤害安妮。” “虽然表面上她出身在一个貌似高等家庭,但你我都知道,由于我和她妈妈的婚姻问题,她并没有得到多少关爱,可想而知她的情感是多么敏感和脆弱。” “所以我希望她不要再在感情上受到任何伤害,如果真如我所言,我希望你一定要妥善处理。你能答应叔叔吗?” 我默默的听他说完,心里有些感动,虽然他和安妮的关系一直很僵,但看得出她对女儿的爱从来都没有减少,尽管安妮从不接受他的示好和帮助,但他还是尽己所能的保护自己的女儿。 只是在我看来他的担忧实属多余,我和安妮的关系我最清楚不过,而且安妮也曾明确的表示过她对我的感情就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跟对李良的感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看到他郑重其事的嘱托我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叔叔,你放心,我答应你,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安妮的。不仅我不会,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安妮。” 他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安妮就拜托你照顾了,叔叔今晚还要赶回去,就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跟他一同走出小区大门。门外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白手套司机恭敬的候在车旁,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 他走后我拿出手机给安妮拨了一个电话。 “叔叔已经走了!” 电话那端安妮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本想劝她几句,可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放不下,那外人的劝诫根本毫无作用。我望着安妮家的窗户,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声的挂了电话。 第五十九章:最后一月 由于想尽快从沐惜春的房子里搬出来,这几天一有空我就在网上找房子,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家适合我的。 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市区里的房子基本与我无缘,而那些便宜的又离公司实在太远,这无疑又是一件令我苦恼的事情。 这天晚上我正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更加无聊的电视节目,几个当红的小鲜肉明星在台上做着各种脑残游戏,惹的台下观众阵阵爆笑。 我真搞不懂笑点究竟在哪里,这样的电视节目综艺性又在哪里,而偏偏这样的节目却风靡一时。 这不禁让我有些困惑,究竟是什么让我与这个世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起了上次不告而来的林薇,心想会不会又是林薇来了,难道上次和沐惜春演的戏又被她看穿了? 我把电视机声音调小,光着脚溜到门口,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心想如果是林薇我就假装不在家。 可从猫眼看过去却让我有些意外,来人并不是林薇,而是沐惜春。 我打开门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由于之前的不愉快,这几天我除了工作必要我从来没有主动理她。 她见我这副表情也没有理我,只是在嘴角浮现出一丝鄙夷的微笑,迈步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淡淡的问。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房子。怎么?你还没有找到新住处?” “找到房子我会搬走的,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住一天我就会付一天的房租。在我没搬出去之前这房子的使用权还是我,你没有权利随便进出。”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给你签过租房合同,理论上着房子还是我的,只不过让你住而已。而且我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租给谁都一样。” “那你来干什么?”我质问道。 沐惜春盯着我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下午我去视察湖滨公园的项目进度遇见了那个卖花的小男孩,名字叫……对了,石头!” 我一惊,心想会不会她此刻已经知道了我对石头和她母亲所做的事情。 “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试探性的问道。 “石头还带我去了他母亲的花店,事实上我刚从那里回来!”沐惜春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像是故意观察我的表情,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故作镇定。 “你说呢?” “说……说什么?” “呵!你一手策划了这件事情,你说和你没有关系?”她看着我戏谑的一笑。 其实话说到我这里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至于事情的经过,据后来得知,大概是这样的:沐惜春遇到了正在送花的石头,出于好奇沐惜春便询问了石头的情况,石头便把我帮助他母亲的事情就他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沐惜春。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在石头的带领下来到了花店。 当石头母亲听了石头的介绍,得知沐惜春便是我公司老总的时候,善良的她见是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公司领导来了,一通感谢肯定是少不了的。 沐惜春自然要问个明白,所以我当初所做的所有事情便都被沐惜春所知悉。但她当时并没有点破我的谎言,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就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事情了。 我想既然沐惜春已经了解了所有的情况,那再装傻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于是索性承认此事。 “是我做的,怎样?你想嘲笑我傻吗,想笑就笑吧!” “你想做傻事和我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说这是公司的行为?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如果让其它的拆迁户知道了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一愣,当时只想到要帮助这可怜的母子俩,这个问题还真没有想过。 经沐惜春这么一说,想来这还真是个严肃的问题,如果真让同一批的其他拆迁户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少不了一些麻烦。 可现在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后果。 心想沐惜春要罚要骂就随她好了,反正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在乎她再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他们不说谁会知道。”我秉着无理也要强辩三分的无赖原则说道。 “呵,你就是这样一副认识错误的态度?”沐惜春反问。 “那你想怎样?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了,你要罚便罚,我认了便是。”我拿出了我另一个本领,死猪不怕开水烫。 “罚?姓魏的,你还有什么可让我罚的,你还有可以让我罚的价值吗?” “既然没有什么好罚的那就算喽,反正这件事又没有引起什么后果,换个角度说我还帮公司具体点说是帮你积了点徳,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沐惜春显然被我的话气到了,一时间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我怒目而视。 半晌才说:“你这样的无赖还真是从不让人失望,我希望你尽快搬离我的房子,你这种无赖不配住我的房子!”说完不待我再说什么拿起包愤然离去。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简直没笑出来,觉得在这个回合里,我大概算是赢了。 只是她说让我尽快从这里搬走这件事让我有些烦恼。 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没办法在外面重新租房子,真是应了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视钱财如粪土这话或许也只有马云之流能够说出来,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没钱的烦恼。 不过想到刚才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她对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豁然开朗,既然她已经对我毫无办法,那我就继续给她耍赖,这房子我还真就不搬了,看她有什么办法,除非她真的找警察告我非法占有罪。 我本以为这件事过后她会督促我尽快搬离她的房子,可是没想到她自从那晚说过一次后就再没提起过。 这一反常表现反倒让我心里直犯嘀咕,莫非……她又悟出了什么新招式想给我来个出其不意? 就在我全神戒备时刻准备接招的时候,她还真就给我来了个出其不意。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依旧照例只领到了一份低保,对于这点我早已经习惯了。 快下班的时候沐惜春打电话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我本以为她是要告诫我让我尽快搬走,但没想到这次我又猜错了。 沐惜春从抽屉里拿出捆扎成三叠的百元钞票放到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见她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样子便问她。 “你上次不是说帮石头的母亲开了间花店是帮我积德吗,我想既然要积德还是我自己积吧,这三万块钱我还给你。既然你是打着公司的旗号做的这件事,那就让这件事坐实吧,公司是不会占你这点便宜的!” 沐惜春说完微笑着看着我,只是我看不出她这微笑到底是什么含义。 我不由有些蒙圈,不明白她这是演的哪一出,但看见眼前的三万块钱我不由得一阵喉咙发干,我知道人只有在真正穷过之后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你……你是说真的?”我有点不可置信。 “是!”沐惜春点点头。 我伸手准备去拿桌上的钱,发现手竟有一些微微的颤抖,忙又缩了回去,好在沐惜春并没有发现这一细节,否则这人可就丢大了。 转念又想到我还欠着沐惜春不少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这件事情给了结。 我在心里粗略的算了一下,如果再还上这三万,那欠沐惜春的债就所剩无几了,只要再干一个月就能彻底的还清。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里略略有一些激动起来,艰难的日子看来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钱,如果你真想还给我,那就当做我抵债了吧,你收回去吧!”我狠下心说,虽然钱在眼前而不拿确实挺让人沮丧,但有时候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沐惜春抬头看着我,似乎又在观察我的表情,片刻后才说:“好吧,既然你自己坚持,我当然没有意见,加上这三万你欠我的债就只剩下三千块了,等你还清了欠款你就自由了,提前祝贺你重获自由之身。” 沐惜春说着又把钱重新收回抽屉。 “什么重获自由之身,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老鸨!”她的话让我有些别扭,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 “你,你的房子我还可以再住一个月吗?”我一惊,见她心情似乎颇为不错,慌忙改口。 “我早就说过,你爱住便住,租给谁都一样。” “那你上次为什么要我尽快搬走?”我问。 沐惜春想了想说:“那是因为你耍无赖,如果以后你再在我面前无理,我依旧保留随时保留赶你走到权利。” 我淡淡一笑退出了她的办公室,心想只剩这最后一个月了,我就对你低眉顺眼唯命是从又如何,到时候我辞职走人谁还认识谁。 第六十章:世事无常 日子一天天继续往后推演,这最后一个月我几乎是在数着日子过,只要过完这个月我的人生将会面临另一个转折点。 虽然前途未卜,多半也不会有什么起色,但依旧值得期待,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苦逼又憋屈。 这期间我又去找过安妮一次,上次她的父亲对我触动颇大,我想作为朋友我有义务去开导开导她。 为了她,也为了那可以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卑微的父亲,我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不应该因为一些误会和心结而故意在彼此之间筑起一道高强。 如果她和她父亲的关系能够早点得到改善,也能找回一些本不该缺失的父爱,以免在将来感到遗憾。 我把她父亲那晚对我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当然有些话我选择性的略去了。 然而安妮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表现的很是冷淡。 我知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必定不是一朝一夕事情,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我相信她总会有明白的一天。 至少她还有一个父亲可以去恨,如果有一天发现连这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了,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自从我上次又还了沐惜春三万块钱后,她这些天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比较温和,竟主动和我谈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或许是觉得这是最后一个月了,好歹也要落个善终。 这天夜里我正在睡觉,突然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打开一看竟是沐惜春打来的。这几天她一直在外地出差,去参加一个商业峰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喂,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睡意朦胧语气不悦的说。 “来机场接我,我回来了?”她并没有理会我的抱怨。 “你就不能打个车回去吗?”听到她的话我简直头都大了。 “我很困,不想打车,你快点过来。”她的语气有气无力,的确像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喂……”我刚要说话她居然把电话给挂了,我看着手机愣了半晌,心想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这个时间居然让我去接她,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我扔了手机重新躺倒在床上,心想,开什么玩笑,我会去接你?做梦去吧。 由于睡眠被打断,心里未免烦躁,当我再次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不由暗骂一声沐惜春这个臭丫头。 想到前几日沐惜春对我还算客气,而且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公司了,反正现在也睡意全无,不妨再顺从她一次。起身穿好衣服便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由于我是沐惜春的助理兼秘书,由于工作需要,她偶尔出行我都得要跟着,司机的职务自然也就落在了我头上,所以为了方便,她的车钥匙我也随身佩带了一把。 下了楼我才想到,下班回来我是骑我的摩托车回来的,根本就没有开车,车子现在还在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 我不由又暗骂一声,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让我有所准备。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去公司取车,再去机场接她,然后再把她送回家,然后的然后我才能回去睡觉,不由得心里一阵绝望,看来这个晚上怕是没有觉睡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接她的电话,装作听不见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 叹了一口气骑上摩托车向外面驶去,夜晚的凉风吹着身体倒也有一丝惬意。 正感受着这丝惬意的时候我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既然只是去接她一个人,何必去公司开车,自己身下不是有辆现成的吗。 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震,调转方向向机场驶去。 到了机场出口我远远的便看见坐在台阶上的沐惜春,我把摩托车径直开到她身边。 不过她显然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她此刻看上去好像很困的样子,头枕在膝盖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在广阔的机场背景的对比下,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看的让人怜惜。 我不由在心里思忖,如果我今晚不来,她会不会在这里睡到天亮,竟有些暗自庆幸自己来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下车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大概是困极了,竟没有醒过来,我又拍了拍她的头,她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偏头努力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你来了!” “你这两天没有睡觉啊,困成这个样子,起来走吧!”我把她拉起来,故作抱怨的说。 当她起身终于发现周围并没有她的车,而只有一辆摩托车的时候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骑这个来的?”她一副不敢想象的表情。 “是啊,走吧!” “你……有这个驾驶证?”她依旧有些迟疑。 “能不能有点常识,摩托车要什么驾驶证!”她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国外是有的,怎么国内没有吗?”她问。 “国内当然也有,唉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保证把你送回家就是了。”我把头盔给她戴上,然后发动摩托车。 她大概是有些不习惯这么近距离和我接触,尽量的往座位后面坐,而且把她的小包放在了我和她之间。 可她做的所有隔离工事在摩托车起步的瞬间便土崩瓦解。她大概是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交通工具,在摩托车起步的一瞬间她竟惊的啊了一声,双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了我腰间的衣服。 我心里暗笑,还真是个大小姐,坐个摩托车也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没事的,不用紧张,别把我衣服扯烂了!” “那……那你开慢点!”她紧张的说,手依旧紧紧抓住我的衬衫没有松开。 看她这副模样我不由得想吓唬她一下,于是一边故意大声的说:“你不要拽我的衣服,扣子都被你拽掉了!”一边松开车把去掰她拉着我衣服的两只手。 这种技巧我早就学会了,虽然看起来很惊险,但只要熟练掌握了技巧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 但沐惜春显然不懂这点,在我的双手刚触碰到她的手时,她立马反应过来此刻的摩托车正处在无人驾驶的姿态,不由得又是一声尖叫,双手竟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 由于夏天衣服穿的单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从沐惜春身体上传来的柔软之感,不禁让我一阵心神荡漾。 看她吓成这样我不由得心里一阵得意,又觉得用这样的手段去占她的便宜显得有些猥琐,双手忙又重新握住车把。 可是沐惜春并没有松开我,双手依旧紧紧的抱住我的腰,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竟在轻轻的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喂,你怎么啦?”我回头问她。 “你,你好好开车,别回头!”她依旧心有余悸的说。 看她害怕成这样,倒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起来,我把车速放慢尽量走的平稳些,她发抖的身体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带我去吃点儿东西?”当车子行驶到快到她家的时候她在我背后问。 “都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东西吃?马上就到你家了,回家在吃行吗?”由于行驶的风声干扰,我大声的说。 “家里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了!我知道哪里有东西吃你,能带我去吗?” 我本来心里有些不愿,不过既然都已经这么晚了,再多耽误一会也没什么,便答应了。 可在我得知她说的地方竟然是市中心的美食城的时候我又有些犹豫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个地方由于是市中心经常会有交警出没,而且还经常夜里出勤。 就是因为这个美食城的存在,周边的几条路便成了交警查酒驾的不二之选。 以前我和李良向东也经常在这里吃宵夜,对这里的情况也算是有所了解。如果自己骑着摩托车去那里,万一碰到交警那结果只会有一个。 “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大声问。 “为什么?” “那里有交警!” “你不是有驾驶证吗?” 我有些无语,看来她还真的没有一点常识,重点根本就不是有没有驾驶证好不好。 “市区禁止摩托车上路你不知道吗?”我没好气的说。 “那你怎么还每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她不解的问。 “那是因为我能避开交警队卡点。” “那怎么办?我好饿!” “能不能不吃?” “不行啊,你知道我胃不好,不可以饿的!” 她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几个月前她因胃痉挛去医院的事情,这倒是真的。我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于是索性赌一把,万一今晚交警不会出勤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个教训,让我再一次明白,赌博这东西能不碰就尽量别碰,你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好。 去的时候还好,一路我都集中全部精力在眼睛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探查前方的情况,几乎让我怀疑,如果多来这里几次我会不会进化出猫的夜眼来。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交警,不由让我暗自庆幸。 然而世事难料,谁也不会知道下一秒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从店铺林立的美食城驶到主路上便被交警逮了个正着。 由于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交警,以为今晚交警不会出勤便放松了警惕,等发现的时候已近在咫尺,掉头开溜已是不及,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年轻警察当场给拔了钥匙,我顿时傻在原地。 第六十一章:倒霉的夜 在交警询问过后得知我驾驶证行驶证和购车发票一样也拿不出来时,转身去写了一张没收处理文件。 奈何我是好话说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的摩托车给装上了车。 我转身看了一眼沐惜春,她大概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站在一旁愣愣的一言不发。 “你吃饱了?现在好了,你高兴了!” 尽管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驾车的始终是我,如果我不明知故犯交警也不会抓到我,但归根结底这件事是她引起的,我实在无法忍住一肚子的怨气对她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她有些唯唯诺诺,看我的眼神也有些躲闪,显然是被我此刻生气的样子给怔住了。 “既然你吃饱了,那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 我说完这句话也懒得再理她,径自朝前面走去。 我倒不是心疼这辆摩托车,摩托车已经很旧了也值不了多少钱,我气恼的是这是我唯一的代步工具 了。 现在可好,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明天开始我至少要早起半个小时,挤两趟公交车上班了。 “唉,你等等我!”沐惜春在身后一边叫我一边追。 可我哪里肯听她的话,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我懒得再管她,本想拦一个出租车自己先回家,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可走了好久也没有遇到一个空载的出租车。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沐惜春已经被我甩在身后老远,大概是鞋跟太高又想急于追上我,走路的姿势显得即别扭又怪异。 看她这样一副辛苦的样子,我的脚步放慢了一些,不紧不慢的继续一边向前走一边搜寻着路过的出租车。 然而又走了几个街区依旧没有拦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不由得有些气馁,心里对沐惜春的怨气又升了几分。 正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沐惜春的喊叫声:“来人啊,抢劫啊……” 我一惊,猛的回头赫然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正在抢夺沐惜春手里的包。 看到这副情景我也顾不上再和她置气,反身向她这边奔来。 由于我离她有相当一段距离,那个小混混见我向他这边跑过来,竟一把把沐惜春推倒在地。 沐惜春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再顾不上手里的包,松开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腿,面露痛苦之色。 那个小混混见包已到手,撒腿就往一条巷子窜去。 我岂能容他在我眼前逃脱,经过沐惜春跟前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当即速度不减的朝前面的男子追去。 我身高一米八,在学校的时候体育成绩一向不错,虽然工作后锻炼的少了但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再看前面的小混混,身高目测不超过一米七,虽然看上去也精瘦干练,但跟我比起来显然处于天然的劣势。 我跟他之间的距离渐渐的缩短着,正当我马上就要追上他,距他只有几米远的时候,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突然转身,手里赫然多出一根黑乎乎的铁棍子直朝我脸上横扫过来。 由于我还处于极速奔跑的状态,一时间无法及时收住脚步,竟被他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抽在脸上,我顿时感到眼冒金星大脑嗡的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当我从这一击中清醒过来时,发现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住了那个被他抢去的包。 他再次扬起棍子准备袭击我,但这次他没能得逞被我一把抓住棍子。 此情此景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眼前的处境,再纠缠下去恐怕对他不利,在拼命想把包从我手里夺过去未果后果断的撒手向黑暗处奔去。 我见包已经被我追回来了,也无心再去追他,况且我现在已经累的几乎脱力,即便想追恐怕也有心无力。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才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嘴里也有一股咸咸的味道,吐了一口口水才发现我的口腔内部已经被这一棍给打出血了。 我看了看从那个小混混手里夺过来的铁棍,发现竟然是那种可以伸缩的制式警棍。 难怪我明明看见他先前并没有武器,怎么突然间就变出来这么长一根铁棍来。 过了好一会儿沐惜春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从她走路的姿势看,显然是刚才摔伤了腿。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包一把扔到她的脚跟前,看也没看她一眼。 “你……没事吧!”她捡起包问我,语气里透着一丝关切。 我没有理她,又吐了一口血沫子。 “你吐血了!”她大惊道:“要不要去医院?” 我转过脸把被打的一边脸朝向她怒声说:“我只是被打伤了脸,什么吐血了?去什么医院?” “那……那你没事吧?”她怯生生的问。 我懒得理她,依旧坐在马路边喘着粗气。 沐惜春看我不停的吐带血的唾沫,犹豫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此刻我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把她递过来的纸巾打飞了去。 她怔了片刻,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递到我面前,见我半天没接又试探性的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巾粗鲁的擦了一把嘴角,起身向前走去,至始至终也没有看她一眼。 想来这个晚上还真是够倒霉的,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摩托车被没收也就罢了,现在还因为她被人当脸打了一棍子。 而这一切倒霉事儿的开始不过是因为接了她的一个电话,若不是她我此刻不知道睡的有多安逸,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这又怎能不让我把这一切的罪恶之源算在她头上。 或许是她也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皆是因她而起,自知理亏,所以在我起身走后她并没有叫我,而是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着。 由于刚才弄伤了腿的缘故,我不时的听见她在身后微微的呻吟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痛到已经无法再继续行走,面露痛苦之色,坐在马路边上用手捂着脚踝处。 生气归生气,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忍,虽然一连串的倒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但要我就这样丢下她独自离去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叹了口气暗骂一声孽障又折转回去。 “你怎样?伤到哪儿了?”我回到她身旁问。 “好像是扭到脚踝骨了!”她抬头看我,面露痛苦之色。 我蹲下身子拿起她的脚看了看,果然脚脖子已经微微见肿。我握住她的脚用手指在肿胀的位置按了按,觉得并没有伤到骨头,她却立刻尖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痛的柳眉倒竖杏目圆睁。 “只是扭伤了,骨头并没有大碍,要不了命,不用叫的这么大声!”我冷言冷语的说。 “这你都懂?”她毫不避讳的对我的诊断提出质疑。 我冷冷一笑,并没有理她,而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路边的一个石墩上,然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将她背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她在我背上挣扎着。 “别动!”我大声呵斥道:“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扔进路边的草丛里去!”我作势欲丢。 她大概是被我的呵斥吓住了,或者是怕我犯起浑来真把她给扔进路边的草丛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也没再理她,背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留意路上是否有出租车经过。好在她并不是很重,我背着她也并没有感觉到很吃力。只是让我苦恼的是这么久竟一直也没有遇见一辆空出租车。 “对不起!”走了一会沐惜春突然小声的在我背上说。“如果不是我嚷你来接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听得出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状:“谁让我是你的属下,摊上你这么个领导,就算我自己倒霉呗!” 沐惜春沉吟了片刻问:“你是说今晚的事情倒霉,还是说做我的助理倒霉?” “这有区别吗?不管是哪个意思,结果不都是一样吗!”我没好气的说。 “当然不一样,后者是你对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看法,前者是你对现在的工作和对我的看法,区别大着呢!”我有些无语,她关注问题的重点还真是与众不同,竟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 “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反正我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人了,讨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完这句话后沐惜春很久没有出声,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再说话,继续背着她往前走,好在现在的位置离她家也不算太远,就算一直打不到车我也可以用两条腿把她送到家。 又走了一会儿,我渐渐的感觉到沐惜春原本僵硬的身体竟慢慢变得软乎了起来,整个上身都软在了我的背上,最后连她的脸也贴到了我的脖子上。 从她吹到我脖子上的均匀的呼吸,我惊奇的发现她竟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心想你还真够可以,把我折腾个半死,倒是一点儿也不耽误你休息。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到我旁边问我要不要打车。 我晃了晃背上的沐惜春,但她似乎睡得很沉,并没有被我晃醒,反而下意识的用胳膊箍住了我的脖子。 我简直无语,这是困到什么程度才能睡得这么踏实。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已经离翠微居别墅山庄很近了,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忍心叫醒她,索性打发走了出租车继续背着她往前走去。 第六十二章:她的衣柜 一路上沐惜春都在我背上酣睡,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了,虽然她并不重,但这么远的路程也着实把我累的不行。 由于之前来过一次,知道她这门是指纹开启的,也懒得叫醒她,直接捏着她的手指把门给打开了。 来到内屋从她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后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我的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衬衫贴在背上感觉很不舒服。 沐惜春的衣服当然也被我的汗水浸湿了,白色的雪纺衫已经成了半透明状,里面的内衣清晰可见,只是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完美身材,瘫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大概是我坐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她痛的呻吟了一声,皱了皱眉醒转过来。 由于房间的灯太刺眼,她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家了。 “谢谢你!”她感激的对我一笑。 “先别谢我了,还是先去洗洗吧!你的衣服都汗湿了!”我提醒她道。 沐惜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表情瞬间尴尬起来,挣扎着强行站起来,脚上的伤不禁又让她痛的直吸凉气。 我站起来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有些难为情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也并没有拒绝我的帮助。 我把她扶到洗手间门口,她自己扶着墙走了进去,我又重新回到沙发上,想着等她出来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可以回家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坐了约摸二十分钟,听见洗手间开门的声音。本以为是沐惜春洗完澡出来了,可我回头却发现沐惜春只是探了一颗脑袋出来。 “你……能不能,去卧室帮我……帮我拿一下衣服?” 她的表情简直精彩到极点,脸红的像极了两个苹果,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猴子的屁股,但我相信她此刻的脸比起猴子的屁股肯定不妨多让。 我这才恍然,这个傻女人竟然忘了拿衣服,此刻她的心情自不必说,肯定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她想必也是实在没办法才鼓起勇气探头叫我。 我强忍住笑意走过去,她赶紧往里缩了缩,警惕的看着我。我心说:我要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此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什么衣服?衣服在哪?”我撇了她一眼,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相。 “拿……一套内衣和睡衣,在,在卧室的衣柜里!”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了我一眼,见我在看她慌忙又低下了头。 我向她撇了撇嘴去了卧室。我进了卧室接连打开了好几个衣柜,琳琅满目的衣服简直让我眼花缭乱。 在打开第六个衣柜时才终于找到内衣和睡袍,在打开柜子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大开眼界。 只见满满一柜子的内衣内裤,从上到下各色各样挂的是满满当当,我不禁有些疑惑,一个女人何以穿得了这么多的衣服。 想想自己浑身上下都算上,也不过就那么两三套,而她却是以柜为单位。 我伸手翻了翻,不禁有些为难,竟不知到该给她拿什么样的内衣裤,又不好出去问她,只好随便拿了一套内衣和一件连群睡衣,这才走出卧室。 我敲了敲浴室的门,半晌她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大概是觉得害臊,只伸出来一条光溜溜的胳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扑鼻的芳香。 此番情景简直让我有些小鹿乱撞,慌忙把衣服塞到她手里然后赶紧走开,生怕再多待一秒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男人的本色。 回到沙发上脑子里依旧充满了刚才的画面,虽然刚才也并没有什么,但人的罪恶在于他的大脑可以想象,世间多少罪恶便是由此而生。 刚才我也只不过是看到了沐惜春的一条胳膊而已,但我却不自觉的想象着躲在这扇门后面的她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越是想压制这种猥琐的想法,却越是按耐不住的要去幻想。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这才稍稍压制住脑子里少儿不宜的胡思乱想。 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然后是沐惜春不对称的脚步声。 我过去把她重新扶到沙发上坐下,她刚坐下就吸着气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脚,费力的搬到沙发上。 我看到她的脚腕此刻已经肿胀的看不到了踝关节,看来还真伤的不轻。 我小时候也曾扭伤过两次脚,深知其中滋味,痛自是不必多说,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药可以快速恢复,一旦扭伤只能是自己慢慢静养,少则三五天多则十来天便可痊愈。 我想起小时候我扭伤脚的那两次,母亲只是用盐水泡艾草用毛巾热敷,然后给肿胀的位置按摩,便会很快好起来。 虽然我并不知道母亲的方法到底起到了几分效果,但我对母亲的方法从来没有过怀疑。 就像小时候每逢我肚子疼,母亲总能在我背后的肩胛骨附近摸出一条筋然后捏住用力的拔一下,我的肚子疼马上就能神奇的止住。 我从来都没有弄懂其中的原理,直到长大后还专门在网上查找了一下资料,也并没有得到答案,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神奇,无从追溯,但毋庸置疑。 我把母亲的方法告诉了沐惜春,她虽然也心存疑虑,但显然已经别无良策,一脸痛苦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打了一盆开水又往里加了一把盐,虽然没有艾草,但我想这样多少也会起点作用。 沐惜春艰难的弯腰用热毛敷着脚,每次弯腰牵动经络都让她痛的呲牙咧嘴,我干脆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她对面把她的脚放在我腿上替她敷。 她本来有些抗拒,但显然身体的疼痛战胜了内心的羞耻,最后也就任由我用母亲的方法给她一边热乎一边按摩。 起先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脚她就痛的大喊大叫,但慢慢的她似乎也能渐渐承受下来,我见她反应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便渐渐加大力道。 半个小时后,她的脚虽然依旧肿胀如初,但摸上去已经不像开始那般僵硬,变得柔软了不少,想必是里面的瘀伤得到了不少的改善。 正当我全情投入给她按摩的时候,她的手指突然在我被打的半边脸上戳了一下,毫无防备的我被她这一戳痛的我差点眼泪珠子都掉下来了。 “你干嘛?”我怒道。 “疼……疼吗?”她见我反应这么激烈有些惶恐的说 “你说呢?”我瞪着她说。 “你干嘛非要去抢回那个包,丢了也就丢了,又不是很值钱……” “合着你这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是吧!”我打断她的话大声道。 她似乎是被我的气势吓到,自知失言怯怯的低下头去没再说什么。 我心里有些气,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从她突然急促的呼吸声中我知道大概是我力道太大给她按疼了,但她这次竟一声没吭的忍了下来。 又按了一会儿后我觉得差不多了,让她下地感受了一下,她试着站了起来,虽然依旧使不上劲,但从她的表情看,显然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这不禁让我有些自豪,果然母亲的方法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 “谢谢你!”她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惊喜的看着我说。 “谢就不必了,你没事就行!”我故作吊儿郎当的语气说。 “没想到你还懂理疗!”她语气带着一丝赞许说。 “穷人家的孩子,当然什么都要懂一点儿,求人不如求己!”我半自嘲半调侃的说。 “那你还懂什么?”她有些好奇的问。 “按摩推拿都会一点儿,你要不要我再帮你服务服务?”我故意露出一副轻浮的表情。 沐惜春脸一红,没再接我的腔。 “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看了看表说。 沐惜春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但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感激。在我刚要踏出门口的时候沐惜春突然叫住我。 “诶!” 我停住脚步。 “明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我准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我没有吭声,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想着: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到家我洗了个冷水澡,冲掉一身的臭汗,由于实在太累,几乎脑袋刚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被肚子饿醒的。 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准备接着睡的时候手机突然想了起来,一看居然又是沐惜春。 直觉告诉我这次必定又不会是什么好事,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间自己停了。随即便来了一条信息。 “我的脚好痛,比昨天还痛,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发件人:沐惜春。 我一阵腻歪,果然被我料中,麻烦事儿又来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躲肯定是躲不掉了。 于是又把刚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上,锁门下楼。刚到楼下手机信息提示音又响了一下。 “我还没吃饭,你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点吃的?我不想吃外卖,你就买点面条,还给我做上次的面就行,谢谢!” 我简直有些无语,看来她早就笃定我看到她的信息后会立马过去,居然连下一步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会过去。 不过无语归无语,既然已经决定了帮她,索性好人做到底,于是又去超市买了一把面条和一些蔬菜鸡蛋。 第六十三章:总裁的套路 等买好东西打车来到她家门前刚准备打电话叫她出来开门的时候,大门居然自己开了。 想必是门上有监控或者感应之类的东西,让她在里面就能控制大门,或者是其它什么我不懂的高科技,又让我感受了一把科技给富人带来的优越生活体验。 来到她家见她还穿着睡衣,只不过已经不是昨晚那件。 见我进来她赶紧从沙发上用一只脚站着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谢谢你!” 我对她点了点头,心想你没想到才怪。把东西放下我来到她跟前也没经过她同意,伸手把她的那只受伤的脚拿起来看了看。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她的脚腕依旧浮肿,不过较昨天有了明显的好转,显然她说比昨天还痛是故意骗我的,其真实目的无非是想骗我来给她做饭罢了。 我屈指在她浮肿的脚踝处用力的弹了一记,她猝不及防突然吃痛啊的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她怒道。 “没什么,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我无所谓的说。 “你,你故意的吧!”她杏眼圆睁。 “既然你觉得我不怀好意,那我走便是了!”说完佯装要走。 “站住!”她喝止我:“能不能给我煮一碗面?”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一丝哀求。 我心里暗笑,为了一碗吃的还真是连节操都不要了,这变得也太快了点。 “你自己不会煮吗!”我白了她一眼,继续佯装生气。 “我……这不是脚痛吗!”她眼珠子乱转。 “你不怕我在碗里下药毒死你呀!” “那……你就煮两碗,我们一起吃,我先挑!”她似乎是被自己的办法聪明到了,笑的像个傻子。 我暗自摇头,这个高傲的女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真让我怀疑她昨天晚上到底是摔倒脚了还是摔到头了。也懒得再理她,拿着买来的食物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我把煮好的面端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说:“我不是让你煮两碗吗,怎么只有一碗?” “我吃过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我白了她一眼。 “那你先吃一口!”她把筷子送到我面前。 我顿时无语,这个女人还真以为我在碗里下毒啊,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一把夺过筷子赌气似的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然后啪的把筷子拍在碗上推到她面前。 她见状对我做了一个假笑,拿纸巾擦了擦筷子这才吃了起来。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她一边吃一边问我。 “要问便问,何须跟我请示。” 沐惜春也不在乎我的冷淡态度,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助那个叫石头的男孩,据我所知你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为了帮他,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拿来出来,这才导致你无钱交租,最后只能住在你朋友的酒吧仓库的吧!” 我没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个问题。 “是啊,那会儿我为了交租还想向你预支一些工资,没想到你不仅拒绝了,而且从那以后我的工资几乎被你扣完了。若不是你的绝情我怎么会混到无处容身的地步。”我借机讽刺道。 沐惜春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确有此事,小声的嘀咕道:“我怎么知道你是没钱交租才向我借钱的,如果我知道说不定会借给你!” “是吗?”我冷笑一声,“恐怕你当时更想看我的笑话吧!” 沐惜春没有理会我的讽刺,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助一个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孩子!你大概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处于一个什么境地吧!” 她转头看着我,眼里似乎很是期待我的答案。 我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如实的说了:“我当然知道我的处境,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那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如果我当时不帮他,他就只能回老家务农。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因为上不起学而彻底颠覆人生的道路。”说到这里我不禁有一些感慨,感慨的同时又有些欣慰,的确,这件事在我人生中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他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事情何其之多!”沐惜春放下筷子专注于我们之间的谈话。 我叹了口气,想起当初帮他的初衷。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跟你之前说过的一样,我们帮不了所有人。但我至少可以帮助一个,而且我做到了。 ”我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石头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父亲因工伤去世却没有拿到一分补偿。他母亲为了供他上学,早已积劳成疾,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说到这里我有些说不下去,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何尝不是为了我而过分操劳,最终导致她过早的离开人世。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妈妈太像我的母亲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不知怎地,我本不想说出我的初衷,但却有一种想要倾述的欲望,竟情不自已的说了出来。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分明从沐惜春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怜悯,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你既然吃完了,那我走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下去。说完转身欲走。 “你等等!”沐惜春见我作势要走,着急忙慌的叫住我。 “你,能不能再帮我按一次脚?” 她语气放低试探性的问,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求的意思。 “你不是好多了吗?自己弄吧!”我又欲走。 沐惜春情急之下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反应过来后又即刻松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我自己怕疼,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一次!”她又补充了一句,伸出一根手指头做信誓旦旦状。 我有些无语,去拿了盆子倒上盐水又帮她做了一次恢复按摩。 过程中她一直兴致勃勃的看着我的脸,让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看她一副享受的表情我真怀疑自己又钻进了她的圈套。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给她按完脚刚要准备走到时候她说。 “你这样子还能走路?”我问。 “嗯,那倒是!但你可以来接我呀!” 我一听这话,心不禁猛的颤栗了一下,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刚准备开溜又被她叫住。 “等等!” “又怎么啦?大小姐?”我故作不耐烦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我晚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弯。 “你能,再给我做一次饭吗?”她一脸的可怜相,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她的套路。心里暗自说:再相信你我就是狗。 “不能!”我果断拒绝,爱谁谁,我反正是不伺候了。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给你钱!” 在我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听到钱这个字这只脚竟毫无骨气的缩了回来,我发誓这只脚绝对不是我控制的。 “什么钱?”我问。 “你给我做一顿饭我付你工钱!”她解释道。 “那……”我犹豫着该开个什么价。 “五百?”她见我犹豫自己开出来价钱。 “……” “一千?” 其实人有时候并不是没有节操,而是节操这个东西太脆弱,实在无法挡住金钱的冲击。 在听到一千块的时候我的心明显的加速跳了几下,我发誓这绝不是受我……算了算了,我特么就是爱钱。 “好,我答应了!”我几乎没有丝毫考虑。 沐惜春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但我此刻已经全然没有失败者该有的的廉耻之感。 “既然拿了钱就要做事,我要吃……嗯,清蒸鲈鱼,还有白灼虾,还有红烧排骨……” 她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菜,我忙找出一支笔一一记下。 “买菜的钱你先给我,我没钱!”记完后我对她说,她点了这么多菜食材少说也要三四百块,我可不能自己掏钱。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五百块交给我说:“钱我出没问题,但先说好了,你要是做的不合我口味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放心吧,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说完接过钱转身离去。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既然答应了沐惜春也只好牺牲一下睡觉的时间。于是打车去菜市场采购记在纸条上食材。 逛了一个多小时的菜市场终于把晚上所需的东西全部采购完毕,手里还剩一百多块钱,不由心情大悦,不用说这一百多块我自是不会还给沐惜春。 再次回到沐惜春家已经接近四点了,也没跟沐惜春多说什么话,便到厨房忙活起来。 其实我说没有什么菜能难住我倒也不是吹牛,这自是跟我从小的生活经历有关,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虽然比起专业的厨师肯定是有所不怠,但绝对也能拿得出手。 正当我忙的不亦乐乎,沐惜春突然一瘸一拐的蹦哒到厨房门口,斜倚着门框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收拾着手里的鱼。 第六十四章:共进晚餐 “你看什么?”我问 “没什么,你只管做你的,我就看看。”她似乎心情不错,一副对我做菜表现的兴致颇高的样子。 我咧嘴笑了一下,心想爱看就看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有了这个观众我不由得想卖弄一下,把锅里的菜颠的老高,时不时腾起一阵火光。 我借拿佐料的机会转身瞟了一眼沐惜春,见她靠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貌似专业的神之操作,表情简直惊呆了,让我的虚荣心不禁由然而生。 一个多小时的忙碌之后沐惜春点名的几个菜一一出锅,这也要依耐她这厨房里一应俱全的厨具,才能蒸煮烹炸互不耽误的快速做好。 我把菜一样一样端上餐桌,沐惜春一本正经的端坐桌旁,还以为我没发现她趁我去端菜偷偷用手捻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等我把菜全部上完后我擦了擦手说:“任务完成,老板慢用!” 沐惜春似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指了一下壁橱说:“壁橱里有红酒,能帮我拿一下吗?” 我过去打开壁橱不由愣了一下,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酒水,光红酒就有十来瓶之多。 “你要喝哪种?”我转身问。 “拉菲!” 我又回头一瓶一瓶的分辨哪瓶是拉菲。 “左边第二瓶!”沐惜春见状提醒我说。 我顿时觉得有些脸上无光,竟在她面前失了面子,连拉菲都不认识。 “还真够奢侈的,一顿普通的家常饭都要喝拉菲!” 我一边帮她打开塞子一边不无嘲讽的说。帮她打开后我本想去阳台抽支烟,没想到沐惜春却叫住了我。 “你干嘛?”她问 “我去抽支烟,你慢用,等下我再来收拾就可以了。”我解释道。 “你不是也没吃吗,坐下来一起吃啊!”沐惜春说。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这顿饭是她花钱请我做的,没想到她竟邀请我一起吃,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什么套路。 “我只是你请的厨师,不用和你一起吃!”我说。 “既然你是我付钱请的,你就应该听我的。怎么?陪我吃顿饭就让你这么为难?”她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 我也懒得和她说什么,既然她主动邀请我又何必拒绝。拉出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她又给我倒了一杯酒,说:“不管怎样,谢谢你做的这顿饭!” “不必,我是你花钱请的,难道你去饭店吃饭还要去谢谢厨师吗?”不知怎地,我总是想抓住一切机会攻击她一下。 果然我的话让她有一丝不悦,皱了皱眉头说:“你能不能行,我诚心邀请你吃饭,你能不能有个男人的样子,不要像个怨妇一样好吗!” 我见她有些生气,怕破坏了这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于是说:“吃就吃,只要你别扣我工钱!”说着夹起一块肉大嚼。 沐惜春笑了一下,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偿了几道菜后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挺合她的口味。 “不错,看来你倒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菜做的还行!” 她这话说的褒中带贬,让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恼怒,于是用同样的组合回怼过去:“你长的倒是挺漂亮,只可惜是个花瓶徒有其表,连作为女人最基本的做菜都不会。” 听了这话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而是很高兴的说:“你说我长的漂亮?”我一阵无语,不知道她是真听不懂我话的重点,还是故意摒重就轻。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见我沉默不语她笑了一下说:“承认我很漂亮很难吗?” “是是是,你长的很漂亮,就是心肠歹毒了点罢了!你满意了?”我揶揄道。 沐惜春听了我这话满意的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后半句话又被她有选择的忽视掉了。 我不禁心想,做人如果真能做到这个份上那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既然你有这个本事也别埋没了,以后我想吃了你能再给我做吗?当然工钱我会照付。”沐惜春心情似乎颇为不错。 “只要给钱,随叫随到!”我脱口而出。 她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放下杯子我随即便想到我马上就要离开公司了,如果我离开公司,即使她愿意给钱恐怕我也无法再挣这个钱了,天知道以后我会怎么样。 “恐怕机会不多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公司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说。 听了我的话沐惜春本来看起来不错的心情突然冷淡了不少,沉吟了一下说:“是啊,我差点儿忘了。” 沉默了片刻她又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你不用辞职接着在公司继续干下去呢!”她犹豫着说。 “怎么可能,别说你忘了之前你本就要辞掉我的,就算你慧眼识珠对我的能力有了重新的认识,但我们两个相互看不顺眼这点,我还能干下去继续给对方添堵吗?” 我用肯定的语气否定了她刚才说的可能性。 沐惜春低头慢慢的用勺子舀着碗里的汤,像在思索着什么,但过了许久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端起酒杯说:“既然如此那多说无益,再陪我喝一杯!”说完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她放下杯子说:“我吃饱了,你多吃点,我有点儿累了先去休息。”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漠,她明明并没有吃多少,拉菲也只喝了一点点。本来挺融洽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冷了下来。 等我反应过来沐惜春已经一瘸一拐的向卧室走去。 “喂,你怎么啦?你都还没吃呢!”我望着她的背影大声说。 她没有理我,直到她进了卧室的门才回头说:“吃完后收拾好你就可以走了,工钱我明天会给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帮我关好。” “喂,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大声问。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答,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前一秒还风和日丽后一秒就翻云覆雨了。 我也无心再吃什么饭,仔细回味一遍刚才的对话,想来她情绪变化的时候我刚好说我就要离开公司,以后不能给她做菜这件事。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她情绪瞬间变化的呢,是因为我不能再给她做菜?我随即摇了摇头,这根本就说不通,我做的菜还没有好吃到这个地步。 那她是因为我就要离开公司而情绪失常?难道她不想让我离开公司?这更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无须再做过多的赘述,对我来说肯定是希望早点儿走,我想她的想法肯定也和我一样。 那这就让我迷茫了,实在是再猜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因素。 我已无心吃饭,把杯子里剩余的酒一口喝干净,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根本没动过几筷子的菜。 我把几样可以暂时存放的菜放进冰柜,又把剩下的盘子洗了。看了看才倒两杯的拉菲,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心想这么贵的酒总不能浪费了,又重新用塞子塞住,放进柜子里,也不知道这酒还能不能再喝。 收拾完一切后我来到沐惜春的卧室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说:“都收拾完了,有几样菜我放进冰柜里了,如果你饿了直接放进微波炉里热热就可以吃了,我走了!” 说完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什么声儿也没有听见。只好把门带上离开了她的别墅。 第二天上午我刚走进公司,还没进到办公室就引来了所有的同事的注视,我有些疑惑,就算我脸上有一道青紫色的伤痕也不至于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刚准备问问一个之前在策划部的同事是怎么回事,李良突然走了过来。李良把我拉到一边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被人给揍了一棍!”我说。 “你这伤跟沐总有没有关系?”李良紧跟着问。 “你什么意思?”问有些奇怪。 “刚才沐总来的时候杵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大家都很好奇,结果你也受伤了,昨天你没来上班干嘛去了?是不是跟沐总在一起?” 我心里豁然,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沐惜春今天就来上班了,我还以为她至少要恢复到不影响走路才会来上班。 这些人还真是平淡惯了,稍有一点不寻常的事情都能让他们沸腾。这也难怪,总裁和助理同时受伤难免会引起他们的遐想。 “是是是,你怎么也这么八卦,沐总出差回来让我去接她,路上遇见一个抢劫犯要抢她的包,然后她摔倒了扭伤了脚。我为了抢回她的包被抢劫犯打了一甩棍,就是这样。” 我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缘由。 “哦!原来是这样!”李良一副恍然大悟状。“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跟沐总不合,大家还以为你跟沐总发生了什么矛盾发生了武力冲突呢!”李良接着说,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 我翻了一个白眼做无奈状,也懒得再做过多解释。转身走进办公室,还未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些好事的同事做蜂涌状朝李良围了过去。 对于这些喜欢八卦的人我一向懒得理会,爱讲就让他们讲去吧,反正我又不会掉一根毛。 第六十五章:你真像个嫖客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想起了昨晚沐惜春反常的表现,觉得还是去跟她打声招呼比较好。 于是敲了敲她的办公室门,得到回应后我推门走了进去。 沐惜春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大概是脚伤的原因穿裤子不太方便。头发用一根发带束着,倒也挺配她的这身穿着。 只是整体偏时尚休闲的风格倒是和往常的一身职业正装有些太大反差,不过倒也别具一番风味。 我甚至认为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才更适合她,虽然少了一些往日的干练霸气,却多了份青春活波的魅力,至少这样看起来让人觉得更加舒服。 “今天穿的挺漂亮啊!”我由衷的赞美道。 “是吗?”她笑着反问。 “你就该这样穿衣打扮,这样才更能显示出你的美丽。” “那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职业?”我的夸奖似乎让她颇为受用,用征询的语气问。 “怎么会?你可是弘基的总裁,业绩摆在那谁敢质疑你的专业性!”我理直气壮的说。 “那好,我会考虑一下你的建议。对了,你有事吗?”她问。 “哦!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的脚伤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你没这么快上班,怎样?好点了吗?”我问。 “还是有点儿疼。”她做痛苦状。 我看了看她立在一旁的拐杖心说你还真够拼的,你是总裁,谁还能扣你工资咋滴。 “要不你再帮我按按?”沐惜春见我没有说话试探性的问。 “在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怎么?你把门反锁上又不会有人看见!”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全无害羞之情。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按上瘾了,竟连地点都不分了。不过她这话说的让我心里无端升起一阵异样的感受,竟有一种偷人般的刺激感,虽然我并没有偷过人。 “你确定?”我不敢置信的问。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眼神里竟也有一丝无比刺激的表情。 在我真是反锁上门把她的脚放在我腿上给她按摩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真是疯了。如果让外面的人看到了这副景象不知道又该做何感想。 我给她按摩的时候她全程微笑着看着我,表情甚是享受。 “你看我干嘛?”我被她看到有些发窘。 “没事,我只是越来越发觉你这人的优点还挺多的。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她满脸赞扬的说。 “呵,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我有些不屑的说。 “那你还有什么优点?”她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英俊潇洒成熟稳重还不够优秀吗?” 听了我的话沐惜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英俊潇洒?成熟稳重?你说的这是你吗?” “废话!”我嗤了她一句,心说我还器大活好呢,我能告诉你吗。 给她按完脚她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回头喜悦的对我说:“好多了,如果你能再帮我按几次我想要不了两天就能全愈了,晚上下班你能再帮我按一次吗?” “想的美!这是最后一次,别以为说了几句好话就能继续压榨我的剩余价值。”我义正言辞的拒绝。 听我这话沐惜春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变得有些忧郁的说:“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 “什么叫没有办法,你不是有钱吗,去找专业的理疗师啊!” “你不就是我要找到理疗师吗,虽然你不专业但效果很好啊,每次你按完之后我就感觉好多了。如果你觉得我在压榨你的劳动力,那我可以给你工资啊!” “多少?” “你说!” “五百一次,之前的三次一并算数。” “同意!” “爽快!” 沐惜春见我又妥协在她的金钱诱惑下,再一次露出她那征服般的笑容。 我突然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些别扭,特别像是在谈那什么交易,不由出口戏谑道:“瞧你这副得意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像一个嫖客!” 沐惜春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对话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不由得脸一红,佯装愤怒道:“滚!” 我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晚上下班我想起和沐惜春早上的约定要再帮她做恢复按摩,见她还没走便走进她的办公室,见她正在整理文件。想起上午的对话我不禁想调戏一下她。 “沐总,我们是在这里做,还是去你家做?” 正在忙碌的沐惜春想也没想道:“这里人多不安全,去我家吧!” 我见她并没有发现我话里的玄机差点没笑出来,正当我强忍住笑意准备去外面等她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盯着我,像是反应过来了,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猛的向我砸来。 好在我早有准备,弯腰躲过这一击,再也憋不住笑意,一边嚎啕大笑一边闪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我来到公司楼下等了一会儿,才见沐惜春开着她的卡宴从地库出来。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她依旧一脸寒霜,显然还在为我刚才调戏她的事情生气。 “喂,行了吧,别摆着张臭脸,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我嬉皮笑脸做无赖状。 沐惜春转过脸看着我没有说话,突然伸出手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我实在没想到她竟突然使出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揪个正着,钻心的痛让我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沐惜春长处一口气,瞬间变了一副笑脸说:“好了,现在我高兴了,走吧!”说完这才又开动车子。 我亮眼冒火的看着她,但却无法做到对一个女人下手,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怡然自得的开着车,表情那叫一个愉悦。我心里不由暗道:等下我帮你按摩的时候看我不弄死你。 到她家后她杵着拐杖从冰柜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我一瓶说:“开始吧!” 我接过饮料喝了几口,然后去了去倒开水准备给她热敷。我跟往常一样给她一边热敷一边按摩,她则拿起一本杂志相当享受的看了起来,俨然一副资本主义做派,因为现在我是她花钱雇的,对我的态度立刻有了明显的变化。 我见她心无旁骛的在看手里的杂志,知道时机成熟手上突然加力,沐惜春啊惨叫一声,由于同样毫无防备,在突然吃痛的条件反射之下她竟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她这只受伤的脚还在我的腿上,竟一下子把我蹬翻在地,她也瞬间重力不稳手臂乱舞的大叫着跟着摔倒,好巧不巧的是她竟然扑倒在了我的身上。 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发懵,竟压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头发铺散的我满脸都是,她的脸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急促的呼吸声喷在我的脸上,女人独有的清香钻入我的鼻孔,不禁让我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心脏也失衡的狂跳起来。 “你……可以自己起来吗?”我轻声问,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巴巴的。 听到我的话沐惜春好像终于恢复了神志,哦了一声,表情极不自然的用手撑地趔趔趄趄的站了起来重新坐到沙发上,略带一丝慌张的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脸上通红一片。 “你没事吧?”我起身后说。 “刚,刚才怎么这么痛?你在做什么?”她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混乱,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 “可能是捏到要害处了,我再帮你重点按按,你忍耐一下。”我掩饰道,心想好在她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杂志上面,要是让她知道我是在故意整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是……是吗?”她还有一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嗯,来吧!忍着点儿!”我装模作样的说。做戏要做全套,我又重新把她的脚放在腿上并特意用了几分力让她有一些疼痛感,这样才能跟刚才的谎言前后呼应浑然天成。 她果然在我的按捏下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不过这当然要归功于我拿捏的恰到好处。 又按了一会儿我把她的脚放下,擦了擦手说:“今天就到这吧!注意自己没事也要锻炼锻炼,这样才能更快的恢复!” “好,我知道了!”沐惜春应道。 我见没什么事便要离开。 “你要走吗?”沐惜春突然问。 “是啊,还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走吧?”沐惜春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见她没说什么我便离开了。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沐惜春在我的半吊子理疗的帮助下,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月底也越来越近了,在最后的这一天里我一整天我的精神都处在恍惚之中。 我知道这是我在弘基集团a市分公司的最后一天班,过了今天也就意味着我在公司接近两年的生活彻底结束。 虽然自从和沐惜春发生了那次荒唐的撞车事件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快点离开公司,然而真到了这一天我倒有些迷茫了。 想想未知的前途,我无法欺骗自己,我有一些胆怯。但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前段时间沐惜春也曾隐晦的表露过让我考虑继续留下来,但我在心里早已经决定了去留。 虽然前路未知,但生活还是得继续。 第六十六章:事情真相 我本来还想写一封辞职信,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只要我执意离开,沐惜春会处理好一切事情。 在椅子上心烦意乱的坐到下班,准备下班后跟沐惜春辞职。 工资早在下午已经打到工资卡上,该扣的扣完后我卡上还有差不多四五千块,差不多够我租两三个月的房子了。 如果沐惜春真的会把之前所说的半真半假的理疗费和厨师费给我的话,至少在离开公司一两个月内不至于饿死,但如果她不提这事的话我也没打算开口去要。 想到我和沐惜春的这将近半年的相处时光,虽然经常互掐,结果吃瘪的也总是我。 但不得不说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我和她的相处方式,此刻回想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虽然之前一直盼着早点离开,可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竟有一些不舍。 考勤机终于响起下班的铃声,沐惜春跟往常一样并没有马上离开。我又呆坐了一会儿,等公司里的同事陆续走完之后我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了沐惜春的办公室。 沐惜春正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见我进来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停下敲击键盘的手。 “你还没走,有什么事吗?”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说:“沐总,我……”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吗?我在赶一份资料!”沐惜春打断我的话。 “沐总我是来跟你辞职的。”我接口道。 沐惜春似乎想起了这件事,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哦,是这事儿?我知道了,可以明天再谈这事儿吗?我真的很忙!”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变化。 “沐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欠你的钱都已经还清了,手头上的工作我也都做好存放在电脑里了,我想明天我已经没必要来了。我会在明天搬出你的房子。”我说。 沐惜春沉思了片刻看着我点了点头平静的说说:“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我把她的车钥匙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对她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公司。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失落,并不是因为我离开了工作两年的公司,也不是因为沐惜春果然没有提当初说要给我的按摩费和厨师费,虽然这些钱的确能让我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让我感到失落的是刚才沐惜春的态度。 我本以为她不管是否出自真心,都会出言挽留一下我,或者说一些祝愿之类的话,然而并没有。 从头到尾她都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似乎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小事,似乎我的离开还没有她手上的一份资料更能让她重视。 虽然一直以来她对我一直都是刻薄相待,我对她更是没有什么好的评价,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不知不觉的有了些许改变。 特别是最近的两个月,我对她的感觉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可理喻变成了不可捉摸。 其实如果抛开对她富二代先入为主的认知的话,她也并不是什么为富不仁的纨绔子弟。 虽然她行事古怪往往剑走偏锋,但我却也能够感觉到她身上人性善良的一面,只是她的善良往往会被她的身份遮住,让人很难察觉罢了。 所以我才会因为她刚才对我提出辞职而毫无波澜的情绪感到一丝失落。 但失落归失落,谁也无法强求别人为你做出改变,自以为是失望的往往是自己。 我回到家在沙发上呆呆的坐了一会,想到跟沐惜春承诺的明天会搬出房子,于是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来这里也就住了两个月,来的时候只是拿了换洗衣服。 房子里设施齐备我也并没有添置什么家当,只是见阳台上盆景太多就买了一个立式花架,不过这个东西似乎也没有带走的必要,天知道明天晚上我会委身在哪个角落。 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来到时候只有一个行李箱,如今依旧是。 这不禁让我觉得人的一生都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从一个地方来,停留片刻再到下一个地方去,你留不下你的任何痕迹,也带不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在我刚收拾完物品准备在后再把房子打扫一遍的时候门铃突然想了,我有些奇怪谁会现在来这里,于是放下拖把去开了门。 来的人居然是沐惜春,没想到她晚上对我的辞职表现的冷冷淡淡,现在却找到了这里。 她站在门口对还处在错愕之中的我微微一笑,也没有说话抬步走进房内。 “都要走了还帮我打扫?”沐惜春大概是看见了我放在门边的行李箱和拖了一半的地板。 “我来的时候干干净净,走的时候当然也要干干净净!”我一语双关语气冷淡的说。 沐惜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钱说:“这是我当初说好的你帮我做护理按摩和给我做饭的钱,既然你都要走了,我当然要给你算清楚。” 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她不会给了,毕竟当时只是口头说说,我也并没怎么当真,没想到她居然现在把钱给我送来了。 “算了吧,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我这水平哪有这么高的价钱!”我无所谓的说,继续拿起拖把拖地。 “这是我承诺过的,这钱你必须收,我可不想欠你什么!”沐惜春语气透着一丝坚定。 我心里暗笑,既然这样我就只好成全她了。 “随你吧,既然你钱多我也无所谓,你愿给就给吧。” “五千块你数数!”她把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我走过去伸手拿过说:“我收了便是,数就不必了。” 沐惜春沉默了片刻,转过脸对正在拖地的我说:“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她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事?”我手里的拖把并没有停下。 “我……想请你继续留下来做我的助理!” “什……什么?”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 “继续留下来做我的助理!”她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我欠你的钱已经还完了,你不是晚上已经答应我的辞职了吗?”我想起她晚上所表现的截然相反的态度有些不解的问。 沐惜春稍稍垂下了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过了片刻抬头盯着我的眼睛说:“如果我告诉你你从来都没有欠我的钱呢?” 听了这话我的大脑瞬间有些混乱,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索性直接问了。 “我的车虽然是因为你撞坏的,但我却骗了你,我的车在那之前就已经买了所有保险。所有的费用基本都是保险公司承担的。” 我脑袋嗡的一声,合着这半年来她一直都在骗我,因为这个谎言我过着这么憋屈的生活。 因为这个谎言我一直忍辱负重的任她驱使,为了这个谎言我几近身无分文导致最后委身仓库,到了现在她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骗我的。 我的怒火瞬间从胸腔直冲脑门,扔了拖把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你为什么要骗我?这样很好玩吗?就因为你是我的老板你就可以任意捉弄别人吗?就因为你有钱你就可以恣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我简直怒不可揭。 沐惜春被我愤怒的一通指责看我的目光有些躲闪,声音有些打颤的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承认了,你一直都是在骗我,你还要解释什么。” 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出言打断她的话。 “我当初不过在不知道你的身份的情况下出言辱骂了你几句,你要出气也出了,要报复也报复了,你为什么要一直欺骗我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骗的团团转你很高兴?是不是折磨我让你特有成就感?” “亏我还觉得你还有点儿人性,现在看来你跟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你就是个……”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沐惜春突然站起来高声尖叫着强行打断我,分贝之高让我吃了一惊,烧的正旺的怒火也瞬间被浇灭了不少。 或许她也知道,此刻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安静下来听她说话,很明显她成功了。等我稍稍冷静下来才想起她刚才叫出来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我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说完后你还怪我,我就任你骂个够好了。而且我骗你还的这些钱我已经给你拿来了。就算你不原谅我,这些钱也应该属于你。” 说完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大捆百元钞票,目测十万只多不少,正好是我欠沐惜春的数额。 “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我气哼哼的说。 “我承认,当我在公司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确实有想整你一下的心思。因为你在前一天对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点过分,所以那天我否定了原本要辞退你的想法。” “为了不让你逃跑,我还故意拿辞退李经理来要挟你,当时我只是想吓唬你,但没想到你真的就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 “所以你就故意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做你的什么狗屁助理,无非就是想随时随地都可以玩弄我吧!” “当然不是,我当时并没有打算让你做我的助理,我只是想把你留在公司一段时间,找机会刁难你一下然后再把你辞退,并没有真的想让你赔钱……” 第六十七章:是去是留 “那你为什么把我调到总裁办公室做你的助理?”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话。 沐惜春思忖了片刻说:“你还记得我到公司接任总裁的那个酒会吗?”她问。 “当然记得!”我没好气的说。 “那你一定记得那次酒会你是第一个离场的吧?”她又问。 “当然记得,这种活动枯燥无味有什么意思!” “是啊,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是通过这种聚会活动能够清楚的看到公司内部的派系关系。” “从那次聚会我便知道了公司基本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是拥护前任周总的势力,另一派是以张副总为首的势力。” “两派势力都在自己人这边喝酒聊天而对敌对势力敬而远之视而不见,所以很清楚便能得知公司内的派系斗争。” 我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场简单的公司聚会,没想到在她眼里却是了解公司结构的手段,不得不说她确有过人之处,只是我不明白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派系斗争关我什么事?”我脱口而出。 “是啊,就是和你没关系,别人都在拉帮结派巩固势力,而你却独自一人溜到了外面。”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我从国外回来临危受命被安排在a市分公司出任总裁,虽然我之前已经对公司的经营状况做了一些功课,但我毕竟是只身一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特别是在得知公司分裂的人际关系,要想管好这样的公司并非易事,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不曾参与派系之争的人帮助我。” “然而放眼整个公司,也只有你独善其身的立于两派之间,所以我才把你调到我身边,我需要一个对我说真话的人,显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是调查公司以往的账目,你果然不辱使命打着我的旗号把所有账目污点都找出来了,如果换作别人必定会对己方势力有所袒护,但你却不会!”沐惜春对我微微一笑。 我心里暗暗吃惊,我以为沐惜春把我调到总裁办公室做助理只是为了报复我,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考量,其心思之缜密我万万不是其对手,如此想来倒是我显得肤浅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账目有问题,不光我们公司,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没有一点糊涂账,我只是想利用这个事件迅速肃清公司内部的派系之争,因为公司要想走出困境这是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当初只以为是沐惜春在整治公司的腐败问题,现在经她一说我才明白,她只是借整治贪腐之名,实则下了一部更大的棋。 那件事之后有几个高层一起辞了职,现在想来那几个都是张副总的人。 虽然他在总公司有后台沐惜春动他不得,但这样一来无疑是在不激化矛盾的前提下架空了他在公司的势力。 这样一来原本跟张副总对立的势力自然而然就会选择拥护沐惜春了。 而那些原本辞职的高层的空缺再由沐惜春亲自点将或招募,自然也都成了沐惜春这边的人,如此以来整个公司便都在沐惜春的掌握之下。 也正是因此,她才得以全名拥护,公司才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有了一个新的面貌,更是提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众志成城。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暗自赞叹,想来有些人能够身居高位绝非偶然,必定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本领。就凭沐惜春这份谋略我也就只能望其项背自叹不如了。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么在公司步步向好扭转局面之后你仍然不愿意放我走,甚至不愿意对我坦白你的谎言,而是直到今天才说出来!”我质问。 “那是因为我渐渐的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挺值得信赖的,我想如果我早些告诉你实话你肯定不愿意再留下来帮我,所以……” “所以你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让我一直觉得是我欠你而心甘情愿为你做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 你居然还想让我留下来继续为你做事,你觉得可能吗?” 沐惜春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竟有一些动容,我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情愫。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但我不会勉强你,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开始我确实不信任你,但慢慢的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你能为了不连累朋友而勉强自己留下来,说明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倾尽所有,这说明你心底里还是善良的,你能不计前嫌帮我抓贼帮我做恢复按摩,这说明你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虽然你有可能是因为我说要付你钱的缘故,但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这些品质都让我对你有了重新的认识。你虽然平时对我表现的很无理,但却能真实的反应你对我的想法,而不像其他人表面上对我恭敬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副嘴脸。” 沐惜春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留下来帮我,我真的需要你!” 我默默的听沐惜春说完,越听心里越震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沐惜春心里会有什么好形象,更别说优点,这点从她平时对我的表现就能看出。 没想到她此刻竟说出了这些话,从她有些动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这次绝对没有骗我。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的呢,是得知我帮助石头母子开始?还是从那晚去接她遭到抢劫开始?或许是从更早的什么时候开始? 可是她为什么又总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盛气凌人蛮横无理?甚至还一直欺骗我欠她债务的事情。 如果她能对我好一点儿早点告诉我债务的真相,也许我真的可以留下来继续做她的助理。 可是现在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脑袋接受太多信息让我大脑有些发懵。 竟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沐惜春,我是该因为她对我的评价而高兴吗?还是应该对她欺骗我的行为而愤怒?我不知道,于是我便继续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她。 “可能我说的这些让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权利范围内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你好好想想,希望明天还能在办公室见到你。再见!” 她说完这些话站起身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在经过放门口我的行李箱旁时她停下脚步回头说:“即使你不愿继续留在公司,这房子你也可以继续住下去!” 说完也不留给我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去。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要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却呛得我差点没把眼泪咳出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安妮打过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哥,你辞职了吗?”安妮问。 我之前已经告诉她过我这个月就能还清千沐惜春的债,她必定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如果我辞职了她肯定会邀请我去她的工作室上班,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这件事,我也含糊其辞的答应过她。 我迟疑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愿意让她知道今天晚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我已经辞职了她必定又会邀请我去帮她,而这却并非我所愿。 “……” “哥?你在听吗?”安妮见我沉默又问了一遍。 “我……还没有,今天沐总不在,明天我再去辞职!”我说完这两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第一次对安妮撒了谎。 “哦,那你明天辞职后打电话给我,我去帮你搬家!” “不,不用了,没什么东西,我自己能行!”我几乎有些慌乱的说。 “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去接你,就这样拜拜!” 电话挂断,但我却依旧僵在原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过了许久胳膊才无力的垂下。 我的脑袋顷刻间更加混乱了,我该继续留下吗?还是该离开重新开始?离开后我是该重新找份工作还是去安妮的工作室上班? 我突然又想起那晚安妮的父亲对我说的那番话,细细想来这些年安妮一直对我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都关怀备至,虽然她对李良也是如此。 但万一真有她父亲所说的那种可能呢? 她这些年为什么从来都不曾接受过其他人的追求? 这其中绝对不乏有优秀青年,可她却从来没有开始过一段感情。若真如她父亲所言我该怎么办? 我该接受她吗?我配吗? 不,不可能。我几乎被我的这种想法吓得一激灵。 这绝对不可能。安妮这么优秀,我除了不停的给她制造麻烦和负担我能为她做些什么?这些年来我已经亏欠她这么多了怎敢再连累她的终身幸福!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拿什么去偿还这数不清的债务? 我呆坐在沙发上,许久许久一动不动,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仿佛玻璃珠子一颗颗的掉进了万丈深渊。任凭窗外的夜渐渐向我袭来我却毫无察觉。 第六十八章:重返公司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在沙发上睡着了,隐隐记得在闭上眼之前窗外已经渐渐能分辨出远处建筑的轮廓。 我是被一阵闹铃声给吵醒的,或许是因为惯性使然,我慌忙的站起来准备去洗漱。 站起来才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这才恍然,原来今天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公司了。 想起昨晚没有想通的一堆问题不禁又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桌上的钱还静静的摆在那里,地上的拖把也依旧倒在原地,门边的行李箱像是在默默的等待着我把它拖走。 昨天的一幕幕又无比真实的浮现在眼前,具象的让人连怀疑这是梦境的勇气都没有。同时等待的还有一堆没有答案的问句。 我想起昨天安妮在电话那端略带期待的语气,可能再过一会儿她又要打电话来询问了,我又该撒怎样的谎来欺骗她。想到这里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缓缓的划过,撕撕拉拉的疼了起来。 我又想起沐惜春昨晚不止一次说的一句话:我想让你留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想起她离开时略带悲伤的眼神,我不禁又有些难过。 如果抛开她骗我这件事而言,她若能够如此坦白的跟我说这些话,我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她。 而她之前对我的态度无非是在我无理对她的前提下的反制行为,这并不怪她,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做到我投你以拳脚你报我以桃李的事情。 而对于她欺骗我这件事,从她的解释来看也的确合情合理,说白了也只是从感情上让我有点无法接受罢了。 但眼下钱就摆在我的面前,在我明确表明了辞职的意愿,对她对公司再无利用价值的情况下,她依然说出了真相并归还了我所有的钱。 虽然这些钱对沐惜春来说不过是把零花钱,但这至少表明了她的态度。 这些钱也的确是我节衣缩食辛苦熬夜挣来的,但人总是会对已经过去的艰难不再感到切肤,反而有些意外之喜。 那么这样看来似乎我和她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若追根溯源整件事的起因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无非是一个开车的无意溅湿了路人,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动摇,真的就这样离开吗,那离开之后呢? 安妮那里是绝对不能去的,虽然我并不确定安妮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我就更应该和安妮保持距离,把她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我知道那样我只会拖累她,而我想要的是要看到她幸福。对于这点我昨晚就已经想的很透彻。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了些思路,既然辞职无可避免的会让安妮伤心,那不如暂且留在公司。 至少这件事之后我和沐惜春的关系会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想必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打定主意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慌忙去洗漱了一番后拿起公文包就往公司赶去。 一路疾行来到公司,打卡的时候还是显示迟到了十分钟,我突然意识到自从沐惜春给我定了一个迟到扣工资的条约后我就再没有迟到过,渐渐的竟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不禁有些感慨,有些看似强权的制度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我心里不由有些小慌乱,竟不知道等下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沐惜春,她对我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怀着略忐忑的心情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刚进入办公室那一刻我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沐惜春坐在我的位置上表情呆呆的,电脑显示器亮着。 显示器壁纸正是我那次在车上偷拍她吃烤红薯的那张照片,她的脸上和鼻尖上粘上了红薯皮的黑灰,正抱着烤红薯张开嘴巴准备咬。 当时觉得好玩就把这张照片设置了桌面壁纸,每天看着她这副模样倒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只是昨天临走的时候忘记了换,没成想被她发现了。 她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转过头看见是我后条件反射似的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控制不住的喜悦,惊喜的说:“你回来了!” 我见她这副真情流露的喜悦表情不由得心里一暖,点点头说:“嗯,看在你昨天求我的份上我就再帮帮你,只是不知道你昨天说的如果我回来条件任我开还作不作数?” 不知怎地和她相处久了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变换角色,不由自主的想要抨击她一下。 她用力的点点头,脸上的喜悦表情丝毫不减,看来她对我的归来并没有过高的期待。 特别是在我迟到了十分钟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让她的情绪起落的有些猝不及防,内心的感受不受控制的表露无遗。 “那你看我干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工资该涨一涨了?” “这个没问题,我答应你!”她毫不犹豫的说。 “那,还有。我现在没有住房,作为公司一把手的助理公司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我趁她情绪还没收住之前赶紧多要一点儿是一点儿。 有句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虽然不太恰当,但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如她一激动答应了作为总裁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反悔的。 “只要你在公司干一天,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以后就免费让你住!”她满口答应。 “还有,以后不可以再故意刁难我,虽然我现在答应你回来工作,但我仍保留随时辞职的权利!” “没问题,只要你别对我无理,我保证不会刁难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耍赖啊!”我强调。 “当然!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你放心好了!” “那……嗯,那我没什么条件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提的条件。 “那好,上班吧。”沐惜春说完欲走,刚走一步又退了回来,指了指显示器壁纸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没想到她竟还没忘记这茬。 “呃……这个……呵呵!”我尴尬一笑说:“我觉得这个挺可爱的,就……就拿来当壁纸了,呵呵。” “你居然敢偷拍我?”她微笑着看着我,让我心里升起一些寒意,怎么都觉得她的笑容里充满了邪恶。 “哪……哪有?我是光明正大的拍的好吧,是你没看到罢了!”我狡辩道。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光明正大也不行,马上给我删了!”沐惜春用命令的口吻说完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我做到座位上看了一眼这张照片,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还别说,现在再看这张照片还真是越看越可爱,删了岂不可惜。 临近中午的时候安妮的电话果然在我揣揣不安心情下如期而至,我看着手机愣了许久才按下了接听键。 “哥,你收拾好了吗?我现在过去可以吗?”安妮问,听上去她的心情似乎很好。 “安妮我……我没有辞职!”说这话的时候我气息都有些紊乱。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安妮才说:“为什么?”虽然安妮只说了三个字,但我能听出她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欢愉。 “因为……因为我觉得以我现在的状况不可以太草率的辞职,所以,我打算继续做下去……”这两句话说的我异常艰难。 “哥,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你不是已经还完沐总的债了吗?你又遇到什么事了?我太了解你了,你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留在那里继续接受不公平待遇!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 安妮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我见安妮又误会了赶紧打断她的话:“安妮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我和沐总之前有些误会,不过现在都已经讲明白了,所以我以后会很好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是吗?真的是误会吗?” “是的安妮,我告诉你,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欠她的钱,她为了能让我留下来才故意骗了我。她已经把钱都还给我了,还给我提供了住房,所以我以后会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事到如今若想让安妮打消疑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电话那头安妮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我知道了……”说完又沉默了,片刻后电话被无声的挂断。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安妮此刻失落的心情,不由在心里说了句:安妮对不起…… 下班的时候我叫住李良,准备让他陪我一起请安妮出来吃顿饭,这件事我有必要给她解释清楚。 给安妮打电话的时候安妮的情绪显得很低落,显然还对我没有辞职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李良开着公司配给他的奥迪载着我,还是在我们经常吃的那家菜馆。 我和李良先到,我想等下要跟安妮解释这个事情,但李良却还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我想还是先跟李良说说这个事情比较好,以免他等下太吃惊。 第六十九章:不速之客 虽然在我给李良说这件事的时候做了很多铺垫,但他还是听的目瞪口呆。 在我说到沐惜春拿他来要挟我的时候他竟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老魏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出了这事儿你居然不告诉我!有什么事咱咱兄弟一起扛,大不了我们一起跳槽重新开始!” 我把他拉坐在椅子上苦笑了一下,心说:你说的倒容易,我一直都在最低谷挣扎倒是不介意重新开始,可你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好在我把直到昨晚的事情说完后李良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他听完所有的事情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客套,彼此心里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等下安妮来了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话,安妮一直希望我辞职后能去她的工作室工作,现在她肯定很生我的气!”我嘱咐李良说。 “安妮邀请你去她的工作室工作?你会摄影吗?”李良颇为意外的问。 “不会,所以我才觉得去了也帮不了她什么忙,反而会拖累她,可是安妮一直这样坚持,我没好意思拒绝,所以现在她知道我没有辞职才会生气!”我颇为无奈的说。 李良表情复杂的看看我点了点头说:“好,我会帮你劝劝她。”我冲他抱了抱拳表示感谢,这个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独自面对安妮,这也正是我拉着李良一起来的原因。 片刻后安妮终于来了,还是跟往常一样一身利落打扮,只是情绪看上去不是很高的样子。 安妮坐定后我把菜单递给她,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安妮,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再给我省钱!” 安妮刚把菜单打开听了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说:“看来你现在很有钱嘛!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我尴尬一笑,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弄巧成拙说出的话倒真有几分像胸无点墨的暴发户。 “既然你这么有钱那我就不客气了!”安妮的目光重新移到菜单上。 她一连点了十来个菜,还都是价目比较贵的,我知道她是在借这种方式发泄情绪。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高档饭店,随便也花不了多少钱,显然安妮也明白这点。 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在生气也绝不会做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 趁安妮低头点菜的空档我给李良使了个眼色,李良会意的点点头。 等安妮点完菜他终于开口:“安妮呀!老魏刚才把事情都给我说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说这货还真是矫情,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我都瞒着!恐怕你也是从别处得知这个事情的吧!” “对,是向东哥跟我说的!”安妮随口附和。 “啧啧啧,我就知道,就你这副不着调儿的德行真活该你住仓库!”李良转过脸啧啧有声的对着我说。 我不动声色伸腿在他脚上用力的踩了下,我是让他帮我说话,没想到这货居然不忘趁机挖苦我一顿。 李良吃痛,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忙话锋一转说:“不过呢我觉得让你吃点苦也是好的,好改改你不着调的性格。沐总虽然耍了你,但未见得这就是什么坏事,至少你现在一下子多出来十来万,如果不是沐总的这个手段你小子今天能有这十万吗!” 我默然,李良说的虽然难听但说的也确是事实,如果不是迫于压力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住仓库做兼职的动力。 李良把目光转向安妮接着说:“安妮呀,我知道你想帮助老魏,想让他去你的工作室帮你,但我觉得老魏这次没有辞职是对的,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能老是照顾他,他应该自己长大了。” “说什么呢你!什么我该自己长大了?我长这么大是吃你的奶长大的?”我实在有点儿听不下去他这种似褒非贬的说辞。 李良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也没有理我继续说:“不过呢话说回来沐总这次能邀请你留下来而且同意给你涨工资,还提供住房,看得出来沐总对你还是很重视的,我觉得你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以后大有发展的空间。” 我瞪了李良一眼,试图提醒他我只是让他帮我说说话,没有让他连这些细节都说出来,可惜李良并没有会意我的意思,还是全盘托出了。 李良说这些话的时候安妮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等李良说完她看着我问:“沐总为了能留下你居然给你涨工资还提供住房?” “可不是嘛!”我刚要解释一下却被李良抢过了话头。 “而且还是沐总亲自买的一套豪华住房,送给他免费使用。要知道公司高层领导也只是提供一些住房补贴而已,可见沐总对他的重视程度。” “哎呀,什么送给我免费使用,是我要求的好不好。而且那房子也只是她的私人投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说李良你能不能别这么来事儿?”我斥责道。 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我是为了利益才留下来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不为了利益又为了什么呢。 只是这话如果让安妮理解起来恐怕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还比不上这点利益,这样难免又会凭空多出些许误会。 安妮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笑笑说:“没事儿,这是好事啊,经你们这么一说连我也觉得你应该留下来。只要你们都能够好好的就好!”安妮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但我能看得出她笑容里的勉强。 整个饭局的过程表面上看起来还算融洽,安妮好像胃口很好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逐个点评每道菜的优点,丝毫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 期间李良曾偷偷的和我对视了一次,显然他也能看得出安妮的情绪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只是我们谁都没有说破。 吃完饭我们一起出了饭馆,李良去取车的时候安妮回头看着我,眼神满是复杂的神色,良久后轻轻的对我说:“哥,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说完转身走向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抬手刚准备说:让李良送你吧,可话还没出口她就已经钻进了出租车。 我的手无力的从半空垂下,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和她在对面车灯的照射下出租车里安妮显得有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 我也无心在让李良送我回去,给李良发了一个信息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在车里我一直在想安妮临走时的一句话: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所说的选择显然是我选择留在公司这件事,可她那个眼神让我分明感觉到她似乎还有其他含义。 可到底是什么含义我却始终捕捉不到,一直到了家门口我依然没能从纷乱的思绪中捋出一丝头绪。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开门发现房间的灯亮着,我有些奇怪,早上走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明明记得是关了灯的,怎么此刻却灯火通明?难道是遭贼了? 我不由警惕起来,随手操起门边的扫把,蹑手蹑脚的进入了房间。我伸头环视了一圈客厅,客厅里面并没有人。 我又警惕的查看了客厅的各个角落也都毫无异常,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不由让我心脏一阵狂跳,看来匪徒就在厨房。 我拿着扫把溜到厨房门口支楞着耳朵又听了一下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噌的跳了出来同时大吼一声:“不许动!” 随着我的大喝声出口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锅正在往碗里倒着什么东西。 在大脑收到眼睛传来的信息后从这个女人的背影和穿着,我立马断定这个女人竟是沐惜春。 就在我大喝出声的同时沐惜春也吓的一声尖叫,手里的锅竟被她条件反射的甩到了空中。 我这才看清锅里的竟是面条,而此刻锅里没倒完的开水和面条全部抛洒到了空中,从散发的腾腾热气看,显然这锅面条刚刚煮开。 而好巧不巧这锅面条刚好被她抛到自己的头顶上,眼看热气腾腾的面条马上就要落到她的头上我条件反射的丢掉扫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所幸厨房并不太大,在面条落下之前我已经冲到她跟前,然而饶是如此把她拉开也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只好伸出双臂揽住她的脖子把她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空中的面条和汤汁啪啦啪啦的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和背上,皮肤上顿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感觉,吃痛同时我竟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等感到背上不再有东西落下,我赶忙起身迅速脱掉衬衫跑到洗手间打开花洒用冷水冲刷已是火辣辣的后背,这才感觉疼痛之感得到一些缓解。 我侧身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背上一片红通通的,看这情形大概起泡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时候沐惜春才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也不顾我光着上身,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你……你怎么样?”她大概是被吓傻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一些颤抖。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的大小姐?”我几乎是朝她吼道。 “我……我只是想,想来做饭!不……不,我只是想来让你给我做饭……”她语无伦次的说。 第七十章:图谋不轨 “那你能不能给我打声招呼?”我简直无语。 “我来见你不在,我就想自己学着煮面!没……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她语气怯怯的说。 我懒得再理她,感觉背后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些,便关掉了花洒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 沐惜春见状忙过来想帮我擦,可这个笨女人可能真的是被吓傻了,被她仓促的擦了一下子痛的我呲牙咧嘴差点掉下泪来。 见我面露痛苦之色她这才醒悟过来我这是烫伤,不能用力擦拭,一时慌张的竟不知所措连毛巾都掉在了地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说:“我……我去买烫伤药,你……你等我!”说完转身欲走。 “买什么烫伤药,还来得及吗?”我喝止她。 “那……那怎么办?”她一脸急切的问。 “拿牙膏,帮我挤在背上,抹匀了。” “什么……牙膏?能有用吗?”她似乎不太确定。 “别废话,赶紧的!”我回头瞪了她一眼道。 她这样的大小姐恐怕从来也没有被烫伤的经历,自然也不会懂这种应急的生活小技巧。 她大概很不理解为什么牙膏会对烫伤有用,但此刻已经没有了自主思考意识。见我这样说也不多话忙拿起一旁的牙膏挤在了我的背上,又用手小心翼翼的涂抹了一番。 牙膏清凉的感觉一覆盖我的皮肤疼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这就是牙膏的妙用,虽然没有治疗烫伤的功效,但对于减轻烫伤带来的疼痛还是很有效的。 “你感觉怎么样?” 见我脸上的痛苦表情减轻了一些,她的心神也安定了不少,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我转身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出去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折返回来,见她还愣在原地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我要换裤子了,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我没好气的说。 她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表情不自然的走了出去。 我换下湿漉漉的裤子,由于背上刚涂了牙膏没办法穿衣服只好光着上身出了洗澡间。 “你怎么样?” 沐惜春见我出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问,表情忐忑中带有一丝关切,让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有没有事要等会儿才知道,如果不起水泡就没事,如果起了水泡恐怕你又要放我几天假了。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子连衣服都没办法穿。”我在沙发上坐下说。 沐惜春默然颔首,半晌才说:“你为什么要冒险护我?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你就不会受伤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讨厌归讨厌,但我若不救你烫伤的可能就是你的脸了,如果这么漂亮一张脸蛋儿在我眼前被毁了容,那会让我良心不安的。若你再想不开寻个短见什么的,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我皮糙肉厚,抗伤害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就算毁了容我一个男人也没什么关系。况且我越来越发现你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吐着烟圈望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你,不讨厌我了?”沐惜春听我说完忙问。 我斜撇了她一眼说:“以前是挺讨厌的,因为我觉得你总是在处处针对我,还拿李良要挟我,活脱脱一个刁蛮公主模样,我连做梦都想痛打你一顿。但现在话说开了我觉得你也并不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我说的倒是实话。 “那我欺骗过你的事情你不生我的气了?” “本来挺生气的,不过想想凭空一下子多出来十来万,气也就消了!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以后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你都不可以在以任何形式欺骗我,否则我随时都会走人。”我乘机表态,我可不想再被她欺骗,毕竟被人玩弄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答应你!”沐惜春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答应。 一时无话,静默了片刻我突然想到沐惜春今晚的来意,好像她刚才说过什么来着,不过当时情急我并没有听到心里。 “诶对了,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问。 沐惜春低头沉吟了一会说:“我,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所以就来了,结果你不在,我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进来等你。可是等了很久你也没回来,我饿了就想自己煮面……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沐惜春似乎仍心有余悸,有些惶恐的看了我一眼。 “拜托大小姐,你有没有搞明白,这房子现在的使用权是我的,你不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进出。你难道不知道有条法律叫侵犯隐私罪。”我有些无奈的说。 “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她可能是自知理亏,我又因救她而受伤,竟开口跟我道歉,在我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道歉。 “得,你不用跟我道歉,把你的备用钥匙拿出来给我,免得下次被我当成贼给打死!”我没好气的说。 她哦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你还没吃饭?”我收好钥匙,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于是问道。 她点点头。 我看了看时间,这么一闹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想到她还没有吃饭有些于心不忍。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问。 “还是算了吧,你都伤成这样了。况且我已经看过了,你这里除了面条什么也没有!” “那面条你是吃还是不吃?如果不吃的话拜托你赶紧走,我要休息了!”我没好气的说。 “吃!”我话音刚落她便脱口而出。 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差点没被她气笑出来。 “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蹭饭了,我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佣人,你不能把我自己的自由时间也给占用了好吗?” “不是你说只要我愿意给钱,你随时都可以给我做饭的吗?”沐惜春讷讷的道。 我这才想到上次她花钱请我给她做饭的事情,我好像确实这样答应过她,没想到她还真当真了。想来我也确实收了她的钱,这样一来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好吧!你等着!”我叹了口气光着身子走进了厨房。 打开冰柜果然只要一把面条孤零零的躺在里面,好在我又找出来几枚鸡蛋,不然这碗面还真是没法做。 想来我生性懒散,搬来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自己在家好好的给自己做一顿饭,只买了面条鸡蛋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硕大的厨房里面厨具是面面俱到,但我用到的永远只是一口锅。 片刻后待我把煮好的面条端到客厅的时候沐惜春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侧着身子,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呼吸均匀深邃,小巧的鼻翼轻轻扇动,竟是睡得熟了。一缕青丝滑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看上去妩媚中带着一丝疲倦,我的心竟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心疼的感觉。 我不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把面条的放在桌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用手轻轻的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她的睡态,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睡着后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而冷淡时而狡黠的女人安静的睡着后竟是如此迷人,却又让人生不起一丝歹意。 我从卧室找了一张毯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又小心的把她的鞋子脱去。她像是在梦中有所惊觉,但并没有醒来,只是小脸在扶手上蹭了几下便又睡熟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又看了看沙发上陷入深度睡眠的沐惜春,不禁叹了口气,想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心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这样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得亏是我,若换成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这并不是说我自夸自己品德有多高尚,而是我深知此女手段,若我真有什么不轨企图,恐怕会死的很难看。 我站起身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即不忍心叫醒她又不知道她会睡到什么时候,想了想还是由她去吧,睡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安静下来人就容易犯困,我趴在另一张沙发上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朦胧之中隐隐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胳膊,我努力睁开艰涩的眼睛,一张漂亮的面孔渐渐出现在我眼前,这个人当然就是沐惜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先我醒来。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幕隐约可见灰蓝色,大概黎明已经不远,没想到自己趴在沙发上一闭眼就是一夜。 我用双臂支撑着坐了起来,此刻已经感受不到背部烫伤的疼痛,大概不是太严重。 “你醒了?睡的怎么样?”我抬头问她。 “睡地挺好!你呢?”她反问。 我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对她苦笑了一下,心说:能好才怪。 “你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她目光示意了一下桌上已经凝结成一坨的面条。 “见你睡的那么熟就没好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一夜!”我摇摇头。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她语气变得温柔。 “没什么,我也没做什么,本想帮你把衣服脱了抱你到床上睡的,不过那样你肯定又会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了,也只好委屈你睡沙发了。”我一脸真诚实则调侃的说。 沐惜春的脸微微一红,白了我一眼没有理我这茬只是问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第七十一章:我的礼物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起水泡?”我把背转向她。 大概是牙膏涂的太多她看不太清楚,她把脸凑近了我的背,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的气息吹在背上,让我的心不禁微微一动,这感觉真怪异。 “好像没有!”她观察了一会儿不太肯定都回答。 我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微微发亮。 “天快亮了,你要不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是直接去公司?”我转身问她。 她好像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快亮了,有些恍然的说:“哦,那……那我先回去了。”说完拿起她的包包转身欲走,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说:“如果你的伤没好你就好好休息,等好了再去上班,你的工作我会安排好的。”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能有得休息自然是好事。 她见状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子。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长呼出一口气,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 我来到洗澡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用热水淋了很久才把已经干了的牙膏从背上给冲干净。 对着镜子看了看,还不算太严重,除了皮肤有些发红外并没有起水泡,否则不能穿衣服还真得在家休养了。 我得到沐惜春的准许在家休息了两天。由于有了沐惜春给我的那十万元让我从一个节衣缩食的窘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有结余的小康状态。 想起安妮这段时间为了我的事情操了不少心,虽然我并没有接受她的帮助,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我心里我始终隐隐觉得有些对她不住。 特别是上次为了赔罪请她吃饭,感觉彼此之间竟有了少许隔阂,这让我觉得很是难过。我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我唯独不愿意看到她伤心。 于是我想趁现在做一些弥补,刚好此刻手里有些钱,便去了摄影器材店掏了八万多给安妮买了一组佳能镜头。 我记得有一次安妮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这组镜头,还跟我说这镜头是多么的先进多么的好,还给我讲了一堆的光学知识,只可惜我听的是一知半解云里雾里。 但最后因为价格的问题她还是没有舍得买下。虽然八万多块钱对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付款的时候我丝毫没有觉得心疼,只要安妮能够开心我甚至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当我把东西给安妮后她打开后表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我,语气带有一丝责备的说:“哥,你买它干什么,我这里设备很齐全用不着这个,你赶紧拿回去退了吧!”说着重新把包装盒盖好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安妮的表情又好笑又心疼,想来她年纪轻轻也算是事业有成。 虽然工作室规模不是很大,但在业内也算是有些名气,而且还在这座城市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要知道这些全是靠她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话说回来如果她肯接受她父亲的哪怕一点点的帮助她又岂止今天的成就。 可是她却连一个好点的镜头都不舍得买,我深知一个摄影从业者对相机镜头的执念,如同书法家对毛笔的追求一样,那是对艺术的极致追求,对他们来说作品做不到最好就如同残次品一样。 而安妮竟会因为这组镜头太贵而限制自己的创作水平,她虽没对我说但我又岂能不知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在考虑到这十万块钱的用途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组镜头。 “安妮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用自己挣的钱买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就像你以前帮我一样,难道你想过要我回报吗。” “想来这些年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嘛。一直一来我都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活的不得要领,别说为你做点什么,反过来倒是你们老是为我担心。我知道你很喜欢这组镜头,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在拒绝我了,可以吗?” 我握住安妮的两支胳膊语气诚恳的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为了能让安妮收下这份礼物,竟把自己这些年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了。 安妮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里已有泪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鲜少的对她吐露心声,还是因为她之前因为我的拒绝而受的委屈终于得以发泄,安妮竟伏在我的胸前啜泣起来。 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前,因为我只穿了一件衬衫我分明感受到了安妮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她声音哽咽的说:“你现在可知你拒绝我的时候我的心情了?”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有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片刻后安妮抬起头,对我勉强一笑说:“哥,东西我收下,但这钱不能让你出,我本来也打算买的,没有买只是还在和另两个镜头做参数对比,还没有决定下来。既然你帮我买了就当是你帮我做了决定,这钱我还给你。” “不用,我说了我现在有钱,这钱我付得起……” “你有多少钱?沐总还你的十万?那现在还有多少?”安妮显然是知道我这钱的出处,毫不留情的出言打断我的话。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解释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工作有了进展,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工作的,这个小礼物就当是我给自己的一点激励,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妮看着我考虑了一会终于对我露出笑容说:“好吧,既然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见安妮终于答应收下我暗自松了口气,满口答应道:“好好好,至少也会先通知你,可以了吧!” 安妮抿嘴一笑,忙把镜头拿出安在相机上对着窗户调试。我有些好笑,前一秒还铿锵有力的让我退回去,下一秒就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这也再次证明了安妮对这款镜头的青睐。 见她专心的样子我也不想打扰她,悄悄的退了出去。今日天气晴朗,我从安妮那出来的时候夕阳正好,暮春的温度已有些炙热,路旁的法国梧桐开着一树树的紫色花朵,我走在金色的马路上不知不觉的笑了。 由于我和沐惜春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她对我的态度明显正常了许多,不过我却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依旧爱借一些话题挤兑她,时常把她气的面红耳赤杏目圆睁。 我渐渐发现我已经习惯了和她相处的这种状态,而且觉得这样挺好,至少我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我的工作也随着各个项目正常开展而变得轻松起来,每天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人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在总裁办公室虽然轻松体面,但想到以前的部门时不时的就能有些外快而且上班时间相对宽松不由有些心意难平。我想既然我和沐惜春误会解开是不是有可能从回市场部? 不过我这个想法很快变化作了泡影,在我旁敲侧击的跟沐惜春表达了我的意愿之后被她一口回绝了。 看她决绝的样子便知此事已绝无回旋的余地,遂放弃了这个想法,心想既然如此那就混吃等死吧,至少现在沐惜春给我的工资我还是挺满意的。 这段时间我又去了一趟石头花店,花店的经营已然趋于稳定,收入足以维持这个家庭的所有需求。 由于无需再为生活操心石头母亲的状态较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虽仍有些疲惫之感但已无之前的忧愁和阴郁,脸色也变得红润多了。 这让我由衷的感到欣慰,要知道这是我有生之年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安妮的电话,她问我的新家地址。 我这才意识到这么久了还没请安妮到新家坐坐,虽然这家并非实际意义上的家,但至少也是一个暂时稳定的居所,按理说理应请好朋友们来此聚聚,可竟耽误了这么久。 我告诉了安妮地址,安妮语气有些惊讶,显然她对那个地方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那个地方是富人聚集地,但她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说下班后早点回家一会她去我那儿,至于有什么事情她并没有说,我也不便多问。 下班后我刚出公司楼下便看见李良在他那辆奥迪里朝我招手,待我走近了他朝副驾努了努嘴示意我上车。我也懒得问他有什么事情,索性做进了车里,不管他有什么事就让他先送我回家吧。 “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李良问我。 “什么日子?难道是你大姨妈离开的日子?”我调侃道。李良是个心细且啰嗦的人,在他为一件事喋喋不休时我时常嘲笑他像个娘们。 “你小子嘴巴能不能别这么损,好好想想!”李良拿手在我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说。 “想你妹,爱说便说!” “我妹你就别想了,你娃儿不配!”李良是四川人,骂人都带着一股子麻辣味儿。 “你想当我大舅子我还不愿意呢,啰啰嗦嗦烦都烦死了。不过你妹倒是挺漂亮的,如果她同意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你这个大舅哥!” 李良扬手又作势要打,不过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忙说:“开个玩笑,好好开车,好好开车!”李良这才收回手去,用眼神剜了我一刀。 “就知道你娃儿忘记了,告诉你吧,今天是你娃儿的生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李良嗔骂道。 第七十二章:生日宴会 我一愣,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确实是自己的生日。 我这人神经比较大条,总是记不住日子,不仅是我自己的生日,周边要好的朋友生日或者是其他值得庆祝的日期我统统记不住,要说我唯一能记住的日子便是母亲的忌日。 没想到我又长大了一岁,同时也又虚度了一年的光阴,时光不会青睐谁,而我的人生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我这才想到安妮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疑惑的看向李良,李良会意点点头说:“安妮已经买好菜,应该也已经快到你那儿了,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有我们这帮朋友你还真是够可怜的,竟连生日都没人知道。” 我一下子沉默下来,我知道李良并不是故意的,但他这话无疑是在告诉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小时候由于家里穷每逢过生日母亲就会给我煮两个鸡蛋,即使有时候我上学不在家母亲也会在我回家后给我补上。 后来由于自己的学业所带来的负担越来越重,家里的经济条件更是愈加拮据,这个习惯竟一直延续到母亲去世。 我曾说过在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是安妮一直陪在我身边,自那以后每次过生日安妮都会陪着我,现在想来竟没有一年落下。 我自嘲的笑笑,以此来掩饰我的情绪变化。 “是是是,多亏了你们!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我拉长腔调催促道。 等到了到了小区门口果然看到安妮的车已停在门口,她手里拧着两大包菜。我同时还看到了向东,没想到他也来了。 他此刻正酷酷的戴着墨镜靠在他的越野车上和安妮聊着什么,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蛋糕,我简直没笑出声来,我都想多大的人了还来这套。 想必是安妮通知他的,由于我和向东的关系,安妮也自然的和向东熟识起来。 这也得益于向东自来熟和安妮平易近人的性格,而李良却不行,我也曾几次请向东和李良一起吃饭,有意撮合他们成为朋友,但向东却始终无法与李良熟络起来。 按向东的话说:你这朋友我看不透。我却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大概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却不管再熟悉也交不了心。 向东见我下车大刺刺的走过来,故意模仿电视上黑帮大哥大样子,流里流气地说:“你小子行啊,还来个迟迟登场,我也就算了,你让我安妮妹妹拧着这么多东西等你这么久,你可知罪?” 我心里暗笑这小子见到好看的女孩子就耍帅这又耍上了,于是配合他双手作揖歉声道:“让大哥久等,小的知罪,还请大哥和安妮妹妹饶小的一命!” 安妮见我们耍宝忍不住笑出了声,李良和向东打了声招呼,几人这才说笑着向小区里走去,当然我和李良已经一左一右的接过了安妮手里拧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我稍微看了下有鱼有肉还真是不少,想来今晚又有口福了。 开了门来到家里大家环顾四周又免不了一番感叹,向东还调侃道:“你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天天跟着一个大美女屁股后面进进出出,还能免费住这么豪华的房子,真是让人羡慕!” 我拍了他一巴掌说:“你酸什么,这房子又不是我的,哪天那女神经一不高兴还不是随时赶我出门!” “所以呀,你要努努力,最好能把你那总裁泡到手,我们哥几个也能沾沾光,至少偶尔聚聚会什么的也有个大点儿的地方不是!”向东趁机开玩笑道。 李良也说:“老魏啊,看得出沐总确实是很欣赏你,好好干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我简直无语,无奈道:“行了,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做个人吧!” 向东和李良哈哈大笑,只有安妮背对着我整理着袋子里的食材看不到表情,片刻才转身笑着说:“我去做饭了,你们等一会儿。” 我忙提着东西引导着安妮进了厨房。看见安妮买了这么多食材我本想帮安妮一起做的,可是安妮只是让我帮她系了一下围裙便被她推出了厨房,我无奈便只好作罢。 我和向东李良三人在客厅抽烟聊天,得知向东的妻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为向东高兴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惭愧,作为朋友我竟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们的生活,若不是这次问起恐怕向东当爹了我都不知道。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安妮出来边解围裙边通知我们饭做好了。我们三个来到餐厅见餐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菜,搭配的有荤有素可谓是相当丰富。 向东免不了又是一番赞叹,说着还伸出手想先尝为快,却被眼疾手快的安妮用筷子打了他一下说:“向东哥,你别急呀,今天是我哥生日,要先吃蛋糕才能开饭,快去把蛋糕拿来!” 向东这才装作一脸委屈的出去拿蛋糕,一边走还一边做痛心疾首状说:“就你哥是亲生的,我们都是后娘养的。”安妮听了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 安妮把蛋糕打开还煞有介事的一根根往上面插着蜡烛,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无奈的抬头看向向东和李良,两人也皆做无奈状大摇其头。 “安妮,我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你不会还要我许个愿望吧!”我说。 “这怎么能是形式主义呢,生日一年才有一次当然要隆重,生日愿望当然也是要许的,听说在生日这天许的愿望都特别灵验!”安妮表情严肃的说。 在我心目中安妮一直是知性理智的现代知识女性,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安妮点完蜡烛把我推到蛋糕前按坐在椅子上说:“哥,许愿吧!” 看来今天这个形式还是非走不可了,于是便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希望安妮能够平安幸福,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够发大财!”然后呼的一声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安妮三人同时鼓起掌来,向东还一个劲起哄似的叫着好,好像这个发财的愿望真的能实现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因为我仅有的几个好朋友全在这里,大概不会有人此时来找我。但当我抬头看向安妮三人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人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像是在问:“你还请了别人?”显然他们也听到了门铃声。我摊了摊手摇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 我起身来到客厅去开门,我本以为又是物业人员之类的,这是高档小区经常有物业人员来做客户寻访。但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不禁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沐惜春。 她今天一改往日的穿着打扮,职业套装换成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小洋装,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本就白净的皮肤略施脂粉更显得吹弹可破,长发看似随意实则恰到好处的梳道一边,整个装扮看起来即优雅恬静又清纯可人。 要说人长的漂亮就是有这种潜质,随意的改变一下风格便又是另一番风景。她此刻正站在我的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双手背在身后拧着一个袋子。 不过我此刻可没有心情欣赏她的漂亮,我尚不知道她此次的来意,虽然看她面带微笑似是心情颇为不错。 也尽管她和安妮李良也算熟识,和向东也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她是我和李良的老板,和我之前也颇多嫌隙,虽然现在误会解开但要说相处融洽却也谈不上。 如果让她进去别说今晚本来可以很融洽的氛围会被破坏,至少我和李良不会自在,以我的脾气搞不好还会弄个不欢而散。 “你……你怎么来了?”不知怎的我说话竟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在我的房子里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她显然也看出来我的不自然,说话的同时竟探头往房间里看。 “哪有?你可别乱说!”我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没有?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盯着我的眼睛说,片刻后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接着说:“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带女人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快介绍我认识认识啊!”说着便又想往房里闯。 “哪有什么女朋友,你不要瞎猜好不好,你到底来干什么!” 情急之下我竟鬼使神差的伸出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想此刻若是能故意激她生气来个反客为主说不定她一生气立马转身走人也说不定,若真是那样便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然而我的想法很快就破灭了,沐惜春看着我,刚才脸上的兴奋表情一下子收住了,就在我以为我的计策成功了的时候沐惜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把手里的袋子扬了扬说:“你紧张什么,我可是来给你庆祝生日的!”我这才看到她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两瓶酒。 第七十三章:宫廷特供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时愕然,一时间几十个疑问一同涌现在脑子里:她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知道我生日的无非餐厅里的这几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外人知道,就算还有一些人知道人家也不会对我感兴趣,比如林薇。 而且安妮他们几个是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告诉沐惜春的。 权且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她又为什么会来给我庆祝生日,还自带两瓶酒,从那酒的包装盒的字体上看应该是法国红酒,以沐惜春的品味来说绝对价值不菲。 可是以我和她的交情来说是绝对没有到达这种程度的,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我和她毫无交情来的贴切。 若是告诉外人弘基a市总裁亲自带酒来给公司员工祝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那同时眼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让不让沐惜春进去呢,如果请她进去那今晚就别想畅快吃饭了,若不请她进去又该怎样拒绝呢,毕竟人家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怎么好把她拒之门外,况且她还是我的老板。 书来话长,其实我也就是愣了一秒钟的功夫,可就是这一秒的愣神,沐惜春竟从我身边进到屋里,待我回过神来已是不急,沐惜春已然走到客厅中央。 “咦?这么香?你做饭了吗?”沐惜春大概是问到了餐厅里传来的香味转身问我。 “是……是的!”刚回过神来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 就在这时候安妮三人应该是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从餐厅里走了出来,看见沐惜春都露出同我刚才一样的惊愕之色,显然皆是没有料到。 “沐总,您怎么来了?”李良率先开口。 “李经理你也在!”沐惜春面露微笑答非所问的说。 安妮伸出手微笑着大方的同沐惜春握了握手相互问好。 与安妮和李良不同,向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沐惜春手里的红酒大概已经猜出个大概,善于活跃气氛的他反应可谓是夸张至极,他拍着手大声的说:“欢迎欢迎,又来了一个大美女,看来今天我是来对了!” 说完做了一个即绅士又搞怪的动作弯腰把手伸到沐惜春跟前拉着沐惜春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口做了一个中世纪欧洲的见面礼。 沐惜春咯咯的笑,让向东这个登徒子亲了小手倒也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做作。 “不知沐大美女此次前来有何贵干?是不是也是前来为老魏庆祝生日?”依旧是向东开口。他这个问题无疑也是李良和安妮最想知道的,眼睛不由得都看向沐惜春,等待着她的回答。 “魏先生是我的助理,我代表公司对魏助理表示一下生日的祝贺,所以我也和大家一样是来为他庆生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大家也在,不知道有没有唐突的地方。”沐惜春微笑着回答。 “不唐突不唐突,沐总能来我们是何其荣幸,欢迎还来不及呢!只是恐怕沐总不是代表公司而是仅代表个人吧!”向东表情搞怪,颇有玩味的说。 但沐惜春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既然沐总也是来给我哥庆生的,那就一起吧,刚好我们正要吃饭,沐总这边请!”安妮拉着沐惜春的胳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真的……方便吗?”沐惜春略做迟疑的说,但我一眼就能看出她这迟疑有多重的表演痕迹。果然在安妮的再次邀请后她马上就跟着安妮率先进入了餐厅。 向东在我背后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这沐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人家这么大一总裁会来给你一打工仔庆生?你想什么呢!快给我说说,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我白了向东一眼说:“你可拉倒吧,这种白日梦你敢做我可不敢!” 我刚要跟着进去向东又拉着我说:“你还不承认,你知不知道她提的那两瓶酒是什么来头?” “两瓶红酒而已,还有来头?”我疑惑。 向东拍了我的后脑勺一记,目光鄙夷的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还有什么来头?还有什么来头?你这土包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法国最名贵的红酒,而且是皇室特供的,要窖藏五十年以上的,现在每年生产不到两千瓶,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少量流出世面的一些都炒到一万多法郎一瓶。你说有没有来头。” 我一惊,没想到这两瓶酒还真有这么大的来头,就从皇室特供这几个字来说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对法郎却不甚了解。 “一万多法郎能换多少人民币?”我问。 向东听我问出这么小白的问题简直咬牙切齿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去,你有没有读过书,你这白领是这么混上的,我告诉你吧这一瓶酒少则七八万多则十多万人民币,你这个白痴!” “七……七八万?”我这一惊可谓是非同小可。言语又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有些不敢相信。 向东显然是被我这个质疑他的问题给气着了,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差点被我气笑了。 “我看错?我怎么会看错,不是我吹,这个世界上的名酒还没有我看一眼认不出的!” “你俩在说什么呢,沐总都等着呢,快过来吃饭啊!”安妮从餐厅出来朝我们喊道。 向东答应一声拉着我的胳膊往餐厅走,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我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吓到了吧!你小子还是好好想想你们沐总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吧,换做是我就凭你我的关系,打死我也不会把这酒拿出来给你喝。” 来到餐厅安妮沐惜春和李良已经坐定,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谢谢朋友们今天前来给我庆祝生日,也谢谢沐总的光临,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多的话不说了,大家快开饭吧!” 安妮已经把蛋糕分好,我从小就不爱吃甜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便放在一旁,抬头见向东和李良也没怎么吃,而安妮和沐惜春却吃的津津有味,我们三个男人只好等着两个女人吃完才能开饭了,好在并没有多长时间她们便吃完。 我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一瓶白酒刚准备给大家倒酒,沐惜春抬手说:“喝这个吧!”说罢从桌下拿出那两瓶红酒递给我。 我接过这两瓶来头颇大的红酒手臂不禁有些颤抖,抬头看向向东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的高深莫测。 “吃中餐喝红酒沐总还真是不拘小节,果然是我辈中人!”向东打趣道。 “谁说喝红酒就一定要吃西餐的,我就觉得红酒配中餐挺好。”沐惜春笑着回应。让我想起了上次沐惜春要我给她做菜那晚,她一样是配的红酒,可见她说的也并非虚言。 我拿出酒瓶发现瓶口封皮已经被开过,不禁有些疑惑,刚想出口询问一旁的向东用膝盖撞了我一下。 “没想到沐总还挺贴心,酒都已经醒好了!”我这才恍然,若我开口询问必定又丢人现眼了。 “你的朋友你还不了解?若不醒好了再拿来他这里会有醒酒器吗!若我没猜错恐怕他连红酒杯都没有吧!”沐惜春看似解释实则揶揄的说,言下之意我这种山野莽夫怎能懂得这么高级的品味。 以我的脾气本想回敬她几句,但她说的确是实话,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可以回击的语言,特别是她说我这里大概连红酒杯都没有,不由老脸一红,她还真猜对了。 只好讪讪的说:“我不爱喝这些洋玩意儿,哪儿会有那些东西。”说罢从饮水机找出几支一次性纸杯给每人倒了一杯。 向东端着纸杯端详着,然后凑近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一边大摇其头一边悲叹着说:“想我向某人一生品酒无数,没想到今天能喝到这么珍贵的酒,更没想到的是装这酒的竟然是一次性纸杯,罪过呀罪过!” 我明白向东的意思,他虽不嗜酒却对酒品相当痴迷,特别是这种珍惜名酒他更是视若珍宝。 光我知道的他家的酒柜里就有很多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绝版珍品,有一次去他家玩想拿一瓶来尝尝他却不让喝,我当时还觉得他小气硬是要喝,结果差点和他打起来。 后来才知道并不是他小气,而是那些酒对他来说就像是古董,他当然不想自己收藏的古董被别人染指。 而今晚沐惜春带来的两瓶酒对她来说无疑也算得上是绝世珍品,而我却没有像样的酒器,只能用纸杯来装这绝世佳酿,怎能不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沐惜春略感诧异的看着向东说:“怎么向先生知道这酒的来历?”她显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懂酒的行家。 “当然知道,没想到沐总这么好手段,这样有市无价的好东西都能弄到手!”向东伸出大拇指撇着嘴说。 “这是在法国念书的朋友送我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酒的来历!” 第七十四章:总裁的召唤 “能送这么名贵的酒,想必送沐总酒的这位朋友必定和沐总关系不一般吧!”向东追问,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好奇心。 沐惜春笑了一下说:“别说这个了,让我们来尝尝这酒吧!”她端起杯,显然是不想回答向东的问题。 几人一同举杯,我心情复杂的喝了一口,心想这一口就是好几百,果然感觉入口醇厚吞咽后口中香味浓郁久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 我看向向东只见他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像漱口一样把酒涮的呼呼作响半晌才咽下肚子。 虽然我知道这是品红酒的标准动作但还是感觉到一丝恶寒,只见向东背靠在餐椅上闭着眼睛头微微抬起像是在细细回味着这酒给他带来的享受。 虽然我也觉得这酒确是和市面上的普通红酒有些不同,但也只是觉得口感和香味更佳而已,向东的表现在我看来似乎有些夸张了。 片刻后向东睁开眼睛,无限感慨的说:“果真是好酒!”随后又把目光投向沐惜春说:“谢谢沐总让我尝到了这世间珍品,向某也算不枉此生了!” 沐惜春嫣然一笑:“向先生言重了,如果向先生喜欢就请多饮几杯!” “我怕是喝完这次这辈子就没机会再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不过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让我们再次干杯!”向东又举起杯子。 我也学着向东的样子把酒在嘴里倒腾了几下,只是没有弄出声音,但还是没有觉得这酒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让一个人痴迷到这种程度,大概是我对品酒的技巧尚未得要领,我想。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并没有我预想中的冷场和别扭,相反沐惜春很是放得下身份多次主动和我们敬酒,加上向东这个气氛大师时不时的讲几个段子,逗的大家啼笑皆非。 李良的拘谨和我的担心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期间沐惜春不仅和向东探讨中外的酒文化,而且还能在摄影知识上和安妮谈的有来有回。 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听得我是目瞪口呆暗生佩服,让我对这个商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仅商业思路敏锐而且在其他领域也多有涉猎,兴趣爱好颇为宽泛。 当然她也没有冷落了我和李良,只是她和我们俩聊的只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从始至终对工作只字未提,表面上看来她倒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两瓶宫廷特供已经喝完,桌上的菜也只剩残汁冷羹,几个人皆有些醉意,其中以向东醉意最浓,因为数他喝的最多,说话舌头都有些不打弯了。 安妮虽也没喝多少但由于酒量有限也已经脸色酡红,说笑也不像开始那般矜持。 几人之中只有沐惜春还算正常,她虽然频频给我们敬酒但每次都喝的很少,除了面色微红之外并未见醉态。 吃完饭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向东提议去唱歌,我本没什么意见,但安妮和沐惜春大概是觉得几人喝的太多了,特别是向东,话都说不顺溜了别说唱歌了,所以均表示想回去休息,向东见状也只好作罢。 见他们几个都喝了不少酒,已经没办法开车了,我拿出手机分别给他们叫了代驾。送走他们后我才重新回到公寓内,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头依旧晕晕乎乎的。 静下来之后我又想到向东的话:你小子还是好好想想你们沐总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吧!其实从得知这酒的价值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向东对酒的认识和他跟沐惜春的对话,我绝对相信这酒的价值真如他所说。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儿,为什么沐惜春会带两瓶这么名贵的酒来给自己庆祝生日,以我们的关系她不仅没有必要而且没有理由这样做。 以她说是代表公司,但这话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公司员工什么时候有这福利了,而且她说这酒是国外的朋友送的,这本就自相矛盾,若人人都有此等待遇那她这朋友可要忙死了。 我又想起向东之前说的话,难道真如他所言沐惜春对我有什么其他意思?难道她喜欢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想我与她不仅是金钱或者社会地位还是出生背景和所受教育随便一样拿出来比都是云泥之别,以她的条件她大概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更别提那种关系了。 要说爱情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就算有也是建立在物质对等的基础上。想到这里我不禁迷糊了,真不知道她今晚的这顿操作是走的什么野路子,是任我想破脑袋也没有任何头绪。 想不通干脆也懒得再去思量,全当她的脑袋被门夹了,才使得我有机会一尝这宫廷特供,就当捡着了便宜。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酒是多么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但价值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我不禁摸了摸肚子,心想这里面如果还没有变成尿至少也有好几万的价值,想来不觉好笑。 我来到餐厅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桌,由于都喝了酒我没有让安妮帮忙收拾,而此刻我的脑袋仍有些晕眩也懒得去收拾,心想等明天酒醒了后再收拾吧。 于是洗了一个冷水澡便倒在了床上,不多久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手机来电铃声给吵醒了,起身才发现手机铃声是从客厅传来的,大概是洗澡之前放在沙发上忘了拿。 我皱了皱眉头起身来到客厅,刚来到客厅手机铃声却停下了,大概是太久没有接听自动断线的。 我打开手机竟发现一共有六个未接电话,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六个电话竟都是沐惜春打来的。 我看了一下几个未接电话的时间,从晚上十点一直到十二点,也就是现在。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但直觉告诉我不会有什么好事,我本想关了手机继续睡觉,但一想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又担心她真的有什么事情,便又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打通那边马上就接了,大概此刻手机就拿在手上。 “我的总裁大人,现在都几点了,你又有什么事情?”我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听到沐惜春的声音。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她低沉的语气带有些许痛苦,似乎在强忍着。 “什么事啊大小姐?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说?” 她的语气让我我略微吃惊,不知道她这又是怎么了!但并未在语气里表现出我的担忧。 “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帮我买点药过来?”言语之中竟有一丝央求,她大概真的是疼痛难忍,像她这样个性高傲的人若不是穷途末路是不会轻易让人看到她的软弱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不少,几个月前她疼倒在办公室里的一幕又出现在我眼前,莫非又是旧病复发? “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打120?我这就过去!”一边说一边回卧室穿衣服。 “不用叫救护车了了,你买药给我送来就可以了,我一会把药的名字发给你,你快一点儿过来就好了!” “好好好,你赶紧发,我这就下楼!”说完挂断电话随便套了一件t恤衫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刚出电梯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下,我拿出手机果然是沐惜春发来的,我随便扫了一眼只看见几个只有在药盒子上才会经常出现的生僻字,也没细看便放回了口袋。 由于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打车来到商业街几个药店已经关门打烊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正准备锁门的药房赶紧上千去一顿好说,还好老板是个很和善的老人,见我一副着急的样子又重新打开了门。 我也懒得给他说是什么药名,直接把手机信息打开递给他自己看。 药房老板拿着手机看了看笑着说:“小伙子是给你女朋友抓药吧?” “不…不是,一个同事,呵呵一个同事!”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老板何出此言,慌忙解释道。 “呵呵,那你和你这位女同事肯定关系不一般吧,这种女人用的药都要你来买,小伙子你走桃花运了!”老板笑呵呵的说。 我恍然大悟,想必是药房老板从我买的药做出的判断。 “老板,那……这药是……” “是治女人痛经的药!你这位女同事若不是喜欢你又怎能让你给她买这种药!呵呵小伙子要珍惜呦!”老板意味深长的朝我笑笑。 我又是一愣,不觉脸竟有些发热起来,没想到沐惜春竟连这种药也要我帮她买,想来沐惜春孤身一人来到分公司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遇到这种事大概是找不到人可以帮助她才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又想起她之前给我打电话的语气,若不是痛的厉害她大概也不会打电话给我。 想到这里赶忙催促老板:“老板你就别八卦了,赶快给我抓药把,我这儿急着呢!” 第七十五章:夜用加长带护翼 老板连说几个好,这才转身给我拿药去了。 老板把俩盒药放在柜台上,又把手机递给我笑着说:“小伙子,你要的药我这里有,但这第三样东西我这里可没有,你还是去其他地方买吧!” 第三样东西?我不明白这老头儿的意思,拿过手机仔细一看:苏菲夜用加长带护翼!看到这几个字我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不是吧,这……这是要我给她买卫生巾?我的天,这女人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竟连这种东西也要我帮她买! “小伙子要好好把握呦!”老头儿拍了拍我的肩膀眯着眼看着我笑着说。 我这才回过神来也没再搭话拿起药和手机慌忙出了药房。 出了药房我又开始为难了,想我一个大男人还从来没有买过这种东西。 虽然以前也有过几个女人,但这种东西也只是在电视广告上见过,现在让我去买这种东西还真有点难为情。 但我的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我的心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想到沐惜春电话里强忍痛苦的语气觉得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于是找了一个便利店在货架上寻觅良久才终于找到了有夜用加长带护翼字样的包装。 虽说我的理智战胜了心理负担但付钱的时候还是有些硬着头皮的感觉,好在收银小妹并没有异样表情,大概是见惯了男人买这种东西。 看来还真是我大男子主意在作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面子这东西也不过是只有自己看的重罢了。 打车来到沐惜春的别墅门外,见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应该是她一直在等我的到来。 我刚来到门前还没有按门铃门已经自动打开了,大概是她在里面已经用视频设备看到了我的到来,我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门旁边的柱子上安装了摄像设备。 来到别墅内见沐惜春并没有在客厅,于是来到二楼她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沐惜春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显得有些虚弱。 我推门进入只见沐惜春蜷曲着身子侧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身子捂的紧紧的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走到床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触手冰凉竟是一头冷汗。 “你怎么样?”我一惊说。 “肚子疼!”沐惜春语同梦呓,连说话都很吃力。 “药我买来了,你赶紧起来吃了!”我边说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按照说明书按量给她取了几片药出来递给她。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过药和水吃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晚上吃饭时候的小洋装,我想应该是她从我那里回来就已经开始肚子疼了,以至于连衣服都没有余力换下。 也难怪她会拒绝向东去唱歌的提议,也许那时候她就已经感觉不适。 她吃了药又准备重新躺下,我拉住她的胳膊准备帮她脱了外套,她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反对。我帮她脱下外套后重新把她放平在床上,又拿毛巾给她擦了一把脸。 “谢谢!”她看了我一眼轻声对我说。 “谢谢我也是应该,大半夜的真是麻烦!”我故作嗔怪,但心里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若她有其他选择她是断不会找我来做这件事的,从而也说明了在她心里能给她办这件事的我是最优选择。 虽然我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跟她走的比较近而已。 但说实话在我的心里我是有些得意的,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做这样的事情想必是有信任的基础在的,何况她不仅是我的老板还是一个实打实的大美女。 这件事如果换成其他男人相信很多人会很乐意去做,仅凭她漂亮的外貌就足够了。 听了我似是责怪的话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侧躺在被窝里,身子依旧蜷曲着,看上去像只受伤的猫一样楚楚可怜,不由有些心软。 “怎么会搞成这样?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吗?为什么不备一些药在家里,若我今晚不来给你送药你怎么办?这么大人了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我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语气依旧装的很平静。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疼,可能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她微闭着眼睛细声道。 “来大姨妈了你还喝酒?还喝那么多?还一个劲的给人敬酒,你想什么呢!有没有一点生理常识。” 我语气带着责备,是真的有点为她的无知而生气,世态炎凉,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能爱护你。 “我还不是为了能让你的生日宴会气氛融洽一点儿,如果我一口不喝你和李经理会放的开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如果你不开心你的朋友能开心吗,那样我岂不是搞砸了你的生日宴会!” 沐惜春依旧低吟着说,语气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听了她这话我不禁又好气又心疼,诚然她说的确是实话,想她是我和李良的老板,如果她端着架子我和李良肯定是放不开的,安妮和向东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别说会不会融洽,不尴尬就不错了。 但这一切却是建立在她牺牲自己的健康换来的,这真让我搞不明白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压根就不该来!”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是说我去错了?”沐惜春头微微抬起眼睛盯着我一脸的严肃。 我一愣,自知失言敢忙找补:“不是说你去错了,而是你不能喝酒就不该勉强自己喝酒,现在可好,大家喝开心了你却成了这个样子!何苦来哉!” 沐惜春听我这话脑袋又重新放在枕头上,微皱眉头闭上了眼睛,大概刚才的动作又引起了腹痛。 “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我……自然是知道!”她答非所问。 见她不想回答我也懒得追问,想来大概是从我的资料上得来的,她是总裁想知道员工的信息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要的东西,你……给我买了吗?”过了一会儿她轻声的说,说的时候拿眼睛瞟了我一眼又垂下眼帘,大概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为情。 “买了,苏菲夜用加长带护翼嘛!”我白了她一眼把东西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说:“是不是这种!”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看她这样子我本来想帮她拆开的,不曾想被她一把夺了过去,她红着脸说:“你出去!” 我愕然,这才想到这种事情我是不适合帮忙的,老脸一红赶忙走出了卧室。 我在客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一直未见卧室有动静,也不知道她弄好没有,但此情此景也不好贸然去开她房门。 无聊之下掏出烟盒准备抽一支烟来打发时间,点火的时候突然想到上次她对我在房间抽烟表示反对的情景,看她痛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再给她添堵,于是打开玻璃门来到阳台。 来到阳台刚想点火我的目光突然被一个东西给吸引过去。 只见阳台上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三脚架,上面放置着一个长桶状物体,看样子好像是天文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我不禁有些好奇,心想没想到沐惜春还对天文感兴趣,可真够博学的。 看到这个东西我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虽然我对天文知识并没有太多了解,但谁又会对神秘的太空不感兴趣。 我走上前去也想看看神秘的太空到底是什么样子,望远镜的角度是沐惜春调整好的,只是角度有点儿偏低,也不知道她在观测什么,于是我把眼睛凑到目镜处想看看望远镜里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当我看清楚望远镜里的景物时我不禁愣住了,望远镜里呈现的并不是太空景象,而是远处一栋楼的某套房子,由于是高倍望远镜房子的阳台和窗户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眼前。 没想到沐惜春平时里看起来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私底下竟也有黑暗的小嗜好,竟然会偷窥别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此刻那间房子的灯还亮着,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甚至都能看清阳台上的植物和晾晒的衣服,只见绳子上挂着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和一条骚气的白色带花的四角男士内裤。 看到眼前这些景色不觉有些眼熟,带着这个疑惑我又仔细的瞧了瞧,不由大惊,他娘的这不正是我的衣服吗! 我有些不信的又看了看,不仅衣服是我的而且阳台上的花和透过玻璃门看到房间里的陈设无一不和我住的房子一模一样。看到这一切我不由惊的张大了嘴巴,沐惜春竟然偷!窥!我!!! 看到这一切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沐惜春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并不是通过人事知道的我的个人信息,而是她亲眼看到的。 向东来后把蛋糕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望远镜的这个角度刚好能通过玻璃门看到茶几。 她必然是在几个小时前看到了向东他们的到来更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蛋糕才推断出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又想起前段时间林薇来我家的那次,沐惜春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帮我解了围。 在我问她为什么到我那儿的时候她吞吞吐吐闪烁其辞样子更是证明了她事先已然知道我家里的一切情况,这样想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偷窥我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我的一些生活习惯来,想我洗澡从来不带任何衣服到洗澡间,都是洗完澡才光着身子到阳台取内裤穿上。 而且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都是只穿一条内裤,这样想来我岂不是被沐惜春给看了个精光? 第七十六章:我的隐私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愤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不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是犯法的吗? 我不禁又想起我住进这套房子的情景,当初是沐惜春带我来的,还骗我说是公司租的,后来我才无意中从物业那里得知这房子是她买的。 难道她从买房子那一刻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我不禁有些细思极恐脊背发凉。 我扔掉手里尚未点燃的烟愤然转身回屋,正在气头上的我连门也没有敲直接闯进了沐惜春的卧室。 此刻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的一盏台灯还微微亮着,看来是已经睡着了。 我走到床边刚准备出言叫醒她问个清楚,可看见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沐惜春双眼紧闭微微蹙着眉头呼吸沉重的样子突然心生一丝不忍。 想来大概是药劲起到了作用肚子不那么痛了才困急睡了过去。 我看着她在台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叫醒她,帮她把被子往下巴下掖了掖关了台灯欲退出卧室。 刚一抬脚突然听到沐惜春语焉不详呓语般的说:“臭无赖……姓魏的……你是个大坏蛋……” 我不由摒住呼吸止住脚步,可半晌沐惜春再没出声,我才确定刚才确是她的梦话,不由暗出一口气轻轻的退出了卧室,心想这个女人连做梦都在骂我,还真是够可以。 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呆坐良久,胃里的几万块的红酒带来的醉意早已踪迹全无,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大脑里乱糟糟一团,始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虽是直男一枚但我并不傻,沐惜春对我的态度让我始终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从她提供住房给我开始,我在心里隐隐觉得她对我做的一切似乎另有深意。 想到林薇那次来找我她不多久就及时赶到,好巧不巧的帮我解了围,到今天她送我两瓶这么贵的红酒以及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来使我的生日宴会不至冷场。 还有刚才打电话让我帮她买女人的用品,加上现在发现她一直在观察着我的生活。 之前由于阶级差距带来的自卑感让我不敢往这方面想,今天经向东一提醒,加上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确像是对我有那层意思,可就是这点让我想不明白。 想来她来公司这几个月在商界引起的反响不可谓不大,媒体的争相采访和曝光率一时风头无两。 她的才气和外貌自然引起各种自视甚高的世家子弟和官二代的注意。 当然,我知道那些人更看重的是沐惜春漂亮的外貌,都削尖了脑袋想一亲芳泽,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这其中不乏真具有真才实学的社会精英和手握权势的官家子弟,要说身份地位也绝对配得上沐惜春。 沐惜春不管和任何一个人搞好关系都会对公司的发展大有裨益,但沐惜春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每每约见过一次后,此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退一步讲就是公司内部也有不少的青年才俊,更别说集团总部那更是人才济济。 我之前还在心里揣度是不是沐惜春有男朋友了,但长时间一来也并没有发现有这方面的迹象。 总的来说不管如何她也是没有理由看上我这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货色,这并非是我的妄自菲薄,而是我这人本来就生性懒散得过且过。 若说理想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母亲活着的时候我也曾为自己的将来做过一番宏伟的计划,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基础上。 然而我学业未成母亲却半途离去,我对未来的宏图伟业也随之崩溃,随之改变的还有我对生活的态度,与其疲倦的力争上游不如安逸的随波逐流,不能伟大那就卑微,要知道落草也是一种人生。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暗叹了口气。 想这个时间点在这里是绝难打到车的,虽然我住的那栋楼与这里遥遥相望但望山跑死马,若要穿着拖鞋走回去怕是今晚又没觉睡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夜,也好在明天早上可以第一时间问她望远镜的事。 我躺在舒适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然心里塞了太多疑问任我翻来覆去的折腾依旧全无睡意,一直到天幕渐蓝才迷迷瞪瞪的昏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艰难的坐起身拿起手机见是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问我买不买股票,她可以推荐,我随手挂了,老子温饱尚未解决哪还有钱买股票? 看了一眼窗,外面白花花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上午十点,没想到这眼一闭就是这么久,也不知道沐惜春有没有起床。 刚想穿鞋低头才发现身上竟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此间再无第三人,想必是出自沐惜春之手,看来她已经起床了。 可是此刻房子内静悄悄的并不像有人的样子。 我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确定这别墅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满腹疑惑的重新坐回沙发上时才恍然看见茶几上有张字条,字条写道:我去公司了,你多休息一会儿,可以晚点再去上班!不用说字条自然是沐惜春留的。 我忽然想到望远镜一事忙走到阳台,却发现望远镜已经不见了,显然她并不想让我发现她的这个秘密,已经把望远镜收起来了,她哪里知道我早在昨晚就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也不想再做停留,转身离开别墅。回到我住的房子匆匆洗漱换衣便打车来到公司。进了办公室我连自己的位置都没去直接进了沐惜春的办公室。 “你阳台上的望远镜是怎么回事?”我懒得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 沐惜春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显然露出一丝慌乱,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但她这一丝微弱的情绪变化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看来你发现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只是在看星星时无聊想试试看近处的景物效果,才无意间看到了你那里……” “你撒谎,这城市雾霾那么严重你能看到什么星星?你早就在偷窥我的生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打断她。 “什么偷窥?你有毛病吧,你有什么值得我偷窥的地方,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个无赖有没有在我的房子里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违法?你还懂法律?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我简直被她气笑。 “是吗?那你想怎样处理我这违法行为呢?报警?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一张嘴鬼才相信你说的话!” 沐惜春微笑着看着我说,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其实她说的倒是事实,若我告诉别人沐惜春在偷窥我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况且这事还没到报警的程度。 “你这是承认你偷窥了?”我有些愤怒,毕竟被人偷窥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是,我承认,我确实观察过你几回,但理由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怕你在我的房子里干什么龌蹉的事情!” “你才龌蹉,我问你,昨晚你是看到了我的朋友来我家你才赶来的对不对?” “对!”她大方的承认。 “上次林薇来我家那次也是你事先看到的对不对?”虽然此刻在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林薇是谁?”沐惜春似乎想不起这个名字,疑惑的问我。 “是……我的前女友!”我不耐烦的说。 沐惜春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大概想起了此事。 “是她呀!对,是我事先看到的,我才去帮你的呀!”她装作一脸无辜的说。 “谁要你帮忙!” “你有没有良心,你是忘记你当时的狼狈样了吧!早知道我才不去帮你解围!” “谁稀罕!”我一时气结。 沐惜春倒是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你……你以后如果再偷窥我,我以前答应你的统统作废,我说过我保留随时辞职的权利!” 我虽气但却无计可施,黔驴技穷之下也只能拿这个不痛不痒的条件来找找场子。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看你那几斤肥肉!”沐惜春低头小声嘟哝但却被我听个清清楚楚,不由刚压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你还看到了什么?”我一步窜到她的办公桌前,就差没有抓住她的衣领子了。 她自知失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没……看到什么呀,就……看到你有时候洗澡不穿衣服……”她的语调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如同蚊子在叫。 我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你……你……”我双目圆睁嘴里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沐惜春大概是被我捏疼了,胳膊扭动着想挣脱我的手,我正在气头上哪会轻易放开她,一把把她拉到我跟前,我凑近她的脸,表情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如果再敢偷窥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大概是我凶恶的表情吓到了她,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出。 由于距离太近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睫毛不自然的抖动着,呼吸也有些短促,两只手条件反射般的护在胸前。 看她这样我心里顿时生起一丝报复的快感,手一松一把把她推坐到椅子上用鼻子朝她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第七十七章:李如意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越想越憋屈,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让别人给看了个精光,而且还是免费的。 自己虽然算不上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但让人白看怎么算都是亏,关键这事你还不能要求再看回去。 想来男女平等都是屁话,如果是一个男人偷看一个女人被发现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同样的事情角色调过来结果却是截然不同,你找谁说理去。 我不禁想到古埃及的法律,小偷偷东西就剁双手,强奸犯就割作案工具,不分男女一视同仁,虽然严酷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因为有这套法律古埃及能在历史上存在几千年。 如果按照这套法律我理应挖去沐惜春的双眼,而到了以文明著称的现在我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真不知道文明是在进步还是在倒退。 自这件事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阳台上和对着沐惜春的那边窗户通通拉上了窗帘,虽然影响房间的透光度但在心理上感觉是安全的,不会有暴露在别人视野之下的赤裸感觉。 虽然沐惜春满口答应不会再看我,但谁也保不齐哪天她又会心血来潮在远处拿镜头对着我。 这段时间公司的各个项目都进行的很顺利,湖滨公园的项目如期开展,江南锦春的项目更是赶在了江对岸的前面,而且最近又连续拿下来好几块地,可谓是忙中有序一切向好。 张胖子似乎也对沐惜春少了些敌意,每次开会都会说几句奉承的话,态度可谓是谦卑到了极点。 沐惜春自然也知道他后台硬,若是动他必定会牵扯到集团总部的关系网,事情虽可大可小但牵一发可动全身影响还是有的,所以沐惜春对他的态度也算和善。 毕竟自沐惜春来就任到现在张胖子的势力已经日渐式微,党羽剔除的剔除倒戈的倒戈,已然成了没有什么实权的孤家寡人。 我曾问过沐惜春为什么不给北京总部反应把他调走,留在这里总有些隔应。 沐惜春的回答是:树大了总会有一些蛀虫,你永远清理不完,如果它的存在连树的皮毛都伤不了,留着他也无妨。 由于天气炎热这些天下班后我就回到住处,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看欧洲杯,虽然一个人挺无聊但似乎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去做的事情了。 正在我的目光跟着场上球员一起去追逐着足球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随手挂了,没想到刚放下手机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哪位?”我接起电话 “经理你好啊!不记得我了吗?”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醉意的妩媚女人声音,有点熟悉但听不出来。 “经理?你打错了吧,我哪是什么经理!”这个称呼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会错,你的电话号码是你开酒吧的朋友亲口告诉我的!”女人笃定的说。 听到“开酒吧的朋友”这几个字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竟是有些时日没有见过的黑色女郎。 想来自那晚的短暂交谈到现在已是两月有余,没想到今晚她又打电话给我,而且还是找向东要的电话号码,只是不知道她找我所为何事。 “李……”我记起上次她好像告诉过我她的名字,脱口而出一个李字之后却忘记了后两个字。 “李……姑娘!”我急中生智。 “李婉茹,记不住就算了,什么李姑娘!”那边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但能听得出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尴尬一笑:“呵呵,怪我记性不好,不知婉茹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朋友的酒吧,我想见你你来不来?”她的语气忽缓忽急,还有一点口齿不清,我知道只有喝多了的人说话才是这样,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现在的醉态。 听她说想见我我有一些迟疑,想象她现在的状态我怕去了又会有麻烦,虽然了解不深但我能看得出她是一个神经大条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弄不好又会出什么状况。 “姑娘有事就说,我听着呢!” “我只说一次,我想见你,如果你不来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她的语气突然忧伤起来,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一怔,“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这辈子见不见得到她对我大概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听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莫非这女人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想到她刚才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不由一个激灵,这个女人难道是什么事情想不开? 我心里生起一阵不安,慌忙穿起鞋子起身下楼,一边下楼一边又拿出手机回拨过去,可是一连拨了好几次那头都是无人接听,不由让我心里不安愈盛。 直到打车来到酒吧看见那个自称叫李婉茹的女子我才松了一口气,此刻她正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端着摇摇晃晃的酒杯,看样子已经离醉不远了。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接下她手里的酒杯。 “李小姐,你喝多了吧!找我什么事?”我问。 她偏着头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眼看着我,一缕发丝从额头垂下沾在脸上,看得出她刚刚应该是流过眼泪。 她就这样看着我久久不动,片刻之后她突然笑了,笑的同时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她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却把头发弄得更乱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我皱着眉头故意做出鄙视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走到酒吧外她才站住说:“陪我去一个地方!”说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根本没有打算征求我的意见。 我不知道她要我陪她去哪里,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不想问,便跟着她一同钻进了出租车。 车上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声不响的看着车窗外,但她的瞳孔根本没有聚焦,她并不是在看夜景,而是在发呆,我虽好奇但并没有打断她出神,既然来了不妨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出租车一直开出郊外,最后在江边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李婉茹付了车费自顾向江边走去,我心情略有些忐忑,跟在她身后一米的距离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不会投江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我在紧张的。 “婉茹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我能帮上忙我肯定会帮的……”我终于憋不住问。 她在离江水几米的距离站住,面朝着青蓝色的江面并没有回头。夜风吹着浪花冲刷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音,把她的长发和长裙吹得微微扬起,远处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让我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记得你上次问过我的名字?”她背对着我说。 “但你并没有告诉我!李婉茹并不是你的真名吧!” “我说过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如果你愿意说我当然想知道!” “这个城市知道我真实姓名的不多,我只说一次,你记不记得住都无所谓!”她悠悠的说 “李如意,如果的如,满意的意,你记住了吗?”她终于转身看我,借着路灯我能看清她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江风吹干,脸上的妆湿了又干显得一片狼藉。 我点点头,心里思忖着李如意这个名字,想来她父母取这个名字必是想她人生能够美满如意,但人的愿望总是太过美好,殊不知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得拼尽全力,她如是我亦如是,想要如意岂是一个名字就能成全?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吗?”她看着我问,然后又把头转向江面。 我摇摇头,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而立。 “因为我就要走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她语气又伤感起来。 “你要去哪里?”我不解。 “美国!” “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你去了怎么生存?” “生存不用我操心,因为有人愿意养我!”她笑了笑并没有回头看我,但我分明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一丝心酸。 “有人肯对你好那是好事!”我真的不知道此情此景该说些什么。 “是啊,对我好!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但凡还有另外一个人对我好我都不会去美国。”她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一滴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泪滴挂在下巴上,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我沉默着听她继续去说下去。 “他是大学教授,大学期间他就对我很好,甚至不惜耍弄手段得到我,你知道吗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她突然激动起来转身看着我,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丑恶又会再一次以具象化的事例活生生的展现在我面前。我想叫她停下来不要再说,但我知道她需要倾诉,她大概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才找的我,如果我不听她说完恐怕她会疯掉。 第七十八章:江滩一夜 “但我不能杀他,因为我欠他太多,在我还清之前我不能杀他,那样我就永远都还不清了……” 我沉默的听着她的诉说,夜渐渐的深了下去,浪花依旧不知疲倦的拍打着沙滩,远方的天穹上挂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下去。 这个夜晚好像整个宇宙都寂于静默,所有的妖魔厉鬼魑魅魍魉都俯首,和我一起分享这个悲惨的故事。 教授很喜欢她,为了她甚至不惜重金为她父亲看病,教授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她可以拒绝他的一切帮助但却无法拒绝这个,她知道若不是教授给她父亲出医药费恐怕她早就是个孤儿了,教授也因此得到了她。 而她并不喜欢这个比他父亲年龄还大的老教授,甚至很讨厌他,因为她知道教授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 教授给父亲治病的钱对她来说虽是天文数字,但对教授来说却不算什么,教授凭着这点儿就可以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她想摆脱教授的控制,但要想摆脱就得把教授的钱还上。 然而还是在校学生的她又怎么会有能力还清这笔巨款,于是在大学期间她就开始混迹在声色场所。 她想凭自己的能力给父亲治病,然而却发现她挣的这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父亲的病情一次次恶化,她挣得的这点钱根本付不起医药费,不得不再次接受教授的帮助,反而欠教授的钱越来越多。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很绝望,不仅仅是为父亲的病情,而是教授对她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甚至还偷偷的拍摄他和她的性爱视频以做要挟。 但她不在乎,于是她想到一个办法,她故意露出马脚让教授知道她在外面的工作,想让教授自动放弃自己。 但是她错了,教授除了对她加以责难外,跟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在又一次教授发现她接客后终于不再忍耐,用近乎残暴的方法打了她,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的盯着教授,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 教授看她这副表情更是愤怒,像一头失智的雄狮,打的愈发凶狠。 看着教授暴跳的样子她畅快极了,似乎得到了一种既似救赎又似报复般的快感,尽管身体已是伤痕累累,但她丝毫不觉得疼…… 终于,教授打累了,瘫软无力的坐在凳子上。 这时候她突然跪在了教授面前,拉着他的裤脚乞求他放自己自由。 而教授只是留下休想两个字愤然离去。 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周身一片黑暗,脚下的大地似乎在向下沉,她挥舞双手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她睁大眼睛茫然四顾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以为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于是她想喊,但她发现自己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然后她感觉到窒息,感觉到四肢开始麻木,感觉到意识渐渐的离开身体…… 她心里升起一阵绝望,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突然放松下来,死了好,死了就不会这么累,死了就一切都解脱了…… 然而她并未能如愿,她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没有人发现她昏倒在这间教授专门给她租的小房子。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浑身酸痛的她艰难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头时无意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竟觉陌生。 于是她就过着看似放浪实则如行尸走肉的生活,不同的是她不再有灵魂被囚禁的感觉,因为自那次之后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所谓希望,所谓人生,所谓明天,既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就不用在乎了。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的沉溺在声色场所,她想让更多的男人得到自己,不管老丑贫贱她都来者不拒。 世间男人对她来说已无甚区别,有时候嫖客耍赖不给她事先讲好的价钱,甚至分文不给,她也觉得无所谓。 她觉得只有把自己分割成更多份,教授的那份才会越来越小,她只有用这种凌迟自己的方法来惩罚别人她才会得到一丝快感。 “你知道吗,就在几天前,我终于成了一个孤儿!”她转身看着我残忍的笑。 “我的父亲终于死了!他终于死了!”她表情渐渐变得癫狂。 “我的人生就是被这两个男人联手给毁了,如今他终于死了……” 她发疯似的笑着,笑得几乎站立不住弯下腰去,可等她重新直起身子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我的心早已随着她的讲诉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果然世间的美好大致相同,悲剧却是各种各样,我以为我早已麻木,没想到我只是修炼出了一个看似坚硬的外壳,被尖锐的东西刺到依然会疼。 她的笑转变成了哭,身体剧烈的颤抖, 顺着我的身子滑了下去,她瘫坐在沙滩上抱着我的腿哭的撕心裂肺几乎背过气去。 我蹲下身用手帮她擦掉眼泪,可是新的眼泪马上又汹涌的流了出来,我的擦拭变得毫无用功,干脆不再去擦,只是用手紧紧的环抱住她的头。 可怜的姑娘,哭吧!哭个尽兴哭个痛快,今晚就算天地崩塌来袭我也为你挡下…… 风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江水平静的流向东方。 远处摇摇欲坠的星星终于不堪重负的消失不见。 一轮弯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天上,被雾霾遮住了轮廓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光晕。 世界变得更安静了,只有草丛里蛰伏的夏虫偶尔索然无味的吱吱叫几声。 我怀里的这个叫李如意的姑娘终于哭累了,头埋在我的胸前沉沉的睡了过去,由于刚才情绪太过激烈,就算睡着了身体依然不受控制的抽搐,看得我无端难过。 夜晚的江边湿气颇重,江面隐有雾气升腾,偶有江风吹过,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此地四下皆是旷野,我找不到东西给她御寒,只能把她抱的更紧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我对她并无好感,且她是风尘女子,从人格上我是对她有所轻视。 但听了她的经历后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我和她的经历并不相同,但她在眉宇之间流露出的那种孤立于世的寂寥,和生而为人的无助我却深有体会。 但显然她的人生比我更加惨烈,虽然我们都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但至少我还有几个知心朋友,而她,甚至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夜更深了,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她大概是精神长久处在绷紧状态,一旦松懈下来就连最基本的防范意识都失去了,尽管身处野地,尽管身侧之人并不熟识,她亦可兀自睡去。 我的身体被她长时间倚靠已经有些麻木,但看到陷入沉睡之后她恬静的脸,我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天知道她有多少个夜晚没能这么踏实的休息了。 我遂把她轻轻放倒在沙滩上,脱了自己仅有的衬衣盖在她的身上,好在已是夏季,虽江风偶尔带来一丝凉意,但并不感觉到冷。 我光着上身在她身边呆坐一会也感觉阵阵困意袭来,但眼下已是两难处境,虽然困顿,但我也实在做不到丢下这个精神游离在崩溃边缘的女人独自离去。 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在一觉醒来四顾无人悲从心起就着这一江春水来个自我了结! 我连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挡不住一阵浓过一阵的困意,看了一眼身旁酣睡的女子,索性也在她旁边躺下。 细细软软的沙子接触到皮肤有种异样的感觉,虽不如床榻舒服但也是一种另类的惬意。 我转头看着这个叫李如意的女子,她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忧伤的梦,眉头微蹙双眼紧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话,可惜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晚风把她的几缕头发吹落到脸上,我伸手帮她拂开,可在我刚把她的头发理好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握住。 我以为我把她弄醒了,可是见她眼睛紧闭才知道她依然在梦中,抓住我的手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或许她正在做着一个忧伤的梦,或许梦中她正处在一个无助绝望的境地,才会下意识抓住我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 我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心痛,索性就让她抱着我的胳膊。 既然世态炎凉就让我们两个孤单的人相互取暖,哪怕只有一夜,哪怕天亮之后便是陌路……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我隐隐感到脸上有些异样,有些痒,像是蚂蚁从脸上爬过一般,我迷迷糊糊伸手在脸上拂了一把,可是麻痒的感觉依然在。 我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睛,当映入眼帘的事物渐渐清晰后我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一张女人的脸就在我脸的正上方,离我的脸不足两寸,先前感受到的麻痒正是这个女人垂下的头发铺散在了我的脸上。 女人当然是昨晚一同露宿江滩的李如意,此刻她正四肢着地身体悬浮在我的上方,一双大眼睛略带玩味的看着我。 “你……干什么?”我刚被惊醒,又看到她这么个奇怪的姿势,不禁有些被她吓到。 “瞧你这副怂样,上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娇羞?”她说完目光下移看了我胸前一眼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随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不觉愕然,原来刚才睁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我的双手竟下意识的交叉护在胸前。 而由于昨晚我把衬衣脱给她盖身子了此时依旧是光着上身,这副景象完全是电视上少女受辱之前的标准动作,看到这一切我忙把护在胸前的双手放下,不觉老脸一红。 第七十九章:“你敢吗” 这个女人似乎忘记了她昨晚还伤心欲绝,我就纳闷怎么天一亮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脆弱偶尔展现一下就可以了,毕竟这个世界上看你笑话的远比同情你的人多,只要你还活着,眼前的路都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的。 “别扯别的,那次还不是被你算计了,要是知道你是为了算计我我就应该多干你几次!” 我顺着眼下的氛围基调瞪了她一眼,故意口无遮拦地说。 经历过这一夜,我和她之间好像更不用顾及什么彼此的感受了,这样反而显的更像自己人,如果我此刻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才是真正的小人作为。 “你干啊,让你干,现在就干!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把之前的找补回来呀!” 她挑衅般的说着,索性双膝不在做支撑一屁股骑在我我的小腹上,还晃了晃上身,丰满的胸部在我眼前耀武扬威的晃动着。 感受着小腹上传来的柔软感觉,和眼前的一对颤颤巍巍,我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我趁现在四下无人对她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竟如此肆无忌惮的挑逗我。 不过看她一副略带挑衅的表情我还真打算吓唬她一下,于是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把她翻到身下骑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双手作势要去解她的衣服。 她起初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得逞,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想吓唬她一下,更加用力的想要弄开她的衣服,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竟是难分难解。 撕扯了一会儿我觉得差不多了,旨在吓唬,目的已经达到在搞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可是就在我想收手的前一秒,她的双手竟先松开了,双手摊开停止了反抗,嘴里咯咯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睛里竟是妩媚之色。 经这么一闹,此刻又见到她这种妩媚性感到骨子里的表情,我不由得又是一阵热血上涌,身体竟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我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在吓唬她,而是她在戏耍我,若我此刻真的解开她的衣服和她大战一场想来她是不会反对的。 但我先前并未有此意,若是之前我可能不会有什么顾及,管它什么场合我相信我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和对她的了解,特别是昨晚上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之后,在我心里已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要说头两次接触我只把她当做妓女,而现在我已经不自觉的把她划归到朋友一类。 我刚才的动作其实只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曾想她竟毫无反抗有种任我为之的意思,让我顿时傻了眼,此刻我竟真的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抓住她前襟的手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停止。 “怎么?继续呀!怎么停下来了?若你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再上我几次,等我走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对我妩媚的笑,还有意无意的用眼神瞟一下我隆起的裤裆。 我此刻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从我感受到的温度来看想来肯定是红了,所幸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还未大亮,要不然可真是糗大了。 我叹了一口气松开双手,但还骑在她的身上。她的话让我想起昨晚她讲的故事,想来她也是可怜之人。 她这么漂亮本该可以有一个截然不同人生,都是那无处不在的命运之手把她一步步推到眼前这个处境。 “难道你一定要去吗?既然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大可不必再跟着教授。或许,或许你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他已经从你身上得到很多,你并不欠他什么,换句话说是他欠你的!” 我试探性的说,但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她之所以会如此,可谓是教授一手造成的,如今既然她父亲已经去世,教授已经没有要挟她的筹码了,所以她完全可以拜托教授的控制。 她突然收住了笑容,刚才还一脸妩媚的笑瞬间冷了下来,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你混蛋!”她愤怒的一把把我推下她的身子。 “你为什么非要提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他?他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我该找谁去?我就是要跟着他,我就是要折磨他,我就是要他直到死都不得安生!” “你以为为什么要接受美国大学的邀请?因为他在这里已经臭名远扬混不下去了!他不是拿视频要挟我吗,我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 “他不是注重名声吗?他去美国我就跟着去美国,我要把他的虚伪面孔给全世界看!我就是要让他臭名远扬身败名裂!”她简直是嘶吼着说出这段话。 我怔怔的发不出声,我实在难以想象她是有多恨这个人,以至于做的如此极端,甚至不惜把自己也搭进去。 虽然之前她已经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但那只是身体,而现在确是整个人生。 虽然她的话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比如她已然对教授如此无情教授何以再带她去美国?但我并没有问。 很久以后我才得知教授对她的爱几近变态和癫狂,他就是爱她,就是要得到她,不惜互相伤害,不惜自毁名誉,不惜这爱里参杂的恨有多深也要得到她。 得知这一切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后,久到我几乎忘记了这个叫李如意的女子的存在,但我当时还是很震惊,我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可以把两个人如此别扭的绑在一起。 我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把人绑在一起的不仅只有爱,恨,也可以。 真当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声至车已至,只见两辆警车停在离江边几十米的公路上,几个警察下车便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惊,这阵势必定是冲我俩而来,心里思索着最近到底有没有犯什么事儿,可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做了什么事情能招来警察。 想来多半是冲李如意而来,但已然来不及开口询问,警察已至跟前。 只见五六个警察迅速已合围之势把我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还双手持枪对准了我。 “不许动,举手蹲下!”持枪警察厉声呵斥。 我一时蒙圈,不知事从何起,转身看向圈外的李如意,只见她也一脸茫然。 我上前一步刚想问问刚才说话的警察我犯了什么事儿,却不料腿弯猛的一疼,事出突然我毫无防备之下双膝顿时跪在了沙滩上。 紧接着身后冲上来两个警察把我死死的按在沙地上,双手给反剪到背后,同时手腕一凉咔嚓一声,我虽看不到但我心里明白这是把我给铐了,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两秒之间。 我平生从没有遇到这种阵势,虽然自问并没有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唯有一次被别人鼓动窃取公司机要文件,但我已在中途放弃,想来不会是因为此事。 “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铐我?”我大声质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等来的确是左脸被狠狠的揍了一拳,直把我打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还想再挣扎起来理论不料背后又挨了一记膝击,钻心的疼痛差点让我背过气去。 “要想不挨打就老实点!”身后的一个警察厉声呵斥。 这两下重击已然让我脑袋如同一团浆糊,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再没有力气挣扎。两个警察见我不再挣扎一边一个提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不远处的警车上拖。 模糊之中我似乎听到身后的一个警察对李如意说:“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做详细调查……”似乎李如意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被拖远听不太真切。 我和李如意被分别塞进两辆警车,我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虽心里疑惑满满却不敢再开口询问,害怕又会招来拳头,只能等到回警察局才能知晓原因了。 离开江边的时候太阳刚好从东方冒出头,绛红的晨光照在江面上,在微波的荡漾下像是火在烧。 车子开到a市警察局之后我被两名警察带到一间审讯室,把我的双手铐在椅子上后两人便关门离开了。 我本以为到了警察局就会得到答案,谁知道现在却没有人理我,任我是满腹疑惑现在却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了。 我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最近所做的事情,到底哪件事能和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依然毫无头绪。 除了在公司上班就是回家睡觉,去酒吧消遣也只是偶尔的事情,最近几个月我甚至连小姐都没有碰一下。 我又想会不会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连累到了我,可转念一想凭沐惜春的为人,连惯例宴请机关领导都甚觉厌恶,是不会投机取巧做一些钻法律空隙的事情的。 既然找不到答案干脆也懒得再去想,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呆坐在小小的审讯室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答案早晚会揭晓也不急于一时。 第八十章:“强奸犯”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管我,若不是双手被固定住,我几乎能睡过去。 终于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审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年纪稍大看样子像是领导模样的警察走了进来,我能认出他就是在江边拿枪指着我的那个警察。 只见他满脸堆笑,一边走到我身边给我开手铐一边说:“魏先生不好意思,这是一场误会,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真的很抱歉,你可以走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不爽起来,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个结果。什么叫一场误会?不由分说把我铐在警察局一个多小时就因为一场误会?这是什么世道,警察办事也不能如此没有原则性吧。 “误会?什么误会?”我语气相当不悦,我虽然拿你们公差没办法,但我有权利表达我的情绪。 “啊魏先生是这样的,黎明的时候我们接到一个渔民的报警,说是鸭掌滩疑似有人在强奸一女子,而且具他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和你基本一致,而且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的确光着上身,目测确是有犯罪的迹象,所以我们才没有现场询问直接把你控回警察局。” “刚才我们已经问过那个女士,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也打电话到你们公司确认过你的个人作风,这的确是一场误会,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请你原谅!” 老警察一脸诚恳的给我解释了一通,完了还略微欠身给我鞠了一躬。 我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想来一定是渔民看到了我在江边光着上身骑在李如意身上假意撕扯她的衣服的那一幕,以为我是要强奸她才报的警。 现在想想也怪不得他,当时的那个场景确实能够让人误会。 我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我和李如意开的一个玩笑竟惹来这么一出闹剧。 现在看来我挨的那两下确实不冤,毕竟当时人家是把我当作强奸犯对待,没有把我先痛打一顿为受害者出气已经是相当的高风亮节有纪律性了。 我虽有些郁闷,但此刻见老警察诚恳的态度也发不出火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刚准备问他要回我被收去的手机和钱包还有在现场缴获被当作证物的衬衣的时候,又走进来一个警察,手里捧着正是我的这些东西。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说什么,权当给警察上了一课,有了这次的经验想必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先问问清楚再下手拿人。 我穿好衣服转头不爽的对老警察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您请!”老警察一脸歉意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这才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钱包走了出去。 来到警局靠外面的接待大厅见李如意正坐在长椅上,见我出来忙站起身来,表情有些狡黠的看着我,我们俩对视了几秒钟她终于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本有些郁闷,但被她这一笑给笑的有些不尴不尬起来,想来这事儿还真是荒唐,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一笑扯到被那一拳打伤的面部肌肉顿时感觉一阵疼痛,忙收住笑容不敢再笑。李如意见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过了半晌她终于止住笑声,走到我身边说:“怎么样?做强奸犯的感觉如何?”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我。 我瞪了她一眼,在她屁股上啪的一声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在几个民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来到警察局门口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手机也已经关机,心想是没办法给沐惜春请假了,只是不知道她又会怎么刁难我。 回头见李如意也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只见她脸蛋微红,表情略有羞涩,显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打了屁股有些不自在。 “强奸犯!你打痛我了!”她白了我一眼,故做嗔怒的样子。 我哈哈一笑说:“谁让你取笑我的!”扬起手又做势要打。 李如意怕我真的打她,赶紧退后一步。 片刻我们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真的要走了!”她率先打破沉默,表情变的严肃,我明白她说的要走了是要去哪里。 “一定要去吗?” “是的!” “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沉默。 “知道我为什么在走之前最想见的是你吗?” “为什么?”我不解。 她遥望远方,眼神一片空洞。过了片刻才悠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要远走他乡并且打算一辈子不再回来,我是不会给你说这些话的。因为我真的太孤单,我没有一个朋友,所有接近我的男人都只是想上我,我连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都没有,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一定会疯掉!” “……”我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你觉得我们并不算是朋友,是啊,哪有这样的朋友,你连我的名字都是昨晚才知道的!”她自嘲的笑笑。 “你知道吗,我本以为天下男人都一样,但自从那次你收留我在你床上睡了一夜却并没有占我便宜,我便知道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作是朋友,你可能会觉得好笑,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也许真的是我太孤单了,我好想有一个朋友……” 一行泪从她眼角溢出,滑过她微笑着的脸庞,掉落在地上。 “其实,在我心里,也已经把你当作了朋友,虽然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的名字,但这无关紧要……”我试图安慰她,但说的确也是实话。 “给我留点面子吧,不用可怜我!没关系,反正我就要走了,是不是朋友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可以如实回答我吗?”她打断我,擦去眼泪转身望着我,眼里有种圣神的决绝。 “你说,我一定如实回答!” “如果我不是妓女,如果我爱你,你会爱上我吗?”她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这个答案对她至关重要。 只是这个问题却把我难住了,看她一副略显紧张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才能不负初衷。 “其实我并不相信什么爱情,我这辈子大概不会爱上任何人,我知道这是我性格的缺陷。但如果哪天我相信了爱情,我想如果缘分到了我会爱上你。”我实话实说。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但她没去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脸,嘴角微微抽动着。 我伸手帮她揩去眼泪,无比笃定的点点头。 她突然看着我笑了,尽管眼里还噙满了泪,尽管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就这样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受了点儿委屈,又即刻被眼前的美好所感动。 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抱住她。然我刚有这种想法她却先我一步一把抱住了我,她双臂紧紧的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小脸一拱一拱的好像生怕我会撇下她跑掉。 “谢谢你强奸犯!”她在我怀里语气忧伤又略带俏皮的说。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心里泛起一股酸楚。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把一袋子垃圾送给了那个拾荒者我真的好感动。那一刻我突然好恨,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妓女,如果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我就有资格追求你,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去追求你。你虽然看上去像个流氓,但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如你这般善良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唉!” 她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可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人了,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爱情了……有的事情做错了可以改正,而有的错误只要犯一次就永远不会得到原谅!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她在我怀里语气如同梦呓,我感觉她抱住我的双手又加重了些许力道。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如同被野猫抓过,有些丝丝拉拉的疼。我依旧沉默,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回答,方能让她感到好受一些。 良久她才松开双手,对我露出一个笑脸说:“好了,该说再见了!”说完不待我说话,冲我摆摆手转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她。“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一句苏格拉底说过的话?”我问。 “苏格拉底说,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但自己绝对不能看轻自己,哪怕被世界抛弃,也要高贵的活着!”她笑着回答。 我冲她点点头,虽然我并不觉得我能改变她的决定,但我依然想努力一下,如果她能够放下执念,未必就不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我似乎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疑惑。 “我在大学学的是哲学专业。苏格拉底似乎并没有说过这句话,这句话恐怕是你说的吧!不过我还是会记住你的话的,苏格拉底先生!”说完朝我狡黠一笑转身离去。 我顿时老脸一红愣在原地,当初我也只是信口胡诌的一番话,随意给安上苏格拉底的名字,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哲学系出身,一早就被她看穿,这倒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第八十一章::“你就是下贱” 我目送着李如意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被匆匆人潮所淹没,我依旧久久没有动一下,心想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姑娘了,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 当我摇晃一下脑袋收住心神准备打车去公司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不远处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保时捷。 然而当我下意识的看向车牌的时候我不禁怔住了,醒目的四个九让我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这不正是沐惜春的车吗? 可是她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巧合?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做贼心虚的移动着脚步试探性的靠近车子,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可当我来到车前眼睛贴近车窗看清里面的情景后不由呆立当场,只见沐惜春一脸冷笑的隔着车窗玻璃看着我,笑容阴郁的简直可以用森森然来形容! 看她这副表情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我刚奇怪为什么沐惜春会这么快知道的时候突然想起老警察说的话:我们打电话到你公司确认过你的个人作风。 我这才明白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懊恼的想:你们警察做事还真是细致,可把我害惨了!真不知道沐惜春又该怎样嘲笑于我了。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做人了,转到副驾驶刚准备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她放下一点车窗玻璃面露厌恶之色道:“别弄脏我的车!” 我拉着门把手的手尴尬的缩了回来,刚想给她解释一下,不料她竟升起车窗启动车子撇下我独自驾车走了。 我僵在原地,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的这句话无疑坐实了她已然清楚了整件事。 心想这下玩笑可真开大了,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不是事实也会被传成事实,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下去,唾沫星子恐怕都会把我淹死。 眼见保时捷绝尘而去,我不禁一阵郁闷,只好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公司。 来到公司见前台接待小姐眼光异样的看着我,我知道公司对外界的咨询电话就设在前台接待处。 如果警察打电话到公司,必定是前台两个小姑娘接的电话,那么我的事情她俩必定已经知道了,这也难怪她俩会露出异样的眼神。 “警察打电话到公司来询问我的事情了?”我一脸凶相,上前直接了当的问。 “……是……”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显然是未经世面,被我的样子吓得有些怯懦的低声回答。 “警察说了什么?” “说……说你涉嫌一桩强……强奸案,要讯问你的情况!”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我继续逼问。 “我们刚来公司,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总裁助理,隶属于总裁办公室,所以我就直接把电话转到沐总办公室了!” 我一听这话才稍稍放下心来,如果这两个姑娘不多嘴的话,这件事情大概还没有几人知道。 想到这里于是又问:“那你们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两个小姑娘皆惊惶摇头。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是误会,是公安搞错了,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回来,你们可别到处嚼舌根子!”我半解释半威胁的说。 两个小姑娘又慌忙点头。 我来到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了沐惜春的办公室门。 “出去!敲门!”沐惜春面带愠色怒斥道。 我刚准备开口解释,被呛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又重新回到门边伸手敲了敲门,这才关上门来到沐惜春面前。 “沐总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是警察搞错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别人报假警,现在警察已经搞清楚了所以放我回来了,你这是生哪门子气?”我语气急迫的解释。 “误会?为什么没有误会别人偏偏误会你?还是你做了什么让人容易误会的事情?”沐惜春看着我的脸,小脸铁青眉头微蹙,显然是有些愤怒,说话间还用眼神瞥了一眼我的衬衣前襟。 我顿时无语,她这话看似有条有理,实则毫无逻辑可言。 当时现场在无第三个人存在,怎么可能会误会到别人,还有既然是误会,那误会谁性质还不是一样,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顺着沐惜春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没想到刚才一时情急,竟没有发现衬衣上还沾了一大块沙子。 我忙伸手去拍,沙子已经干透,虽然拍掉了沙粒可白衬衫上还是有一块很明显的污渍,任我如何拍打揉搓也无法去除干净。 沐惜春冷眼旁观,似乎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滑稽表演。等我终于放弃她才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弘基集团的员工,你的形象代表着整个集团,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如果被无良媒体或有心人知道,拿来大做文章,影响的就是整个集团的声誉,你还觉得这只是个误会吗?” 我一听这话不由一呆,果然人处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我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知道沐惜春所言也绝非危言耸听。 如今的世道为了利益不惜恶意竞争,故意给对手制造负面新闻,再雇网络枪手扇动舆论来压倒对手的例子早已屡见不鲜。 虽然这次事件只是个误会,看起来也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但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利用恐怕这次事件就要上升一个高度,很有可能就是:弘基总裁助理疑江滩强奸女大学生了。 想来以我们公司和沐惜春现在在a市的知名度,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会引发多么大的舆论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公司的名誉必定会深受影响,就算最后事实得以澄清,但此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已经成为了事实。 民众都是善良的,他们会没来由的站在弱势的一方去谴责对面,至于事实真相他们反倒不会特别关心。 “不……不会这么严重吧!”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了下来。 “你没长脑子吗?严不严重自己想不到吗?”沐惜春俏脸微红,大概是被我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气的。 “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想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而且这件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就算有人想做文章也已经晚了,沐总你就别发这么大火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我忙换成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沐惜春又愤怒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没再出口训斥,重新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用手按摩内眼角的攒竹穴,大概是一大早就遇到这么糟心的时让她有些烦乱,一副疲惫的神情。 我见她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心下暗松一口气刚想出去,没料到我刚迈了一步沐惜春又开口说话了。 “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一遍!”她依旧闭着眼睛按摩着眼角。 “啊?” 我顿时僵在原地,本以为此间事了此事就此翻篇儿,没想到她却反而对这件事有了兴趣。 “啊什么?你昨晚去哪里了?那个女人是谁?你昨晚一整夜都和她在一起是吗?”沐惜春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我不禁一阵头大,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关键是这种事情若说实话还真不好启齿。 真相是李如意是个妓女,而我和一个妓女共度一夜,如果告诉别人我和一个妓女共度一夜但什么也没干,别人能相信那才是怪事。 “说啊?哑巴啦?”沐惜春见我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出口催促。 “她……她是我朋友?”我支吾着说。 “你朋友?你撒谎!你以为我没见过她?那天晚上你和她在酒吧门口的龌蹉行为我早看到了,你告诉我她是你朋友?若真是你朋友你和她孤男寡女在野外一个晚上?你觉得这正常吗?” 沐惜春面露愠色语气冰冷。 “她就是我的朋友,我的确和她整个晚上都在一起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强词道,我自然知道她说的酒吧门口的龌蹉事是什么事,但此时再解释就会更显拙劣。 “什么没做?那别人为什么会误会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明明是一个妓女……” “是!她是一个妓女!行了吧!”我打断她,语调提高了几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沐惜春说这样的话我竟有些压制不住的火气想要维护李如意。“没错,她确实是一个妓女,但她就是我的朋友!怎么了?妓女难道就不能有朋友吗?” “呵!”沐惜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终于承认了诶,自己做一些龌蹉的事情做就做了,还非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你这人就是下贱!” 说到最后竟情绪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怒视着我,双手竟隐隐有些颤抖。 我听到下贱这两个字顿时也怒从心起,虽然在外人看来我的解释看起来可信度并不高,但她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儿,我难道还没有交友的自由了! 说白了我只不过是你雇的员工,何以要忍受这等侮辱。 “是,我下贱,那我就离你远点儿,免得脏了你眼睛!” 我愤怒的一拍桌子,脸凑到沐惜春的面前凶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心想这次老子是豁出去了,你爱咋地咋地!爷不伺候了。 “滚!”我刚走几步听见沐惜春爆炸似的一声怒吼,紧接着身后哗啦啦一阵书籍落地的声音。 我回头撇了一眼,只见沐惜春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散落在地上,此刻她正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看着我,眼里竟噙满了泪,显然已是怒极。 但我此刻也正在气头上,只是回头一撇,脚步并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在我刚出门的时候听见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物品掉落的声音,是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第八十二章:秦树 我怒气冲冲的走出公司,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我甩的乱颤,办公区的同事皆一脸猎奇的看着我,大概脑海里又在自导自演着各种情景,不过我才懒得去理会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经这一番闹腾时间已是半晌午,出了公司走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我不禁感到一阵目眩,想来多半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又加上早上这一番折腾,大概血压有些高。 心想去他妈的干脆回去睡觉去,之后是死是活在听天由命,于是伸手招来一辆的士往家去了。 这一觉睡的可谓是酣畅淋漓,一直睡到太阳西斜,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破釜沉舟后的轻松感觉。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关机。刚把充电器插上重新开机就接连来了好几条短信。 第一条是李良发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想来应该是我刚离开公司不久,他大概也是从同事那里得知我负气离开的消息。 “老魏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没上班?”这是李良的第一条短信。 第二条依然是李良的。“老魏开机后马上给我回电话!”时间是十点四十。大概是第一条信息没等到我的回信,于是打电话又发现关机,才发的第二条。 第三条是一个陌生号码,时间是十二点。“强奸犯,我走了!中午的飞机!不用回我信息,这个号码在发完这条信息后就会扔掉,再见了……” 从信息的内容上判断应该是李如意,短短的十几个字我看了好多遍,总感觉那个省略号似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完。 回想起早上分别时的情景,我能感觉她是多么的渴望爱情,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对我暗含着某种情愫。 我不禁想,如果我说我爱她会不会她就不会走了,或许她的人生从此就会截然不同了?可是我真的会爱她吗,我对她更多的不过是同病相怜和同情罢了,爱情多么奢侈,我怎么可能给的了她。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说出违心的话,或许换个环境对她来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另一种重生也说不定。 “希望你能够破茧化蝶,我是你永远的朋友!”我按下这一行字点击了回复键,权不管她能否看到,这都是我的真心的祝愿。 我又打开了第四条未读信息,看到发送者名字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愕然,发送者:刁蛮公主。 这个名字是我刚被调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给沐惜春备注的称谓。 “你在哪里?”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时间是下午两点二十分,也就是午休时间结束下午上班不久。 没想到沐惜春竟会主动给我发信息,我盯着那四个字看了许久也没有想透她是出于一种什么情绪给我发的这条信息。 是看到我下午依然没有回去上班而愤怒的质问?还是为我耽搁下的工作而烦闷?亦或是见我愤然离去怕我走极端而担心我的安危? 我我在心理猜测这各种情景,但似乎每一种情况都不太合理。 在我看来她应该对我不闻不问才是最正常的反应,我是她的员工我的工资还在她手里,在她的角度看我不管出于什么情况都会主动回到公司,她只需要静等我回去再处置我就是了。 第二种情况更是不可能,权且不说现在公司各项目都在实施阶段,前期的工作基本都已完成,根本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做,就算有,以沐惜春的个性也不会在刚吵完架就主动给我发信息。 第三种情况就不需说了,她是绝对不会出于担心而给我发信息的,而且我觉得以她对我的了解,大概不会认为我会因为这点破事就想不开。 所以综上所述皆不可能,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我难受,她的这四字短语就如同一道紧箍咒让我脑仁生疼,于是干脆不去想这件事。 我给李良回了个短信,说:“我可能要离开公司了,你好好干!” 以我现在对沐惜春的了解她是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迁怒李良的,以前之所以她会拿李良来要挟我,不过是想用这个办法来钳制我罢了,若我执意离开相信她也不会对李良做什么的。 李良很快打来电话:“你在哪?” “家!” “发生了什么事?”李良语气急迫,他的语气让我真有些觉得对不住这个兄弟,每次我遇到什么事情他好像都比我更加着急。 “和沐总吵了一架!”我轻描淡写的回答。 “为了什么事?”他的这一问已经表明他并不知道我今早进警察局的事情,想来此事的确没有外泄,我想大概是沐惜春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当然为的只是免得让公司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点工作之外的小事!” “那你明天来上班吗?” “再说吧!” “唉!我说老魏……”我知道李良又要开始总结似的说教,不待他开口我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仰躺在沙发上,脑袋里混乱一片。我负气离开并说了那句听起来颇有骨气的话,但现在却把自己给推上了一个两难的尴尬境地。 如果回去给沐惜春道个歉此事大概能过去,但此举势必会失掉面子,毕竟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 如果硬着骨头到底,沐惜春自然也拿我没办法,但这无疑是自断退路,不仅失掉了这份工资还算可观的工作,就我现在的栖身之所也要一同失去。 我环视这所豪华的住宅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把事实一五一十的说给沐惜春听,她未必就不能理解,也就不会落得个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忽然想到好久没有到安妮那里去坐坐了,拿起手机刚想给安妮拨个电话但又放下了,想想还是直接去吧,于是穿好衣服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安妮的影楼。 安妮果然与我预想的一样,还在影楼工作,此刻已是晚饭时间,影楼里除了安妮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是我未曾见过的。 他坐在安妮旁边,两人的目光都看着电脑屏幕,嘴里小声说着什么,像是在讨论工作上的问题。 两人大概是思绪太过投入,以至于我走进摄影棚来到他们身后他们依旧没有察觉,我瞟了一眼电脑屏幕,果然安妮在做作品的后期调修。 我见这种情况我若不主动弄出点动静恐怕他们是不会发现我的存在了,我干咳了一声。两人皆是一惊,齐齐站起回头看向我。 “哥,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妮面露喜色。 “嗯……来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吧!”我故作回忆状。 安妮朝我撇了一下嘴表示不信。不过从她眼里的笑意看得出她此刻心情还不错。 “你好,我叫秦树,安妮的合伙人!”安妮身侧的英俊男子朝我伸出手作自我介绍。 我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竟是安妮的合伙人,竟从未听安妮向我提起过此事。 和这个叫秦树的男人握了握手说:“魏今生,安妮的朋友!”说完我又看向安妮:“安妮,你什么时候还加盟了一个合伙人?我怎么不知道?” “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必要给你说,反正你也没兴趣,你不肯来帮我还不许让我找个帮手啊?秦树已经加入两个月了,是你不来我这里才不知道的!” 安妮语气有些嗔怪,大概还在为我没来帮她而耿耿于怀。 “不是不帮你,你也知道我哪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现在你不是找到合伙人了吗!”我见安妮还想说什么赶紧岔开话题说:“不说这个了,我好饿,安妮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安妮回头看了一眼未完成的工作思考了一下对秦树说:“树哥今天就到这里吧,余下的明天再做吧!” 秦树点点头看看安妮又看看我颇有礼貌的笑笑说:“好吧,你们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就下班!” “要不起秦先生和我们一起吧!人多吃饭热闹!”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还算不错,又是安妮的合伙人,故此想邀请他一起吃饭。 “不了,你们去吃吧,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秦树对我歉意的一笑。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聚吧,作为安妮共同的朋友我们很有必要认识一下!”我说。 “是吗?那下次一定!”秦树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着,并没有回头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男人看似彬彬有礼,但其实并不想和我有过多的接触,礼貌的里面似乎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又和他略做客套便和安妮先行离开影楼。 “安妮,你怎么突然找了一个合伙人?”出了影楼我终于问出我的疑惑。 “以前我一个人加上我的助理还能应付,不过影楼生意慢慢的变好了,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这也是我一直让你来帮我的原因,可是你却不愿意过来,所以我才想到找一个合伙人。秦树本来是我的一个客户,他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在知道我的需求后有意向过来一起干,所以我就同意了!”安妮一边走一边说。 “这个秦树你清楚他的底细吗?他会不会是有别的想法?” “他也是摄影专业出身,之前在一家旅游公司做宣传工作,和我的需求很吻合,而且他的专业素养也很强,可以为我分担很多工作。我们只是纯粹的合伙人关系,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安妮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第八十三章:故乡的意义 “他会不会是想接近你才做你的合伙人?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我直接了当的问,对于安妮我不必隐隐藏藏,对安妮身边的所有有可能出现的隐患我都必须要弄清楚。 安妮太单纯,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若是这个叫秦树的男人真心对安妮也就罢了,若他胆敢欺骗安妮我定不会饶了他。 “怎么可能,秦树人很好的,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安妮不以为然出口否认了我的猜想。 我心说最好没有。 “影楼最近很忙吗?”我转移话题。 “嗯,是很忙,好在有秦树在,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几乎一大半的工作都是他完成的!”安妮说话间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看得出她对这个秦树很是看重,不禁让我心里有些生出一些想法。 “这个秦树真的像你说的这么能干?”我试探性的问。 “是啊,我是不是很幸运?”安妮丝毫没有觉察出我话里的深意,笑吟吟的抬头问我。 我干笑了一下点点头,从一侧偷偷看她,心说:安妮,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你的情感归属。 “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安妮似乎这才想起我的来意。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干笑着说。 “你的工作怎么样?”安妮又问。 “还那样!”我敷衍道,心想有可能我马上又要失业了,但我并不想把我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妮,若她知道此事恐怕又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你们沐总好像很看重你,上次都亲自去给你庆祝生日了!”安妮说到这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哥,她是怎么知道你的生日的?” 我踌躇了一下,心想若是告诉安妮沐惜春用望远镜偷窥我,不知道安妮会作何感想,不不会对沐惜春的印象大大的改观呢。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应该是从我的资料上得知的,谁知道?”我故作心不在焉的说。 安妮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我和她并排走在晚霞映红的道路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和安妮在一家川菜馆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饭间我们漫无边际的说了很多话,安妮心情似乎很不错,还陪我喝了两杯酒,我几乎忘记了我和安妮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子聊过天了。 “故乡的映山红应该已经开了吧,我好想去看看!”饭后安妮似是无意的说,她看着我的眼睛,酡红的双颊像是两朵红云,娇艳柔弱。 我内心一动,我怎能不知道安妮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日子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又怎会不知。 没错,这个日子就是母亲的忌日,就是三天之后。我以为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个日之前,没想到安妮依然记得。 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我几乎丧失了一切希望,整个人都沦陷在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办完母亲的丧事很多天我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族里的远房亲戚都劝我回去读书,我不予理会。 接着学校也带来消息,若耽搁太久学校只能给我办休学,我依然无动于衷。 什么学业什么前途,在当时看来,没有了母亲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上不上学实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阴天,我坐在母亲的坟前昏昏欲睡,安妮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眼前。 大概是我形容枯槁的样子吓到了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安妮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就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任由眼泪刷刷的流着…… 那几日安妮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跟她一同回到学校。 其实安妮并没有对我进行说教,她只是默默的陪着我,用她女性独有的温柔一点一点融化我坚若冰霜的心,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关心着我。 离开的那天我和安妮最后一次来到母亲的坟前,我告诉安妮母亲平生最爱映山红花,于是我和安妮一起每人折了一大束开的正浓的映山红放在母亲的坟前。 至那以后每逢母亲的忌日我都会折一束映山红祭奠母亲,安妮每次都提出与我同行,但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软弱的一面,就算是安妮我也不愿意。 我故作听不懂安妮的话沉默以对,安妮盯着我看了良久,终于面露失望之色。我在心里暗自说道:安妮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愿你陪我悲伤。 和安妮分别后我独自回到住所,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我又想起沐惜春的四字短信:你在哪里? 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有些烦乱。突然想到安妮的话,映山红应该开了。 是啊,我何不趁此机会回家一趟,反正母亲的忌日马上就到了,我之前还在考虑以怎样的方式向沐惜春请假,现在看来理由倒不用找了。 至于回来之后是走是留,到时再做打算不迟,若是沐惜春当作没事发生轻描淡写一点带过去我就继续留在公司。 若她执意不给我台阶下也只好走人了,至于走了之后该如何生存那已是后话。 心意已决我当即给沐惜春回了一个短信:“我请假几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不批准就当我旷工好了!” 我刚发送出去她马上就回了过来:“请假干嘛?”我本以为以我的口气沐惜春即使看到了信息也不会回我,就算回也不会回的这么及时。 “我要回家一趟!有事!”我如实说来却也是答非所问。 发送后我拿着手机等着看沐惜春该如何回我,可是等了好几久手机也没再响一下。 不禁让我觉得这个女人真奇怪,你觉得她不会回你的时候她马上回了你,而你等着她回的时候她却偏偏耐住了性子。 若不是卧室窗户并不朝着沐惜春的方向,真让我怀疑是不是她又在偷窥我。 在我等的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手机终于响起了提示音,我忙打开短信,只见只有一个字:“哦!” 这是什么意思?是批准了?还是没有批准?我不禁疑窦丛生。 不过从她这两条模棱两可的短信来判断,虽然看不出她的意思,但能看出她大概没有在生我的气。心念一转,管她呢,就当她是同意了。 我随即订了一张明天上午的车票,然后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想着家乡的样子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我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在开满了映山红的山坡上,像一片红色的海洋,随着山风荡起一道道波浪。 母亲看着我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梦里的母亲没有白发,没有皱纹,没有被病魔折磨过的痕迹,母亲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我对着梦里的母亲说:妈妈我好想你。 直到一觉醒来,梦里的情景依旧无比清晰,每一个细微之处我都清楚的记得。 我大概知道这或许是母亲在冥冥之中于我的某种联系,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我在心里说:母亲,我很快就回去看你了。 醒来的时候天刚放亮,由于这个梦我已等不及想要赶快回家,起床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背着包往回车站赶去。 只是火车并不懂我的急切,不到时刻是不会走的,我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每过一秒我的急切之心就更加几分。 一天的火车路程,在播报员终于播报那个在我内心无比熟稔的小站名时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又是一度春秋逝,又是一年山花开。这个小地方尽管早已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尽管除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从不曾回来过一次,但听到这个地名依旧让我倍感亲切。 或许这就是家乡的意义,我想。 出了车站已是黄昏十分,晚霞照在高低起伏的建筑物上让在a市待久了的我觉得竟有种荒凉之感。 时代的变迁似乎唯独遗忘了这个地方,一切都和映象中的一样,除了路旁的树长高了不少之外,竟不曾有丝毫变化。 或许是这里太过偏僻,偏僻到连最基本的开发价值都没有。县城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离县城尚有两小时车程的我真正意义上的家的地方。 我看着远方在大城市难得一见的山脊,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当初母亲为何一定要让我读书了,生在这样的地方似乎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母亲虽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在那时就已看穿一切,谁又能说她不是智慧的呢。 走出车站我看了看时间,专门停公共汽车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一物,想来这个时间大概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我欲拦一辆出租车,少有的几辆出租车一听我要去的地方都摇摇头开走了,大概是觉得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再空车回来不太划算。 罢了,还是明天再回去吧。 第八十四章:她的意外出现 我刚想转身去找一间旅社歇息,突然看见广场西北角一个靓丽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由于是逆光,虽说太阳已落但半天的火烧云依旧让那道身影处于阴影之中。 我眨了一下眼睛,拿手挡在眼睛上方定睛细看,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和我大吵一架的沐惜春。 晚霞把她婀娜的身影刻画的无比清晰,她就站在晚霞之中朝着我微笑,不禁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紫霞仙子,一时间我竟有些痴了。 虽然她莫名其妙的脾气让我并不是很待见她,但我必须承认,她的美丽似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 在公司时有同时不怀好意的说我艳福不浅能常伴在美女身侧,我总是嗤之以鼻回以鄙视的目光。 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虚荣心油然而生,让我时常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女子的芳心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我的脚步不听使唤的朝沐惜春移动了过去,心里如小鹿乱撞。 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怎么在这里?是为了我吗?还是有别的事情?她能有什么事情会出现在此地?” 我心里似乎有上万个疑问等待解答,又似乎只有一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终于问出我的疑惑。 “闲来无事,突然想来看看你的家乡!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笑着回答,一边伸出双臂转了一个圈,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闲来无事?你不用上班吗?你是总裁,你怎么可能闲来无事?” 我极力掩饰内心的激荡气息,不以为然的说。 “你还知道我是总裁?我说无事就是无事,你有什么意见?”沐惜春盯着我看,红唇微嘟。 “既然如此,你也看到了!小地方让你见笑了!你看也看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家喽!我想看看你的家乡!”沐惜春做认真状。 “不是吧,我们昨天才吵完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揶揄,看她的样子早已忘了昨天的事情。 “瞧你那小气样儿,我一个女人都不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生什么气?” “你是大人有大量,不过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一个小人,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肚量?”我反讽道。 “你还认真了,好吧,我为我昨天的话为你道歉,不该骂你贱!”沐惜春故意露出央求之色。 我翻了个大白眼,哪有这么道歉的,这不等于又骂了我一次吗! “行了吧,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知道我回来干嘛来的吗?”我问。 “不管你干嘛来的,总之这几天我就跟定你了,直到你回到公司!”沐惜春语气笃定。 我无奈,不知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神经。干脆告诉她实话:“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此次回来是为母亲祭扫!你确定你要跟着?” 沐惜春并没有表现的意外,显然是已经知道我此次回来的目的。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我想她多半是从李良哪里得知的,因为母亲的忌日也仅有安妮和李良知道而已,安妮自是不会告诉她这个,那就只有李良了。 “那我跟你一起祭扫吧,就当是来游玩了!” 我一听这话便明白我是甩不掉她了,无奈的说:“随你便,我现在要去找旅社歇息了,小地方如果你不嫌有失身份你就来吧!”说完率先前面走去,沐惜春慌忙提起身侧的旅行包紧跟上来。 我走在前面听着她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脚步凌乱,回头撇了一眼只见她双手提着旅行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顿失淑女气质。 我又好气又好笑回头一把接过她手里的旅行包,谁知她走起路来依旧一瘸一拐。 “你怎么了?偷东西被人打瘸了?”我语气嘲弄的问。 沐惜春白了我一眼没有理我,显然被我的话给气到,一瘸一拐的从我身边走过去。 待她走到我的前面我才看到她的两个脚后跟竟磨出了血,我跟上几步拉住她的胳膊问:“你的脚怎么受伤了?” “偷东西被人打的!”沐惜春没好气的回答。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行了,听不出是开玩笑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走了多少路啊?” 沐惜春听我这话眼圈有些红红的,委屈巴巴的说:“我知道你恐高不敢坐飞机,为了赶在你前面我坐飞机来的,下了飞机又坐车往这个县城赶,谁知道汽车不到火车站,在老远就把我放下来了,当时又没有出租车,我怕来晚了你先走掉了就跟着导航走到这里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为了在这里等我把脚都走破了,可她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跟我道歉? “你这又是何苦!”我叹了口气心疼的说,一边蹲下身去查看她的伤势。 沐惜春没有说话,一脸委屈的看着我,眼圈更红了。 “你带的有其它鞋子吗?”我问。 沐惜春摇摇头。 我又叹了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放在她的脚旁边示意她换上。 待她扶着我的肩膀换好后我又拿出一些纸巾塞在了她的脚后跟,不然我这四十几码的鞋子她是无法走路的。 尽管如此她依旧像是小孩子穿大人鞋一样走起路来提提踏踏,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不过她似乎并不在乎路人的异样眼光,一改脸上委屈的表情,又变得快活起来。 我提着她的高跟鞋看着她因鞋子不合脚而走路怪异的样子不觉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我和沐惜春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旅店开了两间房,安顿好沐惜春后我又去药店买了一些消毒水和创伤药回来给沐惜春敷上。 敷药的时候沐惜春异常安静,我怕弄疼了她抬头问她疼不疼,却看到她眼神温柔的看着我,撞见我的目光忙别过头去,但我分明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一丝慌乱。 为避免尴尬我装作没有看见又低下头去继续帮她敷药。 回到自己的房中我思绪万千,我仔细的捋了捋沐惜春的这次远行。直到现在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沐惜春对我似乎真有一些别的感情。 按理说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更本就不能成为吵架的理由,她显然不是因为我的行为会有可能损害公司形象而迁怒与我,而是因为我和一个妓女共度一夜而发生的争执。 从身份上来说我只是她的员工,她没有理由为了我的个人作风问她而大动干戈。通常发生这种事情必然是觉得感情受到了伤害。 再者她今天的行为让我猜不透,她抛下公司事物大老远跑来这里难道只是想来游玩几天,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这话鬼才会相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为了我才跟来的。若她对我没有特殊感情怎么会做这样看起来完全不着边际都事情。 然而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我之前曾想过这个问题,但被我否认掉了。 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那就是沐惜春为什么会对我产生了特殊感情?我配吗?是她烧昏了脑袋还是我产生了错觉?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分明就是事实根本不是错觉,那就只有前者这一种解释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惶恐起来,我该怎么办?我能接受她吗?我会爱上她吗?我能接受和她在一起所带来的阶级差异感吗?她的家人会不会同意?万一她只是在耍我呢? 可是刚才我分明从她眼神中看出那种只有沉沦在爱情中才会有的目光!如果我拒绝她该怎么做?会不会伤害她?还是应该告诉她我根本就他妈不相信爱情? 千万个问题同时出现在我脑海中,然而一个也没有答案。 我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如同塞进一团棉絮,乱糟糟一团理不出头绪。 脑海中不断出现她的各种画面,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气急败坏,拿李良要挟我时的得意,吃烤红薯时蹭一脸黑时的浑然不觉,在办公室给她按摩伤脚时偷情般的窃喜,被我发现她偷窥后的强词夺理,以及和我吵架时的面红耳赤…… 想着想着我不禁笑了起来,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不禁吃了一惊,为为什么会笑?难道不知不觉中我也对她产生了感情只是我还不自知? “砰砰砰!”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打开门发现沐惜春站在门外! “不好好休息你跑出来干嘛?”我问。 “我还没吃晚饭,我饿!”沐惜春嘟嘴说道。 我渐渐发现她现在在我面前已经不知不觉换了一种形态,动不动就嘟嘴翻白眼使小性子,哪里还有公司总裁该有的冷静睿智稍带霸气的气质。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只有在我面前才不用摆出总裁的架势。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说。 “嗯……我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你就随便买吧,我不挑食。”她思虑了一下说。 我点点头侧身出门,刚走几步她叫住我:“我想喝点酒!你买瓶白酒回来吧!” 我再次点点头出了旅馆。 第八十五章:“我就要哭” 我买了一些当地食品,怕沐惜春吃不习惯于是又到一家川菜馆炒了两个小菜。买酒的时候不禁又勾起我的幻想。 据我所知沐惜春极少喝酒,就算喝也只是喝一些温和的红酒之类,可是这次她居然主动要求喝酒,而且还要喝白酒,她会不会想趁着酒劲给我说些什么? 古话说酒后乱性,如果她真对我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举动我该怎么办?我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一幅幅画面,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沐惜春纯粹是因为心情不错才会想到要喝一些酒,而且只是浅浅的抿了几口。 她更多的兴趣还是集中在几样当地的特色小吃上,根本没有向我想到那样,看来我还真是丑人多作怪自作多情了。 “我们明天就去给你母亲祭扫吗?”沐惜春边吃边问。 我点点头:“本来是想等到后天母亲的忌日再去,不过现在你来了还是早点完事后回去吧,公司总裁都失踪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人家还以为你和我私奔了呢!” 我开玩笑,可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在明知沐惜春对我有特殊感情还故意说出这种挑逗的话来。 果然沐惜春听我这话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抬头看着我说:“如果我真的和你私奔,你敢吗?” 我一怔,不禁有些懊恼心里直骂自己嘴碎,不过并未流于表面。 “我可不敢,让你那土豪爹知道我把他宝贝女儿拐走,还不得把我捉回去大卸八块呀!不过凭你这姿色,如果卖到窑子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我故作端详状,一脸认真的说。 沐惜春并不生气,莞尔一笑说:“你是说我很漂亮?” 我又是一怔,这个女人理解问题还真是思路清奇,完全不抓重点。 不过这一问倒是把我给问住了,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赶紧塞了一块鸡脚在嘴里大嚼特嚼,含糊其辞的嗯嗯了几声算是作答,好在沐惜春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吃完饭我收拾好饭盒刚想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惜春突然叫住了我。 “喂,你……能不能帮我按按脚和腿,我今天走了好多路,腿好酸!”沐惜春语气有些试探性的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我回头看她,心想这是要开始了?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本想拒绝的,可是脚步却不停使唤的回转了过来。 要说之前她脚扭伤我也曾帮她做过按摩,但那只局限于脚,可是她刚刚明明还说了腿,要知道女人的腿可是禁忌所在,不信你去大街上摸一下女孩子的腿一试试,岂能让男人随便摸。 然而此刻沐惜春已然躺在沙发上把双腿伸直放在了一张小凳子上。 我在她身前坐下显得有些局促,她此刻穿着一件丝质睡裙,由于腿是抬起的裙摆垂落在地,虽然睡裙搭在腿上,但若视线稍微下垂那她雪白的大长腿就暴露无遗了。 我把她的一只脚拿放在我的膝盖上,正襟危坐,轻轻按摩她的足底,心里突突的跳着。 沐惜春闭着眼睛,表情很是享受:“帮我把腿也按按,好酸!”她轻声说。 我的手从她脚上移开,一点一点的往她小腿上移动,不由得心跳更加迅速了起来,每往上移动一分我内心的折磨就加大了一分。 据说有一位老人在电影院看电影,由于尺度略大心脏病突发死在了观影席上,若我也有心脏病恐怕现在也已暴毙当场。 只觉她的小腿触手柔滑温软如棉,让人不由得想起温香软玉这个词。我的手在她的小腿上缓慢移动,虽然只局限于小腿部位,但我依然感觉如坐针毡。 更让我尴尬的是我的身体竟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好在沐惜春一直闭着眼睛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变化。 想来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正值精力旺盛之年,试问有几个男子能抵挡得住,如此的一副场景简直是对我处以极刑。 好在沐惜春并没有要求我继续往上按,若真那样的话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举。 我一边给沐惜春按着腿一边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不要动邪念。正在我身心都处在极力挣扎的时候我竟隐隐听到沐惜春轻微的鼾声,抬头看去只见沐惜春歪着脑袋已然睡了过去。 看来这一天的折腾她真的是累了,稍一放松就睡着了。 不过她这一睡我的内心也瞬间平静了下来,这才知道原来人间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我自己思想太过龌蹉罢了。我不由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我轻轻的放下沐惜春的腿,见她已然睡熟不忍心叫醒她,遂伸手把她抱起轻放在床上。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我竟有种想亲一下她的冲动,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站在床边呆呆的注视了她一会,心里暗自叹息:沐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如此对我我又该如何对你? 第二天天刚亮我和沐惜春就退房离开,我担心她的脚伤特意去给她买了一双舒适的软底布鞋。 两人一同搭上回家的公共汽车,汽车破响,似乎在报废的边缘勉力支撑。 沐惜春坐在我身旁倒是颇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时的问我这是什么那时什么。我只好不厌其烦的配合她说:“那是风力发电的风车,那是玉米苗,那是野鸭子……” 两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回到这个称之为家的小村,村里早已破败不堪,村民大致都搬走到集镇或县城,只剩下三两个年迈的老妪老翁房顶上还冒着几缕炊烟。 我本不愿回到母亲和我居住的那所小房子,但耐不住沐惜春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前往。院子的围墙早已坍塌,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已无可落脚之地。 两间青砖瓦房还孤零零的立在原地,但上面的瓦片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大片大片的滑落。木门也不见了,大概是被谁拆去当作柴火烧了。 门前的石阶已被掩去大半,露出土的一面长满了青苔。青砖墙上我拿木炭划过的痕迹虽然模糊但依然有迹可寻,屋檐下燕子筑的巢依然凝固在墙角,只是燕子早已不知所踪。 一幕幕记忆在我脑海里一一滑过,虽已过去数年依旧清晰如昨天。 只是此时早已物是人非,我的心境也早已不复往昔,此刻竟连悲伤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承载着我并不算快乐的童年,母亲去世后我对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恨。我恨这个地方,我恨那个叫魏建国的男人,我恨我姓魏…… 沐惜春站在我的身旁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偶尔回头看一眼同样呆立原地的我,表情略带惶恐,天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我淡淡的说。 沐惜春拉了拉我的胳膊说:“我们走吧!”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略带慌乱,大概是觉得她的任性勾起了我的伤心回忆,有些惭愧,但她又怎能知晓我此刻的心情。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想逗她一下,趁她不注意放肆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秀发给弄得乱糟糟大笑着转身跑开。 果然猝不及防的她被我这一举动弄得有瞬间转变了情绪,娇怒道:“魏今生你给我站住!”边喊边朝我奔来。 在前往母亲坟地的路上果然如安妮所言,映山红开的正好,而且今年的映山红开的似乎格外艳丽,漫山遍野红艳艳一片,沐惜春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穿梭在花丛中像一只漂亮的蝴蝶。 我折了几只映山红编了一个花环戴在沐惜春头上,沐惜春颇为惊喜,忙拿出手机让我帮她拍照。 兴致高处还为我跳了一支名族古典舞,舞姿轻盈曼妙灵动,在火红的映山红中竟有种惊若天人之感,看的我竟有些呆住了。 想来世间男子又有几人能有如此眼福,能够欣赏到如此美景。 我跟沐惜春讲了母亲生前甚爱映山红的事情,她听的异常专注。于是我和沐惜春每人折了一大束映山红来到母亲的坟前。 我给母亲上了三炷香,长跪在母亲的坟前,看见母亲的坟已被荒草欺满,往事一幕幕如同汹涌的潮水朝我扑来,竟让我欲泪。 这也是我不愿让安妮跟随我回来的原因,往年的这个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大哭一场,唯独在母亲面前我不愿意伪装。 没想到今年沐惜春会出乎意料的跟随而来,让我无法放肆的流一回眼泪。 “妈,儿子来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一边给母亲烧纸钱一边轻声对母亲说话。 “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没有让你失望,儿子大学毕业了,而且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您不用再为儿子担心了……” 我自言自语的对母亲说着话,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我给母亲烧纸钱的时候沐惜春一直站在我的背后一言不发,待我烧完纸钱回头看她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见我回头看她,她一下子扑到我身侧,伏在我的肩膀上呜呜的哭出来声。 “你怎么了?”悲伤之余我不觉有些好奇。 沐惜春不说话依旧自顾的伏在我的肩膀呜呜的哭着。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止住哭声,但依旧还是抽抽答答。 “这是我妈的坟!你哭什么!”我又问。 “我难过嘛,谁让你惹我难过的?我就要哭!”说着还一边拿胳膊打我的肩膀。 弟八十六章:恐高症 我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竟有些心疼,心想她这样的大小姐恐怕这辈子都很少流泪吧,如今竟被我给惹哭成这个样子,不由得下意识伸出手臂把她揽在了怀里。 被我揽住后她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打我,也不挣脱,乖巧的把脸贴在我的胸前任由我抱着她,她少女独有的体香伴随着她头上花环的花香,让我有些迷醉。 其实刚才我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见她并不挣扎反倒让我弄得不知所措,慢慢的松开双臂扶住她的双肩把她的身体从我身上分开。 “你为什么抱我?”沐惜春盯着我的眼睛,带着哭腔温泉,湿答答的睫毛还挂着一滴泪。 “谁……谁让你打我的?”我结结巴巴的反问。 “谁让你惹我哭的?”她再次反问。 “谁……谁惹你哭了,我给我妈说话你哭什么?” “就是你惹的,就是你……”她说着又作势要打我。 “你再打我?再打我我还抱你了啊!”我威胁。 哪知她根本不吃这套依旧挥舞手臂朝我打来,不过我已没有胆量再去抱她,而是闪身躲过。 她见打我不着拔腿朝我追来,瞬间场景转换,原本哭哭啼啼的画面变成了荒野的追逐戏,两个人绕着母亲的坟转了一圈又一圈,但她哪里能追的上我,片刻过后她就气喘吁吁的放弃了对我的追打。 看着离母亲坟不远处的一处绝壁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沐惜春曾问过我很多次,但我始终没有回答她,此刻触景生情,不如告诉她也好。 我走到她身前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又要打我,不过被我抓住了双手。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不要听听?”我忙说。 “什么事?”沐惜春大概是被我捏疼了手呲牙咧嘴的问。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恐高吗?” 沐惜春听我这话果然不不再挣扎,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恐高这一点一直都是我的秘密,我本以为不会被人发现,不曾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露出一些端倪。 几个月前沐惜春要到总部开会需要我跟随,在得知是坐飞机去的时候我犹豫了,我知道那将是我的梦魇,于是以装病为由拒绝了此次行程。 但很快考验又来了,那次是一个尚未完工的写字楼项目,按惯例安监部门要来做监察工作,我和沐惜春陪同前往。 由于事出突然,沐惜春并没有只会我什么事就直接和我来了工地,在进升降梯的时候我犯了难,然而一大帮领导在,我手里抱着一大堆材料,此时借故推诿显然已是不成,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升降梯。 在升降梯离地的那一刻我的腿就开始打哆嗦,在升到十几楼的时候我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觉耳边的气流不断向下滑落,心里默念着快一点到顶楼,快一点……好在我站在靠后的角落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但到了顶楼升降梯打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只见众人随着沐惜春进到了楼体内,我本想跟着抬脚进去,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抬不起腿来,两条腿抖的如同筛糠,勉力支撑着我的身体没有倒下,但已没有丝毫力气抬脚走路。 我努力的试着抬腿,但依旧无济于事,无意间眼睛看到了离脚几十米的地面猛地感到一阵眩晕,天地似乎都在跟着旋转。 我顿时失了重心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好在我的手情急之中抓住了升降梯的铁丝网才不至于倒地,但手里的一摞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我的异常反应,一个同事赶紧过来扶住了我,问我怎么回事。 然而我已经口不能言,同事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我拉出了升降梯。 一干领导面带诧异的看看我又看看沐惜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休息也是一脸疑惑,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此刻已然没有了一点力气,全身都冒着虚汗,也懒得在找理由掩盖,于是气喘吁吁的勉力对着沐惜春和一干领导说:“对不起各位领导,我……我恐高……” 听到我这话众人不禁莞尔,一个领导打趣的对沐惜春说:“没想到全国著名的弘基地产的总裁助理居然恐高!看来以后你们的楼要盖矮一点才行了!”说的众人皆笑。 沐惜春歉意的对一干领导说:“让领导见笑了,是我们员工的心里素质太差,让他在这里歇着把!”说完对刚把文件收拾好的同事说:“张经理我们继续!”说完也没看我一眼领着一群领导走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沐惜春面如寒冰一言不发,显然是我的表现让她颜面有损惹她不高兴了。 我自知有愧,本想跟她解释一下,但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到了公司沐惜春把我叫到办公室。 “你既然恐高为什么你没有写道入职资料里去?” “这……也要写吗?” 沐惜春气极反笑:“入职资料上不是有让填写疾病史一栏吗?你以为公司无聊才加上这一项的?” “我……我也没有想到这……会影响到工作……”我无力争辩。 “那上次去总部你说有病是不是故意装的,你是不是怕坐飞机?”她马上联想到这件事。 “……” 我沉默以对。 沐惜春见我默认更是气的胸脯一阵起伏。 “我限制你一个月,去医院治好你的病,一个月后我会亲自考核!出去。” 我支吾着还想说些什么。 “滚出去!”沐惜春大吼,显然已是怒极,竟连滚这样的粗俗字眼都说出来了。 一个月后沐惜春又把我带到那栋尚未完工的楼盘前,但我死活不肯再走进升降梯。免不了又遭沐惜春一顿无名之火。 其实那场事件后我并不是没有找过医生,但这是精神上的疾病,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要想恢复就必须要客服自身的心理障碍,外部介入治疗根本无效。 我将医生的话如实告知了沐惜春,沐惜春一言不发,撇下我独自开车走了,我一脸无辜的仰头看着这栋高高的大楼心里暗自一声叹息,心想我这辈子恐怕住不上这么高的楼房了,就算有幸能住也觉不敢走出阳台半步。 虽然我的恐高症没有治好,但沐惜春并没有拿我怎么样,她大概也知道这种病病理不在身体之上,根本无药可医。 在那之后她曾几次问过我为什么会恐高,但我都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如今既然我俩都来到了这个病的根源之地,我想索性告诉她也无妨。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保守秘密!”我对沐惜春说。 沐惜春笃定的点点头。 我招手示意沐惜春过来我身边。 “你看到那边的山崖了没有!”我指着离母亲坟不远处的一处绝壁。 “怎么!”沐惜春问。 “我十岁之前并不恐高……”于是我给沐惜春讲了这段尘封已久但今生今世都不会忘怀的一段往事。 十岁那年的一个夏天,适逢其会也是映山红盛开的季节,那天傍晚我放学回家不见母亲,我以为母亲干活还没有回来,就独自在家做作业,可作业做完好久了母亲依旧没有回来。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平时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回来的,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去山上寻找母亲。 我发现母亲的时候太阳已经坠入山崖,只剩下红通通的晚霞还没来得及暗淡下去。母亲坐在那处绝壁处,双腿垂在崖下,母亲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天边的晚霞一动不动,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直到我出口喊母亲她才回头看我,年仅十岁的我并没有发现母亲的不对劲。母亲朝我笑笑示意我过去,母亲让我坐在她旁边。 “狗娃儿,你看晚霞多美!”母亲叫着我的小名指着西方的天空对我说。 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双腿垂在崖下看着晚霞,但并没有觉得今天的晚霞比往日的更美。 “狗娃儿,你上次不是说同学都笑话你穿带补丁的衣服吗?”母亲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那次我还和他们打架了,还撕破了他们的衣服,妈妈我已经给你保证过来,我以后不会再打架了。”母亲说的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为此母亲还被学校叫去批评了。 虽然母亲并没有打我骂我,但那天母亲牵着我的手往家里走的时候我看见了妈妈在哭,那一刻我心里难过极了,我知道是我让母亲伤心了,于是我跟母亲保证,以后再不打架。 “你心里有没有觉得憋屈,为什么你不能有新衣服穿?”母亲又问。 “我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爸爸不回来我们没钱买新衣服。我不感到憋屈,妈妈说了只要成绩比他们好就是最好的胜利!” 母亲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许久后母亲才开口说话:“狗娃儿,如果妈妈待你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你去吗?” “去哪里?”我疑惑。 第八十七章:刁蛮大小姐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烦恼,没有同学欺负你,没有人跟你比穿衣服,你愿意吗?”母亲又问。 我当时以为母亲是认真的,于是也认真的想了想说:“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 母亲回头看着我眼神坚定的点点头说:“有的,一定有的!” “可是我们的家在这里呀,这里还有我的学校我的同学,虽然有几个同学经常嘲笑我,但我现在已经不会在和他们生气了,因为母亲说过我和他们比成绩,我的成绩比他们都好。而且其他同学都是很喜欢我的,老师也很喜欢我。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说到这里小小的我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你真的不怕同学们的嘲笑,不怕跟着妈妈过苦日子吗?”母亲看着我,表情很严肃。 “不怕!” “……” “如果妈妈告诉你你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你会不会难过?” “……爸爸已经好多年不回来了,他回不回来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只有妈妈在我身边就好了!”事实确是如此,要不是那张照片我几乎不知道父亲的样子,从小到大父亲也只不过是嘴巴边上的一个称谓罢了。 谁知我刚说完这句话母亲突然转身紧紧的把我拥在怀里,母亲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我的脑袋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母亲,任由母亲抱着,心里有些诚惶诚恐。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那天我答应跟母亲离开,或许我再也感受不到母亲的怀抱了。 我不知道的情况是,那天母亲从旁人那里得知父亲的消息,现在想来母亲在得知那个消息后便坐实了父亲不会再回来。 生活的重压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又受到如此大的精神打击,让她瞬间丧失了生的意志。 若不是我的那番话,母亲极有可能会真的“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方才明白母亲在那晚所说话的含义,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我不由得又再次返回那处绝壁,谁知尚未到跟前,只是远远的看着谷底青葱的植物就感到天旋地转。 至那以后我便犯上了这恐高的毛病,只要站在稍高的地方就会感到心悸同时伴随着强烈的眩晕之感,强烈之时竟不能站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恐高了吗?”我回头看向沐惜春。 只见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再在十岁之时就已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回。 十岁的她,恐怕还在做着无忧无虑的公主梦吧。 给她讲完这段往事我的内心似乎轻松了不少,果然人都是需要倾诉的吗。 沐惜春似乎还在回味着我所讲的故事,呆呆的看着那处悬崖的下面。 我无意打断她的情景再现,回头去清理母亲坟边的野草。 又是一年春逝去,又是一年夏归来。坟前草清理掉明年复又长出,而母亲却只能出现在梦里,就连梦中见到母亲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下山的路很长,我们都没有说话,所谓往事不堪回首,皆是心伤。 我怀揣心事自顾在前走着,并未发现沐惜春渐渐落在我身后。待我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我略一吃惊,这个女人不会走丢了吧。 忙不迭又回身寻找,才看到她坐在一颗树下,已是香汗淋漓。 “你怎么不走?”我问。 “我腿好痛,我走不动了!”她一脸苦相,看着我可怜兮兮的说。 “别再歇了,趁凉快赶紧下山,等会只会更热!”我催促,语气略带不耐。 “我真的走不动了嘛!要不你先走,不用管我!”我的语气似乎让沐惜春感到有些不悦。 “我告诉你,这里林子这么大,荒无人烟,经常有蛇虫野兽出没的,你想留在这里随你好了!”我半吓唬半认真的说。野兽倒是没有,蛇虫还真有。 果然沐惜春听我这话慌忙跳起来,警觉的看看四周,然后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我不觉好笑,回头见她走路姿势颇为怪异,眼神四处打探,似乎真会有野兽突然跳出来行凶一样。 也许是山路确实太难走,想来沐惜春这辈子也未必走过这种路,只又走了一小会儿便又挺住脚步。 也不挑地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用手揉捏着小腿。 我抬头看看即刻将中午的太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到她身边强行拉起她,然后背朝着她半蹲着拍了拍后背说:“上来吧,我的总裁大人!” 沐惜春本来哭丧着的脸听到这话顿时喜形于色,连掩饰都不待掩饰的,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苦笑,心说:你还真不知道矜持。 沐惜春趴在我的背上搂着我的脖子,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不停的伸手去够头顶和旁边的灌木丛,在我背上用够来的灌木丛叶子编了一个帽子给我待在了头上。 “哈哈,虽然是绿色的,但是看起来还不错嘛!你觉得怎么样?”她颇为她的杰作感到自豪。 “不怎么样,赶紧给我取下来!” “不取,挺好看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草林子里去?”我威胁道。 沐惜春赶紧搂紧了我的脖子说:“你扔啊,这样我们俩就都被你扔到草丛里了。” 我一阵无语。 由于衣服穿的单薄,我分明能感受到沐惜春柔软的身体在我背上传来的感觉,特别是在她搂紧我的时候,那两团柔软真实而细腻,让我心神荡漾意念流转。 此时我几乎可以确定沐惜春要么是在耍我,要么就是真的爱上我了,但显然前者对她来说似乎颇不划算,多半是后者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总裁大人,我该怎么拒绝你? “魏今生!”她在我背后轻声叫我的名字。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那个叫李如意的女人的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都已经找到了吗?” “我只知道个大概,你能不能详细的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弄到公安局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该来的终究是跑不掉,心想也罢,不告诉她她恐怕不会死心,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当然我和李如意江滩互撕的片段很隐晦的一笔带过,只是说李如意的哭泣让渔民误会才报的警。 沐惜春听完我的所有讲述,哦的一声似乎茅塞顿开的样子。 “那你和她单独呆过一整晚,难道真的没有坐点什么?”沐惜春似不太相信。 我一听这句话懒得再多做解释,作势要扔她进草,她又慌忙手脚并用的箍住了我的脖子和腰,像一个八爪鱼一样附在我的身上。 沐惜春不再说话,但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又附在我耳边轻身说:“魏今生!” “又怎么了?”我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还没有人这样背过我!” “所以呢?”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时候的情景吗?”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晚我被人揍的脸都烂了!”我没好气的说。 “那次你强行背起我虽然看起来像在耍无赖,可是我在你背上竟觉得好安心。” “……” “你能为了朋友而受辱留在公司,虽然我并不是真的要报复你,但你当时就是那样想的不是吗?你能够为了帮助石头而让自己沦落到住仓库,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赖的样子?我只见过小人伪装成君子的,还没见过君子伪装成小人的,这是我不能理解的,你可以告诉我嘛?”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而且我根本不觉得我在伪装。 “其实我并没有伪装,我只是随性而为,而且也算不上君子。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解释给你听。李良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是你,你会做连累朋友的事情吗?”我以问作答,问了个换位思考的问题。 “再就是石头,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石头的故事,他爸爸在工地作业时意外身故,但没有拿到一分赔偿,而且他家所在的那块地也被我们公司收购了,依然没有拿到一点赔偿。石头的经历和我何其相似,我就是出于这一点才决定出手帮他,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我只是不想我的遭遇再在他身上复刻一遍!”我叹了口气。 “你对别人都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沐惜春拿袖子帮我擦了擦汗,语气略带有一丝幽怨。 “那是因为我开始以为你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富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嘛,性情难免刁蛮,但若要我像其他人一样去使力讨好巴结于你也是我做不到的,所以见你行事刁蛮的时候我也就不想惯着你!” 这倒是实话。 “为什么你与其他人不一样,这样的社会环境恐怕很难讨到好处,若非是我,换作任何一个人你这样的性格恐怕早就被公司赶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赶我走?”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这个人的优点,但你的优点都被你的无赖气质给盖住了,其他人恐怕很难发现!” 第八十八章:绿皮火车 “那还要谢谢你慧眼识珠啊?”我讪笑,语气略带自嘲。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刁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富家大小姐吗?” 我故作思考状想了想说:“嗯……刁蛮是刁蛮了点儿,也有些不讲理,但跟那些纨绔子弟的行事做派还是有些区别的!”我褒中带贬的说。 “我哪里刁蛮不讲理了?你说!”沐惜春不以为然,伸手扭住了我的耳朵。 我吃痛唉唉唉的叫了几声她这才松开手。 “还说你不是刁蛮不讲理?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行为?”我不满的叫道。 “你还说?”沐惜春的手有抓住了我的耳朵作势要扭。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不刁蛮,很讲理,行了吧!快放手!”我赶忙改口求饶。 沐惜春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松开了我的耳朵,。 沐惜春又用下巴顶在了我的肩膀上,把嘴凑到我的耳朵边上说:“我们能不能晚一点回公司?” “为什么?” “我还想在这里玩一天,可以吗?”她的语气瞬间又变回成一个乖巧小姑娘。 “不行,我可以耽搁一天,你不行!” “为什么?”沐惜春娇嗔道。 “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指不定公司那帮小人会怎么打你小报告算计你呢,下山之后赶紧买机票回公司!” “那你呢?”沐惜春略带沮丧。 “我自然是买火车票回去,大概明天就能回去上班。”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坐火车回去吗?”沐惜春语气带有一点央求,若让公司里的人看到她这副小女人的做派肯定会惊掉了下巴。 只是我此刻却只能装傻,因为我始终拿捏不住她对我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她真的爱上了我,我也无法做到放任自己的情感,我知道我和她之间有道跨不过去的天堑,叫做阶级差异。 “不行!这种小地方你也看到了,来往火车不仅少,而且条件很差,坐十几个小时你怎么能受得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一个糙老爷们尚且难以忍受,何况她这位大小姐! “你能坐火车我为什么不能?我不同意,我就要坐火车!”沐惜春在我背上扭动着身体表示抗议。 “不行!” 我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管,你不同意那我就不走了,你走你的,我要在这玩一天再回去!” 没想到她也会耍赖! “你放我下来,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她挣扎着从我背上下得地来。 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她执意要坐火车恐怕是想再和我多单独待一会儿。 心里又说了句:你这是何苦!我已经不记得这两天这句独白在我心里重复了多少次。 “好吧,既然你想自讨苦吃那随你便好了,到时候可别后悔!”我无奈的道。 沐惜春见我终于松口,刚才还一副赌气的表情顿时变得喜笑颜开。 “那好吧,我们快走吧!” 说话间生出双臂又做出一副要我背的动作来。 我顿时无语,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先头走去。 “喂!你等等,我腿疼,你再背我一段啊!”沐惜春在我身后大叫。 “疼死你!”我头也不回的大声回道。 我和沐惜春在当天下午终于打上了去a市的过路列车,不出我所料,列车卧铺和包厢皆已满员,我和沐惜春也只有硬座可选了。 沐惜春绝美容颜和上佳气质自然是引来旁边位置上的乘客纷纷侧目,在欣赏沐惜春的美颜时不忘对我也打量一番,他们大概在想我这个看似普通的家伙何德何能能够配得上这位美女。 虽然沐惜春并非我女朋友,但在这样的关注目光中,依然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沐惜春貌似很少坐这种绿皮火车,一路上都兴致盎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可刚到了夜里她就蔫了下来,大概两天的奔波让她很是疲惫,趴在小桌板上一双大眼睛有些无精打采,可这样的环境又让她无法入睡。 我有些心疼,几次询问列车员是否有卧铺可以补,但给我的答案皆是没有。 到了晚上十点,沐惜春终于抗不住困意,坐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有好几次差点栽了下来。 我看她实在难受于是伸手轻轻的把她揽进了怀里,她没有丝毫挣扎,像是没有感觉到我的动作。 我用胳膊揽住她的肩,闻着她发丝的清香,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整个晚上我都僵直到坐在那里,身体长时间不活动已变得麻木不堪,但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醒怀里的沐惜春。 尽管我我还没弄清她如此对我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她如此把自己弄的疲惫不堪确是因我而起,这样做也算是弥补了我心里的一点歉疚。 好在半夜的时候旁边的一位乘客下了车,三座的椅子空了一个出来就显得不那么局促了。我小心的移动到座位边缘钱,然后轻轻的把沐惜春平放在座位上,让她的脑袋枕在我的大腿上,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天终于被我熬到微微亮起,这一夜尽管我也又困又累,但我始终没有合一下眼。 我一直在想沐惜春对我的态度变化,和我俩之间所有可能的结局,可是想到最后也只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我们之间没有结局。 旭日东升的时候沐惜春终于醒了过来,她坐起身艰难的睁开眼睛,显然是并没有睡好,这也不足为奇,这样的地方能睡好才奇怪。 她用手打理了一下根本就无需打理的柔顺长发,这时候列车恰好驶出一座山坳,一缕朝阳从车窗外射了进来。 我看着正好处于逆光中的沐惜春,突然想起来我和沐惜春在公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 彼时的场景又再次复刻了一遍,朦胧之中我只能隐约看到她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待我眼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看清了她的脸,依旧睡眼惺忪的表情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怎么躺下了?”她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旁边的乘客下车了,有足够的空间让你躺下,我觉得这样可能会舒服一点!”我解释。 “你一夜没睡?”她又问。 我刚想说话却被坐在对面座位的一位银发老太太抢了话锋。 “姑娘,你男朋友真贴心,你枕在他腿上睡了一夜,他一夜都没合眼,一直盯着你的脸看呢!不过这也难怪,姑娘长的这么好看,就是一直看也看不够啊!” 老太太一脸慈祥,笑着说出这番话。 我一听这话顿时尴尬起来,知道她是误会了,忙想出口解释,却又被沐惜春占了先机。 “谢谢阿姨的夸奖,其实我哪有那么好看呐!” 说着竟娇羞的低下了头,白皙的双颊是现出一抹红霞,不好意思再和老太太对视。 这个表情还真是我生平仅见,没想到她还会害羞。然而她却对老太太的误解丝毫不做解释。 我不想无缘无故被别人误会,见沐惜春已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刚想出口解释。 “其实……” “阿姨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趁我睡着后一直在看我?”沐惜春突然出口打断我的话,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脸。 我顿时哑然,这什么情况?沐惜春显然知道我要说什么,她故意打断我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不想我出言解释。 得,既然这个误会她都不觉得有什么,我又何必去解释,这个误会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我比较占便宜。 “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一点要好好对她哦!我觉得你们很恩爱呢,真让人羡慕!”老太太又出口道。 我听了这话不觉脸也有些微微发烫,看来这误会是越来越深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沐惜春在老太太话音刚落转过脸来对着我,用质问的语气说:“你听见没有?如果你不好好对我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 我惊的瞠目结舌,心里如千军万马驶过,我怎么也想不到沐惜春竟会对我说这种话,就算是开玩笑也未免太露骨了些,和老太太一唱一和竟配合起来了。 “我看你们俩还挺有夫妻相!这是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老太太依旧乐此不疲的说着好听的话,全然不觉我目光闪烁冷汗直流。 “真的吗?”沐惜春似乎对这个事儿颇有兴趣,出口询问。 我心里暗笑,这世界上哪有只看人长相就知道能否做夫妻的事情,真是荒唐,反正我是从来都不信这些说辞。 “当然,活到我这把年纪看人是不会错的!”老太太笃定的说。 我心里再次暗笑,心说:那你真是白活到这么大年纪了! 沐惜春听到老太太的话似乎心情大悦,回过头来给我飞了个眉眼说:“听到没有?” “……” 我又是一阵恶寒。 好在老太太很快到站了,我真怀疑若再同乘一段时间她会不会直接把我们俩带到民政局当场领证她方才安心。 老太太刚一下车我扭头对沐惜春斥责道:“你是不是脑子睡傻了,你说什么胡话呢?” 沐惜春并不生气,而是面带笑容的看着我,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引得四座皆投来关注的目光,沐惜春忙用手捂住嘴巴,然而依旧忍不住大笑。 第八十九章:处分 “你笑什么?”我怒斥。 “哈哈,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沐惜春强忍住笑意回答。 “好玩?你觉得这样还好玩?”我简直不能理解。 “是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我。 我没理她,没好气的撇过头去。 “欸!人家说我们很有夫妻相诶!”沐惜春见我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略带调侃的说。 “去你的吧,这种话你也相信?”我白了她一眼。 “怎么不信,人家不是说了吗,人家是过来人,看人是不会错的!” “得了吧,什么看人不会错?她还说你是我女朋友呢,真是折煞我了!我如何能高攀得起!”我揶揄道。 沐惜春听我这话突然不说话了,待我回过头来见她端坐在座位上扭头看向窗外。我回味了一遍我刚才的话,心想大概是我无意说的话也让她想到了我和她之间的阶级诧异,才让她的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然而此刻我已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心想让她自己想想也好,或许她能想明白从而收起这种对我不切实际的感情。 火车在上午十点到达a市,我和沐惜春下了火车各自回家略做修整,说好下午去公司上班。 我洗了个冷水澡见时间还早于是想小睡一会儿,可由于一夜未睡实在太困不曾想这一觉竟一直睡到了晚上。 带我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下班时分。想到和沐惜春约好的下午去公司上班的,不由感到一阵懊恼。 不过想想这样也好,如果我和沐惜春一同消失一同出现大家难免会把总裁的消失和我联系在一起,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任然不想让大家产生这样的想法。 去老家的这两天我从未见沐惜春接过电话,甚至从未见她拿出过手机,就连在山上她让我给她拍照用的都是我的手机。 作为一个公司的总裁,不可能外出两天都没有一个电话,之所以会如此显然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沐惜春不想在这两天里处理工作事物从而故意关了手机。 我拿起手机想给沐惜春打个电话说一下自己没去上班的原因,打开手机看见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电话和短信都是李良发来。 我打开短信:“老魏你怎么还不上班,沐总消失这两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公司出大事了!” 我一惊,睡意顿时消失殆尽,赶忙给李良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还不待我说话李良已经先开口了。 “老魏你在哪?这两天你去了哪里?沐总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李良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 然而我此刻只想知道公司出什么事了,对于李良的问题我此刻已无心思回答。 “老李公司出什么事了?”我问。 “唉你还知道问?这两天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我……我回老家给我妈上坟了!”从李良的语气中我隐约感觉到公司应该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电话那端李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叹了口气说:“沐总消失了两天,电话也联系不上,张副总向集团总部汇报了沐总的情况,集团上午已经派人下来调查此事了,沐总下午到公司在会议室就没有出来。恐怕这次沐总会有些麻烦!” 我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没想到一直装孙子的张胖子会在这个时候来一招阴的。 集团几大寡头各自为政互不相容,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苦在找不到借口。这次沐惜春至分公司于不顾无故消失两天又怎能不让那些处心积虑的人大做文章? 虽然看上去公司现在一切运转正常,沐惜春就算消失两天也无大碍,但处在如此复杂的集团关系网中这样的小错误也不容有失。虽然我对集团几大势力并不太了解但耳濡目染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由得为沐惜春担忧起来。 虽然这事看上去似乎和我并无多大关系,但终究是因我而起,若沐惜春因为此事而得到集团的处分我也是难辞其咎的。 “老魏你老实告诉我,沐总这两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李良又问。 “……是……”我自知有愧,语调唯唯诺诺的说。 “唉!”李良在那边一声叹息。 “你和沐总一起回老家安妮知道么?”许久,李良才说话。 “我并不是和沐总一起回去的,我并还不知道沐总会跟过去,所以……安妮并不知道!”我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已然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如实回答了李良的问题。 “安妮已经跟我说了,你拒绝了她陪你回家祭拜阿姨,若是让她知道你拒绝了她却和沐总一同回去了,想必她会很伤心吧……”李良语气变得有些伤感。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和沐总一起回去的,是我先回……”我还想解释一下。 “你觉得这对安妮来说有什么区别吗?”李良突然大吼着打断我的话。 “……” 我无言以对。 李良说的没错,虽然沐惜春的这次行程在我意料之外,但这件事若是让安妮知道肯定会觉得我是为了和沐总一起回去才拒绝了她。若真如此解释显然已是多余,安妮必定会内心失落。 所以眼下在还没有几人知道的情况下就是尽量瞒住安妮,于是语气诚恳的对李良说:“老李,这次沐总的行程确是我没有料到的,所以还请你不要告诉安妮这件事,我怕她会多想……” “你觉得安妮只是会多想这么简单吗?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和沐总保持距离,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到时候受伤的可不止你一个人!”李良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 我敷衍道,脑袋里乱糟糟一团根本没有仔细咀嚼李良话里的意思。 李良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我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想起沐惜春来,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然晚上七点钟。按李良话里的意思直到下午下班沐惜春也没有从会议室出来,不知道此刻有没有谈完? 若是谈完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会不会被总部处分?会不会被罢免职务?若真如此那她这半年为公司做的这么多好不容易扭转公司局面,岂不是徒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越想心里越乱,再也坐不住,拿起手机也不管沐惜春有没有从会议室出来,找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通了,但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我不死心又拨了两次,可是结果都是一样。 我越想心里越是着急,心里已然乱的不能在此干等下去,穿好衣服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公司奔去。 来到公司用磁卡刷开公司大门,只见公司的灯已经悉数熄灭,硕大的办公区一片黑暗,只有总裁办公室的门还透着一丝光线。 与我料想的一样,沐惜春果然还没有走,只是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不知道她此刻在干什么。 我走进办公室,轻轻地推开总裁办公室虚掩着的门。 只见沐惜春独自站在窗口,面朝着窗外,那里的夜色正渐渐地笼罩着大地。可能是她的思绪太过集中,连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她也没有丝毫察觉。 我见她毫无反应,故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这才转过身来。 看到我的到来她显得有些惊讶,微笑的问我:“你怎么来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分明看见了,她转过脸时脸上茫然的表情。 “他们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有些急迫的问。 “没什么!只是让我停职一个月而已!” 沐惜春笑着回答,她的表情看似轻松,但我知道她此刻一定非常难过。 “这帮无耻小人简直太可恨了!”我愤怒的说。“凭什么让你停职?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你对公司所作的贡献吗?他们在哪里?我去找他们解释!” “只是停职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沐惜春依然带着微笑。“而且他们已经走了,解释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怎么办?”我急迫的说。 “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个假不是挺好吗?”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张副总那个小人故意告你黑状?” “知道又怎么样?我的确犯了错误!而且集团对我的处分都已经决定了!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更改吗?” “那岂不是让这帮小人得了志?”我恨恨地说。 “既然是小人,得志也是一时,成不了大气候!不信我们等着看吧!”沐惜春轻描淡写的说。 我一怔,不知道沐惜春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爸爸不能帮你的忙吗?”我试探性的问。 “集团内部几大势力明争暗斗,他们就盼着我爸爸此刻能站出来为我说话,如此一来不是更落下了话柄吗?” 我心里思忖着沐惜春的话,觉得她说的也甚有道理,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我们俩都不再说话,办公室片刻间陷入了寂静。 良久之后,我走到他跟前。 “因为我的事连累你受处分,对不起!” 我心有愧疚,低声的道。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沐惜春始终面带笑容。 “……” “只是我被停职,你是我的助理,恐怕这事也会连累到你,你以后恐怕也要休假一段时间了!”沐惜春面露一丝苦笑。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皮将不存毛之焉附!” 说完也不禁苦笑起来。 第九十章:“我已提桶” “我还没有吃饭,你可以再为我做一次鸡蛋面吗?”沐惜春看着我微笑着说。 我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未免有一丝心疼,朝她点点头说:“走吧!只要你想吃,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 沐惜春颇为欣慰的点点头,拿起包走出了办公室。 我开着沐惜春的保时捷,她坐在副驾驶眼睛看着窗外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我知道她看似轻松,但我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松的起来?此时此刻,我竟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正值晚高峰路上拥堵自不用说,短短的十几公里路程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或许是两天的奔波回来又遇到这种事情让她的身心俱疲,走走停停的路途中,她竟睡了过去。 我看着她略带疲倦的面容,心里有些惭愧,借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伸手轻轻地拂去落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 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把我的胳膊抱在了怀里,小脸在我胳膊上蹭了几下,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看着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连睡觉都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 此刻我多想停住车子,让她就这样抱住我的胳膊好好的睡一觉,然而绿灯却已亮起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抽回胳膊,不由得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去到她的别墅我去厨房给她煮面,出来后见她已经洗好了澡,穿着一件丝质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头发湿淋淋的垂在背后,卸了妆的她看起来清丽脱俗,如一朵出水芙蓉般娇而不媚艳而不俗。 我把面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她放下杂志面露兴奋的吃了起来,一边还对我的厨艺倍加赞赏,只是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减轻我的心理负担而安慰我。 “这个月你打算怎么过?”我问。 “我还没想好!”她一边吃面,一边含糊其辞的说。 “如果我没有其他事,天天呆在家里,你可以每天过来给我做饭吗?”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期待的说。 我耸了耸肩笑了一下说:“那我可是要收费的哦!” “见钱眼开!”沐惜春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 等沐惜春吃完面,我收拾好碗筷后便想离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有一些不便。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我对她说。 “不能再陪我聊会天吗?”沐惜春眼神里带着一丝幽怨。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她刚才在车上困极而眠的样子,于是说:“我也困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沐惜春听我这话顿时嘴唇撅得老高,把抱在怀里的枕头朝我扔了过来。 “要走就快点走,给我滚!”她再次对我说出了这个滚字,看来她在我面前是越来越不注重形象了。 我捡起枕头给她扔了回去,转身欲走。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她说:“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湿头发对身体不好!” 听我这话她脸上的嗔怒的表情顿时削减了大半,带着一丝狡黠对我说:“你来帮我吹,要不然我这就去睡觉!” 我明知道她是撒娇的话,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得一荡,刚准备离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沐惜春见我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佯装生气的说:“我这就去睡!”说完噔噔噔的朝卧室走去! 我无奈叹息,转身问:“吹风机在哪里?” 沐惜春顿时停住脚步,喜笑颜开的说:“在盥洗室,我去帮你拿!”说完小跑着去了盥洗室拿出吹风机递到我面前说:“给!” 于是便有了这副情景,沐惜春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份杂志而我则站在她的背后,拿着吹风机给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柔滑的发丝从我的指尖划过,让我的心思又荡起了波澜。心想:如果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或许我可以爱你。然而你是一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介草莽,即使我再异想天开,也不敢奢求能够和你在一起。 吹完了头发我再次提出告辞,沐惜春情知再难留住我,于是说送我到门口,只是她刚站起身,就被我推进了卧室。 “你还是早点睡吧!我自己能走,会把门给你锁好的!”我边把她推进卧室边说。 沐惜春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再次浮现出一丝幽怨,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轻轻地点点头乖巧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去到公司果然如沐惜春所言,对她的处分通知已经出来了,停职查看一个月,所有工作由副总接手。 我看了一眼贴在公告栏里的公告,在心里把这坏事干尽的张胖子祖宗十八代又骂了一遍,这才悻悻的来到我的办公室。 沐惜春早天已经知道了处分结果,所以今天干脆就没有来。 我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便听见张胖子在通知各部门员工去大会议室开全体大会。 我不用想也知道这厮要干什么,憋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出头之日当上了分公司一把手,怎能不耍耍官威? 我也懒得去参加这什么全员大会,收拾起自己的几件私人物品,连人事部都懒得去,便走出了公司。 在经过大会议室的时候,果然听见这厮正瓮声瓮气的在大讲特讲做人的纪律性和原则性,听的我一阵腻歪。 其实沐惜春说的没错,我是她的助理,她被罢免职务我这个助理自然也跟着倒霉,就算我不走张胖子也不会让我好过,况且我之前和这厮还有过一些小过节,留下不走只能等他给我小鞋穿了。 出了公司大楼我给沐惜春发了一条信息:我已提桶,待你归来再战江湖! 沐惜春随即便回了信息,只有短短两个字:“哈哈!” 我看着这两字短信,脑海中出现沐惜春此刻可能会有的俏皮笑容,竟也不觉笑了起来。 我回到住处抽了几支烟,按了几圈电视遥控器,又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会才发现无事可做也是够折磨人的。遂又想起沐惜春,不知道她此刻又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无聊? 于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干嘛?” 片刻后沐惜春回了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她躺在沙发上,脸上贴着一张白色半透明的面膜,让我不觉想到了电影画皮里的场景。 心想这个女人心还真大,都被停职查看了居然还有心思美容!竟好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在干嘛?”少许片刻沐惜春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也照她那样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百无聊赖的表情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你在睡觉吗?” “我在发呆!” “你就没什么正事可做吗?” “我现在和你一样是个无业游民,哪有什么正事可做?” “那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 “不去,那更无聊!”我一口否定这个提议,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看电影,以前也和安妮李良一起看过几次电影,可每到中途别人正看的不亦乐乎而我却打起了呼噜,无一例外。 “那我们去游乐园玩?”沐惜春再次提议。 “幼稚,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你也喜欢!”我再次否决。 “那你说吧,去干什么我陪你,反正闲来无事!”沐惜春把主动权让给我。 我趴在沙发上脑袋里转来转去,可始终也没想出个能排解寂寞的好去处。 就在这时候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向东打来的。 “老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向东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语气颇为兴奋。 “中彩票了?”我搞不清楚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说道。 “不是,再猜再猜!” “挖人家祖坟寻到宝了?”我继续瞎编。 “不是不是!”向东出口否认。 这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脑袋里马上反应过来向东是为何事兴奋。 “当爸爸了?”我的情绪瞬间也被这个婴儿的哭声给提了起来。 向东在那边一阵得意的大笑,我想我大概我猜中了。 “是儿子还是闺女?” “不是不是,还没有!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向东道。 “那你的意什么,又不是你的娃儿!”我一阵头大。 “虽然不是我的娃儿,但我的娃儿很快就要出生了,我告诉你啊,今天我带老婆来检查,医生说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当爸爸啦!” 说完向东又是一阵自鸣得意的笑。 我这才搞清楚,这货只是预知道要当爸爸的时间就这么得意,要是真当爸爸了那还不飘在空中? “而且呀,我还知道一个月后我会有一个儿子!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有规定不让医生透漏胎儿性别吗?你是不是花钱买通哪个无良医生了?”我疑惑中揶揄道。 “没有!意思怎么会说这个,我告诉你啊,医生做彩超的时候我也在里面,虽然医生没说,但我能从屏幕上清楚的看到我儿子的小鸡鸡,简直不要太雄壮!还真她娘的有他老子的风范!” 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电话这边我不禁哑然失笑,向东这夸张的也有点太没谱了,如他这般形容这还是个尚在腹中的胎儿吗? “别废话,中午到聚贤庄,我请你们预喝我儿子的出生酒!预祝我儿子顺利出生!” 这货还真是高兴过了头,孩子还没出生就要摆酒庆祝。 我满口答应一定去。 “还有别忘了,让你们沐总也一块儿来,安妮和其他朋友我都已经通知过了。告诉沐总一定一定要到场。” 我刚准备说话,只听那边传来呼喊家属的声音,大概是孕妇有需要家属辅佐的情况,向东回应着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挂断了电话,看来谁也没有他儿子重要。 现在看来排遣寂寞的节目是不用我想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于是给沐惜春发了条信息:“向东即将喜得贵子,中午邀请我们聚贤庄喝喜酒!赶紧准备准备。” 第九十一章:向南 “我去?合适吗?”沐惜春回过了一条短信。 “向东特意交代,要我通知你,要你一定一定要到场!” “那好吧,我一会儿过去,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刚准备说当然需要,字都已经打好了突然想起向东刚才说他还通知了安妮和其他朋友。 想来如果安妮看到我和沐惜春一同前去大概又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于是又把打好的几个字删除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其实安妮和沐惜春也见过几面,也算是熟识,但我总隐隐感觉她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嫌隙,却又始终拿捏不住这种感觉出自何处。 就像上次我过生日那天,她俩看似相互礼貌以待,但要知道过分的礼貌反而显得生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打车来到向东说的聚贤庄酒店, 来到酒店,我便看到向东酒吧里的几个小姑娘小伙子正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想来必定是同样受到了向东的邀请。 见到我的到来调酒师小李赶紧站起来招呼我 “魏哥,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也不到酒吧来玩了?” 还不待我说话,旁边的一个俏皮的小姑娘就开口说道:“魏哥肯定是找到女朋友了呗,所以才不敢来酒吧沾花惹草了啊!” “是啊,我记得上次魏总带了一个美女来酒吧玩儿呢!现在肯定是追到手了吧?”另一个小姑娘接起话茬。 我想她大概说的是沐惜春,记得上次沐惜春来酒吧,我还特意给沐惜春调了一杯酒,之后还亲自送她回家,想必是她们都看在了眼里。 我笑着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的说:“你们可知道那个美女是谁?” “是谁?是你女朋友呗!”几人哄笑。 “说出来吓死你们!”我故意吊他们胃口。 “有这么厉害?”小姑娘们一脸的不信。 调酒师小李是知道沐惜春的身份的,记得沐惜春那次去酒吧我告诉过小李她是弘基总裁的事儿。 不过他此刻并没有点破,而是面带笑容等待着看几人惊讶的表情。 “那是!” “到底是谁呀,赶快说说!”几人的好奇心果然被我吊了起来。 “我说她的名字,你们大概不知道,但是我要说她上班的那家公司你们肯定没有不清楚的!” “什么公司?”几人瞪大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的脸。 “弘基地产你们都知道吧!” “切,弘基地产这么出名我们当然知道,不过在那上班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哥你不是也在那上班吗!还不是一样要来酒吧兼职挣钱!肯定是公司福利不怎么样!” 驻场歌手林子有些不屑一顾的说。 “那如果我说她是弘基地产的总裁呢!你们信不信?”我故作轻描淡写的说,然后等着看她们吃惊的表情。 果然,几个年轻人皆瞠目结舌,一副震惊的表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她是弘基地产的总裁?” “魏哥你不会逗我们玩儿的吧?” 几人显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鄙夷的看了众人一眼说:“不信是吧?等一下她也会来,到时候你亲自问她好了!” 听到这话几人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 “她……她也会来?” “你是说她也是向哥的朋友?还是魏哥你邀请她来的?” “是你们老板邀请她来的,自然是他的朋友,你以为弘基总裁很闲的吗?什么人都能随便请到?”我没好气的说。 他们相互之间看了几眼,表情木讷的像吃了一把麻豆。 他们的表现也从侧面证明了弘基在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地位,这个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在他们眼里更是如同神般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是他们不明白不管身处再高的位置,她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其实和他们也并无二致。这或许就是阶级带来的差异,他们永远无法跨越那道坎,以至于把自己接触不到的领域奉若神明。 就在我话音刚落,几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酒店的大厅。 我回头一看,只见沐惜春和向东,还有他另外的两个朋友,正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过来,他们能同时到来大概是在酒店门口相遇的。 沐惜春略施粉黛,穿着一件休闲的丝质白色连衣裙,把她修长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头发一改往日的干练,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慵懒之中带着一丝优雅的气质。 她这身打扮也是我从未见过的,竟有种惊艳之感,这也难怪这几个年轻人会看的目瞪口呆。 向东几人来到我身边做了相互介绍,介绍到这几个酒吧伙计的时候几个小伙子不待向东开口就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起来,然后一一和几人握手,但我看得出来他们旨在和沐惜春这位平时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握手。 落座后我偷偷的向沐惜春竖了一根大拇指,又用眼神在她衣服上扫了两眼,示意她今天穿的真棒。 沐惜春不露声色的低头微微一笑,用眼角瞟了我一眼,美女独有的摄人心魄的气质不由得让我内心一阵激荡。 向东这时候把我拉倒一边说:“老魏,我刚才给安妮打电话,安妮说她爸爸突然来了,自己中午可能来不了了!” 我心中一动:“安妮有没有说她爸爸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事?” 向东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有问!” 我默然点头,心知安妮和他爸爸关系一直不太融洽,一般无事他很少来见自己的女儿,此次前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暗叹一口气,不知道安妮的这个心结何时才能打开。 这顿饭吃的甚是热闹,向东豪气的点了一大桌子硬菜,酒店的招牌菜几乎都来了个遍。还叫了几瓶高档红酒,用他的话说就是人生难得遇到几次这么高兴的事情,一定要尽兴, 我们皆被向东的情绪带了起来,也都为他感到高兴,甚至在饭桌上就把向东刚即将出生的儿子的名字都敲定了,就叫向南。 向东拍案叫绝,道:“老子向东儿子向南,如果再有孩子就叫向西向北,这样东西南北都是我们老向家的了!” 满桌皆笑。 饭桌上几个年轻人也终于向沐惜春问出了他们心里的一个共同的问题。在得到确切的答案知道沐惜春确是如假包换的弘基地产总裁后,几人不由得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沐惜春今天也似乎很放的开,虽然是向东庆祝儿子出生,但显然不论是身份还是样貌都让她成了这次宴会的焦点,众人更是频频敬酒。 虽然每次她都喝的很少,但也是逢敬必饮,酒到中旬已是脸色酡红。 在喝第一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上次我过生日沐惜春来大姨妈还强撑着喝酒,导致让我半夜去给她买夜用带护翼的事情。 于是乘人不备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又示意了一下她面前的红酒。 沐惜春不明所以面露疑惑,显然是没有意会我的意思,但这话又不好明说,于是我用眼神朝她下身瞟了一眼,做出一副肚子痛的表情。 沐惜春顿时会意,脸微微一红,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瞪了我一眼,我正襟危坐装作没有看见,然而脚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我强忍住疼痛,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沐惜春,只见她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听着向东他们讲话,脸上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然而脚背上传来的疼痛还在加剧,众人当前又不能钻到桌子下面把她的脚移开,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咬着呀努力使自己保持自然的表情说:“沐总,吃……排骨!营……营养高!” 沐惜春装作很有礼貌的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谢谢!” 这才感觉脚背一松,上的鞋跟拿了开去。 然而余痛未消,痛的条件反射的拿另外一只脚在脚背上蹭了几下,这才感觉疼痛稍减。 一顿饭吃完已是两点多钟,向东送走其他人后转身对我说:“老魏,我还的去医院看我儿子去,沐总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到家!” 说完又对沐惜春说:“沐总,谢谢你今天的到来,让我倍感有面子!” 沐惜春笑笑说:“向大哥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朋友,就别说这样的话了,你快去照顾嫂子吧!不用担心我们。” 向东回一微笑说:“那好吧,那我先去医院了,向南,呵呵。”叫着儿子的名字向东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脚步不稳的钻进来出租车里。看他这个样子去了医院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此时只剩下我和沐惜春两个人,沐惜春斜眼瞟了一眼我的脚,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样,你的脚还疼吗?”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别再三更半夜找我给你买什么夜用带护翼了!” 沐惜春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哝着说:“那你还不是去给我买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气结,拿手指头在她脸面前点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沐惜春见我气急败坏的模样,自鸣得意的在一旁偏着脸看着我笑。 这时候服务生把车开到了门口。 “你能不能开车,能的话你自己开车回去!”我语气不耐的说。 “不能!”她表情不改的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实在再懒得跟她废话,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钥匙钻进了驾驶座。 “你到底走是不走?”我见她依然站在原地,不由得把头伸出窗外对她大吼。 她这才洋洋得意故意气我似的一摇三晃的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第九十二章:“美女姐姐” 我刚把车子启动行驶到主路上,沐惜春扭过头来对我说:“我不想回家,家里太无聊了!” “那你要去哪里呀?大小姐?”我拉长腔调语气不耐的说。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她有些丧气的说,她说完这句话,表情突然变得狡黠起来接着说:“要不我跟你一起玩?你不是也无聊吗?那你找一个地方好了!” “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一个大男人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胜其烦的说。 “大男人怎么了?谁规定女人不可以跟男人一起玩的?你说你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我想回去睡觉总可以了吧?你不会也要跟着来吧?” 听我这话沐惜春顿时撅起了嘴巴,一脸颓丧的说:“那好吧!那你送我回家吧,我也回去睡觉!” “不是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吗?你就不能去美美容做做头发什么的?女人不都喜欢这一套吗?” “难道你觉得我还需要美容吗?你不是说过我长相好看吗!我我皮肤又好干嘛去花那冤枉钱!” 我扭头故作嫌弃的端详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缺点来,可是看了半天我竟一点破绽也没有发现。 于是鼓着腮帮子说:“活该你长这么美,无聊死你!” 沐惜春倒也不生气,而且还甚是愉悦,不过仔细想想她确实不应该生气,我特么这是在夸她呀!不由暗骂自己失策。 “唉!有班上的时候总盼着能休息,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才发现无事可做也这么无聊!”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那也是因为你活该!谁让你到处乱跑?” “我……”沐惜春梗着脖子想争辩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后面的话。 其实他不说我也能够猜到,她本来是想说,我还不是为了陪你,可能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太没道理,所以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沐惜春不再说话,赌气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看她那副样子心又不由得软了下来,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她之所以被停职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想到这里竟有一点点内疚起来! “好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沐惜春马上喜形于色起来,忙问我:“去哪里?”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石头的孩子!”我问。 “当然记得!”沐惜春面露疑惑,不知我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好久没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妈妈的花店经营的怎么样了,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我说的倒是实话,石头花店我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其他状况,我之前很早就想去看看,可是一直都没有去,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刚才也是无意间看到酒店门口的花池里开满了鲜花,这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了!” 沐惜春显然对我这个提议很是高兴,一扫刚才的郁闷之情,竟手舞足蹈起来。 于是我调转方向向花店所在的大学路开去! 到了花店门口,只见石头的母亲刚给一个小伙子扎完一大束玫瑰,小伙子接过花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受过爱情的滋润!或者是正在期待着一段爱情的到来。 见到我们的到来,石头的母亲面露惊喜之色,赶忙出来招呼我们。 “魏先生,沐总,你们怎么来了?快到店里来坐!”说着把我们让进了店里,又忙着去给我们倒茶去了。 “好久没有来了,今天有空,所以过来看看,石大嫂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好,这多亏了魏先生和沐总的帮助,才会有我和石头如今的安身之所!” 石头的母亲边给我们倒茶边说,我知道她是一个朴素的女人,这种话绝对不只是流于表面,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感激我们为她做的这一切。 在来的路上我就和沐惜春商量好了,来了之后千万不要把我当初做的事情给说破,如果石头母亲知道当初帮她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她多半会有心理负担。 此刻我见沐惜春一直不说话,便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沐惜春会意,忙说:“石大嫂,你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石头母亲给我们端上了茶刚想说什么,这时候店外又来了两个顾客,她对我们歉意的笑笑,让我们先坐便去招呼顾客去了。 我没有在店里看见石头,想来此刻时间还早,石头大概还没有放学。 我环顾着这间小店,各种奇花异草摆满了货架,各种浓郁的花香让我有些陶醉。 我不禁在心里暗想,如果哪天我能静下心来,也开一间这样的小店,与世无争的隐居下来,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石头的母亲走后,沐惜春小声的对我说。 “什么?”我疑惑。 “我一直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助石头和他的母亲?而且为此你还不惜断了自己的后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导致自己无家可归。我很想知道原因!”沐惜春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我暗叹了一口气,想来女人的好奇心还真是不一般的强,她能憋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也真是难为她了。 “其实我当初决定帮他们,什么后路什么所有的积蓄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只是觉得石头的经历和我的童年是何其的相似,我深知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不能容忍发生在我身上的苦难再在石头身上再重演一遍!所以我才决定帮他,仅此而已!” 我向沐惜春道出了实情。 沐惜春手撑着脑袋眼睛看着我认真的听着。 “你还记得那次你让我去处理老城区的钉子户问题的那件事吗?”我问她。 沐惜春点点头。 “当我来到石头的家,了解到他家的情况之后,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当初为什么对你发那么大火了吧?” 沐惜春依旧沉默。 “一说到钉子户,你只道是他们为了多要一些补偿才会赖着不走,你根本不能理解,那对他们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的一切!”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抨击他们的,我只是……” “只是想抨击我是不是?”我接口道。 沐惜春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颔首。 “唉,好在我及时挽救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不然你罪过大了你尚不自知!” “谢谢你!”沐惜春看着我的脸,表情温柔似水。 “无需谢我,我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帮你!”我做出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说。 我和牟西村在花店里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石头的母亲一直在招待不断上门的顾客,无聊的沐惜春也过去给她帮忙打下手。 她的美貌无疑又会引来顾客频频注视的目光,我想若是沐惜春如果多来几次,那么这个花店的生意肯定还会更好。 看来花店的生意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还算比较不错。 这不由得又让我有些自鸣得意起来,毕竟这个花店是我一手操办起来的,看到有如今这番光景,也算对得起我当时的一番劳苦。 四点多的时候石头终于背着书包回到了花店,看见我和沐惜春都在花店,不由得喜形于色起来。 “魏叔叔,美女姐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石头惊喜的问。 “你的美女姐姐想你了,来看看你呀!”我调侃着说。心想,还美女姐姐,这小子还真是会奉承人! 石头回头看了看沐惜春,沐惜春看着石头配合的点了点头,石头不禁有些害羞起来! “怎么样?平时有没有帮妈妈好好干活?”我问石头。 “当然有啊,魏叔叔,有时候妈妈不在,我一个人都可以照顾店里的生意!”石头见我这样问,面带一丝骄傲的说。 “哟,可以嘛!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哦!” “那是,我都十二岁了!”石头像个老大人似的说。 “怎样?还想不想吃肯德基?”我问。 石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想啊,当然想了,只是妈妈平时都不让我吃!”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石头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我大概能猜到,石头的母亲是清贫惯了的人,多半是因为觉得肯德基太贵,所以才不让石头去吃。 “今天让你的美女姐姐请你吃,好不好?”我看了一眼沐惜春,学着石头对她的称谓说。 “好啊好啊!”石头高兴的看看我又看看沐惜春。 “那好吧,我们走吧!” 石头的母亲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和石头聊天,见我们要带着石头去吃肯德基,她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可别这么惯着他,我怕我以后还管不了他了呢!” “石大嫂,你放心吧,石头这孩子这么懂事!不会不听话的,你就让我们带他去吧!”沐惜春摸着石头的脑袋笑着说。 石头母亲无奈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石头说:“出去玩可以,但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石头见母亲同意高兴的点了点头! 第九十三章:告诉你一个秘密 “美女姐姐,这是你的车吗?”出了门上车后石头环顾的这部百万豪车兴奋地问。 “是啊!” “哇,好舒服诶,我从来都没有坐过这样子的车呢!”石头精神亢奋的说。 “美女姐姐,听说你是魏叔叔的老板,是真的吗?”石头又问。 沐惜春点点头。 “哇,没想到美女姐姐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老板,姐姐你好厉害耶!” 沐惜春微笑抚摸着石头的脑袋。 “美女姐姐……” “打住打住打住!”在前面开车的,我实在听不下去,石头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的叫,听得我一阵腻歪,出言打断。 “别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美女姐姐,你的美女姐姐她姓沐, 你叫他沐姐姐就好了!”我在后视镜里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原来美女姐姐姓沐啊,那我以后就叫你沐姐姐好了!” “还有,你叫他沐姐姐,却叫我魏叔叔,难道说我比她老很多吗?小子我告诉你,你以后要叫我魏大哥听见没有!”我佯装警告道。 听我这话,沐惜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真是无耻!”沐惜春嘲讽道。 “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魏大哥好了!”石头撅着小嘴嘟哝道。 沉默了片刻,情绪高涨的石头再次开口说话。 “沐姐姐,你说我以后长大了,能不能去你公司上班?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沐姐姐和魏叔叔了!”这话石头说的无比认真,听得我差点没有笑出来。 “当然可以!不过石头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姐姐才可以重用你啊!”沐惜春也装作一本正经的回答。 “嗯!”石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恐怕等你长大以后,你沐姐姐已经成了又老又丑的老太婆,恐怕那时候你再也不想见到她了!”我在前面讽刺道。 “专心开你的车吧!别那么多废话!”沐惜春在后面用指头戳了我的后脑勺一下,语气不悦的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沐惜春白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石头这时候歪着脑袋接话道:“魏大哥沐姐姐,你们和好了吗?” 听到这话,我和沐惜春皆是一愣,不明白,石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见沐惜春疑惑的表情,石头忙又解释:“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个大吵了一架,第二次见面你们又互相攻击,但现在你们两个一起来看我,你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听了石头的解释,我和沐惜春这才恍然大悟,想来也巧,我们三个人仅有的两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我撞坏了沐惜春的车,第二次我讹了沐惜春两千块钱给石头,两次皆闹的不欢而散,而这次却一同出现在石头面前,这也难怪他会有此一问。 想到最开始和沐惜春相处的那段时间的种种过往,我不禁莞尔,没想到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到了现在,竟也能够相安无事的相处,而且沐惜春显然已经对我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是啊,以前我和你魏大哥只是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自然就和好了!”沐惜春笑着对石解释道。 “那沐姐姐,你现在是魏叔叔的女朋友吗?” 我万万没想到石头竟毫无征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沐惜春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车子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我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后视镜观察着沐惜春的表情。 只见沐惜春的目光有些闪烁,竟也看向了后视镜,我们两人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的折射撞在了一起。 她发现我在注视她又慌忙的低下了头,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石头还在瞪着他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在等着沐惜春的答案。 “当然不是,你沐姐姐是我的老板,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让她做我的女朋友?”我见沐惜春慌乱的样子,忙出言解释。 沐惜春听我这话这才稍稍定下心神,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你魏大哥说的对,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哦!”石头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他尚不知他的这个问题差点让车内的空气凝滞。 “那沐姐姐有男朋友吗?”石头又问,也不知道他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竟是这些问题。 沐惜春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魏大哥也没有女朋友!魏大哥和沐姐姐都是好人,为什么你们两个……” “行了石头!”我出言打断,我已经知道他将要说出什么话来。 “小孩子别老是想这些问题,你上次还说没有在学校泡女同学,我看你肯定有,小小年纪竟想些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看我回去不告诉你妈妈!” 我赶忙转移话题半唬半吓的说。 无甚心机的石头果然中计,忙摆着双手争辩道:“魏大哥你瞎说,我没有没有!” “没有?那我问你,你们班最漂亮的两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石头不知我这是给他设的陷阱,表情有些疑惑,仰头略做思考然后的说:“最漂亮的两个女同学,一个是李梦瑶,一个是赵芳芳!” “那他们两个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最喜欢的是李梦瑶!”石头不知不觉被我绕了进去,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好你个石头,你都说你最喜欢的说李梦瑶了,还说你没在学校泡女同学?”我大声道。 石头一听我这话顿时傻了眼,急得小脸都红了,忙又解释道:“我没有泡女同学,只是李梦瑶长的好看成绩又好,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很喜欢她!” 看到石头急切的神情,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沐惜春也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又轻松下来。 石头这才反应过来上了我的当,有些小生气的冲我道:“魏大哥你耍我,你真坏!” 说完又对着沐惜春说:“沐姐姐,你是他老板,你也不帮帮我管管他!” 沐惜春止住笑声说:“好,那我就为你做一次主,惩罚一下他。”沐惜春略加思索,然后接着说:“那就罚他今晚买单,等会石头你就尽管吃,如果他敢赖账我就扣他工资!” 沐惜春一脸严肃,说的一本正经。 “好!”石头一听可以随便吃,孩子的心性一下子又回来了,重新露出了笑脸。 接下来的一路上车厢里都弥漫着沐惜春和石头的欢声笑语,石头给她讲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沐惜春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只有开车的我,成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快到肯德基到时候沐惜春突然拉着石头的手对石头说:“沐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想啊想啊!”窥探别人的秘密是人的本想,一听有秘密可以听,石头马上来了兴致。 “只是你不能告诉别人!” 石头点点头表示答应。 沐惜春附在石头的耳朵上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还有意无意的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我大致能猜到她说的这个秘密肯定与我有关,说不定又是在说我的坏话。 沐惜春说完,石头挣大了眼睛,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兴奋的说:“沐姐姐说的是真的?”说话间眼睛也向后视镜望了一眼。 这也让我更加确信沐惜春绝对是在说我的坏话。只是我也懒得去质问,心想说就说呗,说坏话又不能把人说死,随她去吧! 来到肯德基餐厅,沐惜春和石头就像约好了一样,每人点了一大堆的食物,看的我暗暗砸舌,看来他们果真要痛宰我一顿。 不过肯德基这种快餐,我还是请得起的,随便吃也吃不了多少钱,于是也懒得管他们。 我不喜欢吃这种油炸食品,只要了一杯饮料,坐在她俩的对面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从肯德基餐厅出来已是黄昏时分,落日如一轮圆盘落在地平线上,几朵晚霞变换着形态随着落日渐渐暗淡了下去。 我看着石头吃饱后满足的表情有些想笑,孩子的心愿还真容易满足,一顿吃食,一个玩具就能够让他们觉得幸福。 然而这种童真却是留不住的,它终究会随着时间消失不见。时到如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追求的幸福生活到底是什么了,想来也是讽刺。 送石头回到花店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街灯和霓虹开始代替阳光接管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瞬间变换成了另一个模样,糜烂的夜生活就此开始。 我和沐惜春在花店稍作停留,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沐惜春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示意我稍后片刻便出到门外接电话去了。 正在写作业的石头见沐惜春去了门外,丢下笔,来到我身边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魏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我不禁愕然,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也不知道这小子要告诉我什么秘密,不过窥探别人隐私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我自然也不例外。 “什么秘密?”我问。 石头朝门外看了一眼说:“我告诉你,不过你千万不能让沐姐姐知道。” 我不禁更加疑惑:“到底什么事?” “你知道沐姐姐在车上给我说的秘密是什么吗?”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什么?” “沐姐姐说她很想做你女朋友,她说她很喜欢你……” 这时候沐惜春已经打完电话回到了店里,石头赶紧从我身边离开,重新回去写作业去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全身僵直愣在当场,回头看了一眼还未走近的沐惜春,用只有石头能够听见的声音问他。 “你……你沐姐姐果真这样说?没有骗我?”我心跳加速。 虽然我能感觉到沐惜春对我的别样感情,但感受归感受,和亲耳听到完全不一样,虽然这话是通过石头传递到我的耳朵里,但这几乎无异于她亲口对我说。 石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笃定的点点头。 第九十四章:见鬼的一天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沐惜春大概是看到了我们两个交头接耳的样子,心生好奇的问。 “没,没说什么!”石头有些慌乱的说。 “真的?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沐惜春显然已经从石头的音色中感觉到了他紧张的情绪。 “石头问我下次是不是轮到你请他吃肯德基了?”我随口扯了个谎。 “当然可以,那就这样说定咯,下次你想吃肯德基的时候就给你的魏大哥打电话!”沐惜春揉了揉石头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 “姐姐,你请我吃,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魏大哥?”石头十分配合得让我的谎言显得更加真实。 “因为是我和你的魏大哥一起请你呀” “得了吧?到时候又找理由让我结账!你当我傻呀!”我白了沐惜春一眼。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瞧你那小气样儿!下次我掏钱还不行吗!”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沐惜春又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跟射手摆摆手说:“石头好好写作业,我们先走了” 石头乖巧的点了点头,见沐惜春回过头去还不忘狡黠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们跟还在忙碌的石头的母亲道别之后便开车离去。 送沐惜春回家的路上,我默不作声的开着车,心里一直在想石头刚才跟我说过的话。 偷偷的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沐惜春,只见他用一只手撑着下巴,面带一丝浅浅的微笑,惬意的看着窗外的夜景,看她的这副表情,想来她此刻的心情当是极好的。 然而我的心却像被一只野猫用爪子挠过,有些难受有些痒,还有一些莫名的兴奋,但却不知道这种兴奋是出于何处。 “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假期可能没有那么长了,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去上班了!”行至半途沐惜春突然开口说道。 沐惜春的话打断了我烦乱的思绪。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不好玩儿了!趁还有几天假期,想去哪里玩就尽管去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大概一个礼拜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去上班了!”沐惜春的口气异常笃定。 “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我最烦别人说什么事,只说一个开头,却打住不说,让你自己去猜!我没好气的道。 沐惜春也不跟我计较,又自顾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把沐惜春送到家后我即刻便转身离去,沐惜春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留我去她家坐会儿。 只是问了我一句明天有没有什么打算,在得知我否定的答案后,沐惜春明亮的眼睛里闪烁出一道星光,不在说什么便让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石头跟我说的那句话,还有临走的时候沐惜春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的目光,让我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是有什么计划在等待的实施。 我又想起中午向东对我所说有关安妮的事情,也不知道安妮 现在在做什么?她的父亲有没有离开?她有没有和他父亲再起冲突? 想到这里赶忙拿出手机给安妮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安妮听说叔叔今天来了,叔叔找你是有什么事吗?”我出口询问。 电话那头安妮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没什么事,他只是跟我说他犯了一些错误,可能上头要对他展开调查!”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心知这可不是儿戏,如果事情属实,那他的仕途可能会就此断送,而且这很有可能还是最乐观的后果。 “安妮,你不要担心,叔叔不是说也只是可能吗?叔叔仕途多年,应该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我尽量把问题往轻了说,以此安慰安慰。 “谁说我担心他了?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他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安妮的语气变得冷漠,看来他对他父亲的成见依旧没有改观, 哪怕是在他的父亲面临仕途危机的时候。 “安妮,叔叔其实一直都是很关心你的,上次在你家遇到叔叔,他跟我说了很多话,其实你对叔叔的成见完全是一场误会,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好了,哥!”安妮出言打断我的话。“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对妈妈的我比你清楚,现在这就是他的报应!” 我长叹一口气,我又怎能不知,这种家务事岂非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的。 上次虽然他的父亲给我说了很多他过去的事情,但说白了,那只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我虽然相信他,但我更相信安妮。 “安妮,你听我说,可能叔叔以前是做过以前你觉得过分的事情,但人孰能无过,我看得出叔叔还是很关心你的,而且他对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已经感到了悔恨,难道你就不能……” “哥,你别说了!”安妮再次出言打断我的话。“如果你是替他说情来的,还是免了吧!有些错误是不能原谅的,有些人也是不值得原谅的!” “安妮……” “哥,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先这样吧!” 安妮说完不待我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感到有些难过,对于安妮的这个执念恐怕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溶解! 我本还想去见见安妮,不过这通电话打得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就算当面跟他说这些话,恐怕一样无济于事,想想还是算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第二天由于不上班,所以我把闹铃给关掉了,心想能睡到几点是几点,反正也无事可做。 然而,正当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的被子突然间被人给掀开了。我瞬间被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睁眼一看,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房子的主人沐惜春。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我睡觉从来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此刻我只穿着一条内裤,除了重要部位,几乎全裸。 我下意识伸手去拽被她掀开的被子,想要挡住赤裸裸的身体,然而被子却被沐惜春死死地拽在手里,情急之下,只好拿了一个枕头,挡在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你干嘛?”我十分不爽的冲他吼了一句。 “都几点了?还睡?赶快起来!” 沐惜春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赤裸的身体,禁丝毫不觉得害羞,我真不明白她这是哪根神经接错了,竟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起床干嘛?你能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快把被子还给我!”我眯着眼睛怒斥。 “不给!”她朝我迈着脸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你发什么神经?赶紧把被子还给我!”我几乎被她激怒了! 然而她完全不吃我这一套,依旧抱着被子站在床角看着我。 “你说你到底想怎样?”我无奈的垂头叹了一口气,我竟拿这位大小姐丝毫没有办法。 “起来,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你先起来,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简直真他妈又是见鬼的一天! 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如她所愿从床头柜上拿过衣服。 “我说我要穿衣服了,你能不能出去?”我见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出口提醒她道。 “我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不是还穿了一条内裤吗?我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大小姐,好歹你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我简直无语。 “要你管!”她白了我一眼,不过最终还是一把把被子扔到我头上,转头出了卧室。 我把被子从头上掀开,气的我牙齿直痒,若她是一个男人,我定要给他几下让他长长记性,告诉他地球是圆的盐是咸的别人的卧室是不能乱进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房子虽然是她的,但自上次面条事件之后,我对她提出过严重警告,在我拥有这座房子的使用权的时间内,她绝对不可以随便出入,就算她是房主也不行,而且当时她也答应了,还给了我几把备用钥匙,说全部钥匙都在这里了。 而现在她再次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出现在我的房子里,显然之前她是在骗我,那些钥匙根本就不是所有的钥匙,她自己依然留有备用钥匙。 想到这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一直以为她作为公司的总裁,在工作中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信守承诺的人,没想到她竟对我出尔反尔毫无原则。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穿好衣服出门对她怒斥道。 “自然是开门进来的!”她轻描淡写不以为然的说。 “你不是说你给了我所有的钥匙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沐惜春听我这话似乎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事儿,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会儿说:“我……我才发现我手里还有一把钥匙,但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这套房子的钥匙!所以我只是想来试一下到底是不是这套房子的钥匙,没想到还真是诶!那这把钥匙也给你吧!” 说完她还真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伸手递到了我面前。 她这番鬼话明显就是现编出来的,傻子才会相信她的说辞! 我伸手打飞她递过来的钥匙说:“你当我傻吗?你这么能编,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你刚才不是说要我陪你去一个地方吗?现在又是来试钥匙了?” 沐惜春也不生气,面露尴尬的笑了两声说:“呵呵,其实……来试钥匙是真的,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也是真的!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信吗?” “呵呵!” 我学着她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第九十五章:意外之旅 “去哪里?”我翻着白眼珠不爽的问。 “你快去洗漱,等一下收拾两件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她眼珠一转又说:“要不我去帮你收拾吧!”说着就又要往我的卧室里面钻。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什么?居然还要收拾衣服?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大惑不解。 “我都说了,你不要问跟我走便是了!不会把你给卖了的!” “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哪也不去!”我义正言辞的道。 沐惜春耸了耸肩,有些泄气的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啦!我是想趁这几天休息,想自驾游出去玩儿一下,又觉得一个人太无聊,所以才要你陪我一起去的!” 我听她说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疯女人又要闹哪样!想去旅游,找一个旅行社,一切都搞定了非要搞什么自驾游!简直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 “你放心吧,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不用你掏一分钱就是了!”她大概是见我的表情有些犹豫,以为我是在考虑出行之后的花销问题,她连忙出口解释。 “我看你是想找一个免费的司机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瞪了她一眼说。 “那你去还是不去?”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你说真的?所有的花销都由你来承担?这里面也包括我的花销?”我犹豫了一下,问道,话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她又耍无赖。 沐惜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是,包括你的所有花销!都由我来承担!你放心了吧?” 我心想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跟她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排遣一下这无聊的时光,至于去哪里我倒无所谓。 于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做沉思状,然后说:“好吧,见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答应你这个要求!” 沐惜春面露喜色! “那我去帮你收拾衣服!” 说着又要往我的卧室里面去,不过再次被我抓住了胳膊。 “算了吧,不用你收拾,我就那么两套衣服,全在阳台上挂着呢,等会儿我自己会收拾!” 说完放下她的胳膊,准备去洗漱。 她见我松开了她,又想去往阳台! “站住!”我喝止她。 “别乱动我的衣服,我说过我会自己收拾,不劳烦大小姐高贵的手!” 沐惜春站在原地,嘴巴微微撅起,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真是破了老天荒。 简单的洗漱完之后,我在沐惜春微笑注视的目光中,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随身用品。 她见我收拾完之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迫不及待的催促的我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他在车上之后我才看到,后备箱里放了老大一个旅行箱,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出去玩几天而已,她倒搞得像是搬家一样。 “我先开一会儿,等我开累了你再换我!”我刚放好行李,沐惜春钻进驾驶室,对我说。看得出她对这次旅行的兴致真的很高。 我暗自摇了摇头,既然她愿意开车那就随她去吧,我也好落得个清闲。 她示意我坐在副驾驶,但我理也没有理她,打开后座车门,躺在了后座上。 既然她吵扰了我的休息,那我不妨现在来补个觉。看她的架势,这次出行必将路途遥远,后面的大半行程肯定是由我来驾驶,想必她也是这么计划的,不然她也不会拉着我陪她去了。 我躺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也懒得理她一脸不爽的表情。 她随即启动车子开了出去,我自顾躺在后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不到片刻禁真的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半晌时分,车内的音响正播放着朴树的平凡之路。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沐惜春的脑袋随着音乐的律动有节奏的摇摆着,显得很是陶醉和惬意,丝毫没有长时间开车后的疲惫之色。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若是她们感兴趣的事情她们从来都不会觉得累,比如逛街,比如旅行,比如现在! 看她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我不由得想出言嘲讽她一番:“等你真的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我看你也未必能看见平凡找到答案!” “是吗?那可未必!我这个人可是很豁达的!”沐惜春回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对我的嘲讽一点都不在意。 “我看你是明知自己不会失去一切,才会这样说的吧?你生来就高人一等,只怕你永远都不能看见平凡!” “我的出生是我不能选择的,但这并不能证明我就不能像一个平凡人一样生活!”她不以为然。 “如果哪天你真的失去一切,到时候恐怕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平凡人的生活,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沐惜春回头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我,继续摇头晃脑的听她的音乐。 我也懒得理她,扭头看向窗外,此刻车子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在什么地方。 “喂,你累不累?要不要换我来开!”我看了看时间,她大概已经开了有两三个小时。 “不累!”她回答的很干脆。 “随便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疲劳驾驶,我可不想陪你搭上性命!”我揶揄道。 “你这么怕死的吗?” “死我当然怕,只是如果有你这位金贵的大小姐陪着,我的性命好像也不那么重要!” “你想死,我还不想呢,既然你这么怕死,那等会儿就让你开吧!”沐惜春语气轻蔑的说。 此刻前方刚好有一个服务区,沐惜春便把车子拐了进去。 下车后我看了一眼服务区的名字,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在向西行进,已经离开a市几百公里了。 虽然我心里很好奇,她这次远行究竟要去哪里,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心想管他呢,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 简单的休整之后我们便又再次出发,这次司机自然换成了我。 上车之后,我瞟了一眼导航,只见目的地是一个华阴市的地方,我对这个地名感到很陌生,以前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风景名胜! 看了一眼剩余的路程,竟然还有七百多公里,顿感上当,难怪她一直不告诉我要去的地方,如果一开始我知道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我是坚决不会跟她来的。 不过现在已是人在囧途悔之晚矣!顿时有种前路漫漫之感。 沐惜春坐在副驾驶位,拿出一包零食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于是拿了一根薯条,递到我的嘴边。 “你吃不吃?” “不吃!”我语气不悦的道。 “哦!”她哦了一声似乎没有听出我语气的不悦,又自顾的吃了起来。 “我说大小姐,你出来玩一趟非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吗?难道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吸引你的了?”我终于说出我的不满。 沐惜春回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说:“你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了?” “废话,这导航上不是写着吗,华阴市这么大几个字我难道看不见?”我不爽的道。 沐惜春放下手里的零食袋子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略带尴尬的说:“你……知道了……” 我看她这副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于是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不是写着华阴市吗?我又没有瞎!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值得你上千公里往这里跑?” 沐惜春听我说完这句话,黑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噜转了两圈:“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 “你给我用一下,赶紧给我!”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同时给了她一个不知所谓的眼神。 沐惜春接过手机并没有打开,而是装进了她随身带的手提包里。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你不知道华阴市有什么好玩的?”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不知道!”她的行为让我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 “那就好!”她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道,但依然被我听见了。 “你说什么?什么那就好?”我不禁疑惑。 “没,没什么!不过我能保证那绝对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你肯定会觉得很刺激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让我有些脊背发凉。 “在这之前,你的手机就由我来保管!”她抱紧怀里的包对我说。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如果让你提前知道了,就没有惊喜了,所以在到达之前你绝对不能用手机上网查资料!” 我用鼻子嗤了她一下。 “真幼稚!” 沐惜春也不理我,又拿起手里的零食吃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还时不时拿眼角瞟我,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地九十六章:噎死你 如我之前所料,余下的路程全程都由我驾驶,除了在高速服务区里休息了两次,基本一直行驶在路上。 一路上我一直沉默开车,但沐惜春的兴致显然比我高很多,没话找话的跟我聊天,只是我鲜少搭理她而已。 到了后半程窗外的山脉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多数时间她都在欣赏着车窗外绵延起伏的群山,偶尔发出一声惊叹,大概是又遇到了什么她之前从未见过的事物,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东西。 比如说:“这座山的形状好奇怪耶,像一只乌龟诶!”又比如说:“那块大石头一半悬空,它会不会掉下来!”之类的话,听的我简直无语。 经过了一整天几乎不停歇的行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华阴市的指示标志。 在下了高速路之后沐惜春要求她来开车,我已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身体早已有些麻木,她的这个要求我自是求之不得!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了一下导航显示大概还有40分钟的行程,于是我把座椅略略放平了些,准备小寐片刻。 只是下了高速车速就变得缓慢了起来,走走停停,虽然此刻觉得浑身疲惫,但却丝毫没有睡意,于是干脆又重新坐了起来。 我打开车窗想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但此刻车子正行驶在闹市,一打开车窗,立马灌进来一股热辣辣的空气,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涮羊肉的味道。 我抬眼望去,只见外面店铺林立,商业的氛围很是隆重,特别是各色小吃,更是应有尽有。想来这一路我基本没怎么好好吃饭?此刻闻着各种食物的香味,不禁胃里一阵闹腾。 “怎么?想吃东西了?”沐惜春大概是听到了我胃里的叫声,转过脸,看着我说。 “你说呢?这一路上你倒是一直吃个不停,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赶紧找地方停车,我要吃饭!”我没好气的说。既然她都说了,所有的花销由她来承担,我自然是不会跟她客气。 沐惜春莞尔一笑, 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小吃店门口。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家小店的招牌,名字叫做西安特色小吃,也不知道这特色小吃究竟是些什么内容。 虽然只是小吃店,但是小店里面的装潢倒是很典雅,原木色的桌椅搭配淡素的色调给人一种亲切之感,而且每个桌子的上面还放着几盆绿植,青翠欲滴,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老板也很热情,用带着陕西味的普通话招待我们入座。 在路上,我已经从导航上粗略得知这个叫华阴市的地方是隶属于陕西省,离陕西省的省会西安并不是很远,看来这个老板多半是本地人。 我接过菜单,点了几样标注着特别推荐的当地小吃,什么羊肉泡馍,什么锅盔牙子,什么凉拌牛肉,这些都是我未曾吃过的,也不管是否适合我的胃口,只管点贵的来,虽然也并没有多贵,贵也是针对这个小店而言,有价格作为参考想必也是这个店最好的食物了。 老板又把菜单递给沐惜春,问她想吃点什么。 沐惜春并没有接过菜单,只是微笑的对老板说:“照他的样式给我也来一份!”老板应承着离开了。 “你说过所有的花销都由你来承担,原来你就是要带我来吃这些路边摊啊,你敢不敢再抠门一些?” 我怕正在厨房忙碌的老板听到,故此压低声音对沐惜春说。 “你懂什么,只有这样的特色小吃才好吃,那些大饭店全国各地都一个味儿,有什么好吃的,来这么远的地方就是要吃这些当地特色小吃才能让我们记着这个地方,这就是旅行的意义,你懂不懂!”沐惜春白了我一眼。 “得了吧你,不就是想出来玩儿吗,扯什么旅行的意义,吃点小吃还搞的这么高大上,俗不可耐!” 我回敬她一个白眼。 “你才俗,在哪都只记得鲍鱼龙虾,这是一种体验,体验你懂不懂!”沐惜春很不以为然的道。 “你就好好体验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吃了这羊汤泡馍全身就会透着一股羊膻味,几天都消不掉,你也好好体验体验做一个满身羊膻味儿的美女吧!”我虽是信口开河,但我对她却十分了解,我的这种信口开河多半能唬住她。 果然,她一脸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真……的?” “不信?你没有闻到老板身上的那种味道吗?他们就是长期吃羊肉才会有这种味道,而且吃多了永远都去不掉了!”我心里暗笑,进一步忽悠道。 沐惜春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皱着眉头撇了一下嘴角,显然她也闻到了老板身上独有的味道,大概瞬间对即将上桌的美食失去了兴趣。 我看着她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赶忙端起茶碗假装喝茶以做掩饰。 试问哪一个羊肉馆的老板身上会没有点儿羊肉味儿?但沐惜春出身名门,想必是极少到这种小馆子来消费,又怎会对这种市井之事有所了解。 果然在老板端来我们点的食物后,沐惜春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我倒毫不在乎的端过我那份吃了起来,心里暗说:让你得瑟,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呢! “体验啊,羊膻味的美女也是一种体验啊,赶紧的!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一边吃着一边等着看笑话般的催促她道。 不过说实话,这几样小吃确实样样味道独特,羊汤鲜美锅盔香脆牛肉劲道,让人回味无穷,的确是我生平所未能体验过的。 其实沐惜春说的一点没错,不到一个地方就无法尝到那个地方的特色美食,更无法领略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的确是一种体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唯有亲临才能领会。 只是提出这个观点的人此刻却没有了体验的心情,看她看着眼前美食却踌躇不动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觉得已经把她捉弄的差不多了,于是不再强忍心里的爽快之感,哈哈大笑着说:“大小姐,你不会真的信我的话吧!我忽悠你的,哪有这么严重!如果吃羊肉身上就会有膻味,那你吃点花瓣岂不浑身飘香了,还用什么香水!”说完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沐惜春听我这话方才知道我是在耍她,拿眼睛瞪着我,腮帮子气的鼓鼓的,看在我眼里禁觉煞是可爱。 正在我得意忘形之际,坐在对面的沐惜春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耳朵。 “让你耍我!让你耍我!”一边用力的拧着我的耳朵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看来我捉弄她的话让她不敢用眼前的美食对她来说必定是一场莫大的折磨,不然她也不会在公共场合有如此不雅的行为。 “疼疼疼疼!”我猝不及防猛然吃痛,条件反射的叫出一连串的疼,没想到祸事这么快便转移到我的头上。 上次她拧我耳朵还是只有我们两人在的场合,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公开场合也敢这么干,毫不在乎淑女形象,我顿时再没有一丝幸灾乐祸之的心情。 “疼死你!”沐惜春见我一副狼狈相,又用力拧了一把这才撒手。 “好了,我消气了!” 沐惜春看着呲牙咧嘴的我用手搓着发烫的耳朵,对我嫣然一笑,显然对我施以报复后她的气一下子全消了。 说完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一边吃一边啧啧有声的赞叹,全然不顾对面呲牙咧嘴的我。 小店本就不大,沐惜春的举动无疑会引来其它食客的注视,我看了一下四周,好几个食客都齐刷刷的投来关注的目光。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是公共场合,你能不能别这么野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不好?”我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呵,现在知道要我注意形象了?谁让你耍我的?以后要是再敢这样耍我,小心你的猪耳朵!” 沐惜春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话的音量也提高几度,显然是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 我甚至听见了旁边两个年轻男女的悄声对话。 女的说:“看见没有,如果你敢骗我,那个男人就是你的下场!” 男的赶忙讪笑着说:“我哪敢啊,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骗你呀!” 听的我一阵恶寒。 我怒视着沐惜春,一阵无语。 这大小姐人前装的一本正经,一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就彻底的放飞了自我,果真就一点形象不顾了。 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懒得再理她,见她的一碟凉拌牛肉还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里没动,我一把将盘子揽到我这边,伸出筷子一筷子夹去大半,一口塞进了嘴里,一边用力的嚼着一边赌气似的注视着她。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眼见一碟牛肉被我一下子干去了大半,她忙伸手来抢,不料被我早有准备的又是一筷子把剩余的全夹进了嘴里,盘子她虽然抢了过去,但此刻里面却仅剩几根孤零零的香菜了。 她看着我,表情愤怒里带着点惊愕,我大概能猜到她愤怒的是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抢她的肉吃,惊愕的大概是对我能两口干掉一盘牛肉表示怀疑。 我一边鼓着腮帮子费力的嚼着牛肉,一边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微仰着脑袋,斜瞥着她。 她注视着我,大概是我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太过滑稽,她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不噎死你?” 第九十七章:意外 我没有理她,实际上我现在包了一嘴的牛肉,就是想说话也无能为力,只能回敬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只不过我的眼神被沐惜春刻意的无视掉了,低头继续吃她的食物。 我嚼了好半天才把满嘴的牛肉给咽进肚里,牙巴骨都有些酸了,不由暗叹这牛肉还真特么有嚼劲。 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两个食客,看穿着打扮大概也是到这里来旅行的。这两人点完餐后随口问了老板一句话:“老板这里离华山还有多远?” 老板回道:“哦,不远了,也就四十多公里,很多来登华山的游客都在这里落脚!白天这里有专程到华山风景区的旅游巴士,很方便的!” 其实我也是无意听两人和老板的交谈,只是他们离我太近,才使得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和老板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因为我的脑袋此刻已经被一股愤怒的情绪所占据。 我这才明白为何沐惜春一直不告诉我?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而且还骗去了我的手机,其目的无非是不想让我知道,这里就是华山的所在地。 我的愤怒瞬间被两人的对话所点燃,沐惜春说是带我出来旅游,但在明明知道我有恐高症的情况下竟骗我来华山,除了是故意捉弄我,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我啪的放下筷子,愤怒的注视着对面的沐惜春。她显然也听到了两人和老板的对话,所以很清楚我的愤怒出自何处! 她瞟了我一眼,大概是我冒火的眼神让她担心我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怯怯的说:“有什么话,等我们吃完饭出去再说,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又低头吃起了面前的小吃,我虽然愤怒,但在这种场合也不便发作,心想便等你吃完饭,我看你怎么给我解释? 尽管我还没有吃饱,被耍的感觉让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进食的欲望,虽然眼前的几样小吃味道都很别致,但我已意兴索然。 沐惜春低头吃她的食物也不抬头看我,大概知道我此刻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很快吃完面前的食物,然后拿起包站起身去收银台付账,我这是紧跟其后,急迫的想要知道她会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 走出小吃店,她拿出车钥匙往车的方向走去,然而此刻我已忍无可忍,追上几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我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 “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她甩开我的手,转身准备去开车门。 但又被我一把拉了回来:“回答我的问题!” “你放手!”沐惜春皱着眉头,大概是我把她的胳膊给抓痛了,扭动着胳膊想挣脱我的束缚。 “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休想再前进一步!” “你想要什么解释?”她放弃挣扎,回头看着我,表情有些难看。 “为什么要耍我?” “我耍你什么了?” “你还跟我装?明知道我有恐高症你还偏偏带我来华山?这不是耍我是什么?” “你搞清楚,我只是要你陪同我出来旅行,顺便帮我开车,至于华山你可以不上去,我又没有逼你上去!” “呵呵!”我简直被她气笑了。“你这也叫带我出来玩?我算是明白了,你恐怕只是想找个免费的司机吧!” “随便你怎么说,你一定要这么想也行!”沐惜春脸色寒了下来,冰冷的注视着我。 “免费的司机我看你是想多了,既然你不是存心带我出来玩儿,我自然是要收费的!”我心里虽气恼,但既然已经来到此地,苦差事也已经做了,再和她争执已经毫无意义,还不如要点钱来的实在。 沐惜春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要多少?” “像我驾驶技术这么好的私人司机,开了这么远的路程,没有两千休想打发我!”我趁她理屈,狮子大开口。 沐惜春又是一声轻蔑的冷笑:“呵!不就是两千块吗!你这个司机我还请得起!” “既然老板如此大方,那就给钱吧!”我把手伸到她跟前。 “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给你钱,现在还在途中,你活儿还没有干完,我凭什么给你钱?” “那好!老板请上车!我这就送你上路!”我装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了句一语双关却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 果然,沐惜春听我这话眉头微皱,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把车子开进了沐惜春预订的酒店的停车场里。 “老板,目的地已经到达,请问现在可以给钱了吗?”停好车后,我转过脸装作一本正紧的问! 沐惜春睥睨的看了我一眼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回去后我便给你!” “喂,你这是想耍赖?”我顿时不爽起来。 “谁耍赖?我不是说过吗?是没有那么多现金!你不是有一个账本吗?你记上便是了,回去我自然会给你!” 沐惜春说的账本我自然知道,那是这几个月前我请她吃烤红薯的时候我买的笔记本,专门用来记她欠我的道账目,比如说我请她吃烤红薯的钱,我带她看病的雇佣费,还有她 的脚扭伤,我给她做理疗的费用等等。 几个月下来小本本上已经记了不少的费用清单,沐惜春虽然并没有说不认帐,但她从来都没有说什么时候给我结了账目上的费用。 “好,我就先给你记着,你可不许耍赖!”于是我拿出那个小本本,又在上面详细的记了一笔,时间地点和所欠费用的出处都写得一清二楚,并很严肃的让沐惜春在后面签了字。 沐惜春签完字径直下车向酒店走去,车上的行李自然由我来负责搬运,谁让我拿了人家的钱呢! 沐惜春在前台登记完之后,给了我一把钥匙,我们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她的房间是挨着的两间套房,在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沐惜春叫住我:“我明天要去登山,华山有很多的景点,并不是一定要登顶,你可以去其它景点玩玩!” “不去!”我十分不爽地吐出两个字,也不理会沐惜春会有什么反应,打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很干净也很舒适,沐惜春在这点上还是很大方的,给我订了一套和她一模一样的房间,虽然我不知道房间的价格,但是这种全国知名的旅游景点的星级酒店自然是不会便宜。 开了一天的车,让我确实有点累了,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便躺在房间舒适的大床上,想着这趟糟心的旅程不由得有些郁闷,虽然沐惜春答应给我两千块钱雇佣费,但她会不会真的给我只有天知道。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半晌时分。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只见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不仅没有太阳,而且雾气蒙蒙,可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心想沐惜春今天去登华山大概也看不到什么好的景致。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心想不知此刻隔壁的沐惜春有没有出发,于是出门来到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半晌门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心想她大概是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已经出发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之后想出门找点吃的。说实话,昨天晚上的几样小吃让我很是回味,于是便想尝尝这里的早餐都有什么吃的,是否会有让我感到惊艳的东西。 虽然酒店里就有早餐供应,但我想起了沐惜春昨天说的话:大酒店里的食物,全国各地都一个味儿,有什么好吃的。于是便走出酒店在大街上一边晃悠着,一边寻找着吃食。 在我终于选定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早餐铺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沐惜春打来的。 我想她多半是又看到了什么惊艳的风景,打电话鼓动我也去参观,但我实在没那个兴趣,想来到华山这个地方旅游若不是为了攀登华山,那实在是没什么来的必要,我既然没有胆量去攀登华山,别的景点我自然是懒得瞧上一眼,想到这里于是便挂断了电话。 可谁知我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刚想说话,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听筒里便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你是魏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让我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沐惜春的手机会在别人手里,而且此人语气显得相当急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姓魏,请问你是哪一位?”我疑惑的问道。 “我是华山风景区南峰栈道的工作人员,请魏先生一定要冷静,你的朋友沐小姐在华山栈道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何故,她的安全绳突然间脱落,她现在在毫无安全保障的情况下被困在了栈道上,而且她由于受到惊吓,不允许我们的工作人员前去搭救,她的情绪现在很糟糕,她说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她,所以我们才给你打电话,希望你马上能够来到这里,配合我们的营救工作,我怕耽误太久,你的朋友会坚持不住!” 大概是情况紧急,听筒那边的男人简明扼要没有一丝赘述的这一番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再也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我的朋友,她现在怎么样?”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心脏几乎要炸裂。 “你的朋友现在正在栈道的中途,由于安全绳不明原因脱落,她现在只靠两只手抓住铁索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她现在情绪过于激动,不允许我们靠近,我们怕时间久了她会坚持不住,那样随时都会出现危险,所以我们恳请您立刻赶过来,和我们一起搭救你的朋友!” 第九十八章:逼上梁山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我现在就打车过去!”我几乎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盲目的回答道。 “魏先生不用打车,你所住的那家酒店有我们的旅游专车,我们已经联系好了车辆,此刻就等在酒店门口,魏先生情况紧急希望你能尽快赶到!”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异常严肃和急迫,我几乎能想象得到现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我再顾不上吃早餐,转身往酒店狂奔而去。 回到酒店果然见到一辆印着华山风景的旅游专车正等在酒店门口,车门开着,司机站在车旁边来回的踱着步子,很是焦急的样子。 我奔到车子跟前急忙对司机说:“师傅我姓魏,你是在等我吧!” “是是是,我等的就是您,请您马上跟我走。”司机见到他所等的人到了,赶紧帮我拉开车门,同时自己钻进了驾驶位,我刚坐稳车子便呼啸着驶离了酒店。 由于刚才的奔跑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坐到车里之后我的呼吸不仅没有平复下来,反而更加的急促起来,双腿禁也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自己站在楼房的窗口往下看就觉得心悸头晕,现在自己又能干些什么?真的要爬到华山上去吗?我做得到吗? 可是如果我不上去,那沐惜春会怎么样?她此刻一定很害怕吧,她会不会因为太长时间等不到我而耗尽精力发生意外? 我的心像塞了一堆茅草,要多乱有多乱,即想让师傅快点开车,又想叫住他让他停车让我下去。 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酒店离华山风景区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还未下车我就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营救人员已等在了山脚下,见到车子来了一齐围了上来。 我刚从车里下来,就被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引导着向一间房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把发生的情况大致和我讲了一遍,经过与在电话里那个男人跟我说的别无二致。 此刻我依然没有了自主思考能力,一边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一边听他们给我讲解当前的状况,不过我丝毫没有听进去。 只见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一处乘坐索道缆车的地方,索道的工作人员显然早已准备好了吊箱,见我们到来赶紧打开了箱门。 我来到箱门处脚步有些踌躇,几个工作人员都已经进去了,而我却双腿颤抖的站在门外。 由于情况紧急几个人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之处,或是发现了以为我的表现只是在为沐惜春担心,他们哪里会知道我有恐高症。 几个工作人员见我迟迟不进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我顿感一道无形的压力。 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是烤箱里的鸭子,情势所迫我已没有了丝毫退路,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在此处再贴切不过了。 于是我终于迈开了颤抖的双腿向吊箱走去,短短的几步,每一步我都走的异常吃力。 我真的要上去吗?我真的可以吗?看着彼端没入迷雾的两条铁索,我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 吊箱刚启动失重的感觉顿时让我眩晕起来,为了让游客能够清楚的看到华山的风景,吊箱的四面全是透明的玻璃。 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往外面看,但悬空特有的感觉还是让我浑身颤抖。 特别是当吊箱刚刚升空还未稳定左右摇摆着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要撕裂般的狂跳,让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吊箱渐渐的升高,我的神经变得愈发紧张起来,虽然我没有往窗外看,但是这个上升的角度让我能够清楚地意识到,现在自己身处的高度。 我的双手紧紧的抓住吊箱的扶手,脸上竟渗出了一层冷汗,全身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几位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较年长的那位工作人员善意的安慰我道:“魏先生,不必紧张,只要我们及时赶到,我相信你的朋友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们的营救人员正在想办法安抚你的朋友,或许不等我们去到现场,你的朋友就已经能够获救!” 直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我是在担心沐惜春的安危,或许以他们的职业来讲,在他们眼里一个大男人恐高,反倒是一件新鲜的事情,毕竟患有恐高症的人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游玩的。 然而此时我已口不能言,于是我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既然他们误会,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比起让他们误会,我更怕自己即使开口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这样,我闭着眼睛在吊箱里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我终于感觉吊箱开始下降,而不是一直上升。 我以为终于要到了,于是睁开了一下眼睛,这一睁眼不打紧,简直让我的魂都吓飞。 虽然我感觉到的没错,吊箱确实是在下降,但只不过是从一个高的山峰向一个较低的山峰过渡,根本未到终点。 而且此刻吊箱正行至两座山峰的中央,由于今天天气不好,我看到的竟然是几个刀削斧砍的山峰突兀的从云端升出天际。 而此刻,吊箱的下面皆是一片如梦似幻的白云,壮丽又飘渺。 但我并没有感受到这种景色是多么的震人心魄,而是顿时被这种高度吓得眼前一黑,感觉天地顷刻倒悬起来,而且不停的以自己为圆心做着不规律的旋转。 自己仿佛在一边旋转一边下坠,却又似乎是处在一片虚幻之中,不论怎么下坠却始终坠不到实处。 此刻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与其这样永无止境般的坠落,我甚至更愿意摔的粉身碎骨来到痛快。 我已然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能感受到的只剩一丝微弱的意识,还残存在大脑中。 这一丝意识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握住吊箱的扶手。 这一丝感觉让我知道我还活着,只是散落体外的神识却是怎么努力也收不回来,而且这一丝意识也在渐渐的变淡。 我虽然知道我还活着,但却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死去。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要死了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努力的保持着这一丝神识不让它散去,我很明白,如果自己不抓住这一丝飘渺的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去。 “我姓魏?对我姓魏……我叫魏今生……”我用尽所有的感觉去把这一丝微弱的神识渐渐恢复壮大。 “我叫魏今生,我在华山,没错我在华山,我是去救人的,对救人……”这一丝意识渐渐变大。 这时候我感觉在一片虚幻中突然出现一张人脸,一个女人的脸,这张脸在对着我微笑,是如此迷人,如此亲切。 “沐惜春……我要去救沐惜春……她被困在栈道上,她需要我,我必须去救她……” 突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细且长。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袋轰隆一声,意识江河入海般一下子重新汇入了我的大脑。 我猛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还是我熟悉的一切,吊箱此刻又在上升,眼前几人依然还在我身边,但我似乎经历了一场臃长的梦。 虽然他们都用一双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像看怪物一般,但我竟觉得是如此的亲切,让我竟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我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一场地狱的轮回,所幸的是我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而且这一去一来,我似乎得到了什么洗礼一般,方才身处高空的惊惧和眩晕之感竟不再那么强烈。 我甚至敢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虽然依然会有身处高处时那种椎尾骨麻痹的感觉,也依然会感到眩晕。 但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几乎魂飞天外的程度。 我曾经应沐惜春的要求去医院咨询过医生关于恐高症的病理。 医生说这种病是基于心里的原因,若想治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药物治疗基本不会有明显作用,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只是这个契机有的人很容易遇到,而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我也曾问过医生,但医生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而是说病因因人而异,契机也各有不同。 我想我大概是获得了这个所谓的契机,其实说来并未有什么高深之处。 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对于恐高的人只要身处高度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没有被吓死,大概就能打破某种桎梏,从而获的新生。 但是个中惊险只有体验者自己才清楚,比如我刚才,我很清楚,如果自己那丝微弱意识最终散去,恐怕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性命虽是无虞,但精神可能再受创伤,极有可能非痴即傻,而且这种事并不是没有过先例。 虽然我已恢复正常,但吊箱里的几人仍瞪着几双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我,让我觉得很是奇怪。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我问。 “你不知道?”一个年轻人表情奇怪的问。 “知道什么?”这话反倒让我奇怪了。 “你刚才一直在大喊大叫!你不知道?”那个开口说话的年轻人说。 我不禁一怔。 “我都说了些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你大叫我是谁我在哪里之类的话,而且还问你死了没有!之后你又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最后你还一直大叫着一个叫沐惜春的人。”年轻人给我解释。 我这才明白,刚才在意识弥留之际,自己为了拉回意识而问的几个最基本的问题,没想到都从口中叫了出来。 这也难怪几人会感到惊愕,试问若不是个傻子谁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他们又哪里会知道,我几乎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而且你还……?”年轻人欲言又止。 “还什么?”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傻事。 年轻人没有说话,而是向我下身看了看。 我随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这一看我顿时让我尴尬起来。 原来刚才神游太虚,自己竟不觉失禁了,只见自己的裤裆湿了好大一片,甚至都湿到裤脚了。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这人可丢大了,自己堂堂男子汉,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吓尿了裤子,这要是传出去,我魏某人焉有脸面再苟活于世? 地九十九章:长空栈道 此情此景让我顿感窘迫,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看了一圈众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惊愕表情,我也只能回以尴尬的笑。 “魏先生这是恐高?”年纪略长的一个工作人员似乎终于发现了我的不正常表现。 我窘迫的点点头,双手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不好意思魏先生,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了解清楚你的情况,便带你上了山,如果魏先生觉得身体不适等到了山顶魏先生先在驿馆休息,至于魏先生的朋友我们再想办法营救!” “不不不,不用了!”我急忙打断。 “我还行,能够坚持得住,我的朋友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必须尽快赶去救她!” 我说的倒是实话,华山如此险峻,但凡她稍有差池便是性命堪忧,如果真因为我的恐惧心理而让她身处未知凶险之中,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然后还是那个年纪稍长的人说:“魏先生真的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朋友被困的地方可要比缆车让人更觉凶险,若魏先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那去了也帮不上忙!”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大概是觉得我坐缆车尚且都能吓尿,自是无法做到在绝壁上行走,他自是不知,就在刚才,我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经历了一次重生。 “相信我,我没事,我可以做到的!”我心里担心沐惜春的安危,语气故意说的很肯定的样子,其实在我心里并不是很有底。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已然容不得我退缩,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逼自己一把,又怎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年长的工作人员对我赞许的点了点头。 “想必你的这位朋友必定在你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吧!明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也要上山来救她,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出口询问。 “不,你想错了,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老板!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有不可逃避的责任!”我不想他们误会,所以实言相告。 几人皆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皆透着一丝奇怪,只是我此刻已经丝毫没有心情去仔细咀嚼他们的反应! 吊箱很快到达了山顶,当停稳之后我从箱门里走出,双腿竟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记忆中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中学的时候参加田径运动会之后,而这次只是完成了一次高空旅行而已。 想着刚才在半空中经历的一切,而现在双脚重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恍惚间竟有种晃若隔世的感觉。 下了缆车,工作人员再次确认了我是否要跟随他们前去,在得知道我肯定答复后,他们便丝毫未做停留的带着我向另一座山峰走去。 看见山顶上的标识,我才明白,我们乘坐缆车只是上到了西峰的峰顶,而沐惜春被困的地方是叫做长空栈道的景点,而工作人员已经事先告诉我沐惜春被困的地方是在南峰。 我并没有多问,想必他们选择这条线路必然是最节省时间的线路。 此刻,身处在华山西峰的山顶,看着脚下的云海和云海之中露出的一个个山头,竟让我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是不知当初李白是在哪座山头写下的这首诗! 只是我此刻已经丝毫没有心情去参观这些壮丽风景,匆匆地跟随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往另外一个山头急行而去。 这一路虽然是在山脊上行走,所幸的是山路较宽,我并没有感觉到有身处高地的恐惧感,也或许是我的某根神经,已然悄悄地发生了一些改变,天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行几人已然到达南峰,在我看到一块碑石上刻着长空栈道的时候,我清楚我离沐惜春的距离已不甚太远。 南峰是华山五峰中最高的峰,而且山势也最为挺拔陡峭,这都是我昨晚在酒店房中的一本华山旅游手册上了解到的。 然而到了身临其境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撼到了。长空栈道在华山南峰最为陡峭的一面,临崖而建,几乎与地面成垂直的角度。 华山栈道正修建在南峰的半山腰,需要在山顶下探一段距离才能到达那所谓天下第一险的长空栈道! 我本以为我在缆车里的经历,已然让我有所改变,但真到了这绝顶之处往下看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高度在没有像缆车那样的安全依赖的情况下,依然让我感到心胆俱裂。 此刻雾气已经变淡了许多,视野距离也比刚来的时候要远不少,即是如此依然看不到山脚,只感觉整座山峰都是从云彩中无端升起,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面的瑶池仙境。 工作人员帮我把安全绳绑在身上,一边嘱托我安全要领,两根安全绳务必要有一根挂在铁索上,不可两根同时取下,这样即使是无意失足,也不会坠落山崖要了小命。 其实这些不用他说我也明白,毕竟小命是自己的,我甚至还特意试了试安全绳的结实程度,但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若连这个都不能保证那也太儿戏了一点! 绑好安全绳之后,由两名工作人员陪同我一起,引导我去往沐惜春所在的地点。 我走在前面,两个工作人员跟在后面。我的心在绑好安全绳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加速的狂跳,现在一切就绪准备启程,那种恐惧的心理又再次笼罩着我的内心。 只不过不像之前那样感到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而已,但依然会有眩晕之感。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暗自给自己壮胆:魏今生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把安全绳挂在了峭壁上的铁索上,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我尽量不去向下看,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目光只看向眼前的方寸之地,以避免自己的恐惧心理再度升高。 两位工作人员陪同,我在峭壁的缝隙中下行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行在峭壁上的一条路。 其实那简直不能称作是路,而是在垂直的峭壁上横向凿孔搭建的不足尺许的木板而已。 木板的上方平行固定着一条钢索和一条铁链,钢索是用来挂安全绳的,而而铁链则是用来手握,以此来保证自己身体平衡。 我一边暗自在心里鼓励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前行。 刚开始是一段在峭壁上开凿出的只能容纳单足站立的石阶,过了石阶便上到木板搭建的栈道上。 为了不让恐惧心理再度作祟,我的目光一直平视着眼前的石壁,把自己的胸腹尽可能的贴紧石壁,使自己的重心尽量的靠近石壁。 如此亦步亦趋的向前移动,我知道我心里对这种高度的恐惧的承受能力已是极限,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就算有安全绳的保护不会坠落山涧,但肯定会超出我内心的承受极限。 如此一来我能否继续前行恐怕只有天知道。 几十米的栈道其实并不算长,但若是镶在这么高的悬崖绝壁上,我敢保证谁也无法做到毫无心理负担的通过。 虽然此时正值夏季,但由于海拔过高,山顶的温度却是很适宜。 但饶是如此,在我走到栈道的中途时我已然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汗水刘进眼睛里蛰的我几乎目不能视,我知道这自然是过度紧张与恐惧所致。 这让我不得不停下颤抖的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擦拭满脸的汗水。 就在这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山风,刚掏出的面巾纸还没有拿稳竟被山风刮走了,我本能的伸手去抓,却哪里还能抓得到。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探身抓取的动作竟让我紧贴崖壁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任凭我手舞足蹈竭力保持平衡,但所能施展的空间实在有限,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外斜去。 变故徒生,我顿时吓的魂飞天外,虽然有安全绳的保护,让我只是挂在了半空中,并没有实质性的危险,但那种天地倒悬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我不禁再次感到有种小便失禁的感觉,与之前在缆车里不同的是,前者是在我毫无知觉,而现在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感觉。 此刻我心里虽惊惧到极点,但脑子还能思考,这么丢人的事情一天决不能发生两次。 我极力的忍住想要尿出来的冲动,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为了找回身体的感觉我甚至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顿时让我清醒不少,双手勉力的拉住安全绳,重新站了起来。 然而经此变故,让我本就酸软无力的双腿此刻更是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仅哆嗦的厉害,哪里还能在向前一步! 我费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 “魏先生你怎么样?”工作人员见我这副样子面露关切和不忍。 “我……!”我刚想开口说话,哪知喉咙里干裂的感觉竟让我口不能言。 工作人员赶忙给我递过来一瓶水。 我猛灌了几口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我双腿……没有一丝力气了!”我一边喘息着一边说。 第一百章:意想不到的转折 “魏先生,请你再坚持一下,你的朋友就在前面,我们已经走了过半,马上就到了!”一个工作人员给我打气。 其实我又怎会不知,可是我此刻双脚就像焊在了木板上,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尝试着抬了几下腿,可双腿就像不是我的般,丝毫不受控制。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是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其实若非亲身经历过,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种事儿,我也是不会相信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我不去相信。 我回头望着工作人员,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工作人员见我确实再无力完成剩下的路程?于是拿出对讲机汇报了我的情况。 然而对讲机那边让我们原地休息后,就再没回应,我想他们大概是在紧急研究对策。 我则紧紧是抓住铁链,闭上眼睛尽可能的让体力恢复一些,这期间我曾几次尝试继续前行,但都无法做到。 正当我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呼喊。 “魏今生,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由于声音被山体阻挡,使得声音无法直线传到我这里,听上去显得有些微弱。 虽然我此刻无法看清前方的情况,但我却能从这声呼喊分辨出来,这正是沐惜春的声音。 听到她的这声呼喊,顿时让我的心神激荡起来,虽然我并不清楚她现在的处境,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现在依然是安全的。 正当我心里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了她的呼喊。 “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 这声呼喊我听得真真切切,她的语气委屈带有一丝哭腔,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 我几乎能够从她的这声呼喊之中想象得到,她被困在此地如此之久,心理不定经历了几多波折。 如今终于等到我的到来,又怎能不让她激动地大声呼喊出来? “是,我来了,你不要害怕!我这就过来救你!” 我也扯开喉咙,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给她回应! “你终于来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听到我的回应,大概让她心里的委屈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你千万不要乱动!” 我怕她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冒险的行为,故此出言安慰道。 “你快点过来,我好害怕!” 她这句话几乎完全是哭着说出来的,让我的心里莫名的一痛,原来她也有如此依赖我的时候。 如此想来,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单薄的女子,只不过是她身处高位,而给人一种万事都尽在掌握的固有形象,才让人很容易忽略她作为女子柔弱的一面。 她的喊话顿时激起了我内心男人的保护欲,让我只想尽快出现在她跟前,对她说不用怕,万事有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我的腿不知哪里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力量,竟然神奇的可以移动了。 我不禁大喜,已然把工作人员让我在原地休息的话抛在了脑后,一边向前移动脚步一边不停的把安全绳往前面的钢索上挂,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不少。 剩下的一半栈道我几乎没有一点停顿,大概只有几分钟就到了木板桥的镜头,接下来是一段石窝路。 就是在岩石上开凿了一排仅能伸进半只脚的石窝,给脚提供支撑向前移动。 虽然一动起来比在木板桥上移动更加困难也更加凶险,但我此刻已经忘记了害怕,我一心只想着沐惜春就在前面,我要尽快见到她。 走完石窝路前方出现一个小平台,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平台一角。我心里估量刚才沐惜春的声音大概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她应该就在前方不远。 走完凶险的石窝路,我终于踏上了这一方还算宽敞的平台。 我双脚刚站在平台上,还没抬头打量前方的情况,前方却突然传出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猛的抬头,蓦地发现前方的平台上竟并排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此刻都微笑着看着我,并热烈的鼓着掌。 而在这群人的中央,我豁然发现沐惜春竟也在其中。 她并没有鼓掌,也没有笑,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隐隐噙满了泪。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我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让我怀疑这是一个梦,因为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转折。 我呆愣愣的站在当场,用手拧了一把大腿上的肉,大脑反馈的疼痛之感让我明白这并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沐惜春明明没有危险为什么要耍我?而且从这群人的服饰来看,他们分明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他们也合同沐惜春一起耍我? 在我捋清这个事实后我的大脑瞬间被一股愤怒所充斥,为什么要耍我?就是要看我这个恐高症患者出丑吗? 好,如今我果真丢尽了颜面,差点吓死在缆车上,甚至还尿了裤子,现在更是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难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我心里的一团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愤怒的情绪甚至让我双眼涌出了泪。 我闭上眼微微仰起头,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我已然是个小丑,绝对不会再让他们看到我的眼泪。 我眼泪可以忍,但我的愤怒,我却丝毫不想控制。 几秒钟后,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双目圆睁,凝视着沐惜春。 “为什么?” 我几乎是从喉咙里蹦出这几个字。 在我喊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沐惜春突然冲出人群,向我这边跑来,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泪随着她奔跑的脚步,从脸颊上噗淑而落。 她冲到我面前,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紧跟着她的嘴唇,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印在了我的唇上。 嘴上传来的清香柔软的感觉,让大脑还处在愤怒状态的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一时不能调整过来,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但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本能的想要推开她,但她的双臂把我的脖子箍得紧紧的,让我丝毫不得与她分开。 她柔软的嘴唇,更是紧紧的贴着我的嘴唇,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就这样双臂挂在我的脖子上,身体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她的唇像一只柔软的棉花糖,轻轻的在我的唇上游移着。 我的大脑由起初的愤怒变成了一片空白,片刻后一片空白的大脑又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让我顿时清醒了下来,脑中一丝清凉一闪而过。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明白了沐惜春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无非是想逼我一把,她无非是想让我自己证明我能够战胜心里的恐惧,她无非是想治好我的恐高症,而且所有的一切全都基于一点:她无疑是相信我的。 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我不禁从内心里生出一丝难言的情绪,竟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同时嘴唇也回应起她的热吻。 这一吻似乎让我们都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忘记了身边还有一群人,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华山之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许久许久之后,我和沐惜春的嘴唇终于分开,但她的双臂依然搂住我的脖子,紧紧的,没有丝毫松开。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双美目之中眼泪不断的涌出,冲掉了她的眼影,弄花了她的面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但她丝毫不为所动,她就那样深情的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深黑的眸子好似隐藏着千言万语?,让人看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你还不承认你爱我?” 许久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凄婉又带着一股倔强的劲儿。 我同样注视着她的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在这一刻,我再也不想刻意否定自己的感情,再也不想漠视她对我的爱,再也不想骗自己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再也不想看到她难过,再也不想让她流泪……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把把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抱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用我的行动给了她最肯定的答案。 在薄雾环绕的华山之颠,在一群人祝贺的掌声中,在这个叫全真岩的平台上,在盘根错节的千年卧松旁,我和沐惜春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清风和煦,阳光温柔,一对蝴蝶扑动着翅膀翩翩飞舞,两只雨燕从我们身旁略过,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的恰到好处,一切都如梦幻般不真实,我抚摸着沐惜春带着淡淡花香的秀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我余下的生命里,我曾无数次回望过往,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场景,让我深刻的知晓,在我坎坷的生命里,在我颠沛的一生中,唯有这一刻最接近幸福……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最接近幸福的时刻 我们拥抱着许久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一刹便是永恒,又仿佛在飞快的掠去,转瞬即是沧海。 但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彼此拥有。 沐惜春的脸颊,贴在我的脖颈上,我感觉有液体滑落,我知道那是沐惜春的泪,她大概也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以松开我吗,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沐惜春听到我这话,破涕为笑,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环住我脖子的双手。 “勒死你,你这个大笨蛋!” 沐惜春小脸儿微红,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有些嗔怪的看着我,一副小女孩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怎么就是大笨蛋了?” “我对你那么好,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吗?如果不是我今天设计逼你一把,你是不是要永远逃避下去?” 沐惜春撅着小嘴儿说。 “哦,原来你今天设这个局,只是为了确认我对你的感情?”我做痛心疾首状:“怪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是要治好我的恐高症呢!” “有区别吗?你知不知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幸福吗?若你心里没有我,你又怎么可能会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你不来救我,我自然也无法帮你克服心理障碍,其实治好你的是你对我的感情,这一点你敢否认吗?” 沐惜春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情。 我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其实她说的一点没错。 若非在我心里她早已在我不曾察觉的时候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我又怎么可能以身犯险前来营救于她,若我不来救她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什么契机什么桎梏。 而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出于我的本能反应,这更加证明了她在我心里所占的比重。 “虽然我在缆车上差点死去,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重获新生,这些年来,这一直都是我的梦魇,终于是你让它在今天结束了。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我同样饱含深情的说。 “怎么?在缆车上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差点死去?”沐惜春一半疑惑一半关心的问。 “当我无意睁开眼睛看见我身处的高度的时候,我差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那一刻,我真的感觉我正在死去,若非在幻境中看到了你的脸,我可能就无法出现在这里了!” “有这么严重?我是不是做错了?” 听完我的话,沐惜春显得有些惶恐起来。她多半不会知道那种高度,对于恐高症患者来说有多么的致命。 “如果我说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尿了裤子,你会相信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对于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并不觉得有丝毫害臊之感。 “真的?” 沐惜春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目光不自觉的向我下身看了一眼,只是我的裤子早已干透,此刻哪里还能看得出来。 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忙抬起头,脸颊上瞬间多了一抹红霞。 “当然是真的,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信你闻闻?”我调侃道。 沐惜春用拳头在我胸口锤了一下,佯装嗔怒道:“你不要脸!” 我趁机抓住她的小拳头,握在胸口说:“没关系,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都明白。若非如此,我又怎胆敢上得华山!” 我深情的说。 沐惜春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下去后,我帮你洗就是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我可不敢让总裁大人帮我洗裤衩儿,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用唾沫把我淹死!”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 沐惜春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抬头看着我的脸。 我一愣,说实话,我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若回去后,我们以情侣的身份示人,不知别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 别人怎么看待她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我肯定要背负着很多议论和猜疑,毕竟我和她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在别人眼里我的这种行为肯定是有所企图。 “当然敢,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未嫁,我未娶,我又不是偷别人的老婆,我怕什么?” 我故意把话说的豪气干云,实则内心慌的一批! 沐惜春听我这话,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只是她又哪里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说你在缆车上失去意识的时候,看见了我的脸?为什么会这样?” 沐惜春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当时我仅存着一丝意识,我想努力的找回意识,可是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直到我在虚幻中看到了你的脸,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至于在那种情况,为什么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你的面孔?这一点我也着实弄不清楚!” 我如是说。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潜意识吧,你虽然嘴上不承认你是爱我的,但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在危难的时候你才会下意识的想起了我!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唉,大概是吧!”我叹了口气。“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你把我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在我醒过来之后,便对自己身处的高度,不再那么恐惧,这大概就是医生说的契机吧!” “虽然我感觉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但收获还是蛮大的,毕竟你帮我解决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让我感到十分困扰的问题。”我接着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该怎样谢我?”沐惜春像一个小孩子般露出俏皮的笑容。 看着她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的想起了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不在线。看来这句话还是有点根据的。 我揉了揉沐惜春的脑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的初吻都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你的初吻?你糊弄谁呢?光我知道的,你就跟两个女人有不清楚的关系,你竟然好意思说你的初吻给了我?” 沐惜春说着眼神有些忧郁的看着我。 “如果我说在你之前,我从未对一个女人付出过真心,你信吗?就算是你,我也是在刚刚才意识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那些没有感情的吻,你觉得算吻吗?不过是肉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接触而已!” 我自成体系的胡扯八道。 果然沐惜春并不吃这套,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嘟着嘴说:“别跟我扯感情,肉体的接触也是吻,不是初吻就不是初吻,我又不在乎,就算我吃点亏好了!” “哟,听你这意思,刚才是你的初吻喽?”我打趣儿道。 “当然!你以为我像你这么随便吗?”沐惜春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撇了撇嘴角,表示质疑。 “你这么漂亮,追求者肯定一波接一波,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才懒得相信!” 沐惜春刚想说什么,话还未出口这时候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沐小姐,魏先生,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既然沐小姐已经为魏先生打开了心结,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放栈道了?外面还有好多游客等着呢!” 一名工作人员笑着说。 “好的,谢谢你们配合我演这出戏,栈道关闭的这几个小时我会按平时双倍的价格支付给你们费用的!” 沐惜春笑着回答。 我这才明白,原来沐惜春为了演这出戏,竟包下了长空栈道这么长时间,难怪方才来的时候看到暂时关闭的告示牌。 起初我还以为是沐惜春受困而不得不暂时关闭,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这个结果显然是沐惜春所希望的,所以她慷慨的说要付双倍的价钱也丝毫不觉得心疼。 毕竟华山长空栈道这种名声在外的华游景点,来体验的游客自不在少数,这几个小时若是正常开放,想必收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吃惊的看着沐惜春:“什么?你竟然包下了长空栈道几个小时?还让这么多人配合你,就是为了演这出戏?” 沐惜春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得花多少钱?” “不多,他们说以往的平均数据大概这几个小时有三万左右!”沐惜春平淡的说。 “就算是你又骗我来华山,随便在山顶某处等着我便是了,为何偏偏要包下长空栈道?我知道你有钱,可也不能如此糟践吧!”我不无心疼的说。 “他们说长空栈道是华山最惊险的一段路程,我为了考验你对我的感情,所以就选择这里咯!”沐惜春见我败坏的样子有些悻悻然的说,不过她的思路始终不曾放在钱上。 “魏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沐小姐为了你一大早就来跟我们商量这件事情,其实这么做是不合规定的,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沐小姐对我们说明了你的情况,并且恳求我们帮她,沐小姐的初衷让我们很感动,我们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义,若是真的能够帮到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我们才决定这么做!” “看得出沐小姐对魏先生是真的一往情深,魏先生可要好好珍惜这段缘份!” 工作人员不无感慨的说。 我愣愣的听着工作人员的话,望着沐惜春因为泪水冲刷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浮生若梦 出了长空栈道,已是下午时分,我由于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又接连发生这一串的变故,此刻竟是又累又饿。 虽然上得一次山顶着实不易,山上也有吃饭和休息的地方,但我现在已无心情在此间逗留。 虽然我此刻的心情不错,精神也有所恢复,但我的衣服几度被汗水浸湿又被风干,那种粘腻腻的感觉让我很是不舒服。 特别是想到我在上山的时候我还尿湿过裤子,就顿时兴致索然,这样的状态实在让我无法留恋华山的风景,遂向沐惜春提出下山的请求。 我本以为沐惜春对这华山壮丽的风景会有所眷恋,毕竟华山景点众多,每一处都足以让人惊叹。 而要想每处景点都无遗漏的全部游览一遍,一天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沐惜春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我的要求。 不过我想她多半也是在为我考虑,毕竟被她这一番折腾,受罪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她也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我上得华山这一路经受了多么大的磨难。 她大概也是心疼我的,我想。 下山的时候,我和沐惜春依然是坐缆车,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像上山时候那样,吓得魂不附体! 我已经敢睁着眼睛欣赏华山的风景,虽然依然会感到心悸,缆车摇晃的时候依然会感到全身苏麻,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正常人对这种高度所应有的反应,此时的我与来时已然判若两人。 沐惜春坐在我旁边,不顾我浑身的汗臭,更不顾整个吊箱里的游客注视的目光,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依偎在我肩上,倒让我觉得有些难为情起来。 回到酒店,我和沐惜春各自回房洗漱,开门的时候沐惜春转身表情有些犹豫的问我:“你的衣服……需要我给你洗吗?” 说完这话她有些害羞的微微低头,竟不好意思直视我的眼睛。 我不禁哑然失笑,她这副害羞的样子,还是我生平仅见。 “得了吧,我可不敢劳驾总裁大人亲自给我洗衣服!”我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如果你愿意,我真的可以!”沐惜春虽然表情有些慌乱,但看得出她确是出于真心。 “这可是星级酒店,怎么可能没有干洗服务,哪里还要自己动手洗衣服!你赶紧进去洗洗吧,我快饿死了,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沐惜春这才表情轻松下来,对我嫣然一笑说了一个好字,转身进了房门。 我走进房间直接进了洗澡间,脱掉一身汗味儿的衣服,站在花洒下这才有些轻松的感觉。 冰凉的水淋在皮肤上,让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流的冲刷,感觉今天的情绪波澜是以往几年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 水流顺着我的脑袋流到脚底,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每一处神经末梢,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先不说我的恐高症不药而愈,而且沐惜春居然向我表白了。而一向对爱情这种东西甚为抗拒的我竟然给了沐惜春爱的回应。 在得知她遇险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以至于我连恐高的威胁都可以至于脑后,也要冒险前去救她。 其实就我今天的行为来看,要说我对她没有特殊感情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见到她平安的那一秒,我内心被攥着的感觉才突然被释放,在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明白,其实我也是爱她的,只是这种感情被我先入为主对爱情的认知,而潜意识的压抑住了,以至于自己都不曾发觉,至于这种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爱她吗? 冷静下来后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先不说我们的身份悬殊,我能否承受的住阶级差异带来的诸多压力,就连她的家人会不会阻止我和她的感情我都一无所知。 我不仅不了解她的家庭构成,只知道她父亲是集团股东之一,但想想以后可能要面对的诸多问题,我就觉得我和她的感情乐观不起来。 不过想想她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说,我内心是非常感动的。 先不说她煞费苦心想到如此极端的办法,帮助我打开心里的童年阴影,而且作为女孩儿,她竟在未得到我任何回应之前先对我表露心迹。 这所需要的勇气让做为男人的我都感到汗颜。既然她都可以为了爱如此勇敢不给自己留后路,我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呢。 管它什么阶级压力,管她父母是否反对,爱了便是爱了,压力来了我承担便是,至于她父母是否反对,那到时候再做对策也不迟,人总不能被未知的事情所打败。 人活一世,若是不能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岂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且管它最后是天荒地老,还是朝花夕誓! 花洒下被水冲刷着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但我知道我此刻的眼神必定是坚定的,因为这段感情我决定认真了。 我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全身清爽了起来,只是双腿依然很是酸痛,看样子要些天才能恢复了。 我独自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想来身为女人的沐惜春洗漱起来肯定不像自己这般快。 但人一静下来肚子里饥饿的感觉就上来了,今天这一番折腾我不仅粒米未进,而且精神一度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这时饥饿感一上来让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 我在房间呆了片刻,想来沐惜春应该也差不多洗完了,再也忍不住饥饿之感,遂起身来到沐惜春房门前敲了敲门。 我听到沐惜春在里面回应的声音,可是却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多半她是在整理着装,我想。 门打开了,沐惜春身穿一件丝质浴衣,头发湿漉漉的垂在一边胸前,卸了妆后的她显得更加清丽脱俗,美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长长的睫毛上,还盈盈挂着一两滴未擦干的水珠,白皙的皮肤简直如传说中的羊脂玉般,让让人想一亲芳泽。 由于距离较近,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直往我鼻子里钻,不由得让我心头一荡,喉咙泛起一阵干渴。 大概是我有些呆愣愣的表情让沐惜春有些难为情,她脸蛋儿微红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瞬间的失态。忙尴尬的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我……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洗完,叫你一起出去吃饭的!”我有些不自然的说。 “哦,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而且还没换衣服呢!你进来等我一会儿吧!”说完侧身让开,示意我进到她的房间。 我本想自己在这里恐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会感觉到有不便之处,可是嘴里还未说出不进去之类的话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迈了进去,我发誓这种行为绝对不是我自己控制的。 我进了房间端坐在沙发上,心率起伏不定。 沐惜春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起梳子梳着湿漉漉的长发。 待她把长发梳理顺,又拿出吹风机准备吹头发,她刚拿起吹风机,突然迟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顺势把吹风机递到我面前。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正微笑看着我,又把吹风机朝我示意了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要我帮她吹头发,而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要求我这么做了。 但彼时我于她之间还未有如今这种关系,或者说还未揭开中间的那层纸,心情自然也与现在有所不同。 能让别人为自己做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种亲昵的表现,只是我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接过吹风机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好在沐惜春并未发现我的异常。 我站在沐惜春的背后,动作笨拙且僵硬的给她吹头发,她则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新闻。 这副画面看似自然且温馨,好像是每一对情侣之间都会有的日常小事,而我却在心里泛起层层微澜。 直到此刻我依然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让我不敢相信我和沐惜春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可是美人当前,手指间滑过的是她柔顺丝滑的秀发,我伸手便能触碰到她温香软玉的肌肤,让我再一次的在心里确认?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而是铁铮铮的事实。 在再一次确认过这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后,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幸福,所谓浮生若梦世事无常,在我和她之间仿佛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如今我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半年前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的自己如何能够预料得到今天的这种结局,如果这世界上真有机缘一说,老天是赋予了我多么大的一场造化,才能使得凡夫俗子的我能够得到一场这般美好的爱情? 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的放下吹风机,双手环住她的头,轻轻的揽进怀里。 沐惜春见我如此动作,聪慧如她,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也不挣扎,而是温顺的把脑袋贴着我的身体。 “你这是怎么了?” 她放下手机握住我的手,轻轻的问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情难自禁语气悠悠的说。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跟前,这都是真的!你不用怀疑!” 沐惜春说着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脸颊上。 “你能感受到的对吧,你的手正在抚摸我的脸,你能感觉到的不是吗?”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扳过她白皙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的确,她就在我的眼前,无比真实,无需怀疑。 我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下去。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我的“初恋” 我帮沐惜春吹干头发后,她进卧室换了一身休闲套装,看惯了她穿职业装的样子,现在换了一身打扮,也别有一番韵味。 “好看吗?” 沐惜春见我在打量她的着装,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微笑着问我。 我故做省视的目光上下看了看,然后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好看是好看,但是从高冷女总裁一下子变成了青春美少女,还真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沐惜春抿嘴一笑,表情有些傲娇的说:“本小姐天生丽质,什么风格都可以驾驭,你以后会习惯的!” 我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撇了撇嘴说:“得瑟!” 沐惜春故作高冷的样子,哼了一声,拿起包昂头走出了房间! 来到酒店外沐惜春很自然的挽起了我的胳膊,她这一动作虽然让我毫无准备,但在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沐惜春抬头问我,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你是老板,你做主。” 我不以为然的调侃她。 “到现在你还叫我老板?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搞得好像我在包养小白脸一样。” 沐惜春有些不满的嘟着嘴说。 我哈哈大笑:“如此不是甚好,让我也体验一下吃软饭的感觉!” “别闹,我是认真的!” 沐惜春一脸严肃。 “那我该叫你什么好?毕竟你确实是我的老板嘛!”我收起开玩笑的表情。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叫我老板或者总裁,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沐惜春有些半撒娇半赌气的说。 虽然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她确实可以称作是我女朋友,但在我心里却依然有些许的忐忑和不自信。 她这句话显然她已先我确定了我们的关系,这几个字由她嘴里说出来,竟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那我叫你的名字好了,惜春?春春?” 说到春春这个词,我突然想起李宇春那张酷似姚明的脸,让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我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沐惜春有些不满的看着我说。 我尴尬的一笑,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刚才脑子中突然出现了李宇春的脸,才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觉得我和李宇春谁更好看?”沐惜春突然问我,表情严肃,她大概是觉得我在拿她和李宇春做比较,而恰恰女人最反感的就是这个! 我摸着下巴侧头看她,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然后说:“还好你没去混娱乐圈,如果去了哪里还有她们什么事?” 被我这么一找补,沐惜春果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你以为娱乐圈就只看长相吗?人家那是歌儿唱的好好吗?我哪有那天赋?” 我暗自一笑,心说你还真自信,我又没说娱乐圈靠长相,你倒自己说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凭沐惜春的相貌,放在娱乐圈那也绝对是颜值顶尖的存在,至少我在心里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一个能让我觉得比沐惜春漂亮的女明星。 不由得又是一阵自我陶醉,想来这么漂亮又多金的女子竟成了自己的女朋友,怕不是天上的月老果真老糊涂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回到最初的问题。 沐惜春偏着脑袋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问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怎么叫我的?” 我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由于记忆深刻,我非常清晰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臭……臭丫头?”我踌躇着说,因为那天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姓名,我似乎只这样称呼过她,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亏你还记得!在我的人生中还没有哪个人敢像你这样对我无理!” 沐惜春白了我一眼嗔怪的说。 我讪讪的一笑。 “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有些不解的问。 “因为爸爸妈妈就这样叫我,当然不带那个臭字。” 沐惜春说到那个臭字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同时用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痛的我直咧嘴,也算是报了当日之仇。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也可以这样叫我,这个称呼让我感到亲切!”沐惜春朝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脸,挽着我胳膊的手又紧了紧。 “丫头!” 我轻声的叫了一下,在心里咀嚼着这个称呼里所包涵的亲昵感觉,还真就觉得这个称呼好像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些。 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好,这个称呼顺口,以后我就叫你丫头,丫头,丫头!” 我一边叫着一边用手拍拍她的脑袋,她也不抗拒,反倒露出一副幸福的样子。 本来沐惜春要带我去当地出名的大饭店去吃饭的,她的意思是我今天的表现尚佳,要好好奖励我一下。 不过被我拒绝了,一是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二是那种高档场所若没预约怕是要等上很久才会有位置。 而我现在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若是在美食面前还需等待,那简直就是折磨,况且我一山野莽夫,粗茶淡饭惯了,对于那种高档场合并没有太多兴趣。 沐惜春也未反对,于是我们便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当地特色菜馆,解决了晚饭问题。 沐惜春虽然也是一天的奔波,但吃的却极少,一桌子菜几乎被我就着两碗米饭给吃了个精光,甚至还喝了一瓶啤酒。 期间沐惜春很早就放下了筷子,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吃,毫不吝啬的把她的情感聚于双眸投向我,反倒是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刚才干嘛一直看着我,吃饭有这么好看吗?”结完账我和沐惜春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我问她。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吃饭都能吃的这么有幸福感!”沐惜春微笑着说。 我对她撇了撇嘴揶揄道:“要是你饿了一整天,你也会觉得吃饭都有幸福感!” “是吗?那改天我也试试!”她略带顽皮的说。 “算了吧!谁没事让自己挨饿来寻找幸福感?那不是脑袋有包吗?” “你不也傻吗?明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为什么要冒险上山救我?” “那还不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我突然住口,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沐惜春带进了沟里。 “因为什么?”沐惜春追问,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因为……因为……”我大脑高速的运转着,想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避免尴尬的搪塞过去。 “因为什么?快说!” 沐惜春进一步逼问,丝毫不给我思考的时间,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因为你是我老板,如果你出了问题,谁发工资给我?”我终于找到一个逻辑上去并不是很严谨的理由。 沐惜春嗤了一声,期待之色换成了失望。 “说一句你爱我,你担心我,能死啊?”她白了我一眼说。 “呵呵!”我干笑两声:“你……心里明白就行,这么肉麻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说实话,我还真对这些我爱你你爱我这类肉麻的话感到难为情。 逢场作戏的时候我倒觉得没什么,反倒可以张口即来,但到了动真感情的时候,却羞于说出口。 “那你对你以前的女朋友也没有说过你爱她这样的话吗?”沐惜春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说是说过,不过……我并不是真的爱她们,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我踌躇着说。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难道你以前就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女人?”沐惜春不以为然的说。 “有,当然有!” “什么时候?是谁?”沐惜春的表情略微变得紧张起来。 “我12岁那年喜欢上隔壁扎两个小马尾辫的小姑娘,不过后来她搬走了,然后我就失恋了!”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停留,于是不失幽默的随手扯了个谎。 果然沐惜春听了我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十二岁?你这早恋也太早了点吧!” “早是早了点,但是我对她的感情可是认真的,所以在他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爱上过别的人!”我丝毫不觉得脸红的继续扯。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爱上我了呢?难道你忘记了你的初恋吗?” 沐惜春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笑着追问道。 “当然没有忘,所以在我遇见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长的好像她,我觉得她长大之后就应该是你这样,所以就……”我故意打住没有说下去。 “行了吧!别扯了!我知道你是在撒谎,但我还是很开心,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的本性,我差点就相信了你的谎言!” 沐惜春戳破我现编的故事,不过看她的表情显然心情很不错。 “你既然知道我是个爱撒谎的人渣无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顺势问出了这个其实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毕竟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于理不合。 “我也想知道,世界上大好青年这么多,我怎么就偏偏爱上你这个无赖!” 我侧头看她,听她这话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两情相悦日久生情? 我呸!就我们俩这状态,跟两情相悦有毛线关系!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我想和你睡觉” “你这话的意思,你并不是发现了我的优点才会爱上我的?” “你这个无赖除了会欺负我还有什么优点?”沐惜春一脸鄙夷。 “既然如此,那沐姑娘我看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理智的,所以你还是清醒一些离我远点儿吧,别近墨者黑沾染了我这无赖的特质!” 我故意板着脸,一边说一边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握在一起的手。 可是我刚抽回手,又被沐惜春给重新拽了回去。 “你休想!你这个无赖,既然我选择了你,你就休想从我的手心逃掉!不管你是人渣还是无赖,你都是我的人!” 沐惜春好像在宣示主权,语气认真而倔强。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沐惜春,沐惜春也同样看着我,四目相对,在她波光流转的美眸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禁有些动情,张开双臂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身旁人来人往,从外面身边经过的时候皆向我们投来包含着各式想法的目光,而我此刻,已再也感觉不到有丝毫的难为情。 我和沐惜春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好长。 远处的霓虹映射在她美若仙子的脸上,让我觉得有些如梦似幻,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条叫做人生的路,原本漆黑一片的路上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方才发现,原来这条路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坎坷!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此刻我们的心无比的接近,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我很想把这种感觉告诉沐惜春,但我没有这么做,我想沐惜春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因为我觉得她此刻应该也和我一样! 回到酒店我和沐惜春互道晚安,我又一次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我躺在酒店舒适度大床上,这一天的劳累几乎把我折腾的筋疲力尽,本想早点休息。 却不曾想任凭自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是没有丝毫睡意。 能强迫自己的只是身体,怎奈何脑袋并不受控制,心思流转,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皆是沐惜春或笑或恼或喜或悲的面孔。 其实我自己也清楚,这大概是我积郁了太久的情感猛然间得到释放,所带来的莫可名状而又无法压制的兴奋和悸动。 直到此刻我终于在心里再一次得到确认,我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何以会突然改变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但不可否认,此刻我已爱她至深。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变换着她在各种场景下的样子,第一次见面时的气急败坏,在得知我是她的员工时候的得意之色,在花丛中跳舞时的翩若惊鸿,以及在我背上还揪我耳朵时的刁蛮任性…… 一幕幕像电影幕布一样在我脑海中一一划过,竟不觉让我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上扬。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即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又像宫廷之中的贵族公主,即像一个善良天使般惹人怜爱,又像一个地狱魔女般让人胆怯,却又想冒险揭开她的神秘面纱。 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沦陷了,多年来我一直苦心经营的坚固堡垒,没想到稍一疏忽便出现一道裂痕,而随之整个堡垒瞬间便告土崩瓦解,残垣断壁都尚且不存。 我豁的从床上坐起来,我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无法抑制我的情绪,虽然沐惜春就在隔壁,但我依然无法抑制想要见到她的欲望。 我穿上衣服,起身出门,来到沐惜春的门前,我刚伸出手准备敲门的一刹那,却忽然犹豫了,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我真的要现在敲开她的门吗?她如果已经睡了呢?她若是没睡开门了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在沐惜春的门前有些踌躇的举着手,心跳急剧加速起来。 我现在的这般处境让,我想起一本叫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的,主人公也经历过我此刻的境遇。 我不禁在心里思忖,此刻沐惜春好不好也像冉静一样同样在一门之隔的那一面等待着我的敲门声? 想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哪里来到勇气,举起的手终于敲响了沐惜春的门,手指关节落在门上的时候我同时想起了当下流行的一句网络语言。 心想勇敢一回又何妨,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博得一个春天,哪怕最终勇敢只是鲁莽,又有何妨,若到了临门一脚却悄然退去又岂是男子汉所为? “砰砰砰!”实木质感的门在我的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侧耳倾听,但听到的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深,几乎盖过了这世界的一切声音。 她会开门吗?我在心里问自己,即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同时又有些胆怯,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转身逃回自己的房间,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勇敢一些,她也许正在等你! 正在我人神交战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我砰砰的心跳声中隐隐从房内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由得让我又是一阵心跳加速,我赶忙屏气凝神,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状态看起来还算正常,然而已经紊乱的气息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过来。 “咔嚓!”门把手的轻微声响过后,门轻轻地打开了。 沐惜春站在房内,穿着一件睡衣,头发用束带扎起,清纯的脸庞看起来是刚刚才卸的妆,很显然,她这副装扮是刚准备睡觉的样子。 “你还没睡?还有什么事儿吗?”沐惜春看着我的脸语气轻柔的问。 “我……”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了,蓄了好久的力的话竟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嗯?”沐惜春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面露一丝疑惑。 这时候心里那个声音又在脑海响起:说出来,说出来,她可能正在等你这句话! 我呼吸急促,额头隐隐见汗,若不是房内灯光不甚明亮,恐怕沐惜春早已察觉我的不对。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和你睡觉!” 我本想说一些温情的话来表达我此刻迫切想见到她的情绪,可是没想到由于内心紧张,一张口竟把这句话给秃噜了出来。 这句话是最近才在网上流行起来的短语,但我并不知道出处。 虽然听起来有些鲁莽甚至有些耍流氓,但却最能简洁的表达出我此刻的内心想法,没有拖泥带水,没有拐弯抹角,没有暗示,没有铺垫。 虽然我的本意只是想见到她,但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你想见到人家难免会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龌蹉想法包含在里面,甚至连自己可能都未曾发觉。 与其欲盖弥彰假惺惺,还不如直接了当来的痛快。 我心想如果沐惜春在听到我的这句话后,即使只是皱一下眉头,那我会转身就走,绝不多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秒停留。 沐惜春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语出惊人的说出这么一句鲁莽的话,先是惊愕的看着我,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但这个表情只有短暂的大概一秒钟,她随后便露出一丝微笑,并一边微笑着一边低下头去,越到后来笑容逐渐夸张,最后几乎笑的喘不过气来。 我本来紧张到极点的情绪被她这一笑反而变得轻松了不少,显然沐惜春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到,也没有因此生气。 而是不明就里的这一笑这倒让我感到有些局促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像是一个傻子。 沐惜春终于重新站直了身子,收住笑容伸手抚摸着我的脸说:“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今天才跟你表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跟我睡觉?想多了吧你!” 说完用手把我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双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推回到自己的房门口,说:“早点儿睡吧,明天你还要陪我去别的地方玩儿呢!别多想了,快去休息吧!” 沐惜春像是哄小孩似的微笑着对我说,还探头在我脸颊上浅浅的亲了一下,这才又把我推回房内,对我摆了摆手说了声晚安便转身离开,还帮我把门给关了起来。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脑袋里一片懵懂,想来自己的这一番操作看似猛如虎,实则就像是个心智不健全的二楞子。 想来确如她所言,哪有中午才确立关系晚上就要和人家睡觉的道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行如此愚昧之事,而我却鬼使神差的在这件事儿上犯了浑。 反过劲儿来的我不禁有些失神,我用手抚摸着脸上刚刚被沐惜春亲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柔。 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懊恼,狠狠的在自己另一半脸上打了一巴掌,暗骂自己一声混蛋。 好在沐惜春并没有生气,但是天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在心里看轻我,觉得我是一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会不会觉得我对她的感情是出于对她身体的觊觎。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我拿出手机想给沐惜春打个电话道个歉,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想还是发个信息算了,于是打了几个字:丫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见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实在对不起! 编辑完看了几遍,觉得欠缺了一些诚意,于是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我是个混蛋!这才点击发送。 片刻手机便想起了短信提示音。我急忙打开短信,之见沐惜春发来的短信这样写到: 没关系,我知道你爱我,情到深处难免会乱了方寸,这正是你爱我的表现,只是我想把最好的留到最后,那样才会显得珍贵,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又看,此前忐忑不安的内心顷刻间便安静下来,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想来我和沐惜春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她完全明白我刚才的行为是经历了一种怎样的心理历程,聪慧如她试问世间又有几人? 我又回了我明白三个字过去,便重新上床睡觉,由于心里变得踏实,竟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浪漫的梦,梦见在一间教堂里,她穿着一袭婚纱,在一片祝贺的掌声中微笑的朝我走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后发先制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沐惜春不仅重新游览了一遍华山,还去了古代皇城华清宫,参观了兵马俑大雁塔和钟鼓楼。 每一处景点都让我们啧啧称奇流连忘返,特别是兵马俑,那栩栩如生的雕刻工艺,简直让我怀疑那是秦朝时候的技术,不由得感慨,我们的祖先是多么的有智慧! 在这期间沐惜春我和沐惜春就像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亲昵的举动时有发生。 比如每遇到一处惊艳的景色她总是或勾着我的脖子或让我搂着她拿手机自拍。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特别是她的身体贴着我的身体的时候,由于夏天穿的单薄,我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柔软的肉?体贴着我时接触的部位的那种温软的感觉。 只是沐惜春倒显得很自然,丝毫不觉得难为情,拍照时还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比如用手指戳着我的脸或者拧着我的耳朵。 这简直让见惯了她高冷样子的我大跌眼镜,脱去她总裁的高冷外衣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性。 虽然我还没有很适应我和她现在的关系,但她却亦然是一个很称职的女朋友,每游览一处景点后,下一个景点要去哪里她总要咨询我的意见,或者说中午吃什么,晚上住哪里! 虽然这些小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而且我对于这些琐事也根本不太关心,但她还是会主动征求我的意见。 其实我心里大概也是明白的,她这样做无疑是在故意放低姿态,她是怕她的身份会在我们的感情中给我带来压力。 她如此谨小慎微的呵护我的感受确实让我颇受感动,至少她是在为我们的感情做出付出和改变,这点我能够看得出来。 感动之余我也就顺势佯装不明的在她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给她几个参考选项,再让她从中挑选一个。 比如中午吃当地菜还是淮南菜或者是街边小吃,比如下一个去钟鼓楼还是大雁塔。 只是每当我说出几个选项让她选择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无比心疼她,心说,爱上我你可能会很辛苦。 五天的时间我们几乎游览了西安所以得旅游景点,吃遍了当地所有知名的小吃,对这座古城似乎也有了一些深刻的认识。 由于每天都玩的忘乎所以,以至于后来几天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也懒得理会。 至于那晚我的鲁莽举动,沐惜春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字未提,我虽然心里总觉得那晚的行为有些唐突,但见沐惜春没有提及我也不好再出言解释。 “唉!好玩的日子总是过的太快,我还没有玩够呢!” 从钟鼓楼回来,我和沐惜春坐在一家小吃店吃完饭,沐惜春似乎对这几天的生活颇为留恋,语气之间不无遗憾的说。 “没有玩够就继续玩啊,西安玩过了还有别的地方啊!一个月呢,时间有的是!” 我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没有一个月了,想想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沐惜春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什么差不多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我疑惑的问。 “我们差不多要上班了!” 沐惜春转头看着我,面露无奈之色。 “什么?总公司不是给你停职一个月嘛?这才几天?”我疑惑更甚。 “你以为他们说停职就停职?”沐惜春面露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怎么?难道你爸爸已经在集团为你斡旋好了?”从她的表情和语气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的条件。 “切!何须我爸爸出面,就张副总那点伎俩我足以应付了!” 说到张副总,沐惜春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我心里略惊,听她这话的意思她似乎手里还有反败为胜的大招没放,可是这处罚都已经下来了,有大招何以不早点放出来? “你有办法?”我满腹疑惑。 “当然!”沐惜春面露微信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却没有说出具体到底是有什么办法。 我被她这副高深莫测又半天不切正题的样子给弄的浑身难受。 “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呀,你这是要急死我啊?”我急切的催促道。 沐惜春把目光投向我,微笑着反问:“你可还记得做我助理后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查公司几个项目的账目吗?这和这事有什么关系?”我越来越糊涂。 “那你一定记得这件事所牵扯的一些人!” “当然记得,不过哪几个高层不是全部都引咎辞职了吗?” “他们几个的确辞职了,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止只牵扯他们几个!”沐惜春面带冷峻的微笑缓缓的说。 “不止他们几个?难道还有别人?”我越来越不明白,还有别人为什么不一并清除?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想到这里我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猛的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没错!你终于明白了!如此大的手笔周总有可能不知道,但张副总比谁都清楚,而且这整件事情他就是主谋,他获得的好处恐怕比那几人加起来还要多!” 我惊的张大了嘴巴。 “所有有问题的项目皆是张副总负责的,所有的证据也都直接指向他,我之所以没有把他牵出水面,就是怕牵扯太大引起总公司动荡!” “本来我还想着只要他能乖乖的做他的副总,我就不会把这件事儿挑明,可不曾想他似乎对这个副总的职位并不感兴趣,非要针对我,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沐惜春端起一杯茶,吹了一下上面的茶叶,浅浅的茗了一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她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打在我的心上,惊得我瞠目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所……所以你说的大概时候差不多了,意思就是你已经做了一手准备?”我略微惊骇的问。 “上次让你调查账目过后我就已经整理好了一套完整的证据链,不仅有供应商的票据证明,还有公司财务支出详细流水去向,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指向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副总!” “在我和你从你老家回来后,见过集团派来的调查小组后我就把这份资料交给了他们,想必这一个礼拜过去了,他们就算效率再低也能够核实这些数据!所以我想我们是时候回去上班了!” 我听着沐惜春一脸轻松的说出的这番话,不由得后脖颈发凉,没想到她竟心思如此缜密。 早先看起来她对张副总一直是礼敬有加,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对张副总的一些无理之处也是处处包容和忍耐,没想到暗下里竟握着他如此致命的证据! 我心里暗忖,张胖子啊张胖子,得罪了这个女人算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转念一想此刻这个女人竟成了我的女朋友,若是以后不小心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那我可玩儿完了,十个我加起来大概也不是她的对手,骄傲之余又多了一份心虚。 想到这里我呆呆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正朝我看过来,我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眼神闪烁的移到桌面上,端起茶杯借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却差点被水给呛到。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老虎!”显然我的窘态被沐惜春看在了眼里,嗤笑了一声说。 我心说你当然不是老虎,但可比老虎厉害多了。 这时候沐惜春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嘴角上扬无声的笑了一下。 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只是喂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被我猜中了!假期结束!该回去上班了,唉!”沐惜春挂了电话抬起头一脸无奈的对我说。 听了这话我心里的惊骇又多了一份,这个电话显然是总公司那边打过来通知她的。 看来整件事情全在她的计划之内,就连集团的决定什么时候能够下来都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走吧!明天还要赶路,早点回去休息!”沐惜春站起身,见还在发愣的我伸手过来拉我的胳膊,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我自己会走!”我挣开她的手独自向店外走去。 “唉,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我还没结账呢……”沐惜春一边在柜台结账一边朝我喊。 结完账沐惜春疾走几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你干嘛!”表情有些小委屈,又有些像撒娇,简直和刚才的冷峻和城府判若两人。 “看不出你城府这么深,我现在还真有点儿怕你!万一你有个不高兴,保不齐我也会被你算计进去!”我转头瞟了她一眼,故意做出一副恐惧的表情说。 “你这无赖还有怕我的时候?我才不信呢,我对你这么好,怎么会算计你呢?只要你别欺负我就行了!”说着还撒娇般的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上。 见她这副小女人的柔弱样子,刚才的一些情绪波动早就被她给融化了,看了看她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臂把她揽进了怀里。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安妮的眼泪 第二天我和沐惜春回到a市已是夜幕笼罩,我把沐惜春送回家后,开着她的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想给李良打个电话,问一下公司最近的情况。 既然沐惜春已经收到了集团的通知,想必集团对张胖子的处理结果也已经下来,这个时候大概公司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肯定是人心惶惶各怀心思。 掏出手机才发现这几天手机一直都处于没电关机的状态,于是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刚打开手机,还没待我拨通你的电话,手机短信提示音一个接一个的传来,一时间竟接连收到了六十多条短信。 不禁让我有些好奇,打开手机短信一看,原来是在关机的这段时间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 我有些疑惑,没想到短短的几天竟然会漏接这么多电话,查看过短信后才发现,原来打我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而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安妮。 我又查看了一下安妮打我电话的时间,正是今晚从五点到七点之间,而现在时间才刚刚九点,也就是说在两个小时之前,安妮还在拼命的打我电话! 我不禁心里感到一阵隐隐的不安,安妮在两个小时之内给我打过这么多电话,以安妮的性格,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找到我,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仅感到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大意,觉得不会有什么人找我,而没有给手机充电。 可不曾想,竟在安妮最需要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我顾不上再给李良打电话询问公司的情况,而是急切拨通了安妮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可是打通了很久却不见有人接听,我不死心又重新拨打了几遍,可是依旧无人接听! 我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顾不上再换衣服,就穿着一个背心,一个大裤衩匆匆下楼打了一辆车往安妮的家里赶去。 来到安妮家里才发现安妮的房门紧锁,显然她并不在家,于是又匆匆的赶向安妮的工作室。 来到安妮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上到安妮工作室所在的楼层,发现工作室的门并没有上锁,里面一片漆黑,这一反常现象不禁让我更加担心起安妮的安危来。 于是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在靠近安妮办公室的时候,我才隐隐看到办公室里微微透出一丝亮光,但是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点声音。 我捏手捏脚的靠近办公室的门,伸出脑袋想探看一下里面的状况,但这一看不禁让我愣住了。 安妮的办公室里面只亮着一盏台灯,而此刻,安妮正趴在台灯下的工作台上,乌黑的长发铺散的满脸! 我不知道安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吃惊的走进安妮的办公室,刚一进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扑面的酒气,我这才发现,工作台上歪倒着几只酒瓶。 我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妮鲜少喝酒,就算喝也是浅尝即止,绝对没有独自喝酒且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我不知道安妮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在我的印象中是绝无仅有的。 安妮趴在桌子上鼻息沉重,她的右手还握着手机,由于手指一直接触着屏幕,所以手机屏幕还亮着。 我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无意间看了手机一眼,才发现安妮的手机屏幕一直停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电话簿的页面,我定睛细看,只见安妮最后拨出的号码果然就是我的。 大概在她清醒的最后一秒,还在努力的尝试着拨打我的电话,而我那时候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 我不由得有些愧疚,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人找我而没有给手机充电,在我的印象中,安妮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我帮助过她什么,而这次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竟找不到我。 想安妮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呼叫了我这么多遍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联想到她喝了这么多酒,肯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者是发生了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事情,而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却联系不上我,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轻轻的推了推安妮的肩膀,可她一动不动,大概是喝的太多,酒精使感官变得迟钝。 我又加大了一点力道,一边摇晃她的肩膀一边小声的叫她的名字。 “安妮,安妮,你醒醒!” 安妮终于被我弄醒,缓缓的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安妮的双目红肿,显然是流了太多眼泪造成的,我的心不由猛的抽搐了一下。 安妮抬头注视了我一会儿,大概是在确认来人是谁,在她终于看清我后,两行眼泪如泉水般从眼眶涌出。 安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发出一点儿哭声,也一动不动,任由眼泪汹涌的从脸颊滑落。 见此情景,我的心如同被一把尖刀缓慢的剜割着,痛的我咬紧了牙板骨。 我情不自禁的猛的伸出双臂把安妮的头揽进我的怀里。安妮,哥来了,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哥都会挡在你的前面,哥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哥发誓! 安妮被我揽进怀里的那一刻终于绷不住悲伤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捶打着我的后腰。 “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安妮哭着质问我。 我没有回答,揽住安妮头的双臂又用了几分力道。 安妮在我的怀里足足哭了有一刻钟,她的双臂紧紧的环抱住我的腰,像一个走失的孩子重新找到了父母般,生怕再和他们分开,只有紧紧的抱住对方,才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安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见安妮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于是出口询问。 安妮的身体由于刚刚大哭过,还一抽一抽的。大概是语不能声,安妮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又问。 安妮缓缓的松开环住我腰的手,表情变得黯淡。 我蹲下身双手托住安妮的双颊说:“安妮,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 “爸爸今天又来找我!”安妮终于开口说话。“他把他的房产和钱都转到了我的名下!”安妮说着把脸扭向一边,难掩悲伤之情。 我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着安妮接下来要说的话。 “爸爸说他犯了一些错误,他得到确切消息,上级部门正要调查他!他说如果消息是真的,很有可能他余下的日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安妮语气悲切的说,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滑落。 我本以为安妮是和他的父亲起了冲突,才导致她情绪崩溃,因为他和他爸的关系素来不睦,这我都是知道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而没想到的是,导致安妮如此悲伤的缘由竟然是这样,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妈妈的事情我一直觉得爸爸是一个无情的人,我一直在心里恨着他,得知他有此下场,我理应高兴才对,因为这是他的报应,他理应受到惩罚,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难过?我为什么就突然不恨他了?为什么?” 安妮低声呜咽着说。 “因为他是你爸爸,血浓于水,不管你再怎么恨他?在内心深处你都是爱他的,因为亲情是不会改变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叔叔不是说只是得到消息吗?或许消息不准确也说不定,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真的,我想叔叔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安慰道。其实这也只是我安慰安妮的话,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庙堂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既然当事人都听到了传言,而且已经在着手准备自己的财产转移,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然而,此事早已大大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即使我想帮忙也只能望天兴叹心有余而力不怠。 但世事无绝对,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我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来安慰安妮。 “那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我该怎么办?” 安妮的情绪显然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然而并没有做到应对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以至于使得内心无措。 “安妮,没有到最后千万不要这么想,相信我,事情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叔叔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我有些干巴巴的说,心里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安妮。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他会没事吗?可是万一有事该怎么办?” “就算是真的,你还有我呢,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将来不管有什么事情哥都为你挡着!”我抚摸着安妮的秀发,语气坚定的说。 “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安妮看着我的脸,表情有些彷徨,有些无助。 我知道,安妮的情绪此刻已处在悬崖的边缘,而我将是她最后的坚强。不过我说的话也是出于内心,我想这辈子只要安妮需要,我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哪怕天涯海角哪怕万水千山我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我表情认真的看着她,笃定的点了点头。 安妮的下巴抽搐着,情难自已的伸手抱住了我的,我感觉有几滴液体滴在了我的脖颈。 安妮大概是哭的累了,也可能是酒喝的太多了,在我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好几次她突然醒过来,用手捂着嘴巴做干呕状,大概是车的颠簸,让她酒劲上涌,但都被她忍住,没有吐出来。 我只好把车速放慢,尽量开的平稳些。如此一来,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我把车子停好回头看看安妮,轻轻的叫了她两声,只是她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我只好转到后座从她的包里找到她家的钥匙,然后把她抱起来,走进她家所在的单元楼。 我打开门把安妮轻轻地放在床上,把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拿了一个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去给她打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以便她半夜醒来感到口渴的时候有水喝。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梦中的情话 以前我也经常喝得烂醉,对醉酒后会一度感到口渴难耐这种事情已是深有体会。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床边看了看沉睡后依然微微皱着眉头的安妮,想着安妮给我讲的事情,不由的一阵心痛。 我给她掖了掖被角,把她散乱的头发从她脸上拂开。 刚准备离开,却不料安妮突然下意识的拉住了我的手,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哥……哥……你别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说到最后声音渐次低微如同梦呓。 床头灯的光线很微弱,我看不清安妮的脸,以为是安妮突然醒转过来,忙俯下身说:“哥不走,哥一直在这里陪你!”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安妮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这才明白,原来安妮是在说梦话,看来安妮今天所遭受的打击必定是她难以承受的,才会在睡梦中都如此没有安全感。 我想抽回被安妮抓住的手,可是安妮竟把我的手抓的紧紧的,让我丝毫抽不出来,心里暗叹一口气从旁边拉过来一条凳子,坐在安妮的床边,任由她拉住我的手。 安妮安静了下来,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但握住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我静静的坐在安妮的床边,慢慢的竟也有了困意。我又试了下抽回被安妮紧紧握住的手,但依旧只是徒劳,眼下情景若在不惊醒安妮的情况下抽回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心说罢了,安妮,哥不走,哥就一直陪着你陪你,你安心的睡吧! 我呆坐片刻困意渐浓,我刚准备就这样趴在安妮床边浅睡一会儿的时候安妮又说起了梦话。 “哥……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就是……就是我的全世界……哥……不要离开我……” 安妮的梦呓虽然说的有些含糊有些断断续续,可是这些话听到我的耳中,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如同一个炸雷在我胸中炸响,惊得我灵魂差点离体而去,整个人瞬间僵在当场,困意哪里还有半点? 我万万没有想到,睡梦中的安妮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恰恰这种梦呓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安妮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爱上的我?她为什么会爱上我?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然而此刻我的脑袋里如同装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能找到答案? 安妮又安静的睡了过去,依旧抓住我的手,没有松开。而此刻的我就如同一座木雕竟不能动弹一下,被安妮握住的手隐隐渗出了汗水。 想来我和安妮从高中就是同学,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们成为了朋友,那时我正处在人生最忧郁的一段时光。 安妮伸出的友谊之手把我从那个阴暗的角落拉了出来,我无法否认,是安妮的友情改变了我阴郁的气质和自卑的性格,渐渐的变得开朗起来。 在我心里,安妮已然是我的命中恩人,在所有人都离我远去的时候,是她把我拉出了只有我一个人的角落。 她在精神上对我的帮助让我始终感激在心,在那时我就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辈子如果安妮有需要,我必将万死不辞。 虽然当时我们都处在青涩的年纪里,向往着爱情和远方,但我从来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感觉到我和安妮的关系有什么不正常之处,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友谊纯洁的不带一丝杂质。 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填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一所离家较劲近的大学,这所大学并不出名,在全国知名的大学里根本排不上号,而我的志愿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 直到大学报名的那一天我又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了安妮。 这让我感到惊奇的同时,又让我有些疑惑。 安妮的家境我是清楚的,虽然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统一着装,不能从衣着上体现出她的家庭条件,但在殷实的家境里长大的孩子,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种自信的气质,让我一眼便能看出她与普通人的不同。 况且我每每看到她出入学校的时候,都是有豪车接送,这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像她这样的家庭条件,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大学里。 况且她成绩又好,还有很高的艺术天分,后面这一点是高中的时候老师对她的共同评价。 所以她理应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然而她却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我报考的那种普普通通的大学里。 所以和安妮的再次相遇,让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此刻我的这种想法有了些许的动摇,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奇迹,也没有那么多巧合,所谓奇迹和巧合,只不过是一次次的有意安排,让不知情者感到惊奇罢了。 难道是安妮故意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如果真是这般,那岂不是说安妮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我?我不自觉的在心里萌发出这种想法,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由于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友情的基础,在大学里貌似巧合的相遇之后,我们的友谊理所当然的更加深厚! 只是安妮在我心里依旧和高中时候一样,只不过此时“朋友”这个词形容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恰当,或者说是知己更为贴切! 但也仅此而已,我对安妮从来都没有过别的想法,哪怕是一丝丝一毫毫的非分之想! 大二那年母亲的离去对我造成了几乎是致命的打击,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活着的信念,生命再次进入了晦暗之中。 以至于改变了我对生活的态度,这种后遗症,直到如今依然没有消除。 即是如此,亦是安妮把我从那段人生最为悲伤的时光中给拯救了出来,用她独有的温柔,用她可容纳一切的胸怀。 安妮对我所做的一切,前文已有详细描述,我想说的是,至那以后安妮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恩人,而是天使,善良而圣神,让人不可侵犯。 恩情可以还,但她赐予我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恩情的范畴,我恐怕我永远也没机会还了,这一点儿在那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 为了报答安妮对我的恩情,我曾告诫过自己,只要她有需要,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哪怕与万夫一拼,哪怕与世界反目,我都在所不惜。 这并非我的妄言,我很清楚,我真的可以做到。 这也使得我自然而然的对她从不曾有过任何幻想,因为我觉得哪怕是在心里的幻想,都是对她的亵渎。 然而。然而。然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妮竟在我眼前向我表露了心迹,让我怎能不感到震惊,怎能不感到彷徨,怎能不感到无措! 虽然她是在睡梦中说的这些话,你也许觉得这作不得数,但试问谁又能在自己的梦里都说谎? 微微的台灯下,我仔细的端详着安妮的脸庞。多少年来,我竟从来都没有这样仔仔细细的看过她。 在我心目中,她一直都是高中时候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同学,一直都未曾改变。 原来她已经出落的这么漂亮,有着并不逊色于沐惜春的容貌和气质。 我之所以会忽略这一点,正是因为她在我心目中始终未曾改变的形象。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她的一句梦话给彻底打乱了。 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像我这样粗鄙的男人,得过且过是我的生活态度,活的几乎找不到一点证据,又怎么可能配得上安妮这种美好的女子? 和她在一起只会给她的人生染上一滴污渍,给她的人生拴上一道枷锁,除此之外,我还能为她带来什么呢? 看着安妮连在睡梦中都微皱着的眉头,我不禁一阵噬心的难过。 安妮安妮,你让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你! 我坐在安妮的床边,陪着安妮并不安慰的睡眠,心里如一团乱麻,搅的我心神不宁,尽管一天的劳顿让我很是疲惫,可是却丝毫没有睡意! 我又想到了沐惜春,我不能否认我对她的感情,我确实是爱她的,这点毋庸置疑。 若是让她知道安妮对我的感情,她会怎么想?尽管我对安妮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我对安妮的这种复杂的情感她能理解吗? 假设安妮真的有需要我为她做出一切牺牲的情况,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尽管我深爱着沐惜春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是这种行为如果站在在沐惜春的角度想,这一切又如何能够解释的清? 虽然这个假设是比较极端,大概率不会出现,但是我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如果让沐惜春知道了我的想法,她又会这么想?她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爱她?还是会认为我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渣? 倘若我去跟她解释清楚呢?她会怎么想?恐怕没有遭遇过我的经历她会很难理解的吧! 我以后又要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安妮?虽然安妮并不知道她在睡梦中吐露了心声,可是我却知道了,我还能装傻像从前一样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吗? 可我又该怎样对待她?既然不能爱她,那么不管我怎么做,对她终究都是一样的伤害。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本想成为安妮的护盾,本想为她挡下所有的苦难,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刺伤她的利刃? 然而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变通,唯独感情不可勉强,却偏偏让我陷入了这两难的境地! 安妮安妮,难道最终是我成了伤害你的元凶了吗? 黎明的时候安妮才终于睡得踏实了一些,松开了握着的我的手,我站在床边久久的凝视着安妮,心里满是惆怅! 暗自叹了一口气,轻轻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重新上任 回到住处,我在黑暗中呆呆的坐了很久,窗帘被晨风吹起,发出猎猎的声响,我看见远处的天空,那里渐渐泛起一抹幽蓝,我知道天就要亮了。 尽管一夜未曾合眼,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困意,大脑一片混乱,双眼隐隐有些胀痛。 我知道,尽管我是多么的不愿意不舍得不忍心,但这一次,我注定要伤害安妮了。 我甚至不知道安妮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但我敢肯定,她一定偷偷的爱了我很长时间,我知道她是个感情不外露的女子,但从她的几句梦呓中我能听得出来,她对我早已用情至深。 难怪,她一直未曾开始过一段感情,一直拒绝着所有的追求者,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我甚至可以想象,在她得知我和沐惜春的恋情之后,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尽管现在她并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到那时我又该怎样去面对?安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可是却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身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让正在愣愣出神的我几乎吓了一跳。 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原来是沐惜春打来的。 “喂?” “你起床了吗?”沐惜春语气亲切的问。 “……起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一夜未曾合眼。 “那你来接我吧,我们一起去公司!”沐惜春说。 我嗯了一下,无声的挂断手机。 看了看窗外,原来天光早已放亮,一缕晨光斜斜的从窗口照进了房间,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拖着僵硬的身子进洗漱间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拿起车钥匙下了楼。 来到沐惜春的别墅,沐惜春正在吃早餐,见我到来示意我坐下来一起吃。 我坐在她的对面,只见餐桌上放着两幅碗筷,显然我的那份她是早有准备。 只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吃早餐,但又不想拒绝沐惜春的好意,只好端起一杯豆浆浅浅的茗了几口。 大概是我的状态有些萎靡,让心思玲珑的她发现了不对。 抬眼盯着我问:“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装出一副正常状态。 “可能出去玩了几天让我有些收不住状态,昨晚有些失眠了!” “真的?”沐惜春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 我点点头。 “那你今天先不用去上班吧,回去再休息一天!”沐惜春面露忧色。 “不用,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不用担心我,我之前一夜不睡第二天照常上班也是常有的事!”我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以后可不许这样!这样太伤身体,年轻时过于透支身体,等以后后悔都晚了!”沐惜春语气关切的说。 一边说还一边把一个刚剥好的鸡蛋递到我面前。 我本想拒绝,可见她一副关切的神情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多少年了,似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乎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如此关心过我了,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不由得有些感动。 我突然又想到安妮,似乎安妮从来都是在这样的关心着我,只是彼时心态不同如今,她的关心已让我在习惯中渐渐麻木,未曾切身感受到罢了,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又升起一股莫名的难过。 来到公司果然如我料想的那样,还未进到公司便已听到议论。 来到公司只见所有的同事皆三五成群的凑到一处议论纷纷。 显然,公司的最高领导接连出现状况,被停职的停职被调查的调查,让他们变得人心惶惶。看这状态恐怕有些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寻找自己的下一份工作了。 我心里不由暗忖,不就是张胖子被调查了吗,公司还有其余领导在,何以变成这副样子? 转念一想便也释然,试想那些中层领导无非也是在打一份工而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多半也对分公司失去了信心,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下属的工作状态。 我和沐惜春刚走进公司,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沐总来了!”只见所有聚集成团的人一哄而散,迅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佯装正常工作的样子,只是眼神飘忽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沐惜春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反应,又恢复到以往的高冷状态,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通知各部门领导,半个小时后开会!不过是走了一个副总,公司竟散乱成这个样子!真不像话!”沐惜春脸色有些难看,撂下这句话进了她的办公室。 我本想出言安慰几句,不过她的状态改变的太快,让我觉得以我此刻的身份去安慰她显得很是别扭,便也作罢。 于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把沐惜春的会议时间通知各部门。 打完一通电话后我来到李良的办公室,虽然我已经从沐惜春那里得知张胖子被集团总部调查,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我想知道公司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魏,这几天你去了哪里?电话也打不通?”李良见了我还未待我问出口已先我开口。 “我有事,陪沐总出了一趟远门儿!” “去了哪里?北京?”李良又问。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大概是我的话让李良觉得张胖子出事多半是沐惜春去集团揭发导致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只是我不便告诉他,我其实是陪沐惜春游玩去了,因为我知道,在李良看来我和沐惜春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若是告诉她我和沐惜春正在谈恋爱,他可能会惊的下巴都能掉下来。 虽然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他,不仅他一时之间会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做好准备。 对于这点我早有考虑,所以在来公司的路上我就和沐惜春达成共识,先不要把我们俩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沐惜春本来对我的建议不置可否,表现的很无所谓,但最后还是尊重了我的意愿。 “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张副总怎么了?”我问。 “公司发生了什么事你会不知道?”李良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大概他已认定是我和沐惜春去了北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想知道集团是怎么处置张胖子的!”我没好气的横了李良一眼,也懒得跟他解释我和沐惜春其实并未到过北京。 “调查组来查了两天,弄得公司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昨天下午张副总和调查组一起回了北京总部,至于怎么处置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李良叹了口气说。 “集团有没有请司法介入?”我问了这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张胖子的行为已然构成了犯罪,若是请司法介入,他要负刑责那是肯定的,以他做假账谋得的利益额度,罪必然轻不了。 只是这是公司内部的事情,他的最终结局说白了还是集团决定的,让不让司法介入也是集团说了算,结局也可轻可重。 轻则加以惩处,或罢免职务或追回赃款,重则司法审判,这样的话等待他的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牢狱之灾?。 我几乎能够想象,此刻集团的几方势力又在各种勾心斗角运筹斡旋,哪方势大还要等张胖子的处罚结果出来方见分晓。 不过有一点现在就能肯定,张胖子这辈子算是完了,就算后台再硬,出了这档子无可辩驳的事情,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想到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那副假模假样虚伪造作的猪脸,心里觉得一阵爽快。 “暂时还没有,若是司法介入的话,张副总怕是也到不了北京了。”李良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件事颇为沮丧。 “你叹什么气?张胖子屁本事没有,就会满嘴的仁义道德,私底下给人使绊子的小人,走了岂不更好?”李良的样子让我感到不解。 李良沉默良久,似乎回过味儿来,对我笑了笑说:“你说的对,好在沐总回来了,沐总现在可谓是集团的红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阻碍了,在分公司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在心里揣度着李良的话,虽然他的话一点儿毛病没有,可是听在我耳朵里总觉得有些不是味儿。 不由自主的想为沐惜春辩驳:“你难道不知道在沐总来之前公司是个什么样子?公司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这难道不都是沐总一个人的功劳?张胖子除了会见风使舵中饱私囊还会做些什么?这样的蛀虫走了你怎么反倒一副遗憾的样子?” 我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问句,而且句句实话直指重点,不知道为何,就算是李良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忍不住在他挖苦沐惜春的时候出言相怼。 在我说出这番话后,李良久久的看着我的脸,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一丝陌生的感觉,好像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李良注视我良久,突然笑了出来:“你以前不是很反感沐总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维护她?我说什么了吗?我说沐总的不对了吗?” “我只不过说的都是实话而已,以沐总的能力在集团眼里自然是难得一求的人才,自然也是红人,这话哪里有毛病了?看把你急的!”李良笑呵呵的看着我说。 我叹了一口气,横了他一样,也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总裁的计划 会议室里,各部门领导向沐惜春汇报着各个项目的进展情况和下一步的安排。 沐惜春虽然没有对刚才到公司看到的状况对他们问责,但她一副面带寒霜的表情还是令这一干领导战战兢兢,显然他们心里清楚,沐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坐在沐惜春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群人,心里暗暗佩服沐惜春的处事手段。 一个女人能把这一干大佬治理的服服帖帖可不是只有学识就能够做到的。 而谁又能想到,就在一小时前,这个面如寒霜的女人还在温柔的给我剥鸡蛋? 我见沐惜春一脸的严肃表情,存心想逗她一下,偷偷的用笔戳了一下她的大腿,当然是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她今天身着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裙,修长的美腿被一双黑色半透明丝袜包裹着,兼具性感和干练。 沐惜春大概极是怕痒,被我轻轻一戳,身体猛地一颤,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身体,扭头偷偷横了我一眼。 我假装没有看见,正襟危坐表情肃然,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听完一轮汇报,沐惜春简短的说了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并未对他们的工作态度做出批评,也没有对张副总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或声明,好像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只不过是身侧少了一个张副总而已。 散会后我和沐惜春回到办公室,经过办公区的时候只见所有人都恢复了以往的工作态度。 一片忙碌的景象和今天刚来公司时所见的场景简直判若两地,让人难以想象这前后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 这也从侧面说明沐惜春在公司员工心目中的分量,尽管她并没有做什么,但只要她在,大家心里便能够安定下来,这,就够了。 “你刚才在干嘛?这种场合你怎么可以胡来,让别人发现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沐惜春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轻轻的打了我一下,娇嗔的说。 我哈哈一笑:“看你刚才那副样子,那群人都被你吓出汗来了,我就搞不懂了,你长的这么可爱他们为什么这么恐惧你?” 我打趣儿道。 “你以为他们是怕我?他们怕的是丢了工作,若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我还怎么管理公司?” 沐惜春边冲咖啡边略带幽怨的说。 我思忖着她的话,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来到她的办公桌前,见她那把豪华的真皮转椅我心里痒痒的很想体验一下坐在这个位置是什么感觉,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 我仰躺在她的办公椅上,双手放在脑后,用脚蹬着地让椅子转起来,一边在心里感受着当老大的感觉。 “舒服吗?”沐惜春冲好咖啡,看着我懒散的样子微笑着说。 “舒服倒是舒服,就是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我起身让开位置。 沐惜春来到我跟前说:“高处不胜寒只是因为你对高处没有觊觎之心,若是处心积虑想往高处爬,等到了顶峰你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了!” 我咀嚼这沐惜春的这番话,感觉她似意有所指,但却始终拿捏不到点上。 “你是想说我不求上进吧,直说就行了,干嘛说的这么隐晦?”我毫不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的说。 “难道你想做一辈子助理?”沐惜春看着我,表情平淡,但看得出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如果说我给你一个部门让你来负责,你有信心么?” 我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沐惜春想给我一个官儿当?而且还是一个部门?她真就这么信任我的能力?不过听她这话的意思确是有此意思。 “什……什么意思?你想把我调到哪里去?你不愿我给你做助理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我当然想你一直在我身边,但是作为我的男人,我更想你有所作为!”沐惜春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不知为何,尽管现在名义上我已经是沐惜春的男朋友,但是听到她说“我的男人”几个字,还是不由得心里一荡,有种异样的感觉。 “其实凭你的能力你在公司早就应该有所作为,你以前在策划部门做的案子我全都看过,都很有创造性,说实话比你朋友李良要出色的多。” “不过现在李良都已经做到管理层了,而你若非我把你调到总裁办公室,你恐怕还是一个小策划员,还在和应届毕业生抢活干!你就没想过你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吗?” 沐惜春在我身旁坐下,看样子有和我好好谈一谈的意思。 其实沐惜春说的我自然明白,说我的能力有多强我倒没有觉得,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耍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我的问题我亦很清楚,我的性格决定了我的处事态度,说白了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往上爬的意思,有这个前提在,自然会影响我的行事作风,对工作吊儿郎当从不把公司制度放在眼里,迟到早退无故旷工都是基本操作。 这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不仅同事对我颇有微词,就连领导我也多有不敬,我都不知道多少次当着领导的面说:你懂个锤子。 之所以我没有被公司辞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能搞定一些棘手的案子,大概我也能猜到,领导对我的态度就是:权且留着。 所以在做策划员的时候,脏活累活基本都会分给我,若我完不成他们便有了刁难我的借口,若是完成了他们便少了一些烦心事儿,所以对他们来讲留下我是利大于弊的。 这也是我能留到现在的原因,只是面对这些明里暗里的刁难我总能找到办法出其不意的把这些不怀好意的工作给顺利完成。 很多时候本来是由几人共同做的策划案,到最后他们虽然极不情愿,但依然皱着眉头选择了我的方案。说实话我也很乐意看到他们一副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觉得这是一种精神享受。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李良升为了项目主管后才得以改变,特别是沐惜春来后李良职位再升。不过就在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的时候,没想到却来了一个逆天大反转,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沐惜春的狗屁助理。 在那时候看来,我在公司的前途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最好的结果无非是白干一年多还清欠款,然后卷铺盖滚蛋。 谁会想到剧情后来会发展成这样,不仅欠款是假,沐惜春反倒成了我的女朋友,而且现在听她的意思,还想给我安排一个重要的职务。 不禁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真是够曲折的,这来来回回的反转,简直让我目不暇接,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正印证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的古话。 “我当然知道我的问题所在,但是要我为了升职加薪而去逢迎拍马曲意奉承,我真的做不到!”我苦笑道,这确是我的本意。 “没有人要你逢迎拍马曲意奉承,只是要你处事温和待人宽厚一些,不要满身带刺处处树敌,难道这样你也做不到吗?” 沐惜春对我的解释似乎有些不满,眉头微皱的说,说罢把头迈向一边不再看我。 我自知理亏,沉吟片刻有些唯唯诺诺的说:“你想把我调到哪里?” 见我开口沐惜春这才又把头转向我:“我想成立一个建筑公司,我想让你来负责建筑公司的运作,就像金莱置业和雅思广告一样,隶属于公司但独立运作的子公司模式,你有信心吗?” 沐惜春语气如常,但我这一惊却非同小可。 我本以为沐惜春会把我从新调回公司的某个部门做个小领导,再慢慢往上提拔,我有信心若是沐惜春做我的后盾我升职必定很快,我以为这才是沐惜春的本意。 但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张口就要成立一家建筑公司,还要我来全面负责公司运作,让我一时之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我一副吃惊的模样,沐惜春微微笑了一下,看着我说:“怎么?害怕了?还是你没有信心?”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的大脑还没转过来弯儿,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真有此打算。 “当然是真的,其实这个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之所以现在才提出来,是因为我觉得现在时机才算成熟。”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你还记得我刚上任不久,你带我去见伟建建筑公司的王经理吗?”沐惜春不答反问道。 我当然记得,伟建建筑公司的王经理,正是王红发王秃子。我与此人之前多有打交道,自然知道沐惜春说的就是他。 至于她说的那次,大概是王秃子借故拖延工期,沐惜春约她见面的那次,我还清楚的记得,因为这件事我和沐惜春打赌,还赢了她一顿豪华大餐。 “记得!”我答道。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成立建筑公司的想法,我不想受人钳制,而且我觉得我们分公司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那时候张副总还在公司,正等着挑我的毛病,如果我那时候提出成立建筑公司,他定会从中作梗,设法阻挠,毕竟这事风险也是有的!” “所以现在张副总走了,你觉得时机成熟了?这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点?”我说出了我疑问和担心。 “张副总这次事发,就算集团不追究他的责任,也不会再重用于他,所以不会再有人反对我的这个决定!至于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我已经做过仔细的风险评估,我的这个想法是利大于弊的!” 沐惜春坦然的说,从她的表情看来,这件事必定在她心里已经盘算了很久。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意乱情迷 “就算如你所说,但这么大的动作,必定要经过集团的同意才能实行,你觉得集团那些老古董会同意你的做法吗?” “如果我想的没错,张副总这次的东窗事发,我料定集团马上会召我回总部,会征求我对于张副总的处理意见!” “虽然我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决定,但张副总必竟是我揭发出来的,出于对我的尊重,他们必定会来这一套!届时我会向总部提出我的想法,我相信我会有办法说服他们!” “这你都能猜得到?”我简直有些不信。 沐惜春微微一笑,看着我说:“等着吧!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通知我,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北京,你愿意吗?” “我?……也要去吗?”我身子一颤。 “嗯!”沐惜春看着我嗯了一声。 “我……以什么身份去?”我有些心虚的说。 在沐惜春要我一同前往的时候我心里就浮现出一个问题,并不是我不愿和她同去北京,只是去了北京沐惜春必定会见到她的父母。 如果沐惜春对我表现的过于亲密,她的父母必定会看出端倪,如此一来,我就会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处境,那样我就不得不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正式面对他的父母,而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当然是我的助理!你以为是什么?”沐惜春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我说!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压力顿减。 “怎么?你就这么怕见到我的父母吗?”沐惜春显然已经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 “不是……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实话实说。 “那你要赶快准备了,我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再说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沐惜春好像在故意逗我似的,表情带着一丝狡黠说。 我干咳了一声,沉默无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事实证明,沐惜春再次猜中了总部的思路,下午便收到了总部的邮件,让她明日便去北京,有要事相商。 邮件来到时候沐惜春把我叫到她旁边,打开邮件让我和她一起看。 看完邮件她一脸的淡定的看着我,好像在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我回头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心说你该不会学过茅山道术,会掐指演算吧,这都能被你料中简直岂有此理。 不由得对她升起一根大拇指。 沐惜春打开购票网站,准备订购明日机票,订机票之前她有些踌躇的看着我,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坐班机去,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明白她是在担心我的恐高症,但经过华山这一经历,我的恐高症已然不药而愈。 从华山回来之后,我还特意去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楼顶,站在边缘处试探了一下,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恐惧和眩晕之感,方才领会到心病还需心药医的真正含义。 沐惜春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当下便订了两张明日去北京的机票。 下班后我开着沐惜春的车,把她先送回来家。沐惜春本欲留我进屋坐会儿,大概是看我一整天精神都萎靡不振,知道我昨夜没有休息好,便没有多做挽留。 只是让我回去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远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刚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把脑袋伸进车窗,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对我甜甜一笑,这才转身进了别墅。 我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了一下,不禁内心一怔,同时升起了一丝甜蜜的感觉,精神瞬时便好了起来。 一夜无话,待得第二天天明,我早早起床收拾起了行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昨日沐惜春已经跟我说过,此次去京城除了受邀参与对张胖子的处理意见之外,还有要向集团提出组建建筑公司的事宜,此事想必不会立马就能有结果,多半需要逗留几日,所以还是需要稍稍准备! 收拾好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之后,我便驱车来到了沐惜春的别墅。 由于时间尚早,沐惜春给我开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开门的时候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是刚刚才起床。 看着她一副慵懒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情,伸手帮她捋了捋有些蓬乱的头发,笑道:“丫头,都几点了,你才刚起床!” 大概是我这声丫头触到了她心里的柔软,她朝我抿嘴一笑,双手顺势环住了我的腰,把脸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蹭了又蹭,此刻我又闻到了那股独属于她的体香,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而她身着的那件睡衣,不仅薄如蝉翼而且胸口极低且十分宽松。 此刻我和她的角度甚至不用低头,只需目光稍稍下移,便能看到内里隆起的一片雪白,如此春光不禁让我心率一阵紊乱,顿感喉头干渴。 “欸!别把你的眼屎蹭到我的衬衣上,这可是我最贵的一件衬衣!”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慌乱,我故作开玩笑的道。 沐惜春闻言俏脸微红,忙低头擦拭眼角,然而并未发现我所说的眼屎,方才知道我是在故意逗她,一脸娇嗔的用拳头在我胸前打了几下。 我哈哈大笑,把她推向洗漱间,对她说:“快点洗漱吧,丫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飞机呢!” 沐惜春回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说了一个好字,这才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波涛却丝毫不见平息。 想来女人我见得多了,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我都算是曾有过几个女朋友的男人。 况且酒吧猎艳,发生过一夜情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就比如李如意就是其中一个。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和沐惜春稍有亲密接触,便会有种把持不住的冲动,这在其他女人身上是绝无仅有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我不禁在内心问自己。 但若要究其爱的真实意义,这还是我第一次付出自己的感情,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大概还他妈算是初恋!天知道这种悸动是不是爱的感觉,谁还没有过第一次? 我收住心神,看了看时间,机票是上午十点的,而此刻时间不过刚刚八点,时间还很充裕。 想到昨天早上沐惜春邀我一起吃早餐,想必她每天的早餐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于是趁她洗漱打扮的时间,见尚有很多做早餐的食材,于是便简单地做了几样早点! 在我基本完成,在煎最后两个荷包蛋的时候,沐惜春已然洗漱完毕! 大概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来到厨房,悄悄从背后轻轻地环着我的腰。 我只感觉一副温软的躯体从背后贴了上来,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胸前的那两团对我后背的压迫之感,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神瞬间又加速跳动起来。 不知为何这次我有些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她如此挑逗就算是太监恐怕都会把持不住,何况我是个正常男人且正处在吃不饱的年纪。 我猛的回转身,一把抱住毫无防备的她,搂住她的芊芊细腰,嘴唇顺势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反应,竟在咫尺的一双美目瞪的溜圆,充满了惊愕之色。 对于我有些粗暴的吻,她起初稍有抗拒,想推开我,但我丝毫不顾这些,依旧情绪热烈的吻着她的唇。 然而她的惊讶也只是短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瞬,在稍稍推了我一下未果后,随即便被我的热情引燃,回应着我的吻,且越来越强烈。 她的回应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不由得有些意乱情迷起来,生理不由得也起了反应。 只是沐惜春大概是已经沉醉在我们激烈的吻中,貌似并未感觉到我的身体变化,也未曾有一丝抗拒的意思。 这不由得让我更加的大胆起来,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由她的背后游移到了她的胸前。 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那一团柔软的时候,犹如一道闪电击在我的心头,让我心中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飘荡在云彩之中,如梦似幻的感觉让我几乎醉了。 然而与此同时,沐惜春却突然从意乱情迷之中惊醒过来,慌忙抽出同样环抱着我的腰的手,握住了我刚触碰到她前胸的手,然后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我的激情被她这一推,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让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看着同样喘着粗气且俏脸酡红的沐惜春,心里忽然有些愧疚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我刚才的确被情欲所控制,我和沐惜春虽然已确立恋人关系,但要走到这一步还为时尚早,毕竟她不同于我的历任女朋友,我知道,对于她,我是出自真心的。 但却在意乱情迷之中对她做出了如此轻薄之举,怎能不让我感到惭愧。 “丫头,对不起,我……” 我还没说完,沐惜春突然用手挡住了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说下去。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错,只不过是我觉得有点儿太快了!或许这是我的问题!” 由于情绪尚未平复,沐惜春的语气显得有些局促,让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急于辩解。 但我心里倒觉得她说的一点儿没错,的确是我精?虫上脑,被情欲影响了心神,才会做出如此唐突的事情。 “对不起,是我情不自禁,失了分寸!”我有些内疚的说。 沐惜春轻轻的环抱住了我是腰,把脸埋在我的胸前,低声道:“我会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的,只是你要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 我抚摸着沐惜春的秀发,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说:“我会等你最好准备,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怕晚,我等着你把最好的自己交给我!” 沐惜春听我这句话,把我抱得更紧了几分。 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猛的想起,锅里还有一个荷包蛋。 沐惜春大概也闻到了焦糊味儿,慌忙松开抱住我腰的手,我转身一看,只见锅里的一枚荷包蛋已经变得一片焦黑,此刻锅里正冒着滚滚狼烟。 我忙不迭的关掉煤气,又接了一碗水倒进隐隐暗红的锅里,只听呲的一声,锅里顿时升腾起一阵水蒸气。 我转头一脸无奈的看着沐惜春,只见沐惜春正也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这一番操作。 见我回头看她,这才把视线转回到我的脸上,四目相对久久无语,片刻之后竟不由得同时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艰不拆 客厅里的餐桌上我和沐惜春相对而坐,由于刚才的冒昧举动,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和她皆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都没有再说话。 我很想找一些话题来活跃一下这怪异的气氛,然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沐惜春似乎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大概也同我一样,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可聊的话题,于是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正播放着本地频道的早间新闻,此刻画面正报道着一起性?侵事件,说的是一名唐姓男子把女伴灌醉后,在女方不省人事之时性?侵了她,女方醒来后不堪受辱愤然报警。 电视画面是几名警察押解着一名光着上身的男子上了警车,该男子的脸上打了马赛克看不清长相,但从身材来看当是个年轻男子。 这条新闻只是一条简讯,所以播音只是简单的说了事件的概况,并没有说明详细情节和后续结果,说到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控制,后续结果还需警方进一步调查,便画面一转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 “真猥琐,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阴险下流的人?” 沐惜春大概没想到打开电视会看到这样的新闻,心情似乎不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讲话。 我心里暗忖,这个男人真他妈傻,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手段泡妞。 真这么饥渴的话,在夜店花几百块钱就能让你挑花眼。 现在好了,爽了一次把自己下半辈子都给搭进去了。 不过这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虽然我并没有去夜店消费过,但这话若是说出来,恐怕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这算什么?前段时间不是有个中学生为了要点零花钱去上网,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样的罪恶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发生着,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我虽然不想在沐惜春面前说这些消极的事情,但我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会有邪恶滋生,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一个小小的公司都会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何况社会这个庞大的集体,其实说白了所有的罪恶皆是同源,无非是出自人的欲望罢了。 大概是我的话让她有些反感,沐惜春皱了皱眉头,但终究没有出言否定。 吃完早餐我收拾好了餐具后见时间不早了,便和沐惜春出门向机场赶去。 虽然我已经不再恐高,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在登机后飞机还未起飞的这段时间我不由得有些心慌,虽然强做镇定但额头还是微微见汗。 沐惜春大概发现了我的不对,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是在安慰和鼓励我,不由得心里镇定了不少。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空姐做了简短的安全知识介绍后飞机便在跑道上向前滑行了起来。 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握住沐惜春的手也不由得握紧了起来。 由于这次航班沐惜春订的是大型飞机,起飞过程并没太过颠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角度已经恢复正常状态时我知道飞机已经完成了起飞过程,现在自己已经才几千米的高空之中了。 我这才睁开眼睛,之间沐惜春正表情关切的看着我,似乎在为我的状态担心。 毕竟这个高度还是我未曾经历的,华山虽高,但与此刻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谁也不敢肯定我的恐高症会不会复发。 见沐惜春这副表情,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回头对她报以微笑,示意我并无大碍,她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 “擦擦头上的汗吧!”沐惜春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对她歉意的一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周围的乘客说:“我是不是太丢人了?” “是有一点儿!”沐惜春装作认真的道。 “早知道你嫌我丢人我就不跟你来了!现在后悔了吧?”我佯装生气。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傲娇,沐惜春莞尔一笑,挽住了我的胳膊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上说:“只要你别又尿裤子,后悔倒也不至于……” 听她这话我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同时扭头四顾,观察周围乘客的表情。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这种丑事我实在不想再让第此间的三个人知道。 沐惜春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强忍住笑,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人艰不拆你懂不懂?”我简直有些无语。 沐惜春一边强忍笑意一边点头,示意她懂,不过看她的样子能懂才怪。 不过经这一闹,我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我这才明白,沐惜春是有意如此,为的就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想到此处不由心生感激,她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情绪流于表面心无城府,但其实心细如发,看似无意之举实则自有用心。 我不禁心里暗想,有这么一个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古灵精怪的百变女友,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无聊。 飞机两小时后落地北京,让我没想到的是从机场出来竟看到有人来接机,刚出闸门便见一个五十岁左右面目和善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大小姐一路辛苦!”中年男子走到沐惜春面前满脸堆笑的说。 “陈伯,你怎么来了?”沐惜春面露惊讶,显然她并不知道会有人来接机。 “老爷知道大小姐今天回北京,特意让我来接大小姐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我爸也真是,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路,还要陈伯大老远来接,真是的!”沐惜春语气责备的说。 “大小姐哪里的话,老爷知道大小姐要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大早就让厨师准备午饭,现在正在家里等着大小姐呢!”这个沐惜春称作陈伯的男人笑着道。 我一直站在沐惜春身后半步没有出声,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猜出,这个男人大概是沐惜春父亲的司机或管家,从沐惜春对他的称呼来看显然对沐惜春很是亲近,想来必定跟随沐家已有些年头。 而且他称呼沐惜春的父亲为老爷,如今这样称呼自己的老板的已经不多见了,因为这样的称呼总会让人感觉到一些奴性的意味在里面。 但陈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的却极为自然,可见其对沐家的忠心程度,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这时候陈伯似乎方才发现我的存在,面露疑惑的问:“这位是?” “哦,陈伯,忘了介绍,这是我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沐惜春拖长了腔调,听的我不由得心里紧张的一阵狂跳,生怕她口无遮拦说漏了嘴。 “这是我的助理!”沐惜春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还在以陈伯看不到的角度对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显然她是故意为之想戏耍我一下。 “陈伯好,我叫魏今生,您叫我小魏就好了!”我笑着抢过话头做自我介绍,同时伸出手和陈伯握了握。 “哦,既然是小姐的助理那也不算外人,请魏先生随我一起去老爷家里用餐!” 虽然我已说让他叫我小魏就好,可他还是尊称我魏先生,可见跟随上流人士久了自然而然养成的待人接物的高尚修养。 只是他说要我一同去沐家用餐让我有些为难,虽然之前说好我以沐惜春助理的身份来北京,但此刻要我直面其父母我还是有些紧张。 我最担心的还是怕沐惜春会在不自觉中对我有所流露,若是如此我的隐藏身份便会暴露无遗。 虽然我们有言在先,暂不在他们面前坦露关系,但以我对沐惜春的了解,为了不让她的父母在得知我们的关系的那一刻显得太过仓促,她极有可能会有意无意的向她父母做些暗示。 我有些踌躇,面对陈伯的邀请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转脸看向沐惜春。 然而沐惜春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反常表现,看也没看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走吧!”便跟着陈伯向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沐惜春如此表现我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很显然她跟陈伯看法一样,至于我的内心活动她恐怕想都没有想一下,也许她想到了,只是她不想理会我内心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陈伯领着我们来到一辆奔驰高级轿车旁,打开尾箱把我们的行李放了进去,又帮我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动作娴熟态度谦逊。 直到此时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沐惜春父亲的司机无疑。 我坐在后座上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我对沐惜春的父亲早就有所耳闻,但也只局限于了解集团的权利构成。 却从来没有见过其本人,至于他的性情如何更是一无所知,根本无法根据他的性格做一些投其所好的事情,以博取他的好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沐惜春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伸过手来准备握我的手,但被我巧妙的避了开去,同时用眼神警示她,此时不宜有此举动。 沐惜春看了一眼前方开车的陈伯,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收了回去,侧头看了我一眼面露一丝笑意。 她如此肆无忌惮的表现无疑让我更加忐忑,若是去了她家,当着她父母的面对我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若是她的父亲不接受我,我真担心我的狗头不保。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沐仲仁其人 车子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在我不安的情绪中停了下来。 下车后才发现车子停在一处四合院门前,陈伯帮我们拿了行李带领我们往院内走去。 我边走边抬头打量这处院落,只见青砖配黛瓦红木配朱漆,纯粹的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整个院落让人一进入其内便能感受到浓浓的年代感。 虽然院落历时久远,但从雕刻着各种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的木质的门廊和房檐来看,保养的可谓是相当完善。 身入其中让人的心有种不知不觉就能平静下来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时代沉淀下来的魅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若不是亲身亲历是不会感受到这种感觉的。 我本以为以沐惜春父亲的身份和地位,其所住之处多半也和沐惜春在a市的别墅那般奢华,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府邸竟是这种文物级别的四合院。 虽然我对于北京的四合院并没有仔细的研究,但也多少有些耳闻,皇城之下其价格用寸土寸金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太贴切,因为黄金再贵有终有价,而这种如同文物般存在的古建筑却是世上仅存。 为此,早些年国家为了保护这些历史文化遗产还特意制订了一系列法律,明文规定这些建筑不可破坏拆毁或随意改建。 在这种前提下其价格便可想而知了,能拥有这样一处四合院,已经不仅仅是钱能解决的事情了。 环视着这处硕大的院落,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咋舌,对沐惜春父亲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台阶。 正当我的情绪处在惊叹之中的时候,陈伯站在院中高喊了一声:“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语气中带有一些兴奋和激动。 紧接着从正屋房内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瘦削,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英气,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 此人身着一身浅蓝色唐装,手腕上缠绕着几串佛珠,其质地和颜色各不相同,但能戴在他的手腕上可见皆为上乘,他的手里还正把玩着一颗硕大的天珠,由此可以判断出此人平时很是注意修身养性,配着一身唐装,把整个人衬托的别有一番气质。 我知道此人便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弘基集团二把手,同时也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沐惜春的父亲沐仲仁了。 再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压来,虽然这个男人只是刚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甚至都还没有走近我,我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几乎让我无法承受的压力。 我清楚这股压力其实是我自己施加给自己的,沐仲仁可能都没有看我一眼,但他的出现无疑让我?更加清楚的感受到我与他的阶级差距是多么的巨大。 虽然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有心理打算,我和沐惜春的感情必定会有很多的障碍要去跨越,只是彼时我尚有勇气和信心,但此刻我知道我的勇气和信心依然准备不足。 只见沐仲仁快步来到沐惜春跟前,面露喜色的拍了拍沐惜春的肩膀说:“丫头,你都多久没有回来看看我们了!这次要不是集团召你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想到要回来看一下你的父母?” 沐仲仁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责备,但从这责备的话语中却能感受到他对女儿的思念和牵挂。 “爸,看你说的,好像你女儿好没良心似的,我上次回来看你才多久的事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不记得了?” 沐惜春拉着沐仲仁的手,语气娇嗔的说。 我听沐惜春连老糊涂这样的话都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看得出长久以来其父必定对她十分的溺爱。 果然沐仲仁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沐惜春的脑袋,目光宠爱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注视着沐惜春的脸庞。 “我的丫头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真不知道我未来的女婿该有多优秀,才能配得上我的女儿!”沐仲仁笑着说。 “爸!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恨不得你的女儿嫁不出去?”沐惜春面露娇羞的说,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拿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听到沐仲仁,刚才的话,让我不禁感到心里无形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若是按照他选女婿的标准,恐怕十个我加起来也配不上他的女儿。 沐仲仁似乎完全沉浸在父女相逢的喜悦之中,好像完全无视掉了我的存在,但此情此景我也只能安静的站着,我担心如果我现在出声打断他父女相逢的喜悦,会不会破坏我带给他的第一印象? 好在沐惜春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目众人引见道:“爸,这是我的助理,叫魏今生!” “沐总好!”我并没有伸出手主动和他握手,而是对沐仲仁微微欠身以示礼仪,尽量的表现出不卑不亢,因为我觉得以我的地位,恐怕还不够资格和他握手,。 谁知沐仲仁在听到沐惜春的介绍后,竟主动地伸出了手。 见此情景,我这才慌忙的伸出右手和他浅浅的握了一下。 “你好!魏先生,感谢你对我女儿的辅佐!a市分公司的成绩集团都是看在眼里的!”沐仲仁微笑道。 “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沐总不用客气!”我尽量的表现的平静,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其实内心多有震动,身居高位还能有此修养,可见其气度之不凡。 “爸,我妈呢,怎么没有看见她!”沐惜春抬眼问沐仲仁。 “你妈知道你要回来,一早就开始准备午饭,我说让厨师做吧,她说她比较清楚你的口味非要亲自下厨,现在还在厨房忙活呢!”沐仲仁笑着说。 沐仲仁话语刚落,东边厢房里一个中年妇女匆匆而出,此女子虽已是中年,但保养极好,不仅身材没有走样,而且面容姣好,看得出其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美人,想来此女必定是沐惜春的母亲无疑了。 沐惜春能生的如此好看,自然是遗传了其父母共同的优点。 “妈!”沐惜春看到女子出来,小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丫头,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些饭菜可要凉了!”沐惜春的母亲见到女儿,满脸的欣喜表情。 “妈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爸说你非要亲自下厨,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 “都是你爱吃的,赶紧洗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沐惜春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终于看到了我这边,神色疑惑的问女儿:“丫头,这位是?” “妈,这是我的助理,是和我一起来的,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帮我处理,他叫魏今生,你叫他小魏好了!” 沐惜春又把我介绍了一遍。 “夫人好!”我向她微微欠身道。 “是小魏呀,远道而来辛苦你了,来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不要拘谨!”她语气和善的说。 我回以微笑点头并没有说话。 我和沐惜春简单洗漱过后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一个硕大的圆形餐桌上面摆满了各式菜肴,看得出他们对女儿这次回家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他们对这个独生女儿的宠爱。 不禁让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只是我自幼家贫,母亲无法给我太多物质上的享受,但母亲对我何尝不是这般的宠爱? 只是母亲命苦,没能等到我有能力赡养她的时候便离我而去,想来这也是一个我无法弥补的遗憾,想到此处不禁让我心头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殇,只是此刻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家人团聚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况且这次沐惜春是为了张胖子的事情前来。 据我推断这次张胖子事情败露,其背后势力必定会有所收敛,此消彼长,沐仲仁这方想来也会从中受益,而且沐惜春对分公司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至少在台面上沐仲仁会略站上风。 沐仲仁看来是颇为高兴,席间对我也颇为客气,甚至拿出来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和我对饮了几杯。 沐惜春则坐在其母亲身侧,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由于来者是客,虽然我生性放浪,但在这里也不敢放肆,毕竟搞不好坐在眼前的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虽然我一路奔波舟车劳顿腹中早已饿极,但仍是装出一副慢条斯理的斯文相。 好在沐仲仁除了频频敬酒让菜之外并没有过多问我其它问题,这倒让我压力稍减,这也说明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明白工作上的事情不宜带到生活中来的道理。 我以为这次家宴会在有惊无险中度过,没想到中途还是出了一些小意外。 沐惜春大概也是饿极,又是在自己家里,不用拿捏作势,吃相未免豪放一些。 沐母看到女儿如此吃相,大概母爱泛滥心生怜惜,觉得女儿只身千里必定食饮有所不济,才会有如此吃相。 “丫头,是不是南方饮食不合你口味,平时是不是吃不好?”沐母怜爱的问女儿。 沐惜春并未感觉到母亲的怜惜目光,一边心无旁骛的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不会的妈,我挺习惯的,而且魏今生做的菜也很好吃,他经常给我做饭吃的!” 在一旁正在吃饭的我听到这话差一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果然,沐母和沐仲仁听到这话不禁齐刷刷的看向我。 “小魏不是你的助理吗?为什么还要给你做饭?”沐母面露疑惑的收回看我的目光回看沐惜春。 沐惜春这才觉得失言,正在往嘴里扒饭的手停顿了下来,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看我又看看沐仲仁,最后停在了她母亲的脸上。 “他……是我的助理,不过他有个朋友是开饭店的,离公司不远,我经常去他家吃饭,而且我这个助理厨艺也很好,经常会去他朋友店里帮忙,所以我的菜经常由他来炒,时间长了他也就了解我的口味了!对!就这样!” 沐惜春虽然说谎的本领不太高明,但这番谎话编的还算合理,听的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啊!”沐母无声点头,一副恍然的表情。 “那还真是多亏了小魏,我看小魏也是老实人,你可不能亏待了小魏!”沐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沐惜春说道,显然这话主要还是想我表示感谢。 我怕言多有失,没有出声只是回以微笑。 可谁知沐惜春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老实?妈你不知道,他平时……”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似乎这才意识到我此刻只是她助理的身份,再说下去恐怕又有露馅的风险,好在她及时打住。 我在一旁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心跳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真庆幸我没有心脏病,否则我非得被她弄死在这饭桌上不可。 我大概能猜出她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她大概是要说:他平时欺负你女儿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他可不是老实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李牧远 沐母正听着女儿说话,沐惜春的突然打住让她有些疑惑,注视着女儿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平时……可一点儿也不老实,你知不知道他连张副总都不放在眼里,在公司经常给领导惹麻烦,也就是我能够降得住他,魏今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到后面一句,沐惜春把目光转向我,语气似质问般的道。 我故作尴尬的点头微笑说:“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派,并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沐总你言重了!”我顺势附会,只感觉冷汗直冒。 “张副总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沐仲仁向沐惜春问道,大概是刚才提到张副总的事让他想到了什么。 “是啊,我刚上任就查到他了,只是考虑到他身后的势力,我没有把他揭发出来罢了。我本想只要他安分的留在分公司,不与我为难,我本不想把这件事儿捅出来!” “谁知他却不识好歹,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前几天还因为一件小事把我告发到集团,我才不得不反制于他,不然他还真的以为我们沐家的人是好欺负的!” 沐惜春放下筷子,冷静的说。说完这话又看着她父亲问道:“爸,我做这个决定之前并没有知会你,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你做的不对,因为这样的败类,你应该一早就把他给揭发出来,根本就不应该考虑他身后的什么势力,证据确凿,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 沐仲仁表情坚定语气铿锵地说,显然他对女儿的做法是极力赞成的。 听了父亲赞许的话,沐惜春并未表现出惊喜,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爸爸会赞同我的做法,只是我们沐家和张副总背后的势力早就势同水火,如此一来,只会更加激化彼此之间的矛盾,我怕会给爸爸带来麻烦!” “不用怕他们,有我和你许叔叔在,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沐仲仁面露寒光,语气挺冷。 我做在一旁噤若寒蝉,虽然我对集团的三大势力早有耳闻,但却没想到彼此之间都已经对立成这个样子。 虽然有种说法说公司权利太过集中往往会出现决策失误而造成公司方向性错误,但权利太过分散真的就好吗? 就如同弘基集团一样,倒是不会造成一人独断专行的集权者,但权利分散闹成如今势不两立的局面,并未见得就能健康发展。 恐怕几派势力所有精力都用在勾心斗角上去了,哪里还会有余暇时间去谋划公司的发展。 “话说你们分公司那个张副总告你擅离职守无故消失了好几天,我也有些好奇,你消失的这几天是干什么去了,你能给爸爸说说吗?”沐仲仁突然话锋一转,看着女儿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个……”沐惜春似乎没有料到沐仲仁会有此一问,嘴里支支吾吾眼珠子乱转,我的心理顿时也紧张起来,生怕她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 “唉,爸爸你就别问了,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事啊,不能什么事都要给你报告吧!”沐惜春故作娇蛮状,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怀好意的瞥了我一眼。 沐仲仁呵呵一笑说:“看来我的丫头真的长大了,都有连爸爸都不能说的心事了,告诉爸爸,是不是和那谁约会去了?连公司都撒手不管了,看来那谁还真是了得!” “爸爸!”沐惜春面露窘态俏脸微红的打断沐仲仁的话。 “行了仲仁,女儿大了还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啊,你也真是,连自己女儿的这种玩笑都敢开!”沐母恰如其分的开口替女儿解围,给了丈夫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心说:看来这对母女还真是一脉相承,都喜欢拿白眼珠看人。 沐仲仁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颇为自得。 “想必集团召我来京,集团那些人不过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卖爸爸你一个面子,恐怕张副总的事情集团早有决断!”沐惜春不失时机的岔开话题。 沐仲仁淡淡一笑:“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的了你,如你所说,姓张的事情已经有了定夺。” “如何?”沐惜春问。 “还能如何!”沐仲仁有些无奈的笑笑。“追回赃款,罢免职务,不予追究其刑事责任!真是轻饶了他!”沐仲仁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甘。 “如此也好,若是司法介入恐怕我们沐家会与他们彻底交恶,虽然我们并不怕对方,但经此一事只怕他们会更加处心积虑的针对我们。”沐惜春坦言道。 沐仲仁看着女儿慈爱的笑了笑说:“看来我的丫头确实是长大了,考虑事情竟如此周全,为父都有些自愧不如喽!” “我的女儿能有如此心思,那几个老家伙拿什么跟我斗,他们培养的几个庸才简直上不得台面,弘基的将来还要看我们沐家!”沐仲仁看着女儿不无骄傲的说。 “爸你就别在夸我了,咱们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商业互吹可没什么意思!” 沐惜春的话惹得沐仲仁哈哈大笑,沐母也有些忍俊不禁,慈爱的看着女儿。 只有我对他们的谈话丝毫插不上嘴,不尴不尬的坐在一旁只能附和着微笑。 吃完饭沐惜春还对沐仲仁说出来她打算成立建筑公司的事情,沐仲仁听了女儿的分析讲解后并未做出明确答复,只是说还需仔细斟酌,最后是否能通过还需董事会表决决定。 午饭过后休息片刻时间后,我和沐惜春便同沐仲仁一道来到弘基集团总部,由于沐母并未参与集团事务,所以并未一同前来。 来到集团后我和沐惜春被安排在会客厅稍做休息,半个小时后便有前台小姐来请我们去入会,说会议大厅已经准备好了。 待我和沐惜春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会场我简直被这宏大的场面惊呆了。 会议厅在集团大楼的顶部,圆形的双层复合式会议厅足以容纳上千人,演讲台设在中央位置,看起来颇有几分美国国会议事大厅的感觉。 此刻会场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显然这些人并不全部是集团总部的人,经询问方才得知,不仅我们a市分公司收到召涵,全国的分公司全部在邀请之列。 我暗暗咋舌,想来弘基集团赶上中国经济崛起的好时代,自成立以来就如同火借风势般野蛮生长,其分公司网络早已遍布全国,如今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弘基地产设立的分公司。 我心里暗忖,如此阵仗大概是集团想借这次事件来一次杀鸡儆猴,让各方势力都看在眼里,不管是谁只要犯错就会得到惩罚,裙带关系也无法保全违法乱纪的投机腐败分子。 我们被安排在距演讲台较近的位置,除了集团的一干领导,就属我们都位置最为靠前。 看得出这也是集团刻意安排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有意彰显我们的重要性,从而达到笼络人心的目的。 毕竟沐惜春的能力和对分公司带来的改变,集团虽然有些人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沐仲仁的身份,理所当然让我们a市分公司成为了众分公司中的领先地位。 坐定后我看见坐在对面的沐仲仁对沐惜春微微颔首,坐在其旁边的一个和沐仲仁年纪相仿的男人也冲沐惜春微微招手,沐惜春微笑回一点头。 “那个人是谁?”我问沐惜春。 “他就是爸爸说的许叔叔,叫许永昌。他是我爸的朋友,十几年前,也就是弘基成立不久,遇到了资金上的问题差点破产,是爸爸和许叔叔的加入才把挽弘基这座大厦于将倾,所以爸爸和许叔叔才会有今天的地位。” 我微微点头,这才明白沐家和集团的渊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虽然沐惜春只是寥寥数语说了个大概,但个中细节并不难想象。 我又环顾了一下会场,下意识的想寻找一下张胖子会不会在场,若是他在场,看到我们又会是一种什么心理? 不过我并未发现他的身影,大概集团顾及他的颜面没有让他在这等场合亮相。不过我倒是发现了集团的第三方势力,也就是与沐仲仁敌对的张胖子背后的势力。 我之前早有耳闻,对集团势力分布有所了解,这方势力是李牧远妻子娘家一方,持有集团不少股份,有很重的话语权。 三股势力虽然以集团创始人李牧远居首,其妻子娘家次之,沐仲仁位末。 但许永昌是沐仲仁好友,当年也是被沐仲仁拉来注资公司成为大股东之一,自然而然是沐家一方势力,如此一来沐仲仁与李牧远以及李牧远妻子娘家一方便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虽然另两方是裙带关系,但李牧远并不糊涂,且深谙平衡之道,知道权利一旦太过倾斜必定会给公司带来不利影响。 所以尽管妻子多次进言试图说服李牧远,让集团测底掌握在自家人手里,但李牧远并未遂其愿。 他大概很清楚自己小舅子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把沐家踢出集团他也未必和自己一条心,到时候麻烦的反倒是自己,让手下互相牵制,他才能稳坐钓鱼台,以便更好的控制住集团。 此方势力落座在会场南面,与沐仲仁许永昌等人成夹角之势,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但其方脸色可想而知。 这场会议中我终于见到了弘基的最高决策者,在主持人做了会议开场白后,这个叫李牧远的男人便作为集团总裁和董事会主席上台讲话。 这个叫李牧远的男人大概六十岁上下,身材瘦小但面容润泽,虽头发尽数白去却精神矍铄。 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词:人不可貌相。若是走在大街上遇到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人和弘基集团董事长联系在一起。 然而就是这个其貌不扬身材羸弱的男人,在二十年前创立了弘基地产,虽然几经波折险些破产,但却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直到现在发展成国内首屈一指的地产公司。 虽然这其中离不开沐仲仁许永昌等人的帮助和扶持,但他若无雄才大略,只靠着手下这帮人,集团也不会走到今天,想来其人必定颇具手段。 李牧远站在台上气度沉稳面容冷峻,让人感觉出一种长者风范。 他的演讲大概分为三个部分,简单概述了集团发展史,和当下面临的各种问题以及大致的改革方向,语气不疾不徐张弛有度,而且并未有事先准备演讲稿,足以显现此人的自信和睿智。 整个讲话过程并未对张胖子违纪事件做丝毫提及,只是在结尾的时候含沙射影的提到,公司领导层要恪守己任以身作则,切不可思想偏航徇私舞弊。 虽然只是隐约几句暗示,但身居集团权利巅峰,说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对公司今后发展的重要指示。 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对这几句貌似轻描淡写的话掉以轻心。 李牧远讲完后会议主持对总裁的话又做了一次总结,话锋一转这才说到张胖子的事情。 “虽然公司发展日渐壮大,但难免有些人会受不住利益的诱惑,思想开小差,做出一些违法乱纪,有悖公司良性发展的事情……” 我知道,今天会议的正题终于要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沐惜春,只见她面容如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用圆珠笔在本子上画着卡通人物,丝毫没有紧张神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内心的挣扎 会议主持对张胖子的事情做了一番陈述之后,便由集团的法务部门上台,宣读对张胖子的处理意见。 至于处理结果,我们早已知悉,跟沐仲仁说的几乎没有两样,美其名曰他是集团的元老级人物,念其昔日功劳,不以对其进行司法处理,但责令其退回赃款,并罢免他在公司的一切职务。我听的心里直发笑,心想这厮除了会拍马屁有个屁功劳! 宣读完对张胖子的处理意见报告之后,主持人又对此次事件做了一次总结性的陈述,期间还对我们a市分公司做了口头嘉奖,说到我们a市分公司的时候还特意让沐惜春站起来,在与会的所有人面前亮了一次相。 我本以为他们会邀请沐惜春上台讲话的,然而并没有,只是由主持人详述了自沐惜春出任分公司总裁一来对公司做出的改变和业绩,还号召大家要像我们a市分公司学习,言辞之间尽是肯定和赞许。 我打眼观察沐惜春的表情,只见她嘴角上扬面带一丝笑容,好像有些惬意,但又好像有一丝不屑的味道。 会议大概开了近三个小时,后面的时间大多是在汇报各分公司近一年来的业绩。 从报告的数据来看,我发现近乎有一半的分公司情况都和我们之前一样,用业绩平平来说丝毫不觉过分,甚至有一些还是负盈利,说到最后未免又把我们a市分公司近半年来的业绩拿出来宣讲了一番。 这让我觉得集团虽然像一颗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看起来很是旺盛,但实则却已老朽,若不能继续生长,便会逐渐萎缩,而此刻的集团更像是处在这个临界点上。 虽然我们a市分公司截至目前,还没有做到扭亏为盈的局面,但自沐惜春上任以来,接连拿了好几个大的项目,此刻项目正在进行之中,虽还没有见到效益,但此刻已然能够预见等项目完成必定会带来巨大收益。 虽然分公司遍布各地,但分公司的每一个项目从最开始的投标到立项,集团都会有考察组前来调研评估,所以分公司的每一个项目集团都了如指掌,我们a市分公司此时一片向好的景象集团自是比谁都清楚。 所以把我们a市分公司的成绩拿出来作为表率,不仅是对我们分公司的肯定,更是对在场所有分公司领导层的鞭策和激励。 虽然我们a市分公司对集团这棵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枝条,就算我们的业绩再出色,对这棵大树来说也只不过是添了一丝新绿,根本起不到什么实际意义。 但若是因为我们这个起死回生的典型案例,而激活大部分分公司的萎靡现状,那必定是一件激励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事情。 只是我在心里暗想,集团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但能收到几分成效就未可知了,毕竟沐惜春只有一个,而有些人的成功是不能复制的。 会议结束时已接近晚上六点,从会场出来只见沐仲仁和许永昌等在集团大楼门前。 见我和沐惜春出来,许永昌面带笑容的对沐惜春说:“两年不见侄女儿真是越长越漂亮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呵呵!” 沐惜春莞尔一笑:“许叔叔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过叔叔却是真的越来越年轻了!” 沐惜春的话让许永昌哈哈大笑,回头看了一眼沐仲仁说:“老沐啊,你有这么个女儿给你打前锋,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坐镇后方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显然这话让沐仲仁非常受用,哈哈一笑说:“年轻人太过浮躁,不懂得掩盖锋芒,我倒怕她锋芒太露会招别人妒恨!”沐仲仁嘴上虽这样说,但他的表情还是掩不住的露出一丝骄傲之色。 沐惜春听着两人互相恭维的话没有接口,只是微笑着立在一旁。 “侄女儿能有此等才华,刚上任就已崭露头角,集团都是看在眼里的,想来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啊!” “我说老许啊,你就别在抬举她了,你在这么夸下去我真怕她会恃才自傲,真觉得自己居功至伟了。” “唉!你倒是真沉得住气,你可知道我是真羡慕你呀!如你所说,恃才自傲那也得有才才行啊!”许永昌装腔作势的叹气摇头。 “得了吧你,你儿子啊伟我可是听说的,那在国外大学里可也是风云人物,若是回来大概你就真的可以退休喽!” 许永昌听到这话嘴角微扬,大概沐仲仁的话也说到了他的心里。只是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不知道这个叫阿伟的又是何方神圣。 “别提这小子了,当初他要去留学我倒是支持他,可是现在毕业也毕业了,我一直跟他说让他早点回来帮我,他就是磨磨蹭蹭不想回来,也不知道国外有什么好?” 许永昌叹了口气说。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要太过强求他们了吧,让他在外面多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等他们玩够了自然会静下心来,你害怕他不回来接替你的事业呀!” “唉,那混小子要是有侄女儿一半懂事我也不会这么烦恼了,看来我还真得把侄女儿的事迹给他说说,也好鞭策他一下!” 沐仲仁哈哈一笑说:“老许你就算了吧,阿伟那孩子我还不了解?他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心里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两人正说着,一辆豪华商务车停在了我们旁边,从驾驶位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男子对许永昌说:“老板,都已经安排好了,请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许永昌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沐仲仁,沐仲仁点点头,然后回头对沐惜春说:“丫头,你许叔叔为了给你接风,已经安排好了饭局,你妈妈和吴阿姨已经到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这就去吧!” 说完又看了看我说:“小魏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一起去吧!” 此次我是以沐惜春助理的身份前来,所以我一直恪守着一副做下属的姿态,他们说话我一直没有插嘴,事实上本来也就插不上嘴,而且我对他们的谈话也并不感兴趣,所以我一直心思飘忽的站在沐惜春身后,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此刻沐仲仁突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言邀请我去参加他们两家的家宴,让我顿生退意。 虽然有沐惜春在,但此刻我和她的关系还未公开,以我此刻的身份绝对不适合出席这样的宴会,即使他们不介意,但我若是去了,也只会徒增尴尬。 所以在听到沐仲仁出言邀请的时候我马上回绝:“谢谢沐总许总的好意,不过我还有一些私人的琐事,就不去打扰各位了!” 沐惜春听我这话面露疑惑的说:“你有什么私人的琐事?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又没有别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沐惜春,只见她面露一丝恳求之色,想来她多半想让我陪她去,只是我心意已决,这样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聚会去了也只会让自己坐立不安,与其如此不如拒绝来的痛快。 于是对沐惜春说:“沐总我真的有些私事儿,就不跟你去了,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你再给我联系,我马上回来,一定不会误事!” 我知道沐惜春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所以我故意把语气说的果决,以表明我不愿去参加他们聚会的心意,我想这话说出来沐惜春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沐惜春看了我两秒没有出声,然后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说:“好吧,那你去处理你的私事吧,只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件事你要快点儿做好准备了!” 我自然知道沐惜春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她是想让我早点做好准备向她父母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佯装认真的说:“我知道了沐总,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的!” 沐惜春又抿嘴一笑,表情浮现出几分狡黠,这才转身对沐仲仁和许永昌说:“谢谢许叔叔的盛情款待,我们走吧!”说完率先上了车。 看着车子离我远去,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一松。 虽然平时我的性格似乎是放浪不羁,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我心里很明白,在我和沐惜春的感情这件事情上,其实我是自卑的,虽然我知道以我和她各方面的差距来看,无论是谁,站在我的立场上只怕都会感到自卑的吧,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直到此次来京,在见到沐惜春的父母和了解到她的家庭背景之后,我的这种自卑感更加的强烈,这种强烈的自卑感,甚至让我有些动摇我和她的感情能否有个善终! 这也是我发自内心有些抗拒和他的家人在一起的原因,我知道我的这种自卑是源自于我对自身的不自信,但让我面对着沐仲仁这样的社会商界巨擎,我实在是自信不起来。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旁边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千头万绪,想着自己和沐惜春之间萌发的这一场如梦似幻的感情,竟有种不真实之感。 可我很清楚这都是事实,我分明已经爱上了这个美好的女子,尽管明知道这段感情的路上会布满荆棘,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撒娇的总裁 我斜靠在房间的床上,心思飘忽的看着电视里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却根本不知道电视里都放了些什么内容。 直到突然想起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才把我从这种蒙昧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打开手机,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发了三个小时的愣,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打开短信只见是沐惜春发来的。 “你在哪里?” 我心情有些低落,本不想回她,但想到如果不回她她肯定马上就回打电话过来询问,于是便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酒店!” “什么酒店?” 我看着她发过来的这几个字,心里揣度着她这似乎是要来找我的意思。 想到她家就在北京市内,她肯定是不会搁着家里不住而来住酒店的,恐怕只是想来看看我罢了。 我此刻心情低落,且我并不善伪装,若她前来以她的聪慧肯定会发现端倪,从而会想到我情绪低落的原因,如此一来必定又会徒增烦恼。 “已经很晚了,你跟叔叔阿姨回去吧,趁此机会好好陪陪他们!我在酒店挺好,你不用来了,明天若是有事再见面。” 我打出这段话发了过去。 信息刚发出,即刻便收到了回复。 “什么酒店?” 依然是和上一条一模一样的几个字,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我的话,但从这几个字我能看出她的心思,看来她是一定要来一趟的了,我甚至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她此刻脸上倔强的表情。 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给她回了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号。 果然,二十分钟后房间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只见沐惜春俏脸微红,微笑的看着我。 我隐隐闻到有淡淡的酒气,想来她大概是喝了酒的。 看着她此刻满面桃红的微笑神情和酒后略显迷离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酒后乱性这个词,不禁内心狂跳了几下。 不过我此刻情绪低落,并未有什么非分之想,反倒有了一种羁绊之感,就算她此刻投怀,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接受。 “都这么晚了,你还来干嘛?难得回家一次应该多陪陪叔叔阿姨才是?” 我语气略带责怪的问。 沐惜春靠在门框上,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 听到我的话撅了撅嘴唇撒娇般的呢喃道:“人家想你了嘛!整个晚上人家都在想你!所以一吃完饭人家就来找你,可你却想赶人家走……” 说着说着装出一副委屈状,鼓着小脸儿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暖,之前的抑郁顿时去了大半,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侧身让到一旁,示意她进来。 可她却并未走进,而是伸出双臂对我说:“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进去!” 我见此情景不禁苦笑摇头,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干脆顺着她的意思,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起。 她大概没有想到我真会这么做,惊呼了一声慌忙搂住我的脖子,等定下神来不禁忍不住冲我甜蜜一笑。 我用脚关上房门后把她抱到房内的沙发上。 可她却没有从我怀里下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思,依然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 “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沐惜春仰着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渴望。 我暗叹一口气,对她说:“你难道不怕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吗?” 不过虽然嘴上我这么说,我还是依了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 沐惜春用手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奸计得逞般的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的!” “那可不一定!”我不以为然。 “你答应过我的!要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最后?你说的最后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佯装不明。 沐惜春仰着脑袋做思考状说:“就是等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阻碍的时候,或者说我们结婚的时候!” 沐惜春说这话的时候面露憧憬一脸幸福的神情,大概是在遐想我们结婚时的场景。 可是我听了她的话却没来由的心里一沉,她说等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阻碍的时候,也就是说她其实也很清楚我们的感情之路不会太过顺利。 原来,对于这份感情,她也不是那么确信…… “你怎么了?” 她似乎发现了我的情绪变化。 “你说,我们真的能够走到结婚那一步?”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神失焦的看向窗外。 沐惜春听我这话,猛的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盯着我正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和我结婚?” 我被她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歧义。 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对你的爱你难道还心存怀疑?我只是担心我们的感情会不会顺利的走到最后!毕竟……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上午沐仲仁见到沐惜春时说的那句话:“我的女婿得多优秀才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这句话虽是他开玩笑的随口之言,但从这句话不难看出,门当户对是他对女儿婚姻的基本认知。 “即使我现在再怎么努力,大概也达不到你爸爸选女婿的标准!”我接着道,此语有感而发,言语之中未免带有一丝沮丧。 沐惜春听我说完,又重新把脑袋靠在了我的我的肩膀上。 “只要我们彼此的信念够坚定,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至于我父母那边我会说服他们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沐惜春依偎着我的肩喃喃的说。 她的话让我有些感动,虽然知道前路多有障碍,但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尚且如此,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只怕到时她会多有委屈。 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伸手揽她入怀。 良久,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我知道我们此刻的心思是相通的,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大概也和我一样,对我们的未来既感到忐忑又心有向往。 夜渐渐的深了,我看了看时间,此刻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我心想这么晚沐惜春还没有回去,她的父母会不会担心她的安危? 刚想出口让她早点回去,她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并没有接听,而是随手挂断了电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是妈妈。 “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阿姨叔叔担心!”我低头对沐惜春说。 “不,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沐惜春小声的呢喃,双手顺势环住了我的腰。 “别任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劝慰道。 沐惜春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松开了搂着住我腰的双手。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你,你也早点休息!”沐惜春站起身,有些依依不舍的说。 我微笑点头。 把沐惜春送至酒店楼下,看着她打车离去,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抬头望天,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颗星星,没来由的又是一声叹息。 第二天上午沐惜春并未有到来,而是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我和父亲去集团商榷建筑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来了,等开完会我再去找你。 我睡眼惺忪的看完信息,也懒得再给她回过去,扔下手机又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沐惜春依然没有到来,想来大概是会议还没有结束。 我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她的这个想法能不能通过。 对于她让我负责建筑公司的运作这件事我到没有太过在意。 尽管我也很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但此事若是不成我也并不会感到失落。 只是在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为了这个计划做了大量的工作,自从和王秃子那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后她就开始着手于这个计划的调研工作。 昨天出发之前我曾见她把厚厚一叠工作报告放进包里,文件封皮上清楚的写着:关于a市分公司预成立建筑公司的调研报告。 可见她对于此事绝非口头上说说,而是真真切切的付出过诸多努力,若是此事集团不能通过,她必定会很是失落。 其实我也能想到她让我来负责建筑公司的运作的良苦用心,无非是想让我做出点儿成绩,让她父亲对我有新的认识,从而让我们得感情之路走的不那么坎坷。 想来她也并非是对这段感情毫无理智,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她和我在一起将要面对什么,所以她一早就在为此事做着努力,只是她从不曾对我说起罢了。 虽然她没有说,但在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其真实的用意,只是我除了在心里暗自感动,竟连对她表示感激的勇气都没有,说来也是自己那卑微的自尊心使然。 想来分公司人才济济,比我有能力有经验的人大有人在,若单论能力而言,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我这个胸无大志的愣头青来担此重任。 我暗自在心里揣度,也不知道此刻集团会议室里是一个怎样的情形。若是此事落空只怕是对她的双重打击。 不仅她的商业抱负不能实现,就连她对我们感情所做出的努力也会化作泡影。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雨中吻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心神不宁起来,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沐惜春的消息。 几次我拿出手机想给她拨过去,可最后都又忍住了,我生怕她此刻正在集团会议室做着努力,若是此刻给她打电话恐怕会打断她的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是沐惜春依然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我在房间实在待不下去了,干脆出了酒店。 刚到酒店大堂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心头一震,心想沐惜春的电话终于来了,可是掏出手机才发现电话是李良打来的。 接过电话,李良说他要回老家一趟,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老汉儿身体欠安,送她去医院看看。 我心里一紧,问他严不严重,他说不用担心,不是很严重,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安妮好像去了g市!”李良说完他爸爸的事情,忽然语气有些犹豫的说。 “难道他爸爸的事情有了结果?”我心里又是一惊。 “不知道,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这是他爸爸真的要有事了!”语气不无担心的说。 “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太过担心,我会给安妮联系的,若是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虽然我此刻内心也有隐隐的不安,还是出口安慰道。 “唉,好吧!”李良叹了口气,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我随即找到安妮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可是听筒里却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挂断了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思忖着,会不会是安妮忘了拿手机?可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不大,现如今手机已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谁出远门也断然不会有忘记拿手机的事情发生。 只是此刻无法联系到安妮,就无法得知他那边的情况,急也没用,心想安妮大概是忘了给手机充电,只有晚点再试试看能不能打通了。 初得酒店外面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下起了雨,此刻雨下的并不大,如同浓稠的雾,打伞稍显多余,只是地上已有积水,显然之前雨势甚大,只不过酒店的隔音太好我才没有发觉。 我走到酒店外面的广场上,闭目抬头,感受着细如牛毛的雨丝打在脸上带来的微凉之感,在这盛夏的季节也颇有一丝惬意。 我索性走进了雨里,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朝前面走去。 此刻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就算是开会也应该开完了,沐惜春不仅没有来,甚至连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能够想到沐惜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有来见我,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我本想给她发一个信息问她事情怎么样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未能来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若我一味追问反倒显得狭隘了。 走着走着无意间抬头发现前方的路标指示,恍然发现,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天坛公园附近。 只见前方路标显示左转两百米就是天坛公园,我不禁哑然失笑,想来我人生懵懂二十余载,看似洒脱,实则已被生活縛住了手脚,北京也来过几回,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闻名遐迩的天坛公园。 没想到今天竟无意走到这里,想来也是机缘。 于是随性左转想去看看这座明朝的宏伟建筑到底有何神异之处。 买了门票来到公园,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公园里的游客寥寥无几。 我走在空旷的公园里竟心生一种寂寥之感,缓步走在这座在细雨中略显肃穆的古城里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我和沐惜春的西安之行。 想到她在黄山之上故意设计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让我丑态百出之后又向我表明心意的场景,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但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并非失去了爱的能力,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她的出现无疑打破了我对自己人生的固有认知,更打破了我的生活态度。 此前我一直都不明白我是在什么时候爱上的她,现在静下心来,不禁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是在她意外出现在我家乡县城的车站前的时候?还是在她告知我欠她钱这件事的真相之后?还是在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冥冥之中就已有所昭示。 虽然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的那一刻,我的的确确有过心动的感觉! 在华山之行我们互露心事之后,我本以为我的人生从此便会有所不同,会朝着幸福更近一步。 只是随之而来的烦恼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还关系到两个人的家庭和亲人。 我们虽然彼此相爱,但却要考虑到她的父母,她的家庭是否能够容纳我的存在。 虽然我早已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是我却不能自私的不去考虑沐惜春的处境。 若是我们的爱情得不到她家人的祝福,即使我俩最终能够走到一起,想来也必定是有遗憾的,现在看来这种结果似乎已经注定,只是我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虽然这么说大概会让爱情变得不再纯粹,但这就是现实,只因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之中,所以这是谁都逃不脱的桎梏。 我坐在祁年殿前的台阶上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竟没有觉察到雨渐渐地下的大了。 旁边偶有游客经过,皆对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大概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独自一人坐在雨中发呆? 他们多半会觉得我可能是生活发生了变故或是情感受到了挫折。 然而他们想错了,我的事业一片向好,我的恋人美若天仙,而我的烦恼只有我自己知道。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的时候,我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把伞。 我本以为是哪个好心的游客不忍心看到我淋雨而有此善举,可是抬头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沐惜春。 她低头看着我,朝我笑了一下,只是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那一秒,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我的全身,我压抑多时的情绪,突然间溃于一旦。 我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双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身体,似乎我不如此她就会从我身边消失一样。 沐惜春手里的雨伞被我的动作给弄掉在台阶上,打了几个滚停在了台阶下的广场上。 “你……怎么了?” 沐惜春似乎被我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动作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言语之中有一丝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关切。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紧紧的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脖颈中,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沐惜春见我没有回答她也不再多问,任由我把她抱得紧紧的。 微凉的雨丝打在了我的脸上,也打在了她的脸上,我不在意,身旁的游客再度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我不在意。 哪怕身后洪荒滔天,哪怕明天便是末日,我亦不在乎。我只是想紧紧的抱住她,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会再见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失控,其实她只不过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搁了少许时间,未在约定的时间内前来和我见面。 而我却因为如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渺小的一件事情而感到落寞,从而让自己内心隐隐有些惶惶不安之感。 我大概明白,这或许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我内心深处我已然到了唯恐失去的程度。 终于明白,原来我对她的爱早已溶于骨髓,深入生命。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再也洒脱不起来,因为我已然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对不起!我来晚了!” 良久良久,沐惜春在我耳畔喃喃的说。 “不晚,只要你还会来见我,什么时候都不晚!”我情到深处有感而发。 “我当然会来见你,你是我的爱人,我当然会来见你!” 沐惜春温柔的安抚着我的情绪,尽管她并不知道我心里所想,并不知道我为何会情绪崩溃,但她却知道怎样能够让我平静下来。 她,也是在乎我的。 许久过后,我终于松开了环抱着她的双臂,捧着她的脸,久久的凝视着她。 她的脸已被雨水打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把她眼里饱含的深情无限的放大,如海洋般包裹着我敏感且脆弱的灵魂。 她小巧的鼻翼轻轻扇动,红唇微张,如兰的气息轻轻的触动着我面庞的神经末梢。 在漫天雨丝的天幕下,在这座恢宏的明代祭坛上,在庄严肃穆的祈年殿前。 我低下头去,深深的吻在了沐惜春的唇上。 …… 良久之后,我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吻之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离开她的唇,我恍然发现她的脸已落满了雨水,原来这深沉的一吻竟是那么久,雨竟也不合时宜地愈发大了起来。 我弯腰拾起落在台阶下的雨伞,帮沐惜春遮住雨势,另一只胳膊则紧紧的揽住她的纤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平静下来后,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看着她疑惑的问。 “开完会后,集团安排了一次饭局,都是集团的上层人物,爸爸想让我和他们多些认识,而且集团总裁李牧远也对我出言邀请,我不好拒绝,所以才去参加了这次饭局!”沐惜春出言解释道 “我虽然去了酒店,但我根本无心吃饭,也不想和他们攀交情,所以我只是前去应付了一下便提前离开了,我本想开完会就来见你,结果还是来晚了!”沐惜春继续道。 “这是饭局是很难得的一次与集团的高层接触的机会,你应该借此机会和他们多多认识,何必抛下这么好的机会而跑来见我?” 虽然我的这番话与之前内心的想法有些不相符,但听到沐惜春的这一番解释,我此刻倒真觉得她应该参加这次饭局,所以这番话也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 只是若沐惜春真的如我所说参加了这次饭局之后再来见我,恐怕我脆弱的内心又要更受煎熬了,想来人还真是他妈的矛盾。 “整个上午没有见到你,我想你了嘛!” 沐惜春看着我表情娇嗔的说。 我虽然知道这是她撒娇的话,但听在我心里却依然很是受用,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的雨水依然尚未干去,有些心疼的掏出纸巾为她擦干,她则闭着眼任我为之,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总裁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我也只是无心走到这里,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她,没想到她竟能神奇的在这里找到我,这让我很是不解。 “我去了酒店,见你不在,于是便问了酒店门口的司仪小姐,她们说你朝这边走了,所以我才朝这边一路找来,只是一路上都未曾见到你,直到路过这个公园附近,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来这儿了,所以才找了进来,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我听了沐惜春的这番话有些百感交集,她若不是在乎我,又岂会在如此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要前来寻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皆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想来大概是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无法言明的默契。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我不解。 “我手机昨晚忘了充电,上午会议还未结束就关机了,若不是如此,我肯定会告知你我会晚点儿过来!” 沐惜春解释道。 我这才明白,默然点头。 “你刚才为什么要坐在雨中发呆?你在想什么呢?”沐惜春看着我问,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在想为什么你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出言敷衍解释,我虽然不愿骗她,但我实在不愿把我之前敏感的想法告知与她。 “真的?” 沐惜春似是不信。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和她撑伞漫步在公园里,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公园的方砖上,溅湿了我们的鞋子和裤脚,但我们都没有理会,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漫步雨中,如此幸福的时刻又岂会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沐惜春的脑袋偎依在我的肩头,一脸小女人幸福的表情,我此刻亦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之感。 “事情进展如何,集团有没有同意你的想法?” 我出言询问,我虽然在我个人的立场上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但这却是沐惜春的一番心血,也认为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我已经做出了很详细的报告,只是集团说此事还需做一些调研工作,恐怕不会那么快就有结果,但集团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很积极的,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沐惜春胸有成竹的说。 “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他们给出结果吗?那要等多久?”我问。 “恐怕我们还要在北京呆几天,有些工作还需要我去配合他们来完成,不过我相信我的这个计划一定会达成的。若是此事真的能成,你以后的责任可是十分重大的,你也该好好想想你的下一步工作计划了!” 沐惜春转过脸看着我语气认真的说。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顿时有些忐忑起来,想来我虽然在地产公司工作两年有余,接触的无非也就是一些买地盖楼的事情,对建筑公司的操作也有所了解,但真让我去负责一个公司的具体运作,我却丝毫没有底气。 这并非是我没有信心,而是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而斯人却没有做好准备的惶恐感觉,心想若是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怎么?你没有信心吗?” 沐惜春见我久久没有说话,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露疑惑的看着我,出口询问道。 “我并非没有信心,而是怕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不过我一定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 我故作坚定的说,其实心里却虚得要命。 显然沐惜春并未察觉我的真实想法,听了我的话对我抿嘴一笑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好的,到时候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说但愿真的能够像你说的那样。 整个下午沐惜春都和我在一起,从天坛公园出来之后,沐惜春又陪我漫无目的的逛了很多个地方。 我们品尝着北京特有的各色小吃,什么关东煮驴打滚糖火烧,凡是遇到的,我们皆一一尝试。 临近黄昏沐惜春依然兴趣不减的硬拉着我去一家茶馆听了一场北京戏剧,奈何整场听完我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见沐惜春兴致高昂的鼓着掌,回头好奇的问她:“你听明白了吗?他们唱的是什么意思?” 沐惜春回头看了我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顿时无语,合着她这跟着鼓掌,完全是在瞎起哄,不过看她这副兴致颇高的样子,我倒忍住没有去泼她冷水。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我才和她一起,提着她购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到酒店。 来到酒店房间沐惜春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从一个袋子里拿出她刚买的一套睡衣说:“我去洗澡了!” 我心头一怔,大脑有些乖不过弯儿来。 “洗澡?在这?”我不甚确定的问。 “是啊!我已经跟爸妈说过了,我今晚不回家去住了,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一字一顿,表明了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住在这里?什么意思?难道…… 我心里一阵狂喜,有种幸福来到太突然的感觉,不禁内心躁动不安的呆立当场。 “想什么呢,你开的不是套房嘛,我们各住一个房间!” 沐惜春大概是从我变幻不定的表情中猜出来我的心理的龌蹉想法,出言打断我的幻想。 听了这话我刚刚躁动起来的内心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当场就焉了下去。 沐惜春对我嫣然一笑,抱着衣服进了洗浴室。 我瘫坐在沙发上心里老大不是滋味,美人在旁却不能一亲芳泽,真是让人难受,真不知道她要矜持到什么时候。 不过转念一想,我和她确立恋爱关系其实也不过寥寥数日,矜持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她一早就把身体给了我,恐怕不仅她会自觉轻贱,大概连我也会觉得此举太草率了些。 想来人还真是矛盾的生物,一方面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一方面又感觉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多半不甚珍贵,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叹息。 正当我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个人性悖论的时候,面前的茶几上沐惜春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大概是短信之类的提示音。 我本来没有在意,可无意中扫了一眼,在手机还未来得及息屏之前看到了那条短信。 只见发件人显示是爸爸,内容是:丫头你真不回来住吗?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信息只显示到这里,后面的就看不到了,手机屏幕也就在我刚刚看完这一行字后悄然黑了下去。 我不禁心生好奇,不知道沐仲仁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洗澡间玩,只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想来沐惜春大概不会很快出来。 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罪恶之感,想看看沐仲仁到底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内心一阵狂跳,有种偷窥般负罪的快感。 下定决心说干就干,我拿起沐惜春的手机按亮屏幕,当然她的手机是有锁屏的,是那种常见的九宫格样式。 虽然我并不知道解锁手势,但和沐惜春相处的久了,时常会看到她在我身边拿手机出来解锁的手势。 虽然具体的顺序我当时并没有刻意留意,但见的多了已然在心里有了大致的印象,虽说不甚确定,但记住了她的手势?,即使有出入,但组合也无非就那么几种,况且这种锁屏可以允许四次错误,只要第五次正确就不会有下次解锁的时间限制。 此刻我不禁觉得这个设定简直是个天大的漏洞,要是让我来设计,最多只能一次成功。允许那么多次错误,这不是摆明了给不知道手势密码的人创造了机会嘛? 所以,在我心生恶念的那一刻,我对此事已然胸有成竹,这也是我能够心生恶念的先决条件。 果然,在我尝试第三次的时候成功的打开了沐惜春的手机。 点开沐仲仁的那条短信,只见后面是这样说的: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太晚不要一个人出门,不要一个人去那些娱乐场所。 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女儿长的太漂亮确实是一件糟心的事,无时无刻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歹人盯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不过想想也是,就沐惜春这颜值和身段,确实能够勾起男人犯罪的欲望,若自身没有一点防范意识,出事只是早晚的事。 我不禁又想起,来北京前在沐惜春的别墅看到的那条新闻,几杯酒就能轻易拿走一个女子的贞操,何况还有更多更阴暗的手段。 看完信息我从新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此刻手机还处在亮屏状态,只见沐惜春的手机壁纸是一张她的自拍照。 这张照片大概拍摄于她刚洗完澡之后,随意的裹着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只见她瞪着本就已经很大的双眼,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水滴,腮帮子鼓着嘟着嘴巴,活像个撒娇的小女娃,清纯又可爱。 若是不对她有所了解,就她一副高冷总裁的示人面目,是很难想象她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我坐在沙发上前倾着身子,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副美人出浴图。 忽地心里又升起一股歹念,既然已经偷看了她的手机,何不再看看她的相册里面还有什么平时难得一见的画面。 想到这里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洗澡间,里面依旧只有水声传来。 我做贼般心虚又窃喜的重新拿起她的手机,打开了她的相册。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她的秘密 我打开她的相册,相册一张一张翻看,除了一些随手拍的风景照片之外,就是她的自拍照了。 看到这些照片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大多是她摆出各种搞怪和夸张的表情,只是这些照片看得出都是在室内拍摄的。 在外面拍摄的照片她大多都是一副亭亭玉立的淑女相,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外面有旁人在场,她不好意思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才会释放出内心那个真实的自己,想到这里我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其实说白了若不是有个总裁的头衔加在她头上,她其实只不过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无知少女。 最近的一些照片大多都是一些我所熟悉的景象,因为这些照片都是国内的一些景色,让我莫名其妙的是她几乎什么都拍,什么街头巷尾,蓝天白云,以及一些匆匆行人甚至是街边的流浪猫狗。 只是这些照片拍摄的都很有专业性,尽管是手机拍摄的照片,依然很能突显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比如一张卧在街边的流浪狗的照片,她用很低的角度对焦到狗精神涣散的眼睛,而身后是熙熙攘攘匆匆而过的人的双腿,我想她大概是想表达被遗弃的悲惨和社会的冷漠。 再比如一张照片,在一条幽静巷子里,有一对老年夫妇手拉着手踽踽而行的照片。照片是从老人背后拍摄的,镜头聚焦在老人的背影和两侧斑驳的墙壁上,而巷子的尽头做了光圈模糊处理。 看到这张照片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温情,以及对岁月静好的向往。 虽然这都是一些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景色,但摄影的艺术就是在于,能够在这些平凡的景物中发现它独特的魅力并赋予其深刻的意义。 看着这些照片我不禁暗自佩服,心想若是安妮看到沐惜春拍摄的这些照片,作为更为专业的角度,她又会作何评价。 在往后翻便是一些我不太熟悉的景物了,各种西式建筑以及照片里除了沐惜春出现的几乎大多是外国人的面孔,我想这些大概是她在外念书时所拍摄的。 看着她在各种场合都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自拍作品,我不禁在心里想象着她在留学期间的生活,果真是青春正好风华正茂,不知不觉竟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看完她的照片我仍意犹未尽,又打开她的视频文件夹,想看看她都拍了什么视频。 只是这个文件夹的文件并不多,只有几条视频,看来她拍照的兴趣远大于拍视频。 我从上到下打开第一条视频,打开视频的那一刻我不禁愣住了,只见视屏里的画面是在一座陡峭的山上,峭壁上一个人正在步履维艰的朝拍摄者这边缓慢移动。 我一眼便知道这个视频是拍摄在何时何地,画面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这段视频正是拍摄于前不久我和沐惜春去华山的时候,画面中正是我在华山长空栈道上的一段景象。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我魂魄几乎随时都会离体的当口,沐惜春竟躲在山体的另一端拿着手机对着我拍摄。 只见我面贴石壁一寸一寸的向这边挪动着酸软的脚步,每走一段就要闭眼站立片刻,等恢复少许精神才能继续行进,看上去心酸又励志。 这条视频从我出现在镜头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出现一个微微啜泣的声音,好像是想要大声哭出来又极力忍住的样子,呜咽声被堵在在喉咙里。 不用说啜泣的自然是沐惜春,她那时大概是见我那副可怜样子也要前来救她而被我感动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一条视频结束在我快要走完长空栈道的时候,因为从画面看我已经离她很近了,她若再不离去就会被我发现,尽管她并不知道当时的我怯懦的只敢看着面前的方寸石壁,早已没有东张西望的勇气。 看完这条视频我心里多有感叹,回想那一天的感受依旧切肤般真切,虽然一路体验简直可以用向死而生来形容,但最后沐惜春无异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喜悦,如今想来,这一切的糟心体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事后沐惜春并没有给我看这条视频,若不是我今天偷看她的手机,真不知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 我又点开第二条视频,视频的主角依然是我,而同样,视频中的我并没有发现我正在被人拍摄。 视频中我坐在向东酒吧的小舞台上,手里抱着乐队置留在酒吧里的吉他,正在自弹自唱着那首我随性所做的曲子。 朋友你是否还记得 当你还是少年 青春正酣 空空行囊就敢行走人间 头顶星光万点 身后蛙声一片 你说梦想就在前方不远 我说愿你归来仍是少年 你游游荡荡好多年 踏遍万水千山看尽人情冷暖 归来依旧两手空空发染风霜尘满面 回首来时路 只落得一身的倦 …… 这正是我在向东的酒吧做酒吧经历的那段时间,还记得那天是个炎热的下午,我百无聊懒之下随口弹唱,没想到竟被随之而来的沐惜春给拍了下来。 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发现沐惜春的到来,以至于唱罢才发现她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发现她偷拍我的事情。 看到这里,我不禁又想到沐惜春在阳台上拿望远镜偷窥我的事情,看来她的这种癖好早已有所端倪,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 看来偷拍这种事情,她还真是很有天赋,总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她哪里学来的这些癖好? 我又想起她之后曾问起过我这首歌的名字,现在想来,她大概是很是喜欢这首歌的缘故,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暗自窃喜起来,没想到我随性创作的不知所谓的歌曲,竟也能被她所珍视,并且收藏,想来也是一种荣幸。 我又打开第三条视频,这条视频的画面很模糊,而且是俯视的角度,像是某种监控设备所拍下来的画面。 再看画面中的景物,好像是一间办公室,看到这幅画面,我不禁感到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这正是沐惜春的办公室。 我不禁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在办公室装了摄像头?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现她的办公室里面有这种设备。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又继续接着往下看这条视频,起初画面一直是静止的,沐惜春并不在办公室,只是从画面的角度来看,能清晰的看到沐惜春办公桌上的电脑是开着的,由此可见,这是一段在上班时间内拍摄的视频。 画面的静止停止在两分钟之后,只见一个身影,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而这个人也并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画面中,我走到沐惜春的办公桌前,弯着腰对着电脑进行了一些操作,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可是刚迈出一步,又回头看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电脑显示器,这一眼之下,竟让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久久没有挪动…… 画面中我站在沐惜春的办公桌前呆立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然后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迅速把它插到了电脑的插口上…… 看到这里,我的脑袋忽然嗡的一声,惊得我差点没有拿住沐惜春的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画面发生在什么时候,更重要的是,不仅我知道了画面中的我是在干什么,这段视频来自沐惜春的手机,显然她也早已知道了我在干什么! 没错,这段视频正是发生在我在酒吧遇见了李伟南之后,我用他给我的移动硬盘,正在复制沐惜春电脑里关于湖滨公园的改造计划书。 视频的后半段我已经不需要再看了,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 我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把沐惜春的手机扔回茶几上,仅片刻的功夫,我的手心已然溢满了汗水。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早已被沐惜春知悉。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连这件事她也没有告诉我。 难道是因为我之后把移动硬盘踩得稀碎的行为,让她并没有就此事追究我的责任?但她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她已然知晓了这件事情。 可是她却偏偏对这件事情装作毫不知情!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目的是什么?是觉得此事没有酿成重大后果不值得大做文章?还是为了想让我毫无心里负担的继续留在公司做她的助理? 可是我马上就把这两个最有可能的结果全部都否定了。 要知道我的这种窃取公司机密的行为已然构成了犯罪,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犯罪行为已既成事实。 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就算最终能够从轻发落,其结果也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而第二种情况就更不合逻辑了,她明明已经知晓此事,知道我心智不坚容易被利益所诱惑,随时都会为利益出卖于她。继续把我留在公司做她的助理,无疑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试问这种事情,如何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出的决定? 我仰面躺在沙发上,全身如同虚脱般乏力,脑袋里浮现出无数个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解答! 从沐惜春最近对我的表现来看,她无疑是真心对我的,这点我可以坚信,因为我能感受到她对我浓浓的情意。 难道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我?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这样一个疑问,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因为爱我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这一切似乎勉强能够说得通。 然而,回想起那个时候我和她的相处关系,堪堪是处于水火不容的阶段,她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会对我生出感情,这个解释显然也行不通。 我回头看了一眼沐浴室的门,里面的水声已然停止,想来沐惜春很快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该怎么办?我该当面问她吗?还是我应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这件事烂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 可是我明明已经知道,若让我装作并不知情依旧若无其事的和她相处下去,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所以此事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做不到去欺骗自己。 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正襟危坐,等待着沐惜春的出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真相大白 片刻之后,沐惜春穿着睡衣从洗浴间出来,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侧着头用毛巾揉搓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吹风机在哪里?帮我吹一下头发!” 沐惜春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随口对我说,显然,她并没有发现我神情的变化,她大概不会想到我会偷看他的手机。 我漠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如同木偶一样,来到洗手间门口的化妆柜前,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吹风机,又如同木偶一般来到了她的身旁,动作机械的插上电,帮她吹着头发。 直到此刻,她依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而是自顾的往自己脸上涂抹着各种乳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一边动作迟缓的帮她吹着头发,一边语气淡然的问。 “什么?” 由于吹风机的噪音,沐惜春并没有听清楚我的问话。 “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索性关掉吹风机,加重了语气,又重新问了一遍。 沐惜春这才感觉到我的异常反应,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望着我。 “知道什么?”她一脸茫然的问。 “知道我从你电脑里窃取湖滨公园项目文案的事!”我闭目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你,你怎么知道?”在我说出口的那一刹,沐惜春的表情明显的怔了一下。 “因为,因为我刚才看到你手机里面的视频!” 我索性一刀捅破实话实说。 “你看了我手机?” “是!” 沐惜春眉头微皱。 “告诉我,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跟我挑明?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 我语气依旧漠然,不带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惭愧。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沐惜春的表情变得严肃,但又似乎略带着一丝不忍。 “想!” “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不要生我的气!” 沐惜春叹了一口气说。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我有些不解,这件事是我对公司对她起了反叛情绪,明明是我本质上的不忠,可她却说不要让我生她的气,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本末倒置颠倒黑白。 “因为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沐惜春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 我更加疑惑。 “因为自始至终就没有你盗取公司机要文件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故意安排的!” 听到这话,我的内心巨震,我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其目地不用想也可知,只是为了测试我的人格和忠诚。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我忽然又想起她曾经问过我的一个问题!是什么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抵御住利益的诱惑? 我当时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多做思考,而是随口说道:那是因为利益不够大,不足以让他去冒这个险。 如今看来,她是心存疑惑,想知道是何种原因导致我最终放弃了在我看来唾手可得的利益。 “这么说来,那李伟南也并非是什么盛达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集团的高管,不过是你请来配合你演戏的演员罢了!” 我有些恼怒,只是此刻我与她的关系早已不同往昔,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 “李伟南确实是盛达集团的高管,只不过他是我在国内大学的同学,所以……” 听她这话,我的情绪终于爆发。 “所以你才找他来配合你演戏,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对你的忠诚程度?你知不知道那几日我受了多大的煎熬?你知不知道人性是脆弱的?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让我成了我这辈子最不耻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 “可是你经受住了考验!你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沐惜春突然站起身,用更高的音量打断了我的话。 “这就够了,不是吗?”她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 她缓慢的来到沙发的背后,来到我的跟前,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眶里闪动着泪光。 看她这副模样,我心里的那团火忽然就熄灭了大半,我站在原地漠然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沐惜春下巴微蹙,终于还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伸出胳膊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沐惜春在我怀里语气抽搐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让我成为了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那种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残酷的实验?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一个好人,他也会有承受不住诱惑的时候?” 我轻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 沐惜春依旧语气颤抖的道歉,听得出她是真的为此事感到愧疚,同时抱着我的双臂更加用力。 我轻轻的推开她,走到沙发前颓然坐下,久久没有说话,心里激荡着不知名的情绪,虽然这件事看似对彼此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毛毛躁躁,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沐惜春来到我的身边蹲下,表情委屈的看着我,一脸可怜相,让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生她的气。 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我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大概多少也是种折磨。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既然事情已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别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 沐惜春见我语气变得缓和,在我怀里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扬起已经被泪水弄的一片狼藉的脸,语气幽幽的说:“你不怪我了吗?” 我帮她揩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怪你又能把你怎么样?难道还能打你一顿不成?” “你要是还生气,那你就打我一顿好了!”沐惜春语气略带委屈的说。 我见沐惜春依旧沉寂在自责的情绪中,于是故作认真的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真打你了哦!” 说完不待她回应,伸手在她屁股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由于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她富有弹性的臀部让我觉得入手柔滑如同果冻般q弹,让我回味无穷。 沐惜春大概没有料到我会有此轻浮之举,顿时小脸涨红,不过有言在先是她让我打的,想要发怒又极力克制,克制之下又觉委屈,顷刻之间呈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见她依旧没有走出刚才的情绪,趁她不备伸出另一只手在她另一半翘臀上又拍了一巴掌?,然后大笑着跑开。 沐惜春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故意戏耍她,顿时面露怒容朝我追将过来,一边追还一边大叫她给我起的绰号:“魏今生,你这个臭无赖,你给我站住!” 两人在房间里你追我逃,围着沙发兜了几圈之后,我见差不多了,趁其不备,忽然转身回头,猛地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她的娇躯,双手按住她的胳膊,让她无力挣脱我的控制。 沐惜春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变阵,惊叫声刚出口便已被我制住。 她在我身下极力的挣扎,努力的想要摆脱我的控制,然尽管她穷尽全身力气,却始终不得挣脱,几番折腾过后她终于力竭,喘着粗气不再挣扎,而是双目圆睁的盯着我。 我见她已然没有了刚才自责的情绪,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她柔软的娇躯上离开了去。 我坐在她旁边,顺势把她拉了起来,柔声对他说:“此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感到自责了好吗,如你所说,我最终还是抵抗住了诱惑坚守住了自己的人格,说白了,这件事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沐惜春听了我的话,大概会意我刚才调戏她的原因,也不再继续纠缠我对她的轻浮举动,轻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若是在当时,我肯定会以为你是在故意设计陷阱陷害于我,因为那时你总是处心积虑的与我作对,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并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你这样做,无非是想测试一下我对公司的忠诚程度!” 我如实答道。 “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沐惜春柔声道。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我有些不解的问。 “其实在那时候我已经对你有所了解,知道你也并非像你表面上那样看起来像个无赖,你有诸多的优点都让我很欣赏,比如你见你的前女友落难,并没有落井下石,比如你对石头所做的事情,都让我看到了你人性闪光的一面!” “在那时我就有想把你长期留在身边的打算,只是我身为分公司的总裁,身边的人必须要靠得住,对你的这次测试,是对你最后的一项考验,所幸的是你并没有让我失望!”沐惜春看着我表情温柔如水。 听到沐惜春的这番话,我的内心颇有触动,没想到这个感性与理智同时存在的女人,做起事来竟是如此谨慎,这般想来,她为我量身定制了这次考验,也并非如我先前想的那般用心险恶。 只是我即刻便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于是出口问道:“若是我没有能够承受住考验,你会怎么处置我?” “还能怎么处置你?无非是放你离开罢了,这只是我一手策划的骗局,又不是你真的资敌叛变,就是有心想惩治你,这也算不得证据!” 听了沐惜春的话,我久久沉默,尽管现在真相大白,说穿了,即使当初我没能把控住自己,做出了有违原则的事情,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但我依然庆幸在最紧要的关头我选择了尊严和人格,若是那一步踏错,影响我的大概不仅仅只是工作,或许还有余下的人生。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静坐良久,我回头看了一眼沐惜春的头发依然湿漉漉的,这才想起她之前要求我帮她吹头发的事情,于是又重新拿起吹风机,撩起她的头发,吹了起来。 沐惜春转头回报我以温柔微笑,我知道这个误会已然解开,这件事在我们之间算是已经过去了,虽说我当时差点失守,但在最紧要关头,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本性。 但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虽然我一事无成穷困潦倒,但我始终还是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我依然还保有自己原来的一丝颜色,虽然格格不入,虽然岌岌可危,但我终究还是我,这多少让我有些庆幸。 我站在沐惜春的背后,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的从我指缝间发过,她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清香让我有些迷醉。 看着她白皙的脖颈,我不禁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通过她的考验,此刻不知道自己又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苟且偷生。 想来,上天是公平的,你本以为你毫无意义的坚持让你错过了一次一夜暴富的机会,但是你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好的在等着你!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是因为人们看不到未来的自己,天生缺失的安全感让人从而更想抓住眼前的利益,只可惜时间无法弯折,无法把未来和现在同时放在面前做一番比较,所谓人,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贪字就能概括。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沐惜春昂起头,眨巴着她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问。 “什么问题?”我问。 “当时你明明已经拿到了文件,为何你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的?” 她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我,似乎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的样子。 我放下吹风机,默然片刻,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我本不愿意告诉她,但见她这么想知道,想来告诉她也无妨。 “因为在转身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于是我又把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去集市上卖攒了许久的鸡蛋,结果被人用一百元假钞骗走了母亲所有的钱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对沐惜春讲述了一遍。 沐惜春静静的听着我的讲述,待我讲完,她久久不语,大概是依旧沉浸在我的故事情境之中。 “所以在那一刻,你是想到了你小时候母亲对你的叮嘱,才让你放弃的?” 许久之后,沐惜春才悠悠的开口。 我无言点头。 “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讲过你的童年,你能给我讲讲吗?”沐惜春语气有些试探的问。 我暗叹一口气,她的话反倒让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记得以前对她说过,让她不要再打听有关于我父母的事情,虽然她只是想了解我的童年生活,但显然两者本就息息相关,谁的童年都无法脱离父母而独立存在,显然她的这个问题又触及到了我的禁忌所在。 可是今日已然不同往昔,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只是这无疑又会让我再一次陷入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沼泽之中。 “你想知道什么?” 良久之后,我终于打破沉默,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些事情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既然早晚都无法避免的再揭一次伤疤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现在告诉她倒也无妨。 “我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一切,你的童年,还有……你的父母……” 说到父母,沐惜春的语气变得有些谨小慎微,因为她知道,这是我的逆鳞之所在。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出生之后就离开了,他只在我周岁的时候回来看过我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终于开口,开始了我的讲述,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虽然我刚才说的并不在我的记忆之中,因为刚满周岁的孩子是不可能记住当时的事情,母亲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是在我逐渐长大之后,从周围的人的只言片语那里串联起来的信息。 据我的了解,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在我出生的前一年,爷爷身患重疾,且已到了准备后事的程度。 爷爷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看到自己的独子能够成家,得以延续香火。 旧式农村的家庭观念,在这里我不想多做评价,血脉的传承对那个时候的人来说,或许是生命最大的意义,特别是在人之将死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尤为重要。 虽然父亲受过高等教育,对这些陈旧观念理应有自己的看法,但为了能在爷爷死之前尽最后一份孝,父亲还是决定满足爷爷的这个要求。 于是在乡人的介绍下,我的父亲很快便和母亲结了婚,并在一年后生下了我。 父母的结合看似荒诞,但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却是屡见不鲜,然而越是如此看起来一蹴而就的婚姻,却每每能够走到最后相伴终老。 然而,父亲在迎娶母亲的时候,大概想的并没有那么长远,或许他当时考虑的只是想让让爷爷能够不留遗憾的离去。 果然,事情如他所愿,在母亲怀上我六个月的时候,爷爷终于病入膏肓,含笑九泉。 父亲完成了爷爷的遗愿,尽了作为人子的最后一份孝心。 只是事有偶然,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父亲,又岂会和大多数凡夫那般,他怎能甘心放弃事业安于家庭,陪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平凡的度过四季炊烟? 于是他在我出生不久,便撇下母亲和我独自离开了,只在我周岁的时候回来看过我们母子一次,从此便一去不返,杳无音信。甚至连爷爷的忌日他都不曾回来过一次。 父亲走后,便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母亲身为一个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村妇女,硬生生的撑起了这个家庭,日子清苦自不用说,但自从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母亲给予我的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 长大后,我曾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思索,母亲那时尚且年轻,缘何她没有改嫁?而是选择承担原本不属于她的那份辛苦,苦苦支撑,一直捱到生命结束…… 但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母亲,因为我怕触及到她内心的禁忌,让她伤心。 但后来随着年龄不断增长,慢慢的我大致能够明白,在我十岁之前,确切的说是在我十岁那年母亲打算拉我一起轻生的那天之前,母亲都还一直心存父亲能够回来的侥幸希望,在这之前,大概是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艰难度日。 也就在那日,乡人带来远方的消息,让她的这个信念轰然倒塌,她终于明白,父亲不仅不会回来,而且在外面早已另有家室…… 所以悲伤的母亲才会倍感绝望,才会想到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死来寻求解脱。若不是当时对此事尚一无所知的我的一番话,让母亲改变了决定,恐怕如今我和母亲早已成了那山涧下无人认领的尸骸。 那天晚上母亲拉着我的手从山坡上回到家之后,默不作声的去厨房做晚饭,吃完晚饭又如往常那般监督着我把作业做完。 虽然她大字不识一个,并不知我做的题是对是错,但她的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我升至高中方才结束,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那时的我没有看出她有丝毫变化。 日子依旧照常往下过,除了母亲那番要带我离开的话让我无法理解外,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 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在高中的晚自习结束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无意间回忆起这段往事才幡然醒悟。 清贫的日子的确没变,但母亲的人生却在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再不是父亲的归来,而是我的未来。 自那以后,母亲从未在生活上对我有过什么苛求,唯独对我的学业倍加关心。 只是在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母亲的用心。她虽然从未在我面前对父亲有过一句抱怨,但她并非不恨父亲,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向父亲证明,也向所有人证明,仅凭她自己也能把我抚养长大,亦能把我培养成材。 我知道她是在赌气,她的沉默,她的坚韧,她的隐忍,无不在和那个负了她的男人赌气,哪怕押上自己的人生,哪怕搭上性命…… 所以在我仅有的一次向母亲说我不想再继续上学的时候,母亲生平仅有的一次愤怒地打了我的脸。 我的话让她绝望,让她觉得她所有坚持和付出却不被理解的绝望。 若我半途辍学,最终将会无可避免的流于平庸,那么,她将彻彻底底的输给了这场没有对手的赌局,她又怎能甘心…… 所以母亲临终之前依旧告诫我要好好读书,这,是她对我最后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 她知道,虽然她生命将逝,但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只要我能够好好念书,她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大致明白,母亲的一生是有恨的,除了恨父亲的无情,她还恨自己目不识丁没有文化,所以父亲才对她没有丝毫的眷恋之情,即使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他依然毅然的离开了这个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所以母亲才把这种遗憾转嫁到我的身上,她决不能让她的遭遇再一次在我身上重演,或许这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尊严和执念。 对于母亲,我虽然不负她的期望,在她过世后依旧坚持完成学业,终于成为了她眼中有文化的人。 但我自恃并没有什么能够值得让她骄傲的成就,反倒成就了如今得过且过不求上进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大概也会失望的吧。 我默默的讲述着,语气平淡,无悲无喜。 时至今日,虽然依旧对这段回忆深感切肤,但我早已可以熟稔的把这种感受深敛内心,不再会每每忆起便剑拔弩张,我深知世人不会感同身受你的喜,只会喜闻乐见你的悲,表现出来也只会给世人徒增笑谈,仅此罢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c大调的忧伤 “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你的父亲吗?难道你不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如此不负责任对待你们母子吗?” 听着我的讲述,沉默良久的沐惜春终于开口询问,她大概在为为那位不负责任的男人而感到愤慨。 “自我懂事以来,明白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我曾和母亲商量要去寻他的事情,但却被母亲严厉的拒绝,为了不让母亲难过,我听从了母亲的话。” “母亲的去世让我又重新燃起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找到他,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得对母亲有个交代!”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打听他的下落,只可惜他离开的时候,我尚且年幼,母亲又从来不曾向我讲述有关他的事情,我对他的了解只是从旁人那里得知的一些粗浅线索,只知道他在地质和考古学领域颇有建树,且一直沉迷于研究我国西部的地质考古研究!” “我曾多方打探,但仅凭这一点不甚了了的线索,要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况且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曾回家过一次,想来他大概有意要避开我们,对于这样一个刻意回避你的人,你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我说的确是实话,这些年来我从未放弃过打探他的消息,甚至去国家地质局询问过,但得到的结果是从来没有一个叫魏建国的人。 虽然母亲在临终之前对我有过嘱托,要我不要刻意去寻找他,?但是这件事在我心里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不弄清楚我将愧对母亲。 虽然母亲生前,但凡是她要求我做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但唯独此事我决定忤逆她一次。 母亲生至中年就已病故,虽是病故,但那个男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必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即使如今母亲已死后果他已然无法承担,那他就必须受到惩罚。 讲述完毕,我的情绪依旧深陷记忆之中,想到的皆是母亲的心酸面孔,不由悲从心起。 “来想母亲已然身故数年,在这个世界上我已再无血亲之人,人海莽莽却只剩我一人踽踽独行……”我自言自语的喃喃,心里竟有种无限悲凉之感。 沐惜春挪到我的身旁,温柔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把她的脸蛋儿贴在我的肩膀上。 “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由我陪你一同渡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轻声安慰。 我伸手摸了一下她柔软的面庞,感觉无比亲切的同时又感觉无比遥远。 “你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吗?”我的心思依旧飘飞在虚空之中,沐惜春的话似乎从虚无中传来,听起来有种遥不可及的虚幻之感。 沐惜春点点头坚定的说:“会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说完她又加了两个字~“永远!” “不要说什么永远,也不要对将来做出任何承诺,明天会怎样我们都无法左右,何谈永远,我只知道,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会当做最后一天去珍惜!” 我如一尊老僧般心如止水语气平淡,但所说的话确是我此刻内心的真实感受。未来的路我无法预知,唯有当下可去珍惜,所以此番话也是有感而发,只是在沐惜春看来,这无疑是最深的情话。 她伸手扳过我的脸,我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有泪光盈盈闪动。 沐惜春红唇上凑,温柔的吻了我一下,伏在我怀里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交往,但你放心,我会去说服他们的,我的事情他们一向让我自己做主,我想我的感情他们也不会过多干涉的!” 沐惜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即使最后他们还是不能接受你,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和他们闹翻我也不怕!” “不可,他们是你的父母,生养之恩怎能如此忤逆于他们,再说我们的爱情若是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就算强行在一起也终将有所遗憾。” 我知道她这番话是在安慰我,但若事情真到了她所说的地步,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生养之恩如同再造,若为了一己之私而与之决裂,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了。 “你放心,我是他们的女儿,你也看到了,他们一直将我视若掌上明珠,若是我执意要做的事情,他们最终一定会同意的!” 沐惜春坦言安慰。 我不禁苦笑,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可怜天下父母心,若儿女所做的事情非他们所愿,但最终也只能摒弃自己的嫌恶去迁就儿女的所为,没有哪个父母会因为不高兴儿女所为而与之决裂。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从今以后我会努力表现让你父母接受我!”我虽心里发苦,但嘴上依旧信誓旦旦的表态。 沐惜春又仰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显然对我的此番说辞甚是满意。 默坐良久我突然又想起沐惜春手机里的另两条视频,于是问她:“你那次在酒吧为什么要偷拍我唱歌?” 听到我的问话,沐惜春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对。从我怀里坐起看着我佯装恼怒的说:“你为什么偷看我手机?” “我并不是有意偷看,只是看见你的手机壁纸甚是可爱,想看看你手机里的其它照片,所以一时没忍住就看了!”我故作无辜,偷换概念把此事的罪魁祸首归咎于她太过可爱,唯唯诺诺的说。 沐惜春果然很轻易就被我套路,刚才还佯装恼怒的表情瞬间消弭于无形,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解锁密码的?” “你老在我面前玩手机,时间久了当然就知道了!”我实话实说。 沐惜春斜瞥着我说:“还好意思说我偷窥,你不也喜欢偷窥吗,我的手机密码都被你偷窥了去,还跟我装!” 我见她这副后知后觉的表情,不禁觉得煞是可爱,哈哈一笑在她脑门儿上点了一下说:“你就长点心吧,你拿手机解锁的时候何时回避过我,我想不知道都难好吧!” 经这个小插曲一闹,刚才还一片压抑的气氛 (本章未完,请翻页) 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干嘛偷拍我唱歌呢!”我把被她带偏的话题从新拉了回来。 沐惜春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机从新打开那条视频,并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有多迷人吗?”沐惜春看着视频中抱着吉他自顾弹唱的我,脸上浮现出一抹遐想般的微笑。 “……” 我不甚明白她此话的意思,更看不懂她此刻的表情,如此不着调的歌曲何以有迷人一说,我不知所谓摇摇头。 “你不懂!”沐惜春喃喃的说:“那个时候不管是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在顷刻之间爱上你。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打开手机看这条视频的时候我都会暗自庆幸,那个时候亏得是我走进了酒吧,若是换作别的女子,恐怕如今在你身边的就会是别人了!” 沐惜春语气依旧喃喃如同梦呓,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神往般的迷离。 她的话让我不明就里,颇为费解的重新看向了她的手机。 画面中光线不甚明朗,从窗口透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我的轮廓,我坐在酒吧舞台的高脚凳上,头发有些蓬乱,衬衫领口的纽扣散到第三颗,怀抱着吉他,拨弦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低沉的c大调伴随着略带忧伤的歌词侃侃而出。 虽说画面中的主角就是我自己,但此刻作为一个观众的视角来看,我的脑海中甚至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副画面,一处不知名的破败村落里,一间低矮的房子顶上升起了一缕炊烟,静谧而孤寂,让人有种心静如水又心生荒寂之感。 我忽然明白沐惜春所言迷人的意思,面对一个看似放浪不羁实则从灵魂深处流露出孤独寂寥的男人,大概是个女人都会把持不住心里天然的母性慈悲,会情不自禁的生出拯救之心,想去予以温暖予以爱。 我终于明白,人在不自觉中所流露出的情绪才最能展现这个人深藏于心的灵魂,只是我无意的一次展露,好巧不巧的被沐惜春看见,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大概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然对我暗生情愫,而我彼时却没有丝毫察觉。 现在想来,也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开始,沐惜春对我的态度逐渐的有了转变,先是设计让我搬进她的房子,再是还给我我帮助石头母亲开花店所花去的三万块钱。 再到后来她无意间看到我和李如意在酒吧门口因开玩笑而起的暧昧动作而莫名其妙发脾气,从而要挟我辞去酒吧的工作。还有上次我和李如意在江滩过夜,由于误会被拘到警局后沐惜春无端发怒的反常表现。 如今看来,我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有了这个前提在,当时一系列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都能够一一找到答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世风日下 “没想到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也有如此浅薄的一面,这也能让你感到着迷,那你现在还没有被人骗走,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笑着打趣道。 沐惜春拿指甲在我腰间捅了一下,不过马上神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深沉之中。 “你说的没错,女人就是浅薄,不过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我有如此心动的感觉,除了你!”沐惜春轻声道。 她的话不禁让我有些飘飘然起来,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想来美貌与才华集于一身的她,自然会对普通的世俗男子不屑一顾,然而她却对一无是处的我付出了感情,想来若非是日久生情,那我大概的确有不同于一般男人的独特之处,只是这个独特之处到底是什么,却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一无所有,而造就了我看似放浪不羁睥睨一切的假象,然而,如果这也能算是优点的话,那确实,世界上的男人没有几人能够做得到。 因为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极致的成功,让他有放浪不羁和睥睨一切的实力,要么就是极致的失败,因为不管你如何的放肆,都不会有人理你,而我,显然是属于后者。 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想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幽默,竟然给我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若非我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恐怕我已然在内不知廉耻的洋洋自得了。 只是这一丝理智让我明白,这个玩笑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好笑,反倒让我觉得太过残酷,然而玩笑已然开出,若想笑到最后,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如此,能不能走到最后也依然是未知之数。 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美人,我似乎看到了铺在我前方布满荆棘的道路,我不禁暗叹一口气,果然,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唾手可得的幸福,所有的美好都将历经千辛万苦方能历久弥香。 “你晚上真的不回家住吗?”我看着怀里的玉人,仍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我们如此亲密的接触,我真怕在还没有征得她父母同意的情况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而对她有所染指。若是将来能成正果则好,若是不成,那么我将会愧对她一辈子! 沐惜春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在我怀里随意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又把手机里的视频倒过来从头看了一遍。 见此情景,我暗自苦笑,看来有句话说的一点不错,沉迷于爱情中的女人就像个失智的孩子。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走进洗澡间洗漱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由于要等集团研究出沐惜春所提出组建建筑团队的研究结果,不得不继续等待消息。 我本来是想准备提前回分公司,却被木西村以白眼给否决了,见她如此,我也只好作罢。 两天里我和沐惜春几乎逛遍了北京的每一处名胜古迹和所有好玩的地方。 用她的话说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你这个大土包好好看看我们的大首都,让你也长长见识!” 我反唇相讥:“是啊是啊,农村出来的孩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见过四条腿的母猪,还从未见过两条腿的美女,的确该长长见识!”气的她又是白眼又是粉拳,只待我把一根热狗肠塞到她嘴里她才理我。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集团终于研究出来结果,召沐惜春去集团与会公布结果,我心里暗笑,集团这帮人的办事效率还真是低的令人感动,这么点事,硬是研究了三天方才研究出结果。 不出所料,结果当然是好的,这从沐惜春回来时的脸色就能看出,她一脸春风的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我,笑着说:“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那叠文件只见文件的封皮上写道:《集团有关a市分公司组建建筑公司的指导意见》。 具体内容我也懒得细看,扔下文件,弯腰把沐惜春公主抱起,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沐惜春搂着我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这一刻让我感觉我离幸福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沐惜春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 我右手握拳,高举头顶,做信誓旦旦状:“为了通过岳父大人的考验,我魏某人一定会努力的!”说完这句话我和沐惜春又是相视大笑。 中午和沐惜春回到沐家吃了中午饭之后我和沐惜春便由沐仲仁的司机送往机场,沐母不舍女儿本欲一同前往机场送行,看得出她对女儿甚是眷恋,恨不能陪同她一同来a市,不过在被沐惜春的百般劝说下,终于还是留下了。 “你都这么大了你妈怎么还这么放心不下你!”直到到了机场司机返回我才对沐惜春说出这话。 “你不知道,虽然我早已成年,但从大学开始一直到我出国留学,再到现在,我和他们都是聚少离多,一年也难得见上两次面,所以每次见到妈妈她总是这样舍不得我走。”沐惜春叹了口气道。 “其实你真应该多回来陪陪他们,看到阿姨不舍的样子我都有点儿难过,趁现在他们还健在,你要多尽尽孝道,不要等到子欲孝而亲不待,就后悔晚已!” 我有感而发,每次看到亲人分别的场景我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母亲,心想要是母亲现在还活着该是多好,虽然我没有能力给她多么富足的生活,但我一定会让她有一个安逸的晚年,以补偿她半生辛苦。 只是母亲走的太早,没有能给我这个机会报答,想来我的人生虽尚未过半,但我知道这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沐惜春回头看我一眼,大概猜出了我的心里所想,意味深长的对我抿嘴一笑说:“我听你的,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他们的!当然到时候你就要陪我一起回来了!” 我心里一怔,听出了沐惜春话里的意思,不觉苦笑,心想我倒是想陪你来看他们,就怕他们不情愿看到我! 回到a市已是太阳西斜,天边的火烧云把整个城市映成了一片橘黄色,直到我和沐惜春打车来到我房子的楼下,半天的橘黄色才渐渐暗淡下去。 大概北京的几日游玩让沐惜春的精神有些疲倦,在机场回来的路上沐惜春头枕着我的肩膀,在车子的晃动中竟困的睡了过去,直到刚才方才醒转。 见她好似很疲倦的样子便没有邀请沐惜春上去坐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把我的行李拿出来后刚准备想让司机送沐惜春回家,沐惜春竟也从出租车里下来了。 “玩了几天了玩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对沐惜春道。 沐惜春嘴巴微微嘟起,伸手环住了我的脖子,睡意朦胧的说:“这么快就到家了!” “是啊!” “那我不是又要和你分开了?不行,我还想要你多陪陪我!”沐惜春撒娇般的说。 我无奈的揉了揉她的俏脸说:“大小姐我们明天不就又见面了吗,赶快回去休息,司机还等着呢!” 沐惜春眯缝着眼睛依旧把身体挂在我身上,故作娇蛮状道:“不行,我就要你陪!”她语气一顿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要我回去也行,除非……除非你亲我一下!” 我简直无语,这可是在小区内,旁边一群乘凉的大妈大爷正在看向我们,她把身体挂在我身上的这个动作就已让我很是难为情,没想到她居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别闹了,赶快回去,别让师傅等你太久!”我催促道。 “谁闹了?我是认真的,你亲我一下我就走!”说完竟闭上眼睛抿嘴等待。 我简直一阵头大,看她这架势我若是不亲是无法打发她走了。于是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回头只见那群大爷大妈正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大概是在感叹这世风日下有失体统。 只是沐惜春丝毫不在意这些,在我亲了她之后这才笑容可掬的松开了我的脖子,对我摆了摆手钻进了车里。 我目送车子走远,正当我收回视线准备上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小区门口处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竟感觉甚是眼熟,可在当我抬头想要细看,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外。 我不禁心里疑惑,这道身影竟那么像安妮,虽然我没有看清楚这道身影的长相,但从身材轮廓和走路气质来看都和安妮别无二致。 可是想想安妮怎么可能来这里也不先和我打招呼,安妮并不知道我去了北京,而且这个时间刚到下班时间,若按平时来说我是没有这么快回来的,安妮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在这里等我。 想来大概是我看错了,身形气质相似的人太多,单从这点来认定是不是某人显然有失根据。 大概是多日未曾与安妮联系,特别是知道安妮对我的感情后,更是刻意的去回避她,让我心里多有愧疚,才会有此错觉。 随即又想起她父亲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果了,若真如安妮所言,那一定对她是很大的打击,虽然安妮看上去对她父亲成见颇深,但以我对她的了解,若她父亲真有事,善良如她又怎会真的无动于衷? 想来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安妮,既然我和沐惜春的感情已成事实,那么安妮早晚都会知道,不管今后我该怎样面对安妮,我都不想让她在悲痛面前独自承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生命的代价 回到家我简单洗漱过后,感觉肚子有些饿,也懒得再下楼去吃晚饭,电冰箱里还有一桶泡面,勉强把晚饭应付过去。 躺在床上想到这次北京之行还算顺利,不仅张胖子事件让我们分公司在集团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已然成为众分公司的标杆,而且沐惜春组建建筑团队的提议也顺利通过。 看来今后可能又会忙上一阵子了,不过想到沐惜春所言让我执行管理建筑公司,我不由得内心为之振奋,不仅之前的不自信一扫而光,反而充满了自信。 想到以后自己也归于公司高层一列,就不由的有些激动。 只要到时候自己做出成绩,在沐仲仁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相信沐仲仁会重新考虑我和沐惜春的事情,哪怕只是改变一些他对自己的看法,也是好的。 所谓钢铁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打开了一条裂缝,我相信,只要我锲而不舍,我最终必然能够让他接纳我。 想着一片大好的未来,我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此刻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亮起来的路灯和霓虹,把这世界重新照耀的光芒四溢五彩斑斓。 我强制收回自己的幻想,准备好好休息,如此方可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好运。 刚闭上眼睛又想起手机闹钟还未打开,拿过手机才发现在北京登机时关掉了手机到现在也未曾打开,于是又重新开机设置闹钟。 做完这些方才觉得万事俱备,这才又重新躺下。 正当我意识消散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摸索到手机,眯眼一看原来是李良打来的,也不知道这小子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老魏,你从北京回来了吗?”我刚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李良就急迫地问道,听她的口气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刚回来不久,什么事?” “安妮有没有去找你?”听了我的回答,李良随即问道。 “没有,发生了什么事?”从李良的口气中,我能听出安妮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由得顿时睡意全无。 “我也是刚知道,安妮的父亲出事了!” 我一惊,虽然在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我很是震惊。 “还是被查了吗?有结果了吗?严不严重?”我急问。 “什么被查了?那根本就是安妮的父亲为了让安妮能够接受他特意留给她的遗产,而故意骗她的谎言!”电话那端李良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遗产?什么遗产?”我有些不解。 “……” 电话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渐渐地往下沉,我的脑袋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什么遗产?你什么意思?你快说啊!”我急切的追问。 “安妮的父亲……已经死了!”久久的沉默过后,李良语气低沉的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一记闷雷,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脏!我全身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你赶快说给我知道!”我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脑里顷刻间一片空白,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安妮之前明明说他只是违纪,要接受组织的调查而已,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个样子?我忽然又想到,李良刚才似乎说过这些都是安妮父亲为了安妮能够接受他的什么遗产,而特意对她撒的谎。 如此说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违纪一说,而是另有原因,不由得又大声的催促李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我听见电话那端李良无声的叹息一声,这才缓缓的开口。 “安妮傍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回了老家。她又问我你在哪里?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我说你去北京出差了,今天下午回来,电话打不通大概是因为你在回来的飞机上。” “电话里安妮的语气很伤心,我问安妮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话,只是哭……”李良的语气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到最后她只说了句:我只剩下你们了……” “不管我怎么询问,她始终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情,便告诉她你是下午的飞机,这个时间你差不多应该已经回来了,我让她先去你那里。” “好在我有安妮父亲的联系方式,我担心安妮的状况,所以我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电话是他父亲的老婆也就是她的后妈接的。我这才知道……” 李良再度陷入了沉默,我明白,大概是李良的情绪无法支持他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情。 我没有再催他,而是静默的等着他平复情绪,而我也在默默的酝酿着自己的情绪,以免无法承受它即将说出的事实。 “安妮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什么违纪,他是得了脑瘤,而且是最近才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非常凶险的境地,必须手术不可,但是肿瘤在大脑的关键部位,手术风险很高……” “手术安排在三天前,手术前他并没有通知安妮,因为前几日他来找过安妮,但并未得到安妮的谅解,或许他是因为自责。他想若是手术成功,再来告知安妮也不迟,若是手术失败,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安妮曾对他说过,这是他罪有应得……” “然而手术并不顺利,刚开颅不久,还未进行肿瘤摘除,大脑里便形成了脑疝,手术没有成功……” “消息是安妮的后妈通知她的,要她来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安妮接到她后妈的电话,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在见到女儿之后,很快便没有了生命体征……” “我这才知道,安妮这几天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接我的电话,她是在忙于父亲的后事,哪里还能顾及到其他……” 李良终于说完,电话的两端,我和他都陷入了恒久的沉默,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安妮身上? 虽然我知道安妮对他的父亲是有恨的,但骨血至亲,就算恨又能恨到哪里去?这无非是亲情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而已,说白了也不过是彼此的一点误解。 然而,然而,解开这个误解的方式竟是如此的残忍,竟要让一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今,这个误解已然随着一个人的生命的逝去而释然,但是从今以后,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将永远背负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责,且再没有释怀的机会。 这又是谁的错? “你没有见到安妮?她明明在电话里说她会去找你?她为什么没去!”李良又问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迫的说:“老魏,你赶紧去安妮家里看看,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你一定要看住她,千万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听了李良的话我猛的从发懵的情绪中醒转过来,对着手机喊了一句:“我马上去!”便挂断了电话。 我慌乱的起身,胡乱套了件t恤衫便匆匆出门,刚到门外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又慌里慌张掏出钥匙去开门,然而此刻我的心里乱的如同千万只虫子在爬动,大脑里如同灌满了水银沉甸甸的,拿钥匙的手竟哆嗦的好半天也没能插到锁孔里。 待的重新进入房间,匆匆套进一双鞋,连袜子也懒得再穿,便往楼梯跑去。 一边双腿失衡的往楼下跑一边在心里默念:安妮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哥马上就到!一定要等我…… 来到楼下我也顾不得在小区里遛狗散步的人们向我投来的好奇目光,径直向小区大门冲去。 在经过小区小广场的时候,一群大爷大妈正在或做健身运动或扎堆聊天。不经意间见此情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大脑里突然有一丝闪电闪过,我猛的止住了脚步,向前冲刺的身体硬生生的剎在了原地,脑袋里嗡的一声。 我忽然想起了在我和沐惜春回来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的那个身影,那个无论从身段还是走路的气质都和安妮一般无二的身影。 同时脑海里又响起来李良方才对我说的话:你没有见到安妮?她明明在电话里说她会去找你?她为什么没去? 难道?难道?我的老天…… 所有的线索此刻都连上了,那道身影,想来定是安妮无疑了。 那么,无疑她定也看到了沐惜春挂在我身上撒娇让我亲她的那一幕,她没有过来见我而是匆匆离开,显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我的脑袋里此刻更加混乱,我盲目四顾,脚不由得在原地打转,用拳头狠狠的砸了自己脑袋几下,只是大脑里混乱的思绪依然没有丝毫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安妮全看见了!她全知道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她最伤心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朝我指指点点,似乎都在笑话我,他们说声音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无限的拉长,变成一道道尖利的怪音直往我大脑里钻,让我几乎头痛欲裂。 我双手护头,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大脑却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眩晕的感觉愈加强烈。 恍惚间我忽然看见身侧不远处的假山处的喷泉下有一汪池水,我脚步踉跄的冲将过去猛的把头扎进了水池里,我把脑袋足足在水里浸了有一分钟,直到把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吐了出来,让我有窒息之感的时候这才猛的从水里拔出脑袋。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微凉的池水终于让我的大脑恢复了一丝理性。 周围的人看到我的这番操作,都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不明白我为何会有如此形同癫狂的举动。 只是我此刻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理会这些,双手撑着水池边缘,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我的心跟着渐渐地往下沉。 显然,安妮已经知道了一切,若是不知道安妮对我的感情也就罢了,可是我已然知道安妮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心里暗暗的爱着我,如今这个局面,我又该怎样去和她解释才能让她少受伤害? 恐怕是没有办法的吧!亲眼看到自己爱的人爱上了别人,这种伤痛岂是用解释就能弥补的了的? 安妮安妮,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顾性命也要为你挡下所有的灾难,可我却不知道,如若这种灾难的根源源自于我本身,我又该怎样去顾你周全? 想到这里,刚冷静下来的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我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又将变得混乱的情绪,我知道此刻我要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以最理智的方式去对待此事。 想到自母亲去世后的这些年,安妮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特别是母亲刚去世不久,那时我才刚升至大二,甚至还尚未完成学业。 若是没有安妮的帮助,恐怕就算是我有心完成母亲的遗愿,也是无能为力。 安妮不仅支持了我接下来的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在生活上也是倍加关心,安妮对我的这种态度时常让我有种错觉,是不是她和母亲达成了某种默契,母亲去后便由她接管了母亲的职责? 现在看来,安妮在那个时候已经对我情有所属,所以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求回报,或许她以为她对我如此毫无保留的付出,我终究会明白她的心思。 但她错了,她不明白的是,我的心其实敏感又脆弱,敏感源自于卑微的自尊,而脆弱却出于自卑本身。 她漂亮,她善良,她如此完美,完美到时常让我从骨子里感到自惭形秽,以至于使得她越是对我好,反倒让我越是感到她的遥不可及。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没有感受到安妮的情意,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倾尽所有的去爱她!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两人的相处从来都是她单方面的付出,不论情感还是物质,我几乎都一无所有,即使我倾尽所有,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所以在那时我就决定,我可以为安妮做任何事,但唯独不可以爱上她,因为我的爱对她来说只会是一种桎梏,只会拖累她原本应该很完美的人生。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有一天会发展成如今这个地步! 尽管我一再冷落她的感受,尽管她对我付出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是她却初衷不改,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用她的付出,默默的等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的回头。 可就在刚才,她亲眼看见自己等待的希望幻灭,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事情? 既然我已无可避免的对安妮造成了伤害,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为她这么多年对我的付出做一个交代,但她对我付出了感情我已然无以为报,我能做的大概也只能是去偿还她多年来在物质上对我的付出。 虽然安妮这么多年在物质上对我的帮助我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算过,因为我并没有要同样用金钱来偿还她的打算,我想这种行为对她来说会是一种伤害,我早就在心里笃信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亏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欠于她的,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偿还,但这绝对不是金钱。 然而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原本想要偿还的方式已然没有了意义,在她知道她的感情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她大概再也不会接受我任何形式的报答。 即使如此,囊中空空身无长物的我,若不求助于他人,似乎连这一点我也是做不到的。 而如今能帮助我的,大概也只有沐惜春了。 我踌躇良久,终于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沐惜春的电话,这一刻,我的心竟荒凉的如一片沙漠。 电话很快接通,我不待沐惜春说话,先开了口:“能不能借我十万块?” “你……” “请不要问我原因,可以吗?明天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大概是我漠然中带着一丝悲伤的语气让她疑惑,刚想出口询问,却又被我截住了话头。 “……好!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安排!”沉默了片刻,沐惜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我沉默地挂断了电话,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台阶上,心里悲伤的想:从今往后安妮可能再也不会把我当朋友,而这是我一生中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知道我亏欠她的永远都没有机会偿还了…… 片刻后,沐惜春拨通了我的电话。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等一会儿财务小刘会把钱送过去给你,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沐惜春语气有些犹豫的问。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大概知道我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我不想说她也就没有追问,但她心里的焦虑恐怕并不比我少,只是我此刻已然没有向她解释的心情,只能在心里感动的同时默默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了,谢谢你,你早点休息,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沐惜春嗯了一声见我久久没有下文,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财务部小刘匆匆的赶到,见到我之后,递给我一个纸袋气喘吁吁的说:“魏助理,这是你要的十万块!” 我接过纸袋,向他道谢之后便匆匆向小区外走去。 小刘在在身后大声喊:“魏助理,要不要我送你?”我转身看着他沉默的摇了摇头,在他不解的表情中转身而去。 我打车来到安妮的家,伸手敲了敲门,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房间里传来动静。想来大概安妮此刻并不在家,于是又匆匆下楼赶往她的工作室。 一路上我的心如同被万蚁啃噬,在心里琢磨着见了安妮该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走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该怎样对她说明这一切,也许一切都勿需再说,因为伤害已然铸就,再多解释都是徒劳。 安妮的工作室大门虚掩着,想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只是里面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一丝声音。 “安妮!”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可是硕大的工作室依旧没有一丝回应,有的只是我的回声飘荡在这空旷的黑暗之中。 我摸索着打开了门旁边的电灯开关,各种摄影器材,静默的站立在原地,摄影灯旁斜立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中新郎温柔的环抱着新娘的腰,低头吻着她的脖颈,新娘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想来安妮见证了多少幸福的爱情,是她亲手把这种幸福定格在她的镜头中。可是轮到她自己却终究不能如她所见证的那些幸福一样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证自己的幸福,她的爱情还未开花,便已凋零。 她办公室的门半开着,由于光线的角度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我轻轻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刚想伸手摸索墙上的开关,隐约间我忽然看到对面窗子下面有一道身影,在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终于看清,那道身影蹲坐在窗户下面,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之中,如此孤独,如此悲伤…… 只有孤独的人,才会以这种方式舔舐伤口,只有悲伤的人,才会在黑暗之中拥抱自己。 看到这副情景,我的心忽然像被一根针狠狠的刺了个对穿,?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了胸腔里,让我的呼吸都几乎凝滞。 安妮,我的安妮,你何以如此悲伤?你难道不明白?你爱着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资格让你如此伤心,他只不过是一个混蛋,你怎可为了他伤心成这副模样? 我何曾见过安妮这个样子,我的心无法自已一抽一抽的疼,似乎整个胸腔已经被血液填满,心跳都变得微弱无力,似乎随时都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失去跳动。 我轻轻地走到安妮身边,默默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拥她入怀,可我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肩头,她忽然抬头猛地一把推开我。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我这才看到安妮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的眼睛通红,眼睑红肿,在我来之前天知道她哭了多久。 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绝望之中是我看不到底的深深悲伤。 她就这样看着我,一言不发,眼泪却再一次扑扑簌簌地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的心越揪越紧,像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紧紧地攥住,我伸出手,想帮安妮擦去眼泪,却又被安妮猛地推开。 她终于爆发。 “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你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你看到了?你满意了?”安妮情绪激动几乎是冲我吼道! “安妮,我……” 我想出口解释可是突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好,我该怎么解释?我还有什么好解释?难道要我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吗? “你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没错,我说过,我都说过,就在不久前,说这话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安妮还泪眼汪汪的看着我问:“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会一直在我身边吗?”那时的我还万分笃定的向她承诺似的点了点头。 然而没想到,这才数日光景,事情却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 “……”我沉默无言。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默默的跟随着你,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吗?” “我知道你向往自由,我知道你不愿被束缚,所以我一直都默默的跟随着你,我只盼着有一天,你终于累了倦了,能够偶然回头,然后发现我就在你身后!” “你总说这个世界太大,你还有很多地方未去,很多事情未做,可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安妮几乎是冲我吼道,她的话如同一把尖刀,顷刻间把我的心划开一道口子。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互不相欠 安妮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是浑身颤栗,她无助的眼神如同尖刺般深深看到我的心里,凌迟着我卑贱的灵魂。 我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 若是她发泄出来,能够让她好受一点,我甚至宁愿把我的胸膛剖开,让她肆意的发泄,因为我知道,这些罪是我应该承受的。 “你找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我从来都不会觉得难过,因为我知道你并非真的爱她们,你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女人过夜,我也觉得没什么,因为我知道是这个世界亏欠你的!你想要发泄,我都觉得是应该的。我只想有一天你终会厌倦这一切,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一直都在默默的等着你!”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沉默的等待,换来的竟是这种结果!我该恭喜你吗?”安妮看着我,嘴唇微微抖动,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绝望。 “安妮,对不起……” 安妮抬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不爱就是不爱,不管我做的再多你不爱我也都是徒劳!” “其实我一早都发觉沐总对你的感情,但我依然抱有一丝幻想,在那时我就应该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若是爱我,又何以等到现在?” 安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似是自嘲,又似绝望。 “你知不知道爸爸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他说让我回来找你,他说你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他说你答应过他,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呵呵!”安妮又是一声惨笑。 “看来他和我一样,自以为是的觉得很了解你,原来我们都错了,让一个不爱你的人做到不伤害你,是一件多么强人所难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我父亲走了我还有你们,我甚至还跟良哥说我只剩下了你们,呵呵,我是多么可笑,竟然天真的以为你们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这真是够讽刺的,哈哈,哈哈哈……” 安妮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扑朔而下…… 我本想说:安妮,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可是终究还是只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我知道这些话,其实对她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会让她更加伤心,或许还会以为我这是同情她,而说出的一些干巴巴的话。 谁会爱上谁?这本是一个非理性的决定,然而伤害就像鞋子里面的一颗沙砾,能够让人清晰的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在这个游戏中无法追溯谁错谁对,虽然存在伤害和被伤害的关系,受伤害的人固然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但却没有人会为这一切买单。一声对不起,终究是太过苍白,无力的就如同一只昆虫无法阻挡秋天的到来。 安妮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一同发泄出来,然而,眼泪终有尽时,心里的伤痛,却只能依靠时间慢慢去愈合,这终将是一个长久的过程,或许一不小心就要用尽一生的时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认真的去考虑的一个问题,对于安妮,我是真的不爱,还是不敢去爱?若是抛下我自卑的心理作祟,难道我也真的不会爱上她吗? 我不确定,如她这般美好的女子,恐怕是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吧。 若是时间真的可以重来,我想我会认真的重新考虑这个问题,然而人生没有第二个选择,你所踏出的每一步,你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你都要为此承担后果。 我坐在这座城市中心的写字楼的地板上,窗外此刻正是这个城市夜生活的开始,喧嚣亢奋躁动不安,微微飘进来的风里似乎都裹挟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味道。 只是我的心却一直在往下沉,一直沉到最深的海底?,我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从今往后在我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处地方将永远不见天日。 安妮哭泣的脸近在眼前,真实的如同我被千刀万剐的灵魂,然而我却再没有为她擦去眼泪的勇气,安妮,安妮…… 安妮终于哭的累了,也或许是伤心欲绝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眼泪来支撑她的悲伤。 她的眼睛红肿面颊苍白。 声音嘶哑的对呆立一旁的我说:“你走吧,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只是请不要对我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想再见到你,请给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我默默的站起身,准备对安妮说些什么,喉咙里干巴巴的,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机械的转身,机械的抬腿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安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哥!”安妮轻轻地叫我,如同往昔一样,她叫我哥,这个称呼从高中时期我和她成为朋友开始,她一直都这么叫我,这个称呼不知不觉她已叫了数年,亲切而熟稔!而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叫我了。 我忽然悲从心来,转身看着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有一刻爱上过我吗?哪怕是一个瞬间!哪怕是一个念头!”安妮声音嘶哑,眼神悲伤的注视着我。 我看着安妮,我多想大声的对她说:?不,安妮,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错了,我并不是不爱你,而是我不敢爱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洁白无瑕的天使,而我却是一个恶俗世人,我唯恐稍微靠近你,便会玷污你的纯洁,我又怎敢妄言去爱你?你理应有更美好的前程和人生,而我怕会把你拖进无尽的泥沼之中,我又怎敢对你有些许的靠近? 可是这些话终究只在心中,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我知道,若是我说出这些话,对她而言,恐怕又是另一个魔咒。 或许此刻对她而言,这些话能够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但若因此而让她又深陷另一个泥沼,恐怕又会是我的又一桩罪孽,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彻底的绝了这不该有的念想,若是终究难免伤害,若是终究要背负罪孽,那就让这罪孽来的更猛烈一些又何妨。 我知道我此时的残酷,或许能够让她更早的破茧重生,若果真如此,我更愿意多背负一些她对我的怨恨,毕竟事到如今,我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安妮略带希冀的忧伤目光终于在我的沉默中渐渐黯淡下去。 她兀自一声苦笑,眼里再次泛起闪闪泪光:“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安妮喃喃的说。 “就算没有沐总,就算我等再长时间,你都不会爱上我!我真幼稚,直到现在仍抱有一丝幻想,谢谢你让我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你走吧,祝你幸福!” 说的最后几个字,她终于忍不住悲伤别过头去,或许是她不愿意再让我看到她的眼泪。 我再度沉默转身,双腿如同灌了铅似的举步维艰,刚转过身,这才发现我手里还提着那个装着十万块钱的纸袋,这才想起来,我唯一能够偿还安妮的东西,竟差点忘记。 “安妮,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也弥补不了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甚至没脸对你说一句抱歉!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默默的关心着我,这些都让我无以为报……” 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实在说不下去,这些听起来过于生硬,又过于场面的话,多么像一个负心汉对被他所伤害的女子说的最后的临别赠言。 我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对我来说或许会好受一些,但对于安妮无疑又是一场绞刑。 “这些年来我亏欠了你很多,这是十万块,我知道这并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但这是我唯一能够弥补你的东西……”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心里一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抽痛的把手中的纸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安妮回过头来,对我戚然一笑,眼里满是凄惶! 她就这样看着我,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然而她的表情却是笑着的,她就这样笑着看着我,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面颊。 看着她的这副表情,我只觉我的心脏片片碎裂,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被她微咸的眼泪蛰的万劫不复。 她走到我的面前,拿起桌上的纸袋,声音微颤,但依然面带笑容的说:“原来我对你的爱就值这十万块!” “安妮,我……”我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安妮打断。 “若是我不接受这十万块,你可以对我说一句你爱我吗?” “我……” “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连一句你爱我都不说?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安妮突然疯狂起来,她抓住我的衣襟,使劲的摇晃着我如同木桩一样的身体,口中凄厉的叫着。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安妮依旧抓住我的衣襟,摇晃着我的身体,可是喊着喊着她终于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伏在了我的胸口,嘴里的叫声也由歇斯底里变得气若游丝起来! 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给抽离了躯壳,如同一具行尸,木讷的站在原地。然而,这句具行尸却发自本能的伸出双臂,准备拥抱住眼前的这个悲伤的女子。 然而这具行尸的手臂刚刚触碰到安妮的身体,她却如同弹簧一般把这具行尸推开,这具行尸后退了一步,再次木讷的站在了原地。 “好,好,既然十万块都买不来一句你的你爱我,那么这十万块我收下……” 安妮拿起纸袋,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向后退,一边向后退,一边打开袋子,把里面捆扎整齐的十万块拿了出来。 “……既然十万块都买不来一句你的你爱我,那么这十万块我收下,从此我们互不相欠,再无瓜葛!”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猛地转身,扬起手把手里的十万块,一下子从窗口给抛了出去。 我依旧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对于她的举动,我竟没有丝毫惊愕,我知道这十万块把我们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彻底斩断,正如她所言,从今往后,我和她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钱没了可以再挣,朋友没了也可以再重新结交,然而要把自己的一段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刻骨铭心的过往硬生生的从生命中剥离出去,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那么,这还算是完整的生命吗?残缺的那部分又该拿什么来弥补回来? 再也补不回来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遇不到那个叫我哥的女孩了…… 这具行尸呆呆的矗立在原地,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连呼吸也没有了! 那个悲伤的女子朝他吼,让他走,他没有动,她又让他滚,他依然没动,直到她冲过来歇斯底里的把他往外推,他才机械的抬起了僵硬的腿,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栋写字楼的,也不记得是怎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模糊的记忆中,唯一有印象的是,他来到写字楼下面的时候,楼下围了一群人高声的尖叫着喧闹着,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们似乎都很高兴…… 这便是那天晚上他离开那里的唯一能够记起的事情,多年以后每每忆起,都清晰如同昨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残忍的平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心里空荡的像是被人摘去了心脏,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寂静之中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我机械的拿出手机,茫然的按下接听键,这近乎是出自于本能的动作,我甚至都没有看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老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小时之前我的儿子向南出生了!”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听到了,我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一片茫然的大脑却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依旧只是一言不发的把手机的听筒贴近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操控的木偶,空洞漠然。 大概是我的漠然反应让向东高涨的情绪一时找不到承接点,在久久得不到我的回应之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对。 “喂?老魏,你在听吗?你怎么了?说话呀?” 听到向东一连串的提问,我这才蓦得反应过来,原来向东刚才说他的儿子在一个小时之前出生了,我此刻应该向他表示祝贺,对,我应该祝贺他。 我努力的酝酿了一下情绪,想尽可能的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能够对他的喜悦之情感同身受的样子,但我失败了。踌躇了良久依旧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了:“恭喜你!”三个字。 外粗内细的向东终于还是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把刚才还喜悦万分的情绪一下子收拢起来,冷静的问:“老魏!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缓缓的放下了手机,听筒里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向东关切的询问:“老魏,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言不发,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前,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儿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小时之前我得知,我的另一个好朋友的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新生的人似乎这个时候还未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冷暖,逝去的人是否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眷恋? 难道这就是老天追求的绝对平衡?一个新的生命降生就必须要有一个生命逝去?一个人拥有快乐和喜悦就必须要有一个人承担悲伤和绝望?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的方式追求这绝对的平衡? 我木呆呆的走到阳台,漠然的注视着这个世界,心里如同长满了野草。霓虹闪耀之处,糜烂的夜生活还行至正酣,那看不到的黑暗之中,不知又有多少孤独的灵魂在寻觅归处。 我的安妮,我的天使,请你恨我吧,是我让你再也回不去你的天堂,请你恨我吧,是我亲手折断了你的翅膀…… 我抬头望着安妮所在的方向,忽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悲伤,我想哭,于是两行眼泪无声的落下。 伫立良久,深夜微凉的风终于让我的神志有些恢复,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良的号码。 “老魏,你见到安妮了吗?她怎么样?” 李良似乎一直都在等着我的回信,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你的事情若是处理好了,就尽快回来吧,安妮现在只剩下你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妮到底怎么了?什么叫她只剩下我了?”李良是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语气急切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然而,我却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只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问了,你赶快回来吧!你回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我的话刚说完,李良并没有放弃追问,反而情绪显得更加急躁:“老魏,你什么意思?你要告诉我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现在告诉我啊!” 我闭上眼睛,再度陷入沉默,刚刚静下来的心,也被李良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又毛毛躁躁起来。 “求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现在没有心情给你解释,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的!若是叔叔没事,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安妮可能现在最需要的只有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我?你难道不是他的朋友吗?魏今生,你他妈的赶快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良似乎彻底被我的态度给激怒了,几乎是朝我吼道。 在我的印象之中他还从来没有对我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更不会指名道姓的骂我。 只是我实在没有心情去跟他解释这一切,在他还没有说完我便挂断了手机。 只是他随后便又打了过来,我挂断。他又打过来,我再吃挂断。在他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我终于忍耐不住,狠狠地把手机摔在了地板上。 哐啷声响和四散的碎片在这静谧的午夜显得分外刺耳。声响过后,我感觉这个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再也不会有人来询问我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这样我的灵魂便不会受到拷问。 天终于亮了,我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我竟不知在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抬头看了看阳台外面,阳光明晃晃的刺的眼睛生疼。 原来已经中午了,我正好奇为什么定的闹铃没有响,马上便又想到我的手机早已被我在昨夜摔得稀巴烂。想到这里,便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禁脑袋里一阵欲裂般疼痛。 我想起和沐惜春的约定,还是决定去上班,可是走进洗漱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镜子中得自己双眼浮肿,白眼球上布满了道道血丝,面容暗哑头发蓬乱,细细密密的胡茬用一夜的时间终于趁我不备拱出皮肤肆意的疯长。胡乱的洗了把脸,来到客厅竟又是一阵怅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想去上班,但我的这种状态必定会吓沐惜春一跳,想去看看安妮,但想到她昨夜歇斯底里的悲伤和绝望,若此刻再出现在她面前,无疑是对她精神的又一轮蹂躏和摧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还是晚一点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再去见她,若是有可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我说的是若是有可能…… 然而越是觉得难捱,时间仿佛越是缓慢。我已数不清自己在客厅里兜了多少圈,也记不得自己多少次尝试躺在床上睡觉,然而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偿所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终于太阳在我无比烦躁的心情中,渐渐的被扯到了西边,我知道又一个漫长的夜晚即将来临。 在残阳如血的时候,沐惜春不出我所料的来到了我的住处。 我知道她这一天必定也饱受煎熬,她是我情感所系的恋人,在明明知道对方有事却无法得知是什么事的时候,任凭谁都会焦虑万分。偏偏我手机又被我摔得稀烂,在此情况下又联系不上我,她的心情便可想而知了。 所以我断定,她下班后必定会第一时间来我这里。说来我也是太过自私,明明知道她会为我担忧,却没有去主动找她解释清楚,反倒让她这一天都怀着焦虑的心情。 或许是我太过颓废的样子吓到了她,再见到我的那一刻她明显地露出惊诧随之便转换成无限担忧的表情。 她并没有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第一时间问我:“你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内里那颗冰冷的心被她这句话激活,渐渐有了温度。 “我就猜到你没吃,是不是连中午饭也没吃?” 我再次点点头。 “我给你打包了一份快餐,你凑合着吃吧!” 她关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一边说一边把她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打开拿出了两个饭盒放在了茶几上。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得把饭吃好了才有精力去处理,像你这样不吃不喝,不仅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反倒会让你自己也成为一个问题!” “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哪怕天大的事,都要把饭吃好,把觉睡好,你能答应我吗?”沐惜春帮我打开饭盒,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 我第三次点了点头,在精神饱受摧残的这一天里,听到这些话让我贫瘠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暖意。 直到此刻,她都不曾提过一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只关心我此刻的状况,似乎在她心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反而是我有没有吃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心里泛起一丝酸楚,竟有些欲泪,不过终于还是被我强忍住了。 我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饭菜很可口,但我并没有吃出什么味道,反倒是心里五味杂陈。 沐惜春坐在我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我吃,期间还去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低头自顾的吃着饭,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我知道饭盒里的每一粒饭每一粟菜,都饱含着沐惜春对我浓浓的情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安妮似乎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我,然而,安妮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像她这般这样对我。 吃饭期间我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不是不想看她,而是不敢,我怕我一抬头她便会发现我发红的眼眶里已经渐渐蓄满的泪水。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秦树的愤怒 不多久的功夫,我便把沐惜春带来的一盒饭一盒菜吃了个精光,当然,这是在我精准的计算出自己眼眶里的眼泪蒸发殆尽之后。 “谢谢你!”收拾好饭盒后我重新坐回到沐惜春身旁。 沐惜春微笑着摇摇头,她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想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她依旧微笑着看着我,她此刻的意思大概就是在等着我的解释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如此匆忙地向你借十万块钱,到底是干了什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一天才向你解释,我的手机……”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阳台。虽然碎片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但我想有必要向沐惜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电话打不通。 “我知道!”沐惜春淡淡的说。 我有些愕然! 沐惜春向一旁的垃圾桶努了努嘴。 我这才恍然,原来她早就已经看到了垃圾桶里我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手机碎片,事实上我今天一整天都未曾出过房门。 “那十万块钱……我其实是给安妮了!”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知道!”沐惜春依旧表情淡然的突出这三个字。 “你知道?”我再次愕然,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她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沐惜春并没有给我太多揣度的时间,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份今天的本地报纸,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报纸,只见报纸证上面的一则报道标题用粗黑体写道:昨夜光明大道寰宇商务大厦疑似有人抛下巨额现金,遭市民疯抢。字体小一号的副标题写道:据不完全统计从寰宇大厦抛下的巨额现金大约有十万元之多。 我心里凛然,原来如此,记得沐惜春上次在我生日晚会的那天从安妮口中得知,安妮的工作室就在环宇商务大厦,而昨晚发生在环宇商务大厦的事情显然已经被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记者给捕捉到,从而上了今天的本地报纸头条。 想来必定是沐惜春看到这篇报道,聪慧如她,自然而然会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块儿,完整的拼凑了整件事情。 我默然颔首,久久没有言语,我本以为这件事只有我和安妮两人知道,若我不说,便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此事,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看似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的事情,原来早已有人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洞悉了整件事情。 好在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沐惜春,若真如此,我除了弄巧成拙之外,很有可能还会让我们之间无端的多出一道猜忌,这还真印证了那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古话。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十万块钱撒到了楼下被别人抢去了?”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叹息了一声,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于是我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安妮在睡梦中无意透露出的对我的感情原原本本的对沐惜春说了一遍。 沐惜春一直沉默地听着我的讲述,一直到我说完,期间她没有一次出言打断。 “我和安妮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束!”我低头叹息不无伤怀的说。 “其实我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安妮对你的感情可能并非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我也曾隐晦的跟你提及,但你的态度很坚决,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原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我想既然你对安妮没有那种感情,我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你,现在看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是有些自私的。” 沐惜春轻声道,语气之中稍有自责。 “安妮把她的感情隐藏的很深,我以为她也和我一样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把彼此当做亲人看待,我竟从来都没有看出一丝端倪!”我不无伤感的说。 “其实并非安妮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深,只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把她对你的所有关心和爱护都理所当然的当成是亲人之间的关怀,所以没有发现罢了,你本能的忘记了除了亲人会毫无保留的去爱你,爱你的人也同样可以做到!所以我这个外人都能轻而易举看清楚了事实,作为当事人的你反而看不见!” 我默然垂头,在心里咀嚼着沐惜春的这番话,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事实也的确如她所言那般,所以在当初她告诉我安妮对我的感情不单是朋友那么简单的时候,我才会先入为主的觉得此事绝对不可能。 想来安妮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我,她以为只要她够执着就一定会等到我回头的那一天。 她不明白的是,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不管她等多久我都不会对她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这并非单纯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么简单,因为流水根本就不知道落花有意,若是安妮早一点表现出来对我的感情,或许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只是在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因为我已经安上了沐惜春。 我陷入久久的沉默,回想起之前的时光,原来安妮已经默默的陪我走过了那么多年,这些年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吗?也正是她初心不改的默默等待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的伤害才愈发残忍。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不禁一阵阵的揪痛。 “去看看她吧!身为女人我实在不想看到另一个女人受到如此的伤害,而且说来我也是间接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沐惜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语气难掩伤怀。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随口道。 “若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你会发现安妮对你的爱,从而改变想法也说不定!”沐惜春幽幽的说。 我听她这话的语气感觉有些不对,她这明明是强行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我转身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认真的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这样想完全没有道理,谁也不能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再说感情的事情又岂是自己能够控制的!我再说一遍,此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你呢?你难道也没有心理负担吗?你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为此事饱受煎熬而无动于衷?我其实更在乎的是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沐惜春语气变得急切。 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去看看安妮吧,尽管她说再也不想看到你,但是女人的心思又岂是你能明白的?她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此刻是最脆弱的时候,若是你对她置之不理只怕她会更难过!” 我久久不语,我本想过两天再去见安妮,不过听沐惜春这番话觉得也甚是有理,我只是怕安妮见到我后会再度情绪失控,不过转念一想我只要去看看她就好,哪怕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并不与她见面,只要见到她我或许就会心安一些。 于是对怀里的沐惜春说:“好吧,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 沐惜春从我怀里站起来说:“去吧,我和你一起下去,我的车就在楼下,你开车去!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我本想说不用了,不过看着沐惜春关切的表情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对她点了点头。 和沐惜春分开后我开着沐惜春的车驶向安妮的家,我想出了这档子事情安妮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思工作了,此时应该在家里。 可是到了她家我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甚至把旁边的邻居都给惊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 旁边的一个老太太开门说:“小伙子别敲了,这家姑娘不在家!” “大娘,你看见她了吗?”我问。 我看见这家姑娘今天下午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应该是出远门了。 我心里一惊,忙又问:“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老太太摇摇头:“我也只是在楼下的小区里看见她的,当时她走的很急,我并没有来得及和她打招呼!” 我沉默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下楼驱车向安妮的工作室赶去。 来到环宇大厦见安妮的工作室还亮着灯,走进才发现大厅里一个年轻小姑娘正在对一个模特模样的女子拍照,看样子大概是时装广告之类的业务,当然这个拿着相机的小姑娘并非安妮,我也从来没有在安妮这里见过她。 我本想上前向她打听安妮的事情,可是见她好像一直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见安妮办公室里面也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办公室里并没有安妮,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叫秦树的男人。 他坐在安妮的位置上微垂着头一动不动,表情木然呆滞,甚至连我进入办公室他都没有抬一下眼皮,似乎并未有发现我的到来。 “安妮在哪里?”我已管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连招呼也没打。 秦树漠然的抬起头,看见我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原本木呆呆的表情看见我后逐渐改变,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愤怒,从他脸旁抖动的肌肉线条来看,他此刻正在咬牙。 “安妮在哪里?”我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我话音刚落只见秦树腾地从椅子上跳起,双手抓住我的衣襟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 “你还有脸来问我?你这个人渣!”他咬牙切齿的说,同时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毫无防备之下一个站立不稳,竟被他一拳打翻在地,眼里金光闪烁。 然而他这一拳并没有激起我的丝毫愤怒,事实上,从安妮家出来那一刻,我的心就在慢慢的往下沉,直到来的安妮的工作室,直到刚才看到秦树坐在原本是安妮的位置上木呆呆的神情,我的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再次出口问道:“安妮在哪里?” “安妮她走了,她走了!你这个人渣!”他几乎是冲我怒吼,随之又是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再次被他打倒在地。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并不是因为他打我的那一拳,而是因为他嘴里说出的话。 安妮走了!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尽管我事先心里已经隐隐能够猜到,但当听到这个猜测被证实的时候,依然有种窒息的感觉猛地袭遍了我的全身! 外面的两个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跑了过来,看了这番情景,顿时睁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老板,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报警?”那个手拿相机的女孩儿惊魂未定的问秦树。 秦树喘着粗气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对那个叫他老板的女孩儿说:“没事,你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拍!” 女孩哦了一声,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老板你真没事?” 秦树此刻正处在愤怒中,似乎下属对他的过分关心让他很是不耐烦,冲那女孩儿大声道:“我说下班,你听不明白吗?” 女孩这才噤若寒蝉的退了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安妮的留言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的力气似乎被瞬间抽干,连支撑着身体站起来都颇为费力。 “安妮去了哪里?她去了哪里你告诉我啊!”我艰难的再次走到秦树面前,声音颤抖的问。 秦树这次并没有再度向我出手,大概是对一个无力还手的对手出手让他很不耻。他看了我一眼厌恶去的转过头去。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安妮去了哪里?”我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抓住了秦树的双肩再度发问。 秦树被我的动作再次激怒,愤然的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身子撞到背后的办公桌上,一摞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把她伤成这样你觉得她还会告诉你她去了哪里?难道还要让你找到她再伤害她一次?你这个人渣!” “你可知道安妮为了你的一条不知所谓的微博,可以抛下手上的工作不远千里飞回来只为给你这个人渣送饭?你可知道你请她吃一顿饭她就可以高兴好几天?你可知道你送她的相机镜头别人碰一下她就会为此翻脸?她如此爱你而你呢?你又为她做了些什么?” “老天真是不公平,你这个人渣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命?你凭什么值得到安妮这样对你?”秦叔双眼通红怒声吼道。 我背靠着办公桌只感到双腿酸软无力,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顺着办公桌滑了下去,好像骨骼被一根根抽去,如一摊烂肉般瘫软在了地板上。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我感冒的那次,出差在外的安妮突然风尘仆仆的拎着饭盒出现在我病房的那一刻,她说是设备出了点儿毛病回来拿设备,碰巧看到了我发的微博,这才顺带来看看我。 直到此刻我方才明白,哪有什么碰巧,哪有什么顺带,细心如她又怎么会不带备用设备需要回来取?原来她千里迢迢只为给我送一顿饭!而我那天竟还因为那个贱女人林薇冲她发脾气! 我只感觉心里一阵发闷,像被灌满了沙子,沉甸甸的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想大声的喊出来,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竟发不出一丝声音,所有的愧疚和悔恨都像流出眼眶的一行眼泪,肆无忌惮却无声无息。 秦树鄙夷的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无限的悲伤,我知道他在为安妮感到不值,就如他所言我凭什么可以这么好命,凭什么值得安妮如此待我…… 秦树似乎再不屑和我多说什么,转过身点燃一支烟猛抽一口,叹气似的长长的喷向窗外无尽的夜空。 此刻我大概已然明白,其实我猜测的没错,他也是爱着安妮的,只是我疏于对安妮的关心,我竟不知道他和安妮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若非上次无意撞见,恐怕到现在我也毫不知情。 “其实看到安妮这样我好多次都想去找你谈谈,至少我要让你明白安妮的心,尽管我深爱着安妮,但我却看不得安妮为了你这个人渣伤神。” “你知不知道上次安妮去给你过生日回来哭了好几天?因为她感觉到了你们沐总对你的感情,她觉得她有可能永远等不到你明白她心意的那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天,可她仍抱有一丝幻想,她觉得她这么多年对你默默的爱能够赢得你们沐总,毕竟你们沐总才来不过数月……” “那次我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你,可是安妮不让,她甚至威胁我说若是我去找你她就再也不要看到我!” “这就是安妮,她宁愿自己忍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也要去去维护你,因为她觉得若非是你亲自感受到她对你的情意而是假借别人之口告诉你,对你来说会是一种困扰!她就是这么卑微的在爱着你。” 秦树背对着我,语气虽平缓下来但却依然充斥着无限的悲愤。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安妮对你的爱?还是你知道却假装不知,因为你觉得能够让一个女人用尽全力的爱着你让你觉得很享受?还是你还没有考虑好选择哪一个女人会对你的未来更有益处?” “现在看来你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个知名地产公司的总裁自然会比一个一直默默爱着你的寻常女子对你更有好处!” 秦树说着说着语调又变得高亢,似乎他的情绪又被他自己说出的话给激怒了。 我默然摇头,已无力再开口解释什么,心里已经感受不到痛楚,原本心脏的位置早已是一片空洞,甚至连麻木都没有了。 秦树说完这番话再度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望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甩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冷冷的说:“这封信我本来不打算给你,但这是安妮交代过的,虽然你这个人渣让我感到恶心,但我尊重安妮的选择。” “拿着信,赶紧给我滚!”秦树冷声道。 我颤抖着伸手拿起地上的信,缓缓的站起身,脚步飘忽的向外面走去。 “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的样子,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你是不是出于真心,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去伤害另一个女子,那样的话安妮所做出的牺牲将毫无意义!”秦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沉默的听他说完,再次艰难的挪动着身体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时至午夜,街灯和霓虹把这个城市照耀成另一个冷色调的白昼,路上的车辆开着刺眼的行车灯熙熙攘攘,看不出半点儿这个时间应有的消减痕迹,依旧红灯停绿灯行。 街上行人倒是稀疏,只是仿佛每个人都探头探脑形迹可疑。 我茫然的坐在路旁台阶上,颤抖着打开那封没有注明收件人的信封。 “哥: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因为我觉得这辈子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看到这第一句话我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扑扑哒哒的滴落在信纸上。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实在做不到和你当面告别。也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控诉,因为人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我想你能够理解。 “感情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若非两情相愿便称不得爱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错在对你的内心不够了解,总以为只要我足够坚持你终会发现,却忽略了爱情本身本就不该如此,相反你和沐总的一见钟情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我虽然心有失落,但冷静下来却也坦然,虽然这些年来在感情上我多有辛苦,想必如今你也知道我做的诸多傻事。但当这条路走到尽头,忽然发现前面无路可走的时候,回头看看来路未必就没有靓丽风景,另辟蹊径也未免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谁又知道前方不会有更好的风景?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写这封信是我在走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但我不能在留在这里,你大概能够理解,我若是继续留在此地将永远走不出我自造的牢笼。 “我想我大概会先去那些我从未去过的地方看看,此后我或许会随意停留在某个喜欢的地方,若是没有这个地方我或许会去美国找我的母亲。 “你知道母亲一直想要我去她那里生活,我一直没有答应,此刻想来你大概也知道个中原因,有你在这里,我哪儿也不想去……不过现在我是该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只是不管我在哪里,是否去美国,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打听我的下落,若我能够重获新生找到自己的彼岸,我会主动和你联系,在这之前我想我需要一点儿时间! “沐总对你的感情是真诚的,这点我能够看得出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或许你们的感情之路会有些许羁绊,但我相信沐总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我知道你生性桀骜但内心敏感,你做出的某些事情看似荒唐实则非你所愿,但凡事要换位思考,锋芒太露刺伤的反而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够对你的忠告了。 “爸爸的死让我明白人生路其实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漫长,我想说的是,余下的人生你我都要认真生活,这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另一个约定。若我们都做到了这一点,再见之日有或无期想来也不甚重要,因为我们皆完成了约定,且活在这个约定之中。 “言尽于此,代我向良哥说声再见! ————安妮 xxxx年xx月……” 读完这封信我的眼泪几乎把信纸浸湿,空洞的内心一阵阵撕撕拉拉的痛,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坐在明晃晃的路灯下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曾经发过誓要一生一世护安妮周全,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如此的结局?安妮……安妮…… 我狠狠的擦掉眼眶里满溢的眼泪抬头望天,我想知道若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为什么老天要如此耍弄于我,若此事果真错在于我,那么惩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安妮?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 天空沉默不语,黑洞洞的看不到一颗星星,无尽黑暗的深处似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人间,不悲不喜……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个男人的眼泪 眼前一辆辆车呼啸而过,似乎是上紧了发条的玩具,从虚无中来又往虚无中去了,不耗尽余力便停不下来。 偶有行人路过皆是纷纷避让,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形容癫狂的疯子随时会暴起伤人。 ……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不会有人停下脚步去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仅管他哭的像一个孩子般无助。 正在我沉浸在内心无尽悲伤中的时候,突然从身边伸过来一双手,缓缓的搂住我的头把我泪流满面的脑袋揽过去贴在她的小腹上。 我由于之前并未发觉有旁人存在,这一突然举动让我怔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在当我看清楚眼前那双脚的时候我便知道来人是谁。 因为那双脚上的鞋子是我无比熟悉的两天前才从北京专卖店买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大概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沐惜春还在挂记着我,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放心不下我才寻了过来。 她的这一举动让我内心的悲伤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我一把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安妮……走了!安妮她走了!”我泣不成声。 沐惜春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脑袋,她大概明白安慰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作用,与其做无用功的安慰倒不如让我尽情的发泄一番的好。 她就这样默默的站立在我面前不发一言,任由我抱着她的腿,任由我的眼泪打湿她的衣服,任由这黑夜一点点把我们包裹…… 良久之后我终于在她温柔的怀抱中渐渐止住哭声,我松开她的腿仰头看她,只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来了?”我强忍住心里的悲伤,声音有些嘶哑的问。 “若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在这里哭一夜?”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眶再度涌出了两行泪。 我沉默无言,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你哭够了吗?若没有哭够你继续哭,若是哭够了现在就跟我回家!” “……对不起!我……” 我本想说让你担心了,可是又觉得此刻说这样的话显得太过生分,我和她之间早已无需这样的客套,她已经能够为我做到这个份儿上若是此话出口恐怕反倒会让她难过。 “这么说你哭够了?那我们回家!” 她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走,我看见她的车就在前方不远处停着,想来必定是她寻我不着只看见车子停在安妮工作室楼下,这才开着车一路寻来。 “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大概是路灯的光线有些失真沐惜春刚才并没有发现我脸上的伤,直到上了车后她才发现,语气惊惶表情紧张的问。 “没事!”我淡淡的说。 “没事?都肿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沐惜春睁大了眼睛说。 我心里悲郁,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太过深纠,语气带着一丝乞求说:“你能不能别问了,我们回家好吗?” 沐惜春见我情绪消沉语气倦怠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默半晌这才幽幽的说:“我也是关心你,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我内心莫名一痛,知道我的言语刺激到了她,只是此刻我已不想再开口说一个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去什么医院,她这才缓缓的启动车子驶向马路。 一路上她开得很慢,车上两人去的沉默也因车速而拉的格外长。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终于还是我先开口,虽然我实在不想说话,但我感觉沐惜春似乎一直在等我开口。 果然她见我开口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还以为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呢!” 她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心思烦乱的我一时之间拿捏不到点上,便也没有去多想。 “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又联系不上你,所以才找了过来,其实你从安妮的工作室楼上下来,我便看到了你,我一直跟随在你身后,只不过是你没有发现我罢了,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坐在马路边上仰头看着天默默流泪的时候我的心有多难过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从我记事起我几乎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哭过,可是自从遇到你,你一次有一次的把我惹哭,你让我心疼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沐惜春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她的话又让她想起了让她难过的一幕。 见她这样,我心里也泛起了一丝酸楚,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丫头,对不起!有句话我觉得我们之间已无需再说,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难过!是我做的不好!” “我知道安妮的离去让你很难过,我现在说这样的话显得很不合时宜,但你要明白你心里的选择!”说到这里沐惜春猛的一脚把车子刹停在了路中间,转过身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给弄的有些懵。 “你真的爱我吗?” 我沉默的点点头。 “你不要点头或摇头,我让你亲口告诉我爱还是不爱!”沐惜春胸口起伏,这让我明白她此刻绝非是在开玩笑,而是在严肃的求证一些东西。 “爱!”我语气坚定。 “你对安妮的感情真的只是家人的亲情没有一丁点男女之情?”沐惜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是的,我从来都拿安妮当家人一样看待,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我内心苦涩,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还是暗自对安妮说了一声对不起。 沐惜春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眼里无限深情:“这就够了,只要你清楚你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就足够了。后面的路还很长,我只想和你平淡的走下去,彼此之间不要存在任何猜忌,即使有天你不再爱我了我也希望我不要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答应我好吗?”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坚定的点了点头,她的话让我颇为感动,虽然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这是一种承诺,虽然有句话说做不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事情就不要轻易承诺,但是我想在一心一意去爱她这件事上我是能够做到的。 回到住处已是第二天的凌晨,沐惜春找来药箱想帮我处理一下脸上的伤,我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这个必要,可沐惜春没有听我的,还是执意在我已经有些浮肿的脸上擦了些碘酒,我不想冷落她的一番好意,也只好任她为之了,完了又去冰箱找冰块给我冷敷,结果找来了一瓶冻硬了的饮料。 秦树那两拳丝毫没有手软,不仅把我打的眼眶青紫,而且口腔内壁也被他打出了血,只是当时我丝毫没有觉得疼痛,到了现在才感觉到嘴里满是腥咸的血的味道。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很夜了,不想她为了我如此辛劳,出言说道。 沐惜春拿眼神审视了我一会儿,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判断我的状态是否真如我所说的那般。 我想打消她的疑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沐惜春叹了口气道:“你想让我回去我回去就是了,不用笑的这么勉强,比哭都难看!” 我苦笑垂头,心思玲珑的她又怎会看不出我的心思? “你也早点睡,我回去了!”沐惜春站起身准备离去。 我送她到门口她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站定沉默了片刻转身看着我说:“我知道对于安妮你很愧疚很难过,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希望你能看开一点。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对安妮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早一天明白她便少受一天的折磨,以后的事情虽然无法预知,但我相信,安妮一定会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说完这番话沐惜春伸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脸,这才转身进了电梯。 沐惜春已离去多时,我仍站立在原地久久未动,心里回味着她临走前的一番话,仔细想想其实她说的都对,若我能更早一点让安妮知道我的想法,或许她也能早一点想开,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悲伤离开。 不管怎么说安妮已经离开了,不愣我如何感到愧疚终不能对她弥补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但愿她能早日走出阴霾。 只是她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让我有些踹踹不安,想她这般单纯善良的女子只身在外漂泊,我怕她会遇到麻烦,况且她亦是极其漂亮的女子,俗语说红颜薄命,若是她在外出了点什么意外恐怕我要怀着内疚过一辈子了。 若是她真能如她所言去到美国找她的母亲,那便再好不过,在我心里这是我最希望的事情,无论如何有一个亲人在旁,凡事也有个照应,于我也能够安心一些。 而且换一个环境也能够避免她触景生情,或许能够更快的忘记过去,若真是这般,那将是最好的结局了。只是我和安妮不知此生还能否有再见面之日,想到此处不免心里又升起一丝的惆怅。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李良的沉默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处在一个浑浑噩噩的梦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猛的惊起,发觉竟是一头的冷汗。 梦里我在一片黑压压的森林里被一群从未见过的凶兽追赶,我拼命的往前跑可是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仍凭我如何卖力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怪兽,正当怪兽朝我扑来的当口我猛然听到叮当作响的门铃声。 我起身下床,只觉全身酸痛,好像我刚才真的被怪兽亡命追逃了一回。 打开门见是沐惜春拎着两份早餐站在门口,见我惊魂未定满头大汗的样子面露疑惑的神色。 “你怎么啦?怎么满头大汗?生病了吗?”说着便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想试验一下我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 “我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不想她太多担心出言解释道。 沐惜春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捏着我的下巴把我受伤的那边脸转到正面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喃喃的说:“肿是消退了,可是这乌青却更加明显了!” 我扭了扭脖子摆脱她的控制说:“你不去上班来这里干嘛?不会是来叫我去上班吧,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上班吗?”我语气消极的说。 “知道你没心思上班,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觉得你可以上班的时候再去上班吧,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若我不来你大概又要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吧!”沐惜春把早餐提到我面前,有些没好气又有些无奈的说。 我默然以对,因为我觉得若她不来我大概真就会如她所言那般。 进到房间沐惜春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催促我去洗漱,等我洗漱完毕出来她已经把早餐一样一样摆在了茶几上。 我看了一眼,虽然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但此刻我却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我不想辜负她的关心,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下去。 吃完早餐沐惜春从包里掏出一盒药水说:“这是我特意去买的一瓶药,我咨询过朋友,这药对跌打损伤效果很好,能够加快恢复速度!”说着便要往我脸上喷。 我从她手中把药瓶接了过来说:“我自己来吧!” 却不曾想她又把药瓶给夺了回去说:“你知道怎么用吗?只喷上去可不行,还要给受伤的组织按摩,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药效!” 沐惜春在我旁边坐下说:“躺下,把头枕在我腿上!” 我有些犹豫,可见她一脸认真的有些毋庸置疑的样子不想再做多余的抗拒,只得无奈照做,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面朝她的腹部把受伤的那边脸对着她任她施为。 我只感觉药水喷到脸上先是冰凉的感觉,然后她用指头在我受伤的部位轻轻的按摩,片刻过后那块地方便由凉变热,使我整个半边脸都热烘烘的如被火烤过,这才相信沐惜春所言,看来的确要加以按摩才有用。 正在我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任由沐惜春在我脸上又揉又搓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与其说推开不如说撞开比较贴切,因为开门的力道直接让门撞在了墙上又反弹了回去,同时闯进来一个男人,在进门的同时急声开口道:“老魏,安妮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的电话……” 声音到这里却戛然而止,我抬头这才看到来人是李良,只见他肩上背着一个背包,头发油腻面容枯槁,显而易见他是刚刚赶到,甚至还未来得及洗漱修整。 我心里猛的一凉,看得出来他这是远道而来,没有回家就直接来到了我这里,显然是他心里担忧安妮的事情。 而安妮从那天晚上之后手机就再也没有打通过,这才第一时间赶来我这里想从我这里了解情况。 从他几乎是撞开我的门就能看出他心里的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忧和急切。 可是当他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后他显然被怔住了,双眼圆睁表情愕然。他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呈现在他面前的将是这样一副情景。 我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仅管我之前已经想到李良回来我必然要给他坦白一切,不然没办法解释安妮的离去,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沐惜春倒是没有表现出异样,虽然她也随后站了起来,但她的表情淡然,有条不紊的把药水装回到盒子里。 沐惜春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情况她不宜在场,于是放下药盒对我说:“我去上班了!”说完拿起包出了房间。 走到李良旁边我的时候她站住脚步对李良说:“李经理刚回来先不急着上班,好好休息休息!” 李良沉默着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沐惜春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老李,你听我解释!”我喉咙干涸声音失真的对还在发愣的李良说。 李良微垂着头,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脸上木然,没有一丝表情。 “老李,对不起……安妮她走了……”这句话几乎让我用尽了全力,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李良依旧沉默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的话并没有让他脸上的表情有过一丝变化,依然如同一具没人操控的木偶般一动不动。 见他这副样子,我的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我知道他也和我一样,一直把安妮当做亲人一样对待,可如今安妮不辞而别,对他的打击恐怕并不会比我少多少。 我叹了口气,艰难地对他讲述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从我和沐惜春的感情一直到被安妮无意间撞见,再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毫无保留的对他全盘托出。 在我讲述的这段时间,李良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木然,整个人如同石化了般的僵在了沙发上。 “你说安妮留书一封不辞而别,她在信里有没有提起过我?”听我说完整件事情之后,过了许久李良终于开口说出了他来之后的第二句话,语气低沉如同梦呓。 “她让我替她跟你说声再见!”我如实道。 我说完这句话过去了足足有十秒钟李良才像反应迟钝般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站起身,眼神空洞的向外面走去,我清楚的看到他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见他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惭愧又有些不忍,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说:“老李,对不起!” 李良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轻轻的用右手拿掉握住他左手胳膊的我的手,继续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有些颓丧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呆在家里几乎连门都没出过,除了去过向东的酒吧几次,若不是沐惜春每天都会给我带来吃的,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脸上伤早已好透,青紫也尽数消退,只是我的心里却始终不得平静,脑海中安妮悲伤哭泣的脸始终挥之不去。 我曾多次尝试用家里的座机去拨安妮的号码,幻想着有可能会拨通。只是结果就如同安妮说的那样,不要试图去找她,在她不想让我找到她的时候,我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每次我满怀希望的去拨她的号码但听筒里传来的永远都是关机的提示音。我不禁悲伤的想,从今以后我会不会再也得不到有关安妮的一丝消息?安妮,安妮,你还好吗! 李良自从那天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我曾问过沐惜春李良是否已回公司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班,得到的答案是李良又接着请了好几天的假。期间我也曾打过他的手机,每次都能打通,可是每次他都没接。 我知道对于安妮这件事情之后,他对我似乎已经有了芥蒂,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从他的反应上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每想到此我便异常沮丧,没想到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全都被我伤透了心。 好在我还有向东这个朋友,于是我便去了向东的酒吧,我想向他倾诉一下我心里的郁闷,他虽然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大老粗,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他说出来的话非常的有哲理,同一件事他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给你带来全新的解读。 我很想听听他对安妮这件事情的看法,我知道,我可能需要他的开导。 可是一连三天,我却没有在酒吧碰到他一次。想到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儿子降生了,心里便释然,这个时候他大概是紧张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吧。 我的郁闷得不到消解,心想是否能够一醉解千愁,可是在点了一打啤酒上来之后,才发现其实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把酒送给了邻座的两个北方大汉。然后晃晃悠悠的往外面走,聒噪的音乐声中午我隐约听到身后的两个大汉在骂我傻逼。 从酒吧回到住处,远远便看到沐惜春站在小区门口等我。 待我走近她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以为我喝多了赶忙过来想要扶我,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其实我连一瓶啤酒都没有喝完,那点酒精恐怕早已挥发干净。 “你喝酒了?”沐惜春面露关心的问。 我回头冲她笑笑,拉起她的手一边向小区里面走一边说:“我倒是想来个一醉方休,可是却发现一个人喝酒实在没意思,索性就回来了!” “你没有像个懦夫一样拿酒精来麻醉自己以达到逃避现实的目的,这点我很欣赏!”沐惜春用老师表扬学生般的语气说。 我暗自苦笑,我倒是真想像她口中所说的懦夫一样,可是现实它就在那里,怎么可能能够逃避?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根本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你很欣赏?那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鼓励?口头表扬还是算了!”我尽量表现的轻松,我实在不想把我的坏情绪也传染给沐惜春。 “当然有!”沐惜春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纸袋笑嘻嘻的说。 “是什么?”我伸手就要抢。 沐惜春忙把袋子藏在身后说:“别急嘛,回家再看!” 看着因为我稍微表现出来的一点轻松情绪就笑颜绽放的她,我不禁心里一痛,她无疑是一个极其称职的恋人,对我的关心已经从她不经意流露出的细枝末节便能看出。 可是我呢?我算是一个称职的恋人吗?我又有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过什么事情吗?我可曾有想过我的坏情绪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虽然我承认我是爱她的,但我的爱显然是有些自私的,因为我似乎从未考虑过我的自私对她造成的间接伤害。 我突然想起安妮信中的一句话:凡事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原来安妮早已洞察了一切,然而她却一如既往的对我倾尽所有,直到她的离去才教会我如何去爱。 我看着身边笑容满面的沐惜春,觉得自己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不由得紧了紧握在手里的那只柔软的手。 至于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安妮,我只能把她暂时收在心底默默为她祈祷了。 正如她所言,我不能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那将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的朋友 回到房间坐下沐惜春才终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她微笑着看着我,眼里尽是温柔。 她的样子倒弄得我真的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她给我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盒,打开盒子我才发现原来里面是一部手机,是当下刚推出的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我怔了一下,我本想抽空自己去买一台,没想到沐惜春竟也想到了,而且抢在前面送给了我。 我心里五味杂陈,从这细微之处足以可见她对我的在乎程度,这种细心或许只会出现在恋人之间,不过扪心自问如果位置调换一下,我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做到像沐惜春这般细致入微。 “谢谢!” “怎么样?喜欢吗?”沐惜春微笑着问。 我点了点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郁闷也郁闷够了,是不是该去上班了?”沐惜春趁机话锋一转道。 我点了点头,其实即使她不说,我也打算明天就去上班。毕竟作为一个男人,遇到一点打击便一蹶不振,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况且公司要开始组建自己的建筑团队,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这个项目沐惜春不说是专门为我打造的,但至少她是有一些私心的,若这个时候我退缩不前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好,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你早点休息,这些日子可有些东西要忙呢!”沐惜春说完准备便准备离开。 “谢谢你!”我把她送至门口对她说。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想要谢谢她,这几天,要不是她的陪伴和关怀,恐怕我还沉浸在对安妮的愧疚和自责之中。 虽然她也并没有做什么,但是我却能够从她对我的态度中受到启发,让我明白,作为男人不应该这样。或许这也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天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沐惜春如约而至,手里依旧提着两份早餐,让我怀疑会不会这几天已经让她养成了给我买早餐的习惯。 见我精神状态上佳,她满意的点点头说:“看起来还不错,但愿不是你强打精神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虽然我愧对安妮,但我还是能够拎得清现实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工作。”我语气坚定的说,只是一想到安妮,心里未免有些惆怅。 沐惜春满意的点点说:“赶紧吃早餐吧!” 我和沐惜春来到公司的时候,在公司楼下碰到了李良,没想到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他却也在今天来公司上班了。只是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看来安妮的离去对他打击甚大,这几天想必也是饱受折磨。 我本欲等在电梯间想跟他说说话,可是他像没看到我一样去了另一个电梯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他对于安妮的离开他已然归罪于我。 我不在公司的这几日沐惜春已然把组建建筑公司这件事提上了日程,而且已经开始着手先头工作,而且建筑公司的名字都已经注册妥当,叫做春生基建。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禁愕然,在心里回味着春生这几个字,听起来这两个字倒是颇具生命力,倒也有些象征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义,但仔细揣摩不难发现这两个字分别取自我和沐惜春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想必这个名字必定是沐惜春提出来的,只是她的心思除了我恐怕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如沐惜春所言,整个分公司都忙碌起来,毕竟以我们分公司的能力要组建一个建筑公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太多琐碎的事情要忙。 我也好久没有进入到这种紧绷的工作状态中了,这倒让我少了些因为想起安妮而引起的愧疚之感,只是李良依旧对我冷眼相待,让我感到有些难过。 有一次在开水间碰到他,我递给他一支烟他半天没接,直到我把烟塞到他手里他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我再次跟他道歉,说是我对不起安妮。他冷冷的对我说了这些天他对我的第一句话:“你的这些道歉还是跟安妮说去吧!”说完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走了开去,留下我楞在原地,心里像被猫抓了般难受。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建筑公司的前期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从工商注册到各种审批以及税务申报都进行的相当顺利,办公楼也已经租赁妥当,就在离公司只有两条街的翰林路。剩下的工作就等公司正式运营然后招兵买马了。 只是沐惜春并没有对公司高层透漏她有意让我负责建筑公司所有事宜,所有对于这个重要的岗位大家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沐惜春面前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办事能力,希望能够引起总裁的注意,从而对这个岗位的竞争多一分胜算。 对于这些人我笑而不语,心说你们的这些心思恐怕要付之东流了。 这一个月似乎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李良依旧对我不冷不热之外,还有就是我依旧没有收到一丝有关安妮的消息。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曾无数次想到过安妮,想着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已经到了美国找到了她的母亲…… 这天下班沐惜春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笑着对我说:“怎么样?你做好上任的准备了吗?” 我回之一笑做大义凛然状:“当然,我魏某人随时候命,一定为总裁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沐惜春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努力是一定要的,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在盯着这块肉,若你干不好恐怕我们就要落人口实了。”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相信我?,我会干好的,这些天我已经找建筑公司的朋友仔细的学习了建筑公司的运营模式,我相信只要到时候我们的施工团队足够专业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沐惜春满意的点点头,忽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还有在建筑公司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讪讪一笑表情不自然的说:“其实,呵呵,你知道,就是那个伟建国际的王经理!” 沐惜春呲了一声,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那个无赖!你们可还真臭味相投!” 我哑然,心说我和他是臭味相投那我和你又是什么?只是这话我没敢说出口。 其实这些天我确实找王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了解过建筑公司的运作方式,其实说来也没什么,都是些程序上的事情,理顺了一切就会按部就班。 只是他给我讲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头头道道,倒是让我受益匪浅。 比如说如何应付环保局,如何应付质检局什么的,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投其所好行进贿赂之能事,我虽然在心里对这种行为极为不齿,但我清楚这就是规则,要想少点麻烦就必须要遵守。 他甚至还向我透漏了环保局和质检局几个头头脑脑的见不得人变态爱好,听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当然,对于王秃子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自然不会白白告诉我这些内幕消息,我只是又请他去了一次江心酒店顶楼,出来后他就什么都招了,哪里还管我们两家的公司属性相同成立后会不会和他们有业务上的冲突。 “还记得那次我们因为这个王经理打赌的事情吗?”沐惜春又问。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第一次赢你,我怎么会忘记!”我半开玩笑的说。 沐惜春剜了我一眼说:“我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就范的?我很好奇,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我心里暗笑,这件事她直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看来我当初的表现肯定让她印象颇深。 “孙子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要足够了解对方就能够找到他的弱点,我只是利用到了这一点而已!”我故作高深,拿腔拿调的说。 沐惜春撇了撇嘴对我的样子表示不屑。 “像他那种软硬不吃的滚刀肉能有什么弱点?”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说白了其实你对他一无所知,自然拿他这种在业内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没有办法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别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好像浑身是刺找不到切入点,其实他是一个极其怕老婆的主,而且极为好色,而我恰好掌握了他的把柄,所有他才会乖乖的听我的话。” 我真假参半的说,我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自然不会把我请王秃子嫖?娼的事情也说给她听,若是让她知道我是这样赢的她,不知道她又会怎么看我。 沐惜春好像听的一知半解,疑惑的点点头。 “这就是中国的国情,你以为只凭一纸合同就能让他就范?像他这种人比比皆是,都是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能人,你在美利坚学的那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这些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我补充说明。 沐惜春冷笑一声颇为愤然道:“就是这种人太多才助长了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 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件事也并非是坏事,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萌生了组建自己建筑团队的打算,从而促成了我们如今的局面,从这点来看,那个王经理也是有功劳的!回头你带我谢谢他!” 我顿时哑然,这丫头心思转的还真快,居然能从这么刁钻的角度看待问题,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合适的礼物 “这段时间真是够忙的,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还真让人有些怀念!”沐惜春见已是下班时间,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看似无心的说。 我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我没有点破她,故作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话自顾的欣赏窗外的落日。 沐惜春见我这般作态干脆装都懒得装了,直接了当的说:“不知道魏大厨有没有兴趣再给我做一顿晚餐?” 我回头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嘴馋了就直接说,我给你做就是了,别整的这么含蓄!” “那你还收不收我的钱啊魏-大-厨?”沐惜春瞪着一双大眼睛作凶恶状。 “收!当然要收,这可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我梗着脖子丝毫没有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沐惜春不屑的收回目光,随手把车钥匙砸向我大声说:“走啦!”说完率先走出办公室。 我悻悻的跟在她身后,心里充满了属于我们俩的小幸福。 我和沐惜春先去了超市买了些食材,我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她则负责挑选所需物品。在外人看来我们俩就像一对寻常小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寻常日子。 只不过沐惜春的外表实在太过惊艳,难免会惹来众人的纷纷侧目,只是沐惜春神态自若,显然并没有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大概是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被人瞩目,不仅没有感觉到不自在时不时的还对我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她虽然对这些毫不在意,但说实话我却相当享受这种感觉,有这样的女子再侧,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想若是我和沐惜春真的有天能够这样平淡的过着寻常生活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买完菜我和沐惜春便驱车回家,我本想去我住那套房子去为她做饭,不过被她否决了,直到开饭的时候她从酒柜里拿红酒出来我才明白她的用意,若是去我那里想必我是拿不出这么好的酒来的。 饭菜上桌沐惜春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说:“预祝我们旗开得胜,来干杯!” 我举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不无感慨的说:“丫头,谢谢你!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是为了我们!”沐惜春微笑纠正道,眼里满含无尽温柔。 “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新公司的开业仪式?”我问。 “怎么?你已经等的不耐烦啦?”沐惜春偏着脑袋语气有些调皮。 我微笑默不作声等着她的回答,事实上我确实如她所言有些迫不及待了。 “虽然前期工作基本完成,但公司还是个空壳,工程队也还在招标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点头,沐惜春说的是事实,名义上公司确实是有了,但离完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至少也要找到足够专业的工程团队能够单独完成楼盘的整体操作才能真正算是一个健全的公司,这样看来我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沐惜春随后说的话又让我激动起来。 “不过吗后面的事情也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急于一时,可以公司先开业然后再行慢慢处理工程队招标的事情,反正现在也没有新的项目要启动,总不能公司都成立了却不开门的道理!”沐惜春悠然说道,说着还拿眼角瞟我,见我面露兴奋也忍不住脸上溢出笑容。 “这次集团对我们的动作颇为关注,爸爸说开业的时候他会亲自来分公司给我们剪彩,这也是李牧远董事长的意思。我已经和爸爸沟通过了,他说下个礼拜刚好是他的生日,借此机会可以一家人在一起过这个生日,所以和母亲都会来。”沐惜春接着道。 我默默点头,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忐忑,激动的是我的身份马上就要提升一个台阶,忐忑的是我又要见到沐仲人这个有可能成为我未来岳父的男人。 想到他那洞悉一切的深邃目光,我就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小偷,而且这个小偷这次偷的可是他的掌上明珠。 “而且我想……”沐惜春语气稍作停顿然后接着道:“我想趁此机会对他们说明咱俩的关系!”沐惜春说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 我心里猛然一紧,虽然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我也一直在心里做着各种准备,可当这一刻马上就要到来时我才发现我依旧会感到心慌。 “你想什么呢?”沐惜春大概看到我紧绷的表情,出口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紧张!”我心虚的说。 “难道你不想早一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不是,我只是……”结巴了半天我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用太过担心,父母一向什么都听我的,我想他们不会反对的,你放心好了!”沐惜春看似轻松的安慰我道。但我心里却说:恐怕这件事他们不会听你的。 “不过呢你还是要做好准备,毕竟这次你是以我的男朋友出现在他们面前,最好能够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她语气听起来似乎颇为轻松,丝毫没有担心我无法通过考研的样子,不禁让我怀疑她是故作轻松还是真有十足把握。 “我该怎么准备?你知道我对这个并不太擅长!”我口干舌燥,不过说的倒是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沐惜春横了我一眼故作不悦状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很擅长这种事情了?谁还不是第一次带男友见家长!” 我顿时傻眼:“那?我该我怎么办?” 沐惜春见我紧张的语无伦次,不由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把你紧张的!放心吧,有我在,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这才稍稍安心,看来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见岳父岳母还真是所有男人共同的恐惧。 “你说下礼拜是你爸的什么生日,我要不要送他个生日礼物?”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禁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 “当然要,你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怎么好意思空手去,这显得多没诚意啊!”沐惜春倒是胃口很好,一边啃着一块红烧排骨一边含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清的说。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老人家,毕竟像你们家怎么有钱寻常礼物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我有些懊丧的解释道。说来穷人给富人送礼还真是一件愁人的事情。 “你这就错了,礼物不在轻重而是心意,而且我爸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只要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她话锋随即一转炸了一下美眸道:“不过嘛,这个礼物还真的好好琢磨一番,既不能太贵又能合他心意……”说着她好似真的在思考什么礼物才适合这个条件。 我一听这话更加懊丧:“让你爸合心意又不贵的礼物?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世界上只怕是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沐惜春白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这种消极态度很不满意,然后继续她的思索。 我也不好再出言打断,毕竟她如此用心也不过是为了我,想及此处不由一阵汗颜,若是我真有实力拿的出钱,随便拿几十万上百万给他买块名表或者古玩还怕他不喜欢?哪还用得着她如此费尽心思的去为我着想。 过了片刻沐惜春突然眼里放光一拍桌子大叫一声:“有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倒是把正在暗自沮丧的我给吓了一跳。 “什么有了?有什么了?”我被她吓的有些不悦。 “礼物有了,我爸喜欢下象棋,他经常没事就跑到公园和一群老头儿下棋,据我所知这大概是他唯一的户外运动了,有几次我都看见他在公园的石桌上用一片印着棋盘的塑料纸和别人对弈,如果你买一副象棋送给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你想想以后他再去公园下棋手里提着一副高档象棋去和那些大爷显摆他该有多神气!” 沐惜春说着眼神向往不觉连她自己都笑了出来,好似真看到了他父亲满脸神气的表情。 我一听她这话不禁也心里一亮,觉得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妙。虽然我只见过沐仲仁一次,但我已经从那仅有的一次见面中了解到他是一个很注重修身养性而且很喜欢文玩的人,这从他腕上带的佛珠和手里把玩的那颗光明铮亮的西域天珠就能够看得出。 试想这样一个人又爱下棋,那么送他一副高档象棋想必他定会喜欢。像他这种家财万贯的成功人士,若是送其他贵重礼物他还真不会放在眼里,与其如此倒不如投其所好更能讨他欢心。 想到这里不由得不为沐惜春的机智感到折服,还真让她想到了这样一个合适的礼物。 沐惜春见我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吧一字一顿的说:“怎~么~样?” 我站起身走到她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丫头,你真的太聪明了!” 沐惜春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猝不及防,脸蛋现出一丝红晕,不过看得出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生活没有剧本 此事有了定夺让我们两人的心里感到很是愉悦,饭桌上的气氛也由刚才的沉闷变得轻快起来。 吃完饭见时间还早我们干脆说干就干,驱车来到市中心专门卖棋牌的专柜前,只是来到之后我才愕然,本以为一副象棋而已,顶多也不会要多少钱,来了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了。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一副普普通通的象棋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不仅各种珍贵木料种类繁多,还有各种名贵石料玉器。 甚至有些还根据象棋的棋子字面意思雕刻成栩栩如生有具体形态的样子,还真是車是車马是马炮是炮,看得我几乎是目瞪口呆。 这些还不是我最吃惊的,在看到价格后更是让我暗暗咂舌,其中一副象牙象棋其售价竟高达十几万,更别说什么我听都没听说过得什么犀牛角什么盔犀颚什么牦牛骨…… 看到这些我不禁觉得沐惜春的这个提议也并非是什么好提议,甚至连沐惜春自己都没有料到一副象棋也能自成天地,这从她略微尴尬的表情就能够说明。 我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心说没钱连一副象棋都买不起。 不过既然我们都觉得象棋是送沐仲仁的最优选择,若是被价格劝退那也实在对不起沐惜春的这个好提议。 最终还是沐惜春拍板买下了一副金丝楠木象棋,我本想买那副手工雕刻有具体形态的黄花梨材质的,因为我觉得雕刻的看上去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大概是沐惜春觉得其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九的价格也太上档次了,所以被她给否决了,以她的话说就是,买的太好的恐怕她爸爸舍不得拿出去跟别人下,我没继续反对,我自然知道她的本意大概不止于此。 不过就她选的那套传统样式的象棋其售价也要五千八百八十八,数字倒是很吉利,不过我拿了颗棋子看了又看,觉得除了花纹和光泽确实漂亮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说白了也无非就是块木头而已,何以就能卖到如此高价? 提着打包的精美无比的金丝楠木象棋出来我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让我深刻的了解到有钱真的能够让人安心和满足,虽然太多例子证明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没钱却真的很难幸福起来。 看到这里可能会有人反驳我的观点,觉得没钱也可以感到幸福,所谓什么穷并快乐着,我想说的是那种幸福不过是你强加给自己的安慰罢了。或许是为了掩饰你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来自自己内心根深蒂固的绝望。 若终日劳苦奔波只能满足柴米油盐和基本温饱,何来幸福可言。 这不由得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一定要把春生基建打理好,就算不为沐惜春,为了自己能够被人看得起,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出来后我刚想去开车,沐惜春叫住我说:“先别急着回去!” “干嘛?”我问。 “见你未来的岳父你总要穿的体面一点,去买两套衣服!”沐惜春斜眼看着我笑。 “衣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不用了吧,我觉得平时的穿着也挺合适的!”我嘴上说着不用,可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大概是沐惜春刚才说:‘未来的岳父’几个字让我有些莫名欢喜,看来她已然把自己当做了我的未婚妻,这让我内心受用无穷。 沐惜春不容我分说挽着我的隔壁把我半拽着向二楼服装部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可谓是在煎熬中度过,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抗拒,有点激动又有点彷徨! 整天就想着一个问题:沐惜春的父母会不会同意我和沐惜春的事情,会无比开明的一口答应呢,还是会有一些些抵触,或者说会给我定下一个目标,若是我在能够完成他们便会答应? 又或者说他们会义正言辞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若是拒绝他们会怎么拒绝呢,直接把我赶出来? 还是说会给我讲明立场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们的女儿让我自行离开?或者说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塞给我这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 我假设着各种可能性,并一一设想遇到这种可能性后我该如何应对,只是我能想到的应对之策全是基于她父母同意我和她交往的前提条件下的,至于他们若是不同意的种种情况,我却是一个应对之策也没有。 如果他们真的给我几百万让我永远不要再见沐惜春我该怎么办? 电视剧里一般都是愤然拒绝,然后宁死也要和爱人在一起。 可是我知道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电视剧都是事先写好的剧本,而现实却没有剧本可以参照预演。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是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把巨额银行卡摔在地上呢,还是默默的收起然后离开? 我不知道,也想不出! 那么现实中的这部戏就只能靠临场发挥了,只希望这剧本不要这么烂俗才好。 这几日虽然让我饱受煎熬,但并非没有好的事情,自从我们的工程项目招标会发出后,短短的几日里已经收到了不少的标书,沐惜春还专程开高层会议对此进行研究讨论,其中有两家非常符合我们的现状需求。 一家是刚成立的小型建筑公司,公司配备齐全,各种环节链均很成熟,只是迫于市场形式严峻,加上外部竞争压力巨大,所以公司刚成立就面临无活可干的局面,有意纳入我们弘基这棵大树下,俗话说大树下面好乘凉,有弘基地产做支撑自然就有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还有一家是即将面临破产清算的建筑公司,原因如上述基本一致,而且较上面一家各方面更加成熟,鼎盛的时候曾做过很多大的项目,具备大工程的丰富经验和技术上的硬实力。 虽然具体事宜双方还未接洽,但有了这两个基本选项,这个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而且我们是整盘吸纳,可以免去很多繁琐的事宜,一旦达成协议就如同完成拼图的最后一块,我们这个新成立的公司就会变得严丝合缝自成一体。这不由得让我对沐仲仁的到来更加多了一分期待。 由于沐仲仁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到来,春生基建有限公司开业典礼敲定于下礼拜一,也就是明天。明天上午沐仲仁就要抵达a市,而他的生日也正是明天,所以他的生日宴会也订在了明天晚上,就在沐惜春的别墅里。 而据沐惜春说沐仲仁这次来a市除了沐惜春的母亲也来了,管家和御用厨师也一并跟了过来,可见沐仲仁对这个生日是极为重视。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虽然我心虚异常,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既然无法逃避那就权且管他是死是活,事情总要有个决断。如此想来倒也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倒也不觉有多忐忑了。 礼拜一一大早整个公司都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公司开业所需的诸多事宜早已在昨天就已安排妥当,但所有人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组织部的人员更是事无巨细的检查着各种事项,生怕有任何遗漏之处,甚至把剪彩用的的剪刀都反复试验了好几遍,确认过足够锋利之后这才安心。 毕竟沐仲仁在集团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佬级别的人物,若是有所差池恐怕他们难担其责,又怎能不万分小心。 忙里偷闲的我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哑然失笑,尽管我晚上要面对的事情比他们此刻做的压力要大上几倍,但我依旧觉得这些人有些小心过头了。这大概是得益于我已经有了豁出去的心理准备,才不至于太过忐忑。 沐惜春此刻并不在现场,而是和公司几个高层一起去机场迎接沐仲仁了。 十点钟的时候公司去接机的商务车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可见公司并没有安排沐仲仁先去分公司休整,而是直接来到了剪彩现场。 让我意外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不仅只有沐仲仁,随之下车的竟然还有许永昌,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只是不见其他家属,想必是已经被接待人员接到了沐惜春的家里。 沐仲仁和许永昌下车后和公司请来的市局各单位领导在沐惜春的介绍下一一握手,然后又朝一众媒体挥手致意,这才走到了主席台的位置坐下。 坐在台上的他目光无意间看到了我这边,他微微抬手面露微笑的朝我挥了挥手,算来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此刻能够主动向我打招呼倒也可见他的修养和气度。 我抱以微笑回以挥手,他此刻大概不会想到我即将成为他女婿的候选人。 剪彩典礼也由沐仲仁的到来宣布正式开始,主持人依旧是脑门铮亮的办公室主任老刘担任,一贯的开场白后沐惜春对公司的成立做了一番简介,讲话前不忘感谢一遍今天受邀而来的一众领导和媒体朋友。 然后就是剪彩仪式,在一番震耳欲聋的礼花过后沐仲仁满脸喜气的拿起剪刀剪开了绑成一朵大红花的绸带,至此算是礼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生日宴会 剪彩完毕沐惜春和公司一些高层回答了一番记着提问后便算告一段落,就此春生基建有限公司算是落成。 典礼完毕已是正午,市局领导和媒体都被安排进了附近预先定好的酒店用餐,沐仲仁和许永昌自然也被接了去。只是沐惜春并未陪同前去。 沐惜春走到我旁边长出了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 我递给她一支矿泉水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遂问道:“许永昌怎么也来了?还有你妈妈她们呢?怎么没看见?” “妈妈他们已经被我接去了家里休息,许叔叔是我爸爸邀请来一起参加他的生日的,顺便给我们的建筑公司撑撑场。除了许叔叔外许叔叔的妻子吴阿姨和他的两个小外孙也一起来了,此刻正在我那里陪我妈呢!” 我默然点头,本以为只有沐惜春一家,我和沐惜春的事就算他同或不同意都是他家内部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连许永昌一家也来了。 如此一来若是沐仲仁反对我和沐惜春的恋爱关系,岂不是要在外人面前驳他沐家面子了!如此想来只怕今晚之行又要多一些变数了。 “你在想什么?”沐惜春见我眼神闪烁出口问道。 我不知所谓的摇摇头说:“没什么!你不去陪你爸爸还有那些市局领导吗?” “你去陪他们就可以了,我要回去陪我妈妈!”沐惜春笑着说,她这话的意思显然已经把我视为和她同等地位了,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我依然还是她的助理。 沐惜春说完朝我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说:“我爸很喜欢喝酒,你找机会和他多套套近乎或许晚上会顺利一些!” 我愕然,没想到她竟然脑洞能开到这么大,想靠喝酒来搞定未来的岳父同意把女儿嫁给我,这也未免太荒唐了一点儿! 沐惜春说完推了我一把说:“快去吧,去晚了恐怕你坐不到我爸一桌了!”说完她朝我摆摆手上了她自己的车走了。 我虽然对沐惜春的话不以为然,但我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虽然绝对无法靠喝几杯酒就能做他的女婿,但是混个脸熟让他对我加深一些印象想来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事情却有些不尽人意,果真被沐惜春言中,我来到酒店的时候沐仲仁所在的那张桌子已经被公司一干领导给占领了。而且就算还有位置恐怕也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助理去坐。 我环顾四周下意识的寻找了一下李良,不过并未发现他,情知从安妮走后他一直情绪低落,直到现在依旧没有释怀。想必是没有来参加这次开业聚会,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拿出手机却没有拨号,想想还是算了,他大概不会接我的电话。 扫视了一圈宴会大厅发现只有请来的媒体朋友那边还有空余座位,心里不禁苦笑着走了过去,看来我只能去和他们聊聊了。 我心情有些低落,同桌的媒体想趁机从我这里挖点花边新闻,不过我实在没有心思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都被我草草敷衍过去。 目光穿过几桌人群我看见沐仲仁正应接不暇的对付着公司一干领导频频举起的酒杯。我本想过去敬他一杯,可是看到这幅景象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喝了几杯闷酒便怏怏离去。 回到住处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抽了几支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觉有些困顿,说来这几日忙着新公司开业的事宜,同时又为即将面见沐仲仁的事情让我几日来都没怎么休息好,此刻倦意上涌便合衣躺倒在了沙发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晃了晃脑袋觉得精神有所恢复,不过想起晚上之事便随即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我来到洗漱间刷了个牙又用洗面奶仔细的洗了个脸,见到下巴上有少许胡茬又找出剃须刀刮了个胡子,最后又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好久没了剪了,看上去毛毛躁躁,于是又下楼剪了个头发。 剪发的时候理发师问我怎么剪,我自嘲的笑笑说剪一个能让未来岳父喜欢的发型。理发师呵呵一笑说了句明白便开始操作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世界上难道还真有这个名叫未来岳父喜欢的发型?不过在他剪完后我对着镜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发型,觉得确实不错,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未来岳父会不会喜欢。 剪完头发刚回到小区就看到沐惜春驱车赶到,看到我刚剪完的头发她欣赏似的打量我一番,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道:“不错,真帅!” 我撇撇嘴说:“别逗我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可不属于帅哥类型!” “那你是什么类型?”沐惜春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 我歪着脖子做沉思状,不过半晌也没有想出自己属于什么类型,若一定要说出一个来,我觉得我更属于浪子多一点,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归属也没有目标的人,可不就是一个标准的浪子吗。 只是这话我没敢对沐惜春说,因为至少现在看来我还有她,若说出来她必定会觉得我即使在她那里也找不到归属感,恐怕她难免伤怀。 “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没什么特点,也不属于任何类型!”我故作叹息状。 “是吗?不过我倒觉得有很多独特之处!” 我没有说话,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却就此打住,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哧了她一下懒得再在这个问题是过多纠缠,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看看你有没有紧张的跑路!” “切!我魏某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吓到跑路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你就放心吧,你爸难道还会吃了我不成?”我梗着脖子翻着白眼揶揄道。 沐惜春咯咯一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说着挽起我的隔壁往电梯走去。 “话说你爸他知道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吗?”我虽然已有破釜沉舟的准备,但难免有些忐忑的问 沐惜春斜了我一眼说:“刚才还说不怕,现在就心虚啦!” “别闹,我是说真的,若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突然出现,他会觉得我太过唐突!” “放心吧,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他说我要带个朋友回来一起给他庆祝生日,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是你而已!” “你爸什么反应?”我有些紧张,沐惜春说要带个朋友来给他庆祝生日,这话似乎已经有些揭晓谜底的意思了,毕竟普通朋友是决计不会由此殊荣的。 沐惜春歪着脑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了想说:“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说让我快点儿回去,别耽误开饭!”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是我?”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一会儿他就会见到你了!”沐惜春无所谓的说。 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顾虑再多也是枉然,反正这一遭是一定要走的,也懒得再想那么多。 我拿出几天前和沐惜春一起在商场买的一套金利来西装,打完折还要三千六百多块,虽然最终是沐惜春刷卡结的账,事后我要还给她她死活不要,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送我一套衣服理所当然,但我依然心疼的肝儿颤,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想来这次为了能够在沐仲仁眼里多加点分儿,我还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这三千六百多的西装穿在身上顿时让我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配上沐惜春细心帮我打的领带果真有了几分城市精英的派头。 我站在镜子面前来回的踱了几步,心里的自信又多了一分。 沐惜春双臂抱胸,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的看着我,不住的点头。看来她对我这身行头也颇为满意。 “我们走吧!”沐惜春见我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bug于是出口道。 我做出一个中世纪欧洲绅士的动作,环着胳膊冲着沐惜春做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沐惜春配合的挽住我的胳膊一手提着早已准备好的金丝楠木象棋礼盒,跨步向外走去。 此刻已是晚上五点多钟,时间不早也不晚,正是赴晚宴的绝佳时机。若是太晚让主人等会很不礼貌,若是去的太早,在等待开饭的这段时间若是彼此无甚话题可聊就会徒增尴尬,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开饭前不太久的时间赶到,就能完美的避免上述问题。 车子行至半途我的心就隐隐开始紧张,什么破釜沉舟什么豁出去现在已全然失去效用,事到临头该来的紧张一点也没有迟到,好在我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沐惜春见我泰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觉察出我的心已悬在半空。 保时捷终于在别墅门口停下,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西装,提着那盒金丝楠下了车,手心里已隐隐见汗。 沐惜春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像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我心领神会的对她点了点头,刚准备进去没想到沐惜春再度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禁愕然,她这意思在明显不过来,她是要挽着我的胳膊去见她的爸爸。 我本想劝她不要这样做,因为即使要向他父母表明我们俩的关系也还有很多种委婉的方式。若真的就这样走进去,恐怕很多本可软处理的事情已是不可能了。 沐惜春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迟疑而改变主意,紧紧的挽住我的胳膊往里走,好像生怕我会把胳膊抽回去。 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沐惜春如此决绝是在向我表一个决心,她在用行动向我说明,她对我的爱是有多坚定,她对我的爱不需要委婉,更不需要退路……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意外 我和沐惜春进入客厅的那一刻沐仲仁正在和许永昌喝茶聊天。管家兼司机陈伯在一旁伺候着茶水。 客厅的一角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玩着积木,大概就是沐惜春所说的许永昌的外孙了。 只是不见沐惜春的母亲还有许永昌的妻子沐惜春口中的吴阿姨,不过从厨房方向传来的说话声大致能够判断出她们应该在厨房帮忙。 见我们进来,许沐陈三人一同抬头看了过来,管家陈伯和许永昌脸上的表情是相同的,皆是有些惊讶,沐仲仁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微笑。 “爸我回来了,这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就不介绍了,不过还是要跟许叔叔介绍一下的,许叔叔这是我的朋友,叫魏今生!”说着又转过脸对我说:“这是许叔叔,是爸爸多年的朋友,也是集团的执行副总。” 沐惜春说这番话的时候挽住我的胳膊一直没有放开,直到互相介绍完这才松开了我。 我微微欠身微笑着说:“沐总好,许总好!” 沐仲仁对我微笑点头说:“小魏呀,既然你是我丫头的朋友,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就别沐总许总的叫了,就叫我沐叔叔叫老许许叔叔吧,这样听起来亲切!” 许永昌也附和说:“是啊,今天是你沐叔叔生日,随性一些好,千万不要太过拘谨!” 我点头称是,随之对沐仲仁说:“沐叔叔祝您生日快乐,时间仓促没准备什么礼物,听惜春说你喜欢下棋就给你买了一副象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话间把手里包装精美的象棋放在了沐仲仁面前的茶几上。 沐仲仁呵呵一笑说:“小魏呀,你还真是用心,连我的这点嗜好都知晓了,想来我还真是缺这么一副象棋,叔叔谢谢你啦了!”说着伸手拿过盒子拆了开来。 沐仲仁拿起一颗象棋仔细观瞧,一边啧啧道:“哎呀,不错,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你看这光泽和花纹!”说着拿到许永昌眼前让他也一同欣赏。 这时候沐惜春的母亲和吴阿姨大概是听到了客厅里的声音,先后从厨房里出来,我已从沐惜春那里得知她母亲姓秦,于是忙上前道:“秦阿姨好!吴阿姨好!” 吴阿姨回以笑容说:“好好好,小伙子真精神!” 与吴阿姨不同的是沐惜春的母亲看到我明显的迟疑了一下,随之把目光转向沐惜春,大概是不太确定沐惜春所说的朋友就是我。 沐惜春拉着我走到她母亲面前说:“妈你没想错,我要请的朋友就是他!” 沐惜春的母亲表情僵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马上反应过来,神情不大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勉强做了一个笑容,不过由于太过勉强显得很是僵硬。 “哦,是,是小魏呀,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没有想起你的名字!”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态,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掩盖过去。 我呵呵一笑说:“没关系秦阿姨,我们只见过一次而已况且都已经那么久了,您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也正常!”只是心里却顿时毛毛躁躁起来。 很显然沐惜春事先也并未告诉她自己邀请的人就是我,她应该已经能够隐隐猜到女儿邀请的这个人定和女儿关系匪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很明显,我这个来客似乎并未达到她的预期值,大概还和她的预期相去甚远,所有才会在见到来人是我的时候险些失态。 “小魏你随便坐,我还有几个菜要忙,就先去厨房了。”秦阿姨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想赶紧找机会避开我。 我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使自己微笑起来说:“秦阿姨您去忙吧!”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我点了一下头即刻转身进了厨房。 “我妈一直以为我邀请的朋友是个女的,我走的时候她还嘱咐我说要我接到我的闺蜜后快一点儿回来,不要耽误开饭。所以她见到是你才会感到惊讶!你可别多想!” 她母亲刚才的表现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她大概是怕我多想,出言安慰道。 我虽然心里有些沮丧,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事,我不会多想的!”沐惜春这才露出笑脸。 回到客厅只见沐仲仁依旧在和许永昌把玩着那副象棋,拿着棋子对着灯光转换着角度逐个观赏。 见沐仲仁对这副象棋甚是喜欢,在加上自我进来他始终面带笑容,甚至看到沐惜春挽着我的胳膊都没有露出半点不悦。 沐仲仁对我有没有好感我不确定,但至少看起来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抵触的情绪,这让我的心里又稍稍好受了一些。 “老许好久没有给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既然现在象棋都有了,不如我们来杀两把?”沐仲仁笑着问许永昌。 “呵呵,什么我的棋艺有没有进步,你什么时候毫不费力的赢过我?即使胜也是险胜好吧,我看你是技痒了吧!既然如此那就陪你下两把,”许永昌毫不留情的戳穿沐仲仁的心思。 沐仲仁哈哈一笑说:“那好,不过先说好,不准悔棋,更不准耍赖!” 我看着两个集团巨头能够如此相处也是生平仅见,看得出两人的关系确如沐惜春所言是多年的朋友,即使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依然没有生出丝毫嫌隙,也属实难得。 沐仲仁一边摆着棋盘一边回头面露慈祥的对我我说:“小魏呀,你随便坐,千万不要拘谨,尽可自便,我和你许叔叔杀两局!” 我微笑颔首说:“两位叔叔尽管下棋就是,不用管我!” 沐惜春看了看正在下棋的两个人,回头冲我耸肩一笑小声对我说:“你自己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我妈!” 我点点头,她随之去了厨房。 我四下看看顿觉处境尴尬,旁人皆有自己的事,唯独我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又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想拿出手机看看新闻掩饰自己无人理会的尴尬,又觉此举不甚礼貌,只得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水,好像这杯茶真有那么美味似的。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在我终于把那杯茶抿完的时候,沐惜春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对沐仲仁说:“爸你和许叔叔还没过够棋瘾啊,马上就要开饭了。” 沐仲仁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说:“你们先准备着,等我们下完这盘!” 我听沐惜春说要开饭了,赶忙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去帮忙收拾饭桌。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突然被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了,随即,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男子身高和我差不多,大概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即修长又挺拔,看上去很有伟岸之感。 身着灰黑两色搭配的休闲套装,大块的斜线条布料装饰看上去即时尚又前卫,搭配他一头略卷的蓬松长发,就如同时装秀上的男模一般。 与男模特有的冷峻表情不同的是此人虽然英俊帅气但面容和善,即使不笑也能让人感觉到很亲切,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亲近的类型。 此人刚推门进来的动静让客厅里的几人都回过头来,让我没想到的是率先有反应的竟是在一旁堆着积木的两个小子,见到男子进来一边喊着小舅舅一边向他跑了过来。 男子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说:“小龙小虎你们想不想舅舅啊?”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喊到:“想!” “那等会舅舅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哇!”两个孩子一蹦老高的回答:“好!” “那现在你俩先去玩,我跟外公说说话!”两个孩子一脸兴奋的退到一旁。 与此同时沐仲仁和许永昌见到来人后皆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伟?” “阿伟?” “阿伟?” 沐仲仁许永昌和沐惜春竟异口同声的叫出了来人的名字,似乎都对这个叫阿伟的男子的到来颇感意外。 许永昌抛下下了一半的棋局,边往这边走边说:“阿伟?你怎么来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叫阿伟的男子笑容和熙的走到许永昌跟前说:“爸,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要我回答哪个?你先别问那么多,让我先跟沐叔叔问声好再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来到沐仲仁面前微笑着说:“沐叔叔好,我上午刚一回国就听说您和秦阿姨和我爸妈来了惜春这里,而且听说今天还是您生日,我马不停蹄的又从北京赶到了这里,不过现在看来总算我没有迟到,沐叔叔,祝您生日快乐!” 沐仲仁哈哈一笑,甚是开心的拍了拍这个叫阿伟的男子的肩膀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阿伟你来了我们两家才算是真正的到齐了,看来我这个生日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有意义的一次了。” “叔叔说哪里话,我这次回国以后不会再走了,以后叔叔每年的生日小侄都会来给叔叔祝寿的!”此话虽是客套,但话语若是应景就让人很是舒服,显然此人深谙此道。 果然沐仲仁又是哈哈一笑,这次是双手拍了拍阿伟的臂膀说:“阿伟呀,你小子还真是深得我心,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了!” “叔叔过奖了,我还是我,在叔叔面前我还是那个爸爸不给我买玩具我就缠着叔叔给我买的小赖皮!” 沐仲仁再次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你小子这是在变相的申讨我呢,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叫你小赖皮的事情!”此言一出,满屋除了我之外全都笑了,就连沐惜春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阿伟 几人笑罢阿伟转身看向沐惜春,缓步走到她跟前,收住脸上一直呈现的微笑,表情变得深邃,语气极为轻柔的说:“惜春,我回来了!” 一旁的我分明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饱含的温情,竟丝毫不做掩饰。 沐惜春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一瞬间的无措,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嫣然一笑大声道:“回来就好,免得许叔叔老是抱怨你不回来帮他,你不知道许叔叔都在我爸面前控诉你多少回了!” 阿伟注视了沐惜春几秒突然就低头笑了:“是啊,若我再在国外呆一些时间恐怕你都要把我忘了。” “怎么会,你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沐惜春说着伸手在阿伟胸前锤了一记。 阿伟的眼里似乎闪现出一抹神伤,不过只是一闪即逝,他不再理会沐惜春而是转头看向了我。 “这位是?”他疑惑的转向沐惜春。 我不待沐惜春开口抢先说:“我叫魏今生,是惜春的朋友,你好!”我微笑伸出右手。 阿伟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说:“我叫许嘉伟,也是惜春的朋友!” 阿伟微笑着看着我,但我似乎看得出他的微笑和我一样是装出来的。 这时候厨房里的两个阿姨已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厨房的两个小家伙嘴里得知这个叫阿伟的人的到来,几乎是从厨房跑着出来的,特别是吴阿姨,在见到阿伟的那刻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几乎是冲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隐有哭腔的语气喃喃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你有爸妈?你这个臭小子!” 阿伟的表情有些尴尬,拍了拍她母亲的后背轻声说:“妈!这是在沐叔叔家里,你这样让儿子多难为情呀!” 这时候沐惜春的母亲秦阿姨走上前来笑着对阿伟说:“你这孩子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可知道你妈妈有多想你呀!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真是不孝!” 阿伟做委屈状哭丧着脸道:“秦阿姨,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 “这就对了!瞧把你妈想的!” 屋里的几个男人都没说话,皆微笑着看着这母子相逢的一幕,的确,在两家人看来这确实是无比温馨的一幕。 只是这一幕让我有些难过,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想若是她还活着那该多好……微微垂下了头,不忍再看这温馨的一幕。 站在我一旁的沐惜春似乎觉察到了我这一细微变化,好像她已从我的表情结合眼前的一幕猜到了我心里所想,偷偷的握了握我的手。 吴阿姨终于放开了儿子,眼眶发红的打了儿子一下道:“臭小子以后再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阿伟耸了一下肩膀说:“妈我以后保证不乱跑就是了,不过就算偶尔乱跑一下你也不能打断我的狗腿呀,我以后还要靠这双狗腿伺候你们二老呢!” 满屋子的人再次被这个男人逗乐,连他还眼眶发红的母亲都破涕为笑。 “好了妈,你赶紧和秦阿姨去最菜,我都快饿死了。”阿伟把她妈转了个身向厨房的方向推去。 两个女人进了厨房后阿伟重新回到客厅,眼神无意间看到摆在茶几上的棋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沐仲仁说:“沐叔叔还是这么喜欢下棋呀,看来我这次是准备对了礼物,我保证沐叔叔一定会喜欢!”说着去拿进门时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沐仲仁听了他的话似乎颇为期待的想看看是什么礼物会让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喜欢,目光一直跟随者阿伟的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步。 阿伟打开行李箱,行里面捧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从外表看来木匣子颇为老旧,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内容。 他把木匣子轻轻放在茶几上说:“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虽然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却是我们的东西,而且还是北宋的东西,沐叔叔你看好了!”他说着慢慢的打开了木匣子。 待木匣子完全打开后,里面的内容终于出现在客厅内的几人面前,只见匣子里面摆着几十个木质雕刻物件,细看之下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有马有车有炮还有人物模样的造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端的是車是車马是马炮是炮,赫然是一副象棋…… 沐仲仁双眼微怔眉头轻蹙,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棋子,在掌心摩挲着,脸上的惊喜表情渐渐的荡漾开。 我的心忽然像被一柄木槌不经意的锤了一下,闷闷的,过了好久之后才开始隐隐作痛。此情此景简直让我觉得是老天在故意戏弄于我,若非如此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见到这幅情景,沐惜春惶惶的看着我,我此刻的心情她大概能够感同身受,走到我旁边有些担心的拉住我禁不住微微颤抖的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强行对她笑了一下以示我没事,可能是我笑的实在太难看,沐惜春不仅没有一展担心的表情,反而又加了一丝愧色,想来买象棋的主意是她提出的,如今遇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她自是觉得这都是她的责任。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可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只见阿伟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是如何几经辗转才把这副象棋带回中国,其惊险曲折的程度,比起任何一部好莱坞夺宝大片也不遑多让。 沐仲仁一边专心地听着他的讲述,一边不住的点头,观赏象棋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神采奕奕。 阿伟说着,还从盒子底部拿出一张塑封好的上面满是英文的鉴定证书递给沐仲仁说:“沐叔叔你看,这是欧盟古物研究所的鉴定证书。上面有标注这副象棋的出处和年代。” 沐仲仁接过鉴定证书仔细的看了很久,这才又小心点把这张纸放回到盒子里。 他颇为感叹的道:“阿伟呀!你做的这件事非常的有意义,这可是我们中国的文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外国列强给掳了去,如今你让它重新回到国内,也算是物归原主,想来也是为国家做了贡献。只是在礼物太过贵重,我哪里担当得起,你还是收回去吧。” 阿伟淡淡一笑说:“沐叔叔有所不知,当初我并没有要把它带回来打算,我只是在看到它的时候,突然想起叔叔你有收藏和下棋的爱好,这才萌生了要把它带回来送给叔叔的念头,没想到今日恰好是叔叔生日,此物小侄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叔叔简直是恰到好处。若是叔叔不肯收,那我做这件事,就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这是不是在为国家做贡献?说实话小侄儿我觉悟并没有那么高!” “这是小侄的一片心意,沐叔叔如果再推迟的话,只会让小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我不由得不佩服,这话说的鞭辟入理逻辑清晰,前有初衷后有夙愿,最后再拿自己的感情做了一道防护,可谓是滴水不漏。 我想沐仲仁听了这番话想不收都难了。 果然沐仲仁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好吧,既然阿伟你有此心意,若我再拒绝恐怕难避矫情之嫌,那叔叔就收下了!” 许永昌见沐仲仁答应收下此礼物笑着道:“这就对了嘛,孩子的一片孝心你理应收下!” 沐仲仁看着许永昌笑道:“我虽然很是喜欢这东西,可你要知道这可是国宝级的文物,我真是难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些惶恐啊,今后我若是阿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帮你。” 阿伟面露喜色赶忙答谢:“谢谢叔叔!” 这时候客厅里玩耍的两个孩子似乎也被这边的谈话所吸引,探头探脑的跑了过来,看到那盒放在茶几上雕刻生动的象棋,突然来了兴致,跑上前去伸手要拿。 沐仲仁忙伸手阻拦,顺势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慈爱的说:“小龙小虎,这个东西可不是玩具,你们可不能拿这个玩哦!” 那个稍大一点的叫小龙的孩子奶声奶气的说:“沐爷爷为什么不能玩?这明明就是玩具呀!你看还有马还有车呢!” 沐仲仁微笑着耐心的解释道:“小龙小虎有所不知啊,这东西是古时候的人留下来的,金贵着呢,要是一不小心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两个孩子听的似懂非懂,他俩虽然听不懂沐仲仁的的意思,但大致能够明白这些小东西他们是玩不成了。忽然小眼睛又撇到了旁边那盘下了一半的金丝楠木象棋,小眼睛转了转指着那盘象棋问沐仲仁:“沐爷爷,那些可以玩吗?” 沐仲仁呵呵一笑道:“那些不会坏,自然可以玩!你们想玩就拿去玩吧!” 两个小子得的许可,兴奋地从沐仲仁的怀中跑了过去,一人拿了几个跑到一边放下然后再折转回来继续拿,直到几个来回之后把桌上的象棋全部转移到他们的地盘方才罢休,然后兴奋的玩了起来,不时有棋子在地板上咕噜噜的滚来滚去。 这一刻,我的心如同被人掏出来扔在地板上被人无情的践踏一般,同时被践踏的还有我的尊严!我并不是心疼那五千八百多的金丝楠木象棋,而是心疼自己付出的真心却不被珍视。 我突然就有些愤怒,我愤怒沐仲仁为什么把厚此薄彼做的如此明显?难道仅仅是因为我送的礼物不如别人的珍贵?难道就是因为我送的是寻常的金丝楠木而别人送的是古董,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把我的心意放在地上肆意践踏? 我的血液渐渐上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就在我的情绪几乎失控的时候,沐惜春突然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去帮我收拾桌子!”说完又扭头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也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开饭了!” 沐惜春把我拉到餐厅语气有些歉疚又有些急切的对我说:“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阿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没有想到他会送这个礼物给爸爸!”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很生气,爸爸确实做的不妥。但是我求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千万不要发作,这个时候你的表现尤为重要,一定不要给我爸爸留下不好的印象。答应我好吗?”她看着我的表情几乎带有一丝祈求。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沐惜春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一定要忍住,要忍住!不管受到多么大的侮辱,我都不能发作,都要忍住…… 因为今晚不仅仅是我以沐惜春男朋友的身份见他父母,而且今晚还是她父亲的生日,若是今晚我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恐怕我和沐惜春的事想要得到沐仲仁的同意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突然的转折 “你放心,我还好!”我看着沐惜春安慰道,我实在无法做到因为我自己的一点点委屈,让她所做的努力前功尽弃,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我也不能冲动。 沐惜春还想说什么,这时阿伟突然走了进来,见到我们两个在相顾说话,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唐突,面带愧色的说:“我,是想过来帮助你们收拾桌椅的!” 沐惜春笑了笑说:“没事,那就一起准备吧!”说着走过去摆放餐椅。 饭菜很快上齐,一张直径三米的圆形饭桌摆满了各式菜肴,其丰盛程度自不用说,也足以见得沐仲仁的私人厨师可谓是功底深厚,一道道菜做的像艺术品一般,好像不是给人吃而是给人看的一样。 众人就坐后,沐惜春从柜子上拿过来两瓶红酒,刚要给众人倒酒阿伟突然说:“惜春,我给你带回来的那两瓶宫廷特供呢?难得我们两家齐聚一堂,今天又是叔叔生日,也好让叔叔品鉴一下这珍藏百年的法国皇室贡品!” 阿伟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茫然,想来他们并不知道此事。 我却是知道的,在阿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已然清楚,上次在我生日的时候,沐惜春带去的两瓶红酒,大概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这两瓶什么酒庄生产的宫廷特供了。 也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上次沐惜春说那两瓶酒是她朋友送给她的,她口中的朋友,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位叫许嘉伟的人了。 我当时再从向东口中得知这两瓶酒的价格后还一度怀疑为什么沐惜春会拿这么好的酒来给我们几个品尝,现在我大概也能够明白,在那个时候沐惜春只怕是已经对我情有所属了。 “你小子说什么百年皇室贡品?是什么东西?”许永昌开口问。 安伟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沐仲仁解释道:“几个月前我在法国弄到了两瓶罗曼尼康帝酒庄专供给皇室的珍藏红酒,托朋友带回来送给了惜春,既然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不如让大家一起尝尝!” 沐仲仁听罢点了点头说:“难得阿伟还有这份心!”又转头对女儿说:“丫头啊有这么好的酒你不早拿出来,难道舍不得给你爸爸喝吗?” 沐惜春刚准备倒酒的手顿时僵住,抬头看了看众人,面带一丝歉疚的笑说:“对不起了各位,那两瓶酒我实在没忍住,已经被我喝了!” 众人皆愕然,随后便都笑了起来,沐仲仁摇摇头对许永昌说:“我这个女儿呀,有好东西从来都想不起父母,还是阿伟懂事,知道和大家分享!” 许永昌哈哈一笑说:“你可别这么说,他的确是懂得分享,可是从来也没见他拿什么好东西和他爸妈分享过,合着胳膊肘尽往外拐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忙又说:“好在我们两家也都不是外人,若是换做了别人,我恐怕连这件事的知情权都没有。”说着还拿眼睛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以示不满。 阿伟呵呵一笑低头不语。 说话间,沐惜春已经为大家各甄了一杯酒,沐仲仁举起酒杯从座位上站起对大家说:“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虽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感谢大家来为我庆祝这个生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几人皆纷纷站起,一起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皆是一饮而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了这个开场,接下来的气氛变有些随意了,两家人本就熟络,彼此之间毫无芥蒂的聊一些家常话,只是丝毫不提公司和集团的事情。 我趁他们说话的空隙,分别举杯敬了沐仲仁和许永昌一杯酒,两人皆丝毫不做推诿的一干而尽。 作为席上唯一的外人,沐仲仁也没有冷落了我,很是照顾我的感受频频招呼我多吃菜,只是沐仲仁的母亲和吴阿姨一直在照顾两个孩子吃饭鲜少和我说话,不过我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虽然象棋的事情让我心里有些堵,不过我还是尽量表现的自然,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沐惜春本来有些担忧的表情也渐渐的松弛下来。 唯一让我感到不快的是,虽然这是沐仲仁的生日晚宴,但席间阿伟却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他人长得阳光帅气,而且总带着一脸和善可亲的笑容,张口闭口皆是甜腻腻的叔叔阿姨的叫。 而且如前所述,此人很擅长说话之道,每每说出的话都让几位见多识广的商界巨人也只有微笑点头的份。 他似乎还很会拿捏气氛,不失时机的讲一些他在国外所见的奇闻异事,或者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总之,他总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相比之下,和他同为年轻人的我,就显得很是笨拙木讷,只有坐在那里尴尬陪笑的份儿。 虽然平时同事或者朋友聚会,我也总是扮演气氛担当的角色,但我很清楚这不是我的主战场。 而且我知道不论是任何场合,出风头的永远只会有一个人,显然眼下这种场合这个人只能是阿伟,我能够表现得自然已经很不错了。 我本以为这次饭局会在这种平缓而融洽的氛围中进行到。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我煎熬的开始。 饭局进行到一半,沐仲仁突然问阿伟:“阿伟,你这次回国想必此不会再出去,今后有什么打算?你爸爸可一直都想让你留在他身边帮他分担一些集团事务。你怎么想?” 阿伟沉思了片刻说:“我这次回来自然是要在集团做一番事业,不过我刚回来就进集团,恐怕会遭人闲话,我想还是在基层锻炼锻炼。我听说惜春在a市把分公司做的风生水起,不如我就留在a市先帮惜春做事,也好适应一下国内的环境。” 说完又看向沐惜春说:“只是不知道惜春那里有没有适合我的位置?” 沐惜春抿嘴一笑道:“你这个留洋归来的大才子,留在我这里岂不是委屈了你的这一身学识!我还是觉得你跟叔叔回集团发展才能更好的展现你的才华。” 阿伟春风一笑道:“听你的这意思是a市分公司并没有适合我的空缺喽。若真是这样,那我就在你手下作一个小职员好了。” 沐惜春笑笑刚要说话,沐仲仁却抢先开了口:“若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觉得倒有一个职务很适合你。”说完,目光转向沐惜春说:“丫头,你不是刚刚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吗?我觉得让阿伟去管理这个建筑公司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沐仲仁的这话,本来在旁沉默无言的我,心里像猛地想起了一道炸雷,我强忍住内心的震动,扭头看向沐惜春。 这时候不仅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除了那两个自顾吃着龙虾的孩子,皆齐刷刷的看向了沐惜春。 沐惜春皱了一下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说:“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因为这个位置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而且……” “欸?”沐仲仁出言打断女儿的话。 “据我所知建筑公司的这个职位你还没有正式任命,就算你心里有了人选也是可以改的嘛!你看你刚成立一个新公司,公司人选都还没有正式任命,而阿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国。以我看,这就是天意,这个位置就是专门为阿伟准备的,让安伟去坐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候许永昌也开口说话了:“惜春侄女也不要为难,若是此事真的不能更改,让阿伟做一些副职工作也是可以的嘛。” 沐惜春的表情渐渐的变得难看,许永昌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任谁都能听得出,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他这话表面上是为了缓解沐惜春的压力,实则是又把她逼退了一步。 沐惜春抿着嘴,眉头微皱,此刻的她可谓是骑虎难下,一方面的答应了我的事情,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以及父亲最好的朋友施加的压力,无论她怎么选择都必然会伤害到一方。 这时候沐惜春的母亲发话了:“丫头啊,阿伟刚回国,难得他有留下来帮你的这份心,你们俩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我看你就把这个刚成立的公司给阿伟负责,至于之前的那个什么人选,你是总裁他还能不听你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吴阿姨接口对沐惜春的母亲笑道:“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记得他们小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给他们定个娃娃亲让他们长大后结婚呢,没想到啊这一转眼我的功夫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接下来似乎两个女人又聊了些什么,只是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我的大脑里突然嗡嗡的轰鸣起来,只记得从小一起长大、娃娃亲、结婚这几个字眼。 我缓缓抬头看着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沐惜春,她好像在对她母亲说些什么,表情显得有些不悦,但我只见她的嘴唇不停的抖动,却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 本来气氛融洽的饭局突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我的耳朵也终于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渐渐恢复了听觉。 我转过头缓缓对沐惜春说:“你就听叔叔的吧,阿伟留学归来,自然见多识广,肯定比你先前的那人更适合这个位置,而且我想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沐惜春回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的想法,然而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在沐仲仁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必然,沐惜春的挣扎已是徒劳,因为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我实在不想看到沐惜春为此事左右为难,但让我说出这番话的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吴阿姨的那句话:我们开玩笑说过给他们订个娃娃亲让他们长大后结婚…… 虽然她说是开玩笑,但能开出这种玩笑显然是建立在他们双方都有这个想法的基础上。这让我突然有种自己心爱的东西就要被人抢走一般的难过,而且对手比自己强太多,让我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在那一刻我突然就心灰意冷起来,不想再让她勉力为我争取什么,我的情绪瞬间低落到极点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所以才莫名其妙就对沐惜春说出那番话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唯独不怕威胁 沐仲仁轻拍了一下桌子,表情有些冷峻的说:“小魏说的对,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之前的人选若是有什么异议你就说这是我的决定让他来找我好了。” 沐惜春面露一丝愠色盯着沐仲仁据理力争道:“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能不能不要干预我的事情?” “这怎么成了你的事情?这是分公司的事情,也就是集团的事情。我怎么就做不了这个主了?”沐仲仁神情不悦的说。 我眼看局面如果再这样闹下去只怕会无法收场,赶忙站起来把沐惜春拉坐到椅子上说:“今天是叔叔生日,你就不要惹叔叔生气了,这件事情暂后再说也不迟。”说话间我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要冷静。 这时候吴阿姨出来圆场道:“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我看小魏说的对,这件事又不是非要现在讨论出个结果,容后再说也不迟嘛!大家都少说两句,赶紧吃饭,你看这菜都凉了!” 说着站起身拿起汤匙给沐惜春舀了一勺排骨汤。 沐惜春哪里还有心情喝汤,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这时候阿伟缓缓转头看向我,脸上依然带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好像他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好像这场争论根本就与他无关。 “我想是不是这个职位是惜春留给魏先生的?若是如此,那我还是不夺人所好了!” 我心里一怔,没想到这个阿伟不仅很擅长做一些表面工作,心思也是极其跳脱,他竟能凭察言观色猜出问题的根本所在。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个能力!”我微笑回答,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若是我此刻承认,恐怕在座的各位都会尴尬异常。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坐在我身旁的沐惜春目光逼视着我,虽然我没有看她,但我能从眼角的余光感受到这一点,她大概是对我出言否定此事感到极不满意。 “此事由我做主,就这么定了!”沐仲仁见沐惜春不再说话,出言做出了最后定论。 沐惜春想说什么,我用腿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腿,示意她不要再反对什么,此事大概到此时为止已经算是盖棺定论了,若是她再反驳场面定会闹的很难看。 沐惜春胸膛起伏,看得出她对父亲的独断很是气愤,不过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我心里涌现出一丝苦涩,没想到沐惜春为我做出的所有努力被她父亲一句就话给全盘否定了。 虽然接下来谁也没有再提及此事,但饭桌上本来融洽的气氛却是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两个女人见瞬间冷了场,极力的想要做着补救,尴尬的给各怀心思的几人让着菜,然而她们的极力挽救也终是徒劳。 此刻除了两个孩子,剩下的人谁也没有心情在这种氛围下继续进餐。沐仲仁的生日晚宴也终于在这个小插曲之后草草结束。 我见这种氛围已经不适合我再继续呆下去,遂起身向沐仲仁等众人人告辞:“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你们一天劳顿,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沐惜春本来想开车送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叔叔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他们,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沐惜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同意了。 沐仲仁起身说:“那好吧,小魏,我送送你!” 我推辞说不用,可沐仲仁还是微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见此情景我没有在说什么,跟众人摆了摆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脚下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送给沐仲仁的那盘金丝楠木象棋此刻散落的满地都是,我的心不由得微微疼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装作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了出去。 出得别墅门口我转身欲开口让沐仲仁回返不必再送,没想到沐仲仁却先开了口。 “小魏呀,真不好意思,本来想趁此机会好好聚聚,没想到竟闹成这样,让你见笑了!” 我赶忙回道:“叔叔哪里话,只是惜春个性要强,有些事情未免失了分寸才顶撞了叔叔,不过我想她会想明白的!” “你似乎很了解她?”沐仲仁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心头微震,从他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其实上次你和我女儿一起回北京,我就已经看出她的心思,知女莫若父,这点我能够从她看你的眼神就能够看出。她甚至都不愿花点时间来陪她许久未见的父母也要和你在一起,这已经足以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我沉默,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出我和沐惜春的感情,只是他却一直没有说破。 “既然在那个时候你和我女儿就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向我说明?”沐仲仁问。 “沐叔叔说的对,那个时候我们的确已经彼此托付了感情,没有向叔叔说明,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强作镇定,不过说的倒是实话。 “那么看来你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沐仲仁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选择沉默。 “年轻人相互爱慕,本来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我想你没有仔细的想过你和我女儿恋爱将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率渐渐变快,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他对我和沐惜春感情的态度。 “你知道我是集团的副总,董事长已萌生退意,若无意外的话,我将是下一任董事长,那时集团将会完全控制在我的手里。”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片刻,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 他仰头看了看深邃的夜幕,接着说:“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无疑也会是集团的接班人。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需要有一个能在事业上辅佐她的丈夫。这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背景,当然还有能力。” 我躁动的心慢慢的变得冰冷,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也渐渐变得麻木,而沐仲仁的话还在继续。 “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并非是要打击你,而是我想让你明白,人生很长,而爱情只占据人生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婚姻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若是没有了爱情,那么不对等的婚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作为男人,我们必须要考虑一点,那就是在婚姻中,自己能够给对方带来什么!如果婚姻只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无付出,那将是最自私的行为。” “或许你不能理解我将婚姻说的如此功利,你会觉得爱情才是在婚姻中占比最大的成分。但我想说的是,爱情的保质期极其短暂,不管你对这句话信是不信,但所有的例子都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无论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在数年或者十数年之后,所谓爱情都会变得索然无味。唯有对等的婚姻,方是长久的最基础保证。” “我所说的话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我主要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并不适合我的女儿。” 沐仲仁背身对着我,目光看向远方,缓缓的吐出了这句他铺垫良久的主旨。 我的心也终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降到了冰点。我很想大声的告诉他,我会努力上进,努力的成为他想要的那种人,我最终会变成对他女儿事业有帮助的人,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只是想给自己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因为我知道,这些话在他看来无异于是废话,权且不说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丝毫保证,就算终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做到,可能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多值得骄傲的事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这话可能有些残忍,但若是你真的爱她,我相信你会理解,因为我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她能够幸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我的话。” “如果你也赞同我的观点,我会在集团给你争取一个更好的职务,让你可以过上崭新的生活,这对你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者说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也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一定会满足你,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达成你的意愿!” “但无论如何,你和我女儿的感情都不该再继续下去。刚才你也听见了,阿伟和惜春小时候我们两家就已经有过口头约定,虽然这种方式在现在看来很是荒唐,但我们两家确实皆有此意。而阿伟也正是我前面所说的那种人,他才是能够帮助我们沐家掌控集团的最合适人选。” “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拿女儿的终身大事作为掌控集团的筹码,相较于我女儿的幸福,我宁愿放弃一切,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沐仲仁终于说完,他缓缓转身看着我,目光坚定如铁,他似乎再用眼神告诉我,他所说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对你来说可能暂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的意思我想你能够明白,事后我会给你应有的补偿!”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盯着沐仲仁的眼睛,在这一刻我突然不再畏惧于他,他只不过是沐惜春的父亲,他凭什么来决定我的感情归属。 我冰冷的心里腾起一股愤怒盯着他缓缓的说:“补偿就不必了,你的话说完了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想法!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婚姻和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所以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一点,我爱你的女儿,不管我们的身份多么悬殊我都爱她,想让我离开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你女儿亲口跟我说让我不要再爱她,若是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不用你出面我也会自动消失在她面前。所有你还是先去做你女儿的工作吧!” 我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躲避沐仲仁的目光,既然脸皮已经撕破,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沐仲仁看着我良久缓缓的点点头。 “看来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其实有句话很难听,我本不想说的,但既然你如此自信,说了也无妨!你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儿,虽然你今天的打扮确实很像一个有为青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但我想只怕是连你这身西装都是我女儿出钱帮你买的吧!想想你能为我女儿做些什么?成功的路千万条,其中也不乏捷径,但你却恰恰选了一条让我最不齿的路!那么我就只有按照我的方式来处理此事。既然我给你的康庄大道你不走,这可是你自己把路给走窄了!”沐仲仁的目光变得冷峻。 我丝毫不惧的说:“你的方法?,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也无不可,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不要走到这一步。” 我凄然一笑,目光逼视的他说:“我魏某人虽然一无所有半生潦倒总是患得患失什么都怕,但巧的是我唯独不怕威胁,所以你吓不到我!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女儿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们的感情,更不会因为你的什么利益和威胁而离开她!”我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开。 沐仲仁站在我的背后一言不发,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背后注视着我,至于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活的真相 我孤独的走在这座专为富人打造的别墅山庄的下山小路上,内心竟由于冰冷而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多么讽刺而又恶俗的情节,原来这就是现实,原来那些庸俗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并非杜撰,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我终于明白,人只要活在这世道,就无法不落窠臼,我本以为我会有所不同,我以为我早已看透一切,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我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我以为我一直是晃悠在现实边缘的那类人,我以为我可以不入世俗法则。 然而我错了,无法逃避的终究是无法逃避,我也终于未能幸免的落入俗套。 可笑的是,为了这次见面我竟精心准备了数日,从头到脚都做了自己以为最精致的修饰,只是为了能够多讨一些他的好感。 而现在看来,这多么像一场滑稽的表演,我就像一只猴子以为穿着人类的衣服,就能够走到人的世界中,这是多么的滑天下之大稽。 原来我在根源上就已经错了,我错在自己有一个卑微的出生,我错在自己一穷二白的背景,从而让我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证明这个世界的美好! 原来,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向东的酒吧里依旧人影攒动,舞台上的歌手依旧嗓音撕裂的唱着莫名其妙的歌,红男绿女簇拥在一团互相摩挲着身体,似乎每个人的笑容都不怀好意。 我走进酒吧环顾四周,向东依旧不在,想来他的儿子此刻也已经满月了。 我来到吧台前向调酒师小李要了一瓶伏特加,自顾的坐在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号称最烈的酒。 在这个夜晚,我突然很想大醉一场,虽然我知道喝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并非是想逃避什么现实,而只是纯粹的想醉一场。 我木呆呆地坐在高脚凳上,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得精光,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胃里,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呛得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我弯下了腰,咳得我眼泪飞溅。 小李这才发现我有些不正常,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懒得理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仰头把酒倒进了胃里。 这时候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摸出手机只见是沐惜春打过来的,我想也没想便挂掉了电话。 我以为她会再打过来,然而却没有,我看着这部她送我不久的新款手机,突然就想起了沐仲仁对我说的话:你能为我女儿付出什么?若是我没猜错,大概你这身行头也是我女儿出钱买的吧! 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突然很想笑,事实上我已经笑了出来,笑的我几乎泪流满面。 小李被我近乎癫狂的表情吓得呆住了,只是他不敢上来问我,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我隐隐听到他的电话里叫老板,大概是在向向东汇报我的状况。 果然,向东在半个小时之后匆匆赶到,只是他赶到的时候,那瓶伏特加已全部进入了我的胃里。 此刻我的手里正拿着第二瓶酒,这瓶酒是我自己摸进吧台随手拿的,因为小李见我把那瓶伏特加喝完之后,任我如何训斥他再也不肯为我拿第二瓶。 我的眼睛已经有些迷离,看不清这瓶子上酒的名字,舌头也早已丧失了功能,喝进嘴里如同凉水般寡淡无味。 向东把我手中的酒瓶接了过去,什么话也没有说,架着我去了一个包间。此刻的我,已经得偿所愿的醉成了一摊烂泥,虽然脑袋里还留有一丝清明,但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轻飘飘的就像踩在云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妮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想找你聊聊,只是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向东把我放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难道这一个多月来你一直都是这样过的?” 我双眼迷离的看着向东,咧开嘴巴无声的笑,口齿不清的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不说,我自然不懂。”向东在我旁边坐下点上了一支烟。 “惜春呢,你这样子她知道吗?她怎么能放任你到这个程度?” 我听到惜春两个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下子刺到了我的痛处。 “你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安妮。你口中的惜春她怎会有闲暇功夫来管我?”我大声的说,身体身不由己的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然而还未站起就先失去了平衡,踉跄一步扑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向东不仅没有过来扶起我,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任由我挣扎了老半天,才从地板上支撑起身子背靠沙发坐在了地板上。 “如此说来,你搞成这个样子,并不是为了安妮,而是为了惜春?”向东伸手弹了一下烟灰。 “你又错了!”我呵呵傻笑:“我谁也不为,我就是想要喝点酒,难道不可以吗?你干嘛要管我?”我语无伦次。 向东嘴唇上扬,笑了一下道:“我才懒得管你。我是开酒吧的,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谁还没有有遇到点儿事的时候。喝酒有什么用?最多明天酒就会醒了,该面对的事情一样要面对。要真想逃避,喝酒是没有用,不如我给你点儿建议,如果真的过不去了不如喝点儿毒药来的彻底。”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来你是来打击我的,你果然够朋友!”我坐在地板上摇头晃脑的说。 “小姑娘才需要安慰,我看你并不需要!”向东对我的冷嘲热讽不为所动的说。 我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向东的手机突然响了,向东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我,握着手机走出了包厢。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几试终于勉力扶着墙站直了身子。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想出去,至于去哪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不想再去那所沐惜春专门为我而买下的豪华公寓。 因为他父亲的话无时无刻不在回荡在我耳边。我用着她买给我的手机,穿着她买给我的西装,甚至连我住的地方都是她赐予我的。 原来沐仲仁说的一点没错,这段感情从来都只是沐惜春在单方面为我付出,我竟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事情。 我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说对她好,可除了这些口头的话,我又该拿什么去爱她?拿什么去对她好? 我原本以为沐仲仁不过也是一介俗世凡夫,只不过这个凡夫比较有钱罢了。直到此刻方才明白,原来他才是生活的智者,看似庸俗不堪实则洞悉一切。 在今晚离开沐惜春别墅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对沐惜春的感情是坚定不移的,但是此刻这种想法竟有一些动摇…… 我强撑着身体抬步向外走去,刚挪到门口,便听见向东在外面讲电话的声音:“他喝醉了,就在我这里,你快点过来吧!” 我突然怒从心起踉跄的冲过去一把夺过向东的手机怒声道:“你跟谁打电话呢?你告诉谁我在这里呢?我不需要别人可怜!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给你找麻烦了,我走,我走可以了吧!” 说着我把手机塞到他手里,扭头朝外趔趄行去,在塞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手机的时候我看见手机屏幕上还未挂断的通话者名字,其实就算我没看到我也知道向东是在给谁打电话,能在此刻关心着我的大概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向东并没有因为我对他的过激反应而生气,伸手想要过来扶我,但我反手推开。即使如此,他大概依旧不放心我此刻的状态,跟随我出了酒吧。 我回头冷冷的看他:“你不要跟着我,我不给你制造麻烦总可以了吧。” 尽管我对向东言语刻薄态度恶劣,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向东并没有什么错,我的无理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我甚至是有些想要故意激怒他的意思,此刻我宁愿与世界为敌也不愿别人迁就于我。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们各走各的,何来我跟着你一说。”向东依然语气随和目光平淡,他大概也知道和一个醉鬼置气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我不再理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脚步虚浮的往前走。向东也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一直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走近也不拉远。 过了一会儿,我又隐隐约约听见他在后面讲电话的声音。我大概能够猜到,他只怕是又在向沐惜春汇报我的行踪。 果然不消片刻,沐惜春的那辆保时捷便出现在我的身旁。 沐惜春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紧追几步上前拉着我的胳膊说语气有些颤抖的说:“今生你要去哪里?” 今生!她叫我今生,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若是今晚之前我听到这个称呼我定然会无比开心,但现在,我丝毫也开心不起来。 我抚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沐惜春再一次拉着了我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我爸爸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她是声音几乎带有一丝哭腔,让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我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想知道你爸爸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他说我们两人在一起只会是你单方面的付出,他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就连我穿的衣服我用的手机都要你来给我置办,他说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起初语气平静,说着说着就无法控制的激动起来。 沐惜春显然被我的话给怔住了,片刻的愣神过后她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急促的说:“你听我说,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做主……” “那么你呢!”我打断她的话。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其实早已和阿伟订了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言辞激烈,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 “那只是我小时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当不得真的!”沐惜春极力解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和焦虑。 “你可以当不得真,可是你爸爸却是很认真的,他说阿伟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选!”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是凶恶,因为我看到沐惜春看我的眼神有一丝胆怯。看到她眼里的胆怯我愤怒的情绪忽然就安静下来,毕竟,她又有什么错呢! 我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缓缓转身看着远方:“或许他说的对,我的确什么也不能够给你,我确实配不上你……”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该死的希望 “你不要这样说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我也很难过。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沐惜春下巴微蹙,眼里泪花闪动,显然是在极力克制悲伤的情绪。 我闭目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对她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我们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回家好吗?”沐惜春的语气几近祈求。 我看着沐惜春蓄满了泪水的双眼,本来积满怨念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我忽然明白我的这般行径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我很清楚此事错不在她,她又是何其的无辜。 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眼泪就在这一刻无声滚落。我突然想起她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流过泪,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惹哭。” 此刻我竟又一次把她惹哭。难道这就是爱的代价?若非动情,又何来伤害? 我替她擦去眼泪,点点头说:“好,我们回家!” 沐惜春带着泪痕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坚定的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扶着我的胳膊,往她車的方向走去。 向东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见我终于肯听话回去,好似长出了一口。 待我走近他身边时他朝我们笑笑道:“这就对了,好好回家睡一觉,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见过活人被尿憋死的!” 我侧头看了向东一眼没有理他,被沐惜春扶着坐进了车里。 沐惜春对向东道了声谢后随即上了车。 一路上沐惜春时不时转过头观察我的表情,我虽然几近烂醉,但其实大脑却很是清醒,我知道沐惜春是在担心我的身体,但我却实在不想说话。 我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繁华的长街,心里茫然一片,我知道外面所有的浮华与喧闹都与我无关,我虽生活在这个都市,却没有任何东西真正属于我。若是今夜我去的不是向东的酒吧,恐怕我醉死街头都无人问津。 我本以为我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觉得幸福就在前方不远,可笑的是正当我撸起袖子准备为之奋斗的时候却突然戛然而止。 所谓的生活目标,所谓的人生意义,所谓的幸福,竟仅凭一个人的寥寥数语就给全盘否定,这是多少讽刺! 我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活着的价值果真就如同蝼蚁,轻而易举就能被他人左右,稍不留神即是灭顶之灾。何谈生命的高贵?它又有什么神圣可言? 想着想着我竟凄惶的笑了,原来一切都未曾改变,原来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有些人的生活就不该有什么该死的希望,呵呵,希望!多少励志的一个词,它好像一直就在你前方不远处,但你永远也抓不到它…… 沐惜春见我笑的泪光闪闪表情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我没有理会她的问话,竟是笑的有些收不住声。 沐惜春把车开到一条无人的岔道上停下车子,神情忧虑的看着我,大概是我的样子吓到了她。 她刚停下车子,我忽然感觉到胃里一股压制不住的酒意上涌,我猛的推开车门踉跄的跑到路边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吐不打紧,不仅把今晚吃进胃里的所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食物吐了个一干二净,差点没把胆汁也一并吐出来。 沐惜春一边忙着给我拍打后背一边又忙不迭的跑去车上给我拿水,直到许久之后我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我接过沐惜春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颓然转过身坐在水泥地上,身子后仰双手撑地,只觉胃里不住抽搐,全身的力气似乎也随着胃里的秽物给一起吐了出来,身体虚脱般无力。 “你怎么样了?干嘛要喝这么多酒?”沐惜春语气颤抖,大概是见我吐的难受,过于关心我言语之间竟带有一丝责难之意。 “没事!死不了!”我无力的说。 沐惜春闻听此言别过头去,拿手轻轻在脸上拭了一下,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是在拭泪。 “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的让你流泪,是我对不住你!”我难掩愧疚的道。 “你不要再说了!”沐惜春终于绷不住,转头看着我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我比你更加难受?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爱的是你,是你,你懂吗?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又怎么样!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你就不该自暴自弃!” 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不过她的眼泪刚流出来就被她狠狠擦去,她微偏着头表情倔强的看着我,一缕发丝从她挽起的发髻中散落下来,让她看上去有些凄然! “丫头……对不起……”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沐惜春打断我的话。 “你说过的你爱我,可为什么别人的几句话就让你失去信心,你是真的爱我吗?”她言辞变得激烈。 “可他是你爸爸……” “那又怎么样?”她再次出言打断我的话。 “难道你觉得我的爱情也要听他的安排?难道你觉得他让我爱谁我就会爱谁?我尚且有抗争到底的决心,可是你呢?你的表现真让我怀疑,会不会我还在苦苦抗争,回头却发现你先不见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还能有信心去为了我们的爱情去据理力争?”沐惜春终于再把持不住,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我的心被她的这番话给狠狠的刺了一下,我本是因心里积郁而想去发泄一下,我竟从未想过我的这一消极举动会给沐惜春的心里造成什么影响。 她说的没错,若我尚且不能成为她去抗争的理由,那么她所做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我挣扎着坐起,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过被她伸手推开,我再次伸手去抱她,这次我用了几分力道,双手箍住她的肩。 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忽然就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依旧双手掩面,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我把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在我揽她入怀的那一刻她同时放开双手抱住了我,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委屈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我的后背,我低头看她,只见她早已泪水滂沱…… 接近凌晨的时候沐惜春终于把我送回了住处,给我倒了一杯牛奶强迫我喝完后,扶着我进入卧室把我放倒在床上后又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床头柜上。 在我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我似乎听到她轻轻的一声叹息,这才转身掩上房门离去。 第二天起床已是中午,我好奇为什么闹铃没有响,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手机才发现闹铃被关闭了,想来必定是心细的沐惜春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儿特意把我的闹铃关掉了。 想及此处我不由得有些痛恨我自己来,想来对于此事她的压力恐怕比我只多不少,我只是迫于沐仲仁的压力,而她不仅要承受父母的压力,还要照顾我的感受,况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我又想起昨晚在向东酒吧对向东说的一些不近人情的话,虽然知道向东不会怪罪于我,但我还是有些惭愧。 于是拿起手机给向东打了过去。 “酒醒了?”不待我开口向东先道。 “嗯……昨晚的事不好意思了哥们儿!”我嗫嚅着说。 “知道不好意思看来你已经恢复理智了,大概不会再像个小姑娘问我要安慰了!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吧!别动不动就像个怨妇一样,若以后再想买醉你最好还是别到我这儿来!”向东半讥讽半揶揄道。 我老脸一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踌躇半天才开口道:“你儿子都满月了吧,母子都还好吧?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没向你道喜!” “满月是满月了,不过要说好嘛实在算不上怎么好!”向东叹了口气。 我一惊:“怎么啦?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子刚出生就有很严重的黄疸,而且内府有积液,情况可谓是相当糟糕,我老婆也因此犯上了什么产后抑郁症,真他妈邪门,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病!”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急切的问。 “向南那小子在监护室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家和医院两处跑,可把我给忙的,这也是我得知安妮的事情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聊聊的原因,想来也是惭愧。” “不过好在向南那小子没什么大碍,前几天已经出院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向南出院后我老婆那什么抑郁症竟也奇迹般的痊愈了,真是够他妈扯淡的!”向东说着不禁笑了出来。 听到他这话我这才安心,随之又感到有些愧疚,想来作为朋友向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仅没有主动关心过甚至都毫不知情,实在是愧对朋友这两个字。 “哥们儿实在抱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都不知情!真是对不住了!”我歉疚的说。 “得了吧,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情管别的事情?再说了告诉你你又能帮什么忙?还不是只有跟着着急的份儿!”向东不以为意的道。 “说来向南都出生一个多月了我还没见孩子一面,孩子的满月酒你也还没请呢,我看还是抽时间给补上吧!” 向东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等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安排的。还有哥们儿奉劝你一句,感情的事固然重要,但作为男人不能被感情困住,能争取的固然要竭尽全力,就算争取不到也不能自暴自弃,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 我沉默听向东说完,作为朋友我很清楚他的意思,半晌之后缓缓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哥们儿!” 向东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想吃肉 看了一眼时间已近中午,想来今天又不必去上班了。建筑公司的事情既然已经由沐仲仁做主全权交给了阿伟负责,那我自然而然可以撂挑子了。 此刻公司只怕上下都在忙着新公司开业的事情,即使去了公司,看到这幅情景只怕也只会徒增烦恼。 我虽然和阿伟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我能够从阿伟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沐惜春是有很深感情的,虽然沐惜春对他并无那层意思,但以我对阿伟这种性格的人的了解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因为沐惜春对他没有感情而放弃对她的追求。 想到以后在公司难免会和他经常见面,心里就感觉有些刺挠。 下楼简单的吃了个饭,吃完饭想着闲来无事突然想到湖滨公园去看看。我已经有近几个月没有去过那里,?虽然那里早就已经由我们公司负责项目改建,但也只是改建,并不会我多的破坏原先的主体,这么久想必也临近完工了。 我又想到那个拉二胡的老人,公园关闭了这么久,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去公园里摆摊卖乐器。 来到湖滨公园由于里面工整个公园都用铁皮给围了起来,我懒得再绕路去找出口所在,直接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果然我所料不差,公园的改建已经差不多完工,所剩的也不过是一些收尾的工作。 公园在原先的基础上扩宽了不少,原本的格局也经过重新的设计,不仅增加了很多设施,如专为老年人设计的健身广场,和为孩子们设计的游乐场外,更是增添了许多珍贵绿植。只是那几十株南方特有的我叫不出名字一字排开笔直伸向天空的树就价值不菲。 沿湖四周架起了一圈木质栈道,栈道上面用铁丝攀成了一张网,两边栽种着藤蔓植物,有一些藤蔓已经攀爬到了顶棚的铁丝网上,可以想象当铁丝网完全被藤蔓覆盖的时候该是一幅多么唯美的画面。 当我看到湖中纵横向架起的两条两米宽的木桥时,我不禁有些愕然,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公司刚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沐惜春要我开车带她来公园实地查看,以便能够更好的设计出改造方案。 当我和沐惜春临湖而立的时候,我不经意的说了句,要是能在湖上架上两条木桥就完美了。 我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未有细想这样子设计到底有没有实际意义,沐惜春对我的话也是不置可否,只是没想到她却把我的想法给加入进了改造方案中。 联想到沐惜春设局考验我的那件事,正是在那前不久的时间发生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沐惜春对我有了新的认识,从而渐渐对我有了爱慕。 如此想来,这座桥她完全是为了我而建造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颇为感慨。 两条木桥以南北纵横向架在湖面上,交汇处由一座宽敞的凉亭连接。 此刻正值中午,工人都已下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在公园游荡的我。缓步走在湖中的木桥上,想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心里未免唏嘘。 如今想来,似乎每一件事都有些匪夷所思。那时的我又岂能想象得到几个月后的自己竟是这般处境,所谓世事无常,大概说的就是如此了。 我来到湖心的凉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处抬头打量,这个亭子的设计的相当精美,八角木檐配上琉璃瓦的复古设计可谓是相当独特。 几根粗大的立柱由一圈石质长椅相连,长椅面向亭心,既起到了护栏的作用,又可提供人们休息。亭子中心放在一个大理石圆桌,圆桌周围放着四个石凳,大理石桌面上刻着一个象棋棋盘,大概是受她父亲爱下棋的影响。 无意间想到沐仲仁,不禁让我有些郁闷,想起昨晚我和他的那一番谈话,想来我和他之间算是已经撕破了脸皮。 对于他扬言说要用他的方式来处理此事的说辞,我反倒没太放在心上。想来我无牵无挂,身无长物,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拿来要挟我的筹码,所以我也根本不用担心会失去什么。 我唯一担心的是沐惜春夹在我与他之间,恐怕会让她感到苦恼,只是事到如今已无可挽回,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今后我和沐惜春能够走到哪一步,经过这件事我心里更加没底。虽然我早已在心里有过准备我和沐惜春的感情不会太过顺利,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会不顺利到如此地步。 沐仲仁不仅根本就没有给我丝毫的机会就直接把我给否定掉了,而且现在,又半路杀出了一个阿伟。 不管从外表还是家庭背景,或者其他任意一个角度来看,阿伟都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若非沐惜春钟情的是我,我恐怕在阿伟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想到这一切我顿时有种孤立无援之感,?此刻唯一能让我鼓起勇气去面对现实的理由,恐怕只剩下沐惜春对我的爱了…… 我在公园漫无目的的游荡,脑袋里思绪始终无法集中,不由自主的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不觉整个下午就被我这样消耗殆尽。 看着夕阳的余晖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闪耀着一池金光,不由心生惆怅。世间风景常在,只是人已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一阵微风吹过,我感到一阵微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秋天已经到了。 看着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我忽然想起了安妮,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看见一片黄叶轻轻飘落在安妮的肩膀上。 而今秋又至,我却不知她此刻会在哪里?想到这里我脑海里不禁想起一首宋词:故人知健否,又过了,一番秋…… 故人!没想到安妮竟也成了故人…… 我突然就伤感起来,仰面朝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掩了掩衣襟朝外走去…… 从公园出来,我本想去向东的酒吧坐坐,这里距向东的酒吧并不是很远,步行也只不过十数分钟。 但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想来这个时候向东肯定不在酒吧,而我也丝毫没有喝酒的兴致,想了想索性还是算了。 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像一缕失去肉身的游魂,即茫然,又无措。 举目四望,似乎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似乎他们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曾几何时我不正也是像他们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要偷得一丝空闲吗,如今终于可以停下来,为什么竟会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虚? 回到小区的时候让我意外的是沐惜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着,看那意思应该是在等我。 只是她身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让我很是不解,难道她又要出远门?可是之前并没有听她说过有什么安排。 见我回来了沐惜春站起来拉着行李箱朝我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干嘛还带个行李箱?”我不解的问。 “先回家,回家我再给你说!”沐惜春面带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说。 我皱皱眉头踌躇着还想问,沐惜春显得有些不耐的道:“我都等你老半天了,别问了,先回家!”说着把行李箱推到我跟前示意我帮她拿。 见她如此我也不好多问,只好拉着她的行李箱往电梯方向走去。沐惜春抱着我的胳膊表情显得神秘兮兮。 直到进了房门我放下行李箱拿眼睛盯着她,她这才说:“我以后要住在你这里!” 她这话出口我不由得心里一阵荡漾,住我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 我的心思流转,想是不是沐惜春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把她彻底的交给我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喉头一阵干渴。 可是在我的心里刚刚泛起一丝激动,沐惜春马儿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幻想。 “阿伟说他刚来没地方住,他说不想住酒店,要住我那里,我觉得有些不方便,于是就把房子让给了他住,我只好来找你了!”沐惜春说话间斜撇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顿时无力的垂下了硕大无比的脑袋,无比懊丧的感受着有块肉在嘴边却吃不到的复杂心理,虽心痒难耐却无可奈何。 不过虽然沐惜春此举并非是想和我共赴床笫之好,却也让我内心沾沾自喜。因为在这件事上她选择和我住在一起而不是阿伟,孰亲孰疏当下立判。 想来阿伟也是故意找机会亲近沐惜春罢了,所谓酒店住不惯,恐怕是司马昭之心了。 “那你准备住哪个房间?”我语气故作懊恼的问。 “我当然要住主卧,难不成你让我住客房?这房子可是我的!”沐惜春并未理会我的语气,反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俩……都……都睡主卧!”我目光闪烁口齿结巴试探性的问,因为我想在这种事情上作为男人应当要主动一些。 沐惜春眼珠乱转,表情变换不定,有些不太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睡一张床?” 我有些脸红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沐惜春看着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这熟悉的一笑我当即明白我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再一次泡汤了。 果然沐惜春的笑容戛然而止,突然换了一个表情,一脸正经的说了三个字:“想得美!”说完拉着行李箱进了主卧室,一分钟不到便又出来了,手里抱着我的被褥枕头又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站在客厅看着她这一番麻利的操作心里一阵发苦。心里无声的呐喊:我不想再吃素,我想吃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谁才是无赖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精打采的看着沐惜春忙进忙出,心里几乎万念俱灰。心想她好歹也是留过洋的人,怎么反倒思想更加保守? 若是换做其他女人,交往数月都还不能有肌肤之亲,恐怕我早就尥蹶子跑路了。 说来也怪,对于沐惜春刻意对我保留的那一丝红线,我虽然心痒难耐,却丝毫没有逾越的想法,想来这种事终究是要两厢情愿方可渐入佳境。这大概也证明了我对她的感情和之前的那些女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见她终于收拾完,我眼神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走进自己的那间客卧,习惯性的拿起一件短裤向洗澡间走去。 沐惜春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你等等!”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干嘛?” “过来!” “……”我没动。 “我让你过来!”沐惜春丝毫不在乎我幽怨的表情,加重语气重新说了一遍。 我叹了口气做无奈状:“大小姐我要洗澡了,你又要干嘛?”我走到她跟前。 “你手里拿的什么?”她指了指我手里的短裤。 “短裤啊!洗澡不要换短裤啊!”我揶揄道。 “你的意思是待会儿你就只穿这个出来?”她表情似有不太确信。 我这才恍然,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也怪我一时糊涂,竟忽略了这个细节。不过我依旧表现的不动声色,斜眼撇她。 “要不然呢?”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坐下!”沐惜春略带命令的口吻道。 我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在她对面坐下。 “若是阿伟一直在我那里住着不走,恐怕我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以后我们两人同住有些规矩还是要定一下的!” “规矩?”我佯装恼怒。 “这房子可是你说好的给我使用的,使用权在我手里好不好?” “是吗?我有说过这话?”她双眼上翻做沉思状,然后似有所忆的道:“好像是说过这话!不过那话我现在我收回,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套房子我说了算!” “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你这不是耍赖吗?”我现在是真的有些糊涂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无赖? “不管如何这房子是我的总没错吧,现在我住自己的房子,而且并没有要你搬出去,只是要定几条规矩,很过分吗?你要是不同意那你搬出去好了!” 我顿时哑然,她这偷换概念玩的还真是行云流水,而且最后一句更是点中了我的软肋。 傻子才愿意搬出去,权且不说这免费的豪华大房子天下恐怕独此一份儿再无分店,而且能和沐惜春同在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的虽然她现在表现的矜持,时间一长难免会有疏于防范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可乘之机然后趁虚而入岂不美哉! 我内心龌龊的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想什么呢?鬼头鬼脑的!”沐惜春大概看到我眼里放光嘴角流涎表情痴傻,出口问道。 “没……没什么!咳咳!”我猛然醒转,干咳两声来掩饰内心恶俗的想法。 “那你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沐惜春似笑非笑的给了我两个无甚区别的选项。 “我选择同意!额……嗯,不过既然要定规矩那我也有权利定。”我依旧秉承死鸭子嘴硬的人生法则,既然别无选择那就退而求其次。 沐惜春看着我笑了一下道:“好,你先说,你有什么规矩,只要合理我一定遵守!” 我本以为沐惜春会驳斥我的这个想法,没想到她竟欣然接受,倒让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对我有利的规矩来。 仰着脑袋歪着嘴想了半天才说:“一,你也要打扫卫生坐家务,不能老指使我干活!二,不能……不能打扰我休息!”沐惜春听着我的条件微笑颔首。 “还有吗?” “三……”我绞尽脑汁,然而脑汁越绞越乱,竟是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去争取的东西。 沐惜春瞪着一双美目看着我,表情随着我费力思索而跟着使劲儿,变得逐渐扭曲。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费了半天劲儿终于还是放弃。 “没,没有了!”我不无沮丧的说。 “好,我同意,那么下面就该说说我的规矩了!” “一,你洗澡出来要穿衣服,上面至少要穿背心,下身裤子不得短过膝盖,洗完澡要把洗澡间清理干净,脏衣服要收拾好不可随意乱丢。” “二,不经同意不可进出我的卧室!” “三,不能在房间抽烟!” “四,不可随意带外人回来,若有朋友来访需事先跟我商量。” “五,不可以醉酒回家!” “六,跟你第二条一样,不可以打扰我休息。” “七,早上要轮流做早餐,周末和节假日可以不做!” “八,要讲究个人卫生,鞋子不能有味道,袜子不能乱丢,进房间要换鞋!” “九,我在家工作的时候不可以打扰我的思路,除非我征求你的意见,你才可说话!” “十,嗯……不可以跟我抢遥控器!暂时就这么多,以后视情况在补充!” 沐惜春终于在我目瞪口呆中结束了她连珠炮似的详尽的罗列出一条条的马关条约,听这意思似乎还意犹未尽,还视情况再补充……我简直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怎么啦?你有什么问题?”看到我的表情她似乎颇为不解的问。 “咳咳……没,没怎么!”我被她呛的直想咳嗽。 “那你都记住了?这是我们同居……”她似乎觉得同居这个词有些不合适,顿了一下改口道:“同住一套房子彼此最基本的尊重,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若是你触犯了这十条规矩,我可是会生气的!”沐惜春一脸认真的说。 “彼此尊重?前九条我忍忍也就算了,不能和你抢遥控器是什么鬼尊重?难道我就只能陪你看你爱看的节目?这算是彼此尊重?”我翻着白眼不爽的道。 沐惜春嫣然一笑:“这一条是我为了凑够十条而额外加上去的,就当是你对我的包容吧,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听到她前半句我一阵无语,刚想抢白她,没想到她的后半句话让我瞬间破攻,不仅不想回怼她,反倒觉得她说的甚是在理,男朋友当然要让着女朋友! 见到我表情变幻不定,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我这才知道我是被她给套路了,果真就是自古真情如流水,唯有套路得人心。 “那我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吗?” “可以!只要按在我刚说的做,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白了她一眼无奈从新进卧室找到背心和一条齐膝短裤,这才重新走进了洗澡间。 这一夜我毫无疑问的又失眠了,心里总想着隔壁的女人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和我一样失眠?她也是正直青春期的女子,会不会也有生理需求?要是有的话她会怎么解决?想着想着我内心不由得又泛起一丝邪念,而且身体竟不自觉的起了变化。 直到我默念了一遍三字经外加一百个仰卧起坐这才,这才驱散了内心的火气。浑身冒汗的躺在床上我不禁沮丧的想,在这么下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毛病?若是有一天沐惜春终于肯从了我而我却发现自己不行了,那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第二天起床让我意外的是沐惜春已经做好了早餐,虽然单调,只是两碗白粥外加两个荷包蛋和两杯热牛奶,不过荷包蛋倒是煎的有模有样。 她发髻高挽,腰系围裙,一样一样把早餐端到餐桌,见我起床表情平淡的催促我赶快洗漱,时间不多了。 看着这幅场景,让还处在朦胧睡意中的我忽然有了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我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看她娴熟的进出厨房和她对我淡然说话的表情,好像她的这种习惯已经嵌入了生活,平淡而俗常。 我想这大概就是寻常夫妻所过的日常生活,淡如水,轻如风,而又自然的像是春生秋枯般浑然天成,若是能够就这样平凡的过一辈子,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呢? 只可惜这只是我的一些感悟,我很清楚我和沐惜春的感情现在还处在最艰难的时期,第一步坎都没有迈过,还存在着太多的变数,最终能否过上我理想中的凡常日子我甚至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今天是我做的早餐,明天轮到你了!” 我洗漱完刚坐下,沐惜春就给我来了个开口跪,让我刚才的美好幻想瞬间消失殆尽,被活生生的给拉回到现实中,现实是今天我吃了她做的早餐明天就轮到我做给她吃了。 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你就不能让我再多幻想一会儿!” 沐惜春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不会明白我此话的意思,表情不甚理解的看着我。 “我刚才看见你的样子还在幻想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能够每天做好早餐叫我起床,没想到你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回原形!” 沐惜春面露一个迷人的假笑说:“你后悔了?” 我咬了一口荷包蛋做无奈状说:“后悔还来得及吗?” “若是你没吃我的荷包蛋或许还来得及,现在嘛!呵呵!”她看了一眼被我一口咬掉大半的荷包蛋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吃人的嘴软!你吃了我的早餐这辈子就别想反悔!”沐惜春故作一副凶恶的表情。 “呵!你倒真会做生意,你以为就凭一个荷包蛋就想把我一辈子给绑住了?”我盯着她盘子里还未吃的荷包蛋,想捉弄一下她。 “那你还想怎样?”沐惜春不以为意。 “至少……要两个!”我话音未落伸出筷子以闪电之势把她的那个荷包蛋给加了过来,她刚反应过来想要阻拦,却已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塞进了嘴里。 沐惜春见我耍无赖气的起身过来就要打我,却被我后发先制一把把她拦腰抱住,放在了我的腿上。 她的双手也被我同时缚住,任她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我顺势在她的俏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沐惜春被我突如其来的亲了一口慢慢的停止挣扎,表情有些窘迫的坐在我的腿上安静下来。 “你放心,我吃了你的荷包蛋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我温情的看着她。 沐惜春看着我,似乎我的话触及到她内心的柔软,表情温良的像一只兔子。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算你父母不同意,哪怕全世界都反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绝不会离你而去!” 大概是我的话让沐惜春有些伤感,她轻轻伏在我的胸口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相信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权利之争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沐惜春隐晦的告诉我昨天沐仲仁已经离开了a市。不过再走之前他召集公司高层开了个临时会议,当然是带上阿伟的,主旨就是宣布他对春生基建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人选的任命。 公司领导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叫许嘉伟的年轻人是何来历,但既然沐仲仁亲自任命,他们也只能从命,就此阿伟正式担任起了春生基建的最高领导人之职。 我沉默不语,但为了不让沐惜春难堪,我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不露声色的开着车。 沐惜春语气歉疚的说:“对不起,这次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我没有想到阿伟会突然回国,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一些把这件事落实,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我侧头对她一笑故作轻松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你,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这个空缺可能就是老天给阿伟准备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况且你父亲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来担任这个总经理,恐怕他一样瞧我不上!” 沐惜春低头无言,表情很是无奈! “那天晚上你走后我见父亲的表情不对,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们可能起了冲突!果然许叔叔他们走后我询问爸爸,他说出了他对你的看法,并且反对我和你的交往!为此我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其实爸爸也并非真的瞧你不上,而是他有意撮合我和阿伟!这也并非是因为什么娃娃亲,而是现在爸爸有求于许叔叔!” “集团董事长李牧远已经萌生退意,在接班人的人选上他并未给出明确指示。众所周知他并不愿意把集团交给他小舅子,所以如果许叔叔能够全力支持爸爸,那么下任总裁的位置爸爸是势在必得。” “只是集团的另外一方势力也在努力争取许叔叔,所有原本在公司并不占多少股份份额的许叔叔现在却成了关键因素。” “只不过许叔叔也是商场老手,虽然他和爸爸是多年老友,但却更看重集团利益,所有在没有绝对把握哪边会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他暂时选择中立。” “所有爸爸才会有意撮合我和阿伟,若是我和阿伟在一起了,两家就成了一家,许叔叔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支持爸爸!” 听了沐惜春这番话我心里微起波澜,即有喜又有忧,喜的是知道沐仲仁严辞拒绝我的因素并非是完全看我不上,而是有更重要的集团政治因素,这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忧的是沐惜春说出的这些集团内部风云变幻的局势,目前看来能左右局势的似乎只有许永昌,而左右许永昌的关键因素却变成了沐惜春的选择,也就是说,最终影响到集团局势的其实是沐惜春。 那么问题来了,沐惜春会怎么选择?如果站在局外人绝对理智的角度来看,沐惜春肯定会选择和阿伟在一起,如此各方都会皆大欢喜,集团也会顺理成章的被沐仲仁控制在手中。 而且就算从个人条件上考虑,沐惜春选择阿伟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比较,我和阿伟都没有可比性,我没他帅,没他有学识,性格也不如他积极开朗又自信,至于家世,不说也罢…… 再退一步说,沐惜春如果选择阿伟,那么伤心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个结果根本不会有谁关心,所有代价实在无足轻重。但如果沐惜春选择和我在一起不顾集团总裁位子可能旁落的风险,那么所造成的不确定的影响就不言自明了。 所以,这也正是我担忧的地方,我不由想到沐惜春是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担下如此大的压力? 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甚至有些后悔吃早餐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些看似信誓旦旦实则空洞无力的情话,这样无疑让她的压力更加大了一分。 虽然我知道爱情都是自私的,我也想沐惜春会毫不犹豫的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们俩是相爱的,但是若是这样无疑是把沐惜春推到了悬崖边上。 若是因此而影响到沐仲仁最终未能掌控集团,那么说沐惜春是众叛亲离大概也一点不过分。 如此虽然成全了我们的爱情,但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些。虽然我不知道沐惜春怎么想,但我想若换做是我,我肯定会考虑这样做是否真的值得。 我突然又想起那晚沐仲仁对我说过的话:爱情只占极短的一段人生,虽然重要,却并非必要。 此刻我似乎有些释怀,心想即使最终我和沐惜春没能在一起我也不会怪她,牺牲一切换来的爱情虽看似壮烈,实则并不完美,就算能在一起恐怕也不会开心的吧,我虽爱她但我也不能太过自私。 如此想来我更加懊恼早上的那番话,心想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来,除了增加她的压力外几乎毫无用处。 “其实建筑公司总经理由阿伟担任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太过失落,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反倒担心你,你身上的压力虽然你不说,但我又岂能不知?我想说的是凡事不要太过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至于结果,无论是什么我都能够接受!”我有感而发。 沐惜春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感动,大概是觉得她心里的委屈终于有人懂,让她无须在伪装坚强,叹了口气整个人顿时显得有些萎靡,看得我心为之一酸。 “没想到还有人能够理解我,我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整个世界,但现在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沐惜春说这话的时候目视前方,但我能够看到她的眼瞳中似乎泛起一丝水雾。 我什么也没说,只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原来两人想不惹纷争的,单纯的谈一场恋爱竟是这般困难! 刚来到公司办公室,我尚未打开电脑,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只见阿伟手捧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走了进来。 那束玫瑰夸张到几乎把他上半身都给挡住了,忽闪一片足有一把打开的遮阳伞那么大,不得不说确实颇有视觉冲击力。 我惊愕的同时也意识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他的为人,自信又高调,他才不会在意沐惜春是否已经心有所属,这才第二天就夸张的开始了他对沐惜春的追求。 在见到我的同时他也是一愣,眉头轻皱了一下好像在说: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随即他便反应过来,一副恍然的表情笑着说:“哦~我明白了,原来魏先生就是惜春的助理,难怪惜春会把你当朋友,原来是近水楼台呀!” 阿伟出言不善,言下之意无非是说我是凭借做她助理的机会,有和她朝夕相处的机会从而更轻易博得她的好感。 见他如此言语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敌意我自然也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阴阳怪气的说:“那也比用你这种老掉牙的方式追求女孩子来的好。你搞的如此夸张只怕也是徒劳!” “是不是徒劳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不信我们走着瞧,不过我倒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哭哭啼啼就不好看了!”阿伟丝毫不恼怒,反唇相讥。 “我看要做准备的是你,我也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一句,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一件很无耻的事情,好歹你也是留过洋的人,难道你在国外就学会了这个?” 我虽心有怒气但却没有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露在外,我知道这种情况谁先动怒谁就输了,好在我组织语言的能力还算可以,用他的句式组合针锋相对的回怼回去。 阿伟呵呵一笑,显得气定神闲,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想你是搞错了,要说插足别人的感情,我看是你才对吧,我和惜春从小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我想你也知道,我和惜春可是有过婚约的,到底是谁无耻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气结,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没想到他竟能在这个问题上反将了我一军。 此前我已然知道他和沐惜春的双方父母确实有过口头之约,这在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场的时候他母亲还提起过。 虽然沐惜春说那是开玩笑当不得真,但若此刻以此理由反驳显然已是落了下风。 正当我在这首轮交锋中即将落败的时候,里间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沐惜春拿着一个文件夹,大概是有工作上的事情找我。 她刚踏出一步便看见了眼前我和阿伟对峙的一幕,虽然她并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但从此刻的情形也不难看出我们的交流并不友好。 见到沐惜春出来,阿伟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笑容可掬的迎上去双手捧起那束硕大的玫瑰花说:“惜春,送给你!” 沐惜春看着那束夸张到极致的玫瑰花,表情愣了一下,随即掩口笑了出来:“阿伟,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你该不会把人家花店的玫瑰花全部都给买下来了吧?”沐惜春并没有伸手去接。 阿伟笑着说:“这你就错了,这些花是我亲自在玫瑰园里摘的,为此今天我还起了个大早,你看这每一朵都开的恰到好处,而且花期全都一致刚刚开?苞绽放,养起来能开很长时间!”阿伟言语真诚,双眼含情。 “阿伟我们都这么熟了,没必要搞这些形式主义吧,而且你知道我其实……” 阿伟出言打断沐惜春:“当然有必要,只有最美的花才配得上最美的你!而且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将正式的追求你!” 沐惜春刚要说什么,又被阿伟给抢了话头:“我知道我们分开的太久,感情有点生疏,你有可能对别人有了一些感情!”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但只要你还未嫁人,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 沐惜春无奈的笑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干嘛还非要闹这么一出,你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不你错了,我并不是在为难你,我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爱你,最适合你的人!”阿伟言语诚恳态度坚决。 沐惜春无赖摇头:“既然你这么说,那也随你,只是能不能不要搞的这么夸张!我怕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你未嫁我未娶,我追求你理所当然为什么要避讳别人,反而我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让那些动歪心思的人知难而退!” 沐惜春再次无奈摇头! “那这花你赶紧收下吧,我的手都快举酸了!” “阿伟,我……” “我看还是我帮你插上吧,这么多你只怕是拿不动!”阿伟说着走进沐惜春的办公室安置那些无辜的玫瑰去了。 沐惜春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一副不置可否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沉默无言,漠视着这一切,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最后的拼图 过了片刻阿伟终于从沐惜春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对沐惜春说:?“惜春我先走了,别忘了十点钟的谈判会议,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资料!”说着满面春光的朝沐惜春摆了摆手向外走去,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沐惜春见我像个闷葫芦似的表情,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走到我背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怎么?吃醋了?” 我没有理她,依旧暗自生着闷气。 沐惜春扳过我的脸柔声道:“我们之间应该不用我再做多余解释了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阿伟就会放弃的!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他的一些行为,你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任何想法的。” 我叹了口气把她的手从我脸上拿下来说:“你的心思我自然知道,我只怕阿伟不会轻易放弃,我能够看得出他对你也是用情至深。” “那就随他去好了,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住够了,至于他做什么我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沐惜春言语之间透着无所谓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为了安慰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见她送花给你我心里有些堵!” 沐惜春咯咯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那我把花转送给你好了,或者你把它拿出来丢掉?” 我苦笑摇头:“得了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就留着吧,那么大一把想必也是价值不菲,况且还是人家起早亲自采摘的,丢了多可惜!” “听你这意思你还是在吃醋!” “废话,别人想抢我女朋友我不能上去揍他还不能让我生一会儿气呀!”我翻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沐惜春好像很吃这一套,双手揉捏着我的脸,笑着道:“你怎么这么小气?他又不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我气不过一把把她拉过来,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我顺势在她肋下搔她的痒。嘴里还故作愤怒状:“你说谁小气?啊,谁小气?” 沐惜春被我搔的浑身乱颤,咯咯的笑着,双手本能的去阻止我的动作,然而只是徒劳,我直把她搔的差点笑背过气去这才停手。 沐惜春终于从我怀里挣脱,站起身退后两步,警惕的防范着我,唯恐我再次动手。 我看着她衣衫不整脸颊酡红头发散乱,看得我竟是有些痴了,她这幅样子虽然狼狈但却别有一番撩人的韵味。若是此刻有人进来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又摸了摸散乱的头发,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我在她身后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过了片刻我仍意犹未尽,起身走近沐惜春的办公室,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只见她正在重新挽起自己的头发。 见我进来她嗔怒道:“以后不可以在这样,要是被别人撞见我可真没脸见人了!还有,我怕痒,以后不可以在挠我痒!” 我心中暗喜,从她话里的意思可以听出,她的重点是怕被人看见,而不是我的这种行为,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她并不抗拒我的这种行为。 我哈哈一笑:“原来你也有弱点,我还真以为你是铁板一块呢!” “我也以为我没有什么弱点,不过在遇到你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赖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弱点简直不要太多!我现在才明白你就是我的克星!”沐惜春幽怨的说。 “说到克星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克星,再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有多潇洒,何曾有过这么多羁绊!”这话倒也不是妄言。 “那你可曾后悔遇到我?”沐惜春看着我表情认真。 看她这副表情我不禁想逗一逗她,歪着脑袋做思考状:“后悔嘛,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沐惜春表情一滞。不过我马上接口道:“不过嘛,要是时间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在那个雨夜等你!” “为什么?”沐惜春似乎被我吊起了兴趣。 “因为是你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如果不是遇见你,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如你所知,我父母的婚姻对我产生的影响几乎让我变成了一个爱情的怀疑论者,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对爱情有过幻想,是你打破了我的心魔,让我重新有了爱的能力。若非是你我恐怕活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到去爱一个人的滋味,所有我还是选择遇见你!”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阻碍,你不怕吗?”沐惜春表情变得温柔。 “怕!但我不会后悔,此生爱过便已圆满,至于结果是喜是悲那就是天意了。所有我想你也不要有太多压力,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沐惜春默不作声,侧脸看向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的揽着她的香肩,和她并排站立窗前,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这一刻我们俩的心脏无比的接近。 十点将至沐惜春的电话响了起来,果不其然是阿伟通知沐惜春说之前招标的建筑公司谈判团队已经到了春生基建,要沐惜春做好准备。 沐惜春挂断电话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在询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虽然说作为总裁助理,公司大小事务我都要参与其中,以便给她做一些铺垫工作。 但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参与,至于原因那就是众所周知的问题我和沐惜春自然也就心照不宣了。 沐惜春见我不愿前去也不再说什么,拿着一叠合同走了出去。 大概是要谈判的细节问题太多,沐惜春整个上午都没有回来。我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心里一片寂寥。大概这就是爱情带来的烦恼,总是让人患得患失。 好在有一件事让我甚是开心,那就是李良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依然是在茶水间遇到的他,我在一旁抽烟他则拿着茶杯去接开水。 见他进来我本想先和他打招呼,可想到这些日子他一直不搭理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我踌躇的时候李良出乎意料的先开了口。 “看来你有了一个劲敌呀!”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知道他的意思,早上阿伟拿那么夸张一束玫瑰进了总裁办公室想必全公司都看在了眼里李良自然也知道此事。总裁办公室只有我和沐惜春,这束花自然不会是给我的,那么事情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好在我和沐惜春的关系除了李良现在还未有人知道,不然恐怕全公司的人都要等着看我的笑话了。 我叹了口气:“你都看到了!” “不仅我看到了,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议论此事,那个叫许嘉伟的人如此高调的做派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沉默无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出言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李良无奈一笑:“生你的气又有何用,安妮又不会回来,我们是朋友我总不能因为此事记恨你一辈子!” 我再次沉默无言,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对于这个许嘉伟的行为你怎么看?”李良问。 “还能怎么看,我和沐惜春的感情没有一个人看好,她父亲不仅言辞拒绝,连电视剧里演的让我拿钱消失的桥段都整出来了,甚至最后还威胁我说若是我不肯听话他就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此事!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苦笑摇头,在李良面前我无需隐瞒。 李良表情凝重:“他的意思是要对你不利?” “我都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对我不利?找人杀了我?我晾他也不敢,无非就是找机会把我赶走罢了,我根本无所谓!”我语气漠然,有些丧气的说。 李良沉默半晌说:“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做为朋友我不想说什么,以免误导你的判断,但凡事要斟酌清楚,切不可冲动行事。而且沐仲仁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不可掉以轻心!” 我沉默点头,李良看了我一眼端着茶杯转身出去。 沐惜春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从她的轻松表情来看这次谈判想必是相当顺利,果然经我询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也预示着春生基建最后的一块拼图也终于完成,自此便是一个配置健全结构完善的建筑公司了。 只可惜公司名字虽叫春生,但现在却戏剧般的和我没有了半毛钱关系,想来也是讽刺。 下班后沐惜春把车钥匙扔给我让我去地下停车场拿车,由于沐惜春现在和我同住一室,下班后自然而然一同回家。 只是我却不想这么早回去,此刻时间尚早,回去也是无聊,便说:“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沐惜春反问。 “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沐惜春想了想说:“我也不想回去这么早,你要去哪里玩?带我一起!”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有些无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见我踌躇不语沐惜春目光狡黠的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怎么?不方便带我?你是要去什么不适合带女性进入的地方?” 我横了她一眼,本想揶揄她一下,可见她这副表情我临时改了口说:“对呀,你不让我碰难道还不让我去找别的消遣嘛,我是正常男人,也是有生理需要的好不好。” 沐惜春听我这话顿时面露寒霜呼吸急促,目光如刀子般剮了我一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车钥匙说:“你去吧,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心里一凉,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情知这次玩大了,赶忙追上前去拉住她赔上一脸谄媚的笑说:“大小姐我是开玩笑的,你生什么气嘛!” 沐惜春理也没理我,继续急步向外走去。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我跟在她身后小声的道着歉。好在公司同事已然走光,并没有人看到我如此低三下四的窘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咬人的总裁 直到我追到公司楼下,沐惜春这才站住脚步,回头看着我冷笑道:“你不去解决你的生理问题了?” 我如释重负忙不迭的说:“不解决了不解决了!”突然又觉得这话不是很合理,忙又改口:“我哪有什么生理问题,呵呵!你千万不要生气,我那都是给你开玩笑的!” 沐惜春终于露出笑容,就在我以为我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没想到沐惜春突然伸出手抱住我的胳膊,然后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我差点惨叫出声,好在我另一只手赶忙捂住了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饶是如此依然引起了一群刚下班的人的驻足观望,好在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公司的,若是我和沐惜春如此劲爆的一幕被认识的人看见,恐怕我和她的关系是再也瞒不住了。 沐惜春松开我的胳膊,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揉搓着被她咬过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撸起衬衣袖子,只见胳膊上两排整齐精致的牙齿印深深的嵌入了皮肤里。 我简直怒不可遏,差点没暴跳起来,可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得恶声恶气的说:“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呢!” “谁让你欺负我的,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还咬你!”说着还做了一个呲牙的动作。 “我的大小姐,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而且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这么还下此毒手?不是,应该是下此毒口!”我气急败坏。 “开玩笑也不行!这种玩笑我--不--喜--欢!”沐惜春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真小气,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疫苗!”我小声的嘟哝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呵呵,我是说我记住了,以后再不开这种玩笑了?”我慌忙解释。 “那你现在要不要带我出去玩呢?”沐惜春偏着脑袋看着我,微微晃着身子,似乎咬了我一口让她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你要去哪玩?我带你去就是了!”我唯唯诺诺,再不敢放肆。 “随便!你去哪我就去哪!无所谓。” “大小姐!我哪知道我要去哪,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而已,去哪里我自己都没有想好!”我一阵无语。 “真的?” “我可经不住你的一口好牙两面真,怎敢骗你!”我翻了一个白眼,心有余悸的道。 “那你现在想!”沐惜春命令的口吻道。 我又是一阵郁闷,带着这个大小姐还能去哪玩?酒吧肯定是不行的,她肯定不同意。看电影她肯定同意,对我来说那实在无聊透顶。去陪她逛街?可拉到吧,我宁愿回去睡觉。可是除此之外似乎还真就没有什么好的去处。 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哭丧着脸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本来还一脸期待的沐惜春听我这话顿时耷拉下脸。 “你不是说你在认识我之前过得很潇洒嘛,怎么现在让你带我出去玩就让你这么为难?” 你也说了那是在认识你之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嘛,那些只指定男人消费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带你去!我在心里嘀咕,只是不敢说出来。 于是我只好呆立当场,做无辜状,做温顺状,做人畜无害状…… 沐惜春看我这副模样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手指弯曲敲了敲下巴,好似在想接下来的去处。 我冷眼旁观,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到什么同时适合男女的好去处。 沐惜春敲击了几下下巴突然眼神活泛起来,大概是想到了去处。 “我们去看看石头吧,我都好久没有去看他了,我记得我还欠他一顿肯德基呢,走,去开车!” 看她这样子倒是丝毫没有考虑我的意愿,挽着我的胳膊就往地下车库走。 我无奈摇头,不过对她这个提议倒是没什么意见,想来确实有些时日没有见过石头那孩子了,也不知道花店的生意现在怎么样。 沐惜春似乎颇为她的这个主意感到雀跃,一边走还一边把我的胳膊抬起来看她刚才的杰作,只见那个深深的牙印此刻虽然已经弹起,但一圈咬痕却已变的乌青。 “还疼吗?”沐惜春面露一丝愧色,语气关心的问。 “你说呢?”我没好气的揶揄了她一句。 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帮我揉了揉:“对不起啦,刚才我实在太生气,就……就下口重了点!” 我用鼻子向她表示了一下我的不屑,她也不以为意依旧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我和沐惜春去到花店,石头果然在花店内写作业,她母亲正在打理货架上的花花草草。从门口修剪下来的枝叶碎屑来看花店的生意应当还算稳定,这倒是个不错的现象。 石头和她母亲见我们到来皆是非常欢喜,特别是石头见我们到来跑上前来拉着我和沐惜春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石头母亲则是忙着给我们倒茶。 “沐姐姐魏大哥,你们都好久没来看我了!”石头语气不胜幽怨的说。 沐惜春揉了揉石头的脑袋说:“姐姐工作忙,抽不出空来看你,但姐姐一直记得还欠你一顿肯德基,这不,一有空我这不就来了吗?你有没有帮妈妈打理生意呀?” “有的有的,有很多客人订的花都是我负责送的,现在我几乎所有的路都认识!”石头一脸骄傲的回答。 沐惜春赞许的点点头。 这时石头母亲端上来茶水,我趁机问:“石大嫂,最近花店的生意还好吧?” 石头母亲赶忙陪笑道:“感谢魏先生和沐姑娘惦记,店里生意一直不错,这多亏了两位恩人啦?” 我笑笑说:“石大嫂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我们沐总一定会想办法给你解决的!”说话间我还有意无意撇了沐惜春一眼。 沐惜春知道我是在故意揶揄她,不过当着石头母亲的面她也不能表现出异样。她笑着附和:“是啊石大嫂,有困难就告诉我们,即使我抽不出空我也会让魏先生来帮你解决的!你一定不要客气!” 我不禁想笑,女人认真起来还真是不可理喻,连这点嘴上便宜都别想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石头母亲忙说:“我知道两位都是善良的人,只是花店生意确实还好,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两位尽管放心,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沐惜春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我和沐惜春一遍喝茶一边和石头母亲闲聊,喝完杯子里的茶石头母亲刚想为我们续上,被我制止了。 我问石头:“石头你作业写完了吗?你沐姐姐是专程来请你吃肯德基的,要是写完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石头闻听此言刚忙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书籍文具一边兴高采烈的说:“早就做完了,我只是在预习明天的课程!我们走吧!” 说话间他已草草把所有东西一股脑装进了书包。足以见得他对这顿肯德基是何等的期待。 于是我们告别石头的母亲带着石头往肯德基开去。 车上石头绪高涨和沐惜春聊的火热,我照旧被排除在外。聊着聊着石头忽然话锋一转问:“沐姐姐你和魏大哥在谈恋爱了吗?” 我一愣,心想这孩子脑回路还真是清奇,总不忘关心我和沐惜春的感情问题。 沐惜春朝开车的我看了一眼笑着问石头:“你觉得呢?” 石头马上回答:“我看沐姐姐和魏大哥这次和之前大不相同,前几次你们还在处处针锋相对,这次我看到你们来的时候有说有笑,我就猜到你们肯定是在一起了!沐姐姐我说的对吗?” 沐惜春笑而不语,我则是有些佩服起这个孩子的思维逻辑和观察能力了。 “看来我猜对了,如果不是你们肯定要极力解释了!”石头语气肯定的对他的判断下了定论。 “石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个秘密?”沐惜春问石头。 “当然记得!”石头回答。我从內视镜里甚至看到石头鬼头鬼脑的朝我看了一眼,他在想什么我自然知道。 其实早在上次他和沐惜春的秘密就变成了我和石头的秘密,只是沐惜春却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石头早已把她给卖了。 “那我现在允许你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魏大哥!”沐惜春面露一丝羞涩,她尚且不知其实小丑就是她自己。 我强忍住心里想要爆笑的冲动,想要看看石头这孩子该怎么说。 石头面露一丝尴尬,有些唯唯诺诺的说:“沐姐姐有件事你得答应我,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 我心里暗暗佩服,这孩子还真有一套,居然知道先给沐惜春打了一针预防针。 “好我答应你不生气就是了,到底是什么事?”沐惜春面露疑惑。 “其实……上次我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魏大哥!”石头眼神闪烁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一边笑一边从内视镜里观察沐惜春的表情,只见她先是愕然,随之便反应过来,目光偷偷从镜子之中瞟了我一眼见我正在看着她,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见她那副不胜娇羞的表情我越发笑的放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只怕你太辛苦 “石头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叛变了,是不是在你眼里你的魏大哥要比我亲?”沐惜春故作不悦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不不不!”石头见沐惜春如此说话急得双手连摆。“在我心里沐姐姐和魏大哥一样亲,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沐惜春问。 “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让魏大哥知道,其实我是想让你们早点在一起,免得你们老是吵架!”石头唯唯诺诺,但说的话却像是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 “行了,你不是答应石头不生气的嘛,你就别为难石头了!”我看着石头诚惶诚恐的表情笑着道。 沐惜春剜了我一眼表情不悦又稍带幽怨,似乎想要冲我发火又极力忍住,俏脸涨红简直精彩绝伦。 “沐姐姐你怪我吗?”石头试探性的问。 沐惜春对石头强颜一笑:“姐姐答应过你?不会生气的!” “喜欢我就直接跟我表白不就完了!非要去为难一个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替别人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想假借石头之口向我表白?” “呸!你还真够臭美的!而且根本不像个男人,这种事情居然都要让女孩子主动,还不如个女人!”沐惜春终于忍无可忍借机奚落。 我哈哈一笑,才不会把她这种掩饰尴尬的话放在心上,打趣道:“你可能搞错了,那时候我可没有爱上你,你恐怕是自作多情了?” “我看你是嘴硬,你不爱我为什么那晚我被小偷抢了包你拼了命也要帮我抢回来?你不爱我为什么我受伤了你一路背我回家,而且还帮我按摩?你不爱我干嘛我告诉了你当初撞车事件的真相后你依然留下来帮我?我看你一早就爱上我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沐惜春讥讽道。 她这一系列例证听的我是一愣一愣的,不过现在想来,我当初为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的初衷,确实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说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她我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换做别人,我恐怕不会去做这些事情。或许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她,只是被我先入为主的观念给欺骗了,未曾发觉罢了,天知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要害,无法反驳了吗?”见我沉默,沐惜春乘胜追击道。 我心里暗笑,索性就给她一个台阶下:“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你太优秀,让我感到自卑不敢表现出来,行了吧。” 沐惜春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高昂的头不屑的看着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你还真好意思承认?若不是我在华山逼你一把,是不是直到现在你都不敢把你的心里话对我说出口?” 我再次无语,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若非沐惜春在华山上设计逼我表露心迹,我会不会真如她所言那般会一直沉默下去? 虽然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七八年,也真真假假的找了数个女朋友,但对于感情这东西,我依旧像个新手。 我和沐惜春对话的这段时间石头一直静静的坐着,瞪着大眼睛饶有兴致的听着我们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能不能听得明白? 在听到沐惜春说在华山逼我一把的话时,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沐姐姐你说在华山你逼魏大哥,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逼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沐惜春见我沉默不语转头看看身旁的石头微笑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你的魏大哥长得牛高马大整天不可一世的样子,但他却怕高。上次我们去华山,你的魏大哥竟吓的的……” “打住!”我出言喝止沐惜春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那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丢人的一件事,若是让这个十岁的孩子知道此事,那我在石头面前的威严可真就一朝尽失颜面扫地。 沐惜春幸灾乐祸的冲我一笑,眼角微眯,好像在说:你也有今天? 果然,她并没有理会我的喝止,而是附在石头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 石头听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沐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说完还眼神异样的冲我看了看。 我双手猛拍方向盘,靠在座椅上长叹一口气,看来我魏某人真的就英明尽丧晚节不保。 “你真行!”我咬牙切齿。 沐惜春才不理会我的感受,冲我傲慢的一笑,甚是得意。 带石头吃完肯德基我见时间还早,而且明天又是周末,于是沐惜春提议带石头去游乐园玩。 石头一听他的沐姐姐要带他去游乐园玩儿,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我想他大概还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果然石头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我的想法。 “沐姐姐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游乐园呢!”脸上的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我见他俩都玩儿性正浓,也没有出言反对,再说即使我反对他们大概也不会听我的,只得再次担当起司机的职责,带他们去往游乐场。 一进游乐场,石头便拉着沐惜春目光充满新奇的四处张望,似乎他所看到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场景都让他无比期待跃跃欲试。 看着石头兴奋的样子,我反倒感到有一丝心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像石头这样的孩子,永远都体验不到这并不算奢侈的美好。 趁沐惜春去排队买票的当口,石头问我:“魏大哥,沐姐姐刚才说你在华山为了救她差点吓晕过去,是真的吗?” 我一愣:“你沐姐姐刚才在你耳边说的是这个?” “是啊!”石头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忽然一热,看着不远处排队的沐惜春竟有种莫名的感动,我本以为她告诉石头的是我吓到尿裤子的事情,现在才明白,她只是让我这样以为而已,她其实并未真的把我丢人的事情说出来。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只不过她善良往往被她高高在上的身份给遮挡了让人难以察觉而已。 沐惜春见我在看她,她朝我挥了挥手对我嫣然一笑。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狠狠的亲她一口。不过看看周围熙攘的游客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沐惜春买票回来带着石头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往下玩,一个都不漏下。 她俩本想要我也一起玩,但被我拒绝了,想我堂堂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去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我从小到大也没有体验过游乐场里的刺激,但我还是提不起兴趣,更不会像那些沙雕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以为陪女朋友坐一次旋转木马就是一件多少浪漫的事情。浪漫?去他妈的! 两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从最后的一个项目摆锤上下来。石头兴奋的手舞足蹈,看上去依然意犹未尽。 而沐惜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脸迷死人的笑,看得出她也玩的很嗨,只是她的长发被气流吹的有些凌乱,已然没有了白天一丝不苟的总裁气质。 我把两瓶水递给二人,看着他们高涨的情绪笑道:“怎么样?玩够了吗?接下来还想干嘛?” 沐惜春看了看时间对石头说:“石头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吧,太晚我怕你妈妈担心!” 石头点点头爽快答应。 “石头啊,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你尽管告诉你的沐姐姐,下次还让她带你去玩!” 石头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说:“没有了!其实我最想吃的就是肯德基,最想玩儿的也就是能去游乐园玩儿,现在沐姐姐和魏大哥已经带我吃过几次肯德基了,而且游乐园也玩过了,我已经很满足了!”石头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沐惜春,语气很是满足的道。 沐惜春转头看了看我,我们俩不禁相视一笑。我知道沐惜春此刻大概也和我一样,也感到很满足,因为我们满足了一个孩子的愿望,我不想说这是否有意义,但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把石头送回家后我驱车回返,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此刻已过夜里十点。沐惜春大概是玩的累了,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松弛下来。 她头微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竟无声的笑了出来。 我无意间回头才看见她这幅犯花痴般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 “你干嘛?” “不干嘛!”她回答,依旧表情不改的看着我笑。 “不干嘛你干嘛看着我笑?怪瘆人的!” 我本以为我这话出口她准又会拿白眼翻我,谁知这次我错了,她不仅没有给我以白眼,反而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一丝神往。 “你真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问。 “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们以后要是也有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幸福!” 我一怔,内心顿时泛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感觉,也随她一起有些神往,有些期待,但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怀。 没错她的幻想无疑是幸福的,但这种幸福却很缥缈,它好像离我很近,但却看不真切,又好像相隔千山万水,远到让我怀疑我会不会死在半路上。 我强制自己收回心神,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很清楚越是期待就越难得到,越是希望就越是失望,或许这就是辩证法的真正含义,它说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得到的,对生活不抱期望或许才会处处有惊喜…… 现实已经如此艰难,内心的幻想还是不要拆穿的好。 “你在想什么?”沐惜春反问我。 “我在想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多吗?还是你已经没有了信心?” “信心并不是达成目的的主要条件,它甚至连附加条件都算不上!”我悲伤起来。 “乐观点儿吧,即使你丧失了信心,你也应该对我有信心!” “我只怕你太辛苦!”我不无伤感的说。 沐惜春没再说什么,伸手过来附在了我握住档把的手上,细腻而又温暖……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三人同居 当我和沐惜春回到小区,竟意外的看到阿伟等在小区的单元楼下。 不用说,他自然是来找沐惜春的。 只不过在我看到他放在一旁的行李箱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住了。 昨天是沐惜春拖着行李箱过来,今天他居然也如法炮制的做了同样的举动。我心里不由得纳闷,难道这家伙也和沐惜春一样是来这里蹭房间的? 阿伟见我和沐惜春一同回来似乎并没有感到不悦,至少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 “阿伟?你怎么来了?”沐惜春和我一样对这个家伙的出现表示疑惑。 阿伟笑着说:“我本想在你家里暂住几日,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可是你却把房子让给我,自己搬了出来,这让我于心何安呢?” “那你这是……” “我听说你在这里有套闲置的房子,我想你大概是搬到了这里。所以我想还是我住这里,你搬回去比较合适。”阿伟解释道。 果然被我猜中,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他能找到这里自然是知道沐惜春和我住在一起,看来他此举是故意不让我和沐惜春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沐惜春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既然都住下了,干嘛又搬出来?而且我这在这里住的挺好。你还是回去住吧,等你找到房子安顿好之后,我再搬回去不迟!” 阿伟没有立刻接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抬头说:“其实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是想和你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你也用不着这样刻意回避我,就算你现在还没有接受我的感情,但至少我们还是认识了二十来年的朋友,实在没有必要回避我。” 阿伟笑容和熙,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对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依旧是毫不遮掩。 “我并没有回避你,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方便。”沐惜春语气有些犹豫的解释。 “那你和这位魏先生呢?若是我猜的没错,他应该也住在这里吧!”阿伟依旧微笑。 沐惜春没有再回答,而是用沉默表示了她的态度。 “既然你和他可以住在这里,那么我自然也可以住进来喽!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住,也能热闹一些,我想魏先生也不会在意的吧!”阿伟把目光转向我。 我心里暗骂这个心机婊,不过脸上还是装作不置可否的样子,干笑了一下,扬声道:“房子是沐总的,若是她愿意,我自然没什么话可说,不过我想既然她觉得不方便,你还是不要让她为难的好。” 阿伟又看向沐惜春哈哈一笑道:“我们两个人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理解,现在我们三个人一起住,你应该不会觉得不方便了吧,还是说我的出现打扰到你们了?但据我所知你们大概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 “你想住就住吧,无所谓!”沐惜春出言打断阿伟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说完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阿伟似乎没发现沐惜春的不悦神情,反而很是得意的拉着密码箱快步跟了上去。 我心里一阵膈应,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脸皮厚道这种地步。不过既然沐惜春已经表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只得也跟了上去。 一进房间阿伟放下行李箱就去逐个开卧室的门,嘴上一边问道:“惜春!我住哪个房间?” 其实他心里的那点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无非是想看看我和沐惜春到底有没有住在一间卧室。 不过显然,结果他是满意的,这从他打开我睡的那间卧室后从他脸上表现出的轻松表情就可以看出。 “那边还有一个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小你就住吧!柜子里有床具被褥,只不过很久没有晒过,只要你不介意有味道的话你就用吧!”沐惜春指了指另外一个空置的卧室面无表情的说。 阿伟应了一声,说了句不介意,便拉着他的行李箱进了那个房间。 我转头看着沐惜春,只见她表情无奈的苦笑一下对我摊了摊手,本来两人今晚愉悦的心情瞬间蒸发殆尽,她仰头叹了口气表情倦怠的走进了卧室。 我也默然的走进自己的卧室,愣愣的坐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还以为终于有了和沐惜春朝夕相处的机会,先前心里甚至还有些感激这个家伙占了沐惜春的别墅,让我有了和她独处的机会,没想到这才一天,他竟然也厚颜无耻的找上了门来。 以我们三人现在这微妙关系,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十分的精彩。即使如此这还要建立在沐惜春不搬走的情况下,不过我想如此别扭的局面她大概不会选择忍耐。 想到昨天还在幻想如此朝夕相处会让我和沐惜春的感情升温,从而让她撤回她的红线,让我或许可以一亲芳泽也未可知,谁知这个美好的幻想才一天光景就宣告破灭,简直让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一声叹息,这才心不在焉的拿起短裤想去洗澡,走到门口又想起昨晚沐惜春定马关条约,于是又转身取了一件长裤和一件背心。 想到昨晚她罗列那十条不平等条约时的情景不觉嘴角上扬笑了出来,此刻想来竟心生一丝幸福之感。 本来若非阿伟突然闯入打乱了我的节奏,那十条条约大概真就是我和沐惜春一起生活的具象表现。想到原本可以证据确凿的幸福,硬生生被阿伟这个王八蛋给破坏掉,我就有些牙齿发痒的感觉。 来到客厅发现好巧不巧阿伟此刻也正拿着衣服准备洗澡,两个男人在洗澡间门口相遇,皆是面面相觑。 但我丝毫没有谦让他的意思,看着他站着不动,我想我的表情已经让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甚至心说:这个澡我先洗定了,你小子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就让你脸上挂彩! 阿伟似乎看懂了我的表情,僵持了片刻他干笑了一下说:“魏助理,请!”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故意把魏助理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想以此来展现我们之间身份的差距,从而达到打击我的气焰的目的。 我岂能上他当,虽然心里气闷但脸上却挂上一丝笑容对他点点头说:“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你做的很好!”说完也不理他双眼微眯精光爆射的目光,仰头挺胸迈步而去。 心说:你小子不让我如意你也别想顺心,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恶心,看谁先把谁恶心死。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被客厅传来的音乐声给吵醒,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对于睡懒觉被视作最大爱好的我,顿时无名火起。 看了看时间才刚到上午九点,这个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睡觉的黄金时间。我不禁毫无素质的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这个叫许嘉伟的女性家庭成员。我敢肯定这音乐一定是这家伙放的,因为昨天我才和沐惜春定下规矩,我唯二的两条之一便是不可以打扰我休息。 在我试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各种办法依旧无法阻挡这直往耳朵里钻的音乐之后,终于怒不可遏的下场冲出卧室,气冲冲的来到音响设备前愤怒的拔掉插头。 我一腔怨气的环顾客厅并不见阿伟的身影,几秒钟之后方才见到阿伟从厨房探出脑袋。 我怒目而视,胸膛忍不住剧烈起伏。 阿伟对我的愤怒的样子好像视而不见,冲我微笑说:“早啊!” “早你妹!”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现在什么时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房子还有其他人吗?” 阿伟对我的出言不逊并不感到生气,而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似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般还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是九点过五分!我知道这个房子还有其他人啊,怎么了?” 我本来还在强压心里的怒气,不想和他起更大的冲突,可见他这副明显欠打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两眼冒火的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怎么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了!” 我一把把他从厨房拖到客厅,把他顶在客厅的墙上说:“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阿伟并未被我的动作激怒,也没有反抗,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依旧是那副该死的微笑。 “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已经不是休息时间了,我也有我的爱好,我不能因为你的爱好而放弃我的爱好,你说是不是啊?”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故意把头往我跟前凑,微笑的脸上多了一些不屑。 我气的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浑身直哆嗦,最后的一点儿理智也荡然无存,心说:既然你欠揍那我就满足你!挥起右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就在我挥出这一拳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开了,我的这个动作刚好被从洗手间出来的沐惜春看个正着! 她在洗手间大概已经听到我和阿伟的争吵,所以才匆匆出来制止,这从她梳了一半的头发可以看出。 只是书来话长,我和阿伟从争执到我挥出这一拳不过数十秒的时间,所以她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阿伟的脸上。 阿伟被我这卯足了劲的一拳打翻在地,嘴角流出一丝血丝。好几秒才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 沐惜春仿佛被这一幕给怔住了,惊叫一声竟愣在原地,双眼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阿伟从地上站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冲过来推了我一把大声道:“你在干嘛?为什么打人?” 说完不待我回答转身去扶住刚起身的阿伟,眼神担忧的看着阿伟嘴角流出的血,语气关心的问:“阿伟你怎么样了?” 阿伟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沐惜春说:“我没事!” 沐惜春这才又转身看着我,眼里满是不满:“你怎么这么冲动?为什么要打人?” 我的怒火随着这一拳的挥出宣泄了大半,但见沐惜春不问缘由就说我冲动让我心里十分不爽,她只见道阿伟挨打,她为什么不问问他我为什么打他?难道她不应该更站在我这边一些吗? 我心有怨气,冷漠的看了沐惜春一眼,连解释道心情都没有,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无可奈何的遗忘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呆上哪怕一秒钟。换上长裤,随便套了一件t恤,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连牙都懒得再刷,我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 洗完脸刚准备出去,经过镜子的时候,我无意间瞟了一眼,突然觉得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吊坠此刻并没有在我脖子上。 这个吊坠从我周岁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挂在脖子上从来都没有把它摘下来过,当然除了洗澡的时候。所谓习惯成自然,所以在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只是匆匆一眼,也能让我发现这个小细节。 想来是我昨晚洗澡的时候摘下来的,应该就放在洗漱台上,可是现在洗漱台上却干干净净,除了沐惜春的化妆品外,什么都没有。 又在洗漱间的地板和各个角落都寻找了一遍,甚至连垃圾桶都翻找了一番,然而却并没有找到。这个小东西虽然并不名贵,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对我来说在我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我是绝对不能把它遗失的。 在翻找了每一个能够翻找的地方之后,依旧没有见到它的身影,我心里不禁有些慌乱,想莫不是沐惜春或者那个叫阿伟的家伙把它当做垃圾给丢掉了? 想到这里也不在顾及在片刻之前还和阿伟有过肢体上的冲突,冲出洗手间对沐惜春和阿伟声音急切的大声问道:“你们谁有没有见过我戴在脖子上的吊坠?” 阿伟斜撇了我一眼,切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对于我的紧张他丝毫不在意。 沐惜春的神情反倒是被我弄得有些紧张,问我:“什么样的吊坠?你放在哪里了?” “就是我经常带在脖子上的那颗,像一颗小石头,用一根细红绳穿起来的!我昨晚洗澡的时候把它放在洗手间的洗漱台上!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沐惜春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惶惑:“我早上打扫过洗手间的卫生,整理洗漱台的时候似乎收拾过一件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印象了,难不成就是你说的那个吊坠?” 听到这话,我的心情更加急迫:“垃圾呢?垃圾你放在哪里了?” “已经丢……丢了!”大概是我的样子让沐惜春的表情变得更加诚惶诚恐。 “丢到哪里了?”我急切追问。 “丢……丢到楼下的垃圾桶了!”沐惜春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胆怯,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也顾不得和她解释,转身冲出房间,往楼下奔去! 待我来到楼下的垃圾桶处,逐一打开一排垃圾桶,可几个垃圾桶已是空空荡荡,显然是刚被环卫工人收走! 想及此处我又赶忙往小区门口冲去,妄想垃圾车可能刚走不远,或许还能追上! 这时候沐惜春也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但显然她已经从我的紧张情绪中判断出这个东西对我的重要性! 她一把拉住正要往小区外面冲的我,表情有些愧疚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说:“对不起,我,我没有注意到那个东西的特别之处,所以很有可能是被我随手丢进了垃圾袋,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我也心情急切的想要去追可能刚走不远的垃圾车,无心跟她细细解释,只随口对她说了个大概:“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周岁生日礼物,也是他唯一送给我的东西!”说完不待有任何反应,撒腿向小区外跑去。 可是来到小区外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垃圾车的影子?我仍不死心,任意选了一个方向奔去。 在我顺着那个方向一连寻找了好几条街,依旧不见垃圾车的影子时,我终于筋疲力尽,颓然的坐倒在街边的花池上,心里难过的几欲呕吐。 难道这就是天意?难道老天也想让我忘掉那些我竭尽全力也要记住的事?竟连这个唯一能够提醒我时刻记住往事的东西也不经意的遗失了! 人世茫茫岁月悠悠,若是我在这恒长的岁月中一不留神遗忘了一些东西,那么,我又该怎样去面对九泉下的母亲?难道让我对她说让她抱憾终身的事情被我如此轻易的就给遗忘了? 我漠然的呆坐良久,不禁又勾起我的那段晦暗的童年记忆,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明晃晃的太阳渐渐地拉高,但阳光已不再强烈,树上的知了在做着最后的嘶鸣,似乎在用生命抗拒着秋天的到来。然而,一切终将只是徒劳,就像人们无可奈何的会忘记本以为刻骨铭心的过往一样,它们会在这个秋天死去! 我们或许会在某个偶然的瞬间,忽然会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竟遗忘了它这么长的时间,那么下次再次忆起,又会是什么时候呢?天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时候!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生寂寥的往回走,心想,我又该怎样做才能让我记住那些本不该被遗忘的东西。 然而回到门口却发现门已被锁死,而房门的钥匙我也并未带在身上。我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也没有传来一丝声音。想来此刻房内必定是没有人的。 我想大概沐惜春是有什么事才匆匆离开,至于阿伟,自然是跟沐惜春一起离开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我想给沐惜春打个电话,问问她去了哪里,这才发现,由于刚才一时情急,下楼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顾得上拿手机。 我坐在门口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未见沐惜春或者阿伟任何一个人回来,只得又从地上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怏怏的下了楼。 因为不知道沐惜春匆匆离开是干什么去了,也不知她几时会回来,偏偏又联系不上她! 我只得自己安排今天的生活了,好在摸摸口袋里还有几十块钱,不至于挨饿,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我想去找向东,可想到他现在老婆孩子都忙不过来,也就没好意思去打扰他。 我又想到李良,想到我和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聚了,可是想到如果去找他,难免又会提到安妮让他难过,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妮,安妮……我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安妮,想到她劝我放下对那个叫魏建?国的人的执念,想到她曾经许诺陪我去一趟祖国的最西边。如今想来这个承诺大概是永远也无法兑现了,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安妮……安妮!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到中午,随便在一家快餐店吃了一点东西,接着继续游荡。直到走的累了,才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小水塘旁一直坐到天黑! 太阳落尽秋风微凉的时候我才又重新站起,活动了一下坐的僵硬的双腿。想到此刻向东的酒吧应该已经开门了,不知道向东今晚会不会去酒吧,遂用身上仅有的钱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向东的酒吧! 在酒吧小李诚惶诚恐的目光中独自喝了两杯闷酒,依旧没有等到向东的身影,想来他大概是不会来了,顿时便意兴阑珊起来。问小李借了一百块钱,转身走出了酒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打车回到家房门仍然紧锁,沐惜春也依旧不在。 我不禁有些气恼,心想这两个人还真够可以的,竟还真就把我这个房间的第三者给遗忘了,竟如此无视我的存在,这么晚还不回来! 这样想着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倔劲儿,心想我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去干了什么?要何时才会回来?遂来到楼下的小区内,坐在单元楼门前的长椅上,窝着心里的一团火,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里的怒火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寸一寸的增加,终于在我怒不可遏的时候等到了他们的到来。 远远的我便看到沐惜春的保时捷出现在小区门口,然后在附近的停车位停下,随之车门打开,她和阿伟一左一右双双下了车。 小区的路灯下他们两个并肩向我这边走来,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漂亮优雅,看起来让人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看到他们两个肩并肩走在一起,我心里不禁也莫名的浮现出两个字:般配。 让我心里的怒火更甚,虽然我知道沐惜春对阿伟并无丝毫男女之情,但此情此景依然让我难免心生醋意。 我阴沉着脸,斜着眼睛看着他们近,突然不想遏制心里的恶念,阴阳怪气的看着他们说:“两位真是好雅兴,是什么好去处让你们如此流连忘返,直到深夜才回家?” 我话音未落,出乎意料的阿伟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一把我从长椅上给提了起来,双眼冒着愤怒的火焰朝我大声的吼道:“什么好去处?我来告诉你什么好去处!为了你的一颗不知所谓的破石头,你可知惜春在垃圾处理厂呆了一整天,翻遍了整个垃圾场,只为了寻回你那块烂石头?你是怎么做到好意思在这里拿腔拿调的讽刺她的?”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难道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你这个人渣,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她总让我感动 阿伟的动作刚让我的愤怒有了一个发泄的契机,可还未等我有所动作,听到他随之说出的话让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怔住了,满腔怒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这才发现,站立一旁的沐惜春手拿着外套,白色的上衣沾染了几处污垢,上次我和他一起在北京买的那双白色运动鞋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她的头发有些零乱,有几捋显然是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了脸和额头上,满脸难掩的疲惫之色让我的心猛的一痛,我这才闻到两人的身上还隐隐传来一股酸腐的味道! 阿伟依旧双手抓着我的衣襟,嘴里还在愤怒的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静静的看着沐惜春,心里一阵阵揪痛。 沐惜春默立原地,看得我向她投去的目光,她朝我微微一笑,一只胳膊抬到眼前,她手一松随之一颗蚕豆大小的石头垂在了她的手下。这是一颗我再熟悉不过的石头,因为它正是我佩戴在胸前二十几年的那颗。 我下意识的伸手推开挡在我身前的阿伟,缓步来到沐惜春面前,她依然手臂抬在面前,任由那颗石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眼里闪着泪水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的我心里生疼。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她略显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抱着!鼻子一酸,竟有种欲泪的感觉。 沐惜春一动不动,任由我紧紧的把她抱住!过了片刻,她才扭动着身体,略有些抗拒轻声的说:“我身上很脏,你快松开我,免得粘到你身上!”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一块石头而已,丢了就丢了,你这又是何苦?”我语气颤抖,无限心疼的说。 “我傻不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东西既然对你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为了这个东西,你竟然在垃圾场找了整整一天!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心疼?” 沐惜春拍拍我的背,反过来安慰我道:“我没事,别人可以在垃圾场常年工作,我只是在那里呆了一天而已,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娇小姐……” “可是你是我的爱人!”我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我受这样的委屈!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 沐惜春的脸伏在我的脖子上,点了点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我感觉有两滴液体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终于松开了她,伸手帮她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她微笑着,再次把那个吊坠悬在我面前。 我接过那个吊坠,随手塞进了口袋看都懒得再看它一眼。比起沐惜春如此的付出,它又算得了个什么东西。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身上都臭死了!”沐惜春温柔的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转身往回走,这才发现阿伟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我和沐惜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同时环顾四周,却哪里还有阿伟的影子? 本来必定是阿伟看到我和沐惜春抱在一起,受不了这个刺激,才黯然退去。想必他必定也和沐惜春一样,在垃圾场呆了整整一天。 虽然我知道他此举完全是因为沐惜春,但我心里还是略略对她泛起了一丝愧疚,我甚至就在今天早上还狠狠地揍了他一拳,想及此处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沐惜春大概是见我四处张望,知道我是在寻找阿伟,幽幽开口道:“随他去吧!” 我没有说话,拉住沐惜春的手进了电梯。沐惜春大概是觉得此刻阿伟能够回避也是件好事,以免我和他又会闹出什么冲突。 回到房间,打开灯,我这才清楚的看到沐惜春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秽物,甚至连头发上都沾有一些草屑,可想而知她这一天是遭遇了怎样的经历。 我固然心疼,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在心里心疼罢了!趁她去房间找衣服的时间,我去洗澡间帮她在浴缸里放好了洗澡水。 看她的样子想来她此刻必定是身心俱疲,泡个热水澡,或许或多或少的能够减轻一些她的疲惫。 她拿着睡衣来到洗澡间见我已经为她放好了洗澡水,她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微笑说了声谢谢。 退出洗澡间我又来到厨房准备给他做一些吃的,因为在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隐约听到了她胃里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咕咕的叫声,也不知道她这一天有没有吃过东西? 然而来到厨房,除了找到一些做早餐的食材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于是又匆匆下楼,在小区内的超市里买了一些新鲜排骨和蔬菜。 在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刚好也做好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烧排骨面,还炒了一碟新鲜蔬菜煎了两个金黄的荷包蛋! 果然我没有猜错,在他看到这碗面的时候,黯淡的目光忽然就焕发出勃勃生机! 抬脚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以示感谢之后,便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像个饿坏了的孩子一样不顾形象饿极而食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她一边吃着面,一边转过脸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我,大概是看到我脸上心疼的表情,冲我微微一笑又埋头吃了起来。 一大碗排骨面,一碟青菜和两个荷包蛋,不消片刻竟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一口。这才满足的揉了揉肚子,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无比惬意的说:“这碗面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了,你真棒!”说着还调皮地伸出大拇指在我眉头上点了一下。 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动情的说:“丫头,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傻事了,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任何东西也没有你的一丝头发更加珍贵!你明白吗?” 沐惜春表情狡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歪了歪脑袋有些调皮的说:“我倒觉得这件事做得非常的有意义,并不只是因为我帮你找回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个吊坠,而是因为我能够通过这件事感受到你对我的关心和心疼,你知道吗?这让我真的很开心!” “傻不傻?”我伸手在她脸蛋儿上捏了一下。 “我宁愿永远做你的傻丫头!”沐惜春的表情变得无限深情起来,我顺势把她揽在了怀里! “你知道吗?当你告诉我,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唯一的生日礼物的时候,我是有多么自责吗?” “我想她对你一定有非凡的意义,你一定是相当的珍视它,或许这是承载着你对你父亲所有感情的唯一物件,所以不论如何?不论我受多么大的委屈,我都一定要帮你找回来!”沐惜春在我怀里幽幽地说。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我想我有必要告诉她这块石头对我来说它真正的意义在哪里。 “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块石头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也确实有非凡的意义,但是那并不是因为出于对我父亲的爱,而是恨!”我缓缓说到。 沐惜春从我怀里仰起脸,表情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我的这番话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关于他的事情,我都已经给你说过了,这是在他彻底的离开我和母亲之前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这些年来,除了洗澡,我几乎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 “因为我知道,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我怕我在找到他之前,对他的恨被时光消磨掉,所以我要让它时刻来提醒我,不要忘了对他的恨!我一定要找到他,当着他的面质问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 听到我的这番话,沐惜春从我怀里坐起身来,她凝重的看着我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为什么我听了你这番话,我竟有些后悔,我竟后悔把这个吊坠找回来,若是真的就此丢了,也许你还会好受一些,至少不会睹物思人。你难道真的就不能放下这个执念吗?你应该知道这样活着该是多累?” “不!我不能放下,我绝对不能放下,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母亲!你若是知道我母亲这一生所受的委屈,大概你就不会劝我放下了!我知道这样很累,但我不能放下,他欠母亲的太多,我至少要亲口听他对母亲说一声对不起,方才可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沐惜春不再说话,眼神幽幽的看着我,表情有些担心,又有些无奈。她伸出双手挽住了我的脖子,微微叹息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今后有我陪着你,不管遇到多么难的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我没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沐惜春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一旦被掀起,想要收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无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往昔的种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无法忘却的记忆 我想起,我最后一次在母亲面前提及父亲的那次。 那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一个初秋的周末,我和母亲一起去镇上的公粮所上缴当年的纳税粮。现在后现代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纳税粮,如果你们不知道,不妨去问问你们的父辈,我想他们一定知道。 母亲拉着平板车,上面放着几百斤刚收的稻谷,那几乎是当年总收成了一半!我在后面跟随着,遇到上坡我便在后面帮母亲推车,虽然我只有12岁且瘦骨嶙峋,但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已有了不可小觑的力量! 我和母亲天不亮就出发,二十多里路,硬是走到了中午方才赶到镇上!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公粮所里那个穿着蓝布衣衫的肥胖女人,至于我不会忘记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有着一张让人感觉全世界都亏欠于她的脸,我甚至恶毒的猜想她是不是刚死了男人,甚至至今我依然能够清晰的记得她的长相,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在她询问完母亲的名字和户籍住址之后,又指挥着母亲和我把粮食一袋袋搬到称上,在校对过数量之后她拿着一头削尖的钢管扎进每一个袋子,谷子便从钢管里流了出来,她用手接过一把稻谷,然后放在嘴里用牙齿磕! 在每一个袋子的稻谷都被她嗑过之后,她阴沉着脸,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对母亲说:“稻子不干,不能上缴!”然后他指着院子说:“把稻子倒在院子里,晒一个太阳,晚上再重新称重!” 她说完不待母亲说话便钻进了她的小屋,母亲跟上几步用与生俱来底气不足的语气想要争辩,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女人给斥责了一番:“我说稻子不干就是不干,不能上缴就是不能上缴!找谁说也没用,要是不想晒,你就拉回去吧!反正你上不上缴也不归我管,我只管验收!” 母亲愕然的站在原地,过了片刻,终于还是默默的转身把稻谷拖到院子中央,一袋袋重新打开摊在院子里晒。 我心里虽气愤难耐,但也只敢在心里把那个女人骂一通,在那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平民是对抗不过强权的! 我帮着母亲不时的用脚在谷子里纵横交错的踢出一条条好看的沟槽,以便更均匀的把稻子晒干。 时过中午,我又渴又饿,感觉自己体内的水分几乎被蒸发干净,甚至连汗都不在流。但却不敢告诉母亲。 只是母亲还是敏感的发现了我渐渐羸弱的神情。从随身携带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两个馒头又在院子里的机井里取出一瓢凉水。 就这样,我就着一瓢凉水硬生生的把一个馒头给吃了进去,我把另一个馒头递给母亲,母亲笑着说她不饿,她说袋子里面还有她待会儿再吃。可是早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只装进袋子里两个馒头,她如此说,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吃饱,她又怎么可能不饿? 我本以为熬到晚上稻谷晒干再重新过秤就完事了了,无非就是少一些分量,以后补上被这个太阳蒸发掉的分量也就是了! 谁知天公并不作美,而且好像有意和我们对着干,竟在傍晚的时候突然飘过来一朵乌云,毫无预兆的一场雨说下就下了起来。讽刺的是此时太阳依旧耀眼的挂在天上,竟丝毫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给出一点雨要来的征兆! 虽然在那朵乌云飘过来的时候,母亲便有了感知,慌忙招呼我收拢院子里的谷子!可是即使我和母亲两人忙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有赶得及在雨水落下来之前把谷子装进袋子! 一堆的谷子终于还是被雨水给淋湿了,在我冒着雨撑着口袋以方便母亲用木钎往袋子里面灌谷子,袋子里炝出的灰尘呛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扭过脸去。 这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屋内的那个女人正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我们的狼狈模样,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在那一刻我心里无比的怨恨,我怨恨这个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女人,她的冷眼旁观让我觉得似乎看到别人的灾难是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事! 我怨恨老天爷,我们已经活的如此卑微了,为什么它还要这样戏耍我们,难道它还觉得我们的苦难不够深不够重?还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惩罚我们? 我恨这个世道不公,为什么同样的粮食,别人的可以而我们的却不行!同村的王叔早已经交完回家了,而我们的谷子母亲就是怕出岔子才和王叔在村里一同晒一同收的,而现在却唯独我们的不合格,难道我们晒的不是同一个太阳?还是说只是因为王叔给了那黑胖女人一瓶香油,而母亲却不知个中奥秘什么也没有准备? 几袋子谷子终于还是收了起来,可笑的是谷子收完的时候雨也停了! 那个胖女人从屋内走出来,似乎她刚死去的男人又活了过来,脸上的阴郁神色一扫而空,笑着对母亲说:“这老天还真会来事儿,唉!”她的幸灾乐祸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看来这粮食你还得拉回去,还有,这粮食沾了水汽怕是会发霉,你下次可别再拉这些过来上缴,我随便一闻就能够分辨出来!” 母亲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在这个女人说完后默不作声的招呼我重新把几袋子谷子装上了架子车,弓腰往回拉。 我跟在母亲身后,心里既气愤又难过,气愤的是我们竟被这个刚守寡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丝毫没有办法,难过的是我和母亲这一天的辛苦又白费了! 整整一天母亲都没有吃过东西,大概是体力渐渐透支,回家的途中竟是越走越慢。母亲和我终于在一个陡坡途中力竭,刚上到坡的一半处,架子车的轮子任我和母亲再怎么使力也不再动一分,而紧接着便是极速的往下滑去。 好在我及时闪至一边没有被倒滑的车给撞到,但母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直被车子拖着往坡下冲去,看到这一幕我浑身颤抖全身无力的往坡下跑去。 好在车子最终停在了坡下的路面上,没有冲到两旁的水沟里去。我这才明白,母亲死死不松手是想控制住车子倒退的方向,若是这一车粮食翻到水沟里怕是真的就要不得了。 虽然最终母亲控制住了车子的方向,但她的裤子膝盖处还是生生被磨出了两个大窟窿,膝盖处的皮肤也已经渗血。 见此情景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涑而下,同时心里积郁多时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妈,爸为什么不回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母亲回头看着我,表情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些惶惑有些躲闪。 “谁说的?你爸只是工作忙,暂时回不来,他怎么可能永远不回来!等他不忙了……” “你骗人!”我愤怒的打断母亲的话。 “我都知道了,村里的每个人都在说,爸不会回来了,他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他不会回来了!”我几乎是冲母亲吼道。 听我这话母亲惊愕的看着我,似乎不太确信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她嘴唇颤动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良久过后她默默的转过头去。 此刻天边乌红色的云彩渐渐黯淡下去,像结了痂的伤疤。刚下过雨的大地好像弥漫着一股尘埃的味道,田野里的蛙声似乎因为没有了稻秧的掩护变得怯生生,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然后我便看到背过身去的母亲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面颊,像是在拭汗,又像是在拭泪…… 在那一刻我突然就后悔了,我知道我的话让母亲伤心了,我明明知道的,为什么我要说出来?是为了求证什么吗?那么得到了答案我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我会难过吗?还是会失望? 然而并没有,一切还不是跟从前一样一成不变?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求证一个已知必然的答案?除了再直击痛处的伤害一次母亲还能有什么呢? 我已经记不得那晚我和母亲是怎样把那些谷子给搬到坡上运回家的,也不记得之后母亲有没有给我说过什么,但母亲背对我面朝乌红的晚霞抬手拭泪的剪影却深深的戮刻在我心中。 自那晚以后我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以后的岁月中,我不管再苦再累再委屈,我都再没有向母亲抱怨过一次。也再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父亲,直到她死…… 阿伟一夜未归,不知道这一夜他去了哪里,但我想他大概也不好过。 我能看出他对沐惜春是真心的爱,但沐惜春满脑子都只有我,她甚至能够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在垃圾场待一天,只为找回我随身的一个小东西。沐惜春身为千金大小姐,却如此卑微的爱着我,这一切看在阿伟眼里又怎能不让他感到难过? 所以他大概更加想把沐惜春从我这片沼泽地中给拽出去。 事实证明他确实这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沐惜春来到公司,刚进公司便看到阿伟站在公共办公区的前面,手里捧着比第一次只大不小的一束娇艳欲滴的蔷薇。 他的情绪也恢复到之前的正常状态,依旧是笑容和煦春风满面,只是他嘴角的一片乌青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别扭,看来我昨天那一拳的力道还真是够猛的,不禁有一丝丝的惭愧起来。 在我们来之前他一直在和办公区的几个小姑娘聊着什么,似乎他颇讨女孩子们的欢心,几个肤浅的女孩子不知是没见过帅哥还是没见过这么大束的花,脸上皆露出羡慕又神往的表情,端的就是一副活脱脱的花痴相。 “惜春,你来了!这是我今天为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喜欢吗?”阿伟见沐惜春到来,上前一步双手把花献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三个人的爱情 沐惜春笑着皱了皱眉头,欣喜中带着一些无奈,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大概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太直接,以免伤了他的颜面,沐惜春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束花。 沐惜春看着阿伟刚要说什么,却被办公区所有同事不约而同的一阵掌声给打断。 沐惜春表情微红,面相办公区的同事笑着说:“大家不要起哄,该干什么干什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家不仅没有听沐惜春的话,反而一边有节奏的鼓掌一边大叫:“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显然这一切都是阿伟提前和大家商量好的,一方面大概的确是想帮阿伟一把,但也不乏有想看看这位平时漂亮高贵决断千里的总裁大人出洋相的想法。俗话说法不责众,他们当然知道沐惜春就算恼怒也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 特别是前排几个刚才和阿伟聊的火热的小姑娘,叫的是格外起劲。 我心里一阵腻歪,虽然对阿伟这种下三滥的泡妞手段我很是不齿,但还是感觉像是被冒犯到,毕竟我才是沐惜春的正牌男友,只是这群愚蠢的人类不知道罢了。 沐惜春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她大概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搞出这么一出。 这时候阿伟伸手朝起哄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停了。然后他忽然单膝跪在沐惜春面前,手里举起一个小小的首饰盒,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亮闪闪的钻戒。 “惜春,这是我在欧洲的时候亲手设计的一枚钻戒,并且还是我亲自制作的,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枚这样的钻戒,我当时就已经想好,这枚钻戒我一定要亲手带在我最心爱的女孩儿手上,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孩儿,她就在我的面前,她就是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心意!” 阿伟无限深情的看着沐惜春,他所说出的话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女孩子都无法抵挡的。这从办公区那几个小姑娘惊愕瞪眼捂嘴的样子就能够看出! 此刻办公区变得寂静一片,仿佛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沐惜春身上,画面就像突然静止了一般。 沐惜春愣在原地,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料到阿伟会如此高调的向她求爱,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对于阿伟的这番骚操作我倒不是太惊讶,我知道他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常规操作。 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寒意陡生。我倒想看看这货该怎么收场,因为我敢肯定沐惜春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 果然,沐惜春发愣只是短短一瞬,随之嘴角上扬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阿伟,然后转脸对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玩笑开够了,大家上班吧!这可是上班时间,再闹下去小心我扣你们绩效奖!”说完看了没看阿伟一眼,转身走进总裁办公室。 我并没有马上进办公室,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阿伟心里暗爽,心说:小子,玩脱了吧! 随之阿伟似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乎对这次失败的求爱并不感到难过,从地上站起来故作沮丧的对大家摊了摊手耸了耸肩,但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沮丧是装出来的,他实际上不仅不沮丧,甚至还很是得意。 我突然明白了阿伟的意图,大概他也知道这次求爱必定失败,因为沐惜春并不是什么肤浅女子,这点他很清楚。 他之所以如此高调的闹得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大家知道,他在追求沐惜春,从而给公司所有人灌输一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还可起到一种告诫的作用,从而让那些有意染指沐惜春的人退避。即便有人在他之前追到沐惜春,那就不免落得个横刀夺爱的不齿定义,这大概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可谓是一石多鸟一举多得。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我她妈的才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沐惜春自然也不是那些轻浮的女子,根本不会因为他这些看似浪漫实则庸俗的把戏就见异思迁移情别恋。 果然,阿伟在对大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后随之进了总裁办公室。他自然知道沐惜春肯定会生气,所以他现在是去道歉的。 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心里暗骂阿伟这个心机婊,表面上开朗阳光实则内心阴暗的一逼。 我很想也跟进去听听他俩会谈些什么,但我还是忍住了,那样未免会让他觉得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过了好一会儿,阿伟才从沐惜春的办公室出来,从他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负面的情绪,因为在做这件事之前,他自然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所以即使他知道会惹沐惜春不高兴,他也不会太自责,因为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见到阿伟出来我拍手叫好,言语不无讽刺的说:“厉害,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大概以前没少这么干吧?只可惜这次你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 阿伟好似听不出我的讽刺意味,叹了口气笑笑说:“是啊,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惜春现在是对你的感情多一点,但在她嫁人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 “是吗?那你可要加油了,虽然插足别人都感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执着的!”我反唇相讥。 “你也不要这么得意,你也不想想你和惜春之间隔的岂止是一座喜马拉雅山!即使没有我,恐怕你也很难和她走到一起,这点我想你其实也是很清楚的吧!”阿伟的语气温婉柔和,只是他这番丝毫没有攻击性的话却让我顷刻间哑然。 我的心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话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沐仲仁,想起了那晚他对我说的话。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但我相信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或许他只是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让我顷刻间万劫不复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阿伟依旧和我还有沐惜春住在那所房子里,虽然别扭,但也能够彼此相安无事,这自然是有沐惜春在的缘故。 我也曾问过沐惜春,为什么不搬回去住,毕竟夹在我和阿伟之间她想必不会太开心。但她的回答是阿伟不搬走她就不搬走,因为她觉得若是我和阿伟两人住在一起,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想想也是,若真是那样,恐怕就不是闹出什么事情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血案。 只是阿伟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搬走的样子,仅管每每见到我和沐惜春有亲昵动作时,他总是表情不善的摔门进入他的房间,但片刻过后又能若无其事的出来和沐惜春说笑,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至于对我他的态度也让我很是不解,他似乎对我跟本不像是情敌那样相互仇视,虽然说不上亲近但也不排斥。只是我鲜少理他而已,只要他不像上次那样触犯我的底线,我也就无视他的存在了。 公司近期又陆续启动了几个项目,建筑公司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项目皆由春生基建全权操盘,虽说是刚成立的新公司,但操作起来却也得心应手。 这也印证了阿伟确实很有能力,各方面统筹规划资源调配可谓是张弛有度手到擒来。 虽然这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但我心里却未免失落。我之前还心存侥幸,这个外包装华丽非常的家伙若只是看起来好看,实则是个草包无法挑起大梁的话,那就无疑是给了沐仲仁一个响亮的耳光,说不定我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事实却很是残酷,永远无法像当下流行的爽文那般舍我其谁。我虽然是这本的主角,却憋屈的让读者总想跳脚骂娘。 阿伟依旧每天早晨来到公司给沐惜春送上一束夸张的花束,而且每天各不相同,沐惜春的办公室简直变成了花的世界。 虽然沐惜春一再强调阿伟不要这样做,但是阿伟却恬不知耻的说直到她接受他的感情的那一天,让我一阵恶心,追女孩子能追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 见劝阻无效沐惜春也便由他去了,只是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让人很是安心。 于是我每天都工作便又多了一份,那就是帮她清理那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花。每每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焉不拉几的花朵时我就会怀疑,是哪个王八蛋说鲜花代表爱情的!若是爱情果真如这鲜花一般岂不真让沐仲仁说中了?他说:没有谁的爱情可以长久…… 正当我苦恼的享受着三个人的爱情,绝望的看不到尽头也想不到破局之法时,一件突发事件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几乎让公司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春生基建有限公司,一个建筑工人从六楼跳下自尽身亡! 事情发生在春生基建正式接手工程项目的半个月后,那是一个废旧小区的拆除重建项目,一个工人在待拆除的废旧六楼纵身跃下,并留有遗书一封。 事发的时候是下午临近下班,工人们正收拾工具,准备下班吃饭。一切都很正常,在那之前没有人发现这个人有任何异常,甚至前一刻他还在和工友们讲着黄段子开着玩笑。 直到一声巨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愚昧的大多数 果然,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第二天我们还未到公司,远远的便看见一群记者,已经在公司楼下等着我们!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沐惜春人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静静地观察这群记者的动向,想从这些人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我们并未能如愿,人群中很快便有人认出了沐惜春的车子,一群人像这边蜂拥而来,瞬间便把车子给包围了! 此情此景我们已别无选择,看他们这架势若是我们不下车说不定他们真会把车玻璃给砸了! 我打开车门护着沐惜春想冲破人墙,然而他们并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他们相互拥挤着,也不管我们会不会回答,兀自提着一些尖锐刻薄的问题,丝毫没有给我们让路的意思。 沐惜春皱了皱眉头,站住脚步。她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她不说些什么,恐怕他很难走进这近在咫尺的公司。 一众记者见沐惜春想要说话的样子,顿时都安静下来,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们马上意识到这是提问的好时机,竟同时提出了各种问题,本来片刻的安静瞬间又变得七嘴八舌起来。 “大家安静一下,想要提问就一个个问!你们这样我们是没办法回答你们问题的!”我提高了嗓门,用高出他们数倍的分贝强行把他们的声音给压制下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乌泱泱的人群,瞬间变安静下来! 沐惜春大概是心情被这些人弄得瞬间有些烦躁,脸色苍白眉头微蹙,对着一群记者说:“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本公司深表遗憾,公安部门已介入调查,我相信很快便会真相大白。至于大家对我们公司的质疑,我们下午两点钟会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记者会议上提出来,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请大家下午两点钟再到我们公司!现在大家是不是可以让开路了?” 沐惜春虽然是一介女流,但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锋芒毕露。顿时便镇住了喧闹的人群,人群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但仍有几个人不愿放弃,依旧挡在我们面前问着一些毫无逻辑的问题。 这是沐惜春说完刚才的那番话之后,便闭口不言,并没有准备回答那几个记者的问题!我见人墙已变得薄弱,趁此机会拨开前面的那几个依旧锲而不舍的记者,护着沐惜春终于进了电梯。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情被这些记者弄得烦躁不堪。回头看了沐惜春一眼,只见她面如寒霜眉头紧蹙,显然心情也是极为糟糕。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来到办公室刚打开电脑便看见本地新闻已经把这件事给报道了出来。 只见本地新闻首页上一篇文章的标题叫做:农民工讨薪未果,绝望轻生!我虽还未看内容,但我已经知道这篇报道必定是说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我看完通篇报道之后,简直气得浑身打颤。不仅歪曲事实毫无根据的乱说一通,甚至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定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坐实了我们公司拖欠工人工资迫使工人走投无路而跳楼轻生! 甚至对此事的各中细节都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好像是整件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过似的,简直无耻到极点。 更让人气愤的是文章配的一副插图竟是我护着沐惜春在一群记者的追逼下往车里走的照片,照片是从我们身后拍摄的,虽然没有照到我和沐惜春的脸,但画面中的我们看起来异常狼狈,很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在照片的旁边还配上这么一段毫无下限的文字:涉事公司总裁不堪记者追问趁乱逃走。 看了这么一句话,简直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一个新闻从业者为了博眼球,竟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新闻的实事求是的精神? 我看了一眼刊发这篇新闻的出处,是一家我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叫城市一线的新闻社。 我随即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新闻社的详细信息,然而,查到的结果却并不详尽,虽然确实有这么一家新闻社,但是网上对其的介绍却很是简略,从上面根本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可见其实力很是一般。 我突然间明白了,这家所谓的城市一线新闻社大概率只不过是一个枪?手,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耍的一个手段而已,不过由此却可以见得,这个幕后黑手显然是有所准备,似乎整个事情的发展全部都在按着他的规划毫无偏差的进行着。 不仅仅是写这篇文章的枪?手,可能外面的那些记者和昨晚事故现场的那些人,可以肯定也都是他安排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显然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一点从这篇文章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篇文章的发稿时间是早上的五点多钟,短短的几个小时已经有十几万的阅读量,更是有近两千的转载。无疑,在这个信息极度发达的时代,这件事情已经无可避免成为了当下的热点事件。 虽然这篇报道歪曲事实毫无根据,但就这篇报道本身却很能够勾起人们的共鸣,毕竟这个世界穷苦人民占了绝大多数,他们看了这篇报道又怎么能够不让他们站在正义的角度去谴责一下资产阶级?又怎能不让他们顺便发泄一下心中对人生的不满和对社会的愤慨? 果然,随便翻了几页这篇报道的下方近五千条的评论,无一不是谩骂和声讨的声音。由于配图已经让网民得知这家所谓的涉事公司总裁是个女性,让一些心思龌蹉的人得以借题发挥,其言语粗鄙肮脏甚至下流不堪。 看得我几乎火冒三丈牙呲欲裂,愤怒的关掉网页,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果然有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无知且愚蠢的,被人利用却毫无自知,甚至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为打击黑暗势力做出了贡献,愚昧又可笑! 我突然有些为沐惜春感到担忧起来,虽然她看起来睿智干练,但这样人心险恶的事情想必也是没有经历过的,若她看了这篇报道和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的评论,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担这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无耻下流的人身攻击? 想在这里,我赶忙起身走进沐惜春的办公室。心想一定不能让她看到这篇报道,我都尚且不堪忍受,更何况是当事人的她。 当我打开她办公室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为时晚矣! 只见沐惜春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电脑屏幕,脸涨的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眼里因为极度愤怒而蓄满了泪水。毫无疑问,她必定是在看这篇报道。 我冲上前去夺过她手里的鼠标,然而却发现她手指僵硬,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做出丝毫反应,依旧固执的往下翻着评论,大概是气急,想要看看到底还有多么恶毒的语言对她的谩骂和侮辱。 见她这副样子,在为她感到愤怒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心疼,像她这样的女子何曾受过如此的侮辱?我不禁想,若是那些愚蠢的网民若是见过沐惜春本人,还会不会狠得下心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我略略叹了口气,伸手把她的主机给关掉。 沐惜春的眼睛随着显示器的关闭而闭上,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见此情景,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随之痛恨起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抽了张纸,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力地安慰道:“警察会查明真相的,会还我们清白,到时候这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不良媒体,只要是故意抹黑我们的,我们一家一家慢慢和他们算账,把他们告到破产为止!至于那些愚蠢的网民,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等到真相大白,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沐惜春没有说话,而是做了几个深深的呼吸,好似在极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她终于睁开眼睛表情变得缓和下来,对我说:“通知公关部和组织部的人开会!” 我见她情绪终于变得平复下来,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应了一声走出总裁办公室去通知公关部和组织部的人。 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在我们公司旗下的一家酒店举行,沐惜春并没有参加,而是我和阿伟以及公关部带几个人前去参与。 会议还未开始,各家媒体早已纷纷入场找好了自己的机位,很多家媒体甚至把这场记者招待会搞成了一场现场直播。 公关部的一个同事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这个事件的经过,然后便直入主题进入记者提问环节。 这些记者的提问,无非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问题,虽然不乏尖锐和敏感的问题,但我们都能够一一化解! 对于这次记者招待会我们是有所准备的,不仅拿出了跳楼工人的入职证明和我们公司的发薪记录,更是找来了和他一同入职公司的另外两名工人,以证明绝无欠薪一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受伤的阿伟 我本以为在这次记者招待会之后,已经把问题解释的足够清楚,这件事情会渐渐的趋于平静。 对于媒体们关心的那些问题,我们已经拿出了足够扎实的证据,不由得他们不去相信。 然而我错了。接下来的几天不仅此是丝毫没有要平息下来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不仅那些歪曲事实的报道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各大媒体,甚至有人在全国的各大论坛上为此事造势,而且社会的反响异常激烈,这件事情已然在这些枪手的推波助澜下,成为全国...... 《我的刁蛮女总裁》第一百五十三章:受伤的阿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下:变故(补漏的一章) (读者朋友非常抱歉,这章本来是接一百五十一章之后,由于大意漏发,由此给读者朋友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小作者深表歉意,特此补上!) 在所有人都震惊之余,那份遗书不知被谁宣扬了出来,遗书上只写了简短的一句话:还我血汗钱! 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和沐惜春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阿伟的电话我们直接去了事故现场! 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见到沐惜春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叫了一声:“那个女的就是弘基集团的总裁!” 随着这一声叫喊,那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沐惜春各种问题,比如: “你们的工人为什么会跳楼?” “你们有没有克扣工人工资?” “死者遗书上写着还我血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诸如此类的问题! 沐惜春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还没有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这些刁钻的问题她又怎能回答的出来? 她面容冷峻显然已经被这群人搅的心烦意乱,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护着沐惜春冲出了人墙,来到警察的封锁线之内。 现场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堆被拆除的瓦砾上一具尸体被用床单盖了起来,虽然看不到具体的内容,但从现场弥漫的血腥气可以想象床单底下是一副多么惨烈的景象! 沐惜春看到这一幕,突然就弯腰干呕了起来。我赶忙扶住她,把她扶到一边,她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这时候我看见阿伟和公司的几个领导正在不远处和一名警察讲着什么,见我们到来,赶紧走了过来和沐惜春打过招呼。 “惜春,你没事吧?”阿伟见沐惜春脸色异常,关心的问。 沐惜春摇了摇头问:“阿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伟叹了口气也是摇了摇头,他大概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请问你是弘基的总裁?这个项目是你们公司开发的?”一名警察拿着一个本子走上来询问! “是,我就是!” “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旗下的春生建筑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对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看?” 沐惜春茫然的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了方寸。虽然她平时心思敏锐行事果决,但她显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毕竟人命关天,恐怕任谁此刻都无法镇定自若,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你们公司的工资制度是怎么样的?”那名警察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见沐惜春情绪很不稳定,出言对那个警察说道。 “请问你是?” “我是弘基公司的的总裁助理,我们公司的工资制度是当月月底结算本月工资,从未有拖欠和押扣工资的事情发生!关于这点,我可以为我的话负责!”我语气肯定的说。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对于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者的遗书上写着还我血汗钱,这句话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警察又问! 这时候阿伟开口说:“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而且这个项目启动也不过才半个月时间,根本就未到发薪水的时候,又何谈什么还他血汗钱?我想此事必定是另有隐情!” 其实阿伟在这件事情上的分析和我倒是一致,所谓遗书上的那句话,其大意无非是说我们公司欠了他的薪水,显然这是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是一场酝酿好的阴谋,有人故意要搞我们。 可是问题在于这个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从六楼跳下,他跳楼这个举动完全是自发的行为,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强迫和威胁,这一点现场有相当多的证人都能够证明。 如果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公司而谋划了此事,那他又怎么可能做到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他的计划付出生命?即使他给了死者天大的好处,可是人死了要钱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沐惜春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这是一场阴谋,再来到现场后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群记者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此处地处郊区,且周围都是待拆迁的旧楼房,原先的住户早已经搬走,此地并没有什么人。 且事情发生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消息是不可能传的那么快,从而招来这么多的新闻记者!很显然是有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提前通知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及时的赶到现场。 “此事疑点甚多,还需我们做详细的调查,以后若是有需要还请你们公司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但在此事查清楚之前,这里的工作肯定是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警察,走过来对我们说。 沐惜春茫然的点点头:“我们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这里的工作我们也会暂停下来,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早点查出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沐惜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 “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会调查清楚了,还请你们这个工程的负责人跟我们回局里做详细的调查记录!” 闻听此言,沐惜春表情明显一滞:“什么?还……还要带人回警察局?” 那个警察见沐惜春有些被吓到的样子,笑了笑说:“只是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在这里人多眼杂不便说话,等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可以回来了,请问你们的工程负责人是谁?” “是我,我是春生基建的总经理,我跟你们去吧!”阿伟出言说道。 警察看了阿伟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把尸体抬上车子,转头对阿伟说:“走吧!” 阿伟刚要走,沐惜春突然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表情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阿伟……” 阿伟回头对沐惜春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上了警车。 为了不再受到围在外面的记者的骚扰,我拉着沐惜春在公司几个领导的护送下跟在警察身后走出了警戒线外围,即使如此,那群记者依旧不愿放弃,知道我和沐惜春好不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坐进了车里,那群记者依旧围着车拍打着车玻璃,问一些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发动车子慢慢加速,终于甩开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沐惜春,只见她用手撑着头,一副无比忧虑的样子! “不用太担心,这显然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警察的态度显然也是相信我们的,相信他们会查明真相的!”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说人的性命也可以用钱来买到?我们到底得罪了谁?”沐惜春仰躺在椅背上,说话时候的表情显得很是疲惫! “能够针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因为我们妨碍了他们的利益,想必是我们业内的同行,但a市的建筑公司不胜枚举,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我对于此事的分析,我想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我想不明白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用什么办法能够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帮他达成这件事? 回到家许久,沐惜春的情绪依然没有丝毫回转,满脸的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她是在担心阿伟,还是在担心公司会因此事而造成的不良影响,我的安慰在此刻竟也起不到一点作用。 两个小时后,阿伟终于回来!再见到阿伟的那一刻,沐惜春显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于是我们三人便分析起这件事情发生的所有因素!分析到最后无疑也只有那一种结果,就是和我先前预想的一样有人故意要抹黑我们 至于此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未可知,但看到现场的那一群记者,显然此人是有备而来,我们公司的名誉必然会受到损害。 虽然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们并未拖欠工人工资一分钱,但是舆论却不管你这一套,群众都是善良的,他们永远都只会站在弱者的一方去思考问题,所以他们也是很容易就被人煽动和利用的人,这也正是舆论的威力所在! 果不其然,当晚的夜间新闻,电视台就播报了这条讯息,虽然此事尚未调查清楚他们的语句也说的相当圆滑,但其诱导性却是十分的明显,很容易让人们觉得是我们公司在故意压榨工人的价值,所以才逼迫工人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讨个公道。 沐惜春的情绪也终于渐渐地趋于平稳,恢复到正常状态。 于是就在当晚,沐惜春电话通知了公司的公关部门,详细的告知了他们这件事发生的详细细节,要求他们连夜做出预案,以有足够的准备来面对明天一定会出现的记者的围追堵截和有关部门的造访。 打完这个电话,她才终于稍稍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吩咐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客厅里的挂钟这个时候时针已指向凌晨十二点。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惊心动魄的一夜 我和沐惜春皆是一惊,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连警察都毫无头绪,他居然说找到了幕后黑手! “怎么回事?”沐惜春表情有些惊讶的问。 阿伟深色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刚准备说话,却被站在一旁的警察给抢了先。 “许先生还是好好休息吧!你元气大伤?这件事稍后再说不迟。” 阿伟转头看了警察一眼,面露一丝感激的神色,但还是费力的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疑点甚多,但公安部门却迟迟没有进展,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每天愁容满面,于是就丝私自进行了调查……” 于是整件事在阿伟的讲述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如他所说,事件发生已然有不短的时间,可是警方却始终没有进展,或许真如他所言,不忍心看到沐惜春一筹莫展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私自进行了调查。 此事说来阿伟也确实有一套,警察一直在从我们的对手公司着手调查。而阿伟却反其道而行,从死者身上着手。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竟能够找到关系给死者的身体样本做了详细的医学化验,竟发现死者患有晚期肝癌,本身就命不久矣。 联系到这一起离奇的事件,想必死者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起轻生事件,实则是他让自己不久于人世的生命能够发挥到最大的利益。 于是顺着这条线索,阿伟查到了这个死者的家属信息,并托关系查到了死者的妻子在不久前收到了一笔巨款,这无疑又是一个重大的疑点。 于是阿伟找到了死者的妻子,并伪装成警察对其进行讯问。 果不其然,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妇女,在这个冒充的警察同志诱导和恐吓下,很快便颤颤巍巍的说出了全部实情。 原来,她的丈夫以前的确是我们收购的那家建筑公司的建筑工人,但在两个月前他才发现自己身患绝症,只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怎么被有心人知道的,在我们公司收购了这家面临倒闭的建筑公司之后,便有人找上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他用不久于人世的性命,换得妻儿后半生衣食无忧,只不过是换个死法,这场交易在他看来很是合算。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虽然对这件事知情的双方都相互签订的保密协议,但死者的妻子还是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她大概是觉得,此刻既然警察都已经找上门了,此事想必已然是瞒不住了,有一个积极的态度,或许还能争取从宽处理,她哪里会知道这个警察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据她的供述,那个找到他们筹划这件事的人是一个名叫孙长河的男人,据这个男人所言,他是一家叫做富力建筑公司的负责人,由于我们成立的建筑公司抢占了他们的生存空间,所以才要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们。 于是阿伟又顺藤摸瓜好,到了这家名叫富力的建筑公司。找到这家公司的地址才发现,这家公司早已人去楼空,根本就是名存实亡,所谓我们抢占了他们生存空间的说辞也纯属子虚乌有。 那么这件事的主谋必定另有其人,为了能够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握进一步的证据,阿伟冒险约出了这个叫孙长河的人,此事就发生在昨天晚上,他那时候大概已经感觉到自身前往恐怕会有不妥,所以才打电话给我,要我陪她一起去,但却被我拒绝了。 他本想耍一些手段,从这个人身上挖出背后的主谋,没想到这个孙长河并不是什么生意人,而更像是在道上混的。三言两语便是识破了阿伟的诡计,虽然他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所为。但对于他幕后的人却闭口不谈。 他之所以大方的承认这件事情是他干的,大概也是有恃无恐,觉得阿伟拿他没有办法。直到阿伟拿出了与死者妻子的对话录音,这个孙长河才终于变了脸色。 但他也只是觉得此事有些麻烦而已。混惯了江湖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唬住。 对于他幕后的老板他依旧丝毫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虽然只要他说出那个人是谁,他便可以脱罪。即使不能脱罪,作为工具想必罪行也会轻不少,但他大概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一个愣头青而已,他完全可以搞定。 也就在那一刻,阿伟已经在他阴测测的眼神中感到了一丝不安。从约见的咖啡馆出来,他便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为了尽快脱离危险,他一出门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可他刚打开车门坐进去未来得及车门关上,随即又上来了三个大汉,两个坐在他旁边把它夹在了后座的中间,一个坐在了副驾驶。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在削一个苹果,若无其事的对司机说:“去郊外!” 司机显然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早已吓得面如死灰手脚发抖,只得点头照做。 到了郊外一处没人的旷野,三个大汉把阿伟拖出出租车。 阿伟也算机警,情知若是真的被三人拉到野地里,恐怕真的只有等死的份儿。 在他在下车的时候,趁身旁的的一个汉子不注意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大汉的头上。那个大汉猝不及防,被砸了个结结实实,闷声倒地。 待另外两人反应过来阿伟已然转身朝旷野里的跑去。 另外两人也顾不得同伴的伤势,大喝一声朝阿伟追去。由于天黑,辨不清脚下的路,阿伟在野地里跌跌撞撞向远处亮着几豆灯火的村子跑去。 他身高体长,本以为能够摆脱身后的两人,但就在他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一头扎在了满是瓦砾的地上。跌的他眼冒金星气血翻涌,挣扎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站起身后,他才悲剧的发现,他的左脚踝骨韧带被扭伤了,每走一步都剧烈的疼痛。本来马上就要脱离危险,这么一来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 身后的两人已然很快追上,阿伟绝望的想,跑是跑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随手捡起了一截木桩,转身站定,视死如归的盯着已然迫近的两人。 “小子,你还真能跑!你倒是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拿匕首的那个大汉气喘吁吁的说,显然这一路狂追他也是累的不行。 “你想怎样?”阿伟冷身喝问。 “怎样?我们本不想把你怎样,本来想只要你交出东西就放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不过现在嘛,你不仅伤了我的人,还让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跑了这么远的路,恐怕你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想让我受点儿皮肉之苦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阿伟虽然身处绝境,但大脑却异常的冷静,目光逼视着两人,手里的木棒蓄势待发。 两人以冷笑着向阿伟迫近,手里的刀印着远处的灯光,寒光闪闪。 此情此景,打斗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阿伟身体素质过硬,在欧洲留学的时候专业的学习过搏击技巧。 但再厉害的人也无法做到以一对多,所谓我要打十个,也只能出现在电影里。 阿伟自恃一打一自然是不在话下,但以一敌二要说是胜券在握那简直是扯淡。 好在对面两人只有一人有武器,另一个则是赤手空拳,月黑风高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也亏得如此,阿伟才多了一分胜算。在焦灼的缠斗中,阿伟不知是有意还是歪打正着,混乱中一棒子打在了那个没有武器的大汉的脑袋,由于用力过猛此人竟被一棒子打翻在地,硬是没吭一声,显然是已经昏厥过去了。 但阿伟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记不得身上脑袋上被拳头招呼了多少下,只觉左眼挨了一记重拳后已经无法再睁开。身上也多处受伤,其中右肩和左小臂被刀子深深的刺了进去。 但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自身伤势,两处刀伤虽然汩汩流血,但并不感觉到怎么疼痛。他在无数次挥击手中的木棒中,已经让他的力气渐渐耗尽,全身酸楚面对眼前并不比自己好多少的对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拿匕首的那个大汉虽然看不到明显的外伤,但阿伟清楚,他身上至少挨了五六下自己手中木棒的重击,他之所以还未倒下,只是因为没有打到其要害。 两人在另一人倒下之后相互对峙着,皆喘着大气,谁都没有动手。 “我只是……只是要你交出那个录音笔,你干嘛这么拼命,交出来……我……放你走!”那个汉子张着嘴吧,一边用力汲取着氧气一边盯着阿伟说。语气之中似乎是说搞成两败俱伤实在大可不必。 “不可能!你们……几乎把我们公司置于死地,这个东西,能够……还大众一个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我怎么可能交给你!”阿伟同样上气不接下气。 阿伟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个人说的放他走不过是托词,他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就算给他录音笔他们也已然暴露,若是觉得拿到了录音笔就完事大吉,那他们也未免太弱智了点,他们今晚这架势显然是要取自己性命,就算给他录音笔,他们也绝不会任自己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时候对峙的两人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被阿伟用石头偷袭的那个人。没想到他竟也尾随而来,听他嘴里不干不净的愤怒骂声,显然已是愤怒至极。 阿伟暗道不好,若是让那个人赶到,自己恐怕更难脱身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速战速决解决掉眼前这人,然后趁黑跑路。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真相大白 持刀的歹徒听见同伴的声音不是觉得面露喜色,两人此刻都已是强弩之末,若是自己的同伴到了来,显然能够绝对得控制住局面,可谓是胜券在握毫无疑问。 他稍微侧过目光,招呼他的同伴:“赶紧过来把这小子拿住,他打伤了老三!” 就在这个时候,阿伟突然动了,他趁这个歹徒稍微分神招呼同伴的当口,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出全身的力气轮起木棒当头砸下。 这个歹徒显然没有料到阿伟此刻还能有如此速度,当他发现阿伟动作的时候,连忙闪身躲过这一击,然而为时已晚,他虽然避开了要害,木棒虽没有砸中他的脑袋,却也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阿伟只此刻已然力竭,现在全力挥出的一棒也是非同小可。只听一声惨叫,持刀大汉顿时萎顿于地,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阿伟为了让他丧失战斗力,又在他的腿上招呼了一记闷棍。从他的这身惨叫可以断定,他在短时间内大概是无法站起来了。 阿伟见一击得手,再不恋战,抛下木棒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路旁的林中跑去。他没有再继续向那亮着灯火的村子跑,而是选择进入漆黑一片的树林,他自是有他的考量。 因为若以他现在的速度,肯定在未跑进村子便会被后方的敌人追上,若是钻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便占据了主动权,想必追来的人会有所忌惮,不会贸然进入树林。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在他深入林中百米后,潜伏在一簇灌木丛中屏住呼吸,观察身后的动静。 只见身后那人果然追来,但见阿伟钻进了树林中便驻足不前,他也不傻,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处境对自己不利,天知道敌人猫在哪个地方正准备抽冷子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他站在林边踌躇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又别无良策,终于还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阿伟猫在原地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在确认那几人已经走了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往林子外面走。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方才由于慌不择路,实际上也根本就没有路,他逃进林子的时候皮肤被荆棘丛给勒刺的全身上下都是血印子,此刻才感觉到痛楚。 而扭伤的踝骨此刻已然肿胀异常,简直不敢着地,稍一用力便疼痛难耐。 他出到林边,就在阴影里静坐良久,确认一人并没有对他进行反埋伏而是真的已经走了,不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想打电话求救,可是却悲剧的发现,手机已然不知去向。大概是在刚才搏斗的时候遗失了,万幸的是他装在贴身口袋的那支有着重要证据的录音笔还在,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个东西也不小心遗失,那么他费尽周章做的这一切,甚至差点丢了小命,就全都白费了。 此刻已是深夜,这条路根本就没有行人和车辆经过。有心求助也无能为力。他摸索着寻到一根树枝,能用来充当拐杖,可刚费力的站起,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血气上涌,眼前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一头栽倒在地上,竟是昏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然知道,阿伟躺在野地里,直到黎明时分才被人发现并报了警。 我和沐惜春听着,皆是惊的目瞪口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阿伟竟经历了如此凶险的遭遇,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突然想到他昨夜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想必是他料到此去会有风险,想让我陪他一同去见孙长河。可是竟被我一口给回绝掉了,现在想来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所幸的是阿伟虽然受了伤,但却性命无虞,若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会为此自责很长时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这无关乎于个人感情。 但这事也并不能全都怪我,他若是在电话里说清楚是为了什么事,我想我会答应的。 此刻想来,阿伟似乎也有心存私心的可能,大概是怕我分了这个几乎是他全盘挣得的功劳。他在电话里含糊其辞,多半自己也会料到我会不犹豫的拒绝,但他还是没有跟我说清楚具体的情况。 但这也有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和你一起去?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样跟许叔叔交代?”沐惜春震惊之余看着满身是伤的阿伟心有不忍的说。 阿伟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对沐惜春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兴师动众却没有查到线索,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被阿伟这一眼看的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很清楚他看我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大概是在说:我倒是通知了某些人,但是人家并不想帮我。 “有没有把握你都不该一个人去冒险!这次的事情这么凶险,只是听你说我都感到后怕,若是你为了此事有点什么意外,我该是有多自责你知道吗?”沐惜春语气半责备半心疼的说。 阿伟突然把沐惜春的手拉到胸前,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表情变得有些动情:“惜春,你这是在心疼我吗?你不用自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爱你,为你分忧是我的责任!” 阿伟说这番话的时候微肿的眼睛流露出无限柔情,语气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沐惜春愣了一下,想抽回手,却被阿伟死死的握住。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沉默的她有些不敢看阿伟由于真情流露而变得炽热的目光,微微扭过头去。 看见这一幕,我心里拧成了一团,既有些不齿阿伟的行径,他当然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沐惜春不会刻薄的拒绝于他而乘机表白。又痛恨自己没能有阿伟机敏的心智,能够出其不意的帮沐惜春解决了困局。 虽然沐惜春并不会因为此事在情感上对他有所改观,必然会在她的心里多了一道羁绊,若这样的事情再来个几回,有可能还真的会让沐惜春无法拒绝与她,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任谁也无法做到你报我以桃李我还你以棍棒。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又说回来,若此事是我促成的,而不是阿伟,那么沐惜春对我的爱也势必会更加深一分。 我站在一旁既窝火又无奈,想转身离开病房,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过小气,终于还是不尴不尬的立在了原地。 阿伟依旧是双手攥着沐惜春的手,青紫的脸上满是柔情,似乎立在一旁的我,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说来惭愧!”见阿伟讲述完,站在一旁的那个警察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们虽然一直在努力的跟进此案,但却没有找到正确侦破方向,从而让案情耽误了这么长时。许先生的私自调查虽然有些不合理法,但却帮了我们大忙。沐总请放心,我们已经对许先生的那份录音证据做了取样调查和对死者家属的传唤取证,证据是真实有效的。” “我们已经申请了逮捕令,此刻我的同事已经去执行对孙长河的抓捕任务,想必很快就会传来消息。贵公司蒙受的不白之冤相信很快就会得以洗清。” 果然,这个警察所料不差,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后就传了回来,只是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孙长河大概在昨夜几个手下失败回返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然败露,早已逃之夭夭。虽然今早警察对孙长河进行了摸底排查直扑老巢,结果却扑了个空,就连昨夜那几个手下,也没有照到面。 虽然我们公司的危机很快就可以解除,孙长河也被警方通缉,但只要孙长河一天没被抓捕归案,我们就永远无法得知其幕后主使到底是何人。 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有人在暗处对你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趁你不备暴起伤人,但是你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何时会出手。难免不会让人有种被猎人盯上了的猎物的感觉,这次是买人性命,天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把戏。 警方在当天下午就召开了案情发布会,对社会公报了案情结果。 作为受害者一方,由我出席了警方的案情通报。本来作为公司总裁的沐惜春出席比较合适,或者建筑公司的负责人阿伟出席会更加合适。 但他们一个重伤不起,一个要陪同照顾。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在了我这个助理头上。 通报会上来了很多的媒体,但唯独不见那些时日对我们别追堵截的那几张面孔,显然他们当人枪手的事实此刻已然昭然若揭,既然真相已浮出水面,他们作为枪手的作用已然失去,自然不会在来这里听什么案情通报,真相是什么他们又怎能不知?。 当然警方选择性的忽略了破案的过程,想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案子得以告破几乎和他们毫无关系,显得他们官府无能。要让民众对公安系统报以信任这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的关心你看不到 案情通报结束已是晚饭时间,想到沐惜春还在医院里,于是在一家菜馆打包了两样小炒,想到阿伟的伤势有可能不便吃过硬的东西,又特意给他打包了一份营养粥。 虽然我不甚喜欢阿伟这人,但一码归一码,我也不至于心胸狭隘到看他的笑话,毕竟他搞成这样,我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责任的。 来的病房,只见阿伟精神好了很多,正在和沐惜春说笑着什么,见我进来人都止住了话头。我虽然对他们谈论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但见他们这样,不免心里有些许膈应,但我并未表露出来。 “案情通报结束了?”沐惜春见我进来,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问了一句明知故问的话。 “嗯,我给你们带了点饭,趁热吃吧!”我说着把饭菜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 “啊,有吃的!赶快赶快,我都快饿死了!”阿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露出看起来无比浮夸的表情,还是真的饿了,似乎身上的伤顷刻间不疼了。 沐惜春笑着把病床上专供病人吃饭用的小桌板打开,把饭菜打开放了上去。 “嗯——好香啊!魏助理你真会买!”阿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可是在往嘴里送的时候却犯了难,由于胳膊肘部位受了伤,被缠上厚厚的绷带,竟是不能打弯,在换着姿势尝试几次无果后,一脸苦笑的看着沐惜春。 见此情景我上前一步坐在床沿边端起粥说:“我喂你!”说着便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可是阿伟却不张嘴,哭丧着脸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沐惜春,用小孩子撒娇般的语气对沐惜春说:“惜春,我要你喂!”说罢还一脸哀怨的表情,楚楚可怜的看着沐惜春。 我顿时一滞,心里暗骂这个无耻的心机婊。 沐惜春倒是没有在意,抿嘴一笑,接过我手里的粥说:“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我就伺候你一次!” 阿伟顿时面露计谋得逞般的胜利笑容,但在我看来他就是小人得志。 看着沐惜春一勺一勺的把粥送到这货嘴里,我心里醋坛子打翻酸水直冒。看着这货一脸痴相的看着沐惜春,又感觉无比恶心。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出了病房,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直喘粗气。 过了大约一刻钟,沐惜春从病房走了出了,见我表情不忿的坐在长椅上,笑着坐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吃醋了?”沐惜春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问我。 我把头别向了一边,没有理她,心里却说: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也知道我会吃醋? 沐惜春伸手把我的脸扳过来,笑嘻嘻的说:“好了,瞧你这幅怨妇样儿!阿伟为了公司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理应对他表示一下关心,你可别多想!” “我多想?他是为了公司搞成这样吗?他是为了你!”我愤愤的说。 “不管他为了什么,他都帮了我们大忙,化解了公司的危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是吗?他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让我对他不闻不问?”沐惜春似乎被我的话弄得有些不悦,语气变得淡然了不少。 其实我也知道,沐惜春并未对阿伟表现出什么,她所做的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可是看到阿伟居功自傲对沐惜春恬不知耻的样子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我也知道这是我的个人情感在作祟,也许是我太爱沐惜春了,才会容不下其他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也或许是我的不自信,才会让我内心极度敏感总是患得患失。 “好了,这些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沐惜春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膝盖说。 “那你呢?” “阿伟现在这个样子,身边不能少了人照顾,他刚回国又没什么朋友,所有……”沐惜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留下来照顾他,就当是表示对他的感谢!” “不行!要说累这些天大概谁也没有你累,还是你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再说明天公司还要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怎么能在这里熬夜?”我强烈反对。 沐惜春苦笑了一下说:“我倒是想回去休息,可是你觉得让你和阿伟单独待在一起能让我放心吗?以你和阿伟的性格我真怕你们再冲突起来!” “你不相信我吗?即使我再讨厌他,我也不会动手打一个卧床不起的病号,你放心好了!”我有些不悦的说。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沐惜春微微垂下头,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我说:“你也相信我好吗?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表达一下感谢,不要勉强我可以吗?” 我怔了怔,愣在了原地,我没有想到沐惜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的,我承认,我的确不想让她和阿伟单独待在一起,可我更多的还是在关心她的身体。 自从公司出了这档子事儿,连日来她无时无刻不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现在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可以松口气了,我怎么忍心让她留在这里继续熬精神照顾阿伟? 可是在她眼里却成了我在勉强她!又怎能不让我在内心深处感到错愕?或许在她眼里,我的坚持只是因为我敏感的私心而已,我对她的关心她竟感受不到! 我本想说我们可以请个专业的护工,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我虽然爱的卑微,但却还有一些尊严,你可以感受不到我的关心,却也不能给我安一个勉强别人的罪名。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点儿点儿凉了下去,不知所谓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随便吧!”说完转身离开,长长的通道直到尽头我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在我转身的那一瞬,我看到沐惜春的脸色变了一下,她嘴张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却什么也没说。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我能够感受到,她一直在我背后看着我,直到我走到走廊的尽头转到另一条走廊。 出了医院,我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内心憋闷的如同窑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却找不到突破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我的胸膛几乎有种想要炸裂的感觉。 我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看什么都觉得不太顺眼,似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饱含深意,似乎每一盏灯都直透我的内心,把我不愿承认的脆弱照的雪亮。 我并没有依沐惜春所言回家休息,而是毫无头绪的晃悠在大街上,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回家也睡不着。 好好休息?呵呵,你陪在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身边却让我好好休息,这可真够滑稽的! 走在走着我竟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酒吧街,或许这就是天意,人在失意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往这里走。虽然我并不算失意,因为至少沐惜春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阿伟也还没有出现要扳回局势的苗头。 但我依然会为了沐惜春的一个行为一句话而感到异常难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你治好了我恐惧爱情的心,让我可以去爱,可是你却没有教会我该如何去爱。如果这就是爱情的本质,那么我情愿永远也不要有爱人的心…… 我突然想找一个可以倾述的人,我想像个懦夫一样把我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不论这个人是谁,哪怕他看我不起,只要他肯听我倾述,我都感激于他。 可是我却发现,此刻我竟连一个倾述的对象都没有,我突然又想起安妮,若是她还在,她一定愿意听,可是安妮,你又在哪里? 我站在酒吧街中央,环顾四周,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谈笑风生,有的人神情落寞,有的人卿卿我我,有的人形单影只。 但是!不论是哪种人哪种表情,他们似乎对我这个杵在马路中央神情寂寥的汉子并没有过多关注,甚至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在这一刻,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再次袭上我心头,仿佛我是另一种意识形式的存在,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我。这种感觉甚至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只剩下了一丝找不到往生路的孤魂? 直到第一杯酒下肚,那种辛辣的感觉无比真实的反馈给大脑,我才确信自己依旧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 我没去向东的酒吧,我怕喝醉了又给他惹麻烦,我给他讨的麻烦够多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良的电话,想让他出来陪我喝酒。可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不知道他此刻在忙些什么,亦或是不愿接我的电话。 在拨通几次依旧无人接听之后我终于放弃。我感觉到自从安妮走后,李良整个人都变了,虽然他已经和我和解,但对我的态度却冷淡了许多,似乎是在刻意的和我保持距离。想到这里我心里好像有一团野草在肆意疯长。 我一仰头,又干了杯中之物。我眼神迷离的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小舞台上一个身材惹火的辣妹在跳着勾人心魄的性感舞姿,引得周围一群痴汉如饥似渴嘴角流涎。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犹胜当年 我坐在角落,独自喝着闷酒,周围的喧闹似乎离我很远,那酒精让我的感官变得迟钝,周围的一切都渐渐的飘忽起来。 中途曾有两个浓妆艳抹一看便知是混迹于红尘之中的女子上来搭讪,她们大概是见我形单影只,想从我这里接到一笔生意。但显然她们找错了对象。我现在心情正郁闷到极致,哪里还有兴致去搭理她们。 在见我态度冷淡并不是她们所寻找的猎物的时候,知趣的离开了。 这两个女人不禁让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李如意,想必此刻她已然在异国他乡过上了新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我所希望的那样破茧成蝶获得新生。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心里升起一股无法抵挡的寂寞,似乎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 安妮走了,两个月过去了,她依旧杳无音讯,我甚至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李良自安妮离开,也和我有了难以言说的隔阂,虽然表面上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我能够感觉得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经不再那么推心置腹,至少他对我是这样。 就连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李如意,我此刻都无比的思念于她! 我的思绪飘飞,杂乱无章的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突然被身旁传来了一阵骚乱打断了思绪。 侧头看去,只见三个穿着花里胡哨头发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子正在粗暴的拉扯刚才在舞台上跳舞的那个女子。 “别给你脸不要脸,知道我大哥是谁吗?爷们儿能看上你这种货色是你的运气。别不识抬举!识趣的就赶紧跟我们走,把爷们儿侍候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年轻人流里流气的对着那个女孩儿说。 女孩儿明显被吓得不轻,眼神躲闪的唯唯诺诺的说:“几位大哥,我只是来跳舞挣点生活费而已,我不做别的生意,几位大哥求你不要为难我!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以后不来就是了,我……” “没什么冒犯的,实话告诉你吧,爷们儿看上你了,只要你肯跟着爷们儿,还用这样辛苦跳舞挣生活费?只要你在床上卖点力,爷们儿随便一高兴你还不是要有什么有什么!”几个人脸上都露出淫邪的笑容,看女孩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待宰羔羊一般。 女孩儿面露惊恐,慌乱发摇着头连连后退,可是几人岂能让她走脱?一个臂膀纹身的男子一把拉住女孩儿的胳膊,恶声恶气的说:“你还是别抱什么幻想了,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也不打听打听我大哥是什么人,整个酒吧街都是我大哥罩着的,别指望有谁会救你,你看看周围,谁敢管我大哥的事……啊……” 他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酒瓶哐啷一声在他脑门上碎裂。 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已有几分醉意的魏某人,我本就心里积郁良久苦苦得不到发泄,此刻这三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凶,也怪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倒霉,自己撞在了枪口上。 那个花臂膀被我一酒瓶打翻在地,脑门的献血汩汩的往外冒。另两人显然被这一幕给震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还没反过来已经被我一人赏赐了一酒瓶。 热血上涌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快意,郁闷一旦找到了突破口顿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趁三人被打的昏头转向,我拳脚并用专找痛处下手。 那个戴金链子的混混刚刚踉跄爬起,被我一击勾拳再度打趴在地上,我骑在他的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往他脸上招呼,顷刻间打的他口鼻流血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尽情的发泄这心里的不快,几乎失去理智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正当我打的兴起,竟忽略了还有两人,只听又是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不过这次是在我的脑袋上响起,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就在这一瞬间的时间,身后之人一脚把我从金链子混混的身上给踹翻在地,我刚想站起,可腿弯处猛的又挨了一脚,把我再度踹翻在地,与此同时我感觉全身各处同时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相击。 原来身后两人趁我在打金链子混混的时候已然回过神来,在我身后猛的给了我两记重击。我当时就知道,我这一倒地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果然,在我第二次倒地之后,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像雨点一样打在我的身上,好在酒精的麻醉让我的痛感神经变得迟钝,但绕是如此,我依旧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蜷缩在地板上,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尽可能的让头部少受伤害。场面顷刻间倒转过来,顿时变成了我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成了任人宰割的角色! 这时候那个被我打的七窍流血的金链子混混终于从地板上挣扎站起,嘴里含糊不清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妈的,敢打我?小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这儿的规矩!”显然我刚才对他的一顿胖揍已经把他打的跟猪头一样,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那个小混混一边说着一边狠命的用脚踢我的脑袋,尽管我用胳膊护住脑袋,但这种程度的防护怎么能够抵挡住他充满愤怒的全力踢打。 我只感觉胳膊每承受一次重击骨头都像要断裂一般都疼痛,同时脑袋也被撞击的七荤八素。 这和小混混的踢打不禁激起了我的怒火,在他又一脚踢来的时候我猛的伸出胳膊死死的抱住他的小腿,同时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看也没看,只是预估了一下位置狠狠的斜刺里打出一拳。 只听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我这一记盲拳预估的位置竟丝毫不差,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个混混的裆部。 只见他双腿夹紧佝偻腰身向后蹦跶了几下,双手紧紧的捂住裆部,瞬间变成了传说中的捂裆派弟子。看他的样子,想来我这一记盲拳至少要让他做几天的和尚了。 身后两人见我还能还手,顿时怒火更甚,加大了力道在我身上又踢又踹。 我被这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足足踢踹了两分钟有余,就在我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这两个混混打死打死当场的时候,围观的众人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紧跟着便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现在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我的感官还在,听脚步声大概来了七八人,我心里一松,心想我这条小命算是又保住了。 “都别动,警察!”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喝道。紧接着便是一阵撕扯和呵斥的声音,显然是这两个混混已被警察制住。 这时候一个警察走到我身边,把我蜷曲一团的身躯扒拉成仰躺的姿势。我微微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警察很是眼熟,细看之下竟是下午刚见过面的那个姓姜的警官,也就是早上在医院通知我们阿伟出事了的那个警察。 显然这个警察在仔细辨认后也认出我来。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说:“魏先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阿,下午才刚分别,现在又见面了!” 此刻的我已是半死的状态,面对他的调侃连张口说话都觉得是件奢侈的事情。 姜警官大概知道我此刻的状态,稍稍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大概是见我除了鼻青脸肿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见场面已经得到控制,也不急着收队,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我的魂魄还阳。 过了大约一刻钟功夫,我终于支撑着身体艰难的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牵动全身各处剧烈的疼痛起来,看这情形恐怕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没有被照顾到了。 姜警官见我龇牙咧嘴的样子表情颇有些玩味的问:“魏先生,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骨头并没有受到损伤,遂对他微微摇头道:“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你是不需要去医院,不过我想他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我胖揍了一顿的金链子混混。 我顺着姜警官的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那个小混混竟被我揍成了猪头。由于刚才场面混乱,加上我已是半醉的状态,手上没有分寸,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握什么分寸。 此刻那个小混混不仅脑袋肿胀面目全非,而且口鼻还兀自往外冒着血,两个眼睛已经被高高肿起的肉给挤成了一条缝,看上去丑陋又滑稽。 看到他这幅样子我不禁也暗暗咂舌,看来我的勇武依旧犹胜当年,虽然今天我以一敌三,但从场面上看似乎我并未落下风。 姜警官对他的同事招了招手,派了两个人带那个小混混去了医院,我和剩余两人则被一众警察带上了警车。在被带出去的时候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一想顿时豁然开朗。那就是我和这三人冲突的原因,而那个女子此刻却并不在现场,想必是早已趁乱走掉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再入警局 我不由得一阵懊丧,想这个女子还真是太不讲就了点儿,她是此事的当事者,若此刻她一同去警局,此事经过警察一问便知,我大概也能免去很对不必要的讯问。 现在她不仅没有就此事为我证明清白,甚至连一句感谢都话也没有,要知道我为了帮她解围差点被打死当场,虽然我的初衷并不是完全为了她,但她怎么也不能舍弃救她的人不顾独自逃走,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然我想此事警察大概也能一眼看出个大概,多半不会问责与我,但心里仍旧感到有些不值。果然,社会的进步让很多人都渐渐的泯灭了人性。 事实证明我所料不差,到了警局之后姜警官只是简单的问询事情的经过后便不再过多盘问,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关此事的话题。 “你们公司的那个案子已经结束,虽然孙长河还未被抓捕归案,但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对你们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姜警官说。 我苦笑了一下说:“案子看上去虽然是破了,但也并不算完全破了,孙长河不过只是个跑腿的,他的那个建筑公司早就名存实亡,只不过是个空壳公司,根本没有必要搞我们,就算把我们搞垮,他那个公司也完全得不到一丝好处。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都未浮出水面,所以我们公司的威胁根本还没有解除!” “至于此事对我们公司的影响肯定是有的,你也知道,市局为了稳住舆论,停掉了我们好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我们公司几乎瘫痪了半个月,其损失可想而知了。” 我体内的酒精此刻已完全蒸发,这番话说的调理清楚实事求是。但我心里多少也有些揶揄他们警察的意思。要不是他们办案不力没能尽早破案,也不会有阿伟冒险受伤,从而让他有了亲近沐惜春的机会。我现在满身是伤面目青肿的坐在警察局也正是出于这件事的连锁反应。 姜警官似乎也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抱歉的说:“这事儿我们也有很大的责任,要不是我们侦办方向出现了偏差,也不会把这件事拖这么久,到最后还是贵公司许先生替我们把案子给破了,说来也是惭愧!” 我沉默无言,心里却说:“你们毫无作为当然要惭愧的!”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警察拿着一份卷宗送给姜警官道:“姜队,那两人的口供已经记录完毕,你看看!” 姜警官接过卷宗对那个下属摆了摆手示意他下气。 “事情都弄清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心不在焉的问,甚至都没有兴趣知道对于那三个混混该如何处置! 姜警官闻言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我说:“问题清楚了,不过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满。 姜警官表情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开口:“因为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虽然你的行为是见义勇为,但你把那个人打伤成那样,已经有些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虽然他们行为不端,但也只能定性为骚扰女性,并没有构成什么实质性的犯罪,所以……” 我简直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出来,出言打断道:“骚扰女性?没有实质性犯罪?当然没有实质性犯罪,因为是我阻止了这场犯罪,难道说还要等到他们构成犯罪事实民众才可以出手阻止?简直荒唐!” “魏先生你别激动,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做事要有法可依,事实上你那时完全可以报警处理,而不是乱用武力从而造成暴力事件,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威胁到你的人生安全,也没有对那个女孩造成预见性的伤害,所以……你的做法并不属于任何防卫行为!” 我听了他的这番话,感到恼怒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无力。虽然他说的确有道理,但如果凡事都报警处理,恐怕再给他们增加十倍警力他们也忙不过来。 他的这番话虽说的委婉,但其大意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大概就是在说我滥用武力,是我主动造成的这起暴力事件。 我也懒得听他长篇大论和我普及法律知识。面露愤慨出言不逊道:“我要怎样才可以走?还是说你们要拘留我?” 姜警官见我情绪激动忙陪笑道:“没那么严重,魏先生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医院那小子伤的确实重,说实在的若是他一定要追究你的责任你肯定要吃官司的,他的伤势已完全可以判定为重伤!” “他受伤又怎样?难道我就没有受伤?”我愤怒的把衣服撩起,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胸膛和腹部给他看。 “魏先生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现在不是我们要追究你的责任,而是伤者!你虽然也受了伤,但两者性质不同,一是你先动的手,二是隔壁的两人打你是为了解救同伴,真闹起来在量刑上他们占优!不过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姜警官喝了口茶接着道:“虽然我们都是依法办事,但我们又怎能不知你们双方都是些什么人,若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我甚至都要给你点个赞,打死那些社会混子才好,但我们毕竟是法治社会,不能那么做不是吗。” “虽然伤者扬言要追究你的责任,但我已经知会过那边的同事,用了一些手段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要魏先生支付他的医药费便不再追究!” 听完姜警官的话,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打抱不平惩恶扬善难道不是历史以来的好风气吗?怎么到了现在却还要给被自己惩治的恶人掏医药费? 这也难怪这个社会越来越冷漠,遇事不仅冷眼旁观甚至唯恐避之不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矛盾调和不了的情况下,任谁也不想让自己明明是见义勇为的行为却惹得一身骚。 我像个生气的蛤蟆,坐在那里鼓着肚皮翻着白眼直喘大气,虽然他说的我都明白,也确是这个道理,但我就是感到无端的憋屈。 想来也是好笑,本来打这一架上为了发泄在沐惜春那里受到的憋屈,现在倒好,前头发泄完了后头又给补上,还真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妈及时,看来老天是存心不让我顺心了。 “多少?”我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干净,语气不耐烦的大声问道。 “呃……那人伤的实在有些严重,费用本来不会太少,不过我已吩咐同事,对那个混混进行了训教,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只不过是各方承担多少的问题,所以我让同事尽可能的把你的那部分往少里讲,最终那小混混答应只要你付他五千块钱医药费,他就答应在谅解书上签字。”姜警官语气柔和,甚至有些唯唯诺诺。他当然知道我落得个如此下场心里该是有多憋屈,所以话语里尽显小心。 我一听五千这两个字,本来就愤怒的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五千?他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吗?我就打了他几拳用得着五千医药费?难道我把他的脑子打坏了不成?” “咳……咳……”姜警官面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看了看我眼神闪烁的说:“他……他还被你打落了三颗牙齿……你应该知道,牙这个东西……呃,很贵……” 我见他磕磕巴巴的说出这句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当然明白牙这个东西很贵,我疑惑的是这厮的牙怎么长得这么他妈不结实,随便几拳就他妈掉落三颗!若是他的两个同伴再晚一点制止我让我在给他几拳,那还不得再掉几颗? 不过想想也只得认栽,只是我现在却有些犯难,因为我根本就没那么多钱,众所周知,我这个人对钱的多少向来缺乏概念,以至于从来没有存钱的习惯,况且我那点微末的工资也只够我的花销,以至于现在让我一下子拿出五千块钱来我还真有些犯难。 “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怎么去弄钱给你?”我顿时变得蔫不拉几! 姜警官听我这话神情略微惊讶,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连区区五千块钱都还要出去弄,在这个手机可以搞定一切的年代还要出去弄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连五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他的表情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我。想想我还真是失败,二十大几近三十的人了,依然混的灰头土脸毫无章法。 “呃……魏先生有所不知,按照规定在事件没有完全处理妥当前,双方当事人是不可离开警察局的!不过也没关系,魏先生可以打电话让朋友先把钱送来,等事情了结魏先生就可以走了。本来按照事情的严重程度是要进行罚款拘留的,不过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姜警官和颜悦色的给我解释,想来他大概是对我们公司那个案子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觉得有愧于我们,才会对我如此客气,若是我们互不相识,他大概不会有这么多的耐心,哪怕我是出于见义勇为。 所以我也不能太过矫情,要知道别人给你面子你也要懂得借坡下驴方是处世之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心中的猛兽 我沉吟半晌点点头,拿出手机逐一想了一遍能够给我送钱来赎我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李良,若他知道我出事肯定会来捞我,不过想到几个小时前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未接听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虽然有可能他当时手机不在身旁没有听到电话铃声,也有可能在忙其他的事情腾不过手来,但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他给我回个电话,可想而知他并不是很关心我连打几个电话找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又想多了沐惜春,她若是得知我在警...... 《我的刁蛮女总裁》第一百五十九章:心中的猛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you and me 我没有回家,那个本来是最温暖的地方此刻对我来说却如同是一种桎梏。 抛开一切虚无抽象的感情,那不过是一所冰冷的房子,与这世界上任何一所房子并无本质不同。而感情……呵呵!我现在还配谈起么? 回去?怎么可能!房子是沐惜春的,而我刚才才狠狠的伤害了她,我又如何能够做到心安理得的住进她的房子? 虽然在我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在我听到沐蹲在都是失声痛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我见过她流过很多次泪,却从来没有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如今想来她的每一次流泪似乎都是为了我…… 她的哭声无疑是对我灵魂的凌迟,让我在悔恨中煎熬,然而卑微的自尊却又让我变得冷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回去向她道歉。 我知道,沐惜春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其实不过是关心则乱,若换做旁人又岂会管我的所作所为? 其实她说的丝毫没有错,我这种不管不顾的鲁莽行为除了让自己受伤,也只会让关心我的人一同担心,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就与别人打架,这不是幼稚又是什么? 可是人的情绪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旦凶性被激起就无法制止,况且我从来都不是情绪管理者,我行我素惯了又怎能在那种情况下克制住心里的兽? 我知道我的话深深的伤害了她,她又有什么错呢,她难道不是太过关心我才匆匆赶到派出所搭救我的?除了她还要谁能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向东明明答应我来给我交罚款,可是为什么最后来的却是沐惜春? 我不禁有些气愤,想来我和沐惜春搞成现在这种局面他要付很大的责任。 我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要放我鸽子,可是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我怅然闭目,想想还是算了,他又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去救我呢?况且我了解向东的为人,他若不是有什么事走不开一定不会空口说白话。 我索性拦了一辆车,直接来到向东的酒吧,此刻已是凌晨一点多,酒吧客人已经不是很多。 我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向东大概不会在酒吧,可是我刚进去就看见他在吧台里面把计算器按的啪啪作响。 看他这样子我原本一片死寂的心不禁又有些气血上涌,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有一丝被急事耽误的样子?亏得我之前还在心里为他找借口,原来一切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他一心专注于算他的账,根本没发现我进了酒吧,直到我走到吧台前他才发现我,在看见我的那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我的模样让他大吃一惊。 他表情紧张的从吧台里面转出来,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我很是不悦的伸手打开他的手臂,皱着眉头阴着脸说:“你答应我的,为什么最后去的不是你?你这样做也算是朋友?”我语调渐高,引得旁边的酒客纷纷侧目。 向东显然已经从我脸上的伤和我说话的语气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面露担忧的神色说:“兄弟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还以为你只是和别人发生了一点儿肢体冲突,没想到……” “你少他妈扯淡!”我打断向东的话。“你是怕麻烦吧!你怕麻烦完全可以不去,你为什么要告诉沐惜春?”我双目圆睁瞪着他。 “惜春是你的女朋友,难道她不该知道?我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去的,可是她却坚决拒绝了让我随行。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交了罚款就没事了,没想到你会搞成这样?对不住了兄弟,你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向东语气饱含歉疚的解释。 我颓然转身,不想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理论。事实上我的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甚至连发泄的欲望都没有了。 向东一把拉着我,面带忧色的看着我说:“兄弟,我不知道你和惜春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就算兄弟我做到不够妥当。但是你现在这个状况……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甩开他的手没有理他,径直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向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欲言又止。他知道我的脾气,若是什么事情我没想通,谁劝我都没用。 在我走出酒吧的时候向东再次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我的手里。我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把钥匙。 “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这是酒吧后面仓库的钥匙,你之前的东西我都用塑料袋罩着,都还干净着,若是你不想回家,你可以暂时睡在那!” 看来向东还是了解我的,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从我的只言片语中猜到我和沐惜春闹了不愉快,他也知道我一直住在沐惜春的房子里,大概知道我不会回去,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倔强的把钥匙又还了回去,虽然尚存的理智告诉我我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住处,但我却固执的不肯接受他的恩惠,哪怕此举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无家可归的境地。 “若你还想让我拿你当兄弟,就不要管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也请不要再把我的行踪告诉沐惜春知道!”我语气严肃的说 向东无言点头,我随即转身踉跄行去,听见身后的向东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走出多远,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知道了此刻该去哪里!于是索性又进了另一个酒吧。 这个酒吧装修的很是另类,粉色的格调与酒吧该有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看便知酒吧的主人有自己别具一格的个性,才让酒吧有着鲜明的浪漫和温馨的主题。 大概是过于小众,所以酒吧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三两对看似情侣模样的年轻人分坐在酒吧四处。 酒吧中央放置着一架钢琴,一个短发女子此刻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凯文科恩的钢琴曲《you?and?me》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蹈,曲调忧伤哀婉,在这个静谧夜晚竟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来到吧台点了一打啤酒,独自寻得一个角落心思落寞的自斟自饮。 既然无处可去不如彻底的大醉一场,酒醉了就不会在意自己身在何处了。 我喝着酒,想着满腹的心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想着沐惜春的哭泣,我只觉心里难受的想哭。 自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伟来了之后,我和沐惜春本来甜蜜的相处方式变得荡然无存,尽管我知道沐惜春爱的是我,但在无形之中让我压力徒增。 我很清楚我的压力来自阿伟的威胁,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在让我无论如何也自信不起来,所以才会在阿伟因为受伤沐惜春才稍微对他好一点儿就让我受不了。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卑的,只有自卑的人才会对一些不会改变性质的细枝末节上也感到无比敏感。 今晚的冲突与其说是我和沐惜春观念不同而导致,实则我只是在借题发挥,我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为此我不惜出言伤害我深爱着的人。 现在想来我不仅在感情上自卑,在人格上我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只怪我生性脆弱,虽然这可能是因为爱的至深才导致的,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无法领略到正确相处方式,却对用伤害来表达爱无师自通。 …… 我越想越难受,一杯接一杯的往胃里灌酒,极力想把自己尽快灌醉,然而却是越喝越清醒。 我忽然痛恨起自己来,我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多一些包容?为什么总是要让明明自己很爱的女人为自己伤心。 想及此处我不禁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着耳光,直打的自己泪流满面,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酒吧渐渐安静下来,钢琴曲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停歇,似乎周围突然就变得静悄悄的。 我止住哭声蓦然抬头,目光透过泪水,仿佛这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 眼前一个人影由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那个谈钢琴的短发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环顾四周,那几对情侣早已不知去向,想必是我的哭声打破了这里本来浪漫的气氛,让他们觉得这里不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本就不多的服务员此刻也一个不见,想必是下班了。整个酒吧此刻只剩下我和这个女人。 我想,大概她就是此间主人了。 眼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相貌柔媚,略带成熟的韵味把她的温婉谦和衬托的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是温暖的视觉效果。 但我此刻却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个陌生女人的美,她坐在我的对面,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但我仅只看她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她尚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我依然能够从她穿透般的目光中确定这一点,只是她的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坐直身子,胳膊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空酒瓶,酒瓶碰酒瓶发出了一阵哐啷啷的脆响。 我手忙脚乱的想要拦住四处滚落的酒瓶,却发现自己的手由于迟钝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 一只酒瓶终于还是在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注视下滚到了地板上嘭的一声摔得稀碎。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情人泪 “对……对不起!”我舌头不大拐弯的抱歉道。 眼前的女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优雅的弹了弹烟灰。 “世间的苦难十有八九,我想你大概是经历了一些暂时还无法看透的事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她终于开口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我沉吟片刻微微摇头:“我不想说!” 她目光扭向了旁边笑了一下说:“请原谅我的好奇心,既然你不想说那也无妨!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除了感情能让一个汉子软弱的像个孩子,恐怕也不会是别的了。” 我没有回答她,表情始终无动于衷,目光涣散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 “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她又问。见我依旧沉默她又问:“还是说你无处可去?” 我依旧沉默,她看人的眼光果真够透彻。 “看来我又猜对了!”她淡淡一笑接着说:“我要打烊了!不过……”她略做停顿。 “你依然可以留在这里,我的规矩就是从不会把进来的客人赶走!”说着她扔下一把钥匙。 “这是酒吧的钥匙,你既然无处可去,那我就暂时收留你好了!我回去了,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想开了要离开,把钥匙放在吧台就可以了!”她说完起身欲走。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禁诧异。 “不然呢?难道你还要我也留下来陪你?”她回头看我一眼,依旧面露微笑。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素未谋面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不由得环顾了一下这个酒吧。这个酒吧虽然不大,却还是有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且不说吧台那些不乏名贵的酒水,单且那台钢琴从她的气度来看也绝非俗品。而现在她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 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我用半生时间才学会识人这一个技能,我不会看错的,虽然你是个活不明白的迷茫之人,但你不会干出那些小人行径的事情来的!这点我相信!” 她说完转身出了酒吧,留下错愕的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世间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竟无意间遇到这么一个不拘小节且善于识人的女人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缘法。 我突然对这个神秘的女人有了些许好奇,很想知道在她身上所发生的故事。 我坐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缓缓起身找来扫把,把地上的玻璃碎屑清理干净,又把桌上的空酒瓶收拾到门口的垃圾桶。 无意间抬头才发现,这间酒吧的名字原来叫做“情人泪”。想着她看透一切的目光,和只有有所经历才会有的平淡素然,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大寂寞过的人。 重新坐回沙发上竟感觉一阵倦意上涌,我合衣躺在沙发上,竟有种莫名的放松。 我想大概是这个女人的信任让我的心得到了某种释放,才让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让我终于对这个世界放松了防备,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半晌十分,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然一整夜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一觉睡的如此深沉。自公司出事以来,我几乎从来没有过如此高质量的睡眠,却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得如此踏实。 我起身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脑袋里醉酒的感觉已然清醒,但身上昨晚受的伤依旧生疼。 我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见旁边的洗漱台上放着几副一次性的牙刷牙膏,也不知道是准备做何用处,索性拿起一把刷了个牙,想来那个不拘小节的女人也不会在意我用了她一副牙刷。 洗漱完毕后,我在酒吧内无所事事的转了两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是临近中午。 我如今这个状态,去上班肯定是不存在了,即使身上没有受伤也没有鼻青脸肿,单说我和沐惜春昨晚的冲突,我也没有心情去上面对她。 我需要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想到沐惜春,我不禁又有一些心酸,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怎么样,是为公司解除危机而感到高兴,还是会因为我的无理取闹和刻薄言语而感到难过? 那么她会想起我吗?她会为我担心吗?她会想知道我昨夜是怎么度过的吗?还是她依旧在为我的敏感的内心和幼稚的行为而感到忿然? 说实话,我此刻很想见到她,无论她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生我的气,我都无比的有想要去见她的冲动! 但我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不仅是我,可能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冷静。 此刻在我想来,我的行为大概会对她造成一些困扰吧,难道她不该重新想想们之间的关系?或许通过这件事,让她终于明白我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让她明白我们观念不同地位悬殊而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也迥然不同。这样,我们的爱情在如此大的认知反差下,还能否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呢? 就这样,我在这间叫做情人泪的酒吧一住就是三天。期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洗手间会准备几副一次性牙刷,我也是从酒吧为数不多的几名服务员口中得知。 原来这一直都是酒吧老板娘的习惯,她们管她叫红姐。这间酒吧是红姐一手操办的,所以酒吧的风格也全凭她的个人喜好。 服务员告诉我红姐经常会收留一些像我这样不愿回家的人,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红姐从来不说,她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红姐也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言的那样从来不会看错人,有两次红姐在收留一个不愿离去的醉汉之后,第二天发现酒柜几乎被搬空。 她们都劝红姐不要再发这样的善心,但红姐却很不在乎的一笑置之,依旧我行我素,这倒让我对这个红姐崇敬的同时更加多了一份好奇。 红姐并不经常来酒吧,隔三差五的来也都只是在时间很晚的时候,她来了之后便让服务员们早点下班,由她来照看酒吧。 或许是有了我这个客人的存在,红姐这几天每天都午夜时分都准时的出现在酒吧。 由于酒吧风格比较另类,没有喧闹的驻唱乐队,没有花里胡哨的灯光渲染,所以并不是那些大多数想寻求刺激的人的理想去处,我甚至感觉这里更适合那些想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求安宁的人都最佳选择。 所以酒吧的客人从来都不是很多,但芸芸众生千人千面,这种风格也总是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所需要的,所以酒吧虽显得冷清,但从来也都不乏客人。这难免和这条街上的一众酒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别有一番风景。 红姐来酒吧后一般都是安静的坐在吧台后,做着本该是服务员做的事情。在她有兴致的时候她会关掉音乐,坐在钢琴前弹奏一两首钢琴曲。 在这里的几日我甚至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恬静。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虽然身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但却可以活的荣宠不惊活的与世无争,想来也是一种领悟。 “我看你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走出去面对现实了?”这天晚上酒吧又只剩我和红姐两个人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对面微笑着看着我,手里依旧优雅的夹着一根香烟,我甚至觉得她的烟瘾比我都大。 我沉吟不语。 “活着很难,人可以逃避一时,也可以暂时的自欺欺人,但活着就有活着的代价,谁都不能毫发无伤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养好了伤该面对的就要勇敢的去面对!躲着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红姐吐出一个烟圈,她的表情在烟雾后面显得有种莫测高深的神圣质感。 “我知道……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想清楚!”我呷了口啤酒有些踌躇的说。 “逃避有很多种借口,而没有想清楚恰好就是其中一,装糊涂不是不是逃避的理由,懦弱才是!” “我知道,这些天多有打扰,但我能不能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当然可以,事实上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只要你不是一个懦夫,我就不会觉得这是打扰。”她说完起身欲走。 “红姐!”我叫住她。 她回头看我。 “谢谢你!”我语气诚恳而严肃,我并不是出自客套,而是出自真心的想要谢谢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收留了我,而是她对我的态度和她的话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领悟。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就像第一晚她也是这样回头对我微笑。 我拿起抹布,一边想着红姐的话,一边又重新把整个酒吧的桌椅柜台给抹了一遍,又打来一桶水把酒吧的地板也从里到外拖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但我依然丝毫不觉得困顿。不得不承认,红姐的话对我触动颇大,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事情终该有个结果,至于结果如何,我都得去面对。 由于睡意全无,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挂在酒吧墙上的电视机,想看看无聊的电视节目来勾起自己的睡意。 我百无聊赖的翻着电视频道,无意间翻过一个本地的新闻频道,似乎觉得有个画面十分眼熟,赶忙又翻了回来。 这是本地电视台的经济频道,是一档经济时事的采访栏目,屏幕里除了主持人,还有三个受访对象,赫然是阿伟沐惜春和沐仲仁,不禁让我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男人的情怀 这档节目是重播,虽然录制的时候是直播,但看直播的时间是在下午的五点多钟,而现在已是午夜时分。 大概是由于公司发生的这件事情影响甚大,本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们公司,但是却在舆论的最高点来了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可谓是颇有戏剧性。 这不仅在业内,甚至在业外都成了人尽皆知的公共事件,这也难免电视台会蹭这波热度,可想而知正是因此他们才会策划了这场采访。 于我们公司而言,对电视台的采访显然也是积极的,能够在电视媒体上以当事人的身份再把这件事给大众一个说明,对我们公司显然是有利无害的,不仅能够重新塑造我们公司的想象,更能在业外也提升一下公司的知名度,当然是一件乐享其成的事情。 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沐仲仁居然也来到了a市,而且也参加了这次采访,只是不知道他的到来是受邀于电视台,还是恰巧在电视台邀请受访者的时候他恰好来到a市。 但无论哪种情况,他的参与无疑提升了这次访谈的规格。 画面中,阿伟的手臂依然缠着绷带,额角上的纱布也还贴在上面,不知是伤确实没好还是电视台的故意策划,因为有这么一个满身是伤的当事人在,自然更加能够提起观众的兴趣,对于这点,自然没有谁比他们更深谙此道。 笑容可掬的主持人问这这起事件的细节问题,阿伟和沐惜春轮流回答,沐仲仁则一直闭口不谈。只有主持人问起当下的社会经济形式和今后的发展趋势时他才会做一些专业的回答,俨然一副企业家和经济学家的派头。 期间主持人大概是故意制造热点来增加节目效果,还特意开玩笑的口吻问阿伟和沐惜春两人是否是情侣关系,言语之中尽是恭维谄媚,大有故意撮合之意。 对此阿伟看看沐惜春表情有些腼腆的说:“我正在努力,我相信沐总会被我感动的!” 而沐惜春对这个问题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明确回答。 而这个聒噪的主持人并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还问沐仲仁对女儿的感情怎么看。 沐仲仁只是随口说了句:“女儿的感情女儿自己做主,作为父母只能给一些参考意见,不会干涉女儿的感情!” 我在心里呸了他一口,想起那天他对我说的话,心想这也叫不干涉女儿感情?还什么给一些参考意见?难道他当女儿选择男友是在谈判一个项目?真是可笑。 主持人依旧没有停止这个话题,接着问沐仲仁:“您对许先生追求您的女儿怎么看?他符合你选择女婿的标准吗?” 沐仲仁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跑题的问题,但还是说:“许先生是个优秀有担当的人才,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我女儿愿意和他交往我自然是乐意的,但这还得看我女儿的意思,我说过,不会干涉女儿的感情生活!” 主持人不知是实在找不到问题要问了,还是节目时长还未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够,竟把一个经济事实访谈节目搞成了情感节目。 竟又把话头一转问沐惜春:“既然沐总的父亲也很看重许先生的人品和能力,那么沐总有没有考虑过接受许先生的感情?众所周知许先生这次为了公司发生的这次事件配合警察以身涉险才解除了危机,沐总对此有什么话要对许先生说呢?” 沐惜春微微一笑,眼神中虽有一丝抵触,但这是正在录制的电视节目,她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有情绪也不能现在发作。 “对于许先生这次为公司所做的牺牲,公司自然会对许先生进行补偿,至于我个人的感情,请原谅我不想多谈!” 这个时候画面中出现了惊人的一幕,阿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束花,突然单膝跪倒在沐惜春面前,对沐惜春说:“惜春,我不要你的任何补偿,我只求你能够接受我的心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今天叔叔既然也已经表态,我就当着叔叔和所有观众朋友的面,向你保证,我对你的爱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一幕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不仅沐惜春睁大了眼睛,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连沐仲仁和主持人也面露惊讶。 这时候摄像机镜头一转对着台下为数不多的现场观众,现场的观众自然也没有料到一个经济访谈节目还能有如此大的彩蛋,不禁在台下热烈的起哄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熄灭不久的火焰顿时腾的一下死灰复燃,这个心机婊还真能作,当做全公司人的面还不够,还要在电视节目上去作秀,实在令人作呕。 要说沐惜春不知道这个安排我相信,因为她那一瞬间的错愕和慌张若说是她装出了的,那她这逼真的演技简直可以去演电影了,不拿奥斯卡都对不起她这演技。 要说沐仲仁不知道这个安排我也是相信的,他若是知道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女儿,而且从他吃惊的程度来看和他成功企业家的身份极度不协调,显然他也是毫无心理准备。 但要说那个女主持人不知道这个安排,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的,这些故意制造意外和卖点的伎俩不正是这些媒体所擅长的吗?还有谁比他们更懂得如何抓住观众的眼球? 只见阿伟说完那番话眼神深情的看着沐惜春,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捧鲜花送到沐惜春面前。 沐惜春惊讶的同时显得有些无措,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女主持人,慌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这时候女主持似乎反应了过来,在一旁添油加醋故意调动气氛似的说:“沐总你想好了吗?许先生如此优秀的男人而且对你一片痴情,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这时候台下的观众起哄的更加热烈,不约而同的出口喊道:“接受!接受!……”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想起上次阿伟以同样的方式在公司已经上演过一次,看到他轻车熟路的丝滑操作,这个桥段显然早已被他玩的滚瓜烂熟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说这不是他故意串通电视台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鬼才相信。 但沐惜春这次却犯了难,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目光求助似的四处逡巡,但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到她了。 这时候沐仲仁大概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女儿说:“惜春,阿伟对你一往情深,而且这次为公司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虽说他是为了公司,但说穿了他不过是为了你啊,我想你确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选择了。”说完他又附在沐惜春的耳边耳语了一句,只是这一句说了什么,除了他和沐惜春,谁也不知道。 在沐仲仁说完后沐惜春终于有些踌躇的轻轻接过阿伟手里的玫瑰花。 阿伟顿时大喜过忘,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沐惜春,这时候台下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女主持人不失时机的拿起话筒对这个节目做了一个温馨浪漫却完全跑题的总结语…… 节目在这里就结束了,我愣愣的坐在酒吧的沙发上心里似乎又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 她终于还是接过了那束花,她终于还是接过了…… 不管这是不是出于时势的逼迫,还是她暂时屈于节目的效果而做出的权宜之策,但,她终于还是开始妥协了吗…… 这时候电视屏幕上正打着某种品牌的白酒广告,只是我的瞳孔已然失焦,看不清楚具体内容,只听见一个深沉的男中音广告语:世界上最宽广的是海,比海更高远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博大的是男人的情怀…… 呵呵,我突然想笑,我突然觉得连这个广告也在故意针对我,比天空更博大的是男人的情怀!男人的情怀,我去他妈的男人都情怀…… 呵呵,我本来还打算收拾心情去面对这一切,现在看来现在要面对的可能就是失败了吧,虽然我相信沐惜春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对阿伟表现出一丝爱情转移的迹象,我相信她并非薄情女子,就算我和她没有好的结局,她大概也不一定就能爱上阿伟。 但是你永远不要忘记了现实,人活在这个现实的方框里,你就永远别想逃脱它对你的限制,就如刚才她在电视节目里,情势所逼她也毫无选择…… 我躺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时至深夜,但哪里还有一丝的睡意。这几日我的手机一直处于没电关机的状态,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但从这档电视访谈和沐仲仁的到来来看,想必是有得一番忙碌。 我也不知道沐惜春这几天到底是怎样度过的,是否也和我一样心乱如麻?是否有想办法找寻过我的踪迹?是否担心过我? 想来大概不会,此刻公司刚从一场灾难中反过劲儿来,她恐怕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经历来理会我? 我的脑袋里想着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直到天微微明才终于意识散去进入了梦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二次见面 再次醒来又是一天的中午,打开酒吧的门只感觉一丝冷意袭来,让我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天空飘落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浓稠的像一场拨不开的雾。整条酒吧街由于是白天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显得有些寂静。 我锁上酒吧的门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兀自走进了这粘稠的雨里。雨丝打在身上有些凉凉的感觉,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秋的意思。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条空荡荡的街上,两旁的各式浮夸的酒吧招牌当彩灯尽数熄灭的时候,看上去锈迹斑斑杂乱无章显得很是萧索,谁能够想象得出当它们到了晚上只要通上电,立马就会变得光芒四射璀璨夺目。 想来人生何不也是如此,只要你有过高光时刻,就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手段,你的光芒会掩饰一切缺陷,就如同阿伟,人们只知道他的痴情和执着,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耍了什么心机。 而我却像这短了路的招牌,所有的不堪和丑陋都直观的展现在表面,大概永远不会有亮起的那一刻。 虽然生命的实质都是一样,不过短短几十年,终有锈蚀腐化的一天,但有些人一生都只能暗淡无光的活着,任凭你挣扎,即使你努力,你永远也等不到通电的那一刻……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走在这条在白天看来显得有些陌生的街道,竟不曾发觉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正静静的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靠近。直到我走到距他不足一丈才猛的看清这个撑伞雨中驻足而立的男人。 我实在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在电视节目中出现的沐仲仁。 他穿着一件风衣,撑着一把黑伞,头发一丝不苟,表情一贯冷峻。 显然,他等的就是我。 我在他面前站定,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丝毫没有被他久居上位者而变得浑然天成的气势所震慑,有了之前他的决然态度,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有了惧他的理由。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既然他为我而来,自然要等他先开口。 “我就知道,在这里找到你的几率最大,果不其然!”他露出一抹笑,似乎再为他的猜测得到证实而暗自得意。 “恭喜你,又一次做出了成功的判断!”我还之一笑。 “亏得我的女儿还一心想要提升你的人格,想要委你以重任。我真不敢想象若是由你掌管建筑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微微仰视着远方接着说:“现在我可以肯定,你只会坐以待毙,或者躲在我女儿身后让她为你挡下一切!” 原来他早已了然一切,是啊,像他这么精明的人又怎能猜不出沐惜春的用意?他上次就已然从沐惜春的言语态度中猜出那个位置上沐惜春为我准备的,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主把这个位置给了阿伟。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做法是对的,至少我确实没有想出阿伟的破局之法,这与做不做那个建筑公司总经理没有关系。即使我不在其位,我若是能够想到那个办法,我自然也会为了沐惜春去冒这个险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对于这一点我确实无言以对,只得沉默当场。 “我女儿虽一心想要帮你,甚至不惜为你打造一个公司,但她显然没有弄明白一个道理,朽木就是朽木,任你雕工再好也始终成不了大器!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非我看你不起,同为我女儿的追求者,阿伟能做到以身犯险也要为她解决困局!而你呢?口口声声说爱我女儿,但在她遇到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烦不仅毫无作为,而且尽显小人物的忸怩做派,不仅没能为她分担一丝压力,反而让她在这个当口还要分心去顾及你!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 沐仲仁声凌语历字字铿锵,偏又说的字字属实句句在理。让我虽心似翻江却无可辩驳,难不成让我说:正是我爱你女儿至深才会如此敏感,正是我太过在意她才会失了理智…… 这话虽都是实话,也正是因此我才落得如此下场,但这话在他看来却是如同笑话无异,我自是不会说出口。 所以只得继续沉默无言,此刻的雨下的渐渐大了,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我想去擦拭有不愿在他面前落得狼狈之相,硬生生忍住夹杂着头上积累了几天的汗渍如同盐水般的雨水不断的流进眼眶,蛰的眼眶生疼,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却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你可知你耍小孩子脾气玩失踪的这几天我的女儿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本是心疼我的女儿想说于你知道,让你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但看到你这副模样还是算了,你根本不配知道!” “我第一次对你说的话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不过我想你大概是忘了,也无妨,为了我的女儿我可以再费些唇舌和你多说一次。” “爱一个人的真正表现不是为了用你的爱来换取对方多少爱,而是你能够为对方付出多少,显然你并没有真正领会爱的含义。你的自私自利和懦弱无能只会给对方带来痛苦,而不是快乐!若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自己想想自从我女儿跟你在一起后她是快乐多过痛苦,还是痛苦多过快乐!”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有些难过起来,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她有如此伤心的时候,但在这几天我却天天都能看见她的眼泪……”他再次停顿,表情露出一丝不忍和心痛。 看得出他的情绪终于不像他的表情那般始终如一,原来他也有情绪失常的时候,大概也只有在他视若宝贝的女儿这身上,才会稍稍让他有所失态。 “我上次已经说过,你配不上我的女儿,不止是在身份地位上,在精神和人格上你更配不上!我并非有意贬低你,而是事实证明我说的一点儿没错!” “就拿这次事情来说,不管你俩闹了什么别扭,我想也都是双方共有的责任,但事后她方能想方设法的寻找你,而你呢?可曾有一丝想起过她?还是说你为了那一点点可悲的尊严倔强的去故意以此种方式来惩罚于她?” “她尚且可以放下身段去讨好你,而你又做了什么呢?” …… 雨越下越大,我呆立在雨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见。听着他似近又远的说话如同一记记闷雷在我脑袋里轰来轰去。 他说的都对! 他说的都对…… 为什么我却没有想到…… 难道真就是我太自私? 才以为她也和我一样并不是那么在意对方的感受? 我为什么会觉得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她忙的了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理会我?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不配吗? 我在雨中久久站立,沐仲仁何时离开的我竟全然不知。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让我好好想想这段感情该不该再继续下去,他似乎还说了什么,只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在我回返酒吧的路上雨渐渐的停了,我全身湿透的走在这条雨后显得更加萧瑟的街道上,这条街会在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后起死回生,但我的心仿佛已经彻底的死掉。 我不知道沐惜春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但从沐仲仁的话语中我能够听出一丝端倪,显然沐惜春过的并不好,沐仲仁也正是因为见不得女儿难过这才专程找到我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一阵绞痛,想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可我终究什么也没做…… 正当我失魂落魄的走着,前方一辆越野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车上跳下来一人,我打眼望去竟是向东。 向东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我的跟前,见我了这么一副狼狈相不由得呆愣当场。 “兄弟,你这又是怎么了?”向东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又有些哭笑不得,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一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出状况本身就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默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向东更加急了,废话不说也不顾我一身是水,直接一把把我塞进车里,启动车里一脚油门来到他的酒吧门前。 他下车打开酒吧的门,回头见我依旧如同木雕一般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摇着脑袋过来又把我从车上拽下来拉到酒吧。 他从酒吧后面的房间拿出一套衣服丢给我,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说:“换上!” 我默然拿起衣服,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想要寻找何时的地方。 “看个屁看!就在这儿换,两个大老爷们你害个球臊?”向东没好气的骂道。 经他这么一骂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又放回了椅子上说:“不用了!” “行了,爱换不换,冻死你丫的!”向东似乎对我这幅样子很是看不惯,出言不逊的道。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向东问。 “……” “看你这身衣服还是几天前的,你不会这几天连澡都没有洗过吧?”向东嘴咧到了耳朵根儿。 “你可真行!学乌龟把自己缩进壳里藏起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你可知道你在壳里的这几天有人在满世界找你?”向东斜着眼睛看着我说。 我心里隐恻恻一动,缓缓抬头问:“是吗?” “还是吗?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惜春姑娘每晚都要来酒吧街寻你?你知不知道她甚至把这里的每间酒吧都寻了个遍?每次见她失望而归的样子我都替她不值!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尽做一些如此没有担当的事情!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衰人?”向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向东的话然我的心一阵阵抽痛,沐仲仁没有说出的那段话此刻却由向东补齐,我终于知道沐惜春这几天里都经历了什么。 事实上自那天不欢而散她甚至连一分钟都气都没有生,她哭过之后便回头来寻我,可是那时起我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躲在情人泪酒吧再也没有露过面。 向东说她每晚都会来到酒吧街寻我,而且每间酒吧她都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我的踪迹。 她自然找我不到,因为每个晚上我都不在酒吧,或许是在心里隐隐觉察得到她或许会来寻我,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每到晚上我都出了酒吧游历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直到很晚才会回到情人泪,她又怎能寻得到我? 难道我真就像沐仲仁所说,是想又这种方式故意来惩罚于她?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我何以会做的如此决绝?难道说我真的不够爱她? 我突然狠狠的痛恨起自己来,鼻子一酸禁欲泪……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烂泥糊不上墙 “总之我不管你和惜春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我今天逮到了你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你给我老实待着,你不想让我把你的行踪告诉惜春姑娘我也依你,但你给我老实待到晚上等惜春姑娘过来!要是你敢跑,我以后就没有你这个朋友!”向东表情变得狰狞。 “我还有事,要去进货,你自己好好在这里想想,若是晚上我来没看到你,别怪我说话算话再没你这个朋友!”向东扔下一串钥匙,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酒吧。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向东这副样子,不知道他是在吓唬我还是说的是真的,但不管是哪样我都不会再躲了。我甚至有种现在就去见她的冲动,我要向她道歉,我要向她忏悔,我要祈求她的原谅。 至于她父亲临走时的那句话,以后再慢慢考虑也不迟,我不能再伤害于她,不能再让她为我如此痛苦…… 我呆坐片刻突然想起我答应红姐说今天就走的,于是又来到情人泪,环顾了一下这个酒吧,觉得竟有些留恋,不过我终是不能再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了。 于是把钥匙轻轻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出了酒吧锁上了门。我想关于红姐的故事,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煎熬的渡过一个下午,天终于黑了下来。向东酒吧的领班和服务员已经到了,看到我这副样子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他们虽然好奇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寻问,只是简单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大概是我的模样让他们望而生畏的缘故。 随着时间渐渐晚去,酒吧开始上客,本来白天静谧的酒吧街此刻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小李给我端过来一杯饮料,他在我对面坐下终于禁不住好奇,问道:“魏哥,你这是怎么啦?” “没事!”我无精打采的回答。 “你最近有没有照镜子?” “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洗手间看看吧!”他说完拍拍我的肩膀,又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我本对他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此刻竟有些尿意。 来到洗手间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我终于明白小李的话是什么意思,看见镜中的自己我不禁愣住了,只见我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眼圈浮肿白眼球布满道道血丝,额头和嘴角犹有两处淤青没有消退,胡须乱七八糟的长的满脸,几颗硕大的痘点缀在脸部各处,让人见之欲呕。 本来是件白色的衬衫此刻变得几乎分不清楚原本的颜色,在我身上被雨水淋透又在我身上变干,一道道黄色的汗渍清晰可见,衬衫扣子散开着,衣领子耷拉在两旁露出胸口两道已经结痂的伤疤。 在那一刻我几乎不认识自己,镜子中这个邋遢丑陋的男人难道就是我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数日我竟颓废成这幅模样? 想到若沐惜春真的会来寻我看到我这幅邋遢模样她会不会因为我的自暴自弃而感到失望?会不会因为我的内心脆弱如斯而觉得我胸无大志毫无担当? 我扭开水龙头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满满一池子水猛的把头伸进水里,狠命的摆了摆直到感到一阵窒息才猛的从水里出来,然而除了眼角的眼屎被水冲掉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扣领口扣子的时候才发现领口的三颗纽扣早已不知所踪,想必是那晚打架的时候被撕扯掉了。 我突然就气馁起来,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我突然意识到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不禁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上…… 从洗手间出来酒吧的乐队已经开始了今晚的节目,聒噪的摇滚乐让我不胜烦躁,遂拿起一罐啤酒走出了酒吧。 让我意外的是刚走出酒吧厚重的隔音玻璃门,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阿伟。 为什么会是他?难道不应该是沐惜春吗?他来干什么? 我的心情已糟糕到极点,我实在不想和他照面,扭过头刚想再回到酒吧。然而阿伟已然看见了我,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他顿时面露愤怒之色,大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魏今生!” 话音未落他已然来到我的跟前,只见他上来就抓住我的衣领,一把把刚想推门而入的我给甩到了马路上,虽然他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但他的力道哪里还像是个有伤在身的样子。 他目露凶光显然已愤怒非常。 “你这个人渣,你不是喜欢躲着吗?你怎么不继续躲着了?你还知道出来?你这个懦夫!”说着狠狠的一拳打在我的脸上。 我被他这愤怒的一拳打的七荤八素,竟差点栽倒在地。 他不待我站稳,再次欺身上前抓住我的衣领:“你可知道惜春这几天是怎么过得?你这个自私的人渣!”说完又是一拳。 我被他一拳打翻在地,我本来不想和他正面冲突,但我无时无刻不处在临界点上的情绪被他这两拳给瞬间打破了那一层薄薄的壁垒,想到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他费尽心机自导自演的一幕苦情戏,心里的火焰瞬间被点燃。 我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说:“难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我消失不见难道不是你的大好机会吗?你应该高兴我给你机会才是!你现在假惺惺的表演是想给谁看呢?” “你这个懦夫,我才没有你这么卑鄙!”我的话似乎更加激怒了他。只见他眼里冒着火,握紧拳头,话音未落再次向我袭来。 只是这次我没有再给他机会打中我,我又何尝不愤怒。我侧转身子避开他这一拳,顺势抓住他打来的胳膊,右手握拳,一拳打中他的鼻子。 这一拳力道不可谓不大,直打的他的脑袋一个后仰,待他脑袋再次立起,只见两个鼻孔已是鲜血直流。 他抹了一把汩汩流出的鼻血,顿时凶性大发,瞪着本已够大的牛眼,不管不顾的向我扑将过来。 我一个躲闪不急竟被他扑倒在地,只是我在倒地的一瞬间躬起膝盖顶在了他的胸前,猛一用力把他顶向一旁。 我没在给他起身的机会,一个翻身,压坐在他的身上,已经打红眼的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再次用起了那晚我打那个金链子混混的绝招,挥起拳头左右开弓,拳拳往他脸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招呼。 阿伟奋力的扭动着身子,极力想要摆脱我的控制,但我哪能这么轻易让他得逞,不论他如何挣扎却始终被我死死的压在身下。 他见无法摆脱,这个姿势还击亦是不能,只能举起胳膊护住脑袋,俨然已是只有防守之力。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沐惜春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声至人也至,她猛的扑过来,想把我从阿伟身上推开,但我此刻正在处在火焰的最高点,早已失去理智,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把我推开。 我没有管她的哭嚎推搡,依旧挥拳击打只剩防守之力的阿伟,此刻他的鼻血已糊的满脸都是,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沐惜春大概也是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奋力的拉扯着我的衣服,我没有理会她的哭喊,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我此刻已然理智全无,只觉她的拉扯甚是碍事,不知是出自本能还是无意,挥手拂了她一把,没想到这一把竟把她拂的老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沐惜春倒在地上顿时呜咽着哭出声来:“魏今生!你疯了吗?我以为这几天你会有所反思,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你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满脑子燃烧的火焰竟瞬间消失不见,我的全部感官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失灵。 我挥动着拳头的胳膊在那一刻也突然僵住,全身似乎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烂泥糊不上墙……糊不上墙……糊不上墙……” 阿伟趁此机会挥起一拳狠狠的砸在我的脸上,我猛然吃力身子也随之翻倒在一旁,但即使是阿伟拼命还击的一拳,打的我几乎飞出,但我竟丝毫不觉得疼,我的大脑里依旧只是回荡着那几个字:糊不上墙…… 良久良久,我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所有的感官渐渐的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口腔里腥咸一片,一张嘴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周围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或目瞪口呆或指指点点或津津有味,他们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谁也没有要上前来制止这一切的意思。 但我此刻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只感觉心一阵阵丝丝拉拉的疼,血一滴一滴的从心脏的伤口处往外滴。 我缓缓转身,沐惜春已被阿伟扶起,她泪流满面,看我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失望和厌恶。 我缓缓抬步走到她跟前,突然很想笑! “烂泥糊不上墙!哈哈!哈哈哈哈!”我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嘴里的血随着我张口说话和大笑顺着嘴角往下滴,直笑的我眼泪蹦射直不起腰。 好久好久,我才终于止住笑声。 沐惜春突然双手半握挡住了嘴巴,眼神现出一丝惊惧,不知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是被我癫狂的样子吓到了,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不许你走 “烂泥糊不上墙?”我看着她凄然一笑:“你终于也对我失望了吗?” 沐惜春浑身颤抖,眼里的泪像决堤的洪水刷刷的往下流。 “你爸爸今天上午找到了我,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是不可雕的朽木,是扶不起的阿斗!呵呵!你们还真是亲父女,连想法都出奇的一致,你终于也觉得我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了!看来这就是你们对我一致的看法!好!真好!简直太好了!” 说到这里我猛的感到喉头一热,一股压制不住的气浪直冲上来,噗的一声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沐惜春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我,我猛的一把推开她,由于喉头像被堵住了一般,我有些气若游丝的道:“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可怜!我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别脏了你的手!” 沐惜春呆呆的站在原地,泣不成声的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这么说!” “你不需要道歉,你有什么错?我爱你是我不自量力高攀了!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斤两,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不起,打扰了!呵呵,呵呵呵!”我惨然一笑,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如同用了万钧之力,似乎每走一步都要消耗掉自己全部的生命…… 沐惜春再次追上前来拉着我的胳膊,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今生,你原谅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站立不动,冷漠的轻轻抽出被她抱住的胳膊,再度迈步。 她还想上前拉我,却被阿伟给死死的拉住。 “让他走,他这样自私的伤害你,你凭什么还要这样求他,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对他,让他滚,让他滚啊!”阿伟死死的拉住兀自挣扎着要来追我的沐惜春,歇斯底里的冲沐惜春吼道,似乎是在发泄他的愤怒,又似乎是要把她吼醒! 这时候我看见向东的车子从远处驶来,骤然刹在我身边。他大概已经在车里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这从他的行为就能够说明。 他跳下车一把扯住我的衣服,表情有些悲愤的质问我:“老魏,你发什么神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惜春姑娘!你可知道她这几天为了你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够了!”我出言吼道,打断他一连串我的质问。他显然只是看见沐惜春满脸泪痕悲伤哀求我的样子,只是看到了我对她的冷漠和绝情,他并不知道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在他看见连日来沐惜春为了找我几乎心力交瘁的样子,所以才会先入为主的觉得我如此冷漠的对待沐惜春让他感到愤怒。 我此刻情绪已然崩溃,见到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上来质问我,我又怎能不怒。 我一把推开他拉着我的手:“我发神经?你也觉得我是在发神经?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给你制造麻烦吗?你不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吗?好,我满足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朋友!”我歇斯底里的朝他吼。 我已完全失去理智,像一个被炸了毛的斗鸡,谁碰我一下我就要把他的眼睛啄下来,全然顾不得你是好心还是歹意。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向东几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显然他也被我的话说的怒意顿生,因为我所说的那些话,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这点他知道,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那样说了,既然我的人生已经烂成这样了,再失去一个朋友又何妨。 “对,我是疯了,我他妈早就疯了,所以你们都离我远点儿,不要传染给你们!” 向东眉头紧锁,不再理会我,大概他觉得我此刻的状态已经不可理喻。他转身扶着已经哭的直不起腰的沐惜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又无从说起。他和阿伟一左一右扶着沐惜春,三人表情各异的看着我转身,然后一步步的离开。 …… 夜深了,天空依旧时断时续的飘着牛毛般的雨丝,秋风吹过,带来一丝还不太能感觉到的寒意,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开始有黄叶飘落,枝叶间仿佛昨天还喧哗聒噪的蝉鸣似乎只过了一夜就再也听不见了。 我晃晃悠悠的走在这个渐渐冰冷的城市中,心寒似铁。 终于走到尽头了吗?所谓的美好所谓的希望追究不过是梦一场吗?那些我渴望的幸福我期待的未来终究是一场空吗?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早就领会到人生就不该有希望不是吗,为什么我偏偏要去做那些无谓的挑战?难道只是因为谁说过只要去做就有希望的狗屁道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失败所付出的代价该怎样承担? 我走在暗无天日的大街上,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街灯还在奋力的扛着人间的最后一丝微光,它还在让我的影子尽量跟随着我,使我不至显得太过孤独。 眼前的路终于在我不太协调的步伐中渐渐变得熟悉,前方不远处那一栋栋高耸的高档小区单元楼还是不净不垢的立在那里。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条我通向幸福的路,我原本以为在其中的一个方格之中会留下我幸福的证据,不过现在,我终于要来带走我所有的痕迹了吗?又有谁会知道,我在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多么大的梦想…… 我轻轻的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不知此间主人是睡熟了还是未曾归来? 我没有开灯,但我依然无比精准的在黑暗中找到我的房门,原来这里我已经这么熟悉了。 我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站立良久,深深的呼吸着这里每一丝每一缕熟悉的空气,空气中带着一缕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儿,这是她亲手放在我窗台上的,那天她看着我的黑眼圈对我说,薰衣草的香味儿有助于睡眠…… 微风吹过,轻轻掀起薄若轻纱的窗帘,窗帘上点映着美丽的星河,在远处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而壮观。 这是她亲自为我选的图案,她说这幅图案会让她觉得时空的深邃,她说看到这幅图就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转动,她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说她每次看到这幅图就会想到永恒……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嗔一怒,她的一举一动……此刻想来都如一把把尖刀,深深的剜着我的心脏,痛的我几乎控制不住的抽搐。 我勉力收住几乎控制不住的思绪,终于还是暗叹一口气,打开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一件一件把衣服塞进行囊,看到那两条齐膝短裤不禁又想起她罗列的十条家规。想到她对那为了凑够整数的第十条的解释,我的灵魂仿佛被火烫了一下滋滋作响,让我精神为之恍惚起来。 每一条我都清晰的记在心里,每一条我都谨慎的恪守着,但从现在开始,我终于不再受到那十条家规的约束,因为我马上就再也不属于这里。 尽管我动作缓慢,但几套衣服终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终于发现自己能带走的不过区区衣帛,除此之外竟别无他物,终究还是以一个过客的姿态,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去了,留不下一丝痕迹,也带不走一丝眷恋…… 终于收拾完毕,所有的东西不过一个行囊的容积。我环顾四周,果然再找不到一丝来过的痕迹。 床上的被子本有些凌乱,但已被我叠好!窗台上的薰衣草我也浇了足够多的水,相信即使它们就算暂时被人遗忘,也会活很长时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依旧黑洞洞的,似乎依旧在酝酿着一场大雨,我关好窗户确保雨水不会随风飘落进来。做好这一切我提起行囊关掉灯转身出了房间。 正当我出了房门回到客厅,客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随之客厅的灯被打开。 随着灯光的亮起,我看见沐惜春双眼红肿的站在门口,脸上的疲惫之色让人心疼。 我这才发现,几日不见她竟肉眼可见的瘦了,我的心像被人拧毛巾般狠狠的拧成一团,像是要把里面的血液榨取干净,让我感到一股想要窒息的感觉。 我们两人同时愣住了,我杵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目光下垂看了看我手里的行囊,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要去哪?”尽管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我依然听出了她声音里颤抖! “世界这么大,总该有可以容纳我的地方!”我声音嘶哑的回答。 她缓缓挪步,在距我两米的地方停住,这个距离我已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里渐渐聚积的泪光。 “可以不走吗?”她的声音终于掩饰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默然的看着她,只觉得心里刺痛无比,若是我能看见自己的心脏,我相信早已千疮百孔。 她见我不说话,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大声起来:“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允许你走!” “……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必要,那句话我可以说……分手吧!”沉默良久,我终于开口。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轮回的边缘 沐惜春的眼泪终于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夺眶而出。我的心再次剧烈的抽痛了一下,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痛,所谓痛彻心扉我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我想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我想过去拥抱着她,我想跪在她面前向她忏悔,我想剖开胸膛让她再给我几刀…… 但,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我甚至不能表现出一丝丝一毫毫的心软。因为我知道,那样做她所受的所有伤害都将毫无意义,我...... 《我的刁蛮女总裁》第一百六十六章:轮回的边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而我已经疲了 我又想到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我本来心怀愧疚,本来想要给沐惜春道歉,却没有料到事情却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似乎有太多的因素才造成与我设想背道而驰的结局。 首先是阿伟的出现,我猜他们应该是一起来的,之所以阿伟比沐惜春先出现一会儿,大概是沐惜春去找地方停车了,这从她来到我和阿伟厮打的现场时手里一直拿着的车钥匙可以说明。 事情不巧也就不巧在这里,若是她一个人来或者和阿伟一起出现,即使阿伟再恼我也不至于对我出手。 其实阿伟对我的怒气我完全可以理解,若位置调换过来,我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神伤至此,我恐怕会比他更加冲动。 我本来对阿伟就无甚好感,之前又看到他在电视节目上的矫情做派实在令我厌恶,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忍住他对我的冷嘲热讽和拳脚相加那才真叫奇怪。 其次不巧的地方在于,沐惜春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我骑在阿伟的不仅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鲜血糊的满脸。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场面上看,我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我的行为也无疑有些过了。 结合我几天前不顾自身安危一挑三的冲动行为,再看到这一幕,心里产生对我心灰和失望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 她大概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已在她之前找到我,更不会知道她父亲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所以才会在伤心绝望的情况下说出了那句烂泥糊不上墙的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我的心瞬间跌到了冰窟,以至完全忘记了本来的初衷。 她自是不知道,连日来,我的情绪一直都紧绷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强度,沐仲仁的话又让这条紧绷的弦更加增强了几分,她的那句话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那根本就不堪重负的弦,瞬间断裂。 你可以说我脆弱,可以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但我想说的是,恐怕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大概也都和我一样,在这样巨大的压力面前,任谁也无法做到泰然自若。 有些人看到这里可能不服,但我想你只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罢了。要说你与我有所不同,大概也只是我的内心更加脆弱一点而已,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是承认的。 所以我才会在听到沐惜春这句话的时候,情绪瞬间崩溃。一直以来,她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让我心里明白,虽然现实艰难,但她始终都和我站在一起。 我的崩溃只是因为我从她的这句话中清清楚楚的听出她内心对我的的灰心和失望,于是这唯一支撑着我的动力在听到她这句话出口之后,轰然倒塌。 虽然现在想来她的这句话不过是在她情急之中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冲动言语,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斩断我唯一希望来源的利刃,让我瞬间就绝望起来,才会导致我之后的辜妄言行。 事情虽然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按照我原本的想法进行,导致现在无法挽回的结局,但我心里并没有太过后悔。 虽然我知道我昨晚对她说的话一定会让她痛苦不堪,甚至不知这种痛苦何时才能消弭。虽然我也并不比她好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我除了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更是饱受着良心的折磨和灵魂的拷问,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这种折磨和拷问将会伴随我的一生。 但我并不后悔,因为现实就摆在眼前,我原本以为,我只要足够坚定,就能够越过那些沟沟坎坎。但我渐渐地发现,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并非只是些沟沟坎坎,而是一道道天堑。这种天堑绝非人力可以跨越,而我已经疲了…… 我虽然对沐仲仁之前告诫我的话不以为意,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跳不出窠臼的迂腐俗人,轻易就被一些世俗的观念所左右。 甚至在他昨天上午找到我的那一刻,我依然对他心存轻视。抱着他拿我没有办法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想,只要他敢出言挤兑我,我就敢给他怼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他所说的话竟让我哑口无言,甚至连一丝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我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我没有阿伟的机敏心智,无法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别出心智的为她破除困局。 我不够成熟稳重,反而冲动幼稚,鲁莽起来毫不计较后果。 就连我对沐惜春的感情,也不如阿伟那般坚定执着。 他说过,爱一个人表现不是看你的爱能够换取对方多少爱,而是你能够为对方付出多少。这句话我是赞成的,但是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我甚至在遇到挫折后自私的躲起来,虽然我并非刻意让她着急,但在我潜意识里难道真就没有一点想要证明什么的意思吗? 或许果真如沐仲仁所说,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她。也或许我的确爱她,但是相比之下,我却更爱我自己。 所以我想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我想知道我对她的爱究竟有几分!在弄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我坚决不能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所以我并不后悔对她说分手。 尽管这把双刃剑伤的我和她都体无完肤,但这总比我稀里糊涂的爱着她并伤害着她的好。 所以我觉得,我是真的该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我并没有按照医生的交代,住院观察。第二天我便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尽管医生和护士极力的劝阻我,严肃的告诉我我现在身体状况的严重性。但我依旧还是办了出院。 我如此行为并非因为我真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我更怕缴费的时候因为拿不出钱而不得不被医院赶出来的可能。 医生护士自然不会明白我执意要走的原因,在他们的认知里大概无法理解像我这样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会混到交不起住院费的地步,若是他们知道我现在全部的身家不足一千块钱的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劝我住院观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以,比起我的身家性命,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尊严,虽然我已然苟且般的活着,早已没了人样,却依然掩耳盗铃的固守着最后的一丝高傲。 我甚至觉得,我早晚会死在自己编织的牢笼中…… 从医院出来,我站在医院的大门前,提着还未完全干透的背包。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久居室内的我眼睛有些不适,人潮从我身旁进进出出,我茫然四顾,顿觉无措,竟不知该往哪儿走! 我已和沐惜春说出来分手两个字,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这俨然已成事实。有此事在前,至于公司的工作我自然也不会再去上班了。 虽然我并没有多此一举向她辞职,但想必她也不会傻到觉得我还会回去上班! 我本以为她会知会财务结算我的工资,但两日过去我的手机依然没有收到银行的到账信息。想来她并没有要给我结算工资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还在期待着我会回去上班?我不禁想,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的一阵隐痛。不觉在心里暗暗的朝着公司的方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找了一家旅馆暂时安顿下来,这家旅馆大概是这个城市最便宜的了,然是如此我也只敢住最便宜的单人房。 虽然房间如同一个鸽子笼,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面积,墙上的墙皮斑驳翘起,我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打个喷嚏就让它们纷纷脱落,一进到房间就有种天然的压迫感,但显然我已经没有挑选的资格了。 我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我身上的钱除了吃饭,大概还能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在这一个礼拜我不用担心自己无家可归,虽然这并不是家,但至少也是一个容身之所。 但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必须要找到挣钱的法子,否则一个礼拜后我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与乞丐为抢地盘了。 然而当我终于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后我不禁有些郁闷起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太过糟糕,不仅医生说的那什么机能失调还未恢复,而且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脸上依旧挂着两处惹眼的淤青。 就我这幅模样,别说去找工作了,就连刚才住店老板娘就盘问了我好长时间,又拿我的身份证放在我的脸旁边看了又看,这才狐狐疑疑的把房卡给了我。 我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几乎不成人样的脸,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找工作的事还得暂且先放一放了,目前最紧要的是要让身体尽快的恢复起来。 我打开即是厕所又是洗澡间还兼备盥洗室功能的门,这个厕所简直把寸土寸金和物尽其用两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 我打开挂在墙上的花洒,好在还有热水供应,这真让我感动。 我已有几天不曾洗澡,身体抹过香皂之后冲下来的水浑浊的如同发酵的化粪池,让人观之欲呕。 洗过澡顿觉轻松不少,左右无事便在这个鸽子笼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秋日私语 再次醒来已经入夜,这一觉竟睡去了数个小时,可能是连日来情绪紧绷的状态让我真的倦了,这一觉竟连一个梦都未曾做过。 醒来只觉胃里一阵咕噜噜的叫,强烈的饥饿感让我身体一阵发虚。想来我这一天连一口饭都未吃过,若不是被饿醒,我大概还能继续睡下去。 我出到外面随便在一个路边小摊上吃了一碗牛杂粉丝,味道十分鲜美可口,我甚至连汤都不剩一滴的全部倒进胃里。这才感觉身上又有了力气。 我见时间还早,现在回去大概是睡不着了。在当我心思涣散的行走在大街上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个叫情人泪的酒吧,想起那个如清茶般的女子,突然就好像去坐坐,好想再听听她弹奏钢琴曲,想到此处脚步已经不自觉的朝酒吧街走去。 来到这个叫情人泪的酒吧,看着惹眼的招牌我心里不禁心下黯然。 想起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想恐怕我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因为在我心里这里是一个暂时避难的港湾,风雨过去便要离开,并非久居之地。 本来想从这里出去后我要真诚的向沐惜春承认错误,要勇敢的面对生活,要重新做人…… 没想到这才转眼功夫我又回到了这里,所谓天意弄人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让我有些失望的是红姐并没有在酒吧,直到午夜也没有来,看来我想再听她弹奏一曲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然而正当我失望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却在酒吧门口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她见是我不禁好笑的说:“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为……为什么?”我有些愕然。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看来你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你的事情!所以我猜你还会回来!” “你……都看到了?”我诧异的问。 “当然!我当时就在人群中,只是你没看到我罢了!” 我沉默无言。 红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对我也做了一个坐的手势,我依言在她旁边距她一米的地方坐下。 “那个女孩儿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你的烦恼我已猜出个大概,所谓旁观者清,怎样?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她问。 我默然颔首,作为局外人我想她的看法想必是客观的,她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清雅脱俗有种禅意的超脱和看透一切都睿智。我倒真想听听她的高见。 “我本无意打探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不过看她非同凡人的气质,我倒真有些好奇她是什么身份!” “她是弘基地产本市分公司的总裁,也是我的老板!” “哦!”她做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怎么?你也觉得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吗?”她的话让我心跳变得有些紊乱,出口问道。 “非也!能不能和她在一起完全取决于你!” “什么意思?”我内心不禁一动。 “你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能看得出那个女孩儿对你用情至深,恐怕这次你真的让她伤心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已经对她说分手了……” “那么你想好了吗?真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自真心的想和她分手?”红姐转过头看着我问。 “……”我再次无语。 “看你的样子,恐怕你并没有想明白!” “……没有人看好我们的感情,她的家人更是强烈反对,而且我的竞争对手你大概也看到了,我真的……顶不住了……”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哎!”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我说你们能否在一起完全取决于你,你们这种情况她的压力远大于你,她尚且没有放弃,你倒先顶不住了!之所以你比她先放弃,原因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你觉得自己身份低微连你自己也觉得配不上她,说白了不过是你太过自卑,才让本来纯粹的感情附加了太多的条件,才让你们的感情变得不堪重负!” “我知道我自卑,但世间的感情难道不都是这样吗?真的会有纯粹的感情吗?” “感情纯不纯粹完全取决于你看不看得开,她尚且爱你可以不顾一切,你为什么不可以为她做一点牺牲?不要把所谓的尊严看的那么重?正是因为你的自卑才会让你变得敏感,而你的敏感恰恰是伤害对方的利刃!若你打一开始就能够自信的面对自己的身份,又何以造成今天的局面?” “至于你所谓的竞争对手,你何以会觉得他是你的竞争对手?难道你觉得他会分走她对你的爱?还是你觉得她会同时爱上两个人?你的这种表现何尝不是对她的不信任?何尝不是对她感情的亵渎?” 我的心慢慢的向下沉,她一连串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现在想来我果真是自私的,在我肆无忌惮的发泄这自己的情绪的时候竟没有想过我的行为对她的伤害!也许有想过,但我大概也只把这种行为当做是对她的惩罚,我根本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去想过。 我又想到安妮临走时给我的留言,她曾告诫过我遇到感情困难要学会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聪明如她大概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料到我会有今天的困局,早就对我有过忠告,但我却没有一点领悟…… 至于阿伟,红姐说的字字在理,我根本就不该把他当做竞争对手,我从一开始就把竞争对手的概念弄错了,所谓竞争对手那也应该在同一起跑线上才能称之为竞争对手,而在这场较量中,显然他还未起步我就已经赢了,因为沐惜春爱的是我,这难道还不够吗? 之所以我会把他当做竞争对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自卑心理作祟,觉得自己没有一样能比得上阿伟,才会把他视作威胁。现在想来,我拿来和阿伟比较的那些条件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对有些女子来说这些东西的确是爱的附加条件,但我很清楚,沐惜春绝对不是那种女子。 至于沐仲仁的话,我又何必放在心上,我爱的人也爱着我,这不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吗?为何我把它搞得这么复杂? 我终于明白,我本来想要静下心来考虑的我够不够爱她的问题,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我当然爱她,我当然足够爱她,我之所以会干出屡屡伤害她的事情其原因根本出自我自己的身上,是我把爱情想到太过复杂,是我把那些自以为是的条件附加在自己身上去爱她,自己就像一个负重前行的旅人,又怎能体会到那种裸奔者的幸福?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你真的决定和她分手,这些话当我没说!倘若你只是一时冲动,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好好想想!” “……”我依旧接不上话。 “我想如果你此刻回心转意回去求她原谅,她会毫不犹豫的重新接纳你!但是我想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不该盲目的做结论,你更该想想你们的以后,就算她会毫无芥蒂的原谅你的冲动,但以后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才是你最应该考虑的!” “你要想好你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和面对困难的决心!作为过来人我不妨给你一句劝告,你若没有足够的准备,你和她提出分手倒也不算是一种懦弱的选择,毕竟如果注定是伤害,那么不如趁伤害还不算太大的时候结束这段感情。但就算是分手,你也要做到有坚定的立场,要她彻底的断了念想,伤心若是必然,那就趁早!若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也还不失为一条汉子!” 红姐拍拍我的肩,说了一句:“好好想想吧!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其实答案就在你心里,不是吗?你所要做出的只是要做一个选择而已。,不是吗?”说完站起身进了酒吧。 我依旧呆呆的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问题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明白了又怎样!我已经和她说出了分手两个字,此刻幡然醒悟似乎已经晚了。 红姐说的对,就算我此刻回去求她原谅,然后不顾一切的去爱她,但问题依旧是老问题,我除了确定了自己对她的爱,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但她要面临的压力依旧在她身上,并不会因为我的态度而改变,要说改变也只是不再因为我而伤神。但这样,难道不是加在她身上的另一种桎梏? 要她为了爱我而众叛亲离我是做不到的,而让她父母家人接受我,现在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如此极端的两难局面将大概会让她更加痛苦。 若是那句长痛不如短痛的话真的成立,我想分手是我对她最后的呵护了…… 让她痛苦一时总会好过到了最后才让她必须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一个如同断臂的割裂,若真到了那一步,我是自私的让她和我在一起从而和她父母决裂,还是我主动放弃我们的爱情? 若是后者,和我如今的选择又有何不同?若真有不同,大概那时她只会会更加痛苦罢了…… 所以我还是在心里同意了自己这个不太成熟的决定,我决定和她分手…… 酒吧里传来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那轻柔的旋律,让我感觉一个从亘古的洪荒中走来,跨越了漫漫的时空隧道的旅者,踩着那金属般飞扬的音符,不但净化了河流湖泊、五岳三山。更为生活在物欲横流的现代人,展示着一种伟大的情感,铺垫着一份深邃的祝愿。 我抬头看了看空中隐约可见的如钩弦月,心想这首曲子倒是很应景,但我已然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情。 我站起身透过玻璃门看着正坐在钢琴旁弹奏的红姐的背影,心里泛起感激的同时竟有种无以为报的感觉,我对着情人泪酒吧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我对她最卑微的谢意。 然后转身朝向东的酒吧走去,不论如何我都要去跟向东道个歉,想起他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我不禁暗自惭愧,这个朋友恐怕真的被我伤透了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就作孽吧 当我怀着内疚的心情还未走到向东的酒吧,远远的看见他从酒吧出来,我刚想过去叫住他,没想到随他走出酒吧的还有一人,赫然竟是沐惜春! 我的内心一阵剧烈的颤抖,赶忙闪身道躲到旁边廊柱的阴影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怕见到她,或许是出于对她的愧疚,或许是害怕见面让她再次伤心,或者两者都有,谁知道呢! 我在阴影里注视着沐惜春和向东,他俩并排站在酒吧门口,向东像是在对沐惜春说着什么,但沐惜春大概是喝多了...... 《我的刁蛮女总裁》第一百六十九章:你就作孽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还能暂停的游戏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这无尽的黑暗。想着红姐和向东的话,心里思绪翻飞,不知她此刻睡着了没有,还是也同我一般辗转难眠的想着对方。 虽然我知道我们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将会非常难熬,但我并不清楚我将会在多长的时间彻底放下对她的眷恋,或许是在她走出阴霾走进下一段感情之后吧,我想。 她是我第一个深深爱过的女子,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不会像爱她这般爱上别的女子。即使不能我想我也已经应该满足了,至少活这一遭我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爱过,对自己潦草的人生也算有个交代。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窝在小旅馆里,除了睡觉,便是关注招聘网上的信息,我很清楚,容我懈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工作我恐怕真就会如向东所说的那般山穷水尽了。 期间,李良曾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看见我去上班,看来他还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我不得不又向他说了一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他却是最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想来也是一种悲哀,从而也可以说明李良已经渐渐的和我不再交心,个中缘由自不必说了。 李良听了我的诉说之后久久不语,隔着话筒我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出口:“我早就说过,你和沐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可惜当时你已经深陷其中,别人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好在现在你终于想明白,也还不算太晚。从新找份工作吧,只要你肯努力,依你的能力,一定会有不错的发展。有什么我能够帮你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做到。” 我干笑了一声,说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我们两个都沉默了。过了片刻,李良悄无声息的挂断了电话。我在他挂断电话的前一秒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微的叹息,又好像没有。 李良的语气虽然很是伤感,但我却能从这种伤感中听出了一分生硬和牵强。若是以前他听到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定会第一时间问我在哪里,然后风风火火的跑来见我。 然而现在,只是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感叹几句,然后以会尽量帮我做结束语,其间的生分和敷衍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依旧没有收到我在公司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看来沐惜春是真不打算给我了,也不知道是她依然保留最后的一丝念想,还是想要惩罚我一下。 不过不论如何我也是不会主动去要的,事实上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尽管我现在已经到了节衣缩食的地步。 这几日我没有再去酒吧街,虽然我很想去看看沐惜春这几日有没有再去酒吧,但既怕会因为见不到她 而失望,又怕见到她难过的样子而心下悲痛。 我甚至想打一个电话给向东问问他沐惜春的情况,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想既然已经分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就来的彻底一点,藕断丝连的暧昧终究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如此只会加剧彼此的痛苦罢了。 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多,而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明显的痕迹,我想是时候去找工作了。 其实工作我已经在招聘网选择了几家比较适合我的工作岗位,想我两年的策划工作经验,和有在弘基工作过的履历,我相信会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简历我已经十分静心的准备妥当,只等他们现场面试了。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现实很快就打了我的脸。按照规定的面试时间去了那几家公司才发现,我原以为颇有把握的想法简直太过幼稚。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策划员的岗位竟会有这么多的竞争者,而在在我粗略的了解他们的资料后不禁为之汗颜。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生,什么研究生博士生,甚至还有海外著名学府的留学生。顿时让我这个国内普通的三流大学毕业生萎顿在了门外的长椅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光芒加身的天之骄子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他们难道不更应该去研究最前沿的高科技领域吗?为什么还要和我来争抢一个策划员的工作? 在叫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已经无甚兴致,因为我自恃在这些荣耀加身的年轻人中实在没有脱颖而出的可能,连回答面试官的问题的时候都是敷衍了事。 在接连面试了三家公司后,我的耐心终于慢慢的消耗殆尽。 这家是广告公司,面试官问我如何让一块不起眼的广告牌发挥出它十倍的效用。对于这种脑残问题我实在连想都懒得想,你他妈要是有这种能耐,你的公司早他妈华尔街上市了,还有时间在这里难为一个来应聘的策划员? 我想也没想的说:“安排一个比基尼美女站在这块广告牌旁边,所达到的广告效应恐怕远远不止十倍!”说的他一愣一愣的。旁边的秘书禁不住掩嘴偷笑。 他又问我的职业梦想是什么,在未来三年里有什么目标?我回答:我的目标是在一年内当上你的领导,在三年内当上公司总经理,就算当不上总经理,起码也要当个副总。 三个面试官顿时面面相觑,大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应聘者,不知道我真是个二愣子还是有什么大的来头,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见他们似乎也问不出什么能难倒我的问题了,起身拍了拍屁股,拧着包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我不禁感到一丝惆怅。看了看身上我特意找旅店老板娘那个胖女人借了熨斗仔细烫熨过的西装,不由觉得讽刺,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励志的事情…… 由于第一天的经历,终于让我明白自己身处的社会当下职场环境,虽然招聘网上的信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好像所有的企业都欣欣向荣人才奇缺求贤若渴,好像不论何时机会都是无限的,但到了面试现场才知道,想得到一分工作的人那更是如过江之鲫,也是无限的,两两相冲所谓的机会也就无限趋近于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 这也难怪有人说虽然干的无比憋屈也不敢轻易辞职,看来也是有道理的。你走倒是很轻松,但你不会知道你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来填上,而你再想找到一个对等的工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所以综上所述,我不得不调低自己的目标,把目光从那些知名的大公司挪到起初我看不上眼的小公司。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眼高于顶恐怕我真的要如尼采说的那般高傲的死去了。 然而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接下来两天的奔波面试,其结果并没有哪一家公司表现得对我有较高的兴趣,没有一家表示要录用我的意思,均是让我静候佳音。 去他妈的静候佳音,连拒绝都说的这么高大上,殊不知给别人一丝无妄的希望,本身就是一件更残忍的事情! 这天晚上我回到旅馆的小房间,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仔细数了一遍,惆怅的发现所有的钱只够两天的房钱了。如果自己再不上班,吃饭都成问题了。 就在我无比郁闷的时候隔壁竟传来一阵阵网站禁止描写的声音,那抑扬顿挫曲折回旋的旖旎之音伴随着床板有节奏的吱嘎作响的声音直传入我的脑袋,让本来就心情糟糕的我顿时烦躁起来。 没想到这旅馆老板为了多隔几个房间,连墙壁都做的这么环保,竟没有一点儿隔音效果,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男女同租?难道真就一点不考虑其他单身房客? 我用拳头擂了几下墙壁以示警告,然而我的警告不仅没有让对方收敛,反而更加助了他们的兴致,声音反倒更加高亢起来。 我忍无可忍起身来到隔壁的房门前使劲的砸了几门。我虽然知道我的这种行为十分恶劣,无异于在别人饭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剪了人家的电线,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谁让他们不邀请我一起做饭? 片刻过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身横肉的男人一边系着裤带一边眼睛冒火的盯着我,他倚着门框操一口东北口音恶声恶气的说:“你丫的找抽呢?”说着还拿手推了我一把,我看着他的手一眼,一阵嫌恶,也不知他刚摸过什么。 不过看着他如山一般的身材,我自恃不是对手,顿时就怂了三分。我可不想刚刚养好的脸再重新画上烟熏妆,有些唯唯诺诺的说:“呃……那啥……小声点儿!” 那男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滚你丫的蛋,你他妈办事儿没一点声音啦?没事出去溜达溜达,别他妈妨碍老子,在跟老子磨磨唧唧信不信我削你丫的?”说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回来那边便又重新开始了游戏,我简直被气笑了,他娘的这游戏竟然还能暂停?真他娘的闻所未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原来是她 我再也不堪忍受其扰,遂真如他所言锁上门出了旅店。自己与林薇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想来我守身如玉已有大半年之久,虽然和沐惜春戳破那层窗户纸后她对我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可我终究没有越雷池半步。 现在想来不禁暗暗庆幸,我终于还是没有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虽然这种事情对于恋爱中的男女来说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至少对我来说我对她的愧疚会因此减少一分,如此说来也不枉费我做了半年多的和尚。 此刻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我站在旅馆楼下脚步犹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去向东酒吧一趟。天知道我能不能在两天内找到工作,如今我也只能去找向东融点儿资了,想来也是惭愧,只是但愿沐惜春今晚不会来酒吧。 去到酒吧的时候我特意在酒吧门口向里面窥视了一圈儿,见并没有见到沐惜春的身影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不巧的是向东也不在,问过小李之后才知道向东一家回岳父家了,已经去了两天了想必也快回来了。 我又旁敲侧击坑吭哧哧的问了一下沐惜春最近有没有来,小李心领神会的看着我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还记挂着沐总,我说魏哥,沐总这么爱你你真舍得和她分手啊?” “别废话,说重点!”我佯装恼怒。 小李对我撇了撇嘴说:“这几天沐总一共来了两次,两次都喝大了,都是我送她回去的。你是没见过沐总那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啊!每次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都在车上暗自垂泪……” 我瞪了小李一眼,把他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但我的心还是一阵刺痛。 “她来的那两次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七八点钟吧!不过她每次来都是很晚才离开的!”小李回答,不忘抓住时机补充一句。 我问小李拿了一瓶伏特加,找了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幽暗角落,独自喝着闷酒。 以小李所言,我想大概今晚沐惜春是不会来这里了。 我最在角落独自想着心事,沉静在自己蔽塞的世界,连酒吧渐渐喧闹的气氛也并未引起我的不适。 正当我自酢自饮的沉寂在自己的悲苦情绪中的时候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我抬头眯了来人一眼,此人是个女子,相貌还算秀丽,但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稍显青涩,有种含苞待放的韵味。 只是我并不认识她,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混迹于风尘之中的女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来意。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而是又重新回到了我的世界。 见我没有理她的意思,她终于主动开口:“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伏特加的酒劲儿虽然大,让我已有些微醺,但我依然可以肯定,我并不认识她。 我摇摇头,心想这难道又是什么新的套路?只是不管怎样我此刻都没有这个心情,就算我有心情,就我兜里的那些银子恐怕也消费不起这等上好货色。 “你不记得前几天你救过我一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事情了吗?”她再次提醒我! “救你?我救过你吗?”我语不成调的问,在我问完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是她,虽然那晚我只在昏暗的灯光下醉眼朦胧的看过她一眼,此刻经她一提点,我还真想起来了。没错,他就是那晚我从三个小混混手里帮她解了围的那个跳舞的女子。 我不禁有些生气,想我为了你差点被人打死,还被带到派出所关了几个小时,更是被罚了五千块钱,你倒好,找到脱身的机会就溜之大吉,良心何在,简直岂有此理! “我还以为你上次遇到那种事情你再也不敢来这种地方了,没想到你胆子还挺肥!不过要是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再救你了!”我撇了她一眼,半揶揄半认真的说。 “对不起,那天我真的被吓傻了,所以……所以才在警察来的时候偷偷溜掉了,我害怕进派出所……因为……我是在校的学生,若是进了派出所学校肯定会知道,若是让学校知道我在酒吧跳舞……肯定会被开除的!”她的语气越说越小,看得出她并没有撒谎。 我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临阵脱逃的,如此说来倒也情有可原。想起之前对她的诋毁不由有些惭愧,果然看待事情不能只肤浅的留于表面。想及此处不由对她温和一笑。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今天总算被我找到你!那天……那天你没事吧?”她的眼神浮现出一丝关怀和感激。 “没事!只是被人揍了一顿而已!”我扯开领口给她看我胸口还未褪去的血痂。 她顿时面露惊恐,有些结巴的说:“对……对不起!” 我看她这样子不由得心里暗笑,心想这点疤并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那些没有疤痕的伤,至今大腿上的伤在走路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我又岂能给你看?再说了跟为了救你而引发的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所造成的后果来看,这点伤倒也不值一提,我为此连女朋友都没了告诉你你能信? 想来所谓蝴蝶效应便是这个道理了,你不知道自己毫不起眼的一个动作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如果当初换一种选择,又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只是现实没有像电影里那般可以回溯时空的设定,那个假设也就永远不可能有答案了。 我对她无所谓的笑笑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外面不远处,我看见你们都被警察带走了,可我实在没有勇气去帮你澄清事实,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警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还能怎么样?只不过罚了我五千块钱而已!”我轻描淡写的说。 “啊?为什么?”她吃了一惊,显然对这个结果颇为意外和不忿。 “因为我把他们其中一个打成了重伤,掉了三颗牙齿!” 小姑娘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她这幅样子实在让我无法和那个在舞台上跳辣舞的女子视作同一个人。 我看她这副表情不由莞尔,心里豪气顿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放心,这五千块钱是因为我而被罚的,我会还给你的!只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么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这是五百,你先拿着!”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我。 我没接,虽然我现在急需要钱,但这个钱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权不说那晚打架是不是全部为了她,就算是,凭她那晚说跳舞只是为了挣点生活费,要拿这些钱我也是于心不忍。 “你拿回去吧,不用了,虽然是为了你,但也不全是为了你,而且打人的是我,连警察都说我这是故意伤害而不是防卫过当,跟你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我撇了她一眼道。 小姑娘显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依旧固执的想要把钱给我。我不胜其烦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这才悻悻的收了回去。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这种地方是罪恶的聚集地,不适合你这种人来,就算来也不要一个人来,天知道会不会遇到像上次那种事情,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像我这样的缺心眼的人!你也看到了,那晚那么多人,可是除了我没有人会帮你!”我像一个智者般半自嘲半教化般的道。 她认真的点点头,像是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其实……那天我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是我男朋友陪我一起来的,不过……”说到此处她的眼里献出一丝悲愤:“在遇到那三个人的时候他竟然弃我不顾自己先跑掉了!” 我不禁愕然,没想到还有如此胆小怕事的男人。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她的男朋友多半也是学校里的学生,还是未踏入社会半步的清纯少年,哪里会见过这等场面,被不顾男人尊严的吓跑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你今天来他没有跟来吗?”我问。 “那个怂包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如此不济的男人也算是男人?算我看走眼里!”她依旧愤忿忿的道。 我哑然失笑,调侃道:“那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你自己挑男人的眼光不行,怨不得别人!” 小姑娘不再说话,兀自鼓着腮帮子生气。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问我。 “不能!” “为什么?”她急道。 “不为什么,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干嘛要告诉你!” “你救过我,就是我的恩人,就算我现在没有能力为你做什么,但以后我肯定是要报答你的呀!”她振振有词的解释。 我心里有些烦,说来说去又绕道原来的话题。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一看,竟是小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我心下狐疑的看看吧台,并没有看见小李。打开信息一看只见只有几个字:三点钟方向。 我疑惑的扭过头,朝三点钟方向看去。 这一看我不禁顿时呆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我一小时的女人 我顺着三点钟方向看过去不禁呆住了,赫然见到沐惜春正端坐在酒吧的另一边靠墙的位置,而且她面朝着我,昏暗的灯光下她表情悲伤的一动不动,见此情形她大概早已发现了我。 她面前放着两瓶啤酒,一瓶已经空了,显然她已经来多时了,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没有直接来面对我,或许也和我一样虽然心里痛苦对彼此难以割舍,却已然没有了再次面对彼此的理由。 我忽然一阵心跳加速,我只是瞟了一眼,眼神就像你火烫到一般迅速扭了回来。我本以为她今晚不会来了,没想到她不仅来了,而且还轻易的发现了坐在我故意挑选的不易被发现的位置。 终于还是正面相遇了吗?我要不要上去假装轻松的给她打个招呼然后走掉?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她?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顿时失了方寸。 我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只是端坐在那里就已让我心碎。 我的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的丫头,我该怎样面对你? 正当我楞楞出神,忽然发现眼前晃动着一双小手。“喂,我的话你听见没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身旁还坐着一个喋喋不休的小姑娘。 在回过神来见到这个有些聒噪的小姑娘的时候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见了浮现出一个狠心的想法。 丫头,对不起…… “你真的想要报答我?”我有些急促的问。 “嗯!”她肯定的点点头。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现在?”她有些疑惑,显然没有搞清楚我在想什么。 “就现在!” “怎么帮?” “做……做我一个小时的女人!”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的道:“什……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说着还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我见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急忙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要你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肯帮我这个忙吗?” 小姑娘神色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见我眼神飘忽刚想回头,立马被我制止。 “别回头,装的自然一点,也别问我为什么,你帮了我这个忙,之前我救你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你也不用在觉得欠了我什么,可以吗?”我表情庄重的看着她说。 她虽然被我弄得心里满是狐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伸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腰,把她的身体角度调整成背对着沐惜春的方向,以便能够让她看清楚我的动作。 小姑娘在我胳膊搭在她腰上的时候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坐在那里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故意把脸凑到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耳朵边装作对她亲密耳语的样子,其实我只是在对她说:“你不用紧张,我配合我演好这出戏这对我很重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在故意占你便宜!” 小姑娘转头看看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此刻大概猜到了我的用意,竟很是配合的把头靠在了我的怀里,倒是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在我怀里轻声的问:“你是不是不爱她想用这种方法摆脱她的纠缠吗?还是你是在故意做給她看来气她?”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已经猜到这种戏码能够达到的目的,只不过她这两点说的都不太准确。我既不是不爱她要摆脱什么纠缠,也不是故意气她。 而是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我想让她对我彻底死心,让她觉得我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根本不值得她为我伤神,从而能够更快的结束这场痛苦。 我沉默无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另一只手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只是酒液进到嘴里竟是满嘴苦涩的味道。 我用假装和这个尚不知名姓的小姑娘亲昵的动作,假装无意的瞟了一眼沐惜春的方向。只见她一手撑着脑袋,正在拿起酒瓶往杯中倒酒,身子似乎有些撑不起身体的重量般有些半伏在桌子上。我这边的情况想必她定然是看在了眼里。 正当我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看见那边有两个男人端着酒杯向着沐惜春走了回去,坐在了沐惜春的对面。 一个男人的身形刚好挡在了我和沐惜春之间。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心里又是一阵狂跳,深深按捺住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我很清楚来酒吧的男人不乏有心存猎艳之人,因为我以前就是这么干的,成功率要高过除了那些专职特殊服务的场合外几乎是最高的。 像沐惜春这般,上来就先把自己灌醉的不用说自然是情感处在最脆弱的时候,这种女子自然是最容易攻克的,况且她容貌漂亮至极气质绝佳的女子自然是这些别有目的的男人都上佳之选,她被这些人盯上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只见两个男人似乎颇有风度的更沐惜春说着什么,还拿起酒瓶跟沐惜春倒了一杯酒,并且和她碰了一杯,只是沐惜春的身子被一个男人完全挡住,我在这里看不到她的具体动作。 不过很快便有了变化,大概是沐惜春并没有理会两个人的搭讪,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沐惜春的桌子。只见沐惜春依旧保持着单手撑头的姿势,只是身子距桌面的距离更低了一分,显然她已离醉不远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有震动了一下,我回过来发现依旧是小李发来的,他此刻正在吧台里面调酒,见我看向他,他拿起手机对我晃了晃示意我看手机。 我打开信息只见上面写着:我好像看见刚才那两个男人在沐总的酒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你盯着点儿那两个人! 看到这条信息我顷刻间便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刚准备拧着酒瓶就过去,忽然心里闪现出几天前沐惜春对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能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熟一点儿?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我以为你会有所反思,然而你并没有,你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数日,但沐惜春说这些话时失望的神情依旧清晰的就像刚刚发生,硬生生把我重新拉回到座位上。 是啊,我不能再这么冲动,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冲动,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但我不能把我最糟糕的一面再次展现在她面前。就连小李也只是说好像而已,若是他看错了,我此番上前岂非更会让她失望? 沐惜春终于喝完最后一杯酒,她接了帐站起身怔怔的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身子站立不稳的往酒吧外走去。 我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定在了原地,我能够感受到她这最后一眼所饱含的悲伤和绝望。看来我这一招显然是奏效了,我明明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的痛…… 我虽然几乎被她这一眼夺取了灵魂,让我的心阵阵抽痛,但我并没有忘记那件最重要的事,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个男人的动作。 让我睚眦欲裂的是我看到这两个男人在沐惜春刚结账离开,他们便也马上起身结账,然后匆匆出了酒吧。我霍的站起身,拧起桌上的酒瓶跟了出去。 小姑娘不明就里的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我回头对她说了一句:“赶紧回学校去,以后都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在身后大叫。但我已然顾不得她了,加快脚步跟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我果然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影在地下车库的入口处一闪而逝,想必是沐惜春已经进入了地下车库,很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 当我跟进地下车库的入口处,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沐惜春正在扶着墙步履维艰的往前走,似乎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似乎也并不着急,大概是在等沐惜春的药力彻底发作以免去他们不必要的麻烦,但显然他们也没有发现尾随而来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看看身后的情况。 终于,沐惜春在艰难的走到她的车旁的时候似乎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车身上,竟是连打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男人见时机已然成熟,毫无顾忌的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小姑娘这是喝多了呀!要不要我们哥俩儿送姑娘回家呀?”说着便欺身上前挡住了沐惜春的身子。 沐惜春这才意识到危险,伸手想打开车门,却被另一个男人一把按死了车门。 “你们想要干什么?”沐惜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惊恐而微弱的道。 “没什么,只是见姑娘喝醉了怕是开不了车了,我们哥俩儿只是想送送姑娘回家而已,还能干嘛?若是姑娘真想我们干点啥,那我们也是求之不得的!”说着便要伸手去摸沐惜春的脸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熟悉的兰花香 “滚开!”沐惜春奋力挡开那个男人的手。但此刻药力已经发作,她哪里还有那份力气,她的手腕一把被那个男人抓在手里。 那个男人猥琐的把沐惜春的手放在嘴边闻了闻,一脸淫邪的笑容说:“真是温香阮玉哦,连手都这么香,哥们已经等不及了,让哥们这就送你回家吧!”说完似乎已经忍不住兽欲,弯腰把沐惜春懒腰扛在肩膀上就往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上塞。 任凭沐惜春在她肩上捶打挣扎大叫,但她的那点力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 《我的刁蛮女总裁》第一百七十三章:熟悉的兰花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灵魂的嘶鸣 一个小时过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沐惜春走了出来,床头架子上挂着输液瓶。我腾的从椅子上弹起,冲到了移动病床前。 只见沐惜春双眼紧闭依旧没有醒来,我不由一惊,忙抬头问医生:“医生为什么我朋友还没有醒?她到底怎么样啦?” 医生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对我说:“小伙子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对你的朋友做了详细检查,她服用了类似安眠药效果的药物,只是这种药物比安眠药强力太多,会让人不可阻挡的快速进入睡眠状态,而且不到药效过去,是不会醒来的。这种药物是禁药,药监局明令禁止的药物,也就是俗称的迷药……” “那她会不会又什么危险?或者后遗症?”我打断医生的话。 “我们已经做过了多项检查,你朋友身体其他指标并未出现异常情况,你大可以放心。而且我们已经针对性的给你朋友注射了抗体血清,相信她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的!” 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胸腔。 医生把沐惜春推到病房安置妥当后这才注意到我殷红一片的胳膊。对我说:“你跟我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本想说不用了,可想到若是沐惜春醒来发现我并未处理伤口,定又要多费口舌,于是只好跟着医生去了医生办公室。 当医生解开我胳膊上的布条看到伤口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刀伤?跟人打架了?”医生看着我问。 我点了点头! “年轻人真是鲁莽,伤口这么深,这一刀要是扎在了不该扎的地方,恐怕你就要一命呜呼了!” 我不禁哑然,搞不清楚医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外科大夫,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死在我面前的也不胜枚举,都是鲜活而年轻的生命。都是为了好勇斗狠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何苦来哉!” 医生一边给我的伤口清洗消毒一边对我现身说法。 我忍着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已没有余力向他解释我受伤的缘故。 清理好伤口后医生开始对伤口进行缝合,好在进行了局部麻醉并不感觉到疼痛,绕是如此看着那根针在我皮肤上穿来穿去依旧让我寒毛倒竖。 沐惜春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幽幽挣扎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大概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疲倦的表情中带着一点儿困惑,这也难怪,她最后清醒的地方还是在正去往医院路上的车里,而现在的场景显然是中途经历了诸多她所不知情的事情。 在看到坐在一旁的我后,她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事情的来由。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声音地低微的说。 “你被人下了药!来医院的途中你已经人事不省了,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说明没事了?”我淡淡的说。 尽管看到她醒转过来让我内心大定,看到她羸弱的样子,我甚至都有一些想哭的冲动,但我还是克制住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己的情绪。若是我表现的太对激烈,那就无疑暴露了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恐怕会打乱我原本的设想,甚至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所以我必须要表现的冷淡,这样才更复合我们两人此刻的关系,毕竟说过了分手,理论上我们已经成了陌路。 “什么?我被人下了药?”她似乎颇为吃惊,有气无力的道。 她眉头微蹙,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是在何时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药的,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状。 “对不起……”她看了看我被包扎的像个粽子的手臂,黯然道。 “以后酒吧这种地方你还是不要再去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你知道我去酒吧是为了什么,我……”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不该去那种地方,今天若非我刚好在场,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厉声打断她的话,我生怕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会让我承受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下药?你为什么会跟去地下车库?你明明还是爱我的,你还要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 “你想多了!”我再次打断她的话,我感觉我的心在阵阵颤抖,好似要承托不住她话的重量。“我之所以知道你被人下药,是因为这是男人惯用的伎俩,只不过是你太傻看不出而已!” “我傻!没错,是我太傻!我活该被人算计,你呢?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沐惜春看着我凄然一笑,语气变得激烈。 “我救你只是想要让你明白,我救你就跟几天前我救那个女孩儿一样,我就是想亲口问问你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幼稚冲动不成熟,是不是要第一时间报警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你现在还觉得我幼稚不成熟吗?” 我言语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之所以能够顺着她的话说出这番有违本心的话,其原因自不用再说,我只是想进一步的表现出自己对她的淡然,让她明白我救她不过是想要用实际行动来驳斥她对我的评价。 沐惜春默默的看着我,久久不语,眼神渐渐变得痛苦起来,大概是我的言辞深深的刺伤了她。 顷刻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病房里静几乎能听到输液瓶里气泡破裂的声音,我不知沐惜春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我的心仿佛在被钢丝球一遍一遍的擦拭,丝丝拉拉的痛。 “你的伤怎么样了?”良久之后她像是疲倦至极,微微垂下眼帘不再看我,语气变得黯淡。 “医生已经处理过了,没事了!” 病房里再度陷入沉默,又过了许久,沐惜春又缓缓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脸上,她深黑色的瞳孔渐渐的凝聚起了雾气,终于无法再被眼眶承托,无声的滑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她就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神之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助,无尽的哀怨目光似乎要直看到我的灵魂深处,似乎想要在那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不可能找到那个答案,因为我早已把我的心封闭起来,她想寻得的答案已被我埋葬在无尽深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再也忍受不住她这样的灵魂凝视,我怕我再多看她一眼我就会勇堕地狱从此万劫不复,于是我在她盈满泪水的目光中缓缓低下头去。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你通知阿伟来接你吧,我先走了!”我沉声道,说着站起身来。 我知道我必须要表现的足够冷漠,足够绝情,才能让她早些走出阴霾。所以我不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心软,哪怕一个不舍的眼神,哪怕是一个犹豫的动作,都不能有。 所以我决绝的站起身,看都没看她一眼,抬步向门外走去。 可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我刚走到床尾,沐惜春竟挣扎着起身,身子猛的向我这边扑来想要抓住我。 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刚刚恢复过来一点的精神还无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竟一下子从床上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背上的输液管也被瞬间扯掉,一抹鲜血从她手背上鼓涌而出,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沐惜春倒在地板上,双手却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腿,语气几近哀求。 看到这一幕,我全身一阵战栗,只感觉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我慌忙俯下身,握住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抱起,大概是我的动作让她误以为是我要拿开她的双手,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我的腿抱的更紧了。 看着她一边泣不成声的说着不让我走的话一边紧紧的抱着我的腿,我的情绪几近崩溃的边缘,我几乎就要忍不住想要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我不走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然而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我若是这样做了,恐怕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不能,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我不能给你一点点希望,我不能…… “你今晚已经看到了,我已经又找到了女朋友,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的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便能寒彻骨髓。 说话的同时,我决绝的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腿,留下她兀自跌在地板的身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沐惜春的哭声惊动了值班医生和护士,小跑着向这边而来,在经过我身侧的的时候刚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话只问了一半我已由走变跑,向医院外狂奔而去。 我跑出医院,跑向午夜的马路,跑过一条条长街,跑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眼泪在我脸上恣意飘落,被我逃跑的步伐甩在了身后,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回旋,我竟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我把满嘴的腥咸血液咽进了肚里,那里似乎早已血流成河…… 我终于耗尽了我的最后一丝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只感觉灵魂又一次被生生撕裂,被来自地狱的拘魂使强行拘走了一魄,我甚至听见了我残缺的灵魂在绝望的嘶鸣…… 我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控制不住只剩一具空壳的身体,做着本能的抽搐……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把人生交给命运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已是下半夜。隔壁两人的游戏似乎也终于玩儿累了,竟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我如同一具木偶般瘫坐在床上,此刻多想隔壁能够再弄出来一点声音,来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我想如果那个东北大汉此刻敢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瞎他的狗眼。 我甚至恨恨的在墙上擂了两拳,但反馈给我的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和衣躺在床上,沐惜春悲伤的面孔在我脑袋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我不能再在这座城市待下去了。这座拥有一千八百万人口的城市,虽然大,除了几条既定的路线似乎每一条街道自己都从未涉足。虽然人口众多,但似乎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自己都从未谋面。 我知道,只要我留在这里,就永远无法走出自己编织的网,只要我留在这里,就永远无法逃脱宿命的围追堵截。 虽然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青春和回忆,承载了我太多的梦想和感情,但是这些都该是时候放下了。 虽然这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爱人,有我的快乐,也有我的泪水,所有由这里缘起的一切就让它在这里结束吧……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一个人的人生从此变得美好,我想这大概也算是铸就了一场善莫大焉的造化,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在走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我想好好的再看一眼这座城市,想好好的再看一眼我的朋友们,我想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中,这些回忆将是支持我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此后余生,无论在哪,都终将无法赋予我在这里所承受的生命之重,所以我也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将戮刻在我的记忆中,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青葱岁月。 接下来的第一天我去了一趟石头花店,花店生意依旧稳定,似乎无需操心。我带石头又去吃了一顿肯德基又带他玩了一次迪士尼。在迪士尼里我终于第一次亲自体验了一把各个娱乐项目,这才知道这其实并非小孩子专享,原来如我这般一米八的大男人也能玩的很嗨。 晚上送石头回家的时候石头歪着脑袋问我:“魏大哥,为什么沐姐姐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知道石头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在我来见他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就一直挂在他的脸上,现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的沐姐姐很忙,她抽不出时间,所以才让我来和你玩儿!”我随口答道。 “魏大哥是不是和沐姐姐闹矛盾了?虽然魏大哥今天带我玩的很开心,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魏大哥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是你和沐姐姐吵架了吗” 石头的话让我不禁怔住,没想到他的猜测竟是这般精准,然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魏大哥可能要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有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以后若是想吃肯德基了,或者是想去游乐园玩,就只能让你的沐姐姐带你去了。所以我想在临走之前再满足一次你的心愿,其实也是满足一次我的心愿。”我想对一个孩子还是不要撒谎的好,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对他说了实话。 石头听了我的这话,惊得睁大的眼睛:“魏大哥,不是在和沐姐姐谈恋爱吗?如果你走了,那沐姐姐怎么办?”似乎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他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再回来?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大人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瞎操心了。记住,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你妈妈,不要惹她生气,让她伤心。”实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故意岔开话题道。 但石头显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似乎依旧在想着自己心里的问题,沉默着往家里走。 直到我把他送到家门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石头才终于又开口说话。 “魏大哥,我还有一个心愿,你能帮我实现吗?” “是什么?”我问。 “我想你和沐姐姐两人一起,再带我去吃一顿肯德基,再去一次游乐园,你能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吗?”石头稚气的脸上现出很是认真的神情道。 我不禁愣住了,我没有想到,他一路沉默寻思了半天,竟是想出了这么一个让我为难的心愿。 石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回答,而我这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良久,我才缓缓开口:“石头,对不起!魏大哥可能无法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了。因为我和你沐姐姐已经不可能再一起带你去吃肯德基和去游乐园了,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和你的沐姐姐已经分手了。” “没关系,虽然你无法做到,但这依旧是我的愿望,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石头鼓着腮帮子语气颇为有些倔强的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小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竟连大人的心思都能揣摩得七七八八,只是这次恐怕他真的要失望了。 “但愿吧!不过即使你的愿望不能实现,你也不用难过。你沐姐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她以后的男朋友想必也会非常喜欢你的。” “不!我只要魏大哥做沐姐姐的男朋友,别的谁我都不同意!”他涨红着小脸倔强的道。 我不禁愕然,心想这事儿要是你能做主就好了! “好吧,这话等你下次见到你沐姐姐的时候说给她听吧,不过我真的要走了!”我摸摸石头的脑袋,对他摆了摆手。 石头站着没动,也没有回应我的摆手,似乎是对我说的话很是不敢苟同而心下气闷,又似对我的即将远行感到难过?。 我走到街道的尽头回头看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我,不禁鼻子一酸,竟有些想流泪的冲动…… 第二天我去了这个城市的很多个地方,我去了上次带沐惜春去吃过的余嫂的那家猪杂汤店,吃了一大碗猪杂粉,依旧是熟悉的氛围,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也不知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再吃到这个另人怀念的味道了…… 我去了城西的美食街,虽是白天也依旧门庭若市,我想起那晚和沐惜春来这里吃宵夜被交警收缴了摩托车最后导致她被小混混抢了包,而我因为帮她追贼被贼狠狠的打了一棍的事情。走在熟悉的路上,回忆起当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景,我不禁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去了那栋让沐惜春发现我恐高症秘密的楼盘,大概就是在那时候起,她就开始策划给我当一回私家医生了。当初这栋楼只是刚刚竖起楼体,而现在,已经全部完工,大部分已经卖了出去。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或者晾晒的各式衣服都满是生活的味道,琐碎但温馨。 我去了盛达广场,在那里我打赌赢得了沐惜春的一顿海鲜大餐,我去了建业路,在那里我把一个烤红薯以二百五的价格卖给了她,我去了机场路,在那条路上我表演过双手脱把骑摩托车的绝技,吓得她第一次不顾男女有别紧紧的抱住了我…… …… 原来竟有这么对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美好的回忆,原来幸福的存在竟是如此的简单,原来我们竟一起走过了那么远的路…… 然而事到如今,我却只能把它们装进记忆里带走了…… 前路漫漫,这大概便是我最大的宝藏了!我想。 我甚至还去了沐惜春的别墅外看了看,当然我是挑她上班的时间。从院门往里看首先看到的依旧是一个葱葱茏茏的大花园,黄的梧桐绿的芭蕉。风景依旧,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情…… 黄昏的时候我又来到了湖滨公园,我依旧是从上次的那个缝隙里钻进去的,我终于还是没能等到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公园正式开放的那一天。 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晚上八点的车票,距我离开这个城市还有最后的二十几个小时。 至于目的地,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我闭着眼睛在购票页面随便划拉出来的一个地方,我想既然自己没有去处,那就听天由命吧,手指随便滑动一下,老天让它停在哪里就买那里的票,从此把人生交给命运…… 公园已经完工,只剩最后的清理工作,一些剩余建材和一些工业垃圾还未清理完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开放,而那时我恐怕早已已远在千里之外。 我走到湖心亭,静静的坐在石凳上,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竟有些失神。 想到这两条纵横交错的木桥是沐惜春因为我的一句无心的话而特意加进项目图纸中的,而今桥终于建好了,而我们的感情却也走到了尽头。 我不禁想到了一句话:桥归桥路归路!难道冥冥中一切早有昭示?若是我当初没有说那句话会不会就有不同的结果?我静静的坐在那里,想着自己此去以后,恐怕这里将会成为我再也回不去的记忆,不由心下戚然。 我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恍惚之间忘记了时间,只觉天渐渐黑了下来,公园里的灯开始陆续亮起,把这个重新整改过的公园照的美轮美奂,灯影倒映在湖水中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正在我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蓦的惊醒,回过头来不禁怔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缺失的部分 沐惜春静静的站在亭外的木桥上,她显然也是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似乎她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方再次和我相遇,表情愕然之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忧伤。 她止住脚步静静的看着我,忧伤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不过慢慢的她的情绪似乎起了变化,这从她微微起伏的胸脯能够看出。 我缓缓站起身,看着她。她穿着一件高领尼子外套,配一条修身喇叭裤,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大概是被风吹乱了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萧索。 看着她的脸我不由难过,不过相隔两日,她显得更加憔悴了和清瘦了! “这里的工作看来都已经完工了,真漂亮,不愧是你亲自抄刀做的设计图!”我率先打破沉默,故作镇定的环顾四周,我觉得若我不说些什么恐怕我们会一直沉默下去。 “这座桥是我根据你的意思设计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设想中的样子?”沐惜春微微侧身面朝湖面,语气幽幽的道。 “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设计倒成了一个亮眼的地方!自然比我设想的好太多了!” “只可惜还有最后一处没有完成!” “是什么?”我四处观察,并未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亭子的廊柱上我本来准备由我们共同来想一副对联刻在上面的,以此来见证我们的爱情!没想到还未建成你却离我而去!”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微颤抖。我虽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我却能知道她的眼中大概早已温洇! 我心下怅然,缓缓的走到亭子外面和她并肩而立,回看了一眼那对空白的廊柱,经她提点我也确实觉得有些缺失的感觉。 我们静默的站在木桥上,看着眼前一潭静静的湖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我的心里却无法做到表面上的那般平静,思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静距离和她接触了,再过二十几个小时我将彻底的离开这座城市,此生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一个瞬间将会永远定格在我的生命里! “其实那个女孩儿是你临时找来的替身对吗?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是吗?”良久之后,她终于再度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天知道她的内心是不是和她语气一样平静。 “……”我一阵哑然,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伎俩骗不到她,若是一个正常人恐怕谁也做不到刚分手不过数日就结交新欢,若非这个人实在缺心眼儿那就是他上一段感情根本就没有投入真正的感情,显然我两者都不是! “你以为这样就能更快的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很可惜我做不到!其实我知道你也并非看上起的那么轻松,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退缩了?” 她转过脸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悲伤。 “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两行眼泪缓缓的从她眼角滑落,被她狠狠的擦去,眼神倔强的看着我。 “其实你父亲的一句话我虽然不赞成,但却觉得有一定道理,爱情只占人生的一小部分,和人的一生相比其实无足轻重,若是为了爱情放弃太东西其实很多时候回头想想都是得不偿失。你爱过我我也爱过你,这对我来说就已足够,何必为了在一起而彼此撕裂!” “可对我来说却不够!”沐惜春言语变得激烈。 “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去?不能彼此拥有的爱情还能叫做爱情吗?人生是很长,除了爱情的确还有很多东西,可是没有爱情的人生难道真的有意义吗?” “为了爱情舍弃人生难道才叫有意义?爱情的意义不就是让人生变得完美吗?舍本求末的追求所谓爱情,只怕会到头来才明白舍弃一切追求的不过是一场空幻的梦!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在你我彼此不再珍视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只剩了彼此,那将是最大的悲哀!”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就凭我爸爸的几句话就让你放弃了?”她上前一步站在我的跟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泪汩汩而出。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有勇气,而且连我自己也认为阿伟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我承认我真的累了,我真的不想再支撑下去了,因为我觉得要为爱情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觉得太累,我觉得得不偿失!”我这番话几乎都没打过腹稿,脱口而出。 沐惜春紧紧的盯着我,惨淡一笑,眼泪随她这个表情噗淑而下。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原来你对爱的认知还有这么多的考量!得不偿失?呵呵!原来你认为爱我不值得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原来你认为我的爱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让你很累?我明白了!”她缓缓转过身去,掩面而泣…… 我的良心再次感到阵阵剧痛,这次我是真的伤在了她内心的柔软之处。我之前对她的态度她知道我是在掩饰,我在酒吧演的那一出戏也被她一眼识破,但我刚才的话无疑成为了击碎她所有幻想的一支利箭,我知道,我终于成功的击中了她的要害…… 我看见她哭泣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手去,可是手伸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她的眼泪我再也无权擦拭,她的悲伤只能留给她自己收拾…… 我缓缓转身再度走进亭子里,凭栏静默的看着远方的灯火在我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我悄无声息的抹了一把眼眶,入手竟一片洇湿。 我静静伫立在亭中,眼前是一片平静的湖面,耳畔是一个女人的无声哽咽。仿佛时空在这一刻慢慢的凝固了,她的眼泪似乎在我眼前穿越了千万年,最终凝结成一颗晶莹的琥珀,滴落在了我的心里,成为我心里无法愈合的痛,无法剜割,不能触碰…… 今晚过后,大概我们真的就成了陌路,我该高兴吗?可为什么我却泪流满面? 许久过后,沐惜春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公园里明晃晃的路灯下,她眼眶微肿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她看见我藏在阴影中的脸,那里还有尚未干去的泪。 “能不能在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她站在我背后,语气已经趋于稳定。 我偷偷摸了一把脸转过身说:“什么事?我能够做到的就一定不会拒绝!” “我突然很想吃芒果!” 我一呆,没想到她话锋转的如此之快,竟让我猝不及防的错愕当场。 不过我马上恢复过来,虽然想不出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吃芒果,但既然是她最后的要求,我当然要满足她。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我说着就匆匆欲往外走。 “不用去买,这里就有现成的!”我刚走两步沐惜春叫住我。 “这里?”我有些疑惑起来。 “没错,公园西边有一棵芒果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看过了,树上有几颗芒果已经熟透了,你上去帮我摘下来!”沐惜春迈了迈脸庞,脸上挂着一种心死般的淡漠。 我一阵茫然,没想到她让我做的最后一件事竟是让我爬树帮她摘芒果。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就一定要做到,不就是爬个树吗,农村的孩子自然个个都有这个技能,我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在小时候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在我来到那棵芒果树跟前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眼前的确是一颗芒果树,树梢上也确实挂着两颗硕大的芒果,在路灯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让我愣在当场的是这棵树虽然不甚粗壮却奇高无比,足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 我虽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摘果子远比这高的树也不在话下,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现在我已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身高一米有八的我早已不是当年身轻如燕的少年了,现在要爬到这么高的树上摘几个芒果下来我还真有些心虚。 “怎么了?你不敢?”沐惜春见我站在树前望着树行注目礼,开口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若是平时我是绝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做这等傻事,虽然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但现在已非平时,既然她说这是她最后的要求,我即使冒险也要满足她的心愿,虽然我还没搞明白她此举用心何在。 我脱下鞋袜,往两手上吐了一口口水,走到树前试了几试,终于凭借着小时候爬树的记忆慢慢重新掌握了这个技能,虽然吃力非常,但总算双脚离开了地面。 爬树这种事情最难的有两个部分,一是开始爬的时候,因为树的下半部分一般都异常光滑且没有树枝可供使力,只要撑过了这个阶段越往上越细,自然越加简单。 其次的难点在于爬到树冠的时候,由于高度的原因容易让人产生恐惧,再就是树梢枝条较细,人站在上面容易晃动从而难以把握平衡。 很不巧的是这棵树两个难点都有,树虽然不粗,但下面很高一截树干异常光滑且没有分枝,而树梢挂着芒果的枝条又其细无比,真是难为了我这个五尺多的大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度过了第一个难关,在我的手攀上第一个分枝的时候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而且感觉双腿隐隐作痛,不用说自是被树皮擦伤了。 我像个胆小的树懒般把身体紧紧的缠绕在树上,双手挂在树枝上做着短暂的休息。 树下的沐惜春则双手环抱仰头静静的看着我,灯光下她的表情肃然,不知是心下漠然还是在为我担心。 体力稍稍恢复之后我继续往上爬去,虽然接下来的难度降低不少,但危险却随之增加。 还未触及挂有果子的树枝就感觉树冠已经在随着我的身体微微摆动,使得我一阵眩晕之感,好在沐惜春已经治好了我的恐高症,否则我恐怕此刻已眼不敢睁目不能视了。 我站在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枝条上一寸一寸的往前移动脚步,终于在险之又险中摘到了一个芒果。 我低头看向沐惜春,只见她双手捂住了嘴巴,显然是情不自禁的对我的危险处境感到惊恐。 我在树叶丛中微微一笑,继续向仅有第二颗芒果移动而去,就在我颤颤巍巍的探着身子就要够到那颗芒果的时候状况突生……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最后的要求 就在我即将摘到仅有的第二颗芒果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里?” 随着这声大喝,一束手电的强光从不远处照了过来,顿时让我的身体在这本就稀疏的树叶中无所遁形。 我顿时一惊,没料到这公园还有人看守,竟被抓了个正着。 只见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大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树上偷芒果小子,赶紧下来!”大爷声如哄钟厉声斥责道。 一边朝我呵斥一边指着沐惜春道:“你们是一起的吧!都别走,等下接受处罚!穿着倒是光鲜,没想到却这么不讲道德,这干的叫人事儿吗?” 沐惜春也不辩解,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在大爷面前竟噤若寒蝉。 上树虽然艰难,但下来却是容易,在我四肢抱着树干哧溜滑下来后,只见在场的另外两人皆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都被我这一番丝滑的操作给惊呆了。 我赤脚立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个硕大的芒果,顿时老脸一红浑身不自在。 老爷子一边冷笑点头一边道:“小子看来没少干这事儿啊!” “不是,我……我这真是第一次!呵呵!”我不好意思的辩解道。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政府出资的项目,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你这种行为就是破坏公共财物知不知道?是犯法的知不知道?”老爷子严厉训斥道。 我和沐惜春并排站在原地,像两个干了坏事被抓现行的孩子,微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的话虽然让我觉得好笑,他显然并不知晓什么是破坏公共财物罪,大概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两个贼终于体现出了他工作的重要性,所以想要找点儿冠冕堂皇的话来达到教育教育我们的目的,但我并没有出言戳破他。 老爷子又背着手痛心疾首的对我们批评教育了一番,这才说:“你俩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我要做个登记!要是公司追究下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我和沐惜春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老人做事也太认真了,不就是偷了一个芒果吗,竟搞的如此郑重其事还要登记! “呃……请问老爷子您的工作单位是……”我有些踌躇的问,这老爷子这么硬气不知道隶属于哪个单位? “弘基地产公司听说没有?”老爷子还未等我问完就打断我的话,语气之中满是骄傲之色。“我就是弘基地产公司的员工,隶属于公司的经建部,专门负责项目工程的现场安保,有我在公司从来不会丢失一颗螺丝钉,所以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简直是撞在我的枪口上了!” 我愕然点头,没想到此人竟是我的同事,更没想到我们公司还有这号人物,真是令人感动。忽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对,因为我此刻已然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不禁心下戚然。 “呃?你小子别想转移话题蒙混过关,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工作单位是什么?”老爷子忽又严肃起来。 我扭头看了沐惜春一眼,只见她微微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想对老者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当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老板的时候,他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只是沐惜春既然不想表明身份,我自是不会说的。 “呃,……我叫魏东,她叫沐西!”我随口扯了个谎。 沐惜春闻之不禁噗嗤一笑,只是她这一笑倒好,让本来并没有生疑的老爷子顿时恍然过来。 “魏东沐西?东西?你糊弄我老头子呢!”老爷子瞪着老眼厉声道。 “你俩跟我到门卫室,我要登记你们的身份证!”说着转身率先向前走去。 我拿起鞋子和沐惜春跟在老者后面,老爷子背着双手自顾朝前走看也懒得看我们一眼。 我不禁心念一动,扯了一下沐惜春的袖子,沐惜春回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撇了一下头,她依然没有意会我的意思,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见老者距我们已有十数米距离,也懒得跟沐惜春解释,一手提鞋一手拉住她的手转身就往我进来的那个围栏缝隙处狂奔。 沐惜春这才恍然大悟,一双美目睁的更大了,不过她并没有挣脱我的手,而是表情惊愕的被我拉着跟我一起狂奔起来。 老者虽上了年纪,但依旧耳聪目明,在我们转身逃跑的同一时间便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老爷子一边大叫一边追将过来。 但他终究是一个老人,起初还能跟上我们的距离,但很快便被我们甩开了老远。在我们跑到那个缝隙处时回头望去老人已经被我们甩开了一两百米远,嘴里还兀自呵斥让我们站住。 我和沐惜春从那处缝隙中钻了出去,我又拉着她跑了一段距离,在我们都筋疲力竭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 我颓然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撑地身子后仰喘着大气,沐惜春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她是被我拉着跑的,但也已然是香汗淋漓,她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也是娇喘不已。 过了许久,我们稍稍缓和过来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禁皆爆发出一阵大笑,我笑的几乎眼泪都出来了,沐惜春亦是笑的浑身打颤。 多长时间我们没有这么大笑过了,竟让我有些恍惚,仿佛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我们依然还像以前一样开心且幸福…… 不过笑着笑着我们都渐渐停止了,当这个小小的意外事件在我们的笑声中告一段落后,我们不禁又不得不的面对眼前的现实,那些不开心那些纠结那些伤害原来都真真实实的存在在我们之间,这就是现实,让我们笑不出来的现实…… 我伸手把那个芒果递到她面前说:“你不是想吃芒果吗?给你!” 沐惜春迟疑良久,缓缓伸手接过那个已经熟透散发着浓郁果香的芒果,表情渐渐变的忧郁起来。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我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表情我心里有些难受,很难想象刚才我们还在放肆的大笑,顷刻之间我们便被现实狠狠的拉了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 “能不能最后再为我做件事?”她低声道。 我心里一滞,在摘芒果之前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我并没有戳破她,想到我明晚就要走了就再为她做一件事又有何妨? 只不过我没打算将我要走的事情告诉她,事实上不仅是她,我连向东李良都没有告诉。 我不想走的时候还有太多牵绊,我只想静悄悄的离开,等我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回头的时候再告诉他们也无妨。 我怕告诉了他们难免一番唏嘘,只会徒增伤感,而我已经有些无力承受这些情绪了。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突然忧伤起来。 我的这句话显然也刺痛了沐惜春,她的表情因为难过而变得扭曲,嘴角微微抽搐竟是欲泣。 “送我回家,最后一次!好吗?”她眼神凄凉的看着我 我默然点头! 我还能说什么呢?过来明天我们的命运将再无交集,我们的生命将从此与你无关…… 那么就请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这将是对自己青春的最后祭奠,过了今夜我将彻底老去…… 我缓缓接过她递过来的车钥匙,跟在她的身后朝她车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直在沉默中度过,事实上我很想找一些话题和她说说话,但终于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话题是看上去不那么生硬的。 在行至绿荫小区路口我刚准备转弯的时候沐惜春终于开口:“我没有住在这里了,我已经搬回去了!” 我没有说话,又把方向盘打正,向翠微居别墅区开去。 “公司还好吗?”我终于忍不住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现在更忙了!”沐惜春在后座眼睛盯着窗外表情冷淡的说。 “你有胃痉挛的毛病,不管再忙都要记得按时吃饭!”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不经意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沐惜春缓缓收回目光,从内视镜中看着我,良久才幽幽的道:“如果我不按时吃饭你会回来提醒我吗?” 我心里顿时翻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似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针轻轻的刺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 “阿伟是个细心的人,相信他会照顾好你的!”我踌躇半晌言不由衷的道,我已经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 “即使你不再关心我也大可不必找这样的托词,我不是一个二手商品也不是宠物,你大可不必把我转手或者托付给别人!我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生活过!你无需为我操心!”沐惜春的脸再次转向窗外,她的话听在我的耳里如同一颗颗铁珠子砸在我的心头,我想反驳,我想大声的告诉她不是这样的,然而我却只能默默忍住。 所以我又沉默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命运的玩笑 送她来到家后我本没打算进去,不过看着她眼里略带期盼的眼神我终于还是不忍心在门外向她告辞。 我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别墅,这里依旧是我熟悉的雍容华贵,走进来如同置身在中世纪欧洲的城堡中。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我和她发生在这座房子里的点点滴滴。我想到第一次因为她的胃病我把她从医院送回来的一幕,我想到她骗我来给她做饭的一幕,还有她脚扭伤我给她做护理,以及她要挟我给她吹头发…… 一幕幕清晰如同昨日,让我的鼻子竟有些发酸!然而这次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踏足这里了…… 沐惜春没有打断我的思绪,任由我目光呆滞的立在大厅中央。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说:“能陪我喝杯酒吗?” 我依旧沉默,但此刻我忽然不想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哪怕她还能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我能为她做的已经不多了,那就让我临走之前再多带走一点儿记忆吧…… 我的丫头,过了今夜恐怕我们就将后会无期了…… “在想什么?”她把一杯酒递到我的面前幽幽问道。 “没什么!”我微微摇头,强行收回自己的思绪,接过酒杯一口喝干,入肚却是万般滋味,让我无端的难过起来。 我放下酒杯想就此告辞,无意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封皮上映着《关于悬水镇旅游项目建设调研报告》和一份什么文化艺术节的邀请函。我想这大概是公司最近又接的什么项目,她把文件带回来多半是要在家里做一些未完成的工作。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我向她辞行,尽管我心里其实很不愿离开,但我知道,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我甚至觉得我每多和她在一起一分钟,我心里的那扇墙就要坍塌一分,我怕相处久了我苦心筑起的壁垒终将坍塌,届时怕是再难离开。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吗?还是你在害怕什么?”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表情忧郁且悲伤。 我心里一阵翻涌,竟不敢和她对视,我唯恐她发现我心里的不堪,怕她发现我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软弱。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我背着身说道,与此同时不待她说话我提步向外行去。 可沐惜春并没有轻易的放我离开,在我刚走出几步她追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腰。紧紧的抱着,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的抱着我,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时间仿佛再一次静止在这一刻,我甚至能感觉到因为时空停滞而有些微微的窒息,我莫名想到她给我买那副星空图案的窗帘时她说的话,她说:这让我感受到永恒……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终于松开了我,在我背后淡淡的说:“你走吧!”语气之中尽是大悲伤过后的寂寥之感。 我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一眼…… 我无声的呆立了几秒钟,终于还是走出了她的别墅。 她一直站立未动,但我能够想象出她此刻是一种多么悲伤的表情在看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一步步离她而去,此刻她尚不知道我这次的离去很可能就是永远!!! 再见了我的丫头! 再见了我最爱的的人! 愿我的离开能够让你走出阴霾! 愿你在今后没有我的岁月里,也能幸福快乐每一天…… 再见了! 次日醒来已是中午,这最后的一个漫漫长夜我毫无意外的又在失眠中度过,直到楼下卖早餐的小贩推早餐车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的时候我终于觉得眼皮有些涩,闭上眼睛渐渐的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在整个夏季都干旱少雨的天空一入了秋便接二连三的下起了好几场雨,而且这次尤其的大。 我打开旅社的窗户,只感觉一阵凉意袭来,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看着窗外风急雨骤的模样我不由得心生惆怅!不知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走,还是再为我们注定悲伤的结局而感到遗憾,竟用这种方式来为我送别!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只等雨停我便要彻底的离开。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雨竟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大一阵小一阵的一直下个没完。 此刻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大概是情绪低落让我的感官丧失,我连中午饭都没吃竟也丝毫不觉得饿。 眼看天渐渐黑了下来,离出发的时间已不足两个小时,但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 似乎老天真的不想让我走,但是它若真有情又岂会不知我的苦衷?仅凭一场雨就想挡住我的行程又怎么可能?我看着窗外静默在雨雾中的城市,只剩一声叹息! 我向旅馆老板娘借了一把伞,说是借其实我恐怕不会有还她的机会了,她大概也明白这点,所以很机智的从我的押金里扣掉了三十块钱,果真是个精明的商人,世间的疾苦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思寂寥的向火车站行去,车里放着一首应景的老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 悠扬的旋律让我忧伤起来!是啊,浪子尚且有一个故乡在远方,而我,却早已活成了无根的浮萍,虽渴望停留在某个地方,却抵挡不住波浪的涤荡…… 候车厅里人头攒动,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模样,放眼望去皆是大包小包的外乡人,为了讨生活不得不的舍弃妻儿背井离乡,虽然艰苦但至少他们还有为之奋斗的目标。而我,却连目的地都是由老天来决定的。 我的余生能否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为了一个幸福的目标而不知疲倦的奋斗?能否也会不管身在哪里都有一个人在一个叫家的地方牵挂着我?会有这个人吗?会有一个叫家的地方吗…… 我心下怅然的坐在候车厅的长椅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看着他们脸上对远方的期待,或是即将要归家的激动,我不得不承认,我竟无比的羡慕他们! 他们尽管没有文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尼采是谁,他们尽管由于贫穷而不得不过最朴素的生活,大概连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吧这种地方都不曾去过,但他们却过的踏实而充满希望。终不像我,活的找不到一点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车的时间终于在一阵骚动中到来,检票口开始检票,我被人群裹挟着身体不由己的向前面移动。 在我以为我终于要彻底的离开这座让我感到悲伤的城市的时候,没想到命运再一次跟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在即将走到检票口的时候我无意间抬头看见了一眼挂在候车大厅柱子上的电视机。画面中正在直播一则本地新闻,电视机的音量不是很大,在一片喧闹的候车厅里几乎听不见画面中新闻记者在说些什么。 画面中的女记者穿着一身雨衣,表情紧张的说些什么。从镜头中可以看出她身处之地的雨势相当的大,她的背后停着一辆闪着警灯的消防车,消防人员脚步匆忙的忙碌着什么。 我只扫了一眼,心想这大概又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这时候我已来到检票口,正当我准备收回目光出示车票的时候,电视画面的下方滚动出一行字:我市临江县悬水镇出现严重汛情,原定今晚举办的悬水镇文化艺术节被迫取消,受邀参加此节的嘉宾车队被困途中,其中几辆车已被山洪卷走伤亡情况暂且不明,由于情况紧急,市政府已派出救援队前往救援并发出防汛一级响应。距统计这次暴雨是百年来在十二小时内降雨总量的最高记录…… 在看到这一段字的时候我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似乎悬水镇这几个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不由得在脑海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关于这举个字的记忆,就在这时候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几乎在同时我的脑袋里响起一声霹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检票员伸手接过我的票看了看示意我进去,然而我依然站立未动,就在她心生疑惑出口想要询问我的时候,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在这一丝不安刚刚升起顷刻间就充满了我整个胸腔,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已听不清她问的什么,也再顾不上我的行程。我猛然转身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向后方挤去。我已经听不清工作人员的高声呵斥,也顾不得被我推搡的旅客对我不满的骂声,事实上我的大脑已经处在了一片混沌的状态…… 是的,我想起来了那几个字是在哪里见到的,不是别处,也不是很久,正是昨天晚上在沐惜春的别墅里的茶几上。 在我放下酒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一份文件的封皮上印着《关于悬水镇旅游项目的调研报告》,而且在旁边还放着一份什么文化艺术节的邀请函! 那个什么文化艺术节的邀请函会不会就是电视上那个悬水镇的文化艺术节?从那份文件标题来看这种可能几乎已经是肯定的!那么她有没有去参加这个什么所谓的文化艺术节? 我一阵战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好不容易挤出了摩肩接踵的人群,甚至连我提的旅行包也被不知挤掉在了哪里,我已全然顾不上其他事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不祥的预感 我还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火车站外的广场上,只觉心里一阵发虚,我看了一眼犹自下着雨的天空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自我提出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拨通过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 我不待提示音说完当即挂断又重新拨了过去,胸腔砰砰跳动的心脏让我全身不受控制的阵阵颤栗。 “对不起……” 听筒里依旧是这三个字做前缀,我的神经也跟着这三个字崩到了极致。 听到这三个字我已无法再听她说下去,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挂了电话,又急急忙忙翻到阿伟的电话,我想若是沐惜春真的去参加了那个什么文化艺术节,那么阿伟有很大可能会跟她一起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阿伟的电话,但我记得他上次因为公司员工跳楼事件在半夜给我打过电话,我急急忙忙翻到通话记录,幸运的是通话记录我一直保存着并没有删掉。 电话很快接通,不过我刚喂了一声那边便即刻挂断了的话,大概是阿伟依旧对我和沐惜春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但我此刻已然顾不得那么多,心急火燎的再次拨了过去。 “我说你有毛病吧,挂你一次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和你……”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阿伟不胜其烦的声音,不过我并未听他说完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惜春在哪里?” “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你找她你打她电话呀!你找我干……” “她是不是去参加悬水镇的文化艺术节去了?”我再次打断阿伟的话。 “我说你什么毛病,你不会直接问……” “到底是不是?”我情绪几近崩溃,偏偏段话那段的阿伟迟迟说不到点子上,情急之下不由得厉声吼道。 “是,她是去悬水镇了,你这个人渣!”阿伟似乎也被我接二连三的打断他的话给惹恼了,大声回斥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双腿乏力踉跄一步险些跌坐在地,左右两边的眼皮一起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不过我很快就清醒过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崩溃,只是暂时联系不上沐惜春而已,电视上也并未说明失联的都有谁,事情还未见得就是最糟糕的情况,我要去救她……所以,我现在是绝对不能被自己的想法吓倒的…… 我重新拿起手机,只是阿伟已然挂断了电话。 恢复理智的我一边冒雨冲到广场上伸手拦车,一边重新拨了阿伟的电话。 拨通,挂断! 再拨通,又挂断! 在我第三次拨通的时候阿伟终于愤怒的接了电话。 “姓魏的,你他妈到底想怎样?”阿伟语气愤怒异常,我还不怀疑若我此刻站在他跟前他一定会一拳招呼在我脸上。 “惜春出事了!你打开电视本市的新闻频道看看!”我声音颤抖的几近话不成声。 我想阿伟知道情况后肯定会马上去悬水镇,尽管我不待见他,但此时非同往日,如果沐惜春真的遇到危险那么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我当即又给向东打了过去,此去我总不能打车过去,而且天气如此恶劣,就算我愿意出钱恐怕也没有出租车愿意冒险跑那么远的路,所以我想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借用向东的越野车。 在得知向东的越野车在酒吧停车场后我直接叫司机师傅开往酒吧街。 挂断电话阿伟的电话随即打了进来,不用说显然是他已从电视新闻上得知了情况。 阿伟的语气顷刻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声音急切的道:“姓魏的我现在就赶过去,你要是还有良心你就立马也给我过去!惜春就是因为你才拒绝我的陪同,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他能说出这话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个人恩怨跟沐惜春的安危比起来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我没有说话,挂断电话一边催师傅加快速度,司机师傅似乎并不理解我的心情,不耐烦的说:“雨这么大,能见度这么低,怎么快?还要不要命了?” 我顿时语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他又怎会知道,若是多耽搁一分钟就有人会多一分危险…… 来到酒吧,我几乎是冲进酒吧的吧台前,向东见我十万火急的样子刚要出言询问便被我率先开口。 “车钥匙!”我说着伸手。 “出了什么事?”向东迟疑的问。 “赶紧给我,回头再给你解释!”我不由提高了音调。 向东见我这样子,伸手从裤腰上摘下车钥匙递给我,刚要开口说什么,然而我却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夺过车钥匙转身便朝外跑去。 取到车打开导航才知道这里距悬水镇有一百多公里,我不由心急如焚,这个距离开车过去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而现在的雨势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就算新闻中所说那被冲走的几辆车没有沐惜春的车,她只是被困途中那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危险。 我一边强打十二分精神开车一边在心里祈祷,若是真有菩萨神佛请一定要保佑她平安无事…… 关于悬水镇我也是有所了解的,这是位于a市的一个偏远县城,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经济发展一直不佳,一直都是重点的扶贫对象。 特别是悬水镇这个地方,由于地势特殊,呈一条峡谷状,不仅耕作土地较少且地貌崎岖,这都是因为镇边的一条河的缘故。 小镇地势虽低,但这条河的河道走势却很高,而且小镇中心处于峡谷的低洼地区,每年夏季汛期只要水势较大都会溢出河堤流进峡谷,使峡谷经常遭受洪水冲刷,这也是峡谷地貌崎岖的缘由。 只是常年一来悬水镇已经习惯这种洪水的定期造访,所以自有一套防汛办法,多年来也未见大的灾害。 然而这却是政府的一块儿心病,虽没造成大的灾害,却始终是一个隐患。但由于地貌特殊,要彻底解除这个隐患却是有相当大的困难,不仅工作难度巨大而且需要很大的一笔财政支出。 就我所了解到的就有几届政府领导试图解决过这个问题,但终于还是受限于财政支出而未能实施。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正是这种险要地势和奇特地貌构造,导致了悬水镇这个地方的风景相当的秀丽。不仅山清水秀树茂林深,而且有几处天然瀑布,瀑布下溪水清澈怪石嶙峋,简直堪称大自然的神来之笔。 去年新闻上曾报道过,政府专门请来专家现场勘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如果把这个天然优势加以利用,再把控好汛期的风险,把这个地方改建成一个旅游景点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一改贫困面貌,焕发出全新生机。 昨天晚上我在沐惜春的别墅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那份文件的时候我就知道政府部门终于把这个方案研究成熟,已经开始实施阶段,而显然,这个工程项目由a市弘基公司来承办。 只是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听说关于这个项目的任何招标信息,我想这大概是政府部门特意越过招标这个环节直接和我们公司进行合作。因为这显而易见是个很大的项目,而弘基公司又是本市最有实力的地产公司,找弘基合作必然是最佳的选择。 而这个什么文化艺术节,我想很有可能是市政牵头为这个项目做的宣传工作,而这个宣传工作自然要邀请这个项目的承办方,也就是沐惜春了。 这一切其实在我在检票口看见那个新闻后联想在沐惜春别墅里看到的那份文件和邀请函,我就已经在心里把整件事情都理出了个大概。 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个时候老天下起了百年不遇的暴雨……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闯了几个红灯,好在出了环城路后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红绿灯也不甚密集。我尽可能的把车速提到在可控范围内的最高。 看着密集的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刷向两边后如同小溪般往下流,我的一颗本就悬着的心更加焦躁起来。 此刻的我恨不能有一双翅膀,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事发现场,心里想着:丫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在路上急驶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透过厚厚的雨帘影影绰绰的看到前方消防车上闪烁的警灯。我的心紧张的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将出来。 我停好车刚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后面急急驶来一辆车,紧接着车门打开只见阿伟匆匆朝我跑了过来。 由于雨势过大,刚一下车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淋透,雨水顺着脑袋直流的满脸。 我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我根本没做任何准备工作,至少也要找顶帽子,被雨这样淋着哪里还能分得清楚东南西北? “惜春呢?”阿伟跑到我跟前,由于雨声太大,即使站在跟前,也必须提高音量喊话。 “我也刚到!”我冲他摇摇头喊道。 我们两人这句简单的对话后一起朝不远处一个帐篷跑去,帐篷大概是临时搭建的救援指挥部,帐篷外消防队的人员来来回回脚步匆忙的拿绳子的拿绳子拿铁锹的拿铁锹。大概他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忙成一团乱麻。 只见一台消防车上升起高高的云梯,云梯的顶端绑着一盏异常明亮的气灯,光束呈一道白色的匹练般打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我顺着灯光望去不禁骇然,只见一片急流的洪水之中站着十几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竟都站在一辆巴士的车顶上,而洪水此刻即将淹没车顶,只有在波浪起伏的时候才能看到车顶的轮廓。 由于雨势过大只能隐隐得见一群影影绰绰的人影,这种情况下要看清楚人的长相显然是不可能的。 眼下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而救援队显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救援策略,此刻正在用几辆挖掘机并成一条直线试图用机械臂搭建一条安全通道。 但是由于水势过大,打头的一辆挖掘机只开到不到二十米洪水就已经完全淹到了驾驶室,此刻早已熄火水中,后面的挖掘机只能一点点的把前面那台熄火的挖掘机往前拱,这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进度可想而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失而复得 我和阿伟急匆匆的来到帐篷前,只见一个手拿对讲机的像是救援指的中年男子跟前,也顾不得礼仪急急问道:“同志,我们是弘基公司的,请问我们沐总现在怎么样了?” 男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语气道:“受邀参加艺术节的人都被困在水中,由于上游河道溃口,水势来的太过突然且猛烈,我们直到现在还未曾救回一人,据了解到的情况,有三辆车在洪水来的那一刻就被冲走。由于险情来的突然,我们人手有限,只能先解眼下之危了,至于贵公司沐总我也是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已经通知市局,现在正在组织搜救队,相信很快就会到来!” 我一听不由得心里更加慌乱,虚脱感再度袭击全身。 “现在有没有办法和被困人群取得联系?我想确认一下我们沐总有没有在其中?”我强打起精神再度发问,此刻必须要搞清楚的就是沐惜春的车到底有没有在那三辆车之中。天呐,我一想到这里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我们联系上了市规划局的一名同事,他就在被困人群之中,有三辆车被冲走也正是他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我可以再打个电话问问你们沐总的情况!” 他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由于雨势带来的噪音太大他不得不开了免提方可听得清楚。 “老肖,请问弘基地产的沐总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了能够让对方听清楚他对着手机大声的喊道。 然而随即传来的回答差点让我晕过去,果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顿时把我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击的粉碎…… 答案是肯定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连一丝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沐总的车子被洪水卷走了……” 我全身上下剧烈的抖动着,双腿几乎不能站立,踉跄后退两步,身子咚的撞在了背后的一辆吉普车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茫然无措的举目四望,除了无尽的黑暗只剩下滔滔的浪声…… 阿伟的情形显然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怔怔的盯着波涛汹涌的洪水,扭头看了我一眼,喉咙鼓了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四周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叫喊声痛哭声警笛声对讲机的电流声交织在一起,但这一切似乎都离我很远,又似乎是我的幻听…… 这时候天空猛的响起一道闪电,顷刻间把大地照的一片雪白,紧跟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我全身一颤,瞬间惊醒过来。 我不能乱,还没到崩溃的时候,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只要希望还在,我就不能放弃,对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 我一把扯过还在呆愣愣站在原地的阿伟,抓住他的衣襟摇晃了几下把他摇醒。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得去找她,她可能只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我们得去救她!”我厉声道。 阿伟被我一语惊醒,重新活了过来,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对对对,一边点着头。 我看了一眼滔滔的洪水对他说:“我们沿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洪水往下游找,你找这边,我找机会过到洪水那边,我们两边一起找,记得电话不要被水打湿,谁若发现了惜春就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阿伟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听我说完再次茫然点头。 我们向救援队要了两盏手提式气灯,又把手机用密封袋封好。那位救援指挥官本欲阻止我们的这种毫无经验的盲目行为,但我们哪能听得进去,见此也只好把两个气灯给了我们任由我们离去。 和阿伟分手的时候我叫住了他:“阿伟!” 他回头看着我。 “注意安全!”我见他方寸大乱的样子禁不住出言提醒,情况是我通知他的,此刻又是我提出去寻找沐惜春的想法,若是他再出现什么危险我实在难辞其咎。 阿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往下游急行而去。 按照约定我要想办法去到对岸,在洪水的那边寻找,若是沐惜春有幸被洪水卷到边上的话有很大几率就在两岸的某处,只是看这种雨势就算她已然逃上岸来恐怕情况也乐观不到哪去,这种地势来看,两边随时都有山体滑坡或者山洪倾泻的风险。 尽管沐惜春从车里脱身再被卷到岸边的几率几乎微乎其微,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不能放弃,我必须要在这救援的黄金时间段做到我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 我寻得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段,洪水水势比起其他地方要缓和不少,我当即决定就从这里过去。 我把用密封袋装好的手机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以防被洪水冲走,又把气灯斜挎在肩膀上,好在气灯是防水的。做好这一切后我脱了上衣一头扎进了浑浊的洪水里。 我水性一直不错,也正是基于这点我才会有自信能够从这里游到对岸。但我显然还是错估了洪水和河水的区别。 若是寻常河流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游到对岸,但这是洪水,情况俨然不同。虽然我选择的这里比较宽阔,水流不甚太急,但不甚太急并不是不急,比寻常河流岂能同日而语?而且洪水里裹挟着泥沙树枝杂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这些东西的阻碍,自然要比在清水里游起来费力的多。 虽然最终我还是游到了对岸,但几乎累的我脱力。在拉着杂草爬上岸后我几乎全身酸软,在岸边躺了好久这才恢复一些体力,然后重新爬起来打开气灯往下游寻去。 对岸的一束光照已经离我很远了,阿伟已经先我寻到了很下游的地方,他手里的灯光如同旷野里的一豆烛火,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无比羸弱…… 我一边在气灯光亮的照射下依旧辨识度极低的往下游搜寻,一边呼喊着沐惜春的名字! 丫头……丫头…… 声音好似在雨幕之下毫无穿透力一般,被哗啦啦的雨声和涛声所掩盖,但我依旧竭力的嘶喊着,我不能错过一丝一毫寻得她的机会,看不见她的人我就要一直找下去,不管多艰难我都不能放弃…… 我沿着峡谷边缘向下走,所到之处几乎没有路,荆棘丛挂破了我的衣服,我的双腿也被挂的满是伤痕,被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水浸湿疼痛难忍。但我已经丝毫顾不得这些,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一定要寻到我的丫头,一定要把她安全的带回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几乎记不得走了多远,只是回头早已看不见消防车云梯上的那盏气灯。 雨势依旧滂沱,似乎天破了窟窿般没完没了,身侧的洪水翻滚的吼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一丝我预想中可能的迹象,手机也始终没有收到阿伟的电话,很显然他也并没有任何哪怕蛛丝马迹的发现。 我的心渐渐的往下沉,竟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起来!我的喉咙已经嘶哑的发不出略显洪亮的声音来,但我依旧一声声的呼喊着我的丫头! 我的丫头!你在哪里…… 苍天啊,您若真的有眼,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丫头,若我的丫头终能得救,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来做一个虔诚的信徒,来回报您的无上恩惠,我会潜心做一个好人,我会日行一善,我将至死不渝…… 正在我怀着一颗真诚的心一边向神明盟誓一边声音嘶哑的趟着荆棘丛的时候,雨声中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呼救声。 我以为是我由于情绪几近崩溃而产生了幻听,但在我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确定确实是有个声音在呼救的时候,我顿时精神猛的一怔,同时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我的目光随着随着气灯的光束四下睃寻着,同时大声的喊着:“丫头是你吗?你在哪里?” 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这儿……” 听到这个声音我更加狂喜,因为声音虽然微弱,但我却清清楚楚的听到这是一个女声,我几乎激动的要流出眼泪来,我的丫头,不要怕,我来了…… 在我确定了声音的方位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我已然顾不得一人多高的荆棘丛的羁绊,几乎是朝声音的来源处冲将过去。 在气灯的光芒终于找到声音确切的来源处时我不禁心里一阵绞痛,只见一个人正身处洪水的边缘,只露出头在水面之上,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岸边的荆棘丛。显然她已经无力爬上岸来,只能拼命的抓住荆棘丛才能使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被洪水卷走。 但饶是如此她的头依旧时不时的被卷起的浪给淹没,从她羸弱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她几乎已经耗尽体力,天知道她以这个姿势坚持了多长的时间…… 我看到这一幕三步并作一步身子扑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奋力的把她从洪水中给拽了出来。 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激动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心里禁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失而复得的莫大幸福之感。声音颤抖的说:“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了,没事了!” 身处绝地的她突然重获新生,情绪比我更加激动,双臂抱住我的腰只顾嘤嘤的哭泣,抽噎的浑身颤抖竟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好久她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她终于松开抱住我腰的胳膊,我提起气灯想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可在我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我不禁呆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神秘力量 在我提起气灯想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的时候,气灯的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我不禁呆住了…… 只见眼前这个女子哪里是沐惜春?这个女子除了身材和头发沐惜春相似之外,要说还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长得很漂亮,可是这个女子分明和沐惜春一点儿都不像,我怎么会把她当做是我的丫头?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下来,我之所以认错大概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这个女子全身湿透,被水冲刷难免头发挡住了面容,且我之前情绪落到低谷,在听到呼救后情绪瞬间爆发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眼前之人就是我的丫头…… 我的情绪在这转眼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现在在发现眼下之人并非沐惜春之后再度一点点低落下去…… 不过也就是在感到失望的同时我的心里又升腾起一丝希望,既然这个女子能够侥幸拉住了岸边的荆棘,那么沐惜春同样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希望更盛,对,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她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放弃的!丫头,等我…… “你可曾见过被水冲走的其他人?”我扶住她兀自颤抖不已的肩膀问道。 她摇了摇头,似乎还未从自己刚经历过的险境中走出来。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看见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女子?她有没有从车里逃出来?”我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想让她镇静下来。 “你说的可是弘基公司的沐总?”她似乎终于找回来一些记忆。 “对,就是她!被水冲走后你有没有见过她?”我心跳不由加速,若是她在被水冲走后见过沐惜春那就说明沐惜春已经从车里逃了出来,若是如此情况便又会好许多,因为车子一旦进了水车门是很难打开的,若她一直被困车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看着我,仍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洪水来的时候沐总的车子就在我坐的那辆车的前面,几乎是一瞬间我们便被洪水卷走,在那之后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任何人,就连和我同车的同事我都没有见过……” 我缓缓的松开她的肩膀,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慢慢冷了下来。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个惊魂未定的女子,她这副模样显然无法自己顺着我的来路走到上游,我不可能把她丢在这里去寻找沐惜春,可是若是把她送回上游再折转回来那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若是沐惜春也遇到和眼前这个女子相似的遭遇,天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我折转回来? 我的心里激烈的做着挣扎,眼下这种两难的情况似乎我做出哪种选择都恐会让自己后悔,若是丢下她去寻沐惜春,谁也不敢保证已经脱险的她在做么恶劣的环境下会不会再次遇险。可是若因为是先送她回去而让沐惜春最终没能坚持到我的到来,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正在我两相为难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是不是要赶着 去寻找沐总!” 我心下愕然,没想到她竟能从我的表情中猜到我的内心所想。 我点点头! “那你去吧!你把我救上岸就已经算是救了我的命,我可以爬的高一点,在这里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你真的可以吗?”我不禁心下释然又有些感动。想来这黑灯瞎火的夜晚,头顶下着暴雨眼前洪水淘淘,且不知救援何时会到,身为一个女子只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恐怕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我不怕!” 我看她一脸坚定的表情暗暗敬佩,女子看似柔弱,但到了绝境之地爆发出的勇气实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崖壁,寻得一个较高较平坦的地方爬了上去又把她拉了上去,想来洪水是无论如何也淹不到这么高的的位置,只要她留在这里不要乱动,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就留在这了,千万不要乱动,水淹不到这里,如果看到光亮你就大声喊,只要救援队听见就会来救你,若是他们听不见你也不要乱动,雨不会一直下,等到了天亮你也就得救了!若是我找到沐总我会回来带你一起离开,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也千万记住不要乱动,只要留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你明白吗?” 我像嘱咐小孩子般的对她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心里难免恐惧,若是因此而想离开这里怕是更加危险! 不过看她坚毅的点头让我很是放心,想来她也明白个中厉害关系。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由于遇到这个女子,让我心里的不安稍稍得到缓解,我坚信沐惜春一定也会想办法自救的,如她所言,她从来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 我继续沿着洪水往下游寻去,对岸早已看不见阿伟的那一豆亮光,想必他已寻得远了,我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虽然双腿早已如灌了铅似得沉重,但我知道我多争取一分钟沐惜春就多一分获救的可能。若非这个信念支持着我,恐怕我早已迈不动步子了。 由于心下焦虑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距洪水爆发的那一刻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寻了多远的路,更不知道距离天亮还有多长时间! 我既盼着快一点天亮又怕天亮的太快,因为天亮后就能更有效率的寻她,可天亮也代表着她已经遇险一整夜,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有多大的生还几率?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候又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气灯的电似乎已经渐渐耗光,光亮明显的弱了下去,我不禁心下更加焦虑,我不敢想象若是灯没有亮了,我该怎么找下去,别说找人了,恐怕自己都会寸步难行!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洪水突然分叉了,一条向右还有一条支流向左,我站在分叉口不禁又再次面临选择,按照常理选择大的支流应该几率更大,但我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沐惜春似乎就在那条较 小的支流…… 犹豫片刻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决定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一说,在某个看似不可能的一闪之念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一个奇迹,也或许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有某种不可捉摸的神秘力量在不为人知的指引着我们的行为和思想! 在气灯挣扎着最后一丝微光的时候我看见了沐惜春,我看见了我的丫头,我看见了那个让我几近心碎的面孔…… 她全身湿透,紧紧的抱着一棵扭曲的松树,她的衣服被挂的破烂不堪,她的脸和胳膊布满着道道血痕…… 她的头发凌乱,她的眼神惊恐,似乎刚从一个极其可怖的世界而来;她伤痕累累的身躯紧紧的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畏惧……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丫头!”我一边向她靠近一边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她缓缓抬头,眼神没有一丝神采,似乎有些不太确定般的疑惑。 “丫头!”我又叫了一声。 她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她似乎终于听清楚了我的喊声,紧接着,她无神的眼睛缓缓睁大,再睁大…… 她好像忽然之间活过来一般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 “今生?”似乎依旧不太确信的轻声叫了我一声,又似乎很确信那就是我。她的下巴不住的抽搐,眼泪顷刻间混合着雨水簌簌落下。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和痛,冲过去双膝一软跪倒在她跟前一把把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丫头!我的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的眼泪泉涌而出,几乎泣不成声! 沐惜春身子兀自缩成一团,整个缩进我的怀里,我这才发觉她的身子正在剧烈的抖动着,并不是因为她嘤嘤的哭泣声而抖动,而是完全不受她控制的极其剧烈的抖动着。 我不由得把她的身子抱的更紧了!只感觉内心里一阵揪痛!我的丫头…… 良久良久,我和沐惜春在黑暗中静静的拥在一起,身边只有簌簌而落的雨声和洪水的滔滔声! 气灯的光亮终于像完成了它的使命般悄无声息的灭了。 这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将不会再有任何力量能够把我和她再次分开,哪怕前路刀山火海,哪怕背弃整个世界,哪怕生命只剩一息…… 许久之后,黑暗之中沐惜春颤抖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她的哭泣也渐渐变成了抽噎,但她的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我的身子,似乎一松手我会又离她而去! 不会了,丫头,我发誓!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我将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阿伟的决定 阿伟在一个小时之后找到了我们,自然是我通知的他。因为我的气灯电量已经耗尽,如果没有人接应我们是万难离开这里的。 在这段时间里沐惜春语焉抽搐着对我讲述了她从上游被水冲到这里一路来惊心动魄的经历,让我听的是脊梁骨阵阵发凉。 若非保时捷的质量足够的好,若非车子在洪水中翻滚的时候车窗玻璃恰好撞在一块巨石上破裂,若非沐惜春足够的冷静和理智,若非在她爬出车窗后刚好飘过来一块枯木,这几点哪怕有一点做不到,结果都将是不敢想象的。 在听完沐惜春的讲述之后我真的相信了有神明的存在,若一切都只是巧合,我实难相信一个人的运气会好到这种程度! 阿伟在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当时就哭了,他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可以看出他对沐惜春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于我。 在他见到沐惜春的那一刻,他的表现和我当时几乎如出一辙,我还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他拥着沐惜春竟哭的像个孩子,让我都不禁有些动容。 好在阿伟的气灯电量还很足,待他情绪平静下来后我们开始回返。 虽然我们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但好在都只是皮外伤,虽然狼狈不堪但并不妨碍行动。 阿伟拿着灯走在前面开路,和我一前一后把沐惜春护在中间。我们三人牵着手在一片荆棘丛中艰难前行。 雨似乎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竟隐隐作痛,天空雷鸣电闪,老天爷疯了般似乎要用这种灾难的方式来洗涤这个世间,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也不肯罢手。 我本以为我们已经安全了,即使我们身处野地蹒跚而行身侧便是奔腾的洪水,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只要足够小心,安全返回想必不是问题。 但这次我却过于乐观了,在我们踽踽前行的时候一场更大的危险正在悄悄酝酿,差之毫厘就差点葬送我们三人的性命。 在我们刚走到洪水的分叉口的时候,我的眼皮再次剧烈的扯动了几下,紧接着耳朵似乎隐隐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响,但雨势过大我还没有分辨出这一丝异响来自何处的时候,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在这道闪电一闪即灭的那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我猛的发现就在我们身侧的山体上方,一块巨大的石头急滚而下,好巧不巧直直的朝我们三人滚来。 在我看到巨石的那一个瞬间我简直心胆俱裂,巨石离我们已不过十数米距离,而前方的阿伟和沐惜春只顾低头看路,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已近在咫尺。 此刻已是千钧一发,发出预警已是不及,我大叫一声小心,身子猛的朝前一扑,奋力的把他俩推向前方,两人被我使尽全力的一推齐齐向前方倒去,竟被我推出两米远的距离。 然而由于惯性过大,在推出他们的瞬间我也扑倒在满是藤蔓的地上,回头再看,巨石已然滚到身侧,我急急缩回双腿,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左脚竟被藤蔓缠住,想要缩回已是不及。 巨石裹挟着泥沙轰然从我左腿上滚过,一声巨响滚进了洪水之中,激起了数米高的浪花。我只觉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从小腿上传来,痛的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闪电再次划破长空,我惊恐的发现我的一条小腿虽然 隔着裤子看不到具体伤势,但却呈一个正常状态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形状,我内心巨震,当即明白,我的腿只怕是断的不能再断了。 阿伟和沐惜春听见我的惨叫知道大事不好,慌忙爬起身来到我身边,当阿伟手里的气灯照在我禁不住颤栗的左腿上时两人脸上都露出惊惧的表情。 沐惜春见此情景顿时哭出声来,一边把我搂在怀里一边不住的拿手擦拭着我脸上的雨水。 我努力咬牙控制住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缓缓把库管拉了起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血肉迷糊,本来笔直的小腿此刻竟从中间为折点呈一个钝角的v字形,观之令人心下骇然。 沐惜春见状哭的更加厉害,一边哭还一边语气悲切泣不成声的道:“你怎么这么傻?你干嘛不躲开……” 我强忍痛苦对她挤出一个笑脸说:“我没事!只是腿断了而已,又不会要命!”又转头对正在查看我的伤势的阿伟说:“阿伟,后面的路恐怕要劳烦你扶着我走了!” 阿伟眉头紧皱,看我的眼神隐隐有一丝不忍,他把气灯交给沐惜春对我说:“接下来的路我背着你走!相信我,我们会平安返回的!” 我刚想拒绝,想我一米有八的个子若真让他背着恐怕是断难走回去,可是阿伟却不由分说拉起我就把我背了起来,我的断腿经这一动不由痛的我几乎要背过气去。 本来趟着林子走就异常艰难,此刻三人之中我又成了一个累赘,走的就更加吃力了,何况阿伟体力本就消耗过大,此刻又背着我,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 然而情况直到此刻已然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当我们刚过分岔口不久便发现洪水的水位比来的时候高出太多,原本来的时候贴着水边的斜坡还能勉强通过,而现在洪水已然完全把那个本就不多的斜坡完全淹没了。 而往上便是陡峭的几乎呈一条直线的崖壁,想要攀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心下暗惊,这种情况可想而知肯定是上游的河堤又溃了口子才会导致水位急剧增加。 我们三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呆立当场。我挣扎着从阿伟的背上下来,看着眼前的洪水不由心下黯然,想原路返回怕是不太可能了。 “看来我们今晚是回不去了!不如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到明天天亮再想办法回去吧!”我不无沮丧的说。 “不行!”沐惜春闻听我的话立马反对,虽然她一直都极力忍住但我还是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哭腔。 “你的腿伤成这样要马上医治,若等到明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今晚必须想办法回去!”沐惜春语气异常坚定的说。 “惜春说的对,你这条腿伤的太厉害,若不及时处理就算不被感染恐怕流血都会把你流死,若是感染了怕是这条腿都要保不住了!”阿伟言语倒是很冷静。 沐惜春听闻阿伟的话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强忍住没有哭出来。我内心大痛,伸手揽住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从小身体就很结实,一个晚上不会有事的!” 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我又岂能不知我这条断腿的严重性?阿伟说的一点没有夸大其词,看情形,我的腿不仅是骨头断裂,而且肌肉组织和经络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在这种环境下感染的风险恐怕 不会太低,若一旦感染恐怕后果就真如阿伟所言不堪设想了。 只是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除了听天由命坐以待毙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来。 “你不用再说了!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沐惜春终于忍不住哭泣着道。 说完又对阿伟说:“阿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去?若是可以,你把他带过去,我可以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但是他一定要回去!” 阿伟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沐惜春,渐渐微弱下去的灯光中看不清阿伟的表情,但从他脸部的刚毅的轮廓看,似乎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阿伟缓缓收回目光,把我扶坐在一块石头上,接过沐惜春手里的气灯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说完转身去了后方,我心下疑虑,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不过看着他一脸不可质疑的表情我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片刻功夫阿伟便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拿着几根细长藤条回来,然后把灯重新交给沐惜春,自己则一言不发的把几根藤条编织成一条长长的绳索,他自顾埋头手里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打算把他的计划告知我们。 不过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看了看比来时更加汹涌的洪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阿伟!”我试探性的问:“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放心吧,我游泳可是专业的,在国外还代表过中国留学生参加过游泳比赛拿过奖的,我有信心把你们全部带过去!” 阿伟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我,兀自忙着手里的动作,不过他的语气淡定自若听起来异常笃定,似乎对他的这个想法有十足的把握。 我又看看沐惜春,只见她呆呆的看着阿伟,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阿伟很快编好了一条长长的绳子,然后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不由分说把沐惜春的腰也绑在了绳子上。 “阿伟,我可以等到明天,你先把他带回去,我……我真的可以!”沐惜春似乎有些抗拒的说。 阿伟系绳子的双手停顿下来,抬头看着沐惜春,只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看的沐惜春不由得声音小了起来。然后他继续低头在沐惜春腰上系着绳子,而这次沐惜春没有再抗拒。 系完沐惜春便轮到我了,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阿伟坚决的态度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的确,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与其留在这里承担感染的风险不如冒险一试,若阿伟真的有把握把我们带过去那将是最好的结局,若是选择留在原地过夜而导致伤口感染最后不得不的落下残疾,我宁愿选择冒这个险。 我所担心的只是如此沐惜春便也同我一起冒险让我有些于心不安,但让她留在这里过夜我和阿伟的观点是一致的,要么一起留下,要么就一起走,抛下同伴独自逃生不是男人所为,况且我和阿伟都深爱着沐惜春,又岂能在历经艰辛找到她之后又把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我的选择 我们三人被连在了一条绳子上,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做梦都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三人的命运会以这种方式捆绑在一起,想来不禁唏嘘。 阿伟观察了一下四处的环境,最后终于还是决定在这里下水,放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一片茫茫洪流,实在挑不出哪里会更安全一点。 阿伟和沐惜春一左一右的架着我进入了水中,洪水浸入腿上的伤口让我痛的几欲昏厥过去,但我硬是紧紧的咬着牙一声没吭,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一定要表现的足够坚强,才能让他们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虽然阿伟嘴上没说,但从他对我一改常态的态度就能够说明,对于我冒险救了他他是心存感激的,尽管我们之前相互充满敌意,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又岂能分不清轻重? 刚一下水没走几步水就已及胸,沐惜春不会游泳,阿伟已经交代过沐惜春让她抓紧自己后背的衣服,以免沉水无法呼吸。 而我他自是不必担心,虽然我折了一条腿,但我本就会游泳,双臂完全能动,就算帮不上他的忙,有绳子连着至少不用他费心照顾我。 就这样,我们三人像大海中的一片叶子在波涛中起起伏伏,艰难的向对岸游去。 然而在岸边看起来不甚宽阔的水面一旦下水后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感觉怎么游距离对岸依旧是那么遥远。 起初还好,阿伟即使带着我们两个累赘依旧游的很快,但渐渐的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我知道这其中除了他体力的消耗之外还有我的因素,因为我腿无法使力身体仅靠双臂保持平衡,只是双臂的力量始终有限,刚开始我还能勉力拨弄几下水,到了最后竟是连保持身体平衡不至落入水中都觉十分勉强,自然拖慢了阿伟的速度。 但阿伟在前面始终一言不发,警官速度越来越慢但他依旧奋力的向前游着,而沐惜春目光紧闭双手紧紧的抓住阿伟背上的衣服,俨然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每当浪头打来水漫过她的头顶她都要剧烈的喘几口大气,有时候甚至被洪水呛进口鼻而剧烈的咳嗽。 就在我们游到洪水正中央的时候,阿伟的体力似乎已经耗尽,几乎无法克服浪涛的冲击,一个浪头打过来我们都要顺着水流向下游漂流好远,几乎有些无法抵御水流的惯性力量。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接踵而至,我忽然发现浪头竟一个比一个大了起来,我惊觉到这个情况的同时借着天空的闪电往上游望去,仅一眼就让我汗毛倒竖。 借着闪电瞬息的亮光我蓦的发现上游不远的水面上有一股足有半米高的巨浪呈一条直线超我们奔腾而来,我曾有幸去过钱塘江看过涨潮的壮观场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在这里我又再一次看到了这一场景…… 然而这次……这番壮阔的浪潮恐怕会要了我们的命!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上游的河堤再次溃口,才会瞬间水位变高,而不幸的是这次我们恰好赶在了浪头前面…… 阿伟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这从他突然奋力加速就能够看出。然而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即使用尽全力又能有多大作为? 沐惜春此刻犹自闭着眼睛,长发被浪涛拍的散落满脸,她并不知道更为凶险的情况还在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几息之间那道巨浪便已至眼前,我只觉一堵水墙铺 天盖地的向我们压了过来,瞬间把我们从水面拍到了水里。 在水墙拍过来的时候我一把抢过沐惜春,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在那股巨浪过后奋力的把她举出水面。 沐惜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遇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呛的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过了好久我才挣扎着从水里露出脑袋,几近窒息的我张开嘴巴剧烈的呼吸着带着一股泥土味道的空气。 此刻阿伟也从水里猛的弹出脑袋,虽然我们三人他的情况最好,但好又能好到哪去? 等我们三人终于缓过一口气这才发现我们正在顺着水流向下游极速漂去。阿伟见状立刻又开始向岸边 奋力划动双臂,然而此刻水流更急,他的动作根本就起不到丝毫作用,我们根本无法摆脱水流对我们身体的控制。 看着阿伟兀自坐着毫无用功的动作,看着沐惜春花容失色的剧烈咳嗽,我的心变得冰凉一片。 在这一刻我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十分狂野的决定,狂野到令我浑身颤栗…… 眼下的情况恐怕沐惜春还不明白,但阿伟一定是明白的,但他显然已经无力改变现状,他是无法带着我们两个累赘游到对岸的! 现在的情况我们或许只能听天由命顺水而下了,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下游是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撞到水下的巨石,我们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跟危险的情况在等着我们……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活的没有一丝痕迹,找不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但在这一刻我突然知找到了答案,我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活!我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可以活的没有痕迹,但只要他在死的时候能够体现出他生命的价值,那么他活着的痕迹将会永远存在在这世间的一个最为柔软的角落,或许这,就是它赋予生命的意义…… 我突然又想到沐仲仁的话:“爱一个人不是用自己的爱能够换取对方多少爱,而是自己能够为对方付出多少!” 我突然就笑了!我想我终于找到了这个曾经让我哑口无言的问题的答案!我虽然无法亲口告诉他我能为爱付出多少,但我终究是幸运的,因为我能够用实际行动来向他证明我对他女儿的爱——胜过一切…… 我伸手捋了捋沐惜春粘在脸上的秀发,轻轻的抚摸她的脸蛋儿,她的肌肤柔滑如玉,即使落得现在这幅狼狈模样她亦像一个不入凡尘的女子美丽脱俗。 我将她的手缓缓放在阿伟的肩膀上,她犹自闭眼咳嗽不止,在我把她的手放在阿伟肩上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像找到了依靠,紧紧的抓住了阿伟的肩膀! 是的!这便是她的依靠,她将在这个肩膀的庇护下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会给她一个美丽的人生…… 如此便已足够…… 其他的一切都将不再重要…… 因为这,便是我的决定!!! 我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奋力游到阿伟的面前,制止住他犹自拼命划动的双臂,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我此刻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知道,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庄严肃穆的一次,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将是我对他最后的托付! “阿伟,你给我听好 !”阿伟一愣,没明白我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还无缘无故闹这么一出。 但我此刻显然不会跟他解释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答应我一件事!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一心一意的爱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让她伤心!你要是做不到,或者让她伤心,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沐惜春已经止住咳嗽,她在阿伟的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不过她已然被洪水呛的不堪折磨,显然并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但阿伟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眼睛突然睁大,面露惊恐之色,他似乎意识到我要干什么,伸出手臂想要抓住我。但我岂能让他抓到,在他伸出手臂的前一秒我已然退后一段距离。 他见抓我不到更加确信了我的想法,脸上惊惧之色更甚,急急忙忙探向腰间顺着绳子想要把我拽回来,但他只是拽回了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早已不在我的腰上。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伏在阿伟肩头的沐惜春一眼,我多想再好好的看她一眼! 然而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次真的要再见了,我的丫头…… 一个巨浪再次兜头拍下,早已没有一丝力气的我瞬间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控制权,我只感觉我被浪头拍到了水底,在水底翻滚了数圈又被卷上水面。 在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沐惜春凄厉的哭喊声,只是那声音已远在几十米开外…… 我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她的哭…… 然而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因为我再次被浪卷入了水底…… 我的身体像是大海中断了桅杆的一叶扁舟,随着海浪沉沉浮浮,被浪卷到哪里就死在哪里吧,既然无力摆脱命运,就这样死了或许将是最好的结果…… 我感觉我的头我的胳膊我的腿,还有我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在不停的撞击着什么东西,但我已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因为我的意识已经渐渐变得模糊……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的眼前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我看到了安妮,她穿着格子布裙,站在阳光下静静的看着我笑! 我看见向东给我丢过来一支烟,我没有接住,他对我露出鄙夷的表情! 我看见李良在苦口婆心的对我说些什么,我不胜其烦的叫他的绰号:你娘!气的他直翻白眼! 我看见李如意,我看见林薇,我看见红姐,我看见不久前为她打架却还不知道她名字的女孩儿,她们的脸飞快的在我眼前闪过,又不断的重合…… 最后全都汇聚成了另一张脸,沐惜春!她微笑着对我说:“你叫我丫头吧!我觉得这样最亲切,因为爸爸就是这样叫我的!” 丫头,丫头…… 在所有的面孔全都消失后,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从这道光晕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是母亲,她一如往常模样,她缓缓走到我的跟前,她对我慈祥的微笑,她向我伸出手…… 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的对她说:“妈!我好想你……” 母亲慈爱的叫着我的小名儿:“狗娃儿!妈妈一直都在!” …… 第一百八十四章:造化的恩赐 母亲牵着我的手缓缓的朝那束白光走去,在那束白光之中母亲缓缓蹲下身,我这才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变成了童年模样。 “我可怜的孩子,你还是一无所有!”母亲面露慈悲的微笑着对我说。 “妈妈!我好累!你带我走吧!”我只感觉无比的疲倦,疲倦到只想睡去,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疲倦,我似乎真的回到了只有十来岁的时候,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全然不记得!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说:“我可怜的孩子,妈妈不能带你走,你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还有人在等着你!” “不,妈妈!我要跟你走,我好累!你带我走吧!”我哭着央求。 母亲缓缓摇头:“孩子,你要坚强些,我会在那个地方等着你,我们终会再见面的,现在你该回去了!” 母亲说完这句话身影忽然被拉的好远,在那束白光之中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我心下骇然飞快的朝母亲追去:“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不要撇下我……” 可是不管我如何拼命追赶,母亲的身影依旧在慢慢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在白光中。 在母亲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那束白光忽然消失,周围变得一片黑暗,我伸出双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然而我好像自身在一处空旷的原野,无论我如何逡巡都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妈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大声的呼喊,然而四周却仍是一片寂静,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无论我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如何奔跑呼喊,始终得不到一丝回应。 在这片黑暗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头顶的正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白点,紧接着这个白点迅速的扩大,瞬间便把这个黑暗的世界照得雪亮。 然而我所自身的这个世界也只不过是变了一个颜色,我仍然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触碰不到…… 就这样,在这个只有黑白两个色调轮番变幻的世界中,连恐惧都渐渐的消失了,能感觉到的只有无限的疲惫。终于,我不再挣扎,躺在那个只有我一个人黑暗世界中缓缓地闭上的眼睛,我想我大概是真的死了…… 当下一个纯白的世界再次到来的时候,我微眯的眼睛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同。这次竟不再是一片纯白,我仿佛还看到了其他的色彩。 我想仔细的看看这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的世界,然而却发现,我竟疲惫的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能做到的也只是能够稍稍调整自己瞳仁的焦距。 然后我便发现了这个世界不同之处,这个世界不再是一无所有,因为我分明看到了眼睛正上方有几个药瓶正在缓缓的翻着气泡。 我想看看周围还有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也无法扭动,能看到的似乎只有那几个翻着气泡的药瓶了。 饶是如此,饶是只是睁眼看了看这个世界,已然让我消耗了所有的精神,我的眼前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终于看清 楚了我所身处的这个世界,虽然依旧不甚明亮,但已不是之前的一片漆黑,在微显昏暗的灯光中我能清楚的看到一些事物。 眼睛正上方依旧是几个药瓶翻着气泡,好像里面的药水永远也滴不完,除此之外我能够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房间,我滚动眼球微微打量,大概明白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看清楚这个细节我终于能够肯定一点的是:我依旧活着!是的,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还没死……我突然有些想流泪的冲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似乎是在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让我终有所悟。 原来!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 我急不可耐的想活动一下身体,我想再切身的感受一下这个世界,虽然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渴望的想要去了解这个世界。 然而我却沮丧的发现,我除了眼球全身上下竟全都毫无知觉,不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的存在。 我心里不由有些骇然,难道……难道我成了传说中的植物人?这个想法已经出现我便惊出一身冷汗,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准确,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身体除了眼球之外的任何部位。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耳旁嘀嘀的仪器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这种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感觉让我感到恐惧,我想喊,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我尝试着张了张嘴,谢天谢地我的嘴还能动,我还能勉力控制一下自己的舌头。 然而任我如何努力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响……难道?我连语言功能也失去了? 然而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便发现自己从嘴巴开始,到脸部,再到脖子,经我努力的尝试下渐渐的有了些许知觉。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但至少能够感觉到这些部位的存在。这不禁让我恐惧大减。 更让我惊喜的是,在头部恢复些许知觉后,在我努力的尝试下我的手也终于收到了大脑的召唤,手掌渐渐有了知觉。 正当我努力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我竟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掌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我试图拿起来看看,可是胳膊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我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让自己的手指微微弯曲。 我努力的想要握紧手里的东西,想要通过感知来确认这到底是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候手里的东西突然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我心下一惊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我握住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只手,只是因为我的感知能力还处于麻木之中,所以才感觉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刚才那稍稍一动,我忽然感受到一股温柔之感,这种感觉竟是那么熟悉,好似我昨日还曾紧紧的把这只温润的手握在手心,我又怎会忘记…… 只是这只手好似只是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就又复安静。我想抬头看看,可是最不到,我想发出一点声音,依旧只是徒劳,我除了有限能动的部位,竟连制造一点动静出来都能力都没有,不禁让我一阵 沮丧。 然而我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太久,似乎我握住的那只手突然感觉到了我手指头的轻微活动,紧接着我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而美丽的脸,一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的脸…… 病房的照明灯亮了,眼前的这张脸变得清晰而真切,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我只觉鼻子有些异样,眼里竟开始变得洇温,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到了耳根。 我的丫头!真的是你吗?还是这只是一场梦?可是我分明真切的感受到了你手心的温度,你分明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一切分明是那么的真切!如何能是一张梦? 是我的行为真的感动了上苍?让它又把你重新送回了我身边?还是命运终究不忍就这样让我们阴阳相隔而又重新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 只是我的丫头,你怎会生得如此憔悴?你的眼泪为何这般滂沱…… 沐惜春见我醒来俯身呆呆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瞬间她就已经泪流满面!她的泪水似喜而悲,她的表情既心碎又兴奋。大概是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以何种面目与我相对,激动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以免自己哭出声来…… 我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可惜我力有不怠无法支撑起我的胳膊,抬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下! 沐惜春看见我的这个动作似乎猛的醒悟过来,她赶紧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 我的手指摩挲着她粘满泪水的脸,竟让我心里生出一种莫大的感激,我感激上苍的厚爱,我感激命运的宽宏,我感激造化的馈赠!让我还能触摸到这张脸,让我还能为她擦去眼泪…… 这一世已经足够,我实不敢再有奢求,哪怕今后走尽贫沙糙食而饮,我亦会心存感激! 我看着沐惜春憔悴的脸,心里暗自心酸,想来自我得救恐怕她不曾离开半步!而从我身体的情况来看,想必我在躺在这里绝非一日两日,至于多久我实难判断。 我不省人事的这些时日恐怕她所受的煎熬并不比我少多少,这从她和之前几乎判若两人的精神状态和消瘦下去的脸颊就能看出。 我好像开口喊一声她的名字,可是我只是嘴巴张了张,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只是发出了微弱的气流,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沐惜春见我艰难的想说什么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要去叫医生!她表情顿时变得慌乱起来,放下我的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喊医生去了,她竟忘了在病房就可以呼叫医生! 第一百八十五章:“算你们狠” 很快沐惜春和一个值班医生就匆匆来到病房,医生见我醒了不由神情一松,看他是神情大概在此之前他对我能够醒来并没有多少把握。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又做了几个手势来测试我的反应,比如他让我用眼神来跟随他的手势,比如挠我的手心观察我的动作,关于大脑的情况恐怕也只有等我醒转方能用这种直观的方法来测试大脑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测试完后他再次松了一口气,显然我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医生抬头对沐惜春说:“病人已经醒转,危险期就此算是渡过了!剩下的就是外伤方面,好好静养,相信不会有大问题的!” 听了医生的话沐惜春明显也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她随之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医生为什么他说不了话?” 医生笑了笑说:“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过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再加上他昏迷近十天,任谁也无法马上就能开口说话,他这才刚刚苏醒,你怎么也要等他恢复一些元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医生的语气倒是轻松,让人听起来很是踏实,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我竟昏迷了近十天之久,在这十天里虽然在那个虚幻的世界我也在和死神做着斗争,但这十天里沐惜春每天面对着不知会不会醒来的我又该是何等的折磨? 我又想起了在那个白色的世界里母亲对我说的话,她说还有人在等着我,还有事情在等着我做,所以她并没有带走我!这让我更加确信,在冥冥之中真的有支配一切都神秘力量在操持一切,就如同医生所言,我能活过来就已是万幸!若是我真的跟母亲去了她所说的那个世界,恐怕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医生说完出了病房,我把视线缓缓移到沐惜春的脸上,只见她的表情此刻已经轻松下来,她坐在病床边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无限温柔的看着我的脸,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此时已是深夜,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繁星满天,想必明天会是个好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想来那场灾难也早已经过去,我能有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幸运的,只是不知道在那场灾难中有没有人丢掉性命?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也不知道在我被水卷走后阿伟和沐惜春是怎样游到岸边的,当时的情况即使没有我的拖累想要游到岸边也绝非易事,但如今看来阿伟显然是做到了。 我忽又想起那个被我救起误认为是沐惜春的女子怎么样了?若她真能听我的话没有乱动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此刻我口不能言,一肚子的疑问也只好留在心里了。 我能开口说话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于此同时我的手也恢复了活动能力,只是左手臂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因为有很严重的擦伤,这自然是沐惜春在头天的夜里自说自话般把我全身的伤势都给说了一遍。 左腿胫骨骨折腓骨劈裂,左小腿肌肉组织大面积挫伤,右大腿肌肉穿刺性外伤,右第九第十肋骨骨折,左胸皮肤严重擦伤,左小臂肌肉大面积挫伤,颈骨轻微移位! 当沐惜春一张一张给我念着厚厚的一叠检查报告时我不禁心下骇然,医生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过来的已经是奇迹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损伤程度,当只是小腿骨折加上在水里喝了很多脏水而已。 没想到自己竟受了这么多的外伤,想到那天晚上我被洪水卷走后的情形,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未感受到有受到这么多的伤,想来这些伤都是在我失去意识之后被洪水裹挟冲撞而受的伤。 我不禁暗自感叹,自己果真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大腿上的贯穿伤若是刺在了胸腹等重要部位,若是撞断肋骨的那一击撞在了脑袋上,出现任何一种可能恐怕真就神仙难救了…… “丫头……” 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尽管喉咙依旧像是被一块烂抹布掖着,但终究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沐惜春当时正在给我准备水擦脸,听见我的轻微呼喊,她的动作顿时僵住,开心又激动的看着我! “我在!你想说什么?”沐惜春激动的俯下身来看着我! “丫头……你瘦了……”我艰难的道! 沐惜春听闻这话,两颗硕大的泪珠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我抬起仅有的一只能活动的胳膊,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把她的头揽在了我的胸口!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沐惜春的肩膀抽搐着声音颤抖着说。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小强命,哪有那么容易有事!”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她的声音悲悲戚戚无限忧伤的道! 我一阵戚然,缓缓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了!” 沐惜春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她泪渍斑斑的脸上显得无比凄美。 她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我胸口扬起头看着我认真的道:“那你还会不会赶我走?” 我心下大痛,一股撕裂般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胸腔。亲爱的丫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够让我退缩的? “只要你不嫌我烦,我会一辈子赖着你!”我微微朝她一笑故意说的轻松的说。 沐惜春听到这话,眼泪再次涌出眼眶。不过这次她笑了,无比幸福的笑了…… 向东来的时候沐惜春刚把一碗稀粥一勺一勺灌进我的胃中。 此时的我虽然身体大部分依旧动弹不得,但知觉已然恢复不少,喉咙得到食物滋润,说话虽不得大声却也正常了不少。 向东迈进病房看到我的那一刻不觉一呆,本来木然的表情变得有些惊异。大概是我昏迷太久已经让他对我的醒来的时间有些麻木,所以才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也只是愣了一秒钟,然后他就笑了,他靠着病房的门框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我也笑了,我是真的因为有他这个朋友而感到高兴。从他一大早就来看我就可以看出这些天他必定没少往医院跑,他是为数不多真心关心我的人之一。 “你小子不装熊了?我还以为你要躺一辈子呢?”向东流里流气的耸着肩膀走到了病床边。 我淡淡一笑有心揶揄道:“来探望病人还空着手,小气成你这样这个世界上恐怕就你独一份儿了!” “呵呵!我倒是想过,我家还有两瓶上好的茅台,你要是想喝我回去给你拿过来?”向东故作一本正经的道,惹得沐惜春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呦!我们的惜春姑娘终于笑了!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见你笑过了!我还一直发愁若是这小子一直装熊,这辈子怕是见不到惜春姑娘笑了!”显然这货见大家心情都不错又开始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宝了。 沐惜春白了他一样道:“向大哥你就不要再乌鸦嘴了,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前些天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唉声叹气一脸苦相!” 向东被沐惜春点破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随即便找到了茬口。 “我当然要唉声叹气了!惜春姑娘你是不知道,这货那天晚上借我的车连闯了五个红灯,害得我差点没被吊销驾照,为这事我找黄牛的钱加上罚款的钱有好几千块呢!他要是不醒,我找谁去要这笔钱去!” 沐惜春听他这话暗自发笑,也不点破他。反倒是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看着向东,无比真诚的对他说:“谢谢你,兄弟!” 这话并非我伪装,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对他说声谢谢,不仅是因为他毫无顾虑的把一百多万的车借给我,也不是为了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对我的担心。 而是因为我始终有他这么一个朋友在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相比之下相识更久的李良反倒做不到这一点,所以的这声谢谢是我对他真诚的感谢。 “得了吧,像个娘们儿似的,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不找你要钱,你闯红灯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所以你赶快给我好起来滚回去上班!别再整天把自己搞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不禁苦笑,这货还真能装,明明意有所指偏偏还欲盖弥彰的把自己伪装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说东子,能不能先别提这事儿,我好歹也是个病人,你要账都要到病房里来了!这不太合适吧!再说就算要钱你也该找你的惜春姑娘要去呀,我这一路闯红灯可都是为了去救她!要欠也是她欠你的好不好!”我也不想点破他的小心机,故意转移矛盾。 沐惜春似乎和向东心有灵犀似的,听我这么说当时就不干了。 “你可不要随便推卸责任,借车可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我可没有授意你这么干,况且我根本没有让你去救我!这事完全跟我无关,我是不会认这账的!”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铿锵有声,还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我顿时萎顿在床上,心想这两人还真是有默契,一唱一和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这演技不去演电影简直是暴殄天物! 向东听了沐惜春的话,又看了看我哭丧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好好好,算你们狠!等我好了就去卖身还债可以了吧!”我故作无奈状。 他们两个见我这么说不禁相视一笑,见到这幅情景我也不禁笑了起来,经这一闹我的心里也轻松起来。! “卖身就不必了,就你这样也不值几个钱!就算你愿意惜春姑娘恐怕也是舍不得的,这事儿过后难道你还不是惜春姑娘一个人的专属?自家责任田都没开垦,她怎么舍得让你出去开荒?” 向东故意调侃,阴阳怪气的看看我又看看沐惜春,说的沐惜春顿时俏脸一红,偷偷瞟了我一眼,却刚好被我逮到,脸蛋更红了。看得我也不由得心里一荡,也不顾身上还到处裹着绷带,脑海中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李雪 由于我的苏醒,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来了一大群专家,又对我的状况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测和评估,最后一致认为我的情况还算乐观。 只是我的小腿和肋骨两处骨折恢复起来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听他们的意思,我至少要在医院住上三个月。 想想要在这里躺上三个月,我不禁有些头大。不过低头看看自己如同木乃伊的模样,躺三个月也不算太冤枉! 医生对我的状态评估还算满意,沐惜春还特意问过医生,我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在医生给出肯定的答案后,沐惜春和向东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些。 医生走后沐惜春见没什么事了,便对向东说:“向哥,公司今天有个会议,我回公司一趟,你先在这里看着点儿,我开完会就过来!” 向东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沐惜春又看了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温柔的说:“我开完会马上回来!” 我见她眼圈发黑白眼球上尽是血丝不由得有些心疼的道:“丫头,你不用来了,这里有向东就可以了,你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本来还想说一些关心的话,不过迫于向东这个毫无眼力见儿的家伙在场,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沐惜春朝我笑笑没有说话,帮我拉了拉被子拿起包离开了,看她这样子,我的话她大概是不会听的,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现在知道心疼人家了?”向东拉过一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看着我撇着嘴说。 “……” “真搞不懂你,明明爱着人家,当初非要搞那一出,真不知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向东毫不在意我这个患者会不会被他的话刺激到,说的话还真是字字珠玑! “……我受伤后,一直都是你们俩人在照顾我?”我的情绪被向东的话弄得有些低落起来,闷闷的问。 “可不是吗?你连累我也就算了,你可知惜春姑娘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这里守着你,连公司都不要了!刚开始几天她几乎是以泪洗面!看得我都有些难受!”向东似乎犹自感到于心不忍,眉头微皱的说。 虽然我已经隐隐猜到这些日子沐惜春颇为辛苦,但听到向东对这些话,还是让我心里一阵绞痛。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看你这幅样子,是决定和惜春姑娘重归于好了?”向东又问。 我幽幽叹了口气! “我之前那样对她,无非是不想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你也知道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不想看到她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那你现在不怕啦?若她的父母依然不肯接受你呢?” “经历过这件事,我已经想明白了,之前就是因为我不够坚定,顾虑太多,才会让她深受伤害!至于她的父母我其实根本不用太过在乎,她既然选择爱我,就应该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这次我都不会再退缩了,我会和她一起面对。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向东斜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嘿嘿的笑了两声。颇有感慨地说:“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这话才像是个男人说出来的。如此看来这次意外让你搞成这个样子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原来脑子进点儿水还能让人开窍!真他妈的是个奇迹!” 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再接他不着调的话茬,忽然又想起一事。 “那天晚上我被洪水冲走了之后,我是怎么被救起来的?”我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在心里疑惑。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被洪水卷走了之后职业时很快就消失了。当时我真的觉得这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毕竟在当时在情况下我还能活过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你是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后才被发现的,我当时也在场。那时候雨已经停了,洪水也消退了,幸好你的尸体被一棵倒下的树给拦住了,而再往下游几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处断崖,若不是那棵树,恐怕你这次是真的死翘翘了。” 向东毫不在乎自己的用词恰不恰当,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当时的情景的确足够惨烈,让他这个粗犷的硬汉回忆起来,也不由得咧了咧嘴! “我们跟救援队发现你的时候都觉得你已经死了。当时你的大腿腿被一根树枝戳穿。小腿从骨折的地方耷拉在另一根树枝上,身上糊满了泥巴,看上去真的像一具死尸!” 向东说着,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吸了一口。 我倒是惊觉地看了看门外,不过医生刚查完房离开,想必不会那么快有人进来。也就懒得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接着说了下去。 “看到你这副样子惜春姑娘当时就瘫软在了地上!不过幸好救援队的医生发现你还有微弱的心跳,这才马上把你送到了医院进行救治,你当时的伤势情况连医生都觉得生还的几率渺茫,就算不死也不一定能够醒过来。不过也算你小子命大,伤成这副模样阎王爷都不收你。” 我默默地听着向东的讲述,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自己当时的惨状,但仅从向东的描述,已经足以让我感到心胆俱裂寒毛竖起,让我久久无法言语…… “那次事故除了我,还有没有人伤亡?”过了许久,我才幽幽地回过神来。 “死了两个,两个重伤。?死的两个是市规划局和宣传部的人,他们的尸体就在你的下游几十米处的断崖下方的水潭中找到的!重伤的两个基本上也和你一样,离死也差不多了,相比之下你还算好的。那两个已经转去了北京的医院,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虽然我已经能够想到这次灾难的后果很可能会出人命,但听到这个结果,依旧震的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想到沐惜春也在那被冲走的几人之列,不由的感到一阵后怕! 想来也是幸运,沐惜春竟被冲进了那条较小的岔道,才让她有幸躲过一劫,若非如此,不识一点水性的她,恐怕很有可能也会被水冲下断崖而步入那两个人的后尘。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涔涔! 我忽的又想起那个被我从水里救起来的女子,不知道她有没有安全脱险。 刚想开口询问,好巧不巧,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紧跟着走进来一个女子。 我先是一愣,在我脑海中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不过经我细细打量,我猛地认出了她,可不就是那晚为我从水里拉上来并误认为是沐惜春的那个女子吗! 既然人家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自然无需 再问了。 此女子个子高挑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黛眉杏目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顾盼流离间颇有一种高雅气质,和那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也难怪我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她手里捧着一束花,另一只手还提了一些礼物。见我已然醒来面露喜色的走到病床旁说:“魏先生你醒了!我就知道好人会有好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刚要客气一番,没想到竟被一旁的向东抢了先机。 “李姑娘你来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说着就上前去接过这个李姑娘手里的花和一袋大概是营养品之类的东西。 我不禁哑然,这货一见美女就原形毕露,听他的的口气好像人家是来看他的一样,不过看着情形他们似乎很熟的样子,大概这个叫李姑娘的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向东和她也多半是在病房里认识的。 “我有个当医生的朋友,听他说魏先生醒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说着又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我道:“魏先生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一命,我一直都没机会感谢你,好在你醒了过来,终于让我有机会跟你当面道谢!虽然救命之恩说声谢谢太过苍白,但我还是要说,魏先生,谢谢你!” 她的表情无限真诚,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对我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我忙想制止,可是自己连坐起来都无能为力哪里制止得了,只得干巴巴的挥了一下手笑笑说:“不必客气,是谁遇到了那种情况都会这么做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小事而已,李姑娘不用这么客气!”一旁的向东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似乎连这件事都是他做的一样,不由心里暗觉好笑!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人怎么能知恩不报?好在魏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我也算放心了,以后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地方魏先生尽管开口,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这个叫李姑娘的姑娘依旧一脸的诚恳神情。 不过这话说的就有些客套了,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她帮忙的地方!要说帮忙,这段时间我倒是真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让她这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女子来照顾我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算是答复。 这位李姑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雪,在市规划局工作!说来贵公司和我们部门还是颇有关联的!” 我再次礼貌的微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市局机关的干部,这也难怪她会出现在悬水镇,大概也是去参加那个文化艺术节的。 忽的又想到她刚才的话,她说自己在市规划局工作,这倒还真和我们地产行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难怪她之前说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让我尽管开口,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在工作上寄予我们帮助,如此说来这倒还真是一个还人情不错的方法。 要知道商机最重要的就是先机,如果能够在政府内部事先得到一些政策动向,能够未雨绸缪,自然是抢占先机的最好条件!若真能得到这样的帮助,那对公司而言真的是好处大大的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阿伟的陷阱 只是听她的口气她好像并不知道我早已不在弘基地产工作,不过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想来我的伤势养好后若是沐惜春邀请我重回公司,我大概是会回去的。 “李姑娘,那天晚上我本来说找到沐总之后折返回去带你一起离开的,不过中途发生了一点意外,不知道李姑娘是怎么脱险的?”我还是问出来这个让我有些疑惑的问题。 “还能怎么脱险!我不过是听了你的话待在那里直到天亮才被救援队发现。”李雪微微一笑道。 我点点头,心里倒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生起一丝钦佩,她能够只身一人在那种环境里待了一夜没有被恐惧支配,也算是颇有些胆识。 “你那晚发生的事,沐总都跟我说了!你对沐总的感情真的让我深受感动!好在你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总算吉人自有天相!有了这次的经历,你和沐总的感情恐怕再也不会有什么力量能让你们分开,祝福你们!”李雪眼神真诚的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感觉甜甜的,她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想的,有了这次生死考验我不会在为任何事情而退缩! 李雪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紧接着来看我的是阿伟,李雪刚走他就来了,大概是沐惜春告知他我已经醒了。 他提着一个礼品盒单手插兜走进病房,看见我后站在原地对我笑了笑,表情颇具深意,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蔑和敌意。 “惜春说你醒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气有些生硬。 “谢谢你!阿伟!”我也冲他微微一笑,经历过这件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虽然在感情上我们依旧是情敌,但我知道我们不会在相互敌视,若不是我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谢我什么?”阿伟表情奇怪的看我一眼。 “谢谢你把惜春带上来岸!谢谢你让她脱离危险!” “其实真正让她脱离危险的是你才对,那天要不是你选择了放手,恐怕我和惜春都无法安全上岸!说来应该我谢谢你才是!”阿伟表情冷峻,似乎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我呵呵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阿伟,我被洪水冲走之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必死无疑了!如今我又醒过来了,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阿伟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我这是在开玩笑,不禁也露出了一个潇洒的笑容。 “虽然我当时的确认为你大概是九死一生了,但你被救过来后,我也并没有感到失落。虽然我对你之前的行为很是不屑,但在你放手的那一刻让我对你有了重新的认识,你的确是条汉子!换做是我我不确定会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我想你会的,因为我知道你对惜春的爱并不比我少,我想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的吧!” 阿伟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微微摇了摇头。 “你还记不记得你放手之前跟我说的话?”阿伟若有所思又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对他说的那些话我当然记得。 “当然!”我点点头。 “那你说的那些话还做不做数?”阿伟又问。 我顿时傻了,这才意识到掉进了阿伟的陷阱。 “呃……阿伟……这个……”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阿伟看着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见我结结巴巴眼神闪烁的样子让他很是受用。 “怎么?我刚还夸你是条汉子,你这就要食言了?”阿伟又补充了一句。 “老魏你到底给他说了什么话?”一旁的向东听的一知半解,以他急火火的性格哪能受得了这个折磨,终于忍耐不住出言询问道。 我看了向东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向东顿时急了,又转向阿伟问道:“阿伟他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 阿伟倒是毫不介意让向东知道,笑着对向东说:“他说让我好好对待惜春,让我好好爱她关心她,要不然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阿伟模仿着我当时的语气,说到最后还故意把声调拉高,听的我一阵恶寒! “啊?”向东一声惊呼看着我,一脸的同情之色! “阿伟……其实我,当时觉得我是必死无疑了,所以……所以才那样说的!既然我不幸还活着,那些话我,收回!”我在阿伟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说的我老脸通红羞愧难当。 阿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行了吧!看把你臊的,脸都红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我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其实只要你活着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只要你好好对惜春,我不会再为难你的!”阿伟撇了我一眼,语气很是沮丧的说。 我羞愧归羞愧,在听到阿伟这句话后还是不由得心下暗喜,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想退出竞争了?不过阿伟很快又给我我一个迎头暴击。 “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我说这话是放弃了对惜春的追求,相反我对她的爱是不会改变的,我只是不想三个人一起参和的感情。明白对你说吧,虽然我可以暂时退出,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和惜春能够走到最后,我想你懂我的意思,所以我会等,我会等到你和惜春分手,若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还能像个男人一样放手!” 我刚刚活络起来的心思顿时被阿伟的这番话给打蔫了下来,其实他的话我岂能不知,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但不怕并不能代表就不会有麻烦,我想沐仲仁那一关我始终要面对的,他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改变态度。 但我现在已经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他敢反对我就敢带着他的外孙去见他,当然前提是沐惜春肯配合我给他爸弄出个外孙来。 “阿伟,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以前我确实不像个男人,但以后我不会再做伤害惜春的事情了,不管有多少困难,我都会和她一起面对!所以……我想你还是看开一点儿,虽然你也深爱着惜春,但是感情总得两情相悦方能称得上是爱!你明白吗?”我试探着解释。 “你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等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如果你们真能走到那一天我自然会放弃,但只要你们一天没有结婚,我就依旧有机会!”阿伟表情懊丧起来,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异常坚毅。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你打败的敌人,他既不投降也不离开,就跟在你旁边,你若稍有不殆 他便会忿然反击! 李良是在中午来的,他见到我后什么也没说,握住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弄得我也跟着难受起来。朋友毕竟是朋友,虽然他对安妮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但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感情,这种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好了你娘,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气氛,故意笑着叫他的外号! 李良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拍了一下我缠着绷带的胳膊说:“没事就好!” 我瞬间吃痛,痛的我龇牙咧嘴,显然这货是故意报复。 “我说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我可是病号!你可真行!” “呦!你不是没事吗?现在又是病号了?我看你最该治的是脑子,只有傻子才会做出这样毫不考虑后果的事情来!这次是你好运,你要是不改掉这个臭毛病,我看你这条命还能这样折腾几回?” 我知道李良大概又要开始说教,连忙道:“好了,有这次教训我已经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行行好不要唠叨了成不?” “不是我说你……” “啊!我想尿尿,快帮我拿夜壶来……” 十天后,我胳膊和腿上的绷带被解除,胳膊上本来就没怎么好全的刀伤现在又大面积擦伤,虽然现在已经愈合,但留下不可逆的伤疤已是在所难免,血痂退尽,留下一道长长的如同一条蜈蚣般的印痕,看上去很是影响美观。 好在我没没有外貌焦虑症,并不是很在乎这条疤,否则的话恐怕以后恐怕这条胳膊就再难见天日了。 大腿自不用说,被胳膊粗的树枝贯穿其伤疤就可想而知了。看到这个伤疤的那一刻我的后背阵阵发凉,并不是这个疤有多恐怖,恐怖的是这个贯穿伤的角度,树枝是从大腿外侧斜着往上贯穿至大腿内侧,而内侧的伤口距自己的命根子已近在咫尺…… 若是树枝再往前插那么几寸,恐怕我就要去司礼监找魏总管报道了,写到了我突然意识到……好家伙!居然大家都姓魏……。 如真是这样,怕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是无甚乐趣,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即使如此依然让我心里忐忑,趁没人在场的时候我甚至还怀着一颗赤诚之心缅怀了一下苍老师从良前的音容笑貌,直到感觉到大兄弟终于有了抬头的迹象这才安下心来,不由双手合十做虔诚状:老天待我不薄啊! 一个月后,我脖子上固定的支架被取下,颈骨移位已经彻底恢复,脖子终于重获自由,不用一直看着天花板了,这感觉真好。 一个半月后医生已经允许自己架着拐杖下地试着锻炼行走! 三个月后我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只是断骨仍出于恢复期,医生嘱咐切不可长时间行走,若彻底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看着住院部外的白杨树的叶子日渐减少直至变得光秃秃一片,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渐渐变的凛冽,我知道这个冬天终于在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三个月里悄然到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们回家吧 出院的那一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只有不解风情的北风兀自温柔的刮着,让那些贪慕阳光的老人有些不知所措! 住院三月有余,但出院的时候我却两手空空。说来也是,我唯一的一些物品已经被我在三个月前遗失在了火车站。至此,我真的算是名副其实的孑然一身了。 但此刻的我却丝毫没有感到沮丧,反之,我甚至感觉我拥有了全世界,难道不是吗?能够从死神手里逃出来,重新来到这个世界,我想我应该感到满足! 我穿着沐惜春特意给我带来的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医院门前,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心里不禁颇有感慨! 我抬头看了一眼升至半空的太阳,觉得好生刺眼,不由得有些感动,近一百个日日夜夜,终于在今日我又重新走到了阳光之下,我不知道这次灾难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各种改变,但我很确信,我的生命将从此不再一样! “怎么?在想什么?”沐惜春挽着我的胳膊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表情,出口问道。 此刻我的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她,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看着她白皙透着红晕的脸在半晌的阳光中格外娇艳欲滴。 我看着她一双情丝流转的美眸和长长的睫毛,看着我微微眨动。 我突然好想吻她,事实上我真就这么做了,我轻轻的拥住她的纤腰,把她的身体和我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趁她还未防备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我的嘴轻轻的印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她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眼波流转的看着我,她并没有反抗,虽然身体有些僵直,但也任由我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深深的吻着她的唇。 我的唇没有动,只是紧紧的印在她的唇上,我闭着眼睛,用灵魂感受着这让我的生命充满感动和感恩的一吻。 此刻我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再也感受不到第三个人的存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我和我怀里的女人,我知道,我的生命将从此不再只属于我…… 许久许久之后,我终于从她变得有些炽热的唇上离开,我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略微有些躲闪的眼神深情的说:“丫头!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再和你分开!” 沐惜春似乎被我真诚的样子勾起了她的柔情,她仰头看着我,略微有些动容,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说,又似乎是情之所至情不自禁,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双臂紧紧的拥住了我的腰! 我本以为沐惜春会那我带到我以前居住的那套房子,因为我已经知道阿伟已经从那里搬走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沐惜春并未去到那里,而是直接把我带到了她的别墅! 一路上她开着车面带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也不和我说话,偶尔回头看我一眼,媚眼如丝!大概是我在医院门口的长长一吻和深情告白让她心情愉悦。 看她这幅沉溺于幸福之中的模样,我也不想出言打断她,此刻的我何尝不是醉在了她的浓浓爱意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我发现车子所去的方向我才忍不住出言询问:“丫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沐惜春扭头朝我露出一个甜 蜜的微笑说:“当然是回家!” 她说的自然而熟稔,似乎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似乎我只是出差几日她来接我回家!让我的心里不由得荡起一丝异样的情愫,有些感动,又有些惶恐这貌似惯常的幸福真的与我有关! “回家?” “嗯!” “你是说……我以后也住在你的别墅里?”我再次确认。 “不然呢?难道你还要逃跑?那天你被发现后送回医院后我在你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火车票,那天你是不是就准备逃跑的?” 似乎这个话题突然让沐惜春想起了这件事,她一收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一脚把车刹在路边,转头死死的盯着我! 我顿时愕然,没想到当初自己的这个懦弱的决定竟被沐惜春发现!现在想想连我也有些汗颜,同时又有些惶恐。 若不是我随机选择的车票,若不是这张车票的时间正好是新闻播出的时间,若不是那天恰好在候车室看到那条新闻,想必现在我早已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 若我真的错过了那条新闻没有回来营救沐惜春,虽然未见的沐惜春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但据那天的情况天知道她在那一夜会经历什么!又会对她造成什么心理创伤。 就单从我找到她的那一刻她楚楚可怜如一只惊惧的小兽的模样来看,即使她最终平安无事,也无可避免的让她的心灵遭受一次炼狱的体验。 虽然我为了救她而差点儿死去,但我丝毫不感到后悔,我甚至庆幸自己找到了她救回了她,没有把她丢在黑夜里绝望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现在看来似乎这一切看似巧合的东西,其实都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命运不让我逃跑即使我已买好了车票,即使我马上就要登上离开的火车,它一样会把我拉回来,毋庸置疑,不可抗拒,或许这,就是宿命! 只是如今面对沐惜春的诘问,竟让我有种不胜唏嘘之感,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你知道我看见那张车票时我有多么害怕吗?”她看着我幽幽的道,的表情变得伤感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跟我分手只是因为心里堵的难受,对我有些误解导致情绪失控才会提出分手!我以为只要你冷静下来后就会后悔,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对你的爱你能够明白!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来找我。” “可是在我看到那张车票的时候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来找我的打算,而且你甚至想一走了之!难道你真的觉得只要你走的够远我就会把你遗忘吗?” 沐惜春缓缓的从我脸上收回目光,垂下了头,显然这件事触到了她的伤心处,让她即使如今想起来仍难免心痛。 我见她瞬间低落下来的情绪心里很是愧疚,看来确实是我把事情看的简单了,我低估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确实如她所言,觉得只要我离开就会结束这段感情。 但是在经历了这次意外事件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对于感情我还是个新手,我把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看的过于简单了。 即使我真的离开了,不仅是她,我恐怕也永远不会走出这段感情对自己造成的阴影。 虽然从空间来看我们确实像是分开了,但是感情这个东西 岂能用空间就能阻隔?空间不能,时间亦不能! 感情其实早已是超越时空而存在的东西,即使相隔天涯,即使时过境迁,但若真正的爱过,心里的执念也永远不会改变! 在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终于有了新的领悟,所幸命运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此刻我爱的人依旧陪伴在我身侧!命运如此厚待,夫复何求?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她隐瞒我的初衷,我看着她有些惶惑的表情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丫头,我错了!我之所以要逃跑只是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我们之间的障碍,我怕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对你造成伤害!我以为我的离开是对你最后的宠爱!” “但是经历过后来的事情我才明白,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即使我永远不再见你,对你的伤害也不会因此减少一分。所以,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不会再逃避,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有退缩的理由,相信我!” 沐惜春明亮的眸子中慢慢聚起一层雾气,但她却笑了,她的笑容幸福而安定,似乎我的话终于让她确定,她再也不会失去我了! “我相信你!”她吸了吸鼻子,语气侬侬的说!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沐惜春用力点了一下头,表情又似乎愉悦了起来,嗯了一声重新启动车子向翠微居驶去。 来到沐惜春的别墅我才发现这里竟还有别人,因为我还未进门就看见了门口停着向东的越野车,旁边还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和一辆奥迪跑车,奥迪跑车是阿伟的这个我之前就已经知道,只是这辆红色轿车不知道是谁的,不由让我有些疑惑。 我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向东和李良这两个我最好的朋友,和阿伟这个现在和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朋友的家伙,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李雪姑娘也在,想必那辆红色轿车是她的无疑了。 见我和沐惜春走进院子,四人从客厅迎了出来,竟还齐刷刷的鼓起掌来,向东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喷壶出来往我身上一顿乱喷,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念有词的像个神棍做法般的念着什么,我只听见什么天地乾坤神鬼勿近什么的,让我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见众人颇有仪式感的迎接规格,让我倒是颇受感动,也没打断向东跳大神般的手舞足蹈。 过了片刻向东终于念叨完毕,我这才打趣道:“向大师,你往我身上喷的什么神仙水,怎么味道这么难闻?” 向东白了我一眼颇郑重其事的道:“别乱说话,这可是我在灵水寺特意找道真大师求的开过光的,呃,84消毒液!”惹的众人皆是啼笑皆非。 “看来你还是个佛教徒,不过你刚才念叨的天地乾坤神鬼勿近是什么鬼?佛教教义可是只信往生不信神鬼的!看来你这个佛教徒心有不诚啊!”我揶揄道。 向东被我一番揶揄故作不悦的道:“我这叫多才多艺,东边不亮西边亮你懂不懂?道家佛家双管齐下,总有一样能够保住你的小命懂不懂?”大家又是一番哄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久违的悸动 住院的这段时间这个市规划局的李雪经常去医院探视,时间长了也已变得熟络,而且和沐惜春也颇聊的来,俨然已经成了要好的朋友。 进屋后我才从几人的言谈中得知,几人已经得知我今日出院,只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想必是从沐惜春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 所以这才商量决定在沐惜春的别墅里为我的出院庆祝一番。 为此沐惜春还特意请了一个很会做菜的家政阿姨,为我们准备今日的午餐。 此刻饭菜已上齐,果然很是丰盛,满满一大桌子让我这个吃了几个月病号饭的人看的是垂涎欲滴胃口大开。 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席间众人皆自然随和毫不拘泥,谈笑风生间两瓶红酒便已告罄。虽然出院医嘱说不可饮酒过量,饮食也要戒辛辣。 但得到沐惜春的允许后我还是喝了两杯酒,满桌的菜虽然丰盛但并没有什么辛辣刺激的菜式,想必是沐惜春已经交代过阿姨了。 这顿饭几人都吃的很是尽兴,这种欢快的气氛也让我心情愉悦,胃口更是大开,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这顿饭吃得一大桌子菜几乎所剩无几方才结束。饭后众人又闲聊片刻见眼下无事便起身告辞。 向东剔着牙红光满面的对沐惜春说:“惜春姑娘,以后我们要多聚聚,我可看见了你那一柜子的好酒!下次记得一定不要忘了叫我!” 这个无酒不欢的家伙居然连沐惜春的酒鬼都查看了一番,肯定又眼馋不已。不过我心里暗忖:这些酒还要留着我和我家丫头慢慢喝呢,哪能都便宜了你这个酒桶! 沐惜春微笑答道:“那是自然,肯定不会忘了向大哥!” 李雪来到我身边对我说:“魏哥!你刚出院一定要按照医生的吩咐,要好好休息!” 熟络以后李雪已经改口称我魏哥了,只是她只在我醒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过感谢我救她的话,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再提过此事。虽然我知道她在心里很是感激我的,但总是把这件事挂在嘴上未免显得矫揉造作,这点倒很是合我胃口。 我微笑点头以示回答。 李良也向我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便告辞离去。 我和沐惜春把众人送到门口,向东刚准备上车,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我:“老魏,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这一问本要离去的众人皆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向东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是他真的喝多了还是故意出我的洋相,竟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 想我和沐惜春的感情虽然和好,但在这之前我们从未有过逾越雷池的行为,更没有住在一起过。而现在我俨然一副此间主人一般和沐惜春并肩送客,他这个问题刚好问在了敏感点上,这也难怪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本来没有多想的众人都生出了好奇之心!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向东这个看似随口一问的问题,其实是他很有深意的一问。 他自然没有醉到看不出我要和沐惜春同居的迹象,他的本意是想帮我一把,是想在阿伟面前逼沐惜春承认她确实是这么决定的!至于个中原因自不用多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住处……”我看看众人,有些言辞闪烁的道! 这时候沐惜春大概是见我有些窘迫,借口道:“他暂时住在我这里,向大哥不用担心!”她语气自然表情淡定,好像这本就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倒是听在我的耳朵里让我颇为感动。 我无意间看了阿伟一眼,只见阿伟神情顿时黯淡了一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在沐惜春说完这句话后打开车门招呼李良上车,发动机轰鸣着驶离了沐惜春的别墅。看着远去的跑车我心里不禁也有些难过起来! 李雪对我们挥了挥手也开车离去,向东见众人继已离去,又折返过来站在我和沐惜春面前说:“你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也算是好事多磨,你们要好好珍惜!” 说完又看向沐惜春说:“惜春姑娘,我这个兄弟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人有时候也有些二,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过,这次他有幸不死,但我希望你们之间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向东虽脸色泛红但却丝毫看不出一点醉意的面孔,事实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过话,但他的这番话说的无比认真,让我的心里泛起一缕潮湿! 看来我出了这场意外对他触动颇大,虽然他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并不代表他内心也和外表一样轻描淡写。 他显然知道我这次大难不死是多多么大的侥幸,天知道这种事情要我再来一次我会死的有多硬邦!他能够对沐惜春说出这样的话,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心我这个朋友! 沐惜春点了点头,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握住,对向东道:“向大哥我知道,以后我会看住他,不会再让他做傻事,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向东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又瞪了我一眼大声道:“真不知你这货前世做了什么好事,竟能遇到惜春姑娘这么好的女人,你要是再犯浑,我他妈弄死你!”说完刚准备走,又再次回过头来:“闯红灯的钱赶快还我!不然我可是要算利息的!” 说完看也不看我被他惊的目瞪口呆的表情,发动车子一溜烟的离开了。 沐惜春缓缓收回目光,转脸看着我,一双美目盯着我的脸似笑非笑。 “笑什么?”我问。 “你以后还敢逃跑吗?”沐惜春面带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敢了!这次逃跑的代价这么惨我哪还敢再来一次!以后我就做一块狗皮膏药一直粘着你,看你烦不烦!”我故意做出一副柔若无骨状把脑袋耷拉在她的香肩上,她白嫩的粉颈散发出淡淡的少女芬芳让我几乎有些醉了。 沐惜春伸手环住了我的腰,语气变得有些感慨的道:“虽然这次的遭遇实在太过凶险,但我的心里却有一些庆幸,如果通过这次事件把你牢牢的绑在我身边,也不枉费我照顾你几个月!” “啊!你好狠心呀,我差点儿死了你还觉得庆幸?真没良心!”我故作不悦道。 “谁让你想逃走!活该!”沐惜春丝毫不理我这茬,幸灾乐祸的道。 “我活该?我活该!你这没良心的!我让你笑话我……”我说着一手搂住她不让她逃脱,另一只手悄悄伸进她的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绒服里突然在她腰上挠她的痒,我知道她最怕这招,所以我决定惩罚一下她。 她骤然吃痒,顿时浑身打颤咯咯的笑着扭动着娇躯想要挣脱我的控制,但我早有准备哪能让她这么轻易挣脱,直挠的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苗条的身躯扭成了麻花状,这才好不容易挣脱我的魔掌逃向屋内。 扭动之中我的手不经意的触碰到她胸前柔软温暖的两只丰满,竟让我怦然心动。虽然我是无意触碰,而且还隔着内衣,她身体扭曲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但那种久违的感觉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口渴。 看到她咯咯娇笑着摆动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向屋内跑去,步伐之间扭动着的圆润挺翘的臀部,顿时让我想入非非起来。 想到沐惜春毫不顾虑的把我带到她的别墅,且在朋友面前大胆承认这点,无疑是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她已经对外界公开坐实了和我同居的事实。 虽然我今天才从医院出来,同居的实际内容还是一片空白,但我现在不由得不去想,若是到了晚上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呢……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顿时小鹿乱撞,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腹部流转,某些原本萎靡不振的东西此刻已经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下午沐惜春也没回公司,而是开车带我去商场给我买了几套衣服和生活用品。想来也是,自己的行李全部丢在了火车站,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沐惜春接我出院而给我买的一套衣服,况且现在已是寒冬,确实要重新添置一些衣服。 只是买衣服的这些钱自然又是沐惜春帮我出的,虽然付款的时候我未免再次想起沐仲仁的话,但我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不再会觉得我的这种行为有吃软饭的嫌疑,也不会再感到自卑。 她是我的女朋友,按理说她也会是我未来的老婆,原则上来讲她的一切也都是我的,想开了这点就不会再觉得她付钱给我买衣服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了。 买完衣服我又去银行办了一张卡,之前的卡全都遗失在了车站里,时隔几月我也懒得去车站询问是否有没有被车站视作失物保存。 办好卡后不多一会儿手机便受到一条入账信息,八千多块钱。不需说这自然是沐惜春的手笔,因为要我来办卡也是她的主意。 “这是你之前在公司的工资,我一直没有给你,我刚通知财务把你的工资打给你!”沐惜春出言解释道。 其实她的用意我大概能猜到,她很清楚我现在身无分文,她多半是觉得直接给我钱会让我感到不舒服,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让我接受起来不会有心理负担。 其实事到如今她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照顾我的感受,因为我已经不觉得接受她的好意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微笑点头,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离开公司的那个月只上了不到十天的班,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但我并没有特意去解释什么,既然她给,那我就笑纳了,谁让她是我的女朋友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她准备好了 我和沐惜春逛完街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沐惜春为了特意照顾我这个刚出院的病号而特意聘请的家政阿姨已经把饭菜做好。沐惜春就让她先行离开! 几样小菜荤素搭配配上鲜美的鱼头豆腐汤,简直是人间绝味!吃的我很是满足。沐惜春见我这幅吃相也甚是愉悦,微笑着看着我吃,似乎颇为她找来的这个好手艺阿姨而沾沾自喜。 “怎么样?我请的营养师还不错吧!”沐惜春邀功似的看和我说。 我毫不吝啬的用大拇指在她俏脸上点了一个大大的赞道:“不错不错,不过要是天天这个吃法,怕我不很快变成一个大胖子,到时候恐怕你会嫌弃我吧!不行,要变胖就咱俩一起变胖!”说着我给她碗里夹了两块肥嘟嘟的猪蹄! 沐惜春本来还颇为得意的表情看见这两块油腻的肥肉不禁柳眉微皱。 我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感到好笑:“你这段时间也瘦了不少,你也该补补了,你看你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说着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部,她穿着一件略宽松的针织衫,但丝毫掩饰不住内里的丰满,我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逗她一下而已。 沐惜春一时之间你没有听出我的调侃,情不自禁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才发现我的眼睛一直色咪咪的盯着她的胸部看,这才知道我是在故意逗她,不仅俏脸微红嗔怒道:“你这个无赖,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我只是觉得,丰……丰满一点更好看!”我故作诚惶诚恐状。 我以为这话出口沐惜春一定会不依不饶的抨击我一番,然而没想到她对我的话并不以为意,反而缓缓的坐直身子把胸脯挺了挺,似笑非笑又似略带挑逗的看着我道:“你觉得本姑娘不够丰满?还需要补吗?” 我盯着她红霞飞舞而显得格外娇媚的脸,又目光下移看了看她傲人的双峰,不禁热血上涌心跳加速,瞬间有种想流鼻血的感觉。 刚喝进嘴里的鱼头豆腐汤竟呛到了气管里,狼狈的一阵咳嗽!心里竟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把她撕碎的冲动,当然要撕碎的并不是她…… “姑……姑娘身材傲人世间极品,但能否不要再诱惑小的,小的我怕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啊!”我故作惊恐状,但目光却贪婪的盯着她是胸部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那本姑娘还需不需要补身子啊?”沐惜春再度把身体往我这边靠了靠,语气魅惑的道。看的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心里不禁猥琐的想,不知道这毛衣下面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风景?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让我彻底迷醉其中…… “不,不需要了,它们已经够大了!!”我本来想说你的身材已经够好了,情急之下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完我才知道失言,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身材已经够好了,呵呵,就是这个意思!”我尴尬的笑笑。 沐惜春撇了我一眼,一收刚才诱惑的表情,冷着脸把碗里的那两块猪脚推到我面前命令似的道:“既然我不需要补,那你全部吃掉吧!吃完记得收拾!”说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去了客厅。 我顿时向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身体的某个部位也沮丧的垂下了头,我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暗道:我可怜的大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哥真是对不起你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本以为沐惜春刚才的诱惑举动是在向我暗示某种信号,还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把我这个大傻帽反调侃了一番。 唉!难啊! 果然,不出所料,我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在临睡觉的时候被彻底打破。 她,又又又又给我整理好了一个房间…… 天呐!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沐惜春见我垂头丧气一脸幽怨的走向自己的房间,故作不见的对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道:“晚安!” 第二天当我和沐惜春一起出现在公司时,不出所料公司所有员工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到了我的身上,目光之中无不惊讶非常。 我消失了三个月现在又出现在公司而且还貌似和总裁大人形同亲密,很难不让他们感到震惊。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想必他们早已经打听到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这些人的,毕竟八卦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他们惊讶的大概是传言居然是真的,我真的在和他们高高在上美若天仙的总裁大人在谈恋爱!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吃惊! 就连我上班期间上个厕所都能引起他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只是我对这些人的这些反应已经不觉难堪,反而对有些人的旁敲侧击的询问索性大方的承认了!我!就是在和总裁谈恋爱!而且我们都已经同居了! 得到我的承认后他们才终于觉得这个传言坐实了,看着他们或惊诧或羡慕或略含深意的表情我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伟大的壮举一般。 连大屁股女人李蜜桃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幽怨起来,她大概是在后悔自己当初所托非人,自己蜜桃般的身躯竟被张胖子这个屁本事没有的肥猪给拱了,当初要是她把自己的蜜桃献给了我,恐怕她以后说话也能硬气一点儿,想到这里我不禁狠狠的盯了她圆滚滚的屁股两眼,心里直呼可惜! 我的职位依旧是沐惜春的助理,办公室也依旧在老地方,只不过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沐惜春聘请了一个秘书来帮她处理日常琐碎事物。 这个秘书叫董小婉,人如其名长的娇小可爱,不过做事却是聪明伶俐机灵过人,而且手脚轻快很识眼色。 不禁把所有的日常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心思跳脱,每次给沐惜春冲咖啡都会给我也冲一杯,一口一声哥的叫的我颇为受用。 沐惜春本来还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把小婉安排到别的部门,我自然是拒绝的,有这么个轻快的小丫头跑腿,我几乎成了一个闲人,这当然让本就生性散漫的我颇为满意,怎么会把她调走! 沐惜春见我一口拒接了她的提议,还满脸狐疑的看了我好半天说:“你可不能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就移情别恋!你可是我的!”说的我的心像喝了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关于悬水镇的那个项目我也做了全盘了解,原来市局找到我们公司是打着慈善和扶贫的旗号和我们合作,打的是感情牌,洽谈的那天几个政府代表说到财政薄若时痛心的几欲泣涕齐流,整一个惨字了得。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旅游项目的建设,财政先支付一部分费用,等项目完工后再由旅游收入支付剩余部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公司高层研究后最终同意了这个合作,虽然这个项目看起来毫无利润可言,就算有,那也是很后来的事情了,鬼知道要收回成本见到收益会等到猴年马月。 但既然这是个扶贫项目,而且政府宣传宣传部门早已把这个项目吹的天花乱坠,顺带着我们公司这个项目的承办方自然也能提升不少的知名度和荣誉,虽然眼见是没什么利润的鸡肋项目,还是欣然同意了合作。 这我自然也能理解,我们公司实力雄厚,这点损失其实无伤大雅,但通过这个项目提升一些公司的知名度还是很有必要的,况且有了这次合作,和政府之间自然会提升不少好感,这在以后的合作中肯定能占到不少的先天优势,这才是公司高层达成一致观点的重点! 这么看来这次合作可谓是双赢的局面,因为这个项目想要实施,首当其冲的就必须把政府心中的那颗刺先拔掉,也就是水患的问题。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这个项目刚开始实施就碰到天降大雨河水决堤的事故,而且这次事故还造成了两名政府官员遇难两名重伤。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引起上司部门的关注,上司部门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个事情,财政方面更是积极拨款来支持这个项目。 有了这比追加投资市政也不吝啬,有钱了腰杆也就硬气了,事先说好的协议通通推到,直接一步到位,一句话就是:只要工程顺利进行,钱,不是问题! 几日前我还和沐惜春去过悬水镇视察过,那里吊塔高耸机器轰鸣,俨然已干的热火朝天了! 这段时间我和沐惜春就像刚陷入爱河的纯情少年,幸福不知愁滋味般恨不得无时无刻不腻歪在一起。当我毫无顾忌的把我们的爱情晾在世人面前,不知为何竟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其实我也是明白这种感觉,因为我始终隐隐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可能像眼前这样风平浪静,平静的背后一定有狂风巨浪在悄悄酝酿。 但是我已经毫不在乎,越是这样我越是要抓住这有可能为时不多的幸福时光,即使风暴到来让我无法抵御,至少我可以少些遗憾,至少我们曾经美好过。 不甚美好的是我和沐惜春依旧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我对她最过分的举动也就止于小孩子玩闹般的动手动脚,然后就是在目光和幻想上亵渎她一下罢了! 每次看到她穿着惹火半透明浴衣湿漉漉的从洗澡间出来都让我心跳加速血脉偾张,但每次见她对我肆无忌惮的目光佯装无视的走进自己的卧室又让我瞬间万念俱灰起来! 一个月后按照医院嘱托,沐惜春陪我到医院又做了一次全面的康复检查,其结果自然是好的,各方面的恢复情况都是积极的。并交代我可以适量的做一些运动。 说来也是,有沐惜春特意为我请的营养师精心为我安排一日三餐,每天大鱼大肉的恐怕想恢复慢一点都是奢望,那还有不向好的道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沐惜春的表情又变得蒙娜丽莎起来,一会儿酡红羞涩一会儿肃穆庄重,看得我一脸懵逼,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了她这一路上的心里路程,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准备好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一只蜜蜂的幸福 这个晚上大概是为了庆祝我的康复状况良好,沐惜春特意嘱咐家政阿姨为我们准备了一顿平时难得一见的丰盛佳肴,满满一桌只怕再加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 我不禁疑惑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难道你又想请朋友吃饭?”我想起我出院那次的情况道。 沐惜春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没有,今晚就我们俩!” “那你怎么让阿姨做这么多菜?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我实在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 只见她神秘一笑,也不解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就当是对你康复的庆祝!” 我不禁哑然,不过看着这一桌子菜倒是勾起了我的食欲,也不再和她深究这个无聊的问题。不过我总感觉她自从医院回来就有点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我倒也说不出来。 我和沐惜春相对而坐,此刻家政阿姨已经回家,整个别墅只剩下我和沐惜春两个人,她走到摆放在柜子上的一台老式针式唱机旁熟练的打开了唱机,醇厚悠扬的音乐如一泉缓缓流淌的小溪萦绕着整栋别墅! 我有些愕然,我一直以为那台唱机只是作为工艺品的摆件,要知道这种唱机和唱片已经属于古董级的存在,没想到竟还能发出声音,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沐惜春从新回到饭桌和我对面而坐,表情变得温婉似水,暖色的灯光映照着玫瑰色的红酒,再加上古老的音乐,顿时让这整个房间的氛围变得温馨浪漫起来。 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温柔感性起来,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沐惜春为何这般郑重其事,但能和自己的爱人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共进晚餐也是一件美事。 沐惜春缓缓举起酒杯,饱含深情的看着我,烟波流转中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韵味,让我内心不由有些激荡。 “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她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举起酒杯。 我心有所感,不由也被她弄的有些动情起来,举起酒吧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爱情!干杯!” 沐惜春浅茗一口,看着我眼神有些灼热! “好像你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我一愣,虽然我自恃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种肉麻的话却也羞于挂在嘴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对她说过这话,只是不知她为何现在说起这事? “爱并不是挂在嘴上的,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有疑问?”我淡淡一笑道。 “可是我还是想听!”沐惜春接口道,眼里似乎燃烧着灼灼火焰般炙热! 我不禁再度哑然,没想到如她这般不染纤尘的女子也会流于俗套,竟也对这肉麻的三个字甘之如饴! “你怎滴也这般肤浅!”我倒被她搞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略带嘲笑口吻的笑道。 “我就是想听,你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她丝毫不为所动,表情反倒变得庄重起来。 看她这样子我心下暗笑,看来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样,都逃不脱这三字真言,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为这直白生硬却直击灵魂的三个字而误了终生。 不过看她这幅郑重其事的样子只怕我再矜持就要破坏掉这温馨的气氛了。 于是也故作深情状端坐身体,看着她的眼睛酝酿了一下语气深沉道:“丫头!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苍天可鉴!” 沐惜春紧紧的盯着我,她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眼里似乎浮现出盈盈水气,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她笑了!她笑着底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她的表情再度变得肃穆。 “你知道吗,我曾听过很多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我说这句话,从上中学开始,到高中,到大学,再到出国留学!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方式向我表白,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感动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让我最为心动的一次表白竟是我自己要来的!” 沐惜春说着说着就笑了,她的笑容似乎有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幸福和欢喜。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如此把自己内心的感受直白的表现在脸上。 或许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不需要掩饰,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展示出她最真实的自己,看着她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我不禁有些醉了…… 我缓缓起身绕过饭桌,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无限深情的说:“丫头,相信我,经历过种种事情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老天都可以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抓住?这辈子我只认准你一个,这辈子就是你了!” 沐惜春已经动情,被我这番话说的再也招架不住,眼里闪动着泪光但终究被她忍在了眼眶里。 她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哽咽道:“我相信你!”说着一下子扑倒我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 她娇柔的身躯在我怀里微微颤抖,显然是情到深处情难自禁,不过我相信这一刻她的内心一定是幸福的。 过了良久我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还未动一口,若再不吃就要凉了,于是伸手故意拍了拍她挺翘的臀瓣说:“好了吧,我爱哭的小丫头,再不吃这一桌子菜可就要凉了!” 沐惜春俏脸微红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责怪我对她的轻薄之举,擦了擦眼角,重新坐回桌前。 有了前面的情感铺垫,整个晚餐在这种浪漫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直到一瓶红酒在两人杯皿清脆的碰撞声中渐渐告罄,只是一桌子的菜却还剩大半,着实有些可惜。 晚餐结束我和沐惜春已经有些微醺,我还好,只是觉得有些飘飘然,而沐惜春却已是双颊酡红两眼迷离。 我们先后沐浴过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由于时间尚早,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经过这顿晚餐我也算是真正的和沐惜春表白了,冥冥之中似乎我们的感情更加深了一些,只是我依然悟不透沐惜春眼中那种欲说还休似有深意的目光,实在不明白她藏在目光深处的到底是什么情愫。 折腾半晌还是毫无睡意,干脆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在床头灯不甚明亮的光线下等待着倦意到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渐渐深了下去,窗外不时传来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而我也终于感到一丝困倦。 当我放下书准备睡觉,手指刚触到台灯开关的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也终于明白了,那暗含在她眼底深处到底是什么了…… 昏暗的灯光下,房门被轻轻的从外面推开了,实木房门发出一丝轻微的吱呀声,然后我便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从门缝中走了进来。 沐惜春身着一身丝质睡裙,睡裙只到大腿根处,堪堪遮住她圆润的翘臀。 两条笔直的修长大腿如羊脂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上身斜掩着的衣襟被一条束带略微扎起,显露出堪堪一握的小蛮腰。 衣襟开叉处微微露出的两团白肉,高傲耸立,恰到好处的和纤腰形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对比。 她的头发垂在俏脸的一侧,如一挂墨色的瀑布,上端笔直下端微卷,垂在一边的酥胸上。 灯罩把灯光聚集在灯下方,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能够看到她白皙的面孔和晶莹闪烁的美眸! 她轻轻的朝我走来,脚步轻的如同一只猫,没有一丝声音。 她来到我的床边静静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着我,此刻我已经能够我到她脸上的表情,她面颊微微泛红,双眼饱含深情,似乎还有一些紧张,因为我能够看到她高挺的酥胸微微起伏。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几秒钟,而我此刻已经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全身惊的动弹不得。 然后她缓缓俯下身,像一只猫一样爬到了我的床上,只是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 她缓缓的欺下身来,轻轻掀开我的被子,与此同时她的娇躯如同一条滑溜的水蛇般钻入了我的被窝。 然后这条水蛇就攀上了我的身体,两条玉臂在我身上游走,最后缠绕住我的脖子,随之而来的是一张芬芳的樱唇轻轻的触到了我的嘴上,一旦触及如同一正一负的两块磁铁紧紧的吸附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台灯的灯光余韵中,她脸颊酡红眼波荡漾,眼神之中充满了火辣辣的神色,好似要把我灼烧殆尽,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好闻的兰花香,垂落在我赤裸的胸膛上轻飘飘痒酥酥。 她的娇躯随着我们绵长的热吻轻轻附上了我的身躯,那两团柔腻腻软绵绵的触感让我顿时迷醉了起来,她轻抬滑腻的大腿轻轻压在我的小腹上,皮肤接触之处我只觉如一团柔软的棉絮在我小腹上轻微摩挲,一股情不自禁的欲望之火瞬间被点燃,一旦燃起便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窗外的北风温柔的摇曳着两株落尽叶片的法国梧桐,赤裸裸的枝丫发出呜呜的声响。一只迷途的蜜蜂还未来得及归巢一不小心就被这北风裹挟着一路向南而去! 它被吹到世界的最南边,它终于感觉到在这里北风再也奈何不得它了。它快活的扑闪着翅膀在南方温热的阳光下自由的飞翔,它飞过田间,飞过湖泊,它在经过一片青草地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朵硕大的花朵,它不由得欣喜过忘! 这朵花虽然大,但却只是含苞待放,粉嫩嫩的花瓣顶端紧紧的缩在一起,花苞含羞般的微微垂着头,像一个羞怯的小姑娘! 这只蜜蜂轻轻落在这朵花上,它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花蜜的滋味了,历尽了千辛万苦越过了千山万水,它忽然觉得这朵花就是专门在等待着它的到来,是这个世界送给它的最好礼物! 它兴奋的在花苞上爬来爬去,诱人的花香让它彻底迷醉,只是花苞待放未放让它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但它又怎能轻易放弃! 它开始在花心处使劲的往里拱,花瓣在它奋力拱进时终于缓缓松动,它的身躯在柔软的花瓣紧密的包裹下它终于钻了进去! 它这才惊喜的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它从未见过的奇妙世界,一簇一簇的花蕊微微颤抖着,花蕊之上满是散发着醉人迷香的花蜜! 它不由得愣住了,但它很快意识到,这个神秘美好的世界此刻只属于它一个人,它尽可以恣意采撷。 于是它兴奋的爬到花蕊之上用出了它浑身的解数快意的徜徉在这只属于它的蜜的海洋中! 它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幸福,它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厚重的欢乐! 它在这蜜的海洋中畅游翻滚,时而张开大口深吸一口这香甜的蜜,时而用它的脑袋轻轻拱擦着鲜嫩多汁的花蕊,花蕊似乎有意迎合它的挑弄,微微震颤着,若这朵花也有五感那么此刻她的花心早已酥麻难耐! 它醉了,它真的醉了!它此刻忽然有了一种觉悟,它觉得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它觉得上天对它实在太过宽厚,它觉得此生足矣,即使上天让它顷刻间死去,它也无怨无悔…… (审核老爷求放过!!!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幸福来的太突然 这个晚上大概是为了庆祝我的康复状况良好,沐惜春特意嘱咐家政阿姨为我们准备了一顿平时难得一见的丰盛佳肴,满满一桌只怕再加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 我不禁疑惑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难道你又想请朋友吃饭?”我想起我出院那次的情况道。 沐惜春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没有,今晚就我们俩!” “那你怎么让阿姨做这么多菜?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我实在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 只见她神秘一笑,也不解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就当是对你康复的庆祝!” 我不禁哑然,不过看着这一桌子菜倒是勾起了我的食欲,也不再和她深究这个无聊的问题。不过我总感觉她自从医院回来就有点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我倒也说不出来。 我和沐惜春相对而坐,此刻家政阿姨已经回家,整个别墅只剩下我和沐惜春两个人,她走到摆放在柜子上的一台老式针式唱机旁熟练的打开了唱机,醇厚悠扬的音乐如一泉缓缓流淌的小溪萦绕着整栋别墅! 我有些愕然,我一直以为那台唱机只是作为工艺品的摆件,要知道这种唱机和唱片已经属于古董级的存在,没想到竟还能发出声音,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沐惜春从新回到饭桌和我对面而坐,表情变得温婉似水,暖色的灯光映照着玫瑰色的红酒,再加上古老的音乐,顿时让这整个房间的氛围变得温馨浪漫起来。 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温柔感性起来,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沐惜春为何这般郑重其事,但能和自己的爱人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共进晚餐也是一件美事。 沐惜春缓缓举起酒杯,饱含深情的看着我,烟波流转中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韵味,让我内心不由有些激荡。 “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她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举起酒杯。 我心有所感,不由也被她弄的有些动情起来,举起酒吧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爱情!干杯!” 沐惜春浅茗一口,看着我眼神有些灼热! “好像你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我一愣,虽然我自恃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种肉麻的话却也羞于挂在嘴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对她说过这话,只是不知她为何现在说起这事? “爱并不是挂在嘴上的,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有疑问?”我淡淡一笑道。 “可是我还是想听!”沐惜春接口道,眼里似乎燃烧着灼灼火焰般炙热! 我不禁再度哑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想到如她这般不染纤尘的女子也会流于俗套,竟也对这肉麻的三个字甘之如饴! “你怎滴也这般肤浅!”我倒被她搞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略带嘲笑口吻的笑道。 “我就是想听,你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她丝毫不为所动,表情反倒变得庄重起来。 看她这样子我心下暗笑,看来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样,都逃不脱这三字真言,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为这直白生硬却直击灵魂的三个字而误了终生。 不过看她这幅郑重其事的样子只怕我再矜持就要破坏掉这温馨的气氛了。 于是也故作深情状端坐身体,看着她的眼睛酝酿了一下语气深沉道:“丫头!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苍天可鉴!” 沐惜春紧紧的盯着我,她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眼里似乎浮现出盈盈水气,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她笑了!她笑着底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她的表情再度变得肃穆。 “你知道吗,我曾听过很多人对我说这句话,从上中学开始,到高中,到大学,再到出国留学!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方式向我表白,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感动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让我最为心动的一次表白竟是我自己要来的!” 沐惜春说着说着就笑了,她的笑容似乎有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幸福和欢喜。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如此把自己内心的感受直白的表现在脸上。 或许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不需要掩饰,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展示出她最真实的自己,看着她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我不禁有些醉了…… 我缓缓起身绕过饭桌,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无限深情的说:“丫头,相信我,经历过种种事情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老天都可以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抓住?这辈子我只认准你一个,这辈子就是你了!” 沐惜春已经动情,被我这番话说的再也招架不住,眼里闪动着泪光?但终究被她忍在了眼眶里。 她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哽咽道:“我相信你!”说着一下子扑倒我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 她娇柔的身躯在我怀里微微颤抖,显然是情到深处情难自禁,不过我相信这一刻她的内心一定是幸福的。 过了良久我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还未动一口,若再不吃就要凉了,于是伸手故意拍了拍她挺翘的臀瓣说:“好了吧,我爱哭的小丫头,再不吃这一桌子菜可就要凉了!” 沐惜春俏脸微红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责怪我对她的轻薄之举,擦了擦眼角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重新坐回桌前。 有了前面的情感铺垫,整个晚餐在这种浪漫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直到一瓶红酒在两人杯皿清脆的碰撞声中渐渐告罄,只是一桌子的菜却还剩大半,着实有些可惜。 晚餐结束我和沐惜春已经有些微醺,我还好,只是觉得有些飘飘然,而沐惜春却已是双颊酡红两眼迷离。 我们先后沐浴过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由于时间尚早,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经过这顿晚餐我也算是真正的和沐惜春表白了,冥冥之中似乎我们的感情更加深了一些,只是我依然悟不透沐惜春眼中那种欲说还休似有深意的目光,实在不明白她藏在目光深处的到底是什么情愫。 折腾半晌还是毫无睡意,干脆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在床头灯不甚明亮的光线下等待着倦意到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渐渐深了下去,窗外不时传来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而我也终于感到一丝困倦。 当我放下书准备睡觉,手指刚触到台灯开关的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也终于明白了,那暗含在她眼底深处到底是什么了…… 昏暗的灯光下,房门被轻轻的从外面推开了,实木房门发出一丝轻微的吱呀声,然后我便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从门缝中走了进来。 沐惜春身着一身丝质睡裙,睡裙只到大腿根处,堪堪遮住她圆润的臀部。 两条笔直的修长大腿如羊脂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上身斜掩着的衣襟被一条束带略微扎起,显露出堪堪一握的小蛮腰。 衣襟开叉处微微露出的两团白肉,高傲耸立,恰到好处的和纤腰形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对比。 她的头发垂在俏脸的一侧,如一挂墨色的瀑布,上端笔直下端微卷,垂在一边的胸脯上。 灯罩把灯光聚集在灯下方,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能够看到她白皙的面孔和晶莹闪烁的美眸! 她轻轻的朝我走来,脚步轻的如同一只猫,没有一丝声音。 她来到我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我,此刻我已经能够我到她脸上的表情,她面颊微微泛红,双眼饱含深情,似乎还有一些紧张,因为我能够看到她高挺的酥胸微微起伏。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几秒钟,而我此刻已经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全身惊的动弹不得。 …… (此处删减一千字,因涉黄被记一次警告,给读者朋友带来的不便敬请原谅,以后会严格遵守网站规定,读者朋友若感到生硬不连贯请自行脑补,或者网上查找原版资源,给读者朋友造成的困扰小作者再此深感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惜春往事 有人说爱情无关于性,对于这点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往大了说或许是成立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性却是爱情的升华,或许有些道貌岸然者不以为然,但我始终觉得如果相爱的两个人过着全无性的生活,大概就像是一台没有机油的发动机,虽可以正常行驶,但总是会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至于少了什么,我却也说不上来! 至少自从这晚我和沐惜春有了爱的交融后,我们的感情变得更加热烈了。大概是初尝云雨滋味,一旦尝到甜头的她就变的欲罢不能起来,让我简直无法想象平时高傲冷艳的公司总裁,一旦离开公众视线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这个变化自是让我喜出望外,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寡,如今终于久旱逢甘露又岂能不让我尽情享受雨露的滋润! 不得不提的一点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晚上一番激情过后我竟惊喜的发现被单上的点点落红,不禁让我既感动又心疼。 像她这般有着惊世骇俗容颜的女子,想必整个青春期都不乏追求者,竟没有谁能真正让她动心。然而她却把她最宝贵的东西义无反顾的给了我,让我这个被她叫了几个月的人渣除了感动也就还是感动了! 当时我拥着沐惜春柔若无骨的美丽胴体不禁内心被情欲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想到她初尝人妇之欢就被我鲁莽冲撞,她竟没吭一声,这是对我多么大的宠爱和包容方能做到如此忍耐? 在我看到床单上斑斑点点的玫瑰花瓣的时候,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发誓,这辈子绝不能负了她,不论将来会如何,我都将护她一世安好! 感情有了这种实质性的升华我自然而然的不用再浪费资源独占一个房间,沐惜春的卧室便变成了我们俩的爱的摇篮。 我们就像两个偷吃禁果的小孩儿,尝到甜头便乐此不疲,特别是沐惜春,就像一个喂不饱的小兽,每每折腾到彼此筋疲力竭方才心满意足的相拥而眠! 好在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知道这种事要有节制,不然就凭沐惜春那巨大的诱惑力,恐怕多半会因旱成涝! 搬进沐惜春卧室的那一晚,温存过后我拥着她发烫的娇躯情意绵绵的说着情话,无意见瞟到她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 那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人的合影,这大概是沐惜春小时候的照片,因为照片上沐仲仁看上去还是个帅气的青年,沐惜春的母亲也如同一个美貌大姑娘,颇有几分沐惜春如今的神采。而沐惜春还是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穿着一件浅色连衣裙站在两个大人身前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显得很是拘谨。 这本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本来并没什么,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照片中沐惜春的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瞧模样大概还不到一岁。 我顺手拿起相框问怀里的沐惜春:“你妈妈怀里抱的是谁?” 第一次来沐惜春的卧室的那次还是她刚来公司不久,我从医院送她回来后给她煮了一碗面端进她的卧室的那次,那次我也看见了这张照片,但那时我对她以及她的家庭还不了解,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如今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未免心生好奇,因为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她还有弟弟或妹妹,上次去北京她家也没有觉察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的迹象,不免疑惑! 沐惜春本来恩爱过后在我怀里有些酥软的娇躯听到我的问话不禁身体僵了一下。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条白皙光洁的胳膊接过我手里的相框,过了片刻才幽幽的道:“她是我的妹妹,不过在照这张照片后的一个月,她就不见了!” 我一惊,没想到沐惜春竟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一个悲伤的故事。不禁让我有些懊恼起来,没想到自己无心一问,竟好巧不巧的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这无疑把我们的浓情蜜意瞬间破坏殆尽。 可是既然已经问出,已经不可能再收回,于是我便听到了一个隐藏在沐惜春一家人心里最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 那大概是二十几年前,确切的说是二十一年前,那一年沐惜春还只有四岁,照片中的那个婴儿,也就是她的妹妹只有几个月大。 那年夏天沐仲仁为了庆祝和妻子的结婚五周年,特意带上一家人自驾去南方旅游,这本是一件幸福的旅程,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行程却变成了他一家人一辈子抹不掉的阴影。 回程走到华中淮河流域地段的时候突然天降暴雨,那时候公路的安全措施还不是很完善,他们不幸遇到山体滑坡,车子被泥石流冲到公路一侧的沟里。 由于山石的冲击车子已经严重变形,车内几人皆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只有后座婴儿座椅里的婴儿没有受到伤害。 我虽没亲眼见到,但从沐惜春的描述中也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可谓是相当悲惨,沐惜春的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腿部被变形的车体卡在里面无法脱困,而只有四岁的沐惜春也因为车体翻滚,头部被撞破,血流的满脸。 沐仲仁艰难的爬出车门,但仅凭他一个人却没有办法把老婆也救出来。看着女儿满脸的血,让他心里更加焦急,几乎乱了方寸。 好在沐母还算冷静,看到眼下这种情况,毅然制止了沐仲仁的毫无用功的作为。 让他立刻抱着女儿去就近的村子治疗,顺便找人来帮忙。 沐仲仁虽心下担忧,但眼下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还算可行,于是他就听从了妻子的话。 他走之前把自己的小女儿连同婴儿座椅一起抱下了车,由于他也受了伤,实在无法抱着两个孩子去求援,于是他把自己的小女儿放在座椅里安置在损毁的面目全非的车体旁,用一顶帐篷遮住。然后就匆匆抱着大女儿跑向不远处的村子。 在他把沐惜春安置在村子里的卫生所里,然后叫了几个村民拿着撬棍绳索之类的匆匆返回事发现场。 然而当他回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就在这一去一来的片刻功夫,一股激烈的山洪从山坳处倾泻而下,先前车子翻倒的低洼处早已是洪流翻滚,小帐篷连同婴儿座椅早已不知去向。 沐仲仁遍寻不见小女儿身影几乎瘫坐在地上,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由于山洪突然而至,原本侧翻的车子一半已经浸入水中。 眼见这等糟糕情况他原本几欲瘫痪的身躯又挣扎着强打起精神,招呼几个来帮忙的村民赶紧去营救还困在车里的妻子。 所幸妻子还未被水淹没,正自挣扎着仰着头勉力支撑。 沐仲仁在几人的帮助下妻子终于得救,然而等他把妻子拖出车子救上岸后再看路旁的低洼处俨然变成了一条滔滔的河流。这才又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于是把浑身颤抖还不知自己小女儿已不知所踪的妻子托付给几个村民,然后狂奔着往水流下游跑去…… 然而天灾无情,任你再大本事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力量,沐仲仁一路狂奔,直到追出十数里路程累的再无一丝力气也未见自己小女儿的身影。 但他并未放弃,仍旧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遁着湍急的水流向前寻去! 然而更大的打击随之而来,当他顺着水流又寻了数里,募地看见眼前的水流竟汇入了前方的一条大河。此刻河水浑浊一片,翻腾着浪涛朝下游奔涌而去。 沐仲仁忽然感到一阵寒彻骨髓的绝望,他颓然跪倒在河边,望着奔流的河水泪流满面…… 雨停了,河水消退了,沐仲仁在当地警方数日的搜寻下,依旧未见自己小女儿的身影,只在河流很下游的地方发现了小女儿的一方襁褓。至此便再无其他任何收获,时间久了警察也渐渐放弃了希望。 虽然大家谁都没有说,在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些考量,毕竟已经事发数日,恐怕那个不足岁的婴儿早已是凶多吉少!只是顾及沐家人的感受,才没有说出口罢了。 沐仲仁又何尝不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一连数日都搜寻不到女儿的踪迹,又如何能让他掩耳盗铃的欺骗自己? 事到如今唯一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想法就是有好心人救起了自己的女儿,这大概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沐母双腿受伤不轻,又忽得知女儿的不幸,几度昏厥在医院的病床上,俗话说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况且这个孩子降生尚不足一年,这块肉割离自己身体的感觉都还未淡去,自己的女儿就已经生死未卜,又怎能不让她悲痛欲绝!这,或许是世间最大的不幸了…… 沐仲仁把妻子和女儿安置在当地的医院接受治疗,一边在出事地点四处打探有没有人在水中救起过婴儿! 直到在此地逗留月余,沐仲仁终于渐渐心死,怀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带着形容枯槁的妻子和还少不经事但却也隐隐知道自己的妹妹大概再也回不来了的大女儿,回到了北方老家。 接下来的时间,沐仲仁依然没有放弃对小女儿消息的打探,他委托当地派出所帮他留意当地可有关此事的蛛丝消息,可是此去数年,那里再没传来一丝消息…… 沐惜春幽幽的讲述着,可能此事已让她受过太多悲伤,时隔多年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但我却能够深切的感受到她内心的隐痛。因为对于这种痛,我亦有深切的体会! 第一百九十三章:意外收获 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夜里时长会有冰冻,已经不再适合室外做工,公司有些项目已经停工。这段时间公司事情倒是比较清闲。 大部分部门都只是在筹划来年的市场开拓和项目计划,就在这段时间公司又谈成了两个项目的开发权。 周一我按照沐惜春的吩咐去市政府去取一些项目许可授权书。去的时候正赶上市局开会,于是接待小姐就把我带到接待室等待他们的领导开完会。 我等的有些无聊,不禁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过道里闲逛起来。在经过一间空旷的大房间的时候我无意间往里面瞟了一眼,只见里面立着一个模拟规划图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见四下无人,而这间房间的门也是敞开着的,于是我进走了进去,来到这幅巨大的规划图面前。 只见左上角印着“a市北城区发展计划模拟图”的字样,图是以鸟瞰角度绘制的模拟规划后的成品图。 图上是一片建筑群,还有公园商业街以及医院等一系列城市配套元素,看上去与本市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我对这片地区却是很清楚,这里目前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和零零散散的农户,其位置就是毗邻石头原先的家,所以对这片地区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从这张图看来政府要对这片土地进行开发建设,只是作为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我们弘基地产却没有受到丝毫有关的消息,看来政府的这个规划也是不久才提上的日程。 果不其然,我在此图的右下角找到了此图的制作时间,不过是在半个月前。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这个规划图的照片,想着回去给沐惜春看看,看看她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从那块地的面积来看至少也有数千亩,要是能够拿下开发权,那么公司接下来的几年恐怕都有事做了。 只是这个项目在我看来实在太过巨大,不知公司能不能吞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我们公司吞不下,那放眼全国能吞下的也是屈指可数。 我怀着心思重新回到了接待室,心里琢磨着此事,只是现在政府还丝毫没有放出这方面的消息,也不知道政府对这个项目研究到了什么程度。 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他们开完会,我取好证件准备回公司。我忽然想起李雪在市规划局工作,如果这个项目果真立项,那么规划局作为城建方面的专权部门,那么他们肯定知道! 见时间还早,我便驱车前往规划局。 李雪见到我意外的同时又感到开心,忙把我请进她是办公室,我尚不知她在规划局的职务,但见她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而且还无比巨大,想来定不是一个普通小公务员,只是这样的问题实在不好当面问她,我也就没问。 “魏哥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局有什么事吗?”李雪给我倒了杯茶,笑吟吟的说。 对于李雪我觉得我们虽然了解不深,但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再加上我曾救过她的性命,我也就懒得再和她拐弯抹角。 “我刚去市政府办事,看见他们的会议室放着一幅北城区的规划图,我想了解一下这件事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你知道这件事吗?”我直截了当的问。 李雪盈盈一笑:“真不愧是做房地产的,政府这才刚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才开始进行各方面的研究,你们就已经嗅出味道了?” 我一听这话心下暗喜,听她的口气必定是对这件事有所了解,而且政府确实是在研究这个项目。 “我也是今天无意看到的,所以才来问问你这件事的真假!” “真当然是真的,这是这届新的领导班子着重建设的项目,是明年的重点工作方向,所以在年内就要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果然如我所料,领导班子今年刚刚轮换,新的领导上任自然着急着做出一些业绩出来,而在城建方面也就唯独还有这块土地还没有开发,而城市经济建设是最能够做出业绩来的,不仅容易操作而且直观,一排排楼就立在那里,这可是肉眼可见的功绩,久居庙堂的他们又怎能不知? “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我急问! “项目自然是确定下来了,规划部分我们已经做好了,就如你在市政府看到的那样,剩下的就是其他部门的研究了,比如环境署和计经办的事情了,不过这是明年政府工作的重头戏,这些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那……政府可有这个项目招标方面的计划?”我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李雪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急了不是?这可是一块大肥肉,若是放出消息恐怕谁都想分一杯羹!不过这件事嘛,还真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我问。 “看来魏哥还有所不知,其实这块地早已有人买下……” “什么?不是政府刚刚立项吗?怎么可能这么快?”我闻言一惊,打断李雪的话,若真是这样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李雪见我有些急切的反应莞尔一笑道:“你先听我说完!这块地早在十年前就被人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我说出来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地产大亨王森!” 王森我当然知道,放眼整个地产界要是说有人不知道李牧远我信,但要说有人不知道王森我是真的不信。这个王森不说是中国地产界的扛把子,那至少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大佬中的一员。早些年房地产行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几乎成了明星一般的人物,电视台报纸杂志几乎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只是这几年似乎听说公司陷入权利斗争,再加上海外投资失败,方才让这个巨无霸渐渐低调了一些。让我没想到的是买这块地的人居然是他,而且还是十年前! 看来他能成功绝非偶然,十年前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可想而知,人家能在那时候就能看出这块地的商业价值他不成功才叫奇怪。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示意李雪继续说下去。 “政府已经就这件事和王森有过电话接洽,但似乎王森方面正陷入另一场战争中,无暇顾及这边的事宜。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们是家族集团,一直处在权利的斗争之中,现在似乎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所以这块地对他们眼下正在争斗的事情相比,简直不算什么!” 李雪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政府给王森方接洽的结果是王森过段时间会来处理这块地,既然他无暇顾及这块地的建设,那么就必须让出这块地的开发权,至于到时候你们谁能接下这块地,就要看你们的能力了!” 听李雪说到这里,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就实力而言我们的机会还是最大的,而且我们还有了先机,这就让我们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想来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已占其一,不由得信心倍增! 心下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李姑娘,你可知道王森当初买这块地的价钱是多少?” “三亿!”李雪毫不考虑的说。“不过现在这块地可远远不止这个价,想必你也知道。市局已请来物价局的同事对这块地做了全面的评估,得出的结果是这块地暗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价值七亿上下!” 我心下骇然,心想这王森什么都不做,十年时间就靠这块地买进卖出就能够获利四亿,实在让人眼馋。 大概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人家有钱的同时还兼具眼光,换做是我,恐怕没这个魄力拿三亿去买一块荒地! 这大概就是位置决定论了,没到人家的境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不会有人家的格局的。 我又和李雪闲聊了一阵便告辞离去。 回到公司我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沐惜春,沐惜春一听也顿时来了精神,忙询问我具体的细节。 我把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给她看,又把李雪的话给她复述了一遍,并把从李雪那里要来的一份项目资料一并给了她。 沐惜春听完我的话沉思了一阵,又仔细的研究了一遍那份资料。当即打开电脑亲自起草了一份文件传回了集团总部。 这么大的项目自然要集团的支持才能拿下,不说别的,就那七亿我们分公司就拿不出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况且这只是这块地的价值,想来王森绝对不会傻到以这个价格卖出,其开发价值可远远不止七亿。想必他一定会公开招标竞价,最后价高者得知,到时候要拿到这块地,恐怕远远不止七亿。若没有集团的支持凭我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若是集团那帮老古董还没有老糊涂,自然会知道这块地的价值,不会傻到争取都不争取就放弃。 果然,不出所料,沐惜春的报告刚发出不到二十四小时,公司就有调研人员空降a市,看来集团对此事也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竟派了一个七人的调研小队来进行实地考察。 几人显然都是行业精英,专业领域的技能自然也甚是权威。几天下来结合各种调研考察,和数据分析,最后给出的答案是这块地非常有商业价值,目前市值大概七亿。这和市局预估一致。调研小队还表示,若是能够在九亿内拿到,此项目就非常具有商业价值。 其小对带头的领导还特意交代,集团会在资金方面全力支持分公司,要我们放手去干,其姿态已经说明了集团的态度,这让我和沐惜春都感到无比振奋,这也足以说明集团对我们分公司的重视和信任。 调查组在三日后完成调研离开a市,我和沐惜春简直喜出望外,有了集团的资金支持,那最大的问题已经荡然无存,那么这块地我们肯定是志在必得了! 我坐在沐惜春是真皮座椅上神采奕奕的幻想着拿下这块地后公司的翻腾景象,不由得信心倍增,竟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 这沐惜春从背后俯身搂住我的脖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的两团丰满紧紧的挤压在我的勃颈上,让我心神为之一振。心里一时兴起转过身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嘴巴瞬间印在了她的樱唇上。 手也没有闲着,悄悄地探进她的毛衣里,恣意往高处攀爬。 沐惜春身子一震顿时酥软在我怀里,双颊酡红呼吸急促,已然是动情了。 沐惜春扭动脖颈挣脱我贪婪的嘴巴,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句:“关门!” 我一时意乱情迷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不禁问到:“你说什么?” 沐惜春目光热辣辣的看着我,又有些嗔怪的说了一句:“关门啊,混蛋!” 我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我本来只是想挑逗她一下,并没有想过其他过分的想法,毕竟这是办公室。 不过听她这话,我不禁如蒙大赦,窜天猴般一跃而起,两步跨到门前把门反锁上,回头一看沐惜春,只见她含羞欲求的看着我,媚态十足的娇躯蜷缩在椅子上,似乎在无声的把我召唤…… …… (此处省略五百敏感词……) (小作者创作不易,希望读者朋友能够来纵横中文网支持一下正版,也算是对小作者的鼓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重逢的期待 我本来给沐惜春提议要主动找王森接洽,不过被沐惜春否定了,原因是若非我们给出远超他预期的价格,他恐怕很难将那块地转让给我们。 那块地的价值他当然也清楚,他必定会在业界大肆宣扬一番,让有想法的人都来争夺,有竞争才有升值的希望,这点他自然明白,所以如果这时候去主动谈判他定然不会松口。 我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只能静待王森来a市后再做定夺了。 于是我又打电话拜托李雪,让她一旦有最新进展一定要事先知会我们。李雪自然欣然应允,毕竟这事儿并不算违纪。 关于王森这个传奇人物以及他的公司,我又仔细的做了一番研究,关于李雪所说,王森的公司如今陷入激烈的夺权内斗我也从网上的各式花边新闻上有所了解。 与其争夺权力的竟是他的亲兄弟,这点倒是让我始料未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是人上之人了,可谓是已经属于社会上那万分之一一类的人物了,还要为了权势争的头破血流。 以我所见两人和和睦睦共商大举才是正道,有什么必要非得争出个我一你二来!就像我不理解古代皇朝为了争夺皇位不惜兵戈相见,最后落得个败者惨死胜者冠以骂名被世代唾弃。如果换种思路做一个王爷逍遥一生岂不比那皇帝整天忧国忧民患得患失来的痛快? 但这只是我作为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思想,所谓身处的环境不同想法也会改变,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又过了数日,李雪那边依然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道这个万众瞩目的人物到底要怎样出手这块他无暇去啃的骨头。 公司已经就这个项目做好了万全准备,各种有可能出现变故的环节都做了后备计划,不管王森如何变化我们都能从容接招。 就在我们全力备战的时候,集团发函传来另一个好消息。集团收到美国商界邀请,赴美参加一个全球经济论坛,此论坛邀请的皆是世界各国排名靠前的大公司。据说中国接到邀请函公司的不过区区数家,其规格可想而知。 集团能够收到邀请自然感到颇为荣幸,于是组织了四人小队,代表弘基集团出席美国经济论坛。 而这四人之中就有沐惜春一席,虽然我不明白集团的这个决定出于什么考虑,毕竟总部大佬云集,人才更是济济,论资格恐怕是轮不到沐惜春的。 但我可以想到,这其中自然有沐仲仁的其中斡旋,或者是集团对于我们分公司的表现,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予表扬。但通过这件事不难看出,李牧远大概更是看重沐仲仁多一些,公司今后的权利走向已经渐渐有了一些苗头! 赴美时间已经敲定,明日便要在北京启程飞往美国。沐惜春本来想带上我,虽然只有四个人有资格予会,但我却能以私人的身份去美国陪她,大不了我不去那什么经济论坛便是,就当是去旅游了。 但我想想还是拒绝了,虽然我也很想陪沐惜春去见识见识她留学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地方,但想到政府那个项目,想到王森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a市,我还是决定留在公司。 虽然这件事就算我不上心公司也自然有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对于整个公司而言都是一项重要事件,我一个总裁助理实在做不了什么。 但我还是决定留下,因为这件事因我而起,虽然说来就算我没有无意发现这个大宝藏,那公司知道这件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的出现不过是给公司争取了一些准备时间而已,但我还是打心眼儿里希望这个项目能够由我们公司顺利接手,不为别的,只为沐惜春对我的那份情意,我也要努力为她做一些什么。 沐惜春走后的第五天我开着她的保时捷去了悬水镇一趟,悬水镇项目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开始进行,由于天气越发寒冷,结冻日渐严重,这个项目已经在今天结束了今年的工作,况且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也是时候让这些辛苦劳作在一线的工人们早点儿回家和亲人团聚。 我这次来上按照沐惜春的吩咐,带着钱来的,这些钱自然是给这些工人的工资。 本来这些事是该由阿伟来做的,毕竟他才是建筑公司的负责人,但阿伟这几天去北京总部参加集团为了培养年轻一代高管而举办的什么研讨会去了,至于要研讨什么我对此丝毫提不起兴趣,无非是那一套乏善可陈的做领导的行为艺术罢了。 按照会计给出的工资名单,我在旁监督着项目实地负责人把工资一一发到工人手上,确保不会出现工头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发生。现在我们公司已然是一个日渐壮硕的庞然大物,任何一点纰漏都有可能让沐惜春为公司所做的努力毁于一旦,这一点也是沐惜春特意交代的。 发完工资已是晚上,在几个工程负责人的带领下我又巡视了一遍工程进度情况,以及放假后的工地各项安全措施的处理情况。几个人带着我一路上指指点点的给我汇报着工作,颇有几分上官视察基层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这一番视察我也了解工程的进展情况,三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完成了第一部的工作,那就是河道决口的问题已经落到实处的彻底解决了,就算这个项目就此打住,相信以后数十年内悬水镇都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灾害!明年要做的就是旅游项目的建设了,从宏大的规划图纸上看,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积贫积弱的偏远乡镇就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而且又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工资,工人们都很高兴,视察完后他们已经自发的做好了今年最后的一顿工作餐。 见我回来有几人还自告奋勇的上前邀请我一起就餐,却被几个负责人出言制止了,他们大概觉得我这种身份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同他们一起吃饭的,不过显然他们并不是很了解我。 反之我倒是被工人们质朴的品质颇有些感触,想来若非我能够幸运的遇到沐惜春,此刻的我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很有可能还不如他们! 于是我便欣然接受了他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邀请,倒弄得几个工程负责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由于这顿饭是工人们回家前的最后一顿饭,他们似乎也想特意庆贺一番,竟自发的去镇子上买了好些卤肉熟食,看上去虽然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但也颇为丰盛。 我便也毫无芥蒂的坐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笑,我甚至还喝了几杯他们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用塑料桶装的粮食酒,虽然没有经过严格工艺酿制但也别具一番风味。 这顿饭吃的很是尽性,散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擦了擦吃的油污污的嘴,又跑到林边撒了泡尿,这才心满意足的来到车上准备回家。 起初还未有什么感觉,可是走了十来分钟我变感觉头有些晕乎乎起来,没想到那些散装酒喝起来倒没感觉有多烈,后劲儿倒是出奇的大。 由于这条路年久失修路况并不是很好,加上没有路灯,很是难行。心想也不着急回去,沐惜春也不在,回去也是无事可做。于是我干脆找了一个较宽敞的地方把车熄了火,放倒座椅打开天窗想躺下休息一会。 躺在舒适的座椅上,感受着天窗透进来丝丝凉意,看着冬日的满天星斗我不觉有些迷离。想着自己不甚幸运的童年,想着遇到沐惜春之前的自我放逐的生活,想着与沐惜春跌宕起伏的情感经历,不禁心生感慨。 好在那些苦难都已经过去,人总是会对过去的苦难麻木不仁,而对眼前的幸福期望甚高。好在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内心纵有所羁绊也都只是幸福路上的绊脚石而已,让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些否极泰来的意思。 而这一切都将归功与沐惜春,归功与她对我的爱,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自己此刻竟是无比的思念着她。 我拿出手机想给沐惜春打个电话,可看了看时间此刻想必地球的另一边才刚刚天明,我怕我的电话会扰了她的清梦,于是便也作罢。 放下手机的那刻我方才意识到,我竟也能如此细致入微的为沐惜春考虑,竟也能将自己粗枝大叶的心思细分成一丝丝一毫毫的关心和牵挂,丝丝萦绕在那个女子身上! 沐惜春已经去了好几日,昨天通电话的时候她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回来了。虽只是几日小别,但已经让我有些重逢的期待了,也不知她是不是也和我有同样的期待呢? 怀着对沐惜春的思念,我的脑袋渐渐的有些恍惚了,闭上眼睛陷入了混沌之中,那一刻我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幸福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浅睡的我忽然被一阵异样的声响惊喜,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这一眯,竟睡了两个小时。 当我头脑渐渐从睡眠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环视异响来源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幕不禁让我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变故 只见前方大约一百米的岔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而此刻车外正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另一个人往路旁边的草地走去,而草地的那一端是一座刚完成外壳的烂尾楼,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半途而废。 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我能隐约看到中间被架着的那个人头上貌似被罩着一个黑色的类似袋子的东西。在两人的控制下身子剧烈的挣扎着的同时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他的嘴是被堵上了的。 我一看这情形顿时寒毛倒竖,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想来必定是刚才车门的声音把我吵醒,而这情形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之所以他们没有发现我的所在,只是因为我刚好把车停在几株数旁,树影堪堪遮住了本来也不甚明亮的月华。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慌乱的脑海瞬间出现这个巨大的问题。 就这种剧情虽然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但在影视剧里却是屡见不鲜,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被挟持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但傻子也能明白接下来必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该出手吗?可是我一个人如何是这两个看身材就知道壮硕无比的人的对手,我又想起沐惜春之前告诫我的话,若我冒然出手而导致自己受伤,只能让沐惜春为我担心,所以我绝对不能冲动,要冷静,要冷静!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可是此刻我若不有所作为放任这种事情在我眼前发生,我又如何能够做得到?虽然就着明哲保身的道理我可以当做没看见置身事外,但是自己良心这关又如何能过得? 情急之下还是沐惜春的话给了我启示,对啊,我可以报警,对,报警!这样也算尽到了自己作为目击者的责任,其余的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我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在了解到详细情况和具体位置后警方表示立马出警。 而此刻那三人的身影已经到了那座烂尾楼近前,我刚刚因为给自己找到一个置身事外的理由而稍安的心不禁又毛躁起来。 想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等警察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市区敢来最少也得一个小时,而离这里最近的悬水镇倒是不远,但你难道能指望一个偏远小镇的警力能在这个时间第一时间整装待发赶到此地?恐怕除了留守值班的个别民警外,其他的早已睡下!现在即使接到通知等赶来恐怕犯罪早已成为事实。 我内心激烈的挣扎了一下,最终还在内心怀着极度的矛盾打开车门,悄悄的跟了上去。 这事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虽然我完全可以这么做,但人性的本质告诉我,我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我悄悄的尾随过去,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能冲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到人命关天的时刻我都不能暴露自己,只要在暗处监视即可,剩下的就等警察来处理就好了。 为了不弄出动静,我尽量把脚步放轻,甚至兜了一大圈才从另一个方向悄悄靠近了这座干枯藤蔓盘绕如同鬼屋的建筑。 在一处窗口前我透过密密匝匝的藤蔓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房子里面亮起了一束手电筒的光线,借着这束光我看见三人此刻都在房子内,那个脑袋被罩双手被反绑的人此刻已经被摘掉面罩倒在地上。 “……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斌!我高薪请你来做我的保镖,这些年来我可曾有过对不起你?” 说话的正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群殴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听声音却能够听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他这话这两人都是他身边的亲信,只是他大概没有料到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会对他不利,所以言辞很是激烈! “还有你!”他有看向另一个男人。 “老刘!你给我开了近十年的车了,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到哪里都会带着你,我可谓是早就把你当成了老朋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背叛我?我哪里有对你不起?”他厉声质问,言辞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 “呵呵!”一个大汉冷笑了一声:“老板,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你,你说的没错,你的确对我很好的确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地上的男人厉声问。 “那就是你不够细心,在聘请我之前没有好好调查我的背景和履历!不过当然,就算是你想查也不会查出问题!实话说了吧,在给你当保镖之前我还受雇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二少爷,他给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他要我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做你的保镖,当然在这期间还要顺带着给他提供一些你的信息!就这么简单!” “什么?你居然是老二的人?”地上的男人终于知道了真相,似乎更加怒了,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简直目眦欲裂。 “我明白了,果然还是他狡猾,难怪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了如指掌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之策,原来他早就放了一双眼睛在我身边,老二,你好算计,好算计呀!”他由于过度恼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番话。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我这样对你并不是忘恩负义,而是拿人好处就要忠人之事,要怪就怪你那弟弟先找到的我!”那个大汉阴恻恻的道。 “那么你呢?”他又把头转向那个原本是他的司机如今也背叛了他的人。 “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背叛的我?难道你也是老二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他此刻心里该有多么绝望和愤怒,他的眼睛此刻一定是冒着火焰的。 那个男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灵魂的质问。 “老板对不起,我……我并不是二少爷的人……”他的语气颤抖显得有些心虚! “那你为何要背叛于我?”地上的男人怒急攻心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老板,我……” “说!”他再次打断男人的话。 男子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老板可还记得去年我曾很苦恼过一些时日,为了……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这和你儿子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曾经给你提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谈了一个势力的女朋友,给要在市内买一套房子才答应嫁给他,而那混账东西非就迷上了那个女人!” “这和你背叛我又有什么关系?”地上的男人似乎被他不着边际的话给弄得更加愤怒。 “你知道,我哪有能力在市内买房,可那混账东西寻死觅活的非要和那女人在一起,我怎么劝都无济于事。迫于无奈于是我就想向老板你寻求一下帮助,你是盖房子卖房子的,这点小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就算是我借你的我以后给你开车慢慢还债就是了。”男人娓娓的说。 “可是你又何曾跟我提起过此事?你只是跟我说了这件事,那哪里有开口让我帮忙过?”地上的男人似乎更加糊涂,也更加对这些说不到正题上的话感到不耐烦。 “哎!有些话哪是那么好开口的,而且我觉得这已经不消说的太直白你就能够明白!可是你只是一笑置之什么也没说,你这种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还需在说什么呢!”男子叹了口气。 地上的男子惨笑一声缓缓摇头:“老刘啊老刘,你想要房子就跟我直说,我送你一套两套又有何难?”他的声音渐渐变得高亢。“难道你还要我去费心揣度你的心思?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忙?所以就因为我没有送你房子你就记恨与我不惜与老二合谋算计我?” 老刘听到这话显然慌乱了一下,身体显得有些局促的上前一步说:“不,不是的,即使老板不想帮忙我也没什么话说,但我那混账儿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和二少爷不和的消息,他竟去找二少爷帮忙……”他说到这里声音溅微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 地上的男人又是一阵惨笑,好久之后才缓缓抬头:“我明白了,呵呵!所以老二给了你房子,你也就变成了老二的一条狗是吗?” 老刘浑身颤栗了一下,不过他似乎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事情或许不是他想做的,他也许本是一个好人,只是被形势逼着做了一些他本不想也不愿的事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卖主求荣的坏人…… “好了!既然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也该死的瞑目了!老刘,动手!”在旁边一直沉默的保镖似乎终于不耐烦了。 老刘听到这话身子又是一颤,竟畏畏缩缩的退了一步,显然他的良心此刻也正受着折磨,虽然此前已经有了心理打算,但真到了事到临头他反而胆怯了。 站在窗外的我心脏一阵狂跳,不知道那个保镖说的动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真的要在这里行凶杀人?虽然直到此刻我仍然不敢相信电影里的一幕真的会在我眼前上演,但看这架势分明再无别的可能。 我举目望了望公路的两段,希望能够出现警车的身影,然而不论是市区方向还是悬水镇方向,皆只是一片墨色的夜! 第一百九十六章:为了良知 “怎么?难道你们想在这里杀了我?你们和我一同来的a市你觉得我死了你们还能逍遥几天?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你们,除非你们已经打算从此做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 地上的男人显然也是临危不乱,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间,也并没有开口求饶,语气依旧一贯强硬。 保镖上前一步冷笑一声道:“我们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动手,让你死在一场意外还是能够办到的!警察不会怀疑我们,我们也不会是什么逃犯。相反,在你死后我们会得到二少爷的一大笔钱,至于我们去哪里,想必都是享福,而不是亡命天涯!”说完他有向老刘呵斥:“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办事!” 老刘有些胆怯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颤抖着手拧开盖子,可是却畏畏缩缩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保镖看老刘这副样子不禁上前一步一把夺过瓶子怒道:“现在手软了?在二少爷手里拿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废物,滚开!”说着抬腿踹了老刘一脚,老刘被这一脚踹的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他此刻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竟是说话不得。 保镖拿着玻璃瓶一步步逼向地上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男子终于有些动容,此刻他似乎才意识到恐怕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等明天警察对你的尸体进行检测发现你是因为酗酒开车导致坠崖而死,相信他们不会太过深入的调查,更不会怀疑道我们头上!嘿嘿!” 说完他阴冷的一笑走到地上的男子跟前蹲下,一手捏着男子的腮帮子,一手把瓶口塞进他的嘴里,不由分说就往下灌酒。 站在暗处的我看到这个场景心中暗惊,不由得暗叫一声:好伎俩! 这显然是静心设计过的犯罪,不仅能够彻底洗脱嫌疑,而且能让被害者落得个咎由自取的下场,简直是杀人诛心。想来警察处理起这样案件,心里也不会对死者抱有多少同情。 地上的男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身体扭曲着拼命挣扎,但奈何双手被反剪,仍他如何挣扎也终究还是被男子给强行灌入了大量酒液,只呛的他剧烈的咳嗽! 如此折腾了半晌男子终于停止了灌酒,他举起酒瓶摇晃了一下见已灌了过半,想来已经足够。既然是精心筹划过的预谋,他自然知道人若烂醉如泥恐怕也是开不了车的,反倒露出疑点,半瓶的量不多不少可谓是恰到好处。 期间司机老刘一直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惨剧,无力的抬了抬胳膊,终于还是看着这一幕演到最后,他此刻已经被迫绑在了这艘贼船之上,即使他想脱身也已经为时晚矣! 窗外的我看到这一幕简直让我心惊肉跳,虽然我自恃早已看透这个世界的阴暗,但当犯罪赤裸裸的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依旧让我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这就是活人的世界吗? 是的,这就是活人的世界! 只要活着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要有善终的打算! 你是路不拾遗好人亦或是坏事做尽的恶人,结局都一样…… 我愣愣的站在黑暗中,保镖已经把地上的男子拉了起来,又和浑身发抖的司机老刘一起把他们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的老板重新戴上头套封上嘴巴,架着胳膊往那台黑色商务车走去。 直到车子启动向悬水镇的方向驶去,我方才不知所措的从黑暗中出来,慌慌张张的跑向自己的车子,途中还被藤蔓拌了一跤,只感觉膝盖好像磕到了什么硬物上,但我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 我喘着大气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胸膛像是要爆炸一样。我又望了一眼城区方向的路,依然丝毫没有警车的身影,心里不禁对这帮吃干饭的人生出怨怼,人命关天,为何不能设置一个应急小组来处理这样的紧急情况?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商务车开走的方向,忽然心里猛的一抽,我忽然想到悬水镇外不远处的一段路侧正有一处深陷百米的峡谷,且峡谷边缘毫无安防措施。 想到那个保镖在烂尾楼里说的话,不由得心下骇然!难道?他们要在那里动手? 那可还真是一个好地方,若是从那里跌下恐怕只有有死无生这一种选择,绝无有一丝侥幸存在。 想到这里我不禁全身冷汗直冒,想到那处悬崖并不太远,若我再犹豫片刻恐怕想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当下心里一沉,做了一个此生最大胆的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冒险一试,不为什么天道,不为什么人性,只为我心里尚存的良知,我不能让这样的罪恶赤裸裸的发生在我的眼前…… 心下做出决断我当即上车发动车子,极速的朝悬水镇方向驶去。 前文已说过,这条路年久失修,再加上这条路只是通往悬水镇这个偏远小镇的道路,白天尚能看到几辆车行驶,?一到晚上似乎就变成了一条鬼路,再也见不到一辆车经过。 我把车尽可能的开到最快,好在保时捷性能可靠,饶是如此依旧把我颠的五脏翻腾。 因为我很清楚那处悬崖的所在,已经不甚太远,想必那两人也早已把地形打探清楚,若想找到这样一处天然的犯罪场地在如今这个年代还真是不太多见,更何况是在a市这种地势平坦的地区。看来他们为了策划这场犯罪还真是颇下了一番功夫。 就在距那处悬崖不足两公里的地方,就在我的心揪成一团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辆车的尾灯。 不消说,这辆车必定就是那辆黑的商务车无疑了,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此刻已经容不得我多想,在接近前车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时候我猛的把油门踩到底,直直的朝前车一侧撞去,在车辆相撞的一瞬间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上苍保佑…… …… 再度睁开眼睛,世界仿佛变得安静下来,除了发动机嗡嗡的怠速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我微微活动四肢,感觉手脚依旧健全,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感受了一下全身,似乎除了两个膝盖和胸口被撞的有些疼痛之外,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我微微缓了缓精神,这才借着车灯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 只见那辆商务车已经被我撞翻在了路内侧,四轮朝天车身凹陷,玻璃已然全部碎裂。 我至于我的这辆保时捷,不用想也知道车头肯定早已面目全非。 见那辆翻转过来的商务车里丝毫没有一丝声音传来,我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禁心里又是一紧。赶忙打开车门上前查看,心想若是我这一撞把这三人撞死,那我这本来是救人的行为就完全变成了杀人凶手,到时候若我解释是为了救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 借着车灯的余光,我来到商务车旁,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影微微抽动,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面貌。 情况已经容不得我在对做分辨,伸手想拉开车门,发现车门已经变形严重不可能再拉开,于是不由分说伸手进去抓住那人肩膀硬生生的把他从车窗中拖拽了出来。 等完全把他拽出车外之后,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不是司机老刘,也不是保镖,虽然在烂尾楼我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但显然已经没有别的答案,此人就是那个被两人称作老板的那个男人,而且我已经隐隐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此人额头被撞伤,鲜血流了半边脸,两条胳膊似乎也受了撞击,因为我扶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条胳膊始终无力垂着,此刻绑住他双手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嘴上的封胶也被撕下,显然两个歹徒已经做好了让他坠崖的准备工作,已经把被挟持的证据全部抹除干净。 “先生?你还好吗?”我看着他有些恍惚的样子担心的问。 男子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他缓缓转过脸看着我,然后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坚毅起来,表情也跟着眼神变得无比冷峻。 他看和我,半晌才说:“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我是谁,难道他不应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道:“你可知道你这一撞救了我的性命?” 我对他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当然,难道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听了我这么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把目光从我脸上收回,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又是谁?是如何知道他们的阴谋的?” “如果我说我是无意间看到他们把你挟持到烂尾楼,又隐藏在外面亲眼看到他们灌你酒,听到他们要谋害你的阴谋,你能相信吗?而且我已经报了警,相信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话音刚落,商务车里忽然传来一阵呻吟之声,看来这两人至少有一个还活着。 与此同时,城区方向的公路上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终于出现在空旷的黑夜中,不消片刻已至眼前。 几个民警见此情景纷纷下车上前查探情况,两名民警一左一右挡在了我和这个男人身侧,大概是还未弄清楚情况怕我们逃脱。其余的三名警察则打着手电去营救商务车里的另外两人。 “是谁报的警?”一名警察问。 “是我!”我道。 “好,站着别动,一会儿回所里再说。”说完不再理我们,也加入了营救的队伍。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像拖死狗一般把两人从车里拖了出来。 从两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来看,此次事故大概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不禁心中大定!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可知我是谁 “你伤的怎么样?”在回市区的警车里我和这个还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坐在警车的后座上,只是我看他的双臂始终无力的垂着,但见他沉着冷峻的的表情似乎又不像受伤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胳膊被拧脱臼了。”他淡淡的说 我这才恍然,不用多问我也能想到一定是那两个匪徒怕解开绳子后他会反抗,所以才卸了他两只胳膊的肩关节,也可谓是相当用心了,今晚若非我的意外出现,这个人此刻怕是早已去了阎王殿。 我缓缓点头,不再说话,此事回到警局交代清楚,接下来的事大概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和那两个匪徒的阴谋,以及这俩人背后的主使什么二少爷的就更与我无关了。 只是沐惜春的车子又被我撞坏了一次,让我着实有些苦恼,不过想到我做这件事的初衷便也释然了,一条人命又如何能是一辆车可比的,想来她定然能够理解,?只是盼她不要在责怪我做事鲁莽才好。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路无话,警车在一个小时后把我们连同那两个匪徒一起送到了市医院接受治疗。 由于我是报案人,而这个男人是受害人,所以只安排了一个民警陪同看护,至于那两个人则各有两名警察严格控制,虽然他们受了伤,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他们是别想甩脱,所以这两个人才是重点保护对象!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医疗室里在医生给他接好膀子,给他额头敷药的时候他终于主动开口和我说话。 “我叫魏今生!”我如实回答。 “看你开着百万级豪车,想必你也不是个普通人,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车我自然会妥善处理,你不用担心!”男子看着我,终于露出他的第一个微笑。 我报一微笑有些自嘲的道:“你错了,我其实还真就是一个普通人,至于那辆车吗也不是我的,是公司的,车损自然由保险公司来处理,什么救命之恩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事既然让我遇到了,自然不能不管!” 男子微微点头,然后似是无意的问道:“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弘基地产a市分公司!”我随口答道。 听到我的回答,这个男人不禁愣了一下,又扭过头仔细的打量了我两眼。 “你是弘基地产的人?”他又问了一遍。 我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一问题。 “你可知我是谁?”他再次微微一笑问道。 我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个人还真奇怪,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这才歉意的一笑说:“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森!说来我们还是同行,我的公司叫恒泰地产!” 我闻听此言心里猛地一震,瞬间把我惊得身子僵直目瞪口呆。王森?恒泰地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些日子一直盼着的人,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如何能让我不感到震惊? 让我震惊的不仅是他的身份,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公司的权利争斗已经激烈到如此地步,俨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还真就应了那句利益面前无兄弟的俗话。 “你……你就是王森?恒泰地产的创始人王森?”我瞠目结舌的道,竟毫无礼貌的直呼这位大佬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又找补道:“对不起王先生,我实在太过震惊,失礼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哦?你知道我?看来我还真是名声在外呀!”他并不在意我的冒犯。 “王先生白手起家,凭一己之力打造出恒泰这个商业帝国,你的事迹早已成为了业界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很合时宜的拍了一个不露痕迹的马屁。 “我不仅知道你的事迹,而且我还知道你此次来a市的目的!说实话我们一直在等待王先生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接着道。 “呵呵!看来这就是缘分!”他呵呵一笑,刚想说什么,这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完毕,除了这道伤口,他几乎和我一样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或许就是老天有眼了。 至于那两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个保镖还好,还能自己行走,只是有些瘸。司机老刘就惨了,不仅面目青肿满身血污,而且是被担架从警车上抬进医院的,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了。 陪同我们的那个警察见王森的伤势已经处理完毕,对我们说:“回局里把事情交代一下!录完口供若是有必要你们在来医院治疗!” 王森缓缓点头,面目瞬间又变得阴冷起来。 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反倒觉得可以趁此机会多和王森接触一下,让他对我加深一些印象多少能够在人和上讨点便宜,这样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就占了其二,这个项目我们就更加多了一些把握。 警察局内我和王森被分别问话,我这边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的全盘经过,以及我救人的想法和行为都一一按照事实称陈述,很快就录完了。 警察这次终于没有再说我越俎代庖替他们执法了,而是大力盛赞了我的救人行为,我不禁心道: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对你们来说就是现成的功绩,你们当然要感谢我了,要是在你们辖区出了人命案子,破不了案你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至于王森那边,似乎牵扯的问题就多了,我足足在接待室等了他一个小时他才从询问室出来。 只见他面如寒霜,一脸的肃杀之气,显然警察的问询又一次无可避免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亲兄弟竟然雇凶杀他这一残酷的现实。 他问陪同出来的警察:“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森来到我的跟前对我说:“魏先生,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说完也不待我答话,径直朝警察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言语冷峻的道:“小孙!通知陈律师二十分钟后到我房间碰头,有事情商量!安排机场,今晚我要连夜赶回工广州!”说完也不待对方答话便收了线。 我在心里暗自吃惊,这个大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而且还要连夜赶回去。不过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此次回去恐怕要与他的亲弟弟彻底摊牌,或者说这次事件让他彻底断了亲情对他的羁绊,他似乎要开始反击了!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他回去之后没几天,各大报纸和媒体就纷纷报道一个有关恒泰集团的惊天消息:恒泰集团副总裁王淼因雇凶杀人、吸?毒、非法经营走私贸易、以及行贿等罪锒铛入狱,其妻王氏属共犯以及包庇掩护知情不报等罪状一并收监。 消息一出不禁引来行业大哗,其集团股价更是呈断崖式下跌!但有评论称恒泰尽管因为这件事遭受前所未有之重创,但就长远发展来看却是一件积极的事件,因为此次事件算是彻底的肃清了恒泰集团的内部矛盾,从此权利将牢牢的掌握在总裁王森的手里,不再有权利争斗就不必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后宫起火,一心一意发展业务拓展市场,还怕公司不能扭转局势? 至于这个叫王淼的恒泰二当家身上的罪状具体有几条是确有其事,又有几条是杜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些罪名加在身上恐怕他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些报道虽然几日后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但我看到这条消息却是在数年之后,个中缘由此处先不多表述,因为随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将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和王森一起回到了他下榻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在我们到的时候他的总统套房内已经有两个人早已等在那里。 在见到王森头部敷着纱布一脸不善的表情两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 王森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阴恻恻的说了一句:“我这次大难不死全仰仗这位魏先生出手相救,至于想害我性命之人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今晚就要敲定这块地的归属,然后你俩立马跟我回广州,我让你们收集的你们二少爷的罪状恐怕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两人一听这话,不禁大骇,不过王森并没有再给他们上前询问的机会,伸手制止两人刚要问出口的话:“此事休要再提,时间紧迫,回去的路上我会给你们说清楚的,现在把那块地的合同准备好!” 说完他又转头对我严肃的道:“贵公司是不是对我那块地感兴趣?” 我默然点头,隐隐觉得有什么巨大的事件要在我们之间达成。 “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你直说吧,贵公司想必也早已经做过权威评估,至于我那块地的价值想来也都了如指掌了,我只想知道贵公司对那块地做出了多少预算!” 我心里一阵激荡,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确和我想象的一样,事到如今谁又能说一时冲动就一定不是一件好事呢,若非我一时冲动做出救他的决定,恐怕要拿到这块地不会如此的充满戏剧性。 “集团特派员来研究过,这块地目前大概价值七亿上下,但如果通过行业竞拍拿下这块地的话,恐怕这个价格远远不够,对此集团给出的评估是九亿左右若能拿下这块地,风险评估就会大大降低,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我实话实说,由于内心太过激动竟把集团派来的研究员说成了特派员,不过好在没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意这几个字。 王森点点头道:“很好,和我预先估计得如出一辙,小伙子今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此时我已无暇关心这块地的事情,因为我有更急迫的事情要马上处理,所以如果贵公司有意拿下这块地,我就不做过多的工作,这块地我决定就以七亿的价格卖给贵公司,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今晚就要赶回起,而a市政府已经勒令我这个月要完成这块地的归属工作,我这一回去怕是近期很难再有闲暇回来处理此事,我就问你,你可有权利代表贵公司签下这块地?” 听他这一席话我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了,我的乖乖,七亿什么概念,比预算的整整少了两个亿,两个亿是什么概念?两麻袋能不能装的完?对于这点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一点概念。 但有一点我是能够肯定的,对于七亿这个价格签下这块地,我当然有权利,如此便宜的事情别说落在我头上,就算是公司任何一个知情的小职员都会有这个权利,毕竟能毫不费力的为公司省下两个亿,对于公司乃至集团来说都是大功一件,谁还会去追责他有没有权利代表公司立下这第一等功?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最好的礼物 “我是公司总裁助理,我绝对可以代表公司!”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那如果合同签署我要你即刻支付至少两千万的保证金,你可否也能够即刻办到?”王森盯着我的眼睛,表情严肃的问。 “我可以!”我再度给出肯定的回答。我之所以如此的肯定,并非我的妄言,而是我确实可以立马支出公司的支票,别说两千万,就算五千万都不是问题。 对于这点我想有必要解释一下,开支票这本来只属于公司总裁的权利其实沐惜春早就授权给我了,沐惜春办公室存放支票的保险柜密码我是知道的,事实上我已经很多次在她的授意下打开保险柜签过支票。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今天中午,财务部结算好悬水镇工程工人的工资单后就是我自己开的支票去银行提款的,虽然只有区区两百多万,但我的重点是我确实可以办到这一点。 “那好,陈律师,立马准备合同!”王森背负双手命令式的道。 “王总,这事你要不要在仔细想想?这块地的价值……” 陈律师闻言顿时急了,他自然也知道这块地的价值,以七亿的价格转卖显然所亏甚多。但他话刚说一半就被王森出言打断。 “我自然知道这块地的价值!但是若不是魏兄弟今晚的仗义出手,我现在早已横尸荒野,难道我的命还不值这两个亿?此事我意已决无需多言!照办吧!” 陈律师和孙助理皆是一呆,看看王森的背影又看看我,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王总,此事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毕竟我救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就是王总,所以心里绝非是在打这块地的主意,而且我们公司预算是九亿,你大可重新定价,只要在公司给出的范围类我都是可以做主的!”我见气氛有些紧张忙打圆场,虽然我说的也却是实话,但我很清楚,以我对他不多的了解,像他这种说一不二的人是不会仅凭我一句话就改变主意的。所以我说这番话多半也是心存客套的意思。 “魏兄弟无需多言,我自然知道你救我绝无所图,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更加看重你的人品,至于那块地我是看在魏兄弟你的个人面子才决定以这个价格出手,至于魏兄弟是代表公司签署合同还是仅代表个人,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 我心里一动,他这话的意思就颇耐人寻味了,代表公司那是顺其自然,但若是代表自己他也绝不关心,意思就是我可以以个人名义买下这块地,若真的如此我虽然拿不出七亿,但只要把这份合同倒腾一下,转卖给其他公司恐怕加个一两亿立马就会被人抢走,作为一个不用承担任何风险的中间商,这一进一出我至少也会有上亿的赚头,想到这里我不禁怦然心动。 上亿身家是什么概念我不知道,但至少这辈子吃喝是不愁了,香车豪宅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什么诗与远方,那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受困于苟且的生活了。 不过想到这里刚让我有些飘飘然,我的脑海里忽又出现了沐惜春的面孔,让我瞬间收回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是我真的这样做了,恐怕我的人格从 此就要永远被她踩在脚下,迎娶白富美?那是想也不要再想了…… 合同很快拟好,王森看也不看大笔一挥就在上面签了字,我心下惶然,倒是逐字逐句的仔细看了一遍,又仔细的对照了一遍王森当初买下这块地时签署的合同,上面除了交易金额和由于时效性而略有改变之外其余的皆是原始原样。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土地的面积以及界限,均无有偏差,这才完全定下心来。毕竟这不是小事,有时候一字之差就会谬之千里,以往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报道,什么多打了一个零,什么数值间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什么在字眼上扣歧义,这些都是屡见不鲜的招数。 只是这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之间竟有些诚惶诚恐踹踹不安起来,提着笔竟不敢写下自己的名字。 “怎么?魏兄弟在担心什么?”王森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出言询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怕出什么岔子,等我把支票取来再签署不迟,王总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取支票!”我急中生智找了一个托词。 王森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那你就速去速回,我时间紧迫今晚还要赶回广州!” 我点点头不在多言,出了酒店拦了辆的士奔向公司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下半夜的温度似乎格外的低,但此刻我竟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反之全身火热,脸都有些微微发烫起来。 公司一片漆黑,所幸公司的钥匙我还带在身上,轻车熟路的打开沐惜春办公室里保险柜的密码锁,拿出支票簿,为了工作方便,支票簿上面的几页已经被沐惜春事先盖好了各式印章,只要填上数字就可即刻生效,拿到银行就可以兑换出真金白银。 在提笔写数字的时候我有那么一刻的犹豫,我想打电话知会一下沐惜春,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提前高兴一下。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再有两天她就回来了,我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我甚至可以预见,在她看到合同的时候会是多么惊喜的表情。如此她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回报与我呢?想到她曼妙的娇躯,我不禁有些心驰神往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取好支票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我给公司法务部何律师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陪同我一起去签署这个合同,这也是我在签合同的时候犹豫的原因,毕竟合同上面的事能有一个专业人士在场我也能放心不少。 说来还是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虽然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但心里却总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依然有些惶惑不太确信这件事就真的这样戏剧性的达成了! 在酒店门口我和法务部何律师刚好碰头,我简略的跟他说了一遍这件事的经过,何律师听完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巴,不过随即他便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来到酒店王森的套房,三人果然都等在那里,我向三人介绍了一下身旁的何律师,然后让他仔细的研读了一遍桌上的那份合同。 何律师自然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研读的非常认真,还不时提出一些合同上不 甚清楚的问题,对方都给了一一解答。 二十分钟后何律师终于看完那份合同,抬起头对我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块石头算是彻底的落地了,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来自心底的巨大喜悦。 我把支票交给王森,王森看也没看就递给了孙助理,然后对我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魏兄弟,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脸一红,原来他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也没做解释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接过陈律师递过来的合同,我再无犹豫,提笔签上了我的名字。虽然是签的我的名,但合同已按照我的要求乙方冠以弘基地产a市分公司的头衔,我只是作为代理人签字而已。 至于王森之前含蓄的表达过那块地可以完全属于我个人的那番话,我虽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但我并没有生起丝毫有关那方面的打算。 并不是仅仅因为我拿不出那两千万,就算我拿的出我也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我这是仅能够回报沐惜春深情厚意的最好的礼物。 尽管我也爱她,尽管她并不需要这样的回报,但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背弃她的事情。就算我转手就能赚到上亿的巨款,但我觉得这些要是和沐惜春比起来我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的选择后者。 至此这份合同已经正式生效,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城北的那块地的开发权已经完全属于我们公司的了。 孙助理见我已签完合同,抬腕看了看表对王森说:“老板,机场方面都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此事已有定夺,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森闻听此言点了点头,又转身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说:“既然此间事了,我也要即刻飞回广州,魏兄弟,有缘再见!” 说着便示意两个随从,我看见他们似乎都已整理停当,就等着签完合同就要离开。于是忙道:“王先生一路顺风,再见!” 王森点点头不再说话,率先出了房门。两个随从提着公文包紧跟其后。 我和何律师也随之出了酒店。 酒店门口已经有一辆车等在那里,王森上车前回头朝我摆了摆手便上车离去。 何律师见无其他事,便也开车回去了。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正处在这个世界最寂静的时刻,连街上的车都奚落无比,但我此刻的心情却是与这个时间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激动,澎湃,兴奋,高亢,所有的正面的情绪突然间一起紧紧的塞满了我的胸腔。 我想大叫,我想奔跑,我想高歌一曲,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但我最想告诉的还是我最爱的那个女人,我拿出手机,几欲无法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按下那个号码,但终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我要等她回来,我要在她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再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喜讯,我要送给她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惊喜…… 第一百九十九章:无处发泄的喜悦 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我怀揣着那份合同走在大街上简直都有些不会走路了,我由于太过兴奋,心里的喜悦竟因无从发泄而有些憋的难受。 我急需要有人来和我一起分担这莫大的喜悦,于是我掏出手机给向东拨了一个电话,不过好久向东都没有接,我不死心的再度拨了过去,这一次终于把他从梦中吵醒! “你丫神经病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向东似乎因为我扰了他的清梦而有些不耐烦的道,说完这句话也不待我说话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再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对于向东的反应我丝毫不在意,我又拨通了李良的电话。 过了好久被我吵醒的李良语焉不详的接通了电话:“老魏,这么晚什么事啊?” “老李,赶紧出来,我有事跟你说!”我语气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李良也有些不悦! “赶紧出来,在你家对面街道的烧烤店处,我现在就过去!”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他指定了地点。然后也学着向东,不待他拒绝我先行挂断了电话,以我对李良的了解,他一定会出来的。 果然在我打车赶到的时候看见李良正裹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脚踢着棉拖鞋呵欠连天的站在那家只在晚间通宵营业的烧烤店门口。 见我到来面露不悦的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神经,大半夜的把我薅出来干什么?” 我也不理他,拉着他的棉袄袖子把他拉进了烧烤店。 我叫来店员要了一大堆烧烤,期间李良悻悻然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么鬼的架势! 我见他这副表情,神秘的朝他一笑,也懒得跟他解释,从怀里掏出那份合同甩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向东疑疑惑惑的从袖筒里抽出一只手拿起那份合同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瞬间变的目瞪口呆起来,然后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双手持着那份合同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越来越惊讶的深情,对他的表现我虽有所预料,但看在我眼里还是不免生出来一丝得意。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看完合同,李良抬头看着我,不可思议的道。 “一个小时前!”我得意的道。 “一个小时前?是你……签的?”李良惊讶之中带了一丝不解。 我点点头:“我签的!” “七亿?” “七亿!” 李良的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合拢。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块地上次咱们公司开会还研究过,根本不可能七亿能够拿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显然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呵呵一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说来还颇有这些戏剧性……” 于是我给李良讲述了一遍今晚发生的所以事情,他听着我的讲述,表情精彩的变幻不定,似乎在听一个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 再我讲述完后李良终于恍然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你说王森要你先支付两千万的保证金,这钱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李良不解的问道。 于是我又把保险柜和支票的事儿说了一遍。李良听罢微微颔首,眼里私似有光芒闪了一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个项目集团的预算费用是九亿,而且还不一定能够这个价格拿到,你足足为集团省下了两亿的情况下顺利拿到了了这个项目,老魏看来你的时运到了,这么大的功劳,集团肯定会大肆褒奖你一番的。说不定会把你调去集团任职,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啊!”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总部我是不会去的,你想多了!” 李良凝视着我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沐总去了总部,那你去不去?” 我一怔,想了想道:“那我就去!”说完我们俩都笑了。 烧烤很快上来,我就着啤酒大肆撸了起来,这一夜折腾我确实有些饿了。只是李良却始终拢着袖子,时不时的伸出手喝一口啤酒,桌上的烧烤他始终没动一下,只是看着我大快朵颐,偶尔抬头看他,他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我回忆起个夜晚我才明白,李良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里正在悄悄酝酿着另外一件事情,命运就在这个时候悄悄的分出了一条岔道,一条万劫不复的岔道,我走左边他走右边,在我们看不见的前方,皆是一道天堑…… 和李良分别的时候,我刚准备上出租车李良从身后叫住我。 “老魏!” 我回头见他面无表情的看和我,似乎我的喜悦丝毫没有感染到他! “安妮!还是没有消息吗?”他看似淡淡的随口一问。 但这一问瞬间把我喜悦的心情给冲没了,心里忽然因为情绪一时无法转换而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我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不由又想起安妮离去的脸…… 我的人生渐渐向好,而她却依旧杳无音信,若是她知道我今晚的消息,她会为我高兴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良不再说话,拢着手缓缓转身离去,路灯下他的背影让我感到一种不可捉摸之感…… 回到沐惜春的别墅,我简单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赤裸着身子躺在沐惜春宽大柔软的床上,闻着带有她独特体香的被褥,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虽然已经接近黎明时分,虽然这一夜的奔波让我颇为疲倦,直到此刻依然没有一丝睡意。 我躺在床上把那份合同颠过来倒过去的仔细欣赏,越看越觉得开心。禁像一个傻子一样独自咧着嘴巴傻笑。 不知道沐惜春回来看到这份合同后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她会不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或者送上一个香吻? 我在心里臆想着她可能有的一切举动,不知不觉竟有些醉了。 我随即又想到,若是集团得知这件事情后又会是什么反应,我为集团省下了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该怎样奖励我?会给我一大笔奖金?还是会给我升职加薪? 特别是沐仲仁,他会不会对我有重新的认识?他会不会就此同意了我和他女儿的感情? 就算他仍不同意,但至少他对我的态度该有所改观吧! 想着这一切,我本就澎湃起伏的内心变得更加亢奋了,似乎眼前一条金碧辉煌的康庄大道正在缓缓为我铺开,一直延伸到那充满幸福的彼岸,只等我打马而来…… 高兴之余,我忽又想到沐惜春的保时捷被我这一撞恐怕又要一些时日维修了,想到这辆车先后两次因我而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撞不由得颇为感慨,不过这次和上次却是截然不同,这次虽然车损远比上次严重,但我却毫不担心,和手里的这份合同相比,那辆车的价值简直不算什么! 不过想到此处我想还是有必要告诉沐惜春一下,于是拿出手机给沐惜春拨了过去。 此刻时间是凌晨四点多,想来地球的另一边正临近黄昏,也不知道沐惜春此刻在做些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个来自遥远的另我魂牵梦绕的声音。 “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国内现在不应该是凌晨吗?你怎么还没睡?”沐惜春略带责备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生动,还是那么好听,还是那个味道,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感动…… “丫头!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故意装作有些忐忑的样子。 “什么事?”沐惜春似乎有些被我的语气吓到,疑惑的问。 “车子……被我,被我撞坏了!”我唯唯诺诺的道。 沐惜春似乎是无声的笑了一下,因为我能从听筒传来的气流声得意推断。 “就这事儿让你睡不着啊!撞了就撞了,拖去修就是了!”沐惜春毫不在意的说。 “不是……这次撞的很严重!”我加重了一些语气。 “你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沐惜春听我这话语气瞬间变得有些急切。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并没有关心车损情况,而是第一时间问我有没有受伤,这个细节已经足以说明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是那辆保时捷不可比拟的。 “我很好,没有受伤!”我不胜唏嘘的道! 沐惜春似乎松了口气道:“好了你没事就好,别放在心上,赶紧睡觉吧!” “等等!”我怕她挂线赶忙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嗯!论坛已经结束,若没别的安排大概明天可以启程,回到国内的时候大概是两天后!怎么?想我了?”沐惜春略到调皮的说。 “嗯!”我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接着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等你回来的时候送给你!” 沐惜春轻轻的笑了一下,语气变得无限温柔的问道:“是什么礼物?”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就没有惊喜了,你肯定猜不到,不过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强忍住心里的悸动,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胸腔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想要现在就告诉她的欲望。 “是吗?这么说我还真的有些期待了呢,我会尽快安排回国的,我也好想你的!”沐惜春说着说着语气变得甜腻腻起来,让我不禁想起她那柔若无骨洁白无瑕的身段,不禁内心一阵燥热。 “好,我等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新闻说那边最近天气很冷,千万要注意保暖!”我温情的嘱咐道。 沐惜春轻声嗯了一声,我见她再无什么话要说便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我这才渐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入梦的我不会想到,如此香甜的入睡这将是我…… (本章完) 第二百章:命运的分岔口 似乎刚刚闭上眼没多久,闹铃就把我给叫醒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近三个小时的觉,眼皮酸涩的几乎无法睁开。但我还是强迫自己起床,艰难睁开酸涩的眼睛忽又看到端端正正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份合同,我不禁一下子来了精神。 小心的拿起那份文件看了又看,确定这确实不是昨夜的黄粱一梦,心下不禁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喜悦。 我起床洗漱完又拿起那份合同看了看,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带回公司,想来沐惜春回国第一时间肯定是回家,于是我便把那份合同端端正正的又放回了床头柜上,我要她回来的第一时间便能看到我的这份大礼。 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觉,但我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精神过,我甚至还臭美的穿着沐惜春给我买的那套三千多的西装,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打车赶往公司。 坐在出租车上我面道微笑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些司空见惯的景色似乎到了今天都变得格外不同起来,一切都是那么亲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似乎连朝阳都变得比以往更加温暖了些。 来到公司我面带微笑的和每一个碰到的同事打招呼,这倒让有些和我并不熟识的同事感到有些茫然失措起来,但我并不在意,一路春风得意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遇到大屁股女人李蜜桃时我还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惊的她差点打翻手里的奶茶杯! 我来到自己的位置,欣欣然的躺在座椅上,一边整理着桌上的事物一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 秘书董小婉见我这幅神色不禁有些好奇的问:“哥,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我撇了董小婉一眼调笑着道:“小婉啦,如果我说哥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信是不信?” 小婉撇了撇好看的小嘴说:“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 我笑道:“小丫头还跟我耍心机,长本事了是不?不过这件事现在还真不能告诉你,等过两天沐总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拿腔拿调的说。 小婉撅了撅嘴道:“还要等沐总回来呀?看来你是做了一件专门讨沐总欢心的大事情吧!”她调皮的学着我的语调把大事情三个字的音调拉的长长的。 我故作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小丫头还学会调皮了,我可事先知会过你,到时候可别惊掉了下巴!” 小婉朝我吐了吐舌头过来拿过我的咖啡杯去给我冲咖啡去了,想来自己昨夜一夜未睡这杯咖啡要浓一点才成。 我刚准备吩咐小婉给我把咖啡冲的浓一点,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扭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只见来人是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不知道警察找上我有什么事!不过我随即想到最晚发生的王森被劫持事件,想来大概是警察还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心下便也释然。 “请问你是魏今生魏先生吗?”一个警察问。 “我是!”我点点头道。 “请魏先生跟我们走一趟,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昨晚不是都录完口供了吗?怎么还要走一趟?有什么问题在这里不能问吗?”我奇道,心想在昨天晚上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过的非常清楚了,怎么还有什么要问的?而且还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去警察局一趟,未免让我有些不解。 说话的那个警察闻听此言正色道:“我想魏先生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问王森的案子,而是另外一件案子,贵公司指控你窃取公司财务,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这是拘捕证!”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拘捕证三个大字。 我的心猛的咯噔一下,窃取公司财务?何来此事?我何曾窃取过公司财务?难道是我之前在策划部耍的那点小聪明多报的一些外差经费?可是事情已经那么久了也不至于现在东窗事发吧,况且就那么一点钱怎还劳得警察大驾?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到底何时窃取过公司财务?”我心里虽有些慌乱,但并没有乱了方寸。 “既然我们找到你肯定是有这事的,跟我们回局里你自然会明白,魏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还有意无意的撩开外套露出腰间的手铐。 他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若是我不配合他们工作他们就要强制执行了。 我强制镇定心里的慌乱,咽了口唾沫说:“好,我跟你们走!” 这时候小婉恰好端着咖啡杯从外面进来,见到两名警察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哥?”她惊恐的看着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朝她微微一笑说:“没事!咖啡帮我放在桌上,我一会儿回来喝!”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这时候正逢公司同事上班的时间,在见到我身后跟着两名警察都惊的张大了嘴巴,我强做轻松的向他们微笑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心里虽然没底,不知道警察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但我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就我做的那些假账还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被人告发?告发我的人又会是谁呢? 我的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很快便知道了我所谓窃取公司财务具体是什么事了。 我被带到警察局的讯问室,立马就有人进来对我进行讯问。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如遭雷击。 “魏先生,我们接到贵公司的报案,说你昨夜,具体来说是今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你潜入公司,从总裁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窃取支票簿,签了一张两千万的支票,可有此事!” 我闻听此言脑袋里忽然轰隆一声,如一道闪电瞬间击在了我的身体,让我彻体生寒,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耳朵里如同金属划过玻璃般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让我几乎坐立不稳! “是谁?是谁报的案?是谁在故意诬陷我?”过了好半天我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忽的站起身,睁大眼睛几乎目眦欲裂的道,这事不过过去几个小时,若非有人故意构陷与我,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讯问的警察拍了拍桌子表情严肃的说。 “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诬陷我?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丝毫不顾警察说警告,兀自大声吼道,理智早已被我的怒火给冲散的无影无踪。只感觉一股无法压制的愤怒充斥着全身每一处血管,整个身体似乎要爆裂一般,血液直往脑袋上涌,若非我的双手被拷在座椅上,我定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已经冲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 见我如同一直发怒的公牛已然理智全无,坐在审讯位上的另外两名警察迅速来到我身边,一左一右把我按回在了座位上。 “你真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是你们弘基集团北京总部的财务部一个叫张昭平的人报的案,你现在可以讲了吗?”那个警察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道。 “不,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再次愤怒的站起身,手腕处的手铐被我拽的呼啦啦直响。不过随即又被强行按坐在椅子上。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窃取公司财务这一事实了?”讯问的警察大声断喝。 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脑袋里兀自嗡嗡作响,张昭平?张昭平又是何人?为何他能够知道此事? “你们公司的摄像头已经清清楚楚的拍到你在凌晨两点四十几分的时候潜入公司,你们沐总办公室的摄像头也清清楚楚的拍到了你作案的全过程,你要亲自看看吗?”警察眼睛锐利的逼视着我。 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全身的血液全都失去了原有的循环路径,相互冲撞淤积,心脏似乎因为没有血液的供应而有种被紧紧的勒住的感觉,几乎让我快要窒息。 “你有什么话说?”讯问的警察显然是个审问高手,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见我面渗冷汗身若筛糠,厉声问道。 “没错,是我做的!”我瞪着血红的眼睛,声音忽又变得激烈起来。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工作,我是为公司签下一个项目合约才支出那两千万的,难道这也算窃取公司财务?” “是吗?据我所知你只是总裁助理,而且你们集团已经跟警方做了详细说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无权在没有获得总裁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支出如此大笔的巨款。我且问你,你做这件事之前可有得到过你们沐总的同意?” “我可以给沐总打电话,她一定会同意的,我为公司签下的这个项目足足为公司节约两亿预算,她怎么可能不同意?给我电话,我现在就可以证明!”情急之下我简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确实没有得到你们沐总的批准喽!如此说来此案倒是实在简单,既然你全都承认了,倒是让我们省去了很多调查取证的工作!至于你们沐总会不会同意,我们会了解清楚的,不过这与本案已经毫无关系,你是在构成犯罪行为之后再去征求她的同意,你觉得这能帮你脱罪?” 警察冷哼一声道:“老实待着吧,若是你们集团放弃对你的起诉,这件事只是你们集团内部矛盾,你自然无事。但若是你们集团执意起诉你,那你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等着法院开庭吧!” “不!不!我要打电话,我要打电话!给我电话我要打电话!”我闻言大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陡然升起,瞬间击垮了我的意志。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叫。 然而并没有人理我,三人在我的大喊大叫中面无表情的出了讯问室。我想这大概是他们经手的最简单的案子了,首次提审居然三言两语就把案子问的清清楚楚,果真就是一点疑点都不存在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噩梦的开始 我被关在审讯室内整个上午再没有人进来看过我一眼,我坐在这间闭塞的小房间里越想越害怕。但我的情绪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 想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心渐渐冷了下来。我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很显然,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搞我。 可是谁会恨我到这种程度?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不过三人知道,除了我,也就何律师和李良知道此事。 我并未告知何律师这两千万支票的事情,想必他是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他又有什么理由借机整我?我和他根本无冤无仇,不论从个人感情还是利益上来讲,这都说不通。 李良就更不可能了,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好友,这些年来我们就如亲兄弟一般,就算安妮的事情让我们之间有了些许隔阂,但这么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因为这些隔阂就能完全消弭!他又怎么可能害我? 可是除了这两人,似乎再无第三人知晓此事,那个叫张昭平的集团财务主管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整个上午我都在想这个问题,但直到中午房间门被人重新打开我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警察走进讯问室打开我的手铐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看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 这是要拘留我的意思? 事实果真如此,我被带到这间房间后那个警察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门栓被他鼓捣的哐哐铛铛,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把我锁在了里面。 现在已经过上中午时分,不仅没有人给我一点吃食,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看这情形俨然已经把我当做了犯罪分子对待。 我心里荒寂的顺着墙角缓缓蹲下,心里已经生不起一丝愤怒,我心里乱糟糟一团,这件事情已经被我前前后后想了无数遍,可是实在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虽然心里清楚有人在害我,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这种感觉几乎折磨的我快要崩溃。 我以为公司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此事,不管是不是对我有利的信息。就算那个有意搞我的人不会出面,但至少李良作为我的朋友肯定会做些什么的,即使他现在无权探视我,至少会找律师来和我接洽。 然而并没有! 我在这个房间一直待到晚上,眼睛巴巴的望着铁门,可是直到高高的小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渐渐微弱下去,那扇门始终没有一丝动静! 天,终于完全黑下来了,房间里甚至连灯都没有,我待在黑暗的角落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一天下来粒米未食滴水未进的我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但我并未感觉到饥饿,虽然口干舌燥但也并非是让我感到最难过的地方。 我难过的是一天过去了竟真的就没有一个人以任何方式来见我,不说帮我脱罪,就是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也不会让我感到如此的绝望。我似乎是被人遗忘在了这里,似乎再没有人记起还有我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只觉得自己在又困又饿又冷的黑暗中疲倦的差点睡去的时候,铁门突然传来金属碰擦的声音。 我霍的抬头,猛然站起身。由于蹲的时间太久,加上一天未曾吃过东西,猛然间站起竟让我眼前一黑脑袋里一阵恍惚,竟是险些昏厥过去。 房门被打开,紧接着市内突然亮起来灯光,瞬间的光亮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原来这个房间竟安有灯,只是开关却是设在了房间外。 我用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灯光,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前的一人,让我失望的是来人依旧是那个带我进来的警察,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他待我适应了光线,上前拉着我的胳膊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把我重新带回了那间询问室。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又被铐在了两旁的扶手上。而前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已经不是上午的那两个人。 “把你的犯罪经过交代一遍!”一个警察冰冷的道。 此刻精神和肉体都备受煎熬的我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吗,还他妈有什么好交代的。 我略略抬眼瞅了两人一眼,忽然就笑了出来,笑的我几乎流下泪来,这真他妈的荒唐!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两名警察也不恼,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各自点上,静静的看着我笑的浑身乱颤。 过了良久见我终于不笑了这才开口道:“笑够了?那就交代吧!” “你们还要我交代什么?我做的一切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吗?”我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上午你的情绪太激动,怕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所以要你重新交代一遍!”那个警察不紧不慢的说,似乎他对我不太配合的态度倒是颇有耐心。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两千万确实是我拿的,只不过那是为了公司正在争取的一个项目,正是因为这两千万,我成功为公司拿到了那个项目,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又是深夜,所以没有来得及知会沐总!就这么简单!”我恨声道。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旁边记笔记的警察,等另一个警察记录完毕他才又道:“那你在打开保险柜拿出支票簿往上面填数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行为合不合法呢?” “我以前也经常这么干,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是在犯法?”我被他毫无逻辑的问题给问的有些恼怒,若是我知道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害我,我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干? “你以前也这么干过?”那个警察并不理会我的答非所问的话。 我喘着粗气没有回答他这个我已经说的很明白的问题。 那个警察努力努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大概是就当我回答了。 “魏先生,看来你的情绪还是不够平静啊,那就等你平静下来后,我们再接着谈!”说完示意立在一旁的警察,又把我重新带回了那间空房子内。 这样反反复复数次,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来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审我一次,而且每次提审的警察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尽管我不胜其扰已经把事情前前后后详细的说了数遍,但在下次提审依旧是那些老问题…… 事后我才终于明白,他们根本不是要问我案情…… 我在这样的折腾中精神几乎崩溃,到最后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饥饿已经感受不到,能感觉到的我只有无尽的困倦。 如此这般几次过后我的精神终于变得萎靡起来,全身酸软几乎无法独自站立。 我以为只要我捱到明天,等到沐惜春回国她自然会第一时间来救我,这也是我一直苦苦支撑的唯一动力,只要她回来,她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即使我私自挪用公款的行为真的违法,以她的能量她也必定能够压下此事,这点我确信! 然而,然而…… 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也过去了…… 在我临近崩溃的觉得沐惜春必定会在第三天出现的等待中,第三天又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这三天中,我虽然偶尔能够获得一些食物和水,但那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的重复提审早已把我弄的精神完全涣散,眼睛被强光刺的视物全是模糊的重影,双眼已没有聚焦的力气。我甚至感觉我就快要死了,但是微弱的心跳告诉我我依旧还活着…… 第四天上午,神智处在一片浑浑噩噩中的我似乎被人架着走出了警局,然后上了一辆警车,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气力,只感觉从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让我感到阵阵眩晕。 一个警察递给我一瓶水,我没接,他又收了回去。然后他和同车的其他警察说着什么,我隐约听到有人说:“……他这个样子怎么上得了法庭……得想办法让他恢复一些体力才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要上法庭了,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悲凉!丫头!你在哪里?为什么你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我想笑,笑这件事竟是如此的荒谬,我又想哭,为什么这样对事情总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押解我的警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警察下车在一个早餐摊子上买了一杯豆浆和一碗稀饭。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豆浆喝了几口,忽觉胃里一阵翻腾,刚喝下去的豆浆竟是忍不住的往上涌。 我本能的举起手捂住嘴巴极力忍住不吐出来,牵动腕上的手铐哗啦啦一阵响。 那个刚上车坐下的警察见我这副样子急忙打开车门把我拉下了车,在脚刚沾地的那一刻我顿时身子一软颓然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剧烈的呕吐起来,刚喝下去的几口豆浆顺着口鼻倾泻而出,呛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惊的一旁的小贩目瞪口呆…… (本章完) 地二百零二章:有些福你消受不起 警车开了大概半小时,停车后我被两名警察架着下了车。大概决定我命运的目的地终于到了,我想。 我抬眼望去,果然,面前的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上挂着高级人民法院的招牌。 这个案子竟然由高院来审理倒是我没料到的,按理来说似乎这个案子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倒是让我这个罪犯受宠若惊了,我自嘲的想。 我被带到庭上的时候看到各方已经就位,我站在被告席上眼神飘忽的环顾四周,台上几位法官身着法袍宝相庄严。原告席空着,大概是觉得此案有十足把握,来不来人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有原告席旁边的辩护律师位已经有一位带着眼镜西装笔挺的精瘦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浸淫此道的高手。 我又看向旁听席,席上空无一人,由此可见这次审理并不是公开的。 想来也是,这个案子不过数日,如此着急忙慌的开庭还能为了什么?只怕是有些人怕夜长梦多要着急着把我打入大牢放能安心。 虽然我的犯罪证据确凿,但很多地方是经不起推敲的,我落得如此地步不过是有人要整我而已,只要沐惜春能够站出来撤销公司对我的控诉,此事完全不会闹到对驳公堂的地步。 我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我以为会在这里看见沐惜春,现在看来这还真的只是我的幻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沐惜春始终没有出现,按理说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不出现,然而事实却真就如此。 她没来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现在大概也不是自由身,否则她不可能对我置之不理!这大概也是不过案发三天就要对我进行判决的主要原因! 直到此刻,我终于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身旁的律师位倒也坐着一个人,在我站到被告席的时候他对我做自我介绍,说他是我的辩护律师,由于我并没有委托律师,所以按照程序由法庭安排他作为我的辩护律师。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还真是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我的这个辩护律师居然在庭审之前都未曾和我见面!他又凭什么来做我的辩护律师?难道只是对案情做了一些粗浅的了解就试图为我脱罪?还是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而故意走一个过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庭审开始,原告缺席,代理律师先做案件陈述,整件事情本就相当简单,三言两语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他没有说明远在北京的集团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并没有说我私自支出这两千万是为了什么! 原告律师陈述完后,主审法官问我对原告的陈述有没有异议。 我站在那里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若不是我的手紧紧扶着面前专为被告准备的案台,恐怕我早就无力继续站在那里,哪里还有一丝反驳的力气! 我这才明白我被拘留的这几天为何会如此频繁不分昼夜的一次又一次看似无谓的提审我了…… 然而事实似乎就是这样,原告 律师所言句句属实,可谓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铁证如山之下就算我精力充沛,我又能有什么话来反驳? 我那所谓的辩护律师见我浑身颤抖,对法官的问话置若罔闻,终于站起道:“我有异议,据我了解,我的当事人并不是第一次私自签署支票,因为我的当事人公司总裁沐惜春女士曾授权过魏先生这件事。只是本案情况特殊,本案发生的时候沐总裁并未在国内,由于当时的情况紧急,所以才未第一时间获得沐总裁的批准。而且我的当事人此举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私自支出的这比款也是为了为公司签下一个项目合约。所以我觉得,此案对我当事人定以窃取公司财务的罪名不成立!望法庭酌情考虑!” 我在旁听的心里微微一动,他的话也正是我所想的,但我很清楚,这些说辞看似合情合理,但就本案的性质来讲,根本没有任何帮助,说白了他所说的这番话其感性程度和人性惯常思维占了很大比重,然而法律从来都不是看这些的。 所以这些话看似说的在理,其实不过是废话罢了,若是有用我自己岂会不说还要他代劳?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对我的处境有一丝帮助。 我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与法庭里发生的一切全无关系,现在能救我的人只有沐惜春,若她此刻能够出现在这里,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若到庭审结束她仍不出现,我只怕是神仙难救了。 然而沐惜春现在何处?她知不知道今日的庭审?她有没有可能突然出现在法庭……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我的律师刚刚说完立刻便遭到对方律师的辩驳,他站在法律权威的角度观点明确的反驳了我方律师客观理论和感性思维的无效辩护。 台上法官没做丝毫讨论,沉声对原告律师说了句反对有效后,又对着我们这边问我们还有无话说。 于是双方就在法庭上上演了一场辩论,辩论的主题从我是否有意识的犯罪一直辩到我的犯罪动机,其激烈程度倒是真像那么回事,你来我往有来有回,若是一个不懂法律的人见到这番针锋相对的场景一定会觉得这场官司胜负尚未可知。 但是每一个辩题辩到最后自不消说,自然是我方律师节节败退,所提出的每一个观点都一一被驳倒,这自然也都在情理之中,就算走过场,也要走的像个样子才成。 直到后来我方律师似乎终于黔驴技穷,只有在我的量刑程度上下功夫了。 “我的当事人虽然在本案行为上确实有不合规制的地方,但其动机却是为了公司利益,希望法庭能够在这一事实上酌情量刑!”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番辩词,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这话无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至于如何量刑那也根本不是他这番话就能左右的。 其实这一番双方互辩看似激烈,但其结果我早就料到,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心里,此刻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沐惜春在哪里……为什么她还不来…… 台上的法官不再问话,而是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我想大概是在决 定我最终的命运了。 讨论了一阵似乎终于有了一致的结果,几个主审官又重新端坐案前。居中的法官看向我道:“此案事实明确证据确凿,已再无可疑不明之处,被告可还有话要说?” 我心底募地生出一丝万念俱灰的绝望,我知道他的这句问话之后便是对我宣判的时候,我的命运已经在他们几人交头接耳的一番言语中已经有了定论。 我突然无比恐惧起来,大概是恐惧让我凭空生出一丝气力,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要见沐惜春!我要见沐惜春!我要见沐惜春……” 我的精神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我形同癫狂的一边大叫一边四下张望,好像沐惜春就隐藏在周围某处一般。 见我这般模样,法官出言呵斥,但我已经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了。我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沐惜春,只有她能救我,我一定要见她…… 两个法警上前欲要制止我,却被我猛的推开,由于他毫无防备,由于我理智尽失,他竟被我猛的一推给推倒在地上。 然后,我便被另外几个法警蜂拥而上,我只感觉全身上下被无数双手给牢牢的控制住,几乎动弹不得。但我的嘴里却还在大声呼叫:“我要见沐惜春,让我见沐惜春,我要见她……” 没有人再理我……在我一边状若疯狂的大叫着一边被押解着离开法庭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听见法官对我最后的宣判…… 两个警察重新押解着我从法院出来,从这道庄严肃穆的代表着人间正义的大门一进一出间,我的身份已经悄然不同,进去的时候我还是犯罪嫌疑人,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罪犯! 两个警察架着我的胳膊往外走,因为我此刻已经再无一丝力气,酸软的双腿几乎跟不上两个警察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而行。嘴巴里兀自叫着同一句话:“我要见……沐惜春……”然而此刻我的声音几乎是气若游丝,又有谁能听得见我的呼喊…… 被架着走到法院大楼钱前,那个原告律师恰好也欲离去,见我精神溃散眼神迷离的样子还兀自无力的叫嚷着要见沐惜春,他走到我身边眼神深邃的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沐惜春你是见不到了,要怪就怪你不自量力不听沐副总的劝告,既然你执意如此就该万事小心,可偏偏你露出这么大个破绽出来,能怪谁呢!你应该明白,有些福你是没有资格消受的!好自为之吧!”他说完钻进车里缓缓掉头离去。 精神崩溃思绪涣散的我听到此言我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沐仲仁! 原来他这么久的沉默并不是拿我毫无办法,而是在静静地等待机会!一个可以把我彻底解决干净的机会!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他就像一个沉稳的猎人,躲在暗中窥视者一只上蹿下跳的小野兽,这只小野兽总以为猎人拿自己没办法,却不知自己身边早已布满了陷阱,随便踩上一个便是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三章:“新的生活” 知道判决结果是在当天下午,判决书和收监证同时放在了我的面前,从法院回来我的心早已沉到了海底,甚至在看到判决书上的结果有期徒刑七年零六个月时我的心都没有波动一下。 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我甚至都觉得这个结果过于轻了些,两千万的盗窃罪,如何才能七年零六个月?难道那所谓的原告也觉得良心不安吗?还是觉得七年时间已经足够让我无法再对他们造成威胁?尽管这所谓的威胁说出来竟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他们觉得我不能爱上的女子? 可笑吗?这就是现实! 你可以不接受! 但不可以不屈从…… 监狱的押解车是在第二天上午来的,两个小时之后我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面环山的一个山坳里,方方正正四堵高墙毋庸置疑的耸立着,高不可攀望而生畏,高强上环绕着一米高的环形铁丝网,一个招牌上用红笔写着有电危险四个醒目的大字! 我心下沧然,这,大概就是我接下来七年半的时间里要待的地方了,七年半的时间究竟预示着什么!七年半之后还有谁会记得我?七年半之后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吗?七年半,我还会是我吗…… 我呆呆的任由狱警领着,登记,剃头,洗澡,然后换上左胸上印着3068的天蓝色狱服。 3068!这将是我在这七年半的时间里的名字了! 3068!你好! 狱警把我带到一个房间,发给我一个小本本,封皮上写着服刑人员行为规范几个字。 “半个月的时间,把这本书背熟!”狱警只说了这一句话,哐哐当当锁上门后转身离去。 我呆呆的最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如同一座木雕般始终未曾动过一下。 直到此刻,我依旧恍惚觉得这是否只是一场梦?是不是我还在梦里不曾醒来?是不是梦醒之后我就会发现我躺在沐惜春别墅里的床上? 我缓缓的伸手拿起面前的那本书,轻轻翻开扉页,触感真实,书页翻动的声音清脆入耳,映入眼帘的字迹清晰明了,这分明不是梦,梦怎会如此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这显然都是铁铮铮的事实!我,分明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怎地还自欺欺人的觉得这是一场梦? 第一条拥护宪法,遵守法律法规规章和监规纪律。 第二条服从管理,接受教育,参加劳动,认罪悔罪。 第三条爱祖国,爱人民,爱集体,爱学习,爱劳动。 第四条……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些机械的印刷字体,只觉得悲从心起,监规?背诵?既然来到了这里又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四堵高墙内谁又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整个下午我都呆坐在这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人看守,甚至都没有人来看我一眼…… 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这个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除了北风吹着周围山上的落叶松发出呜呜的鸣叫,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是当时的我并未觉查出这有什么不对,事实上我的精神几乎从来没有一刻聚集到自己的感官上,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体彻骨的冷和内心压抑的荒寂……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直到黄昏的时候外面才终于有了动静,大铁门哐啷打开,几辆巴士缓缓开进了院内,然后我便看见从巴士上鱼贯而出的身着和我相同服饰和我有着相同发型的人下得车来。 我默然的注视着窗外的这一切,看着他们皆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皆是满脸污垢看不到真实的表情,其实看他们的神态我大概能够猜出他们的表情只怕真就是没有表情! 他们下车后都各自排着队回到自己的监号,不多时又排着队拿着衣服出来,十人一组在狱警的指挥下有序的进入洗澡间洗浴,出来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只是表情还是一样,除了木然和疲惫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表情!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有种万念俱灰之感!这,就是我接下来七年半的生活了吗!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劳动改造,用体力劳动来改造思想,只是我尚不知道他们所做的劳动具体是什么!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半个月后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半个月来我除了每天上午下午各两个小时背监规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便是打扫整个监狱的卫生,从院子到走廊,从厕所到厨房。 其实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加干净,厕所干净的堪比五星级酒店,大理石的院子地板几乎连一丝灰尘都看不见,更别谈其他地方。 但即使如此,我每天的任务依旧是上午下午各一次把所有的地方重新用水冲洗一遍,然后在拿拖把把水拖尽。 进来的当天晚上我被分配到监号,里面已经有四个狱友,让我感到安心的是这里完全不像监狱电影里演的那样充满黑暗和罪恶,相反,怕是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和谐了。 那天晚上我吃完饭分配进来的时候几个狱友都已经睡下,甚至都已经睡熟,若不是管教拿警棍邦邦的敲了几下铁门,这几个哥们怕是不会醒来。 管教把我安排给里面一个叫阿松的人,让他安排我的住宿,然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叫阿松的东北汉子是我们这个监号的安全员,所谓安全员也就是要对我们几个的安全负责,说白了也就是要防着监号里的其他人或许会因为想不开而自残的行为! 阿松指了指一个床铺示意我那就是我的位置,然后说:“既然活着进来,若不是死刑那就活着出去,时间长短无所谓,总不至于把人熬死,别想不开!收拾收拾睡吧!” 他说完不再理我,又拉起被子睡下了,不到两分钟就传出鼾声。 我默然的整理好自己的床铺,无声的躺在黑漆漆的夜里,房间里此起彼伏的鼾声让我有种回到了大学宿舍的错觉,然而紧闭的铁门和高高的一洞透气窗又让我明白,这里再也不会有梦想,再也不会有希望,再也不会对未来有任何的憧憬…… 半个月后管教告诉我从今以后我也要每天跟所有人一起去上工,然后我便沉默的加入了这支更加沉默的队伍。 大巴把我们送到一个铁炉高筑烟囱入云的工厂,我和阿松一组,我们这组的任务就是用独轮车把外面卡车运来的捆扎好的废旧钢铁穿过狭长的通道运到融化炉旁。 工作简单而单调,没有任何可以让你去操心的问题。 但是干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天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都是那副耷拉着脑袋似乎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或许是祖国发展太过迅速,有太多的事物需要废旧立新,那废旧的钢铁就像自动流水线传送带上的货物,永远看不到完结的时候,一车卸完下一车立马补上前来,而后面是看不到尽头的卡车车队。这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全中国的废旧钢铁全都运到了这里! 我一车一车的往里推,久未出力的我几趟过后便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天气虽然寒冷无比,但我贴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里的管教并不甚严厉,只是远远的来回巡视,我想停下来稍做歇息,但见周围其他的狱友皆是奔命一般都忙碌着,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上。 后来阿松才告诉我为什么大伙都如此拼命,不是不累,也不是怕管教找麻烦,事实上管教根本就不带理我们的。 之所以如此挣命般的干活,只是因为我们每天都有规定的产量,也就是要把头天夜里运来的钢铁全部回炉重造,因为开一次炉火把炉火升到恰当的温度要耗费很大功夫,所以每天开炉一次就要把当天运来的钢铁全部熔炼完毕,不管干到多晚,都要完成任务。 于是大家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就必须要拼命,这也是为什么在没人监视的情况下依旧不会有一个人偷懒的原因。 期间过程就不消说了,第一天的工作完毕我也就和他们一样了,我只感觉全身的力气也只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腿还能勉强迈动。 我终于明白所谓劳改的意义,所谓通过劳动改造思想那纯粹是扯淡,劳动对思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所谓劳改只不过是要让你记住这里的苦,让你出去之后再也不想再到这里来,从而达到让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目的,虽然理解上似有歧义,但总算也是殊途同归! 两天下来让我感受最深的并不是干完活儿后的疲惫,疲惫虽然疲惫,但总算是完结了一天的辛苦,心理上其实是开心的。最难的是第二天早上,由于头天的劳作,肌肉的酸楚在休息一晚后的第二天才真正的凸显出来。 第二天起床号响的那一刻,绝对是所有人内心最挣扎的一刻,至少我心里产生过哪怕挨管教一顿棍棒也要在多睡一会儿的想法。 然而想法终归是想法,在所有人都忙不跌的穿衣洗漱的时候,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个懦夫一样甘愿做一个吊车尾的累赘。 阿松很是善解人意的鼓励我,说头几天是最难的时候,过了那几天慢慢习惯了就会好受很多。 我对他的话其实不敢苟同,因为每天放工他和所有人一样也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一脸苦相。 但是我对阿松还是很敬重的,因为他人高马大的体格,每天他都要比我们多干很多活儿,时常看到我力所不殆时便悄悄地告诉我让我空车的时候走的慢些,这样便能少消耗一些体力。 只是任务就摆在眼前,我若少跑两趟,那势必就会让其他人多跑两趟,拖累的还是大家,我虽然心存感激,但还是尽力的和大家保持同样的频率。但是阿松对我的关怀却是我入狱后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各有各的故事 阿松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虽然在开始的几天里我每到放工都几乎累到脱力,但渐渐的我竟也能承受下来。虽然依旧感到疲惫异常,但因为没有摆脱的办法也只能去试着习惯,一旦这种辛苦成了常态,也就变得适应了,要不怎么说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生物呢! 半个月后我渐渐的竟也能跟上我们小组其它人的速度,一到上工便玩命似的推着独轮车在狭长的过道上飞快的穿梭。 累自然是累的,无望也自然是无望的,但除此一途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我知道,我终将在这种无望之中变得麻木,然后为了一口活命的吃食而日复一日的燃烧着自己卑微的生命,直到把这七年半的时光熬到尽头…… 二十天后那一列在平时一眼看不到头的卡车车队终于看不见了,那天放工后回到监狱大院集合后,管教告知我们,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将不再上工,让我们好好休息。 他话音刚落,站成整齐方阵的一帮光头汉子顿时兴奋起来,有人甚至情难自禁的起哄吹起了口哨。管教也并没有呵斥我们,而是十分难得的让我们解散回监号拿衣服洗澡去了。 我很快就明白,像这种假期一年也难有几次,能够这么长时间不用干活儿,就是他们最幸福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食堂的菜里也难得的见到了肉块儿,这不由让一众光头更加喜出望外,要知道这更是一年难得一见的好伙食。 那天夜里大家似乎都不疲倦了,躺在床上放肆的大声说话,管教似乎也格外的开恩,并没有来制止我们这种在平时绝对不容许的行为。 我问阿松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他告诉我他老婆偷汉子被他抓个正着,盛怒之下把那个奸夫打成了残废,虽然消了气,却落得个监禁三年的下场,关键是她老婆也因此跟他离婚了,最后居然还嫁给了那个被他打断一条腿的奸夫。听的我心里如同长了草般,隔应的十分难受。 虽然阿松说的看似轻松,但说到最后他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潸然泪下。 “我他妈的那么爱她,宁愿自己在外面吃苦挣钱也不舍得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她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阿松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双眼空洞表情如一个神圣的基督徒…… 阿松讲述完他的经历后监号内陷入久久的沉默。最后还是平静下来的阿松开口说话了:“老五是刚来的,你们都讲讲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吧,老五你最后讲!” 阿松口中的老五就是我,因为我是第五个来到这个监号的人,他们便自发的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老四叫长毛,据说是他进来的时候还扎着辫子,给他剃头的老犯人达叔这样叫他,这个名字也就被沿用下来。 至于长毛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不仅是他,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真实姓名都没人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这个。 长毛比我早进来两个月,他是一个小公司的会计,因为迷恋上了网络赌?博,输的红了眼,在理智全无的情况下挪用了公司三十几万进去想翻本,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最终由于没钱填上这个窟窿被公司给送了进来,被判两年半! “小唐,轮到你了!你之前从来没有跟我们讲过你的事情,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阿松对睡在他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的一个看上去年纪和我相仿相貌颇为英朗的青年人问道。 阿松口中的这个小唐是我们监号的老三,他的名字叫唐文轩,是我唯一知道名字的狱友! 他半年前进来,据说他刚来的时候几乎比我当初的绝望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一度到了要强行进食的地步。 至于他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所以阿松才会由此一问。 小唐先是沉默,大概也被今日特别多气氛所感染,他终于还是语气淡然的说出了他的故事…… “我是犯了强?奸罪进来的!”这是他的第一句话,他这话一出口监号内瞬间沉默了下来,我心里也暗暗震惊,也难怪他从来不肯说与人听,大概也是难以启齿! 不过他随后说出的话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的女朋友告我强?奸她,呵呵,你们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小唐自嘲的一笑,但我却能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他心里的悲伤! 于是他平静的讲述了他的故事! 大概半年前,他携女友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一群年轻人先是喝酒,然后又呼拥着去唱歌。待得聚会终了已是下半夜。 于是大家各自回巢,他的女友大概是喝的有点多,她对男朋友说自己玩的太累不想回去,于是两人便就近去开了房间歇下。 两人交往已近半年,自然该有的都有了,这天晚上两人玩的高兴,不消说,正处在感情升温期的两人自然难免做一些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警察闯进房间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当警察把他铐起来的时候他才惊惧的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正泪眼婆娑的站在几名警察身旁用手指着他说:“就是他!” …… 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挣扎,他想问问自己的女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的时候是在审讯室,警是他女朋友报的,告他强?奸了自己。法医从他女朋友的下?体检测出了他的dna…… 证据确凿,又是他妈的证据确凿!只凭这一个证据就让他所有的辩白都变得苍白无力,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被判处十二年…… 初来监狱的他几乎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甚至连悲伤都不再有,他不明白,他想不通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子为什么毫无征兆的给他来这么一记闷棍,一棍就把他打入了无间地狱…… 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想问她,当着她的面,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他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他很快就在第一次亲友探监后就渐渐的想明白了! 第一次探监是在他入狱后的两个月,来看他的只有他的母亲,一直视他为骄傲的父亲却没有来。 母亲告诉他,他当官的父亲被调去了下级县城…… 他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他的父亲是本市国税局副局长,是这次换届能上任局长的呼声最高的人选,父亲为人正直清正廉洁,在任期间工作兢兢业业恪守为官之道,在政界颇受好评,本来局长的这个位置非他莫属,可如今不仅没有升任,反倒被调去了下级县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他,无疑成了他父亲政治上的一个污点,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只是这个污点到底是怎么来的就得各位看官自悟了!讲的太细恐怕这本书就危险了…… 小唐的故事终于讲完,他的脸上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可是看上去似乎又充满了沧桑!他空洞的目光微微低垂,眼神干巴巴的混沌一片,大概早已没有了流泪的冲动。 半年的时间他早已在痛苦之中变得麻木!十二年……有谁能够承受得起?十二年之后,还有谁能够知道真相? 我暗自叹了口气,在这里各有各的故事,你顾影自怜亦抑或妄自菲薄大概都不会有人可怜你,因为别人的故事未必就不比你更凄惨,别人的绝望未必就不比你更彻骨!能够做到的似乎只有几缕被束缚的灵魂凑在一起艰难度日罢了,所能期盼的似乎只有让天快点黑慢点亮,仅此而已…… 我忽然想起半年前那次和沐惜春因为张胖子的事情受邀去集团开会的临行之际,我在沐惜春的别墅和她相对吃早餐的时候似乎在电视的早间新闻上看到的那条简讯。 说的正是一则有关一男子趁女伴喝醉而被猥亵的案件,若我没有记错,那则简讯对犯罪嫌疑人的称呼就是某唐姓男子…… 我不禁心下一惊,难道?那则新闻所报道的就是眼下的小唐?虽然视频被打了马赛克,但从身高身材上判断,似乎真就和小唐颇为相似,而且时间上也刚好对上! “那晚……你们是不是住在景江宾馆?”我犹豫着试探性的问。 小唐全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木然的表情忽然变得 生动,似乎对我知道这件事感到颇为震惊。 “我是在电视的早间新闻上看到的!”我如实作答。 他的表情又渐渐变得黯淡下去,他缓缓的道:“这就是了,既然这是一场设计好的阴谋,又怎么可能不大肆宣扬一番,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警察刚到,酒店门口就围了那么多的媒体,似乎他们一早就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大新闻!现在想来一切都是这么合情合理!” …… 熄灯的时间到了,其实根本不消我们自己关灯,到点后自然会有看守在控制室拉闸。 监号陷入一片黑暗,很久很久再也没有人说话,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大家都睡熟了,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晚竟没有一丝鼾声,我知道,在这个夜晚谁都没有睡着…… 午夜将至的时候小小的透气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利的破空声,然后是一声炸响,随着这一声响从透气窗外射进来一束五彩斑斓的光。紧接着尖利的破空声此起彼伏,炸响声连成一片,黑暗的夜空瞬间被照的雪白,无数的烟花在天空中自由的绽放,热烈而炫丽。 几个室友皆翘起头看向那洞小小的透气孔,只是静静的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过后,烟火终于停歇,在最后一丝明灭闪烁间我似乎看到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起了雪花! 若是我没有记错,今晚大概是外面世界的除夕夜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斐多菲的自由 第二天起床号响后我们洗漱完毕,把被子叠成方正的豆腐块后出得监号才发现昨晚在最后一丝光亮泯灭之前我看到的落雪并不是幻觉。 此刻的院落里已经积起了深至脚腕的厚厚积雪,目光越过高高的围墙,原来外面的世界也同这里一样,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洁净素雅,看不到一丝污垢! 新的一年就在这种不染纤尘的肃穆洁白中悄然开始,时间的车轮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周而复始的转动,不快不慢,不增不减…… 今早不再做操,集合过后管教打开放置清洁工具的小房间。各监号的安全员不由分说便有序进去领了工具分发给我们。 于是在一片静默之中我们便开始了清扫院中的积雪。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有什么组织的行动能力如此高效,两三个足球的硕大院落,几十个人,不消片刻就清理完毕,堆积到下水道口用水管一冲便都化成水流走了。 接下来每人手中一个拖把,拖尽积水在用干拖把拖一遍,整个场地瞬间变得洁净照人起来。若非房顶和院墙是还是一片白,几乎看不出这里曾有落雪的痕迹。 吃完早饭是自由活动时间,管教扔了两个篮球出来便回到房间取暖去了,似乎故意让我们彻底放松而不加看管。 院落里顿时沸腾起来,两波人拿着篮球跑去不远处的篮筐下打篮球去了。 阿松向我和小唐示意了一下,我和小唐皆摇了摇头,于是他便也跑进人群中去打篮球去了,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想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我和小唐默不作声的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两群人杂乱无章的玩着篮球。小唐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根烟,又拿出一盒火柴点火,火柴大概是受潮了,他划了好几根才总算划出火苗。 他美美的抽了两大口,蓝色的烟雾中他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迷离,然后把烟递给我。 我接过来抽了两口重还给了他,于是这支烟就在我们两人递来递去中燃到了烟蒂。小唐把烟蒂撕开,把烟嘴上的海绵一丝丝的撕下随手扬在了空中,一阵风吹过再也寻不见踪迹。 “你不去玩儿玩儿?”小唐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场中。 我苦笑摇了摇头:“不习惯!” “你会习惯的!我们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时间会让你习惯这里的一切!”小唐脸上又浮现出他诗人般的表情! “也许吧!”我淡淡的说,小唐的话让我没来由的心下沧然。 我突然想起一部美国的电影,一部描述监狱的电影,电影里有个老囚犯叫老布,在监狱一呆就是几十年,他渐渐的习惯了那方小世界的一切,直到垂垂老矣终于可以出去的时候,他竟无比的害怕起来,甚至不敢走出监狱一步,最终由于无法面对外面那个陌生的世界,而选择自缢在小旅馆中。 电影中说老布的悲惨命运是因为被体制化,我觉得他只是自觉再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让他熟悉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生才熟悉了那一方小小的世界,如今忽然让他面对那个完全陌生且硕大的世界,他选择了逃避。 然而那个他所熟悉的世界他再也回不去了,或许只有自我了结自己的生命方能逃脱内心的恐惧…… 小唐说的没错,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我终会习惯这里的一切。我最终会不会也像老布一样再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生活过得世界而选择逃避?老布选择的是绳子,我又会选择什么呢? 我不由感到一阵恐惧! 院子中除了打篮球的两拨人,还有其他零零散散三三两两的人或站或蹲或坐的聚在一起,他们的的脸上皆因这不用劳作的短暂时光而感到高兴,都露出兴奋的神色,我想他们大概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已经渐渐的也被体制化了…… 我大概也不远了吧!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到院子一个离人群很远的一个角落,一个细受的年轻人蹲在那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围墙外,表情木讷的一动不动,从他宽松的衣服大概能够判断出来他只怕是瘦的只剩一堆骨架。 “那个人叫小庄,是个大学生,比我早进来三个月!”小唐大约是看见我在打量那个人,出口解释道。 “他不过是因为帮一个怀孕的妇女在超市的储物柜里取了一个包裹。最后被警方查获包裹里全是违禁品,是以克为单位量刑的那种!警方顺藤摸瓜最后在超市监控查到了他,当时正赶上严打,他交代不清楚包裹来源……” “如果他可以长生不老,里面东西的重量足够他坐到一千多岁了!” 听着小唐的话我心里一阵翻腾,竟有种恶心欲呕之感!想想小唐刚才说的话,想想自己和小唐所谓证据确凿的罪行,不禁让我怀疑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罪恶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滋生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我们又该如何的谨言慎行方能避开这现实的险滩?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所谓的自由就真的是自由吗?外面和里面又有什么区别?所谓外面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里面?我们还能逃到哪去?哪里方是净土?难道真的只有让灵魂脱离躯壳方能获得真正的自由?难道这就是斐多菲所言的自由? 一个礼拜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消失了几天踪迹的卡车又隆隆的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我们又开始为了自己卑贱的生命而疲于劳作。这大概就是劳改的意义,至少让我领悟到,若能出去,即使我一辈子卑微的活在最下层,我也要谨小慎微的绝不再触犯一条哪怕最轻微的法律。 在这种高强度的劳动中,在加上那可想而知的饮食,我的身体迅速的干瘦了下去,即使这里没有镜子给我照,仅凭触摸我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渐渐隆起的颧骨和肉眼可见的肋条!放眼这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都跟我一样? 正月末,我赢来了自己入狱以来的第一个探视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来由的激动了一下,不过瞬间便又冷落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谁会来看我呢?我早已举目无亲,所谓的族亲倒是有很多,但是自从那个叫魏建国的男人抛弃了我和母亲之后,我早已不再视他们为亲人,我甚至一度因自己姓魏而赶感到耻辱。 这也是母亲病逝后我力排众议不同意把母亲葬在家族墓园,而为母亲选择了另一个葬身之处的原因所在,在我的心里我和母亲早已不再是魏家的人。 这些年来我从未主动走访过那些所谓的族中长辈,更不曾有过丝毫联系。只怕是我入狱这件事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又怎么会来看我? 那么会有人来看我吗?大概是有的吧,我想!向东大概是会来看我的吧,似乎也只有他了,我的好兄弟!幸亏还有你,若非有你,这众人期盼的探视而我却无人问津我该是多么的凄凉…… 除了你或许还有一个人吧?她会来吗?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事实证明我从来都没有低估我和向东之间的兄弟情,他果然来了。 玻璃窗外他依旧是皮夹克马丁靴,一副酷酷的打扮。他久久的凝视着我,忽然这个满脸胡须的汉子就流下泪来…… 我的鼻子不禁也为之一酸,喉头一阵苦涩!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他就笑了…… 他这才拿起电话故作轻松的笑着说:“看来里面的伙食不太好啊!不过你小子还是瘦点儿好看,更像个男人了!” 我闻言再也崩不住,下巴忍不住抖动,窗外的向东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我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向东看到我的软弱,也不想让这短暂的十五分钟都浪费在这唏嘘感慨上。 我抹了一把眼睛,也对他笑了笑说:“我刚好想减肥,看来效果是明显的!” 向东低头呵呵一笑,然后笑容收住表情变得郑重:“兄弟,对不起!我知道的太晚了,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他的语气充满无限自责。 我淡淡一笑道:“这事怎能怪得你,他们是有备而来,就算你一早知道,怕是也无能为力!” 向东又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方抬起头道:“好好在里面表现,我咨询过律师,表现得好根本不用那么长时间,三四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哥们等着你出来,万事有我给你担着,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创业!” 我莞尔一笑,这货还真是不会安慰人,你早已事业有成还创个球的业!不过我还是很受鼓励般的点点头,算是受了他的心意。 “你在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问过这里的领导,只要合规,很多东西都能送进来!钱也可以送进来的!”向东道。 我故作思考状想了想说:“这里什么都不缺,也没有用钱的地方,生活用品可以用工作的积分换,你就不用操心了,这里一切都好!”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她来了 向东略作沉思,然后讪然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表现吧,我下次再来看你,要是有需要,你写一张清单,我给你办!”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向东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次来……惜春姑娘也来了,她就在外面,时间短促我就不耽搁时间了!”他说完放下电话的时候眼神不无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之前早已有心理准备,我知道沐惜春一定会来的,但听到向东的话我的心还是激烈的跳动了几下! 她来了! 她终究还是来了…… 沐惜春穿着一件尼子外衣,一条淡蓝色牛仔裤,一条针织围巾围在脖颈上,长发未束垂在脑后,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她白皙的面孔略微有些泛红。 两月未见,她愈加显得清瘦了! 她在进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泪就噗漱而落,她隔着玻璃窗看着我,大概是我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让她感到吃惊,她似乎是在心疼我的变化,她不自觉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她就这样看着我泪水滂沱的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她缓缓的坐下,颤抖着手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在这期间她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我的脸。 我的心也随着她进来的那一刻突然揪了起来,她的样子又何尝不让我心酸!我几乎能够想到这些时日她是如何艰难渡过的!看着她清瘦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她这一路只怕早已流过不知多少眼泪!我的心不禁阵阵剧烈的抽痛。 但我并没有把我的感受流于表面,我依旧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只有淡漠,虽然我也想流泪,但我终于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眼里的泪腺。 “对不起……”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已是泣不成声!我的心随着她颤抖的声音又一次像被拧了一把,不由一阵抽搐! “我的护照丢了,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对不起!”她的声音越发颤抖,眼泪如泉水般鼓涌而出。 随着她这句话出口,我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她的护照丢了! 呵呵,想来也是,既然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又怎能不考虑沐惜春这个变数?如果让她的护照在恰到好处的时间丢失,让她晚回来几天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这点小动作对于有心人来说怕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如此着急开庭对我的审理,只怕是有些人知道晚了会有变数!如此在变数来临之前就把事情敲定岂不是万无一失? 等沐惜春回来此案早已了结,她难道还能翻案?我不禁又想起我这起案子为什么竟是由高院审理了,她即使想上诉又能上诉到哪去?去中?央?怕是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手指僵硬的握住电话,什么话也没有说,还能说什么呢?我该责怪她吗?还是该出言安慰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过几年时间我很快就能出去? 沐惜春依旧泪流满面的看着我,语不成句的说着对不起,身子颤抖的几乎无法坐立,几欲伏到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这不是你的错!”尽管我内心的血液汹涌澎湃,但我的表情依然淡漠的说。 “不!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是我爸爸指使人干的,是他害的你……”沐惜春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脸上露出一股恨意。 “我知道!”我缓缓的道:“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不!你不要这么说!我不会任由你在里面的,我已经在找律师,我已经在申诉,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见她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心里大痛,她终究是在为我做着努力的,哪怕这努力只是徒劳…… 我缓缓摇头:“不必辛苦了,你做不到的!不用再为我的事情忙碌了,没用的!好好的生活吧!至于我……”我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还是忘了我吧!” 沐惜春顿时呆住,她似乎不敢相信我说出的话,目光惊觉的看着我,愣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不,今生,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相信我,我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我会救你出来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说到最后她的情绪终于失控,声音由于太多激动而变得尖细起来。 我只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被一把利刃不着痕迹的划过,过了好久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种痛几乎让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于是我缓缓垂下了头…… “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那都是徒劳的!我已经认命了,不想再挣扎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就让这一切在这里结束吧!好好的过你的生活,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我微垂着头,不敢和她的目光有任何的接触,我怕我会承受不住她的目光。 说完这句话我缓缓放下电话,站起身往探视室外走去,自始至终我都不曾再看她一眼。 眼角的余光中我看到沐惜春站在玻璃窗前用手拼命的拍打着厚厚的玻璃,虽然我再也听不见她的一丝声音,但我能够想象她此刻是多么绝望的嚎啕…… 终于我一步步的走出了探视室,每走一步似乎腿上都有千钧之力,我的心随着每一步沉重的步履再一次裂出一道道血痕…… 出门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脑袋抵着墙放声大哭起来…… 丫头对不起! 请原谅我的绝情,请原谅我又一次伤害了你…… 我保证! 这,将是最后一次…… 说这些话并非我的一时兴起,这两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天的见面。这确实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本以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不会再有任何力量能够让我退缩,即使沐仲仁也不行! 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得这个地步,我以为只要我能够顶住压力,只要我足够坚定,只要沐惜春还站在我这边,他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即使和他闹翻我也不怕。 看来确实是我低估了沐仲仁的决心,尽管我曾救过他的女儿,尽管我给公司带来莫大的利益!他还是毅然决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我下手了…… 如今我身陷囹圄一判就是七年半,天知道七年半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天知道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我还有几分原来的样子…… 难道我还要让我爱的人枯等七年,然后并不确定他等来的还是不是原先那个我? 一个女子又有几个七年可以用来枯等?谁又能知道七年后还会有什么变故?青春有限,一晃就半生逝去,一不留神就青丝结霜! 那时候谁又能够对她逝去的青春负责?谁又能够承担她无端湮灭的生命? 特别是这两个月的监狱生活,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了这里改变一个人的能力,即使我不会成为老布,但我可能也早已面目全非。 我还能是她爱的那个他吗?我还能毫无顾虑的继续爱她吗? 承诺只需要牙齿一碰就可以做出,七年光阴轮转,三十多个四季轮回,两千多个日落月升,谁能够保证在誓言之期到来之前我们始终初心不改? 所以!这就是我的决定! 我曾问过管教,若是不想见探视的人能不能不见,他说可以! 所以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次探视让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之前虽然我曾怀疑过,但我一直不敢下定论,这次我终于可以肯定的知道那晚签合同的事情何以会如此快的败露。 两个月来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知道此事的除了王森几人,知道的也就我和李良还有何律师三人,而何律师根本不知道我私自取支票的事情,王森作为合同甲方更是没有理由这么做,况且我还救过他的性命…… 我的好朋友李良啊!你为什么会如此的恨我,以至于要把我至于这种境地?难道你对我的关心都只是在演戏?还是说你早已投靠了沐仲仁,在我身边伺机而动?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你如此待我?能够让你毫不犹豫的出卖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你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毫无察觉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拘留期间你没有出现,开庭之日你仍不见踪影,我入狱的首次探视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仍然缺席! 那么如果不是你,你究竟在躲什么呢?你是不敢面对我,还是自觉心里有愧?你究竟又拿我换取了什么利益呢我的好朋友李良?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叫他出来之后告诉他这件事情之后,他似乎并没有多少为我感到高兴的反应,反而一直若有所思的神态,和他离开的时候他那总让我捉摸不定的身影……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 我的好朋友,那时候你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吗?不过几个小时警察就能找到我而且清清楚楚的知道事情的经过,若非是你,他们如何能够有这般的效力? 我的好朋友,你在那天晚上一定很忙吧?你一定没有睡好吧?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不肯死去 炼钢厂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单调日子依旧日复日机械的重复着。 在除夕夜那场为了应景而来是大雪之后,天气似乎在某一丝风轻轻改变了方向之后迅速是变暖起来。正月过去了,二月也过去了,人间三月终于在一丝热风的引领下悄然而至。 三个月的劳苦生活让我别无选择的选择了习惯,如同诗人唐文轩说的那样,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待在这里,我们终会习惯…… 新的一年的两个月有三个人离开了,又有四个人进来了,罪恶不会消失,犯罪的人自然也就络绎不绝。除了几个面孔发生了改变,似乎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离开的人笑逐颜开和我们分手道别,进来的人在颓废一段时间后便也能够奔跑如飞的加入了我们的劳改队伍。 看到他们和我来时几乎如出一辙的心境变化,不禁让我感到莫大的恐惧,我更加确信,等我们出去的时候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丝进来时的影子。这也正应证了印在墙上的八字标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在我以为这样枯燥疲惫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几乎又一次差点断送了我的性命…… 由于天气渐渐转暖,干活的时候衣服很快被汗水浸湿,我也学着阿松把上衣全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干,由于工作强度太大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自然也就不觉得冷了。 只是这天送来的货实在太多,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筋疲力竭的回到监号洗完澡吃完饭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 但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大概是太累了的缘故,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感觉到自己大概是真的病了,浑身酸软无力,喉咙干疼的像要喷出火来,连吞咽唾沫都异常艰难。 但是我却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管教,我怕若是我因病告假那本来属于我的那份工就要分担给我们组的其余四人了。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让我们都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我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他们后腿。 觉得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大概出出汗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便也没有吱声跟着去了工厂。 起初还好,除了有些腿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但两个小时之后就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感觉头重脚轻身体越来越发虚软,胳膊几乎把持不住独轮车的车把。 偏偏这时候熔炼炉里的废料马上就要短缺,管教在一旁呵斥要我们运材料的这组加快速度,要是炉内断供,重新生产出来的钢材难免就要报废很多。至于我渐渐难看起来的脸色他又怎会注意得到。 我勉力支撑着隐隐颤抖的身体,继续卖力的送着材料。 然而当我再一次推着一车碎钢筋头往车间内送的时候只感觉全身竟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我由开始的小跑变成走,即使如此依旧让我感觉阵阵眩晕。 管教见我脚步慢下来更是在一旁由呵斥变成了咒骂。但是我的耳朵已经听不清他骂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什么了,只感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是我此刻正走在过道旁的陈放各种生产出来的钢材的货架子旁,一车碎钢筋连同独轮车顷刻间歪倒在了货架上。 本就不堪重负的货架遭到外力顿时像我这边歪倒下来,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便是货架上的不同型号的钢材像滑坡的山体一般向我身上倾泻而下。 然而我依然全身瘫软,甚至来就地一滚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架子的钢材向我压倒过来,却已是有心无力…… 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承受着无比的重压,从腿脚到身体再到头脸,完完全全被压在了下面。 在钢材压上我的脸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戏恐怕我是死定了! 意识也就是在那一刻彻底的散去了!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渐渐的脱离身体,渐渐从那一堆钢材缝隙中飘了出来,然后渐渐的往高空飘去…… 我飘在空中的灵魂甚至看见阿松小唐以及其他的几个人丢下手里的独轮车和管教一起朝我的尸体跑去…… 他们在那堆钢材之中扒拉出我的尸体,眼前只有血肉模糊的一团,我的脸上糊满了鲜血,已经看不清到底是伤在了哪里,上腹部被一根钢筋斜刺里插了进去。 这时候随行医生也闻讯赶到,他们手忙脚乱的把我的尸体搬上担架,由阿松和小唐抬着一路颠簸着向院中的押解车跑去。腹部的那根细钢筋随着他们的脚步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拉力硬生生拉回到了身体里,然后这句尸体忽然恢复了一丝感知。 我听到阿松和小唐在叫我的名字,我听见医生在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去医院,我听见管教命令小唐一起上车去医院帮忙…… 只是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遍布红色的世界,除了红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受伤了,因为我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就连腹部被钢筋洞穿的位置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感觉自己在轻微晃动,我想大概是车子已经开动了。然后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在被人轻轻的擦拭,然后我便隐隐约约看到了小唐急切的面孔,原来我的眼睛已经被血水迷住! 小唐见我微微有了反应一声一声的叫我的名字:老五,老五…… 我虽然恍惚间能够听到他的呼喊,也能看到他俯瞰着我的脸,但是我丝毫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回应,只能保持着仅有的一丝清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车子一路急行,虽然我此刻的状态早已感知不到速度,更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但从车轮摩擦路面的噪声能够判断。 我努力的保持着脑中的那一丝清明,使得不至于散去,因为我知道,自己若是这时候放弃坚持,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终于发现,我终究还是惜命的,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和坎坷,甚至濒临死亡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感受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体验,但再次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还是会激发出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 活着或许很难,但人活一世似乎总会有一些牵挂让你不肯轻易死去,这大概就是让本脆弱的生命变得顽强的原因所在! 那么,我的牵挂又是什么呢?没有亲人,仅有的几个朋友失联的失联背叛的背叛,大概也只剩向东这么一个朋友了,可是他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我又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似乎我还有一个深爱着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也被我在不久前伤透了心,我还应该对她心存牵挂吗?难道自己一死不是更能让她彻底断了念想吗?这个冰冷的世界究竟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呢?自己为什么还是如此倔强的不肯死去? 尽管自己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那一丝意识,但监狱到市区的路实在太远了些,我感觉那一丝意识也已经渐渐变得薄若了起来,我知道有可能自己随时都会死在路上。 大概是老天觉得我的罪还没有赎完,还需留我在人间受罚,在我那一丝微弱的意识即将散去的时候我终于感觉车子停了下来,随即我被抬下了车。 我微微抬眼惊觉此地竟有些熟悉,于此同时另外一辆救护车也鸣着警?笛驶进了医院院内,担架上的我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影抱着一个身披洁白婚纱的女子匆匆从那辆救护车上下来,婚纱上点缀着斑斑的玫瑰红,像是一片璀璨的星河里的点点恒星!抱着婚纱女子的男子一边大叫着医生一边在一群人的护拥下抢在我们前头跑进了医院。 这便是我那丝意识散去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我想这大概是我的幻觉,我怎么会觉得这里熟悉呢?a市那么大,我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的就被送到我之前住过的医院呢?穿婚纱的新娘又怎么可能会突然生病往医院跑?这也太不合逻辑了些,我想这大概是我意识模糊间产生的幻视了…… 再次醒来是一天后,这当然是一直看护我的小唐告诉我的,这两天小唐一直授命做我的看护,当然陪同的还有两名狱警。 我之所以昏迷了一天除了伤势外大概还有手术的麻醉作用,我首先看到的便是自己胸部缠的绷带,小唐略带后怕的告诉我,那根钢筋刺穿了我的胃部,不过已经做了手术,医生说好了以后不会有太大影响。不过那个伤口就在心脏旁边,如果再刺偏一点点刺到心脏,恐怕此刻我就已经死透了。 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的眼角似乎也打着纱布,小唐转告医生的话说是钢材的一端擦伤了眼角皮肤,也已经做了缝合处理。 其他几处地方虽然多有擦伤,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假如那根钢筋不是刺中胃部而是刺在了心脏上,或者眼角的那根钢筋不是擦在了眼角皮肤,而是插进了眼睛中,恐怕我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灵魂的祭奠 在我了解了自己的伤势后,我不禁也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上次洪水没要了我的命,这次一架子钢材也未能把我砸死,看来我的命确实够硬! 只是我身上的伤疤却是更多了,就连小唐都不禁咂舌。在几天后小唐见我神情有些恢复便经不住好奇的问我这事。 我微微一笑如实的跟他讲述了一遍上次的经历,只是我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刀疤我并没有告诉他来由,我想这个倒是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小唐听了我的讲述顿时目瞪口呆,就连旁边的两名狱警也听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去年悬水镇发洪水是你救了规划局的同志还有弘基地产的沐总?”一个狱警经不住好奇的问。 我点点头,虽然我好奇为什么他会知道此事,但碍于我阶下囚的身份我并没有发问。 “那次事件你还上了新闻你知不知道?”那个狱警又道。 我茫然摇了摇头道:“那次事故我昏迷了近十天,又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就算真的上了新闻在我醒来后也已经不是新闻了!”我说的倒是实话,媒体报道洪水汛情倒不奇怪,我没想到这些媒体还顺带把我的事迹也报道了一下,大概也是为了商业利益能够让报纸多卖一点而炮制的花边新闻。 那名狱警暗自点头,疑惑的看我一眼,似乎有什么问题困惑着他。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能告诉我吗?” 我不禁哑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的卷宗监狱肯定也会有备份的吧,你没看吗?”我有些好奇的说。 那个狱警和善的笑了笑说:“备份确实有,不过一般我们都是不会看的,因为这是监狱规定,怕我们看了会影响我们的主观意识从而影响我们的行为!” 我这才恍然,他的话也确有道路。虽然犯罪动机与犯罪行为各有不同,但既然来到这里性质都是一样,都是犯人,是烦人那就要一视同仁,如果看了卷宗难免会掺杂个人感情从而区别对待。 “你可曾听过去年地产大亨王森来我们a市差点命丧悬水镇的事情?”我问。 “这倒是看过报道!不过不是说因为车祸而挫败了那起意欲谋杀案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显然那个狱警被我勾起了好奇心。 “自然有关系,因为那场车祸就是我造成的,那场谋杀案也是我挫败的,不过大概这么大的功劳是不会落到我这个小市民头上的……”我苦笑道。 于是我便从这里讲起,将这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讲给了在场的三人。 讲述完后两名狱警一脸惊愕,久久没有言语。人的感情大概都是一样,都会不约而同的同情弱者,虽然于法律而言我的行为确实存在违法,但不为自己谋求一分利益的违法行为大概并不多见,事实到底是怎样想必他们也能想明白! 所以在听到我的经历后虽然他们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久久的沉默,但很显然这件事情对他们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其实不光是我的经历,小唐的经历或者那个神情呆滞的大学生的经历让他们听了他们只怕会更吃惊。 只是我们的经历和他们的职责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太大关系,这些事情他们根本管不着,也无力插手。 法律就是法律,讲的是证据,不管你初衷和你的行为是否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管你的行为是不是有心人利用了法律的空子而故意构陷,只要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制裁,这大概就是法律的权威性。我如是,小唐如是,大学生亦如是! 监狱规定狱警不可了解犯人资料这一条看来是正确的,在得知我的故事后两个狱警对我的态度明显的和善了很多,对我们的看管也随意了许多。 本来医生说只消住院一个月的,但两名狱警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硬是从医院开出了需住院两月的证明交到了监狱。 对此我是心存感激的。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同情心也是与生俱来的。两名狱警看似不苟言笑一脸肃然,也只是因为他们职业的特殊性确实需要如此,其实脱下警服他们何尝不也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困惑,在我醒来的第二天我便意识到这家医院确实是我所熟悉的,因为上次我就是在这个医院住了近百天。 那么那天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一切就不是幻觉,那么那个新娘又是怎么回事?在我问过小唐后方才得知,原来那个新娘不知道因为什么意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这才赶来急救恰好在医院门口撞见! 我不禁略略为那对新人感到遗憾,还真是乐极生悲。 一个礼拜后我额头上的纱布拆除了,在拆除后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小唐脸上没有来得及隐藏起来的惊愕,我当下便明白,这个疤恐怕不会太好看。 果然,在医生离开后我借故上厕所,在厕所的镜子面前我终于明白了小唐那一闪而过的惊愕。 只见从眉梢处开始,一条醒目的疤痕一直斜刺到耳朵旁边,大概是皮肤组织被插伤的太厉害,缝合难度较大,这条疤痕看起来很是有些瘆人。 我久久凝视自己的脸,几乎真就和从前判若两人,胡子啦擦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特别是加上这条刺目的疤痕,哪还有半点从前的样子…… 我想这段经历我是别想忘掉了,因为它就清晰的刻画在我的脸上,我将一生都背负着它…… 这大概是上苍给我最好的礼物,他又一次给了我生命,但又生怕我恃宠而骄,才又特意给我留下一个醒目的印记,让我时刻记住,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半个月后我胸口的纱布也拆除了,伤口愈合良好,只是医生仍旧嘱咐我这一个月都必须吃流食,而且不能多吃,以免撑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由于两个狱警出于同情心为我多争取了一个月的疗养,在我重新回到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初夏时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来,工厂的活儿恐怕更难干了! 两个月的住院治疗,我的身体除了又多了两处伤疤外,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我总是隐隐觉得自己的胃好似还没有完全好,既不能饿着又不能撑着,而且还不能吃过硬的东西,辛辣的那自是想也不要想,甚至连吃饭太急都会隐隐作痛。 起初我以为是还没有愈合完全的缘故,但医生只是交代一个月内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吃流食,可这都两个月了,还是不能恢复正常不禁让我有些不安。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后遗症,胃被扎了个洞恐怕恢复如初是很难了,想来便也释然,至少我还有命在。只是想到以后恐怕自己吃饭要像老太太吃药般准时准点分量精准,不由得有些惆怅。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意外受伤给我带来的好处还远没有结束,再回到监狱的第二天去了工厂后,管教特意把我叫去了工厂的仓库,对我说我以后就做一些统计工作就可以了! 这不禁让我感到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惶惑不安,想来这必定也是那两个狱警为我说了话的缘故,竟让我有些不甚唏嘘起来。 我不在的这两个月监狱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学生死了…… 我重新回工厂上工,只是一连几天似乎都没有见过那个瘦骨嶙峋的大学生,不免让我有些奇怪。在找得机会问了阿松,这才得知大学生死亡的消息。 阿松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感慨的说:“就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由于你和小唐的离开,大学生和另外两人被临时调过来往熔炉送料,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都没有发现大学生有什么不对,只是在晚上放工回监狱的车上大学生突然吐起血来,管教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于是紧急把他往医院送。” 阿松停顿了?片刻似乎心有不忍的继续说:“据同去的狱友说,大学生在半路上就已经断气了,去医院尸检医生在他胃里足足掏出来两斤铁钉……” 我闻言不禁骇然,我实在没想到看似优柔的大学生竟能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让他忽然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难道是我的意外让他终于放弃了希望? “哎!”阿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对他也未尝不是一个解脱,我们即使时间再长,也终有出去的机会,而他,这辈子是别指望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走了之的痛快!” 我的一颗心又开始往下沉,愣愣的站在原地听阿松讲完,只觉得内心荒凉一片,竟有种欲干呕的感觉。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如此年轻,人生尚未过半,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若是他没有遇到那样的事,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恐怕还只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尚不知愁滋味的懵懂少年吧,或许在为自己的毕业论文而烦恼,或许在为不知道如何向暗恋已久的漂亮女生表白而焦躁不安! 只是想想都是如此的生动…… 可是如今那个本来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少年却已经化作一具腐尸,渐渐的和大地融为一体。他的学籍会被注销,他的户口将被抹去,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有关他的一丝痕迹…… 有谁会记得他曾经来过? 生命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 我们生了,我们死了,然后被埋掉了! 谁会为我们的死去而悲伤? 谁会在花开的季节寻得那杯黄土去为我们英年早逝的灵魂做祭奠?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最后的期限 天气渐渐变得酷热起来,用阿松的话说就是:“又到了最难的时候了!” 我虽然不用再出力运货,但整天待在铁皮仓库里依旧让我觉得似乎在被烹制人体的感觉,至于暴露在烈日下的阿松小唐他们就可想而知了。 越是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仿佛越是过的慢。记得谁曾经问过我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如果你觉得过的辛苦,那么给你一年你应该挣得的钱,然后把你一瞬间送到一年后,不让你体验这一年的生活,你干不干?我当时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摇摇头说我不干! 如果放在现在问我这个问题,那么我肯定会选择愿意!之所以如此,大概是有些东西根本经不起比较,以前觉得的苦,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并未真正的认为那就是苦,就算是,那也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若跟现在的苦比起来那简直不算什么了! 后来我还特意查了一下这句话,这句话其实还有下半句,如果当初我的回答是愿意,那么他会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在这里读者朋友们我们不妨也来做一个试验,现在请闭上眼睛仔细想想上面的问题,并且做出回答。如果你们觉得苦,现在愿意带着一年的收入瞬间来到一年后,那么现在请看下面的问题。 如果给你你一辈子应该挣得的钱,然后让你瞬间到达你生命的最后一年,你干不干? 第一个问题选择愿意的朋友,这这里大概就会陷入沉思了。其实问题的条件都是一样的,理论上说大家的选择也会一样,但答案似乎并不是这样! 其实这个试验无非是想告诉我们,生命虽只是从生到死的过程,但重点并不是生或死,而是这个过程的体验!不管是苦是乐我们都会选择活着! 所以如果这个问题放在现在问我,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一年后,因为这种体验即使到了古稀之年回忆起来也不会让我笑出来。 大学生大概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一生,绝望之下才会在第二个问题上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愿意…… 夏天终于在煎熬中过去,秋天也来了又去了,在飘落第一场雪的时候,阿松刑满离开了! 他原本是要到明年开春才刑满,但由于他积极的表现让他提前了四个月和我们告别。 临走的时候他一个膀大腰圆的东北大汉泪眼婆娑的和我们一一握手道别,还留下一个地址,让我们出去之后一定要去找他! 他走的那天由于冻雨加落雪,卡车无法上路工厂便没有开工。我们监号的几个人都沉默无言的坐在自己的铺子上,心里既为阿松的离开而高兴,又没来由的感到难过! 阿松从来不像其他安全员一样,把监狱赋予他们的一点点微末权利发挥的淋漓尽致。安全员在工厂里要负责安排自己组员的工作,有些人便会利用这点权利让自己尽量舒服。 但阿松从来不会这样,他是个热心肠的直爽汉子,在干活的时候不仅不会比我们少干,而且他仗着自 己身强力壮时常在货有不济的时候他会让我们休息而自己一个人干,让我们组的其他成员都很感动! 长久以来我们都渐渐的习以为常,但当他有一天突然离开了我们时,我们才忽然感到无比的失落,就像一群失去了大人的孩子,感到有些无助起来! 那天夜里监号出奇的安静,虽然大家谁都没有睡着,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半夜的时候我隐隐听见睡在我上铺的长毛隐隐的啜泣,让我鼻子竟有些酸酸的! 又是一年花落去,又是一年雁来兮!时间纵是难熬,但也终于不紧不慢的又过去了一个春秋。 这一年的时间我拒绝了所有的探视,因为我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见沐惜春,为了绝对的避免和她相见,我选择不见任何人。 我想我如此决绝的态度会让她明白,我已经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 第二年的冬天我接到监狱领导的召见,我获得了四个月的减刑,这让我已经渐渐归复于平静的心情未免起了一丝波澜,让我对自己死寂的人生忽地有了一丝波动! 第三年的冬天我再次被召见,我再次获得减刑,这次是六个月! 在这次之后我不禁暗自在心里算起了一笔时间账,两年的监禁我已获减刑十个月,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我真能如向东所言三四年也不是不无可能。 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第九监号除了我和小唐,其余的几人已经全部离开,先是阿松,再是小唐,最后是老二李叔!李叔是一个老犯人,在我来之前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年之久,也在第三年的秋天刑满释放了! 走了三个人,又来了三个,小唐作为资料最老的犯人,且一直表现良好,于是他便成了我们这个监号的安全员。 在这期间小唐也获得了两次减刑,由于他的事件的特殊性,每次获得减刑只有三个月,但他依旧很是振奋。 两年多的时间里,监狱原来八十几号人有一大半都已经走了,当然他们的空缺自然会有新来的补上,所以监狱人数始终都保持在一个起伏不会太大的范围。 工厂也终于在第三年的夏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止了运营,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冶炼工艺得到了技术上的突破,我们这种效率低下技术落后的生产工艺已经不再适合现在的发展趋势,所以自然而然的被时代淘汰掉了。 这对我们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苦的劳作了! 冶炼厂倒闭后取而代之的工作就相对轻松太多了,也不用再每天外出上工,做的也都是一些手工活,什么组装打火机遥控器什么的,或者给不知干什么用的小玻璃瓶贴标签之类的活计,甚至在第四年的春天我们还手工剥了三个月的花生。 这简直让我们枯燥的监狱生活多了一丝色彩,后来从狱警口中得知我们剥的那些花生原来是作为种子使用的,因为机器剥出来的花生多少会因挤压而受到损伤,发芽率会大大下降,必须人工剥出来的才能作为种子 使用。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我小的时间为什么一到冬天农闲,母亲就会坐在火盆旁端着簸箕剥花生了。 在我来监狱的第四年的冬天监狱长再次找到我,在他口中我终于第一次确切的得知到我的最后日期。四个月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四年了,我终于第一次重新燃起了对自由的渴望,想着四个月后我就可以真正的离开这里,我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两行热泪瞬间流出了眼眶。这,是我在几年的监狱生活中第一次流泪! 四年的苦苦支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在经历过命悬一线和生死疲劳之后,我的心里终于亮起了一缕曙光!我终究还是撑到了最后吗?我即将重获自由了吗? 这,又如何不让我感到激动! 监狱长告诉我可以提前通知亲友来接我,但被我拒绝了。原因无他,我只是怕见到沐惜春,虽然这三年多的时间,我只在第一次探监日见过她之后,我就拒绝了所有探视。但是我依旧不能确定若是她得知了我出狱的具体时间,会不会在我出狱的那一天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拒绝了监狱长的好意! 我只想悄悄的从这里出去,然后悄悄的离开,我或许会见向东一面,至于沐惜春,我想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小唐的刑期已减至十年,虽然他所犯之事获减刑是最少的,但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依旧会有很多减刑的机会,以我的预计若不出意外大概再有四五年他也能从这里走出去! 小唐得知我的出狱日期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因为当初阿松离开的时候我就是这种心情。 里面的几年时间,我和小唐阿松的关系是最好的,特别是在阿松离开后,我和小唐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的好朋友! 我见他又哭又笑的样子不由开玩笑道:“你再这样我就舍不得走了!要不我找人打一架再在里面多陪你一段时间?” 小唐打了我一拳道:“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我这是在为你高兴呢!你先出去好好干事业,到时候我出去投靠你!” 我对他点了点头道:“即使我是在讨饭,我也会把碗里最好的食物留给你!” 说完这句话我们俩都笑了! 一旦有了日期时间似乎就变得轻快起来,我在监狱里过了第四个春节后我的心便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三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这里,我已经在不自觉的考虑出去后的打算了!我在想这近四年与外界隔绝的监狱生活到底让我改变了多少,外面的世界又有了多大的变化? 我知道这是个飞速发展的世界,每一天都日新月异,而我依旧停滞在数年之前,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接纳我?待我出去会不会也有老布的惶惑?会不会也让我感到害怕呢? 第二百一十章:外面的世界 出狱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人间三月的风从山岗的那边吹来,夹杂着一丝暖意吹进监狱的院中,让我微微有些恍然。 曾经日夜期盼着离开的地方,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心里竟生出来一种难言的情绪,这种情绪绝非不舍,也并无留恋,只是隐隐感觉,仿佛自己的某些印记已经深刻的烙印在了这里,带不走!忘不掉! 大概是我终于也略略步入了老布的后尘,只是我在此的时间不如他长,尚还有勇气走出去,不管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把我隔离在外,我大概都不会选择老布的路。 小唐和监号里的兄弟已经和我道过了别,他们已经被送往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去植树了,所以我的离开将不会有人相送,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若是小唐在,面对我的离去,诗人般多愁善感的他多半又会洒泪当场! 三年多的监狱生活,似乎让我的身体渐渐对苦难麻木的同时,又让我的心重新变得柔软起来。让我再也见不得眼泪! 监狱长语重心长的对我进行鼓励了一番,这个相貌英武身材挺拔的中年人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似乎是在向一个即将远行挚交老友做着最后的嘱托。 我穿着进来时候的那身衣服,站在监狱长的面前静静的聆听着他的教诲。 那身衣服如果我的记忆还没有错乱,大概是沐惜春帮我买的,买它的原因是为了能够体面的见他的父亲!我还记得这身衣服是我穿过的最贵的衣服了。 只是数年的放置,早已让它失去了昔日的光泽,有些皱巴有些变形,似乎还略略变得宽松了不少。我知道我此刻的这幅躯体已经有些撑不起这身衣服了。 监狱长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走吧! 我略微沉吟,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口。 监狱长一直把我送到监狱的大门口,然后挥手朝我致意! 出得大门,我站定转身,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里变得熟稔的一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七年半的刑期其实我只在里面呆了三年半,减刑过半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在狱友们的羡慕声中让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就算我表现良好从来没有违反纪律扣分的情况,但像我这样的人不乏其人,但其他人都没有获得我这么大量的减刑。其实监狱长虽然没说,但我依旧能够隐隐知道,我能够这么快出来,大概是得益于我脸上的这道疤,和我一直未能痊愈的胃。 自打那次意外,我的胃就变得很是娇柔起来,起初我以为是伤口愈合不甚完全,但长时间一来它就再也没有好过。 前两年在冶炼厂上工的时候尽管之后我被分到仓库工作,因为不能多吃,所以经常不到饭点就会感到饥饿,然而我的胃只要稍敢饥饿就会不由自主的阵阵抽搐,几乎让我遭受了莫大的苦楚。 直到后来我不得不想到一个办法,每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会留一些食物用塑料袋装着,有时候是半个馒头,有时候是一个饭团,在我感到饥饿的时候就先垫垫肚子。 尽管馒头冷了就像石头,饭团凉了也像是夹生饭,但却能让我的胃不至于疼的无法自制。 这个情况监狱的狱警和管教以及监狱长都是知道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会时不时的对我进行特殊照顾。 毕竟我是在监狱劳作的时候受的伤,说起来他们也有失察之责,我如今这般身患顽疾他们大概自知难辞其咎,所以便通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他的方式对我进行补偿,这大概就是我能够早些出来的原因了,我想! 由于没有人知道我出狱的时间,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来接我,我背对着监狱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竟没有一丝轻快的感觉。 出得专门通往监狱而修的那条路,我终于看到了这个我已经久违了的世界,几个农夫在田间播种,田边几只水牛在低头吃草,看到我后翘起脑袋注视了我一会儿,又重新低下头吃草去了。 由于此地偏僻,即使是到了主路,依旧车辆稀少,我在一块锈迹斑斑的站牌前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一辆大巴车驶了过来。 我挥手,大巴车在我身边停下,上了车我从监狱长给我的一个信封里掏出钱买了票,在一车人猎奇的目光中走到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他们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还有人拿信封装钱,但有些人已经结合这里的地理位置猜出来个大概,因为他们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身旁的乘客大概是对我脸上触目惊心的那道疤感到不安,他目光异样的打量了我一眼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感到有些难过,大概他觉得我定不是个好人! 一路上我沉默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说是想心事,其实说是发呆更加贴切,因为我的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世界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变得只是我自己…… 车子行到a市汽车站停下不走了,我下车后举目四望,脚步迟疑起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 踌躇良久我还是决定先去石头花店,在去之前我在一个便利店买了一顶帽子,不仅是为了遮住我这劳改犯特有的发型,更为了不让眉角的疤太过显眼。 这并不是在意被人对我的看法让我觉得备受歧视,而是我实在受不了别人看我时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惊愕好奇和猜疑,这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三年多的时间,石头花店似乎经营的越来越好了,三年多前还只是一间小门面房,而今已经扩展了一倍,相邻的那间门店也被租赁下来,中间的墙被凿开。原先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店,如今已经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花鸟店。 不仅有花,还有各式小鸟以及观赏鱼类。不消说这自然是由花店带起来的副产品,看上去倒是鸟语花香颇为怡人。 花鸟店也不再只有石头母亲一个人打理了,而是还请了两个伶俐的小姑娘做帮手,由此可见店里的生意自是相当不错。 我到的时候正直下午三四点,店里不甚忙碌,石头的母亲坐在柜台后清算着账目,直到我走到她跟前她才发现我。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这是石头母亲的第一句话,她已经锻炼的相当有商人的气质,话语间面带微笑语气和善。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 我嘴角咧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说:“石大嫂,生意可还好?” 石头母亲微微诧异,在她又仔细的看了我一眼后惊的瞪大了眼睛! “魏先生?真的是你吗?”她看我的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说着从柜台里面转出来! 我微微一笑:“石大嫂,生意还好吗?” 石头母亲手微微颤抖,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我知道,是我干瘦的身子和面相让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感到难过,我想我的事情她肯定知道。 “魏先生,你坐……”情急之下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恍惚过后才想起让我落座,然后慌乱的转身去给我倒水。 她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倒了一杯茶,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她在小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看我的眼神依旧有些不忍。 “魏先生,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石大嫂快别这样说!这样的事情大概谁也帮不到我,好在事情都过去了!这些年花店一切都还好吧!”我岔开话题。 石头母亲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不到魏先生这么好的人竟然落得这种下场,哎!”她又是一声叹息接着道:“花店还好,亏得沐小姐一直在帮衬着我们,两年前有人看我们生意好故意来找茬,好在沐小姐出面为我们解决了此事,后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生意一直还算不错!” 我静静的听着,听她说到沐小姐,我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万般滋味!看来这些年她还是有心的…… “石头应该上初中了吧!”我再次岔开话题,我怕石头母亲再说些什么有关沐惜春的事情,我怕我用几年时间才平静下来的心会再次掀起波澜。 “是的!石头已经读初二了!说起来这孩子时不时的就会念叨着你!魏先生你就在这里歇着,石头晚上下了自习就会回来!”石头母亲略有期盼的道。 我微微一笑说:“不用了,我来就是看看你们的生活是否还好,既然知道了我就安心了,至于石头……你告诉他我出来了就好了,还是不要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石头母亲表情一滞,忽又悲伤起来! “说起来我们能有如今的生活,全凭魏先生当初的帮助,若不是你,我和石头恐怕早已回乡下了,他哪里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上中学?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她渐渐的说不下去了,脸扭过一遍轻轻抹了一把眼泪。 石头母亲的样子让我也有些难过起来,不由得心里就柔软起来。 “石大嫂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说来我的身世其实和石头很像,我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所以我不想让石头也像我一样,更不想让你也像我的母亲一样!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良久过后石头的母亲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我说:“以往的事情不说也罢,既然魏先生出来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魏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多,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一些钱,我知道魏先生现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一定会需要钱,我……” “不用了石大嫂!”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打断她打断她继续说下去。 “我此次前来就是来看看,我大概不会留在这里了,至于其他方面,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石头母亲闻听此言面露惊疑之色道:“魏先生要走?那沐小姐……” “石大嫂你听我说!”我再次打断她的话。 “沐小姐的事就不要跟我说了,我出来的事情也请不要告诉她,我会很快离开这里!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和石头的!” 石头母亲欲言又止,表情显得有些踹踹不安! 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再坐下去恐怕她难免又会说起我不愿提及的事情,于是索性起身告辞。 石头母亲一直把我送到街角,一路上她都似乎在憋着什么话,但大概是碍于我的情绪,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她还好吗 告别石头的母亲,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黄昏十分。我趁天色未暗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城北我当初签下的那块地,我要看看这块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出租车很快到了,我也终于见到了那块地,它早已不再是昔日一片荒草萋萋的模样,而是立起了一排排的高楼。 那块地是从西往东开始建造的,西边已经有好几个住宅小区已经竣工,从亮起的灯光看,大半已经入户居住了,这大概是最开始建造的一期工程。 二期工程的楼体也已完工,只待完善一下生活设施大概也可以开售了,再往东边便是正在建造中的工程。工人此刻正是下班时间,工人们悉数从他身边经过,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虽然此刻已经机器熄火工人下班,但从一应俱全的大型建筑设备和数十架高耸入云的塔吊可以看出此地白天时的火热场面。 我看见那座靠外的楼体上挂着硕大的弘基地产的横幅不由感觉有些刺眼!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身边工人们谈笑离开,只是恐怕没有人知道他们脚下的这块地当初是怎么来的! 我伫立良久,终于在晚霞黯淡的时候颓然转身! 从此以后,这里的一切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向东的,这个我最好的兄弟这些年不知道又有什么变化呢? 我想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去酒吧!于是又打车来到向东的家里。 如我所想,向东果然在家,在打开门见到我的那一刻他也是一怔,我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眼角抽了抽,两人都没有说话,几秒钟后他忽地张开双臂把我紧紧的抱住。 我瘦弱的身材在他宽阔的怀抱中显得有些羸弱,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真性情,因为我感觉他的胳膊竟微微的颤抖。 良久之后他才松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把我拉进了房中。 我看见客厅的地板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上的海绵宝宝,连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也毫不察觉。 “向南都这么大了!”我看了看胖乎乎的向南对向东说。 向东无声的笑笑说:“是啊!你这一进去就是几年,想当初他还是襁褓中的孩子!” “小惠呢?”我见家里并没有她妻子的身影,于是问。 “去旅游了!这个败家的娘们儿最近迷上了旅游,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向东做无奈状道。 向东又把目光凝聚到我的脸上,他语气有些伤感的说:“里面的日子很艰难吧!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笑了笑说:“日子再难还能把人熬死?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在冶炼厂上工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筋擦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向东沉默了,望着天花板只是叹息。 “你进去后就一直拒绝探视,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可是你为什么连出狱也不告诉我?”向东看着我略到责备的道。 我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探视,你一定也能够猜到我在怕什么!该见的人我会见,不该见的人我想还是不要见的好!” 向东也是一声叹息,久久没有说话。 “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我道。 “有事儿就说,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向东道。 我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如 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 向东听罢几乎都没有做任何思考,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去了里屋。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两摞钱,捆扎好的百元人民币。 “这是这几天酒吧的营业额,我还没来得及存,你拿去吧!”向东把钱放在我面前。 我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踹踹起来! “你还是跟小惠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道!这是我的心里话,毕竟兄弟归兄弟,但兄弟的女人大概不能理解男人间的感情,我怕会给他们之间带来不必要的矛盾。 “不用,这钱我可以做主!小惠那女人你也知道,神经比我还大条,对钱一向没什么概念,而且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反对的,你放心好了!”向东言语肯定的说。 我心里稍稍安定,把那叠钱拿在手里重又对向东郑重的说:“这钱,我可能……没那么快还你!”我有些踌躇,但我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宁愿不借。 向东无所谓的笑笑:“你我兄弟一场,别说区区十万我还拿的出,就算我拿不出我借也会给你借来,拿去用吧!” 虽然向东的话让我深受感动,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确会这样做!感谢的话说出口反倒显得生分,我只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谢谢你兄弟! 我和向东又聊了一些这些年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情,只是大部分都是向东在说,我只是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在监狱里的生活。 从向东的话里我得知,这些年向东已经又赚了不少钱,酒吧虽一直开着,但他已经鲜少去管理,他已经把重心转移到其他方面。据他说这些年他炒股赚了不少,又在建业路置办了一套房产,几年时间里那套房产几近翻了两倍,而且房价还在一路看涨。 他还租了一个工作室,自己搞起了公司,专门倒腾二手房产,也能有相当不错的收入。 他现在已经不开他的丰田越野车了,而是买了一辆奔驰高级轿车。 通过他的讲述让我明白,向东已经变了很多,虽然他义气豪放的性格还和以前一样,但明显更像个有钱人了。 这不由让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怆然,让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他做朋友的感觉! 身边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一步步走向了人生的巅峰,而我却在与他们背道而驰,让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孤单…… “东子……”在向东讲述完后的短暂沉默里,我欲言又止的还是问出了那个我本来想再不提及的事情。 “她……她过的怎么样?”我想既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这里,就算知道一点她的消息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知道,我要的大概也就是一个安心,若一切尚好我自然为她而高兴,即使不然,我也不会再有什么企盼…… 向东听闻我的问话表情变得忧郁起来,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半晌后才缓缓起身去电视柜抽屉了拿出来一个旧手机,他打开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夹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他说完去了厨房。 我想这个视频里大概有我想要的答案,向东借故走开只怕是要给我一个私有空间,有些事还得我自己来消化。 我点开那个文件夹,发现里面只有一条视频文件。 视频的画面像是一个婚礼现场,现场是在室外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婚礼是 西式的,因为视频前方有一个鲜花扎成的硕大的门洞,前面是分左右布置的来宾席,视频拍摄的角度正是在这个来宾席上拍摄的。 视频画面抖动的相当厉害,想来是人手持着手机拍摄的,但画面却是很清晰。 很快画面中出现一个身披婚纱的女子挽着一个男子的胳膊款款而来,女子是沐惜春,男子是她父亲沐仲人。 沐仲人把女儿带到另一个男人身旁,然后把女儿的手交到这个男人手上,这个男人正是阿伟。 在我看清沐惜春的脸的那一瞬间,虽然我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剧烈的痛了一下,让我几乎忍不住的呼吸急促起来! 婚礼开始,牧师站在台前说着那一套看似神圣的质问:……沐惜春女士你是否愿意不论贫穷富贵还是疾病健康都会守在许嘉伟先生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沐惜春面无表情的说:我愿意。 一连几个我愿意之后牧师又把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阿伟。 阿伟一脸幸福的回答着我愿意。在牧师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准备宣布两人在耶稣基督的祝福下正式结为夫妻的时候,沐惜春突然上前一步打断牧师的话。 她转过脸问阿伟:“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吗?”阿伟握住沐惜春的手说:“当然!” 沐惜春又问:“如果我变得老了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 “如果我变得很丑,你也会爱我吗?” “当然!” …… 我再也看不下去!啪的一声关掉了手机,只感觉心里一阵揪痛,似乎心里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让我一阵窒息般的难过起来。 直到此刻我终于还是无法骗过自己,我依旧深爱着她,我以为几年的时光已经让我渐渐淡忘了这份感情,但此刻我才发觉,原来我只是用时光的灰烬把那根弦给掩盖了起来,如今只是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瞬间又嗡嗡震动起来。 原来,我何曾忘记过她?哪怕一刻?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难道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我还会难过…… 数年来未曾流下的眼泪在看到沐惜春问阿伟的话的那一刻,终于从我深陷的眼窝掉了下来,只有一滴眼眶便见干枯,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再无眼泪…… 看来向东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此刻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能让我缓冲一下心里的悲伤,然后收拾起自己的心情,让我明白,在今后的人生我要独自上路……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滋滋作响,电视里海绵宝宝正在和蟹老板斗智斗勇,向南不自觉的拍着小手看的甚是入迷。 我起身看了一眼向南的后脑勺,自我进来这孩子还未转过头让我看看他的脸,我想到他前面去看看他的样子,又怕自己的脸会吓到他,于是轻轻的拿起自己身侧从监狱里带出来的帆布包,把钱装进包内悄然出了门! 那部手机静静的躺在茶几上,多年以后当我再一次拿起这部手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走在路上我乱了节奏的心渐渐复归于平静,由平静再变得荒寂一片! 我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不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弄明白! 李良!我的好朋友,你还好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桥归桥,路归路 来到李良家后才发现李良并不在家,我想大概是他现在身居高位忙于应酬,所以才没有那么快回来!我下楼来到小区院子的小公园里,坐在花池上等他。 在走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不然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坦然的活着! 沐仲仁害我我可以理解,就算这件事换做是阿伟做的我也能够接受。一个人无论做了什么恶事,都应该有他的理由。 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的好朋友李良,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 虽然这件事情早已过去数年,我对整件事情也已经变得麻木,我甚至连去找沐仲仁理论的想法都没有,我甚至可以懦弱的把这件事归咎于自己的自作自受,但是每每想到我的好朋友在背后捅我一刀,即使我已心如死灰依旧让我意难平! 八点钟的时候我终于看到那辆奥迪a6缓缓的开进了院子进入了地下车库。 不一会儿,我便看见他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的走了出来,果然人处的位置不同他的气质也随之改变。从他的气质上看,的确更像一个身居上位者的成功人士,再也不是那个对我喋喋不休的琐碎男人了。 他提着公文包从我身边经过,大概是红杉树的阴影遮住了我的面庞,我又戴了帽子,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来,事实上他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大概是把我当做了小区里在这里歇脚的大爷。 “李良!”在他走过我身边后我起身叫住了他。 院中路灯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良听到我的叫声后全身猛的一怔,他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声音,我想,或许我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他缓缓转身,沉默的看了我几秒钟后忽然面露喜色,他急忙上前几步来到我的面前,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语气激动的说:“老魏?你出来了?” 我轻轻一笑,缓缓伸手拂开他的胳膊,略微侧身不去看他表演成分过于明显而显得僵硬的脸,这一刻我更加确信了。 “我马上就要离开a市,以后都不再回来!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他客气,开门见山的说。 “为什么要离开?你出来就好了,我们兄弟还可以一起干事业,我会帮助你的!”李良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我的表情有何不妥,依旧语气急切的说。或许是身份的变换,他说的话不自觉的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需要俯视众生的高度! “不必了!”我冷冷的道。 李良神情一滞,似乎这才发现我的不对,激动的表情由于没有过渡的时间准备而僵在了脸上。 “老魏!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既然……” “别再演戏了!”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那晚你应该没有睡好吧!这么短的时间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你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李良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大概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侧身看向了别处。 “我不会对你怎样!今天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想要什么答案……”他语气变得淡漠起来,似乎终于不再掩饰。 “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对你推心置腹,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不要告诉我那件事不是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告的密?”我在他话音刚落,厉声道。 李良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无声的笑容。他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抬头看着我道:“不错!是我,我承认!”他的语气冰冷,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闻言只觉一腔热血直往上涌,虽然我已然断定那件事是他告的密,但现在亲口听他自己承认,不禁让我感到一股莫可名状的愤怒。 我情绪瞬间如岩浆般喷薄而出,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它的西装领子厉声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可以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情?你就这么看不得我的好吗?”我一边厉声喝问一边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只觉这么多年积郁在心里的困惑不甘和怨恨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李良缓缓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然后他忽然伸手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咬着牙道:“看不得你的好?呵呵,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看不得你的好!你爱情事业双丰收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安妮?安妮呢?她被你伤透了心远走他乡音讯全无,你怎么可以毫无愧疚之心的过你的好日子?你可曾有想过她现在在哪里受苦?” 我被他推开老远,但我已然处于愤怒的状态,闻听他的话更加愤怒,再度上前揪住他的衣服道:“安妮的离开我也很伤心,但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而对我做出如此卑鄙的行径?我与安妮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哈!”李良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笑,他忽然收住笑声双眼瞪着我道:“我告诉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弃考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弃学院招聘会我就已经到手的比这好十倍的工作?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来a市?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安妮跟你来了a市,因为我爱她!” 说到最后李良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吼出来的,于此同时他猛的用力,再度将我推了出去。显然他也愤怒到了极点,这从他推我的力度就能看出,我被他这一推直直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身子后仰摔在了地上。 李良的这一推把我从红杉树的阴影中推了出去,我身子倒地的一瞬间,头上的帽子也被甩飞老远。 我倒在地上并没有马上起来,事实上李良的话让我感到无比震惊,心里豁然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呵呵呵呵!我双手撑地看着他凄然的笑了出来! 大概是我的样子忽然暴露在灯光之下,李良现在才看清我的样子和我脸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他本来异常愤怒的情绪瞬间变成了讶然,再由讶然变成了惊惧,惊惧中似乎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懊悔! 他上前一步语气骇然的道:“老魏你……你的脸……”他伸了伸手似要上前拉起我,但又随即放下,似乎一时之间看到我的样子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乱了方寸! 我惨笑着从地上站起,捡起飞的老远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提起帆布包缓缓转身,迈步向外面走去!自始至终我再也没有再看李良一眼! 走了十几米突然听到李良在后面语气带着哭腔喊道:“对不起老魏,我不知道会这样!他们说只会对你略作惩罚,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老魏对不起!对不起……”喊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声! 我略略停了一下脚步,但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直到走到小区门口,我回头见李良瘫坐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的好朋友,你是在忏悔吗!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残酷吗? 想想也是了,现在看来一切都说的通了,李良和我还有安妮在大学期间就是很好的朋友,当初毕业我选择来a市的时候,成绩优异的李良毅然放弃已经到手的工作,毫不犹豫的跟我一起来了a市。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兄弟一起创业! 我当时竟天真的相信了,甚至还有一些感动。现在想来不禁感到讽刺。我竟从来没有想过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安妮,甚至他连跟我成为朋友都是因为安妮的缘故! 想到这里我不禁遍体生寒!李良啊李良,你大概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朋友吧,那么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做到表面上对我关怀备至的?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这就是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伤的肝肠寸断体无完肤,他又怎能不恨?即使对我有所情意又怎能抵消得了这种恨? 我忽然想到那晚和李良分手的时候,他神情萧索的回头问我:“还是没有安妮的消息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我忽又想起向东的话:“你这朋友我看不透!” 原来真相早已昭然若揭,然而我竟毫无察觉…… 但是我的好兄弟李良,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尽管你有你的理由,但我却不能原谅你对我做过的事!就让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吧,桥归桥路归路,你我都好自为之吧! 最后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但总算对自己的过去彻底的做了一个了解,看来是时候离开了,只是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来到几年前沐惜春租给我的那所房子不可捉摸的际遇最后却让我在这里萌生了我一直唾弃的爱情,而今我终于又重新回到这里! 然而,这次我只是要来和这里发生的一切做个彻底的了结…… 从楼下见窗户里并未透出亮光,我想这里大概不会有人居住。想来这所房子是她当年说是为了投资而买的增值产品,或许也有为了我的可能,只是她的初心现在已经再无从追溯了。 现在她已嫁为人妻,自然会住在更加舒适的别墅里,我想。 我掏出房间钥匙,这把钥匙我一直保留着,虽然最后我也和沐惜春一起住进了她的别墅,只是这把钥匙我始终保留着。入狱的时候和我的随身物件一并被监狱保管,今天出来的时候又复归于我。 打开房门,打开灯,房间一如往年一样无甚变化,家具陈设也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连阳台的绿植似乎都没怎么长大,依旧苍翠欲滴的固守着它的一番天地。 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想起往日种种,嘴角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却突然又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这里早已是我回不去的过往,数年光阴踽踽而过,外面的世界早已是物是人非……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两不相欠 正当我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墙上的摆钟忽然噹的响了一声,把我从翻飞的记忆中拉回了现实。 我再次打量这所房子,惊觉的发现这里似乎并不像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 门边的鞋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几双鞋子,还有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拖鞋,我知道这是沐惜春喜欢的风格,大概是主人走的时候过于匆忙,没有来得及整理它们,两只拖鞋一只翻倒一只跑到了鞋架底下。 柜子旁的鱼缸里两条金黄色的鱼正百无聊赖的游来游去,底部一只乌龟缩着脑袋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又似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鱼缸,所以它并不认识我。 柜子上放着两只热水瓶,我轻轻的拔开塞子里面立刻冒出一缕白烟! 我的精神猛的一怔,这才意识到这里并非我所想的那样不会有人居住。 想到此间主人可能随时都会回来,这才想起我的来意。 想及此处我匆匆忙忙打开帆布包,把从向东那里借的十万块钱分成两摞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又把房间钥匙也轻轻的搁在了钱的旁边。 我本来想着要留下一张字条的,甚至我连笔和纸都在外面路边的便利店买好了,只是握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踌躇片刻终于放弃! 想来她看到钥匙必定是知道谁来过,因为钥匙扣上还挂着她买的一只小动物吊饰。那么她也自然明白这十万块钱是我还她的钱! 这钱是当初我借她的,本打算用这些钱弥补一下这些年我对安妮的亏欠,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伤安妮至深!那十万块也被万念俱灰的安妮抛到了窗外……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帆布包逃也似的出了这所房子,只是在逃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站住了脚步。大概是几年的监狱生活让我习惯了整洁,竟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把那双拖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鞋架旁的地上,这才锁上了门,转身下了楼。 做完这件事我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下来,似乎终于放下了一直背在身上的重担! 至此,我终于和这里的一切牵绊彻底的割裂干净! 然后我的心情便又复归一片寂静,从此以后我想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心跳加速了! 在我下楼后走在曾几何时无数次走过的小区蜿蜒的绿荫道上,熟稔的感觉竟让我内心怆然!此去经年大概便是永远了! 正当我内心萧索的思量自己今后的人生时,一辆车从小区门口缓缓驶来,从透过车窗玻璃显现出车内的人的剪影来看,车内只有一个人,这是个女人,然后我便看清了那辆车:一辆保时捷卡宴,车牌是醒目的一串九。 我心里猛的一怔,下意识的看看四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我随即醒转过来,我此刻的样子若不静距离仔细看,大概是不会有人把此刻的我和曾经的我联系起来的,何况我还戴着帽子。 想到这里我便又重新镇定下来,丝毫没有躲闪,只是伸手压了压帽檐! 果然,保时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车 内的人并未看我一眼,径直开向了不远处的停车坪。 我本不想再多做停留,想即刻离开这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种想看看她的冲动,当然,我是绝对不会上前和她照面的,我只想在远处再看她一眼,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再没有丝毫意义,大概我现在在多看她一眼都是罪过,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闪身躲进了路旁的一排柏树后面远远的朝保时捷停车的地方看去。此刻车子已经停好,车身侧对着我,我刚好能从车窗里看见车内人的身影。 只见她停好车子后静静地在车内坐了片刻,然后像是很累的样子以胳膊为枕趴在了方向盘上,她的头发扑散开来有些凌乱的垂落下来,看上去让人有种莫名的心酸,不知怎地,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像被一根极细的刺轻轻触碰了一下心脏,很细微的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复归麻木。 大约过了两分钟,车内的人才终于抬起头,她伸手捋了捋头发,然后静默片刻后打开了车门。 是她!没错,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似乎还增添了一丝成熟女性的魅力,只是神情间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不知向东为何没有跟她一起回家,大概是有其他事情要忙或者出差去了吧,我想! 她是在为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而感到落寞吗?还是在因为公司的事情而令人她疲惫? 见她下车我慌忙隐入柏树后面,尽管她并不一定会看见我,但是我还是本能的躲了起来。 她关好车门轻轻的把秀发甩到身后,然后提了提肩上的挎包,略微低着头走向了电梯间。 我目送她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之后我才慌忙的从柏树后出来,再也不敢做过多停留,急匆匆往小区外走去。 我怕我再不离开,恐怕她在看到房子里的钱和钥匙后会再度寻出来,若被她认出来,此情此境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于是刚出得小区便拦下一辆的士,钻进车里驶离了此地…… 就此,算是彻底结束了我与她最后的一丝瓜葛,虽然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已经毫无意义的旧账,我要做的也只是想要自己干干净净的离开,这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出租车行驶在夜幕笼罩的马路上,我的心情即轻松又落寞,轻松的是终于不再亏欠别人,落寞的是这代表着一段人生真真正正的结束,未来的路不管好不好走,都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出租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尽管此刻已经很夜了,但我只想尽快离开,我想大概会有过路的火车能够把我带离这个地方…… 我来到火车站,发现售票窗口已经全部黑灯了,我不禁有些茫然起来,忽地又看见售票厅旁边有一排机器,上面写着自动售票机。 我不禁愣住了,几年的与世隔绝直到此刻我终于感受到了我与这个世界的脱节,这个世界早已在我汗流浃背为自己挣命的时候悄然发生了改变,原来售票都已经不需要人了…… 我笨拙的按照提示,谨小慎微的操作起这台 我从未见过的机器,最终还是让我买到了一张火车票! 这是一张回家的火车票,虽然家早已不再是家,但母亲始终还在那里。已经近四年时光了,如今又是人间三月,不知道母亲所在的世界是否也已经繁花盛开了呢?不知道她是否会想起她钟爱的映山红早已染红了山岗?她是否会责备他孤寡的幼子数年未曾去看过她呢? 临近上火车的时候我站在站台上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城市,夜幕下一座座摩天大楼直插天空,被夜晚的灯光渲染的有些魔幻,像是连接天与地的桥梁,越是上得顶端,越是容易忘记自己原本是属于这个泥土造就的地球! 火车站旁边地标性的钟楼上的时钟也依然不知疲倦的转动着,多少的聚散离合,多少的人世变迁,终归随着齿轮的滚动一去不回,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时光的荡涤,那当初对爱的约定也终究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直到最后统统去了那个只能回忆的彼岸。 曾经一度不愿忘却的快乐时光,和总以为度不过去的劫,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云烟过眼。恨过的终究被原谅,珍爱的终究被遗忘…… 母亲的坟已经被荒草覆盖,只隐隐还能看出轮廓。墓碑也被风化出了道道细微的裂痕。墓碑两旁我亲手栽下的四棵柏树如今已与我比肩,消瘦而苍凉。 看到这一幕我顿生悲凉和愧疚,拿出来时买的纸钱在墓碑前清理出一片空地,我跪在地上开始给母亲烧纸。 一阵山风吹来燃烧后的灰烬在我周围打着旋,久久不愿离去。 想起母亲生前受过的诸多苦难,而今我能为她做的似乎唯有寄望于这尽知尽识的无尽万有,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隔着冥冥虚空存在着无法触摸的联系。 我嘴里喃喃的唤着母亲,眼泪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眶,眼前的火苗模糊的泛散成一片,跳动着如同舞蹈般绚烂,火光中,我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脸…… 我用了半天时间终于把母亲坟周围的荒草清理干净,然后又折了一大束映山红放在母亲的坟前。 山风吹过,映山红的清香夹杂着绿草和泥土的味道让我有些迷醉。 时隔多年我又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依旧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亲切,仿佛在经历了这一切以后我又找到了自己的根! 唯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这种安宁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我知道我的心情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事沧桑之后,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我坐在母亲的墓碑旁,身子倚着着墓碑,感受着春风的温柔抚摸,吸允着混合着花香的空气,这一切竟让我感觉到了重生之感! 我想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母亲从年轻一直到老去的脸庞,想起母亲艰涩的命运,现在似乎终于轮到我续写着母亲的命运,独自一人继续孤苦伶仃的行走在这个冰冷的人世间…… 第二百一十四章:梦的颜色 顾影自怜的人似乎更容易想起自己的过去!过去的事,过去的人,过去的岁月…… 或许也是心境的使然,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再不用担心会不会不合时宜,再不用害怕被人识破心事!我似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缅怀我想缅怀的一切! 终于明白,只有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我想起了安妮,想起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想起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想起她歇斯底里之后绝望的转身,只是我麻木的心脏已经渐渐不再感觉到疼痛。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祝愿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此,足矣! 我又想起了沐惜春,想起了那段我自以为是的爱情,想起了我们之间已经过期的约定。我想起向东给我看的视频里她看着阿伟说出的那几句问话! 她大概会想明白的吧!或许她会有对她父亲的愤怒和不甘,但她终会明白,他们终究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不过是想自己的女儿过的更幸福一些罢了,他们即使千错万错,与她而言又有什么错呢? 她或许会有遗憾吧,但是完美的人生大概也是需要一些遗憾来点缀的不是吗?若是一生平坦事事顺心,到老了回望人生才发现竟没有令自己不甚唏嘘的事情大概才是最大的遗憾吧! 我想她一定会幸福的,毕竟阿伟是如此的爱她,虽然某种程度上她的确屈从了命运,但谁又能毫发无伤的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她或许也会时不时的想起我一下!这个在她生命中曾打马走过的人,不过是不期而遇在两条不同的路的交叉点而已,瞬间的相遇而后便又复归各自的旅程,回眸一笑或许让人心生感动,然而要靠着这一笑是绝难支撑起自己的人生的!所以感动过后终究是要扭过头看着自己前方的路的! 至于曾经擦肩的人,自是各有自的归途,即使终点南辕北辙,至少那一次回眸足以惊艳彼此的一段旅程,过后是忘是念也就无关紧要了…… 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回飘飞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 然而当我睁开眼睛,猛然发现自己刚才神游天外的时候竟不自觉的用身旁的映山红编织了一个花环!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幕,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地方,沐惜春身着白裙,头上戴着我同样用这映山红给她编织的花环站在和熙的春风里,站在遍地野花的土地上,像一只漂亮的精灵翩翩起舞…… 离开母亲的坟后我复又回到了火车站,这个故乡与我而言除了母亲,似乎实在没有半点值得留恋的地方,然而母亲早已化作一杯黄土,除了触景生情徒增感伤之外实难再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安身立命自是要另寻他处! 售票窗口处售票员问我要去哪里?我愣了一下,从离开a市后,连日来我竟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哪里,唯一熟悉的a市我自是再不会回去,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自己 还能去哪里! 所以当这个问题猛然出现在眼前时我竟一时间怔住了,售票员又问了我一遍,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没有目的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似乎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了把自己交给命运。 既然无从把握,那就随波逐流。所谓听天由命,虽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绝望,但要知道,命运这东西本就无从捉摸,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它终将会把你带去的地方! 与我而言似乎除了a市哪里都是陌生的,而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要去一个陌生的无人熟识的地方重新生活,既然哪里都一样,也就不用纠结了。 我对售票员说:“随便去哪里,越远越好!” 售票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你确定?” 我很肯定的点点头。 “身份证,四百一十七块五!这是最远的地方了!” 售票员对我说,依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似乎她无法想象一个人为什么会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因为在我拿到车票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她在橱窗里面小声说了一句:“神经病!” 等我拿到车票看到上面的地点的时候,我的心不禁轻轻颤抖了一下,车票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拉萨。 似乎是天意,又似乎是某种力量在冥冥之中的指引,这个我曾一直想去却没去的地方,却在我没有方向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此想来又像是一种讽刺,但不管怎么样售票员终归没有骗我,这大概真就是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火车两个小时后开动,我坐在窗户边看着不断逝去的景物,想象着未知的远方,和即将在那里展开的新的生活,心情竟不自觉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对生活已经不再会去刻意追求什么了,生命无常且脆弱,过多的苛求和执着只能让人生变得不堪重负。 与其如此,不如放下执念,你或许会觉得这是软弱的妥协,但我始终觉得,放逐也是一种人生!似乎在认识沐惜春之前我就是这种生活态度,经历了种种坎坷之后心境竟又复归从前。 所谓人生无非就是一个浪掷生命的循环,这话我以前也貌似说过,不过现在我想再加一句:到头来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殊途同归! 想起小唐想起大学生想起阿松,想起他们的遭遇,让我深刻的明白,哪怕是最平凡朴素的生活也是上天的馈赠。 世间多少人为了挣脱平庸的生活而疲于奔命,殊不知很多人拼尽一生不过是追求一个安稳,所谓平凡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伟大?这点我早已在监狱里就想明白了。 旅途漫漫,火车走走停停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浮华的城市,终于慢慢的驶入了荒野。 车窗外的绿色开始慢慢变少,然后是一片灰褐色的土地,偶有山丘掠过也是只有沙砾和石头,荒凉自是不必叙述,这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种颜色叫藏青色了。 终于在经历 了将近五十个小时的旅程后,列车广播响起了终点站拉萨即将到达的声音。 夹杂在拥挤的人流中下了火车,然后穿过人头攒动的长廊终于走出了车站。站在站前广场上我闭上眼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火车车厢封闭的空间和混浊的空气让我难受至极,此刻竟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看天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湛蓝如洗的穹顶之下漂浮着被扯成丝状的悠悠白云,阳光干净的有些刺眼,让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在车站旁边的拉面摊前要了一碗牛肉面,藏族老板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热情的招呼我坐下。他很娴熟的和着面,然后把一团面拉成细细的面条,动作夸张的像在跳舞。 牛肉面很快端了上来,果然面条入口劲道汤汁香浓让我大饱口福。吃完面我又在在广场上兜售地图的藏族孩子那里买了份西藏地图,我要为接下来的行程好好的安排一下。 打开地图我看了许久,可是我却拿不定主意要去向这片辽阔土地的哪个方向,既然没有方向索性继续往西走,我心里突然升起来这个念头。 走到哪了算哪里吧,莽莽世界总会有我的一方净土,我心里想着,于是我又搭上了继续往西的长途汽车。 汽车开动,继续往西,与我同行的有几个藏族人,还有一个十几人的旅游团。 女导游站在中间的过道上给他们讲着接下来的行程,只可惜她说的地方我一个也不知道。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可以也和他们一起去那些他们要去的地方看看。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知道我来此并非旅游,况且我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尽管我也很想去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但在梦想和面包之间我很明确的选择了后者。 曾经幻想的诗和远方在如今看来,不过是无知少年的娇柔造作而已。对于旅行的意义谁曾说过,不过是在你呆腻的地方去到别人待腻的地方而已,所谓意义,不过是人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矫情强加上去的而已。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他们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头上戴着宽沿帽,脖子上系着三角形的巾帕,他们都背着硕大的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他们的表情却是兴奋的,一种期待的神色溢于言表,我知道他们是另一种方式的旅行,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哪里。 往西的路并不是很好,汽车颠簸的很厉害,偶有一些傍山路段简直可以用险峻来形容,好在司机貌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路况,一路也算有惊无险。 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湛蓝的天空下是一片褐色的土地,在目光的最远处隐约能够看到高耸的山脉,山脉的顶端和天边的白云缠绕在一起。 从方形的车窗看去像是大师描绘出来的风景画,神秘且庄严。 在这片灰褐为底色的世界里,我随着车子的微微颠簸,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于是这便就成了梦的颜色。 第二百一十五章:曾经的约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喧闹声惊醒,揉揉眼睛发现已经天色向晚,夕阳染的西边的云彩呈瑰丽的红色,铺满了西方的天空,于是大地也变成了红彤彤一片。 我顺着车内众人惊叹的目光看去,原来汽车正要通过一个隘口,从隘口右边的山峰上一条条彩色的经幡用长线系着斜斜的呈扇形拉向左边的山峰。 经幡密密麻麻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夕阳投射过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剪影。人们正是被这副壮丽的景色所惊叹。 有乘客提议司机在这停留一会儿,这个提议马上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于是在多数人的要求下司机果然停了下来。 但从他略带疲惫又无奈的表情看来他并不是很乐意,也许他想尽可能早一点回家和家人在一起,谁知道呢。 或许在他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值得好惊叹的,不过是前来朝圣的人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而自发的行为,只是时间久了就自成了一处风景,他每天都要经过这里,对此早已麻木,又怎能感受到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产生的震撼? 我也和大家一起下了车,抬头看着迎风飘扬的写着梵文的经幡,想起几年前我曾在安妮的相册中看到过这副照片,但当亲眼看到这真实的场景依然让我内心震动。 我知道这些都是来朝拜的人挂上去的,一路上我也曾见过一路叩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丈量祖国大地的朝拜者,我不知道他们有着多么强大的内心和毅力来完成这么伟大的壮举。 虽然我也曾经历过磨难体验过冷暖,自认为内心已足够的坚强,但我依然不确定我是否有像他们这样的毅力。 人们纷纷拍照留念,一些人更是双手合十做虔诚的祷告,只有我又无法阻挡的陷入了回忆。 我想起当初在安妮相册里看到这副照片时的场景,当时我说过我总有一天也会来到这里看看,安妮答应我会陪我一起来,她说:“哥,让我做你的向导吧!” 那时她还叫我哥,没想到几年过去我果真遁着她的足迹站在了她曾经来过的土地上,仰望着她曾经仰望过的风景。 可是安妮,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而今我来了,你又在哪里 汽车继续前行,在天边的火烧云渐渐褪去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但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箱招牌也让这里有着一丝商业的气息。 小镇上有旅社有餐馆有服装店,也有咖啡馆点心店之类的店铺,虽然看起来不甚雅致,让人感觉有着和这块土地无比契合的萧索和粗犷,但也算是应有尽有。 汽车驶过之际我看见一群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在街道上追逐打闹,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藏族语言。 一座房子门前一个穿着粗麻布棉袍的藏族老人手里摇着转经轮安静的坐着,面容因为枯槁而倍显庄严。 房子后面有一棵大树,树冠上有一群鸟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不远处一个烧烤摊上传来烤羊肉的浓郁香味,这一切竟让我感到了一种亲切的市井味道,也让我的心感到一丝回归般的沉浸。 我知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在汽车即将离开小镇的时候我选择了留下。 我在一个小吃店门前的小马扎上坐下,点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虽然充满着异域的味道,但依旧让我胃口 大开。 如果我的胃还好的话再来两瓶啤酒我想会更惬意,可惜的是现在我的胃自在监狱受伤过后已经承受不住酒精的刺激。 小店虽然面积不大但生意却是极好,不仅店里面座无虚席就连外面加放的小桌子旁也是坐满了人,而且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都是些外地人。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在这个边陲小镇上会有如此多的外地人,不过很快我便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得知了答案,原来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闻名全国的寺院,至于寺院的名字就不消说的太过细致了。 稍远一点还有一座以神秘著称的雪山,后来我才知道,在当地的传说中这座雪山似乎有着无比神奇的神力,只要你心怀虔诚的转上一圈愿望便能实现。 于是这里便成了一些朝圣者的心灵圣地,更是旅者以及探险者绝佳的理想去处。 而这个小镇是去往那里的必经之路,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驿站。 当我得知这里的地理情况时我还是略略惊异,寺院和雪山的出名程度我自是有所耳闻,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不经意间来到这传说之地且不自知,吃惊之余想来也是一种缘分。 吃完东西我找了一家位置较偏的旅馆,前台是一个年轻的藏族姑娘,藏族姑娘深眼窝高鼻梁很有电视剧里西域美女的韵味。 藏族姑娘热情的把我带到一个单人间后甜甜的给我道了声晚安然后退出了房间。虽然她一直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我还是从她看我的眼神中扑捉到了一丝惊疑,我知道这是我脸上的那道疤的缘故。 其实自我出来我就一直能感觉到这道疤给我带来的改变,候车厅里人们会有选择在离我较远的长椅上落座,火车上邻座的一个孩子只因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稍久了一些,他的母亲就拉过他对我歉意的说:“对不起,小孩子不懂礼貌!” 就连刚才吃饭老板也是优先给我端上食物,那些先于我来的食客见此情景本来欲说些什么,但在看到我之后便马上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我能明白,这道疤让我面目狰狞,它总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惧感,尽管他们并不了解我,也并不知道这道疤的来由,但自我保护的意识会让他们不自觉的让我我大概是个个坏人,至少也曾经是个坏人,所以总会不自觉的和我保持距离。 对此我只能无奈的笑笑,异样的目光总会有,看来我还得慢慢的习惯。 房间虽然简陋但很干净,我放下背包洗了个澡刚躺在床上困意就上来了,一路的奔波算下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我打算什么也不去想,好好的睡他一觉。 房间的床紧挨着一扇窗户,打开窗便能看到点点星斗的夜景。我的眼皮很快便沉重下来,意识也悄然散去。无知无觉中我似乎看到越来越多的星星害羞般的探出了头,最后终于大胆的汇聚成一片星星的海洋…… 我知道我入梦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跟着旅人一起来到这座著名的佛家寺院,还未到达我便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前方那座白墙金顶的建筑,庄严肃穆的屹立在临晌的阳光之中,金顶反射着阳光看上去有种神圣之感,让人经不住的心怀敬畏。 走近了更是觉得这佛家圣地的大气恢宏,斑驳的墙壁和和风蚀 的石柱无不镂刻着时光的沧桑,让人有种岁月悠悠之感。 可能是旅游旺季的缘故,虽然这里偏居一隅,游人香客依旧络绎,游人忙着拍照留念,香客在各个佛龛和庙堂做虔诚的叩拜。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每个佛龛和庙堂旁都摆放着一个功德箱,祈愿的香客都会往里面投入或多或少的钱。 他们总会为此买单,似乎是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虔诚,且不管是否真的有佛陀存在,即使有,佛又是否真能让他们达成所愿? 不知是世人愚昧不知十方虚无,还是他们懂得生活实苦,只是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心寄以希望。 这让我感到稍稍的诧异,看来时代的潮流已经席卷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幸免。 我一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还剩最后一片净土的话那一定会是这里,只是没想到就连这佛家圣地也未能免俗。我所知有限,不知佛曰不净不垢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但这里显然早已不再是清静之地! 想到这里我不禁意兴索然,索性转身离开了寺院,这一走竟是之后几年里在咫尺之遥的小镇生活的我再无踏足过此地。 出得寺来想来左右无事,于是便漫无目的的朝一条山路走去,山路目之所及处是一座连绵的山丘,山丘之上白云低垂,随着风吹去的方向轻轻拂过山岗。 走在通往山丘的小路上我思忖着自己以后的生活,或许我可以在小镇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小镇虽小但商铺林立旅人甚众,想必找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应该不难,如此我便可以长久的在此停留下来了。 毕竟对于我,曾经的都市生活与其说厌倦不如说是恐惧。对于不再对未来有过高期望的我来说,这里是再好不过的栖身之所了,至少这里远离都市的纷扰,何况这是我看一眼就喜欢上的地方。 有了这个打算我心里开阔了不少,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丘之上,站在山丘之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碧蓝的湖水,湖面平静无波如一面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湖边有一块巨石,上面用红漆描着:沧雍错! 我知道错是藏族人对湖的称呼,这个湖的名字叫做沧雍湖。 湖畔是一片丛生的野花,细细的花茎顶端开着红白相间的花朵,无比认真的绽放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看到这幅画面的那一刻我被深深的震撼了,我不曾想过在这个以褐色为主色调的瘠薄之地竟还有如此一处充满生命力的地方。 那一刻我真实的感觉到了生命绽放的力量,我的心脏似乎被一个木锤闷闷的敲了一下,心脏表面似乎有一层坚硬的壳,在这一敲之下慢慢出现龟裂,然后散落一地,显露出了它本该有的颜色,我感觉有种什么力量在渐渐醒来。 这里很安静,静的让人不忍发出一丝声响,静的连一声虫鸣都没有,静的似乎时间都凝固了起来。 我来到湖边坐在野花丛中静静感受着这大自然的杰作,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恩赐,一种上天对我的恩赐。 我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如果自己不曾经历过往的不堪,就不会选择远离俗世,那么眼前的这副美景恐怕究其一生也是不能看到。 回忆起冗长半生,所见美景不甚凡举,但从没有一处风景能让我的内心如此刻这般充满对生命的敬畏! 第二百一十六章:世人皆苦 我静静的坐在湖边,就只是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做。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也融入了这片寂静的美景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把我的神思拉回了身体,回头已是晚霞漫天,空中两只鸟啼鸣着飞过。 清风徐来野花轻轻颤动,水边的一簇芦苇被风吹的弯向湖面打湿了叶子,湖面微微起了皱,闪烁着一池细碎的夕阳。 我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漫天霞光转身欲回。 “噹……噹……噹……”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串响亮的钟声,我回头觅声寻找,在一片霞光中我看见在湖的对岸略远处山峦的山腰处有一处黛色的房子,看轮廓竟也是一座寺庙! 虽相隔甚远我依然能够看清那寺庙的陈旧和简陋,寺脊上有一群鸽子在夕阳中留下一串飞舞的剪影。 静坐良久的我沉迷在湖光花影中竟是没有发现这座寺庙,此刻我突然好想去那座庙里拜会一下,于是我真就踩着晚霞朝寺庙走去。 登上崎岖蜿蜒的山径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座寺庙,齐肩高的围墙里面只有一座佛堂,比起那些大寺院这里就寒酸多了,我有些奇怪如此简陋的一处寺庙竟也有僧人修行。 庙门虚掩着,门梁上并无牌匾。我推门进去,院子里一个僧人穿着灰色僧衣身形枯瘦,他坐在院中用石条搭建的长凳上,他手里拿着钵盂正往地上洒着谷物状的东西,地上一群鸽子在低头啄食,他在喂鸽子。 看见我进来老僧站起身朝我微笑合十道:“原来有客人到,快请坐。”他朝他刚坐过的长凳给我示意。 我忙说:“我在远处听见师傅钟声所以来此,打扰师傅清修了!”我在石凳上坐下,地上的鸽子不怕人的继续啄食着。 “清修谈不上,只是找个清净之地避世而已,打扰又从何说起呢!只是小地方清贫怕有所怠慢施主啊!” “师傅说哪里话,我也只是随性走到这里觉得好奇就来看看!” “呵呵,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我也已经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了。”老僧慢慢悠悠的说着也在我一旁坐下。 “师傅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吗?” “很久了,我都记不得多久了,只记得我来此的时候还能有力气建起这座庙,而现在却是连打扫起来都颇费力气了。”老僧慢条斯理的说着,竟是一口标准的汉语,这让我觉得他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为了修行来到此地。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久,竟连这寺庙都是他建的,我不禁对这老僧又多了一分敬佩。 “这里是佛家圣地,庙宇更是林立,师傅为什么不在那些寺院修行接受香火供奉,为何独自来此建寺清修呢?” 我终于问出了我心里的疑问,在我想来在那些大寺院修行条件必定要比这里来的优厚,况且那些是全国著名的佛家圣地,更能受到世人的顶礼,可是他却一反常规的来此修行这着实让我不解。 老僧在钵里抓了一把谷子洒在地上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既然来到此地想必你所说的那些寺院你也去过了,你可曾在那里见到过鸽子?”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上午去过的那个寺院,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那里没有鸽子吗?”他又问。 这我当然知道,那些地方每天游人如织鸽子怎么会去那些地方,又怎么敢去那些地方。想到这里我忽然猛的一怔,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抬头望向老僧,老僧微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刚才我脸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变幻的表情。 “佛家教义是要以一颗慈悲的心善待世间万物,所谓佛家修行不过是在净化自身的同时教化世人脱离苦海,你说的那些地方连鸽子都不敢去,反倒都飞到我这里,我把它们抓在手里它们都不会害怕,你觉得哪里才是修行之地?” 他说着果真从脚边随手抓起一只鸽子捧在手心,鸽子偏头伸了两下脖子似乎不明白老僧的用意,又扇动翅膀跳回地面继续啄食。 我方才明白,想来这老僧也定是觉得那些地方已不是修行之地所以选择来此避世参禅,果然高人皆隐于世外。 天色渐暗,鸽子吃饱渐次扑打翅膀飞上屋脊栖息。我起身给老僧行了一礼想要回去,老僧说:“天色已晚,施主若不嫌弃何不留下用过斋饭再去不迟!” 我不想再行打扰刚想推迟可肚子竟咕咕噜噜叫了起来,想来也是,这一天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一想到吃食顿感有些饥饿。 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把刚想说出口的推辞的话又吞了回去改口说:“那就打扰师傅了!” 老僧把我让进正堂,正上方是一尊佛像,表情庄严又慈悲。佛像前是一个香炉,里面立着几束即将燃尽的香,香炉两旁放着两个烛台,日积月累的烛泪已经把烛台覆盖的不见本来面目。 老僧用他干枯手指弹了弹烛芯上的油花,堂内顿时明亮了不少。他对我说:“相见皆是缘,给佛祖上柱香吧,世人皆苦,愿佛祖能给你指明方向!” 我慎重的接过他递来的香,在烛火中点燃插进香炉然后合十跪拜,可是我却不知道要祈祷什么。每个人或许都会有自己的心愿,但这个时候的我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默然片刻只好作罢。 老僧已经把饭菜端来放在案几上,是一盘青菜和几个馕饼。我和老僧相对而坐,馕饼略干我就着茶水下咽,青菜入口略苦,但也自有一番滋味。 吃完饭我跟老僧道谢想要辞去,老僧起身相送,走到寺院外老僧站住脚步说:“看施主相貌不似本地人,不知施主可是来游玩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恭敬的回答道:“我是从远方来的,可并不是来游玩,而是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故,以前所在的地方我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这里,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里重新生活!” “结束即是开始,若能放下执念,在哪里都将会是新生!”老僧始终话语轻缓,但说是每一句话无不透着无上禅机,我想能有如此感悟他大概也是大寂寞过的人。 “不放下又如何,过去的恩怨太过纠结,没办法每条都捋清以求清白,我已经无力再去讨要什么,所以我才选择远离过去,即使有所耿怀也只能让时间和距离去慢慢冲淡了,我只想再重新生活一次。”想到自己的过去,我不无伤感的说。 老僧叹了口气,久久才说:“红尘纷扰,无非追名逐利,人生短短数十载,有几人能够看清自己的结局,无非一把枯骨化尘泥,什么也带不走,得到再多也终将失去,世人皆苦啊!唉!”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我沉默不语,在心里咀嚼着他的话,此刻我的心境岂不正如他所言。经历过的这一些变故,在狱中认识的一些人和事都让我深刻的认识到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如果疲于奔命尚且不能得到安生,不如顺其自然平淡度日更能对有限的生命有所交代。 这些我早就想通了,如今我对生活已经不再有所要求,只想找一个角落平静度日,这并非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而是对生活的另一种诠释。我深知希望与欲望同在,而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让我不敢有一丝念头。 “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若近日无事和尚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能否应允?”老僧打破我的沉默。 “师傅有事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我有些惊诧,没想到这老僧居然会有事求我相助。 “庙里有几部经书年久残破,已不堪翻阅,经书是早些年得来的手抄孤本,与我而言甚是珍贵,恐怕过些时日便不得保存。我一度想再行抄篆,可奈何手抖不能执笔,目也已混沌。如果施主近来无事可否帮我抄写经书以达成我这个心愿?” 老僧慢慢说着,表情不无戚然,似乎因为自己垂垂老矣的身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做到而感到沮丧。 离开寺庙下得山时已是暮色苍茫,待回到小镇天上已是漫天星斗,雾气湿润了我的头发,鞋子上沾染的尘埃被露珠洗净,清风似绸,夜凉如水。 旅社前台灯光昏暗,好看的西藏姑娘趴在柜台上睡着了,身上的毯子滑落在一旁,我经过她身边时帮她重新披上毯子,我看到她鼻翼扇动脸蛋挤的变了形,对我的动作竟毫无察觉。 接下来的数日我每天早上去庙里帮老僧抄经书,中午留在寺里和老僧共进斋食,晚上踩着红霞回到旅社。 原来的经书都是梵文,由老僧一句句翻译过来我再誊写下来,我惊奇于老僧居然还懂梵文,对佛学研究可见一斑,让我再次确信他定是一位得道高僧。 誊写本是极为枯燥的事情,但我却并没有感到乏味,反而慢慢沉浸在一句句拗口艰涩的经文中,其中一些故事更是让我回味无穷。 讲到某些典故老僧便让我停下笔,他给我细细讲述其中的佛陀故事。 我知道了佛陀前生原是一个王子,过着奢侈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他出得宫去看到他的臣民其实过着厄难灾劫病痛饥寒的生活,他方才知道原来世界并非他所想的样子。 于是他辞去妻儿,独自去往苦难的世间修行,寻找解脱之法。途中他病饿交加终于倒下,所幸的是一位善良的牧女救下了他,给他端来羊奶和吃食。届时他已口不能言脚不能行,于是在善良的牧女的照料下他在一棵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终于悟得无上佛法涅槃重生…… 佛陀成佛后游历于人世间,他的皇宫他再也没有回去过,他的妻儿也再没相见。 他一边传道一边广收弟子,其中佛家著名的阿难陀、罗睺罗、摩诃迦叶、须菩提都是他的弟子。 有一次佛陀带着弟子托钵外出化斋。一群小孩在路上玩堆沙子。其中一位娇滴滴的女孩子,远远看见佛陀带领弟子们而来,就半戏半真的用双手从地上捧一捧沙,走到佛陀面前,往佛陀的饭砵内一放。佛陀客气地接受了她的沙土。 大弟子舍利弗看不过眼,心想这女孩岂有此理,怎么可以用沙土戏弄我师尊。在路上实在忍不住,就问道:“师尊,刚才那女孩子,把沙土放您饭钵里,怎么能让她这么胡闹?” 佛陀微笑:“你们不知,此女千百年后,因缘成熟,要在东震旦国为王。这时我如不接受她的沙,她将会试图去破坏佛法。我接受了沙子,这样让她结下此善缘,她将来做王时将会弘扬佛法。” 此女孩子就是后来中国历史上的一代女主武则天。她一出世就有帝王的龙凤之姿。武则天做皇后之前曾经作了四五年女尼。她不但虔信佛法,而且精通佛理。她作了一首赞叹佛法的四句偈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成为佛徒诵经的开经偈,一直流传了千百年,流传至今的洛阳龙门石窟就是她当政的时候下令开凿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我的度化 数日之后几本佛家已被我抄完,最后那天傍晚我离去的时候老僧送给我一串佛珠,他说这串佛珠陪了他大半生,为了回报我抄经劳苦特意送给我的。 我本欲拒绝,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非君子也是不愿夺人所爱。但见老僧超脱凡俗的庄严模样,我又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便小心收下。 这串佛珠晶莹剔透,入手温凉如玉,不知是何种木质制成,只觉入手颇为沉重。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串佛珠的价值,只是在数年后一个商人无意间看到我佩戴在手腕上的这串佛珠,并开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高价欲要买下时,我才惊觉这串佛珠的价值! 这天傍晚当踏着暮色往小镇信步而行,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就该在小镇找一份活计为自己长久留在此地做一些打算了。 这个小镇我住的那家旅馆旁边的巷子里有一个银匠铺,里面只有一个老人,银匠铺是专式手工打造的各种藏银饰品。 那天清晨我被巷子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所吸引,于是遁声寻去才发现这个铺子,我去的时候老人正在打造一个长命锁,如今这般手工打造的饰品已经不多见了。 铺子里并没有专门的货架,而是在一面墙上钉上钉子,钉子上陈列着一整墙的各式银饰,倒也颇有些琳琅满目之感。 铺子门边放着一个木质牌子,上面写着招学徒的字样。我想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只是我没有想到随之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的生活再度发生了一些改变。 那晚在我经过沧雍错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晚风吹过让人有种惬意的感觉。当我经过湖边无意间往湖面上看了一眼时我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暮色中一个女子正行动木讷的往湖中缓缓行进,在我看她一眼我便猜出她意欲何为,因为她除了已经没入水中的双腿在缓缓行动,身体其他部位几乎毫无动作,甚至连脖子都不曾扭动一下。 而此刻,湖水已经淹到她的胸部,而她依旧在往深里移动。她这个状态自然不会是为了洗澡或者是有其他想要下水的理由,她这是想轻生! 在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当即大惊,在经历过几番生死后我似乎再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一边往朝那边奔过去一边褪下自己的外套。 我冲入水中疾步朝那个女子跑去,溅起一片水花。但前面的女子似乎丝毫未觉,竟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而这片刻功夫,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肩膀! 在我来到她身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后她才缓缓转过了头。 她表情似有绝望后的心死,目光呆滞几乎没有一丝生机。 她看了我一眼,动了动胳膊,似乎要把胳膊从我手中挣脱,但我岂能让她如愿,不由分说转身把她往岸上拖。她无力的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 在把她拖上岸后借着还未彻底暗下去的光线,我回头打量她一眼,不禁让我心下大骇! 只见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已然是一个有数月生孕的孕妇。 惊骇的同时我不禁感到一丝莫名的愤怒!她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苦难让她宁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自己的生命和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放弃?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滴如此狠心。 看着依旧木讷讷的她,我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阵晚风吹过,虽然此刻已是初夏,并不算冷,但浑身湿透的她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见此情景我忙把地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这才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颤抖着说:“你干嘛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她语气凄婉,说话间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有些气不过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你若自贱性命随时都可以,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只是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难道也愿意和你一起死吗?你既然怀了他就要对他负责!虽然他还没有出生,但他也已经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我的语气由于气愤有些不悦,其实对她这个情绪已然崩溃的人来说,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残忍,但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我所说的也都是实话,若她真一心求死谁也救不了她,但是她有孕在身却依然自私的选择轻生着实有些不负责任。 她似乎被我骂的有些醒悟,看看我又低头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再也崩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浑身同样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异常难受,但眼下大概也是不能放任这个女人在此独自离去了。 我见她哭的凄惨有心想出言安慰她几句,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立在一旁静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好在气温已经回升我并未感觉到寒冷,若不然我怕是要被冻死了。 果然她哭了许久后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变成了嘤嘤的抽噎。 我见她情绪慢慢稳定,也懒得问她到底是何事想不开要走此极端,想来活在这个人世间哪有那么轻松,若没有一点承受能力又怎能承受得住生命之重? 于是我变换策略,想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她,让她明白苦难谁都有,承受苦难是生而为人最基本都技能。 “几年前再一次洪水中我差点死去,左小腿直到现在还夹着钢板,一到冬季就隐隐作痛!肋骨也断了两根,但是我活了过来!” “四年前我被人构陷做了三年半的监狱,在监狱劳改的时候一架子钢材砸在我身上,我的胃被钢筋扎穿,现在还没有痊愈。你看我的脸!”我把那半边脸凑近她接着道。 “我的脸也是在那次事故中被钢材插烂,留下这道疤!但我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活在这个世界哪能没有一点苦难!如果都像你一样脆弱,怕是我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我看你这样子无非就是被男人甩了,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在一起,但这点事情也值得你轻生?若他不爱你,你这样做他也不会有丝毫难过,他甚至都不会知道!你大可以把孩子生下来还好好的活着活出精彩给他看!难道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姑娘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若是他爱你只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能够在一起,你大可放弃这段感情,我知道这很难!我也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正是他的父亲把我送进了监狱,但我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恨她!因为这事儿她也无能为力!” “一个地方待不下去就换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地方,世界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不过数日,这里就是我的选择,我已经打算在这里过完自己剩余的人生!” “我想你的遭遇未必就比我更惨,如果你还是觉得活不下去,那你自便吧,我再也不会拦你!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要是不想死了明天请把我的外套送到华西旅馆!我先走了!” 我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完全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先是垂头不语,渐渐的听着我的讲述抬眼看着我,特别是在我说我差点死在监狱的时候,她悲伤的表情露出一丝讶异之色,我知道我的经历已经震撼到了她。 我想我这番话还是颇有些分量的,既然她听进去了大概不会再寻死,有时候循循善诱不如醐醍灌顶来的更有效,我想她多少会有所领悟。 果然在我走到山岗的另一边的时候回头后望,只见她双手紧紧的扯着我的外套包裹住她的身子,正踽踽的也跟了上来。 我不禁暗自会心一笑,我想我终究没有白抄几天经文,这大概也算是度化了这个人! 第二天清早我再一次在银匠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醒了过来,不知怎的,虽然这个声音每天早上都会把我吵醒,但我竟丝毫不觉得它刺耳,反而让我觉得这个声音让我觉得心情舒畅。 我也懒得再去寻思其他生存之道,直接来到了银匠铺。 蒙着头巾神情专注的老人见我来了只是微微和我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和我说话,来此两三次我已经能够察觉出这个老人有些不善言辞。 每次来他都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甚至有旅客光顾他也只是示意一下那挂着半壁墙的饰品让客人自己观看挑选,然后按照标好的价格付钱就行了。 我来到那块小木牌前,拿起木牌过来问他:“大叔,您看我能不能做您的学徒?” 闻听我这话,老人抬头注视我我两秒钟,复又低下头去敲打那块已经快有雏形的镯子。 “年轻人是真想学这门手艺?如果只是出于好奇或者学几天就走,那还是不必了!”他说。 听他开口我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也能说一口标准的汉语,而且丝毫不带当地口音,而且我观他面相,除了服饰和头巾有几分藏民模样其实他的长相一点也不像藏族人。我想他多半也是从远方来的。 “大叔我是真想学,而且我已经打算在这里生活了,大概以后都不会走的!”我诚心说到。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继续打着手里的镯子,一时之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猜不透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就把镯子打出了型,然后用夹子把成型的镯子夹到冷水里,这才褪下手套对我说:“年轻人那就进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心中顿时一喜,忙跟了进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夜半敲门声 进屋后我和他分别落坐在一张乌漆方桌两旁,他一边拿起茶壶给我倒水一边说:“打银是一件很枯燥乏味又需要极高耐心的活,我之前也曾收过好几个徒弟,但最后都被我赶走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适合这份工作!我看你的面相神情,想必你也是一个有所经历的人,大概能够静得下心来,既然你想学这门手艺那我就教你!” 我闻言大喜,双手端起桌上的茶,恭恭敬敬的送到他面前诚声道:“师傅!请喝茶!” 老人笑了笑有些随意的道:“无需如此,使徒名分没那么重要,只是你若是真心想学,那就用心学。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找一名学徒,其实不过是想把这门手艺传下去!我已经老了,要是这门手艺传到我这里断掉了,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我又是一怔,没想到老人还有这方面的想法,想来这就是传承的力量,虽然这门民间手艺看似无甚特别,但要是就此失传,今后的莽莽岁月怕是再也见不到如此带有名族特色的东西了,真是那样该是多么的遗憾…… 于是就这样我成了银匠铺的学徒,从旅社搬了出来,从此以后我便要在这里和老人一起生活。 我也随着旁人一样称呼他为九叔,他则叫我阿生!虽然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但听起来倒也亲切。 搬出来的那天那个被我救起的投湖女子把我的外套送回给了我。那天晚上光线黯淡我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再次见她我不禁微微怔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发如瀑眉眼清亮,只是腰肢粗了些,不过这当然是因为她怀了孕的缘故。 她向我道谢那晚的救命之恩,虽然她的表情看上去依旧戚戚,但我想她应该不会再走极端了。 生活似乎真的和我预想的一样,我真的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或许我与这里有什么扯不清的联系,多数人都会有的高原反应我竟丝毫没有感觉,我想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言的缘法! 打银其实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力道掌握得当,很快就能上手。我学了两天就能独自完成简单的银筷子了!对于我的表现九叔还是很满意的。 打虽不难,但难的是镂刻纹饰,几乎所有的饰品都要镂刻纹饰,否则这东西便丝毫无美感可言。 就连一双银筷子都有云纹装饰,这也是藏银饰品的精髓所在。 我学了将近两个月,才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但也只是刻一些简单的东西,那些繁杂的饰品还得九叔亲自操刀。 虽然我们的铺子不在临街的一面,虽然小镇还有另两家专卖藏银饰品的店铺,但我们却也能够夹缝求生,因为我们是纯正的手工打造,这个世界上绝对再找不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来,我们还可以按照客人提出的要求来刻一些专属的图案或文字,这是那些成品店铺无法做到的。 所以我们的这间铺子从来也不缺来旅游的客人光顾,生意虽然清淡,但好在也能生存下去。 被我救过的那个女子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此地,但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在我救起她的三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才让我明白,原来她一直都在小镇上,只是我鲜少出门没有见过她而已。 那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天深夜,我和九叔已经睡下。睡梦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但稍过片刻敲门声再次传来。这次我听的真切,只是我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来此有何事? 于是起身打开灯穿上衣服去开门,打开门却发现外面并没有人,不禁让我顿感奇怪起来。 正当我准备出门看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门边上放置着一个包裹,包裹上面还盖了一层薄薄的棉布。但当我伸手揭开那层棉布的时候我不禁呆立当场。 棉布下面确是一个包裹,但包裹里面赫然是一个婴儿!!! 婴儿此刻正在熟睡,两只小手握着小拳头放置在小脸旁边,粉嫩嫩的小人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人遗弃…… 包裹的旁边还放有一个盒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阵狂跳,抱起婴儿来到路上左右顾盼,却哪里还有一丝人影? 我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起来。于是慌慌张张的把孩子报了回来叫醒了九叔。 九叔听我简要的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不禁也面色凝重起来。 “这是有人故意抛弃孩子,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为什么偏偏把这孩子放在了我们门前?”九叔眉头紧锁讷讷的说。 闻听九叔此言我忽地想到三个月前的那个怀孕女人,心里即刻便有了几分明了。 于是我又将那天的事情对九叔说了一遍,九叔听罢微微颔首道:“这就是了,这个孩子多半是你救下的那个女子所生,她大概是无法面对以后的生活,又没有认识的人,才把孩子放在了我们的门口!” “九叔,我们该怎么办?”我顿时乱了方寸! 九叔接过孩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见九叔也没有主意更加慌乱! “我……我不知道!” 九叔仰头叹了口气,许久才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父母!阿生啊!”九叔扭头看着我接着道:“我已经是个老朽,活不了几年了,所以这件事我不能帮你做决定……”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急切的问。 “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把他留下来抚养,但你必须要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他,把他抚养长大!若你不能做到这一点,那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我们把他送去孤儿院,由那里的工作人员照顾他!” 九叔沉吟了片刻又道:“但是最终的决定还得你来做,因为你尚未娶妻,如果收留这个孩子恐怕会对你今后的婚姻生活有所影响,这也是我让你来做决定的原因!” 我怔了怔,没想到九叔在这片刻之间就已经考虑了那么多! 他的话虽有道理,但他对我显然还缺乏了解,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如今我根本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所担心的是我根本就没有带孩子的丝毫经验,而且这个孩子看上去尚不足月,我担心自己若是一个没照顾好,孩子有个好歹,那我真的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而九叔已经老了,显然也是无力再照看这个婴儿。 于是我便毫无隐晦的对九叔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九叔听罢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明天就把他送去福利院吧!唉!可怜的孩子!”九叔又是一声叹息…… 主意一定,我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重新把这个孩子从九叔手里接了过来。 这才注意到包孩子的包裹里露出了一张纸角,我伸手抽出纸,只见上面写道: “恩人!感谢你上次救了我和孩子的性命。但我始终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可能是我太懦弱,我不知道带着孩子我今后该怎么办!我知道恩人是个好人,你甚至连一只流浪狗都心疼的收留!所以我自私的把孩子托付给你,乞望恩人能够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把她抚养长大即可,至于孩子以后的人生怎样,那就是她的命了!要怪就怪她无用的爹娘吧!恩人放心我的命是恩人救的我不会再寻短见了!若是以后我有勇气面对这一切了或许我会回来,也或许永远不会!恩人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简短的几行字的信纸上满是湿过又干的痕迹,有几处字迹已经模糊,我能够猜出那个女人写这些话的时候是有多么的艰难! 从她信中用的是“她”这个字眼,我大概能够断定这个孩子应该是个女孩儿了。 我把信纸递给九叔,把这个婴儿摆在怀里仔细端详,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 我打开那个盒子才发现里面是一罐奶粉,还有一个小巧的奶瓶,奶瓶是新的,大概还一次没有用过。 至于那张信纸上所写的我连一只流浪狗都心软收留,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 那是我搬到银匠铺一个月后的事情,那天也是深夜十分,我已经睡下,只是自从监狱出来后我的睡眠就变得极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那天夜里是那只小狗的叫声把我惊醒的,我本不愿起来去看个究竟,但奈何那只小狗的叫声愈加凄厉,让我实在无法入睡,这才起身出门遁声寻去。 不知是谁把那只小狗遗弃在路边,无尽的夜空下,寂静的长街里,那只可怜的小狗兀自瑟瑟发抖,凄厉的叫声无比的惊恐。让我有些莫名的难过! 于是我上前把它抱了回去,我抱起它它立马就不叫了,而是小声的呜呜着,身子颤抖的样子楚楚可怜! 抱回去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只小狗的一条后腿受了伤,不知道是被东西砸到了腿还是被车给轧到了,后腿的骨头已经断了。 我看着它可怜的样子,于是尝试着用手估摸着把它的断骨对上,然后找来几条细木条把那条断腿夹起来绑上。 可能它也知道我这是在救它,整个过程它竟一声没叫,只是在喉咙里呜呜着,倒是让我感到有些诧异。 做完这一切我又给它弄了一些我们吃剩下的饭菜,只是大概是疼的厉害,它嗅了一下并没有吃,我也就随它去了,给它找了一个垫子,然后就关灯睡觉了,那晚它再也没有叫过一声。 这只小狗足足瘫了月余,我才终于把它腿上的木条解下,它竟真就奇迹般的好了,于是它便留在了银匠铺。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威武的名字叫魏将军。 只是这件事是如何被那个女人得知了去,我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生平第二件快事 第二天一大早九叔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辆车,于是我便和九叔一起带着这个婴儿驱车前往县城福利院。 两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找到了这家福利院。我和九叔抱着孩子走了进去,一个年约四旬的女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 我简略的对她说明了情况后她点点头,表示可以接收这个孩子。 于是她打开抽屉准备拿表格给我们填,可是却发现表格已经用完了,于是她抱歉的朝我们笑笑说让我们等等,她去打印表格。 我再次低头打量怀里的这个孩子,此刻她已经醒了,乌黑的一对瞳仁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在打量这个抱着他的陌生人。 她乖巧的不哭也不闹,只是不时的扭一下脖子或是吐一下舌头,软软糯糯的模样让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时候已经是半晌午,窗外的阳光干净的照射了进来。我抬头看向窗外,只见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窗外的院子里玩耍。 他们大概都是福利院收养的孤儿,大的已经有五六岁,小的不过两三岁的模样。大概是没人领养他们,才会一直留在孤儿院。 他们各自玩着各自的玩具,沉默不语,也不合旁边的孩子有所交流! 不知怎滴我忽然觉得这些孩子似乎与外面的同龄孩子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沉默让我觉得似乎他们很是孤僻,本该一起追逐打闹的年龄他们却只顾着沉默在自己的小世界! 他们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呆滞,少了一些孩子独有的灵性和纯真! 我的心忽然就感到阵阵收紧!竟有些不敢再往窗外看! 我忽然又想到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篇报道,是中国还是外国我也已经记不清了,那篇报道说一家孤儿院贩卖婴儿谋利的事情,顿时让我寒毛竖起!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这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忽然就有些不忍起来!我用手轻轻抚摸她柔嫩的小脸,心里升起万般滋味。 她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抚摸,晃动了一下小脑袋在我手上蹭了一下,然后张开了一直握成小拳头的手紧紧的攥住了我的一根手指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的心忽然就颤抖起来,在这一刻我忽然就后悔了,我觉得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这个想法一生起,我顿时转头看向九叔!九叔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变幻不定的表情,在我猛然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同时在看着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我却能从九叔浑浊的眼神中读懂他的意思。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然清楚我的想法,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我的心顿时一阵狂跳,在九叔点头的那一刻,我当即便下定了决心,我要做我这一生中的第二件快事…… 决心一定我立马把孩子裹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九叔就准备逃跑。 可是刚站起身那个女工作人员却出现在了门前,她抱歉的笑笑说:“让你们久等了,表格弄好了,你们填一下吧!” 说着把表格递给我!我默默的接过表格,无声的转头看看九叔,九叔也正扭头看我。 眼神对接的下一秒,我便被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给惊呆了…… 九叔忽然手捂着胸口弯下腰去,面露痛苦之色,嘴里大声的呻吟着,身子慢慢的萎顿在了地上! 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工作人员大惊失色,慌忙过来询问九叔是什么情况,可是九叔只顾捂着肚子身子蜷缩在地板上,表情极度的痛苦! 女工作人员见状顿时慌乱起来,忙跑到走廊上大声呼叫,不一会儿便跑过来几个人,几人见状不由分说把九叔搀起,架着去了医务室。 临出门的时候九叔回头表情依旧满是痛苦,只是与他表情不协调的是他对我奇怪的挤了挤眼睛…… 我自然知道九叔这是在表演,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表演竟如此逼真,作为一个古稀老人他的这番操作委实把我惊的张大了嘴巴! 等几人走远,我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走廊上再也没有一丝动静,我知道就是现在。我裹紧怀里的孩子健步如飞逃也似的跑出了福利院…… 我把车开到街角路旁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看见九叔背着手闲庭信步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看他一副悠然的样子联想到他刚才的表演,不禁让我感觉想笑。 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九叔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是一个性情中人,若是我们年纪相仿,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九叔怡然自得的上了车后我们对视了两秒钟,不禁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怀里的婴儿大概是有些不明就里,看到我们笑也裂开小嘴啊啊的笑出声来! 回去的路上我开着车九叔抱着婴儿,他逗弄了一会儿怀里的婴儿忽然抬头问我:“既然你已决定收养这个孩子,那么她就跟你姓魏,你还是给她想个名字吧!” 我思索了一下九叔的话,想来也是,那个女子在信中并没有告知这个女婴的姓氏,想来她多半不愿自己的女儿继承她父亲的姓氏。 如今我既然已决定收养这个孩子,那么我就是她的监护人,她的人生将从此和我连在了一起。 只是这个名字,我倒还真没有想过。 “希望她的未来能够快乐健康,可千万不要像她那不负责任的妈妈!”九叔不无感慨的说。 “她的未来……”我思忖了一下九叔的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那就叫她魏来吧!魏来,未来!”我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不觉感到很是贴切! “魏来!未来!”九叔也喃喃的念了两声,点点头对怀里的孩子说:“魏来!你有名字喽!“说着把孩子高高的举到面前,颇为高兴的道! 魏来似乎也被这老顽童的样子逗乐了,裂开嘴哼哼着,两只小手胡乱的舞动着。 我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原本只有九叔一人的银匠铺子在我来后又填了两个成员,那就是魏将军和魏来。这使得铺子里顿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就连九叔也一反常态的变得笑容多了起来。 把手艺交给我后他就不怎么干活了,而是整天以逗弄魏来为乐。 起初的那段日子我和九叔两个大男人可谓真是被魏来搞得有些焦头烂额,从来没有照顾过如此小的婴儿的我俩,一听到魏来的哭声就感到心悸。 时常弄得不是屎尿到处都是,就是把奶粉洒得魏来满头满脸! 不过在经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之后就变得好多了,因为我们已经能够从魏来的情绪和哭声中判断出她是饿了渴了,还是要大小便! 魏来这孩子或许是因为生的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凉,一直都表现的很乖巧,除了有需求的时候会哭几嗓子通知我们该喂奶了或者是要换纸尿裤了,其余的时间几乎从来不哭不闹。 我和九叔干活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的婴儿椅上瞪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好似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当她的大眼睛显得无神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该是困了,于是把她平放在婴儿床上,她就会安静的睡觉! 只是在她醒着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躺在那里的,你若是不理她她就会试探性的啼哭两声,若是还不理她,那她就毫不客气的放开嗓子以示抗议!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带着魏来和魏将军去附近的山坡上玩耍,我们时常会去的地方就是沧雍错湖边,这里不仅风景美丽,而且若究其根源我就是在这里和魏来结下的缘分,沧雍错对我们俩来说都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所在。 我还带着魏来去过远处那个只有老僧人一个人的寺庙,我给他讲了我和魏来的渊源,老僧人听了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道:“一切皆是缘法,施主善缘深种有着一颗佛心,可喜可贺呀!” 魏来一天天长大,退去了刚出生的婴儿特有的软糯和呆滞,出落得愈发灵动和可爱。 她的一双大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几乎能把你的心都融化。 她对你笑的时候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让你不自觉的忘记一切烦恼和苦难。 冬天来的时候魏来长出了第一对牙齿,她已经可以自己拿着饼干用她那两颗小乳牙咬着吃了,只不过时常弄得混着口水的饼干糊的满手都是。 婴儿椅这时候已经无法束缚住她了,经常自己往外爬,有一次在我和九叔都没注意的时候她竟爬出婴儿车摔到了地上。 好在天气转凉衣服穿的厚实,并没有摔疼她,她甚至连哭都没哭一声。最后还是魏将军过来咬拽我的裤脚我才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自己爬到墙角研究她的鞋子去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费点笔墨说一下魏将军了。大半年的时间它已经长成一条大狗,长大后我才认出它的品种,大名叫拉布拉多,俗名叫金毛! 我知道这种狗智商很高,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人话,智商据说在狗界算是名列前茅的。 它的腿伤大概是因为我的半吊子接骨技术而落下了些许残疾,走的时候并不是很明显,但跑起来就会看到有一些稍稍的不自然?。 虽然我给它取了一个很威猛的名字,但它却很是胆小,经常被街上比它个头小很多的狗给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吃得几次亏之后它也就彻底认怂,不怎么出去浪了! 然后它便和魏来这个小东西培养起感情来了,时常围着魏来转来转去,它大概是觉得自己能够打得过这个肉乎乎的小东西。 当然,它也明白,自己要是胆敢放肆,大概下场会很惨。 在那次魏来爬出婴儿椅后我就明白,她这大概是该学走路了,于是我便给她买了学步车。 只几天的熟悉过程,这小东西就能够操控自如了,在屋子里哗啦啦跑到这边又哗啦啦蹬到那边,和魏将军一人一狗在屋子里比起赛来!方寸之地竟也玩的不亦乐乎!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九叔走了 第二年的春天,九叔走了!不要误会,九叔很健康。 那天,店门口来了一辆奔驰轿车,衣着讲究的司机恭敬的打开车后门,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此人的气质一眼便能看出该是一个成功人士,无需说话,只在行止之间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本以为他是来此的旅人,但我发现此人相貌和九叔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在气质上截然不同而已。 我客气的和他打招呼让他随便参观,他朝我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九叔。 九叔正在工作台上雕刻一只同命锁,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当即又转回头去继续手里的活计! “爸爸!”中年人站在九叔背后语气谦和的叫了一声。 我略略惊讶,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九叔的儿子,我从来没有听九叔提及过自己的身世,还以为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想到他竟还有一个如此成功的儿子,这不禁让我对九叔一直以来都朴素节俭的生活有了些无法理解的感觉。 按理说他本可以父凭子贵去享受一些安逸的生活,根本无需在这里做一个素食而饮的辛劳银匠,而且九叔曾说过,他已经在这里几十年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我在这里很好!”九叔语气淡然,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到来而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爸爸!您年纪大了,我知道你不愿劳烦我们,可我是您的儿子!我只想尽尽为人子的孝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该享两年福了!” 中年人异常诚恳的说,语气之中甚至还带有一丝乞求。看得出来他虽然他事业有成但内心并非如他外表那般冷酷,他还是很孝心的。从他的话可以看出,是九叔一直执意留在这里! “这些年来我来过无数次,可是您从来都不愿听我的,前些年您身体还好也就算了!如果儿子没本事也就算了,可现在你都一把年纪了!我现在也已经打拼出了一番事业,怎么能忍心让您一直在这里过着这样清苦的日子……”他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起来,似乎是情之所至无法自控! 九叔停下手里的活计,沉吟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爸爸,之前您说是为了您的手艺不能失传,可现在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您的手艺已经找到了传人,这位魏先生您不是很满意吗?您就听儿子一回吧!” 中年人的话让我明白显然他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九叔的生活,甚至连他找了我这个徒弟都早已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看到中年人与刚下车时截然不同的凄惨的表情,不由让我都有些不忍起来! 我隐隐猜出九叔执意留在此地多半另有原因,绝对不是怕手艺失传那么简单!只是各中缘由九叔不说我就不得而知了! 中年人见九叔依旧一言不发,哀叹了一声语气很是落寞的说:“爸爸,其实我知道您的心思!可是以前的事情已经没人再怪你,妈妈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您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您真有错,您该受的苦也受了,早已经扯平了……” “你别说了……”九叔的表情随着中年人的这番话变得阴沉起来,出口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年人有些无助的叹了口气,见到父亲面露不悦也不敢再说下去,悻悻的坐在一把小马扎上垂头不语。 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我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的对话心里思绪翻涌,从中年人的话我大概能猜出个大概,应该是九叔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伤害到了身边的人。所以才以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忏悔! 只是所有人都已经原谅了他,而他却依旧不愿放过自己,在这只有看不到尽头漫漫盐碱地的穷乡僻壤里一呆就是数十年,不问世事箪食瓢饮的日复日劳作的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而今他已垂垂老矣依然对自己的过去耿耿于怀…… 看到九叔的沉默我心有不忍的上前坐到九叔旁边,思忖了片刻开口劝道:“九叔啊!我来投靠你也近一年了,你一直也没有对我说起过您的事情,我只当您是一个人!我本还想我来照顾您的晚年生活为您养老送终!现在才知道您还有亲人,您儿子说的对,你清苦半生若无亲无故也就罢了!您清苦惯了自然不屑什么安逸日子。但您还有亲人,您更应该为他们考虑才是!若您执意孤独终老,或许您觉得没什么,但这对您的亲人来说可能会是一件一辈子难以释怀的遗憾!这对您来说难道不又是另一场罪孽吗?” 九叔缓缓的转头看了我一眼,深陷的眼窝里满是岁月的痕迹,他下巴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中年人听我这番话也有些紧张的注视着自己的老父亲,脸上露出一脸的希冀。 九叔注视了我片刻,又度陷入沉默,然后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身子向炉旁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这一刻我竟觉得他是如此的苍老,似乎仅这片刻的功夫,他就由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变的即将油尽灯枯起来。 他来到炉旁,夹起一块银锭放在铁案上,然后拿起锤子开始敲打。 我和中年人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明白九叔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我们谁都没有去打断他。 九叔一次次的轮起锤子,打在银锭上发出清脆的噹噹声,像是在告慰他的半生清苦,也像是在对这个他呆了半辈子的地方做最后的道别。 九叔沉默着一直忙了两个多小时,我本想上前去帮他,但被他沉默的拒绝了。他儿子在他身旁一个劲的劝他歇歇,他看也没看他一眼…… 两个小时后九叔终于完成他最后的作品,是一对银戒指和一对银镯子,还有一对银耳环和一个银项圈。 他镂刻完最后一刀后,放下刀又仔仔细细的打磨了一遍,细致到每一条花纹每一处棱角。我还从未见过九叔如此细心的打造过任何一件饰物。 直到他认为足够完美再也没有可以修改琢磨的地方时,才把几件饰物用黄稠包好。 长时间的工工作让他疲惫异常,他身子有些颤抖的走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把那几件用黄稠包好的银饰郑重的放到我的手里。 “这是我做的最后一套物件,是送给魏来的,如果她长大后不嫌弃,让她出嫁的时候把它戴上!也算不枉我的一番心意!” 九叔表情凝重,似乎在交代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心下感动,重重的点头应允。近一年的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处,这个人生即将谢幕的老人已经对魏来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我当下便即明白,九叔这是已经决定离去。 中年人闻听九叔此言也是大喜,忙过来搀扶着九叔的胳膊,颤声道:“爸爸,你决定跟我回去了?” 九叔看了这个儿子一眼,伸手甩开儿子的搀扶,呵斥道:“老子还没老到这种程度,不用你扶!” 中年人只得悻悻松手,站在一旁唯唯诺诺,但依旧难掩脸上的兴奋。 九叔背着手向外面走去,来到车边伸手拉开车门就欲进去。 中年人忙上前诧异的道:“爸爸!您不收拾一下?” “收拾个屁,真要收拾你这铁皮壳子能装多少?”说着他拿手咣咣的拍了几下奔驰的车顶盖。 中年人面露尴尬之色,不过随即又喜上眉梢,赶忙从另一侧准备上车。 九叔刚欲上车,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这个他苦守了数十载的银匠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盯着我看了几秒后伸手扯了扯我已经长到脖颈的头发,笑了笑说:“该剪剪了!”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九叔对我的最后忠告竟是让我剪头发! 他说完转身欲走! “九叔!”我叫住他。 九叔当即站定转身! 我匆匆回到屋内把床上还在酣睡的魏来抱了起来,魏来被我弄醒,两眼懵懂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不解。 既然九叔要离开,我想有必要让魏来也跟他道个别。 我把魏来抱到九叔跟前,九叔顺手接了过去。九叔把魏来举到眼前慈祥的对魏来说:“魏来,爷爷要走了,以后要听爸爸的话知不知道?爷爷会想魏来的,魏来会不会想爷爷……” 九叔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白花花的胡须微微颤抖。魏来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九叔,表情呆萌的似乎不知道这个老人要干什么! 正当九叔欲把魏来交给我的时候,魏来竟张开小嘴软软的叫了一声:“爷……爷!” 九叔顿时一呆,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又把魏来举到面前,激动的说:“魏来你是在叫爷爷吗?爷爷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叫一声?” “爷……爷!”九叔话音刚落,没想到魏来竟真的又叫了一声,这声爷爷虽然叫的奶声奶气,但是却发音清楚,声调明晰,连我都不禁呆住了。 没想到九叔天天教魏来叫爷爷,魏来从未开口叫过,却在九叔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就学会了叫爷爷!不禁让人心生悲怆。魏来虽然并不知道爷爷要走才心有所感学会了叫爷爷,但天地之间自有造化,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想来也是一种不舍。 九叔顿时就老泪纵横了,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她把魏来亲了又亲,也不顾魏来怕被他的满脸胡须扎而用小手推着他的脸。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也心里一阵酸楚……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艺术家大斌 九叔离开后的日子银匠铺变得安静了不少,我要忙着匠铺生意还要按照顾客要求打造银饰。没有人再逗魏来笑,魏来明显的没有从前开心了。 但小孩子似乎并不懂得离愁别绪,虽然笑声少了,但依旧在学步车里满屋子哗啦啦乱跑。 见她并没有受到九叔离去的影响我也就由她去了! 九叔离开后的半个月魏来终于学会了叫爸爸!那天我正在忙着赶工一个顾客的一件饰品。魏来大概是饿了,滑到我身边两只小手扯着我的衣服嘴里啊啊有声! 我忙于手头的工作并没有看她,她大概是见我没反应有些急了,小手拍打着学步车,小腿一蹦一蹦的,情急之下竟叫出了爸爸两个子,虽然叫声不甚清晰,但我能感觉到她就是在叫爸爸。 我心里猛的一暖,丢下手上的工作把魏来从学步车里抱了出来。 魏来兀自流着口水小嘴轻启,又叫了出来:“爸……爸,吃!” 我顿时大喜,这个小东西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叫爸爸,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教过她叫爸爸,她只是从九叔平时逗她的说话时听到过爸爸两个字! 时间久了她小小的脑袋中大概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应该叫爸爸! 见我只是抱着她笑,魏来又叫了一遍,依旧是那三个字,我这才反应过来,小东西是饿了,我不禁感慨,不知不觉中魏来已经可以用说话来表达她的意思,而不是哭声了! 我忙把她重放回学步车,起身给她冲奶粉去了,小东西一蹬老远的跟在我身后,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我给她准备她的午餐。 一个月后魏来开始脱离学步车,她已经能够自己扶着墙角,或者我只是稍稍把两个指头搭在她的肩上她就能够自己行走了,几天后就连这个也不需要了! 虽然经常脚步不稳前栽后坐,但已经可以不需要任何辅助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了。 在这段时间里魏将军这个魏来最好的伙伴似乎格外的懂事,担当起了魏来学步的守护者和见证者。它总会在魏来跌倒的时候跑到她身边,魏来就抓住它身上的长毛自己站起来! 有一次魏来由于跑的太快趴在了地上,魏将军见状忙跑到她身边,可不知为什么这次魏来竟趴在地上不愿起来,翘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地面。 我坐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刚准备去把她拉起来,这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魏将军用爪子拱了拱趴在地上翘着脑袋的魏来,见魏来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它竟低下头去用嘴巴叼着魏来的后脖领子一仰头竟把耍赖不起来的魏来给活生生拉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我不禁惊呆了!这!还是一条狗吗?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把魏将军当成一条狗看待,吃饭的时候我会单独分一份出来给它,让它和我们同时吃,而不是让它眼巴巴的等我们吃完再给他准备吃剩的饭菜。 我还会每次吃完后把它的食盆也一并洗干净!在我心里它已然是我这个家的一员,不可或缺的一员! 魏来周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走的很稳当,鲜少再会摔跤了。 生日那天我特意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来,魏来虽从未见过蛋糕,但大概是直觉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诉她这个圆圆的东西一定是好吃的,屁颠屁颠的挪到桌子旁眼巴巴的盯着蛋糕看,口水不自觉的流到了下巴上。 为了让魏来第一个生日过得郑重,我还特意在蛋糕上插了一只蜡烛点燃。 我抱起魏来凑近蛋糕,告诉她把蜡烛吹灭,魏来已经能够听懂我的话,她果真嘟起嘴对着蜡烛呼呼的吹气,可是由于嘴巴张的太开吹了好几下也只是让火苗微微弯曲。 她可能知道如果不完成这个仪式大概是不能吃蛋糕的,数次失败后情急之下竟在小嘴中蓄起了口水准备往蜡烛上吐口水以求达到把蜡烛熄灭的效果,我简直哭笑不得,忙把她挪开。 见她情急想吃蛋糕的样子我不再逗她,我用手捏着她的两边嘴角,只留她的小嘴唇中间,再让她试,这一次果然见效,一次成功! 魏来见蜡烛终于熄灭开心的咯咯的笑出声来! 自九叔离开后我们这个家庭的另一个成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正当我拔下蜡烛准备切蛋糕的时候我无意间回头便发现了他! 当时若不是他背后背着一个高出他脑袋的旅行包和斜挎在肩上的吉他,我差点就把他当做了乞丐! 他就那样站在银匠铺门口,一脸的落寞之色,脸上的皮肤被晒的乌黑发亮,胡子拉碴!长过肩的头发结成了块儿状,身上的衣服乌油油的天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了。 我心生好奇,也顾不上切蛋糕,抱着魏来走到门口,还未近他的身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儿,小小的魏来都被熏的别过了脸去。 他的这幅神态和打扮我已经能够猜出个大概,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谁还没有一个以梦为马浪迹天涯的梦想! 只不过年少轻狂尚不知世间疾苦,以为自己的一点点才华就能支撑起自己的梦想,殊不知一旦真的走到了路上才发现理想与现实实在相去甚远,一不小心就沦落到了眼前这幅模样!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礼貌的问。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能……能不能给我一点儿吃的?”他的表情有些胆怯又有些难为情的道,说完几乎窘迫的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了! 我一听他这话再看到他这幅娇羞的模样,不由想笑。 我有心逗他一下,于是故作沉吟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说话大概以为我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立马补充道:“我没钱!不过我会唱歌,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看他这幅模样我也不想再捉弄他,于是道:“好吧,今天是我女儿周岁生日,你给她唱首歌儿,要是能把她哄笑了,我就请你吃蛋糕!” 年轻人当即大喜,连连点头! 我把他让进屋内,三人围着蛋糕坐下,他开始拨弄吉他给魏来唱生日歌! 善良的魏来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来分她的蛋糕吃的,在他刚开口唱歌就很给面子的笑了,还颇有兴致的伸出小手也想上前摸摸这一拨弄就发出美妙音乐的东西。 年轻人见魏来笑了他笑的更开心,一曲唱罢他转脸看着我。 我已经把蛋糕切好了,给魏来分了一些出来后对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吃了,年轻人大概真是饿急了,也不再跟我废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拿起碟子切了老大一块端起来就吃! 看他这幅吃相我想起来一个词:饿狼扑食!用在此刻他的身上简直不要太贴切。一块硕大无比的蛋糕被他三两口就塞进了肚子,然后又把目光看向我,那表情好像再说:我还能不能再吃一点! 我微笑着点点头,得到我的许可他再次弄了一大块,一个本就不大的蛋糕这就去了大半,当他第三次想伸手装剩下的蛋糕的时候,第一勺还没有吃进嘴里的魏来不干了,跺着脚一脸不情愿的发出尖锐的叫声表示抗议。 年轻人刚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表情忽然尴尬起来!干笑两声悻悻的缩回了手! 看看魏来又看看我,有些难为情的道:“不好意思!呵呵,我,实在是太饿了!” 我强忍住笑意,对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说:“你先忍忍吧,这点儿蛋糕是留给我女儿的,我去给你弄点儿饭,你先坐一会!” 年轻人闻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但他并没有拒绝,看来还真是饿的不行,脸面跟腹中饥饿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他干笑两声算是回答。 于是我又去厨房给他炒了一大碗蛋炒饭,他道了声谢后接过碗低头猛吃起来。看得我即想笑又心酸。 于是这个叫大斌的自诩天才音乐家的家伙就成了我们银匠铺的一员。那天他吃完饭后告诉我他一路徒步,卖唱到西藏,出发的时候是一群人,走着走着就剩了他一个人。 因为他们出发的时候约定好的,大家都不带一分钱,要靠卖艺来维持生计,直到走到祖国的最西边为止,然后再换个方向继续走,直到他们的足迹踏遍祖国河山!这是对他们伟大的音乐梦想的肯定和诠释! 于是这群天才音乐家就自信满满的两袖清风怀揣梦想的出发了,不过后来的事情就很精彩了,他们发现走的越远感觉离梦想越远! 原本的众志成城也随着腹中饥饿而告瓦解,还没走几百里就有人掉头回家了,越到后来这只队伍就越凄凉,直到最后只剩他一人,到虽然是到了,但已经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了,也就是我看到他时的样子,那时候我敢肯定,他心里想的一定全是吃的,至于什么梦,恐怕他早已望的干干净净了! 那天他吃完饭我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回答他喜欢这个地方,想在这里呆上一些时日。我问他要靠什么维持生活,他思索了半晌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本以为自己可以靠卖唱养活自己,却没想到根本没人愿意听我唱歌!”神情无限感伤,似乎终于意识到梦想终究只是梦想,在现实面前连一个馒头都换不来! 于是我便邀请他可以暂时留在银匠铺,不过前提是他要先把自己打理干净,他欣然同意。于是在我给他指点了一下沧雍错的方向后他就从我这里拿了一块香皂背着背包朝沧雍错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这才发现这个小伙子长得还算帅气,弄干净了还真颇有一些艺术家的样子!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终有所悟 就这样大斌就成了银匠铺的第五个成员。本来他说只是暂时的留在这里,不过他这一暂留就是数年,这自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斌安顿下来之后白天就在银匠铺门口坐在马扎上弹吉他卖唱,面前摆着几张他自费出的专辑,看那几张专辑破烂的样子,我真怀疑还能不能放得出来。 虽然并没有几人停下来听他唱歌,更是鲜少有人会买他的专辑,但说实话大斌唱的歌儿真的很好听,特别是他一副天然好嗓子,能高能低,可谓是相当有水准。 据他自己说这些歌都是他自己作曲作词,不由得更是让我肃然起敬。 见他唱了几天也没卖出去一张专辑我不由为他感到气馁,对他说:“不如以后我卖饰品赠送你的专辑吧,利润分你一半怎么样?” 他闻言严词拒绝:“不行,就是没人买我也不能白送,这可是我的梦想,梦想你懂吗?所有的梦想都是无价的!” 我见他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忙说:“好好好,那以后卖专辑送饰品总可以了吧?” 大斌这才白了我一眼又去唱他的民谣去了。 我心里暗笑:怎么没把你饿死!还梦想是无价的?我呸…… 大斌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并没有那些自诩天才的臭毛病,反而相当好相处,而且人也勤快。经常在我忙的时候帮我拉拉风箱打打下手什么的,偶尔兴致来了也来敲几锤子。 见他似有兴趣,有意想教一教他,但他总能把长命锁打的像护心镜,把小铃铛打的像猪腰子,还自鸣得意的说他这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创作!见他只是一时兴起我也只好作罢,总不能把九叔这独门手艺传给了这个半吊子! 大斌虽然来的那天抢了魏来大半的蛋糕让她对这个人意见颇深,总是防着这个不速之客会不会偷吃她的零食。不过大斌很快就用他的那把吉他让魏来放弃了戒心。 在他给魏来玩儿了一次吉他后他俩就成了好朋友,大斌经常带着魏来和魏将军在街道上疯玩。只数日时间魏来已经会叫他叔叔了! 几天后大斌出去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告诉我他找到工作了,是在小镇那头的一家酒吧里驻唱。于是大斌白天就在银匠铺或唱歌卖专辑或帮我干一些活儿,再或者就是带着魏来在小镇上游荡。 而且我发现魏来渐渐的和他很是亲近起来,大斌也很喜欢这个刚会走路的呆萌小东西,用他的话说就是:“真是个小精灵!” 闲来无事魏来就颠儿颠儿的跑到大斌身前拉着他的衣服嘴里呢喃着:“叔叔,玩儿……”然后大斌就把她放在肩膀上风也似的不见了踪影,后面还跟着一条腿脚不太灵便的魏大将军。 晚上大斌就会背着吉他去酒吧上班,一直到夜深人静我和魏来都睡下了他才踏着月光趟着夜雾回来。 日子平静的就像流水,虽义无反顾却悄无声息,平静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四季的更迭才能让我意识到又过了一番春秋。 在这样平淡安然的日子里,在云卷云舒春来冬往中,我几乎渐渐淡忘了自己的过去,淡忘了自己曾经的不堪,淡忘了无法回首的粗犷青春,似乎那个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子也 《仙木奇缘》 不再那么刻骨铭心了。 我的心也终于在这种恬淡中渐渐归复于长久的平静,我甚至觉得很是庆幸,在经历过昔日的惨烈人生后,还能够拥有如此恬淡安宁的生活,没有俗事打扰,没有利益纠缠,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的只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 每次睡下之前,想着又是一日安然,我就会无比的感恩,感恩这无尽的万有,感恩这万物的造化,让我渡过千山重浪之后,终于寻得了这么一个宁静之所,让我可以不着痕迹的活着!如此!真的甚好! 春天到来的时候这里的山坡上会生长出一种当地人叫哈亓的植物,可以作为蔬菜!这种植物生命力异常旺盛,从入春一直到盛夏,一直都绿着!沧雍错湖边这种植物尤其的繁盛! 闲暇的时候我就会带着魏来和魏将军来到这里,我会拿着小铲子把它们一株株连根铲起,然后拿到沧雍错边把它们洗干净,拿回去不用加任何佐料只需用油盐稍加翻炒,就可食用。 入口微苦,但咀嚼吞咽后就会有一股馥郁的清香,存留于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这不禁让我想起我的人生,似乎也正如这般,在经历过苦涩之后终是能够体验到这种无欲无求所带来的安宁祥和! 能从一道菜联想到自己的人生,我想我大概也算是终有所悟! 魏来一天天长大,本就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血统的她出落得更像一个瓷娃娃般惹人喜爱!来店里的客人见到她都忍不住要夸赞她几句,这让我这个当爹的也莫名的虚荣了一把!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非常苦恼,我可以给她穿的漂漂亮亮,洗的白白净净,但是却不会给她扎头发,两岁多的魏来已经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不让我给她剪头发,头发长了就得扎起来,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总是扎的松松垮垮毛毛躁躁不说,而且总是一边高一边低,或者一个靠前一个靠后。偏偏她已经能够清楚的对着镜子看出端倪,为此我没少受魏来的白眼,每次我扎不好她就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坐在那闷闷不乐。 大斌也是一条糙汉,在我第一次求助他后他一番操作把我的魏来弄得简直不堪入目,本来一个呆萌漂亮的小姑娘被他弄得活像豫剧里的小昌娃儿一样,于是我也就不指望他了! 两岁多的魏来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极不安分,她现在已经无需大斌的带领,自己就会跑到街上找其他的小朋友玩耍! 由于时间久了街上开铺子的人彼此都熟悉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银匠铺掌柜的女儿,到谁家门口玩耍人家都会代为照看,所以我也很放心让她自己出去玩。 所以经常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公主,玩一圈回来就变成了一个满头大汗灰头土脸的灰姑娘了!只是我知道小孩子天性如此,倒也不必过于苛刻,也就随她去了,脏了再洗就是了! 但有一件事却让我归复于平静的内心轻微的波动了一下。 那天魏来吃完早饭又一个人跑了出去,不过不大一会儿就眼圈红红的回来了,小辫子也被弄得有些乱,脸上还有两道红印子。 我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魏来怎么了!魏来委屈的说:“小胖哥哥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说我的娘不要我了, 我就和他打了一架!” 说完还委屈巴巴的看着我问:“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小胖哥哥有爸爸也有妈妈?为什么我就只有爸爸?” 似乎说出这番话让她更加的委屈了,小嘴一扁一扁的呼噎着,表情倔强的看着我!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看着魏来的样子忽然就难过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魏来的这个问题。 过了良久才缓缓蹲下身,擦去魏来脸上的泪水看着她说“魏来并不是没有妈妈,而是魏来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陪魏来而已,魏来的妈妈和魏来一样,都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等妈妈忙完一定会回了陪魏来的!” 魏来听了我的话眨动了一下大眼睛认真的问:“真的吗?” 看着魏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认真的神态,我的心里隐隐作痛,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实在没有勇气对一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说出如此残酷的真相。 那天上午魏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小凳子上,不论大斌如何搞怪的逗她开心,她始终显得兴趣缺缺! 我还从未见过魏来为了什么事情可以这么久不开心,看来这件事在她幼小的心里一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不禁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是不是该为魏来找一个妈妈了,不过这个想法刚在心里浮现出来,就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直到吃完午饭,大斌见魏来依旧闷闷不乐,叹了口气丢下碗筷把魏来扛到肩上出了门。 我也被魏来弄得情绪低落,心不在焉之下竟雕坏了两件镯子,索性丢下工具不再干了。 我锁上门,来到卖民族服饰的李老板的铺子,魏来口中的小胖哥哥就是他儿子。我想我应该去找他交涉一下发生在两个小孩子身上的事情。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它已经影响到了我的魏来的健康成长了。 不过在我看到小胖子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只见小胖子的脸上有四五道血印子,一看便知是用手挠的。一张胖嘟嘟的小脸竟有些惨不忍睹起来。不用说这自然是魏来的杰作。 果不其然,见我来了李老板叹了口气说:“熊孩子不懂事,小魏来也伤着了吧!”说完很是抱歉的朝我笑笑。 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心想魏来伤是伤了,不过也就两道红印儿,早就消退了。只是我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我也对他抱歉的笑笑说:“小孩子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来看看小胖有没有伤着,还真是抱歉,小胖的脸都花了!” 李老板看了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事情我都了解了,谁让他嘴欠,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从李老板铺子出来我不禁心里一阵畅快,我知道这有些不厚道,但我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要知道小胖比魏来足足大了半岁,不仅个头比魏来高,身材更是比魏来壮实太多,没想到魏来竟能把他挠成那副模样。 不禁让我心生感慨,我的女儿,你可真是给你老子长脸! 第二百二十三章:命运的捉弄 晚上魏来和大斌回来的时候,已经一扫白天的郁闷,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显然早已忘了白天和小胖子打架的事情,我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怜的小胖子! 只见魏来头上扎了一头的小麻花辫,几个小辫子又扎成了一个更大一点的辫子,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我只看一眼便觉得这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换做是我恐怕一天也完不成这项工程。 魏来也正是因为这一头的小辫子而显得异常兴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个劲儿的问我:“爸爸好看吗?” 在我给了十分肯定的答案后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摇头晃脑的自己去玩儿了。 从大斌口中得知,他是带魏来去了他工作的酒吧。据他之前所言,酒吧是一个年轻女子开设的,从大斌第一次见到酒吧老板娘后回来一脸神往的对我的描述中,大斌简直把她奉若天神。 虽然我从未见过酒吧老板娘,但从他夸张的描述中,我想这个女子定然是极为漂亮的了。 从大斌的描述中我得知此女子酷爱旅行,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不会在酒吧,只有在结束一段旅行之后才会回来稍歇几日,然后便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几日老板娘刚好在酒吧,魏来这一头的小辫子便是出自于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子之手。 大斌极力邀请我晚上去酒吧见识见识这个老板娘,用他的话说就是:“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女!” 只是我自从人生发生变故,身体和心境都早已改变,酒吧这种从前我甘之如饴的地方现在实在不想再涉足,所以便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大斌惋惜的大摇其头直呼这是我最大的损失。 我不置可否的苦笑摇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脸庞,心里忽然就毫无防备的刺痛了一下…… 两年多的日子就在我敲敲打打的锤声中渡过,日子虽然清苦,但却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种状态,不惊不扰,安然恬静! 银匠铺生意虽然寡淡,这里冬天总是来的特别早,一入秋便鲜少再有旅人,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清闲的状态。但生活自是无忧,甚至还少有结余,我已经在上个月把向东的十万块钱打进了我当初借钱时问他索要的卡号里。 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以为我会在这个地方,安静的把魏来抚养长大。等她长的足够大了就把她放飞,让她去自由的领略这个精彩的世界。 我会在这里为她守住这个巢,让她随时回来都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想我会在这个地方终老,我会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魏来,在我故去后就把我葬在沧雍错边上,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漂亮! 在我以为岁月再与我无关,我会按照设想的安然平静老去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几乎再次打我打入无间地狱…… 魏来病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发现魏来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她两岁八个月的时候。她总是会无缘无故跌倒,明明她脚下十分平坦根本没有障碍物,明明她之前已经走的相当稳当,根本很少再摔跤。 直觉告诉我这有些不正常,于是我带着魏来去了县里的医院给魏来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但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我不死心的跟医生详细说明了魏来的不正常摔跤的情况,医生听罢告诉我说这大概是缺钙的原因,孩童缺钙就会导致骨质不坚,摔倒就是最明显的临床表现。 于是医生给我开了一些针对这方面的药物。可是一连服用了近一个月的药物,魏来的症状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摔跤更加频繁起来。 见此情景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只怕绝非缺钙那么简单。我不敢再耽搁,简单收拾行装后,我把店铺交了大斌,带着魏来奔向了省城! 结果很快出来,ct显示魏来的尾椎骨往上两寸的地方有一处明显的指甲盖大小的阴影,医生推断的结果是那里长了一块肿瘤,由于位置刚还在中枢神经上,所以才会导致魏来的腿部神经间歇性失感。 我听了如同五雷轰顶,我没想到我的女儿才两岁居然在神经处长了一颗肿瘤! 在我询问医生该怎么治疗后我差点就瘫痪在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给出了两个治疗方案,一是进行手术切除,但这样做的风险相当大,由于肿瘤长在了神经上,手术很难保证不伤害到神经,如果伤害到神经,那么魏来就永远也无法下地走路了! 第二种方案就是进行化疗,用药物阻止肿瘤的生长速度,这样就可以延长魏来自由行动的期限,但这样做也只是延缓肿瘤的生长速度,最终依然难逃瘫痪的命运,而且这种治疗办法对病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又一场的生死考验,每一次化疗都会给被人带来无法修复的生理损伤! 我听了医生的这两条治疗方案,并把决定权交给我,我几乎感觉到头顶的天空瞬间坍塌了下来,这两条方案没有一条是我想要的! 我的上帝,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可怜的魏来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来惩罚我们? 我几乎瘫倒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我该怎么办?我是该冒险让魏来做手术?还是要让她接受生不如死的化疗来延长她的行走时间? 我可怜是魏来才只有不到三岁,她能承受起一次次化疗带来的痛苦吗?作为魏来的父亲,面对这左右都会让我无比心痛的选择我又该怎么办? 可是医生已经叮嘱过,不管怎么选择都要尽快做出决定,因为肿瘤无时无刻不在长大,多耽搁一天就多增加一分危险…… 这天夜里在医院旁边的小旅馆里,我看着魏来可爱的小脸悲从心来,一时之间竟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魏来在我怀里仰着脸问我:”爸爸,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你为什么要哭?” 我擦了擦眼泪,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忍住情绪对魏来说:“魏来,你只是得了一个很小的病而已,只是在你的背上长了一个小小的肉瘤,只要我们拿掉它魏来就会好起来的!” 魏来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轻声问我:“爸爸,会疼吗?” 我的鼻子一酸,泪水险些再次掉落出来。我强装微笑对魏来说:“不疼,一点都不疼,魏来只需要睡一觉,醒来后那个肉瘤就已经被拿掉了!” 魏来闻言冲我一笑道:“爸爸,我不怕疼,只要能让我好起来,我什么都不怕,爸爸你也不要难过,魏来很坚强的!” 我听见魏来这话,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噗噗漱漱的流了出来! 乖巧的魏来伸出她的小手帮我擦眼泪,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我的魏来,她才只有两岁多,她竟能够如此懂事,竟安慰起我来了!我的魏来,不管爸爸付出多大的代价,爸爸都要把你治好,爸爸一定要让你像一个正常孩子那样快乐的长大!爸爸只剩下了你,爸爸还需要你给爸爸养老送终,爸爸绝对不能让你失去行走的能力! 我可怜的孩子,就算用爸爸的生命换取你的健康,爸爸也心甘情愿…… 魏来在我怀里沉沉睡去,而我却始终呆坐在床边。 我本以为我的生命从此可以安静的度过余生,我本以为可以幸运的看着我的魏来长大成人,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和磨难,时至今日我只剩下了唯一珍爱的魏来,我满以为只要把她拉扯大,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没想到老天竟给我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想要夺走我辛辛苦苦付出的所有努力,想要抢走我唯一在乎的东西,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要我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种致命的打击,我只是想要简单的活在这个世界生活,我从未要求过更多,为什么就连我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要如此百般刁难? 第二天,我再次抱着魏来来到医院,告诉医生我已经有了决定,这是我一夜未曾合眼想出来的决定! 我,要为魏来选择接受手术! 尽管医生已经明确的告诉我,根据全国近些年的统计来看,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三十五,但我依旧毅然的决定为魏来做手术,我要赌一把,我不能坐视魏来以后要以轮椅为伴,既然第二种选择魏来也难逃瘫痪的命运,我情愿赌一把,尽管成功率不足一半,这个成功几率对于只有两岁多的魏来来说恐怕还会更低,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命运赌一把。 魏来如此可爱,我不相信命运会如此无情的对待她,她才只有不到三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冥冥之中的造物真的能如此狠心的剥夺她在这个世间行走的权利? 我不敢相信!我也不能相信,所以,我要用我的选择和魏来的坚强,向这虚无的万有证明,面对命运的捉弄,面对造化的羁困,我们毫无畏惧!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最后的审判 或许是我和魏来的父女情,或许是魏来的坚强,让医院的医生对这次手术格外的重视。医生告诉我们,他们已经联系北京天坛医院的中国最权威的肿瘤医生和神经外科医生,一起来完成魏来的这次手术。 我听了几乎当场就给医生跪下了,我感激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握着医生的手,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我知道这个手术其实他们也可以做,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把手术的成功率再提升一点,而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哪怕只是成功率提升一分,我都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北京的专家当天下午就飞了过来。他们又重新对魏来做了一次全面检测,检测结果基本和之前一致,那颗肿瘤刚好长在了中枢神经上,由于肿瘤的压迫,魏来的双腿才会间歇性的失去感觉从而无故跌倒。 专家给我的解释以及对手术的风险评估也基本和此前医生的话无甚出入,只是他告诉我手术的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他们的价值虽然只是让手术的成功率提升了百分之五,也依旧让我感激涕零,要知道就算一分也是希望。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医生交待手术费用大概得十万元,要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明白医生的意思,它大概是从我朴素的穿着判断这个数目可能对我来说不算轻松。 但我依旧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尽管我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带在了身上,不过只有区区三万,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弄到这笔钱。 我告诉医生我目前只有三万块钱在身上,但无论魏来的手术成败,我都会在她出院之前,把剩余的费用补齐。 这本来不符合医院的规定,但善良的医生最终还是同意了。 于是我借用医院的电话给大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魏来的情况。我请求他能否在小镇上为我借一些钱? 两年多的小镇生活,这条街上的所有商铺老板我几乎都熟识,他们也都知道未来是我收养的孩子。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因为魏来可怜的身世,他们每一个人对我们这对父女都很友好,只要魏来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总会拿着一些吃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来处自是不消多说。 大斌毫不犹豫的一口就答应了,然后告诉我,让我放心,钱的事情他一定会给我办妥。他的语气让我无比的心安,我知道他定然能够做到! 大概这就是佛法所言的因果,若不是当初我收留于他在落难时,现在我还真不知这件事该托付给谁! 魏来在第二天上午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的那一刻开始,我迎来了我这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在悬水镇的九死一生,在拘留室的万念俱灰,在熔炼厂的命悬一线都没有让我觉得时间是如此的难熬! 似乎每一秒钟都在剧烈的消耗着我残破的生命!我的心跳动的几乎要破体而出,脑袋里时时传来的眩晕感让我几乎不能站立,全身剧烈的颤抖着瘫软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心里一直默默的祈祷着,我的上帝呀,求你一定要让我的魏来平安渡过此劫,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又过去了…… 在我几乎快要死在长椅上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门开的那一刻我的胸腔几乎无法承受心脏的搏动,我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了下来,我能听到的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手术室里面魏来被几名医生推了出来!我站起身向病床扑去,却因为双腿早已失力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一名护士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起我!我艰难的爬起,走到病床前,只见我的小魏来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闭着双眼正在睡梦之中!只是她小小的身躯被固定在一个人形支架上,像极了一个人偶!我不知道医生们为什么要把魏来固定起来,我的泪瞬间就滂沱而下。 我问语不成声的问医生:“魏来怎么样了?” 几个专家见我这幅模样,皆面露不忍,两名护士已经忍不住扭过头去暗自垂泪。见此情景我更加担心,不由又问了一遍。 几名专家停下了脚步,解开脸上的口罩笑着对我说:“魏先生不要担心,手术本身来说很是顺利,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好,不过手术是否成功还要看术后反应,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的时间!” “医生,您什么意思?难道说现在还不知道手术是否成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女儿到底能不能走路?医生您告诉我?”我情绪几乎崩溃,我本以为手术完后便能知道结果,没想到居然现在还无法确定手术的成败!让我瞬间乱了方寸,上前抓住那名专家的手,全身震颤的问道! 那名专家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魏先生先别着急,据手术来看小魏来的情况还算比较好,但是要知道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况且是这种神经分离手术,我虽然对结果持乐观态度,但我也不得不告诉你,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顿时木讷讷的站在了原地,目光缓缓从专家的脸上移到魏来身上!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儿,心里阵阵揪痛,我再次默默的向上苍祈祷,老天,你可一定要保佑我的女儿好起来…… 魏来在两个小时后醒了过来,她全身除了脖子能够稍稍扭动,几乎无法动弹,医生告诉我说固定住魏来是因为患处神经极其脆弱,在经历过手术的创伤后犹是动不得,小孩子生性好动,若不加以固定,恐怕会加大风险程度。 魏来醒后一看自己被绑在了铁架子中,顿时就被吓的要哭,但她在见到我就在旁边陪着她时,她终于还是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看见魏来这般的坚强,我的心几乎被针刺般难过。但我的难过却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这样恐怕会让魏来心生恐惧! 我见魏来醒来,强颜欢笑的对魏来说:“魏来,没事了,医生已经给你做完了手术!你背上的那个小肉瘤已经被取下来了!爸爸没骗你吧,是不是一点儿也不疼?” 魏来大概是见我表情轻松,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微微点头对我说:“嗯,爸爸没有骗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我挤出一丝笑容揉了揉魏来的小脑袋说:“我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一点小病怎么可能打倒我的魏来?” 魏来得到我的夸奖面露骄傲之色,真像一个勇敢的小战士!只是我的心里却早已痛不欲生……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魏来偏着小脸问我。 “等过几天魏来好一点儿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这几天医生还要看看魏来的情况!” “那为什么医生要把我绑起来?”魏来终于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心里酸楚难耐,但还是强做轻松的说:“因为医生刚给魏来做完手术,伤口还没长好,这样做是为了能够让伤口好的快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呀!” 魏来似乎明白了似的,点点头说:“我明白了爸爸,我会乖乖听话的,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我见魏来乖巧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借故去给魏来拿牛奶,刚别过头去泪水就噗漱而落…… 偷偷的擦干眼泪,我给魏来拿来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送到魏来嘴边。从今早开始魏来还没有吃一点点东西,可是魏来刚喝了几口,胸脯就急剧的起伏起来,脑袋一歪呜呜噜噜的把刚喝下去是牛奶一股脑给吐了出来,由于不能动弹,她无法起身顺气,一长串的呕吐竟让她的小脸儿憋的涨红一片,一双大眼睛瞬间被呛出了眼泪,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兀自难过的眨动着,! 看着魏来这般难受的样子,简直像一把把刀在剜着我的心脏,我只恨不能把魏来所有的痛苦全都转嫁到我的身上,哪怕要我承受十倍百倍于她的痛苦,我也不舍得我的魏来如此难受…… 我知道魏来的这种反应是因为背上的镇痛泵的麻药对胃的刺激,此前意医生已经告诉过我可能会有这种情况。让我没想到的是魏来的反应竟如此强烈,不过几口牛奶都无法存留于胃里…… 两天后医生终于将魏来背上的镇痛泵取下,同时接触了魏来周身的固定装置。两天来魏来由于无法进食,不得不输凝稠的营养针,我知道这种针打在血管里感觉异常疼痛,但魏来硬是一声都没叫疼! 仅仅两天时间,魏来肉眼可见的瘦了,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让我无不感同身受着魏来的痛苦,魏来痛在身上,而我痛在心里…… 医生告诉我麻药药效过后便是检验手术成果的时候,如果魏来的双腿能在五天内能恢复知觉,手术就是成功的,反之若是手术失败,魏来的双腿就永远的失去知觉了! 我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而越发的揪起!第三天过去了,第四天也过去了,两天的时间里我无论如何的给魏来的一双小腿按摩,魏来都丝毫感觉不到。 这不禁让我紧张担心的同时又感到阵阵恐惧!但我丝毫没有放弃希望,依旧尝试着用各种方式来刺激魏来的双腿双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了能够让她有感觉,我甚至狠下心肠用力的拧魏来腿上的肉,然而躺在病床上的魏来却依旧毫无所觉,这不禁让我感到阵阵绝望,曾无数次在魏来睡着后掩面痛哭…… 第三天大斌给医生办公室打来电话,电话号码自然是我告诉他的,这些年我已经没有再用手机了。大斌说他已经把五万块钱打到了我的卡里,剩下的两万他马上帮我弄到,我除了沉默的说声谢谢,已经再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他的感激! 大斌问起魏来的状况,我如实相告,大斌说等他筹够了剩下的两万会带着钱亲自来医院! 第五天魏来的双腿依旧毫无反应,然后是第六天…… 我几乎要绝望了!已经无法再在魏来面前掩饰我的心痛,时常会一边安慰魏来一边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魏来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病情并不像他爸爸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但懂事的她从来不问自己为何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她越是坚强乐观我却越是难过绝望,难道从今以后魏来真的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吗?我的魏来,爸爸该怎么救你…… 我找到医生很直白的问医生魏来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容乐观!医生的回答是有很多情况也并不是绝对的,时间久一点才恢复知觉也是有的,要我不要着急!但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忍,他明明已经对魏来的手术结果没报太大的希望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几乎走不得路,我不想让魏来看到我绝望是样子,可是积郁于心里的悲伤让我实在再也支撑不下去,一个人躲在楼梯间痛哭失声…… 第七天!医生给的最后一天!魏来依旧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依旧连翻身都做不到。七天来她已瘦的和来时判若两人,一双本来灵动的大眼睛似乎也失去了神采,小脸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光泽,嘴唇干巴巴的却连水都喝不下! 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无疑是对我灵魂的轮番凌迟,我的心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变得越发的绝望!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最后的期限马上就要过去,而我的魏来双腿依旧毫无知觉…… 天黑了,透过病房的窗户我看见外面是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原本人来人往颇为喧闹的医院变得清净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似乎永远在下坠,但又似乎永远也坠不到底…… 魏来已经睡熟,随着均匀的呼吸胸脯微微起伏,小脸在白炽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似乎正在做一个忧伤的梦,微微蹙着眉头,嘴里不时的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 看着这一切,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再一次片片碎裂。苍天啊!能不能让我替魏来承受这一切?能不能不要让我可爱的魏来遭受如此劫难?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乃至生命,只求换来我的魏来平安健康…… 墙上是挂钟嘀嘀哒哒的走着,让我感觉每一声嘀嗒似乎都在把我的魏来往深渊里推,只可惜魏来就在我眼前我却拉她不着…… 午夜终于到了,在那前一刻我甚至是数着秒针度过的,似乎在等着命运最终的审判,等待审判的是魏来,也是我! 在它终于走到十二点的位置时一股莫大的悲哀从我心底升起!我的眼泪汹涌而出,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我不敢再看魏来的那双白嫩的小腿,闭上眼睛把她温凉的小脚丫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只感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席卷而来,瞬间把我淹没…… 就在这时候,沉寂在莫大悲伤中几乎五感全失的我好像听到了魏来轻轻的说话。 我以为我听错了,我以为魏来在说梦话,睁开眼睛看向病床上的魏来,才知道魏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我这才知道刚才我没有听错,确是魏来在说话。 我强制收摄心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问魏来:“魏来!你说什么?” 魏来刚从睡梦中醒来,语气有些朦胧,看着我呢喃着道:“爸爸,你的胡须,扎!” 我闻听此言募地一股巨大的喜悦顿时让我全身一怔,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心跳加速的问魏来:“魏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爸爸,你的胡须扎我的脚,好痒!” 我再也忍不住,俯身一把抱住魏来小小的身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让我无力承接。 在这一刻我知道,我这一辈将再无所求…… 我有我的魏来! 这已经够了! 在余下来的人生里,我活过的一个时辰,我都将充满感恩!老天爷,谢谢你!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魏来的改变 魏来的腿恢复了知觉,甚至连医生都没有料到,这从那晚我急火火的跑去通知医生魏来有了反应,从医生惊喜的表情中可以得知。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一生执刀做过无数床这样的手术,像魏来这样在第七天才恢复知觉的还是首例。 这不禁让我觉得这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或许冥冥之中的造物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我启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是恩赐,都值得让我用心对待! 大斌是在魏来恢复知觉后的第三天来的,他除了带来了剩余的两万块钱还把他的吉他带来了。他知道魏来最喜欢听他弹吉他,所以他要用他的音乐陪着魏来渡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于是在这间小小的单人病房里时不时的会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和欢快的音乐声,自从魏来恢复知觉开始,我一扫往日的悲苦,事实上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幸福。 看着魏来一点点恢复,从最开始的脚趾头稍稍能动,到能够独立抬腿,再到后来可以短时间站立,她的每一丝进步都让我激动莫名。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在艺术家的手里逐渐变得完美的过程,我虽不是魏来的造就者,但我却是她不懈进步的见证者,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感觉更让人幸福了。 一个礼拜后魏来已经可以下床短时间行走,半个月后她已经可以独自走上很远的路了。 本来医生说已经达到出院的标准,但是我为了让魏来多巩固一下,坚持让魏来多住了一个月的院。 这倒是让魏来有些不乐意了,嘟着小嘴一个劲的让我带她回家! 在我耐心的给她解释后她才悻悻点头,此前我已经让大斌先行回去照看银匠铺了,所以魏来在这里显得很是无聊,但看着她每天不用我提醒就能坚持锻炼的情形依旧让我充满感动。 一个月后医生又给魏来做了一次全面检测,魏来的手术创伤已经基本愈合,神经损伤基本也已恢复正常,就此魏来基本上算是已经康复了。 出院那天魏来显得格外兴奋,我本想不愿她走太多路,想抱着她去往汽车站,但她却不肯,执意要自己行走。 一路上魏来牵着我的手,小脸兴奋的东张西望。不管她看上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我都掏钱为她买下来。 看着她拿着一串糖葫芦高兴的样子,我心里比她更加满足。 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此之前我一度想着要把魏来培养成才,让她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让她以后可以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我不再有这种想法,我只想魏来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只要她能开开心心的长大,一辈子快快乐乐,出不出息又有什么关系?我再也不会对她苛求太多。 因为我觉得老天已经网开一面再次给了我机会,我再不敢有过多的索求。待得魏来长大后,她愿意干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我会顺着她的意志,陪伴着她的成长,见证着她的人生,我绝对不会对她的选择有任何方向性的干预! 回到小镇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首先迎上来的是魏将军,它好像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一般,汽车刚刚驶入小镇,我便看见跑过来的魏将军,一个多月未见,让它对我和魏来格外的亲热,围着我们转来转去,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魏来的脸,腻的魏来直往我身后躲。 《仙木奇缘》 回到银匠铺大斌坐在屋内谈着吉他无所事事,他并不知道魏来今天出院,见我 们回来顿时大喜,忙上前一把抱住魏来,在她小脸儿上亲了一口,又把魏来高高的举过头顶。魏来被她这一举动逗的咯咯笑个不停。 一旁的我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会心的笑容,一个多月的煎熬终于过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我这才发现我离开的时候挂满一墙壁的藏银饰品现在已经全部没了,不由内心疑惑。等大斌和魏来嬉闹过后我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从大斌的回答我方才得知,原来自从大斌接到我托付的事情后就挨家挨户去找街上的熟识的铺面老板借钱,魏来的病情他们已经得知,大多数都慷慨的伸出了援手,但最后还有两万的空缺。 于是大斌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组织起来酒吧驻唱的另外几名流浪歌手,把魏来的故事制成了一幅海报,还把魏来的照片也印在了上面,他们把墙上的银饰全部搬到了街上,在街上搞起了义演! 事实证明大斌的这个办法很是管用,游客很容易就被魏来的不幸遭遇所触动,说来也是,又有谁能够见了魏来如此可爱的样子而不生出恻隐之心!所以他们都会用购买饰品的的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心。 银饰几乎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被卖了出去,这也就是那最后大斌送去医院的两万块钱的来历。 我听了心里颇为感触,没想到魏来的这次劫难竟有如此多的好心人在背后相助,看来这个世界也并非尽是冷漠! 第二天在大斌的带领下,我牵着魏来挨家挨户的向那些帮助过我们的店铺老板致谢,并对他们承诺会尽快还了他们的钱。 善良的大家对于什么时候还钱倒是不以为意,倒是看到魏来得以康复,皆都露出宽慰的笑容,让我的心里不由感到暖哄哄的。 回来的第三天,我带着魏来徒步去了一趟那座著名的雪山。 我想魏来能够获得新生绝非运气好那么简单,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把此事归究在运气上,我觉得一定是我的祈求得到了上苍的垂怜,才能够把魏来的健康重新还回给我,所以我必须要虔诚的对这冥冥之中的造物予以感谢! 我背着魏来用了小半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雪山脚下,看着白顶灰底的巍峨雪山,半山腰处被云雾笼罩,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神圣之感,观之便会升起顶礼膜拜之心。 我带着魏来按照朝拜者的习俗围着雪山转了一圈,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雪山脚下,我让魏来也跪在我身旁,魏来也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对着雪山拜了三拜。 然后我让魏来对着雪山许一个愿望,我也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无处不在的佛陀,请保佑我的魏来健健康康的长大,不要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魏来许完愿后表情无比认真看着我问:“爸爸,我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当然能,雪山上住着神仙呢,魏来的病就是神仙显灵才治好的,不管魏来有什么愿望,神仙都能帮魏来实现的!” 魏来听了我的话坚定的点了点头,大眼睛里顿时露出神往之色,也不知道她许的什么愿望! 回来的时候夕阳正落向地平线,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干净的如同一块碧蓝的璞玉,天边的红日如同一轮金轮,静静的悬浮在地平线上,这片灰褐色的大地就被这金轮给完全笼罩在它无尽的佛法之中,似乎万物都在受着它的庇护。 我把魏来放 在肩膀上,披着金灿灿的霞晖,往小镇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坐在我肩膀上的魏来突然唱起了歌来:“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一个送给送给南极,一个送给送给北冰洋,一个挂在挂在冬天,一个挂在晚上挂在晚上…… 童稚的声音干净的就像沧雍错的湖水,站在老远的地方也能够一眼就看清最深的湖底,又像缓缓流淌的小溪,潺潺潞潞,让人不忍触手,生怕玷污这无暇的洁净。 我忽然就心生感动起来,如此祥和的幸福一时之间竟让我在经历过魏来的劫难后感到有些惶惑起来,我生怕自己稍一出声就会打断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我知道这种幸福就像果实上的粉霜一样,必须小心翼翼倍加呵护才能保存下来…… 这件事过后本来一向表现的很独立的魏来似乎有了一丝丝变化,她变得更加黏我了,虽然她已经行动自如,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跑出去疯玩儿,而是大多时间呆在银匠铺里,我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我身旁玩耍,或者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工作。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拒绝再自己一个人睡,而是非要和我一起睡。 面对魏来这一细微的改变,心有疑虑的我生怕这件事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不过见她如此黏我,心下也是极为欢喜的,所以也就有由着她和我一起睡。 由于在医院住院期间我怕魏来感到无聊,经常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讲一些童话故事。没想到听惯了故事的魏来已经习惯了在我的故事中入眠。 于是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魏来一钻进被窝就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起初还好,我尽我所能的给她讲一些我所知道的童话故事,但时间久了,我知道的故事都一一讲了个遍后,我忽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为魏来的记性很好,我所讲的每一个故事她都能清楚的记得,在我重复讲述的时候她就会提醒我这个故事已经讲过了,要求我再换一个。 有时候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故事可讲的时候,我就会突然尴尬起来,没想到我竟被一个三岁的小姑娘给难住。 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我凭着记忆给魏来讲起了西游记的故事,我想这九九八十一难足以让我应付很长时间的了。 魏来果然很喜欢西游记的故事,听的很是专注,讲到紧张之处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讲西游记的故事却不能让魏来入睡,往往我讲的困意难耐,甚至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但魏来却听的精神奕奕。在我讲着讲着声音溅小最后失声的时候,魏来就会用她的小手扯我的耳朵,问我:“爸爸,然后呢?” 直到后来我实在熬不过魏来,只好在蜘蛛精处强行完结了西行的故事,我讲道:孙悟空打死了蜘蛛精之后终于到达灵山,取得经书回返大唐!从此开启了大唐盛世! 再到后来我实在没有素材也只好欺负魏来的年少无知,自己给她编起了故事来,魏来倒是也能听的入眠。 有一次魏来竟心血来潮的对大斌讲起了我给她讲的故事,大斌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待魏来给她讲完,他趁魏来去玩耍了跑过来一脸不解的问我:“生哥,为什么葫芦娃的爷爷跟蛇精成亲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造化弄人 日子在经历过这一个插曲后又恢复到从前的平静,两个月后我又带魏来去做了一次检查,结果很好,魏来的患处ct显示已经完全正常,魏来的行动也恢复到正常孩子的标准,这让我无比的安心。 我甚至还特意打电话给北京的那两名专家,感谢他们拯救了魏来是人生,虽然两名专家的态度淡然平和,丝毫没有娇宠姿态,但我却是发自内心的向他们表示感谢,因为我知道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那百分之五拯救了魏来,也拯救了我。 秋天来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事,让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我居然遇到了一个故人! 那是一个午后,大斌从酒吧回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天一大早就去了酒吧,平日里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他回来的时候表情明显的不对头,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我对他说饭菜都放在锅里热着,让他自己去吃!他也不理我,坐在凳子上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我不知道他这又是为了什么事在装忧伤,似乎这些搞艺术的从来都是这幅德性,总是那么多愁善感,索性也懒得理他。 可是见他一直呆坐在那里几乎半个小时都没有动一下,让我隐隐感觉他可能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撂下手里的工具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问他:“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让你这个大艺术家这般郁闷?” 大斌耷拉着眼皮瞅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别过头去继续发呆。 我故作讥讽状伸手扳过他的脸:“德性?装什么忧伤?到底怎么了?”我加重语气。 大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幽幽的道:“老板娘走了!” 我闻言不禁哑然,心说这货不会是爱上酒吧老板娘了吧! “走了就走了呗,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说她经常出去旅行的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我道。 大斌似乎被我的语气激的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语气沉重的说:“这次不一样!这次她是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闻言一怔,不知道大斌口中的这个传奇老板娘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把这里的产业都舍弃,据大斌所言,由于小镇就此一家酒吧,所以生意一向不错! “今天上午我们给老板娘举行了送别会,老板娘第一次向我们讲了她的故事……”大斌不无伤感的说。 “原来老板娘来此只为等一个人,她已经苦苦等了七年,她本来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五年,可是她不死心,又多等了两年,可是直到今日那个人都没有出现!所以老板娘觉得大概是等不到他了,所以她也打算走了!”大斌幽幽的说。 我内心微震,心想还真是一个痴心的女子,要知道人生短暂,青春更是稍纵即逝,用七年的时间去等一个人该是多么惨烈的一个决定,但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又想到在监狱里曾几何时沐惜春也对我说过这话,虽然我没有见到她,但据监狱管教所言起初几乎她每次探视日都会来,可我始终拒绝与她相见。到最后她终于心死,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她托管教给我传话,她说无论如何她都会等我出来! 然而我出来的时候她却已嫁为人妇,虽然这与我而言正是我希望的,虽然我知道她大概是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的冷漠伤到了心,或者也是迫于情势。但我心里却依旧未免有些失落,所谓爱情,不过尔尔! 但这个女子却甘心情愿在这不毛之地苦等七年,也可谓是用情至深了!可她把年华熬尽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深藏心底的人,此番离去大概也是心死! 大斌不再言语,表情满是痛惜,他大概是在为他的老板娘感到惋惜和不值。他呆坐良久默默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大斌目光深邃的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般的道:“老板娘这么漂亮善良的女子,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狠心的对她,为什么我不能遇到这么美好的女子?”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看他这副样子,倒把我也弄得有些心下戚然,也想看看这个老板娘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于是我伸手接过大斌的手机…… 很久以后,在我余下的岁月中,在我残缺的生命里,每当我回忆起眼下的这一幕,我都会无比的痛恨我自己,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丝好奇,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拿大斌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合影,七八个人簇拥在一起围拢着中间的一个女子…… 我只看了一眼,我便呆住了…… 数年杳无音信的安妮静静地站在众人中间,目光如水的对着镜头微笑! 看到安妮的那一瞬间我周身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脑袋里轰隆作响。我的脑袋如同被闪电击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这一瞬间的空白让我被石化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瞬间过后,我刚退却的意识又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到我的身体,击的我几乎无法自持。 大斌似乎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他嘴唇轻轻抖动,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因为我已经丢下手机冲出了银匠铺。 我冲到街道上,疯了一般的往小镇那头奔去,认识我的人都好奇的想上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统统被我甩到了身后。 小镇并不大,街道也不甚长,不消片刻我已经跑到了小镇另一头的酒吧面前! 我已经在小镇生活了三年之久,然而说出来恐怕没有人能够相信,我竟然从未踏足过此地! 在我看到酒吧的灯箱招牌的时候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灯箱是用一块白色帆布制成,帆布上印着一张图片,正是我出狱后来此途中在那一处隘口所见到的景象,无数五颜六色的经幡从一个山头扑散着洒到另一处山头,这也是我数年前在安妮的平板电脑上看到的那张照片…… 当时也正是因为看到这张照片,才让我情绪突变,说出一定要来此看看的话。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安妮握着我的手无比认真的说:“哥,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么我陪你!” …… 如今我才知道,当初的一句无心之言在安妮看来已然是一种约定,因为这就是酒吧的名字…… 白色的帆布上那张让我无比熟稔的照片上,两个大大的字:约定! 如果说单凭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安妮的心迹,还不足以说明她苦守此地数个春秋只是为了我的到来,那么灯箱下面四个篆字无疑让我卑微的灵魂无所遁形…… 在约定两个字的下面,是四个篆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今生,平安! 这四个字是我脖子上的那颗吊坠上刻的字,一边是今生,一边是平安。这是那个叫魏建国的男人在我周岁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那是一块他发掘出来的恐龙尾骨化石,据母亲告诉我,魏建国说这是恐龙身上最小的一块儿骨头,是他特意留给我的礼物,上面的篆字也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安妮,就连沐惜春我也只是说起过这个吊坠的来历和对我的意义,其余的也并没有细说。 安妮自然是知道,如果我真的来到此地,必定会经过这个小镇,而我一向欢喜酒吧这种地方做消遣,所以她选择在这里开间酒吧! 只要我来到酒吧,必然会看到这块招牌,也就必定会知道安妮在此! 然而造化弄人,我这些年所经历的遭遇安妮又怎会知晓?自然更不会知道我的心境早已发生改变,酒吧这种地方已再不是我喜好的去处…… 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她明明就在我的身边,然而三年多的时间,我们竟从未有过照面,算来也是一种道不明的天意。 眼前的这一切让我内心狂跳不止,我不敢相信在历数七年之久,安妮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我刚才已经见过她的照片,但人的变化岂能单单浮于表面? 我怀着激荡的心情抬步走进了酒吧,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安妮,只有两三个服务员和两个落拓歌手,坐在吧台前相对沉默着喝着啤酒。气氛由于压抑而显得悲伤! 看到这番景象,我不由内心猛的一怔,难道我来晚了?难道安妮已经走了? 想到这里我脚步急促的小跑着来到几人跟前,两张椅子被我踢的哐啷作响。 “安妮呢?安妮在哪里?”我语气急迫的冲几人大声问! 几人抬眼看了我一眼,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人理我! 这时候大斌抱着魏来急匆匆的赶来酒吧,他表情十分诧异的问我:“生哥,你认识我们老板娘?” 我已然乱了方寸,只觉脑袋一片混乱,见大斌来了我感禁拉住他的胳膊问:“安妮呢?她在哪里?” 大斌眼里的惊愕更甚,他大概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老板娘的名字!魏来似乎也被我急火火的样子给吓到了,糯糯的叫了我一声,可我已经顾不上理她了! “安妮她……她已经走了……”大斌眼睛越瞪越大,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大斌的话顿时让我的心凉了一半,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不过我并没有死心,马上追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了哪里?” 这时候吧台几个人似乎也从我的行为上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小姑娘说:“安妮姐已经走两个小时了,她是去机场,她告诉我她是下午四点五十的飞往北京的机票,然后在北京转机去美国!” “两个小时……四点五十……”我几乎是去了思考能力,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两个时间,不由自主的原地转了一圈六神无主的环顾四周想寻找能确定现在时间的东西,已全然忘记自己手腕上就戴有一块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梦境与现实 大斌见我精神涣散的样子,放下魏来使劲的摇晃了几下我的肩膀,大声道:“生哥!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魏来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拉着我的衣角仰着小脸惊恐的看着我,瘪着小嘴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的道:“爸爸你怎么了?” 大斌的呵斥并未能让我冷静下来,反倒是魏来这一哭使我猛的醒了过来,我蹲下身抱起魏来尽量使语气变得柔和安慰道:“魏来,别哭,爸爸没事,爸爸要出去一趟,让大斌叔叔在家陪你好不好!” 魏来止住哭声,并没有问我要去干什么,而是很乖巧的点点头。我伸手擦去她小脸儿上的泪痕把她交到大斌的怀里,对大斌说:“照顾好魏来,我晚点儿回来!”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匆匆忙忙出了酒吧,我来到卖服装的李老板的铺子向他借了车,李老板也没问我去哪里要干什么,只是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就把车钥匙给了我。 我发动车子驶出镇子,一路疾驰的向省城奔去。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多了,而这里距省城机场大概要三小时车程,我不禁心情急切起来。好在此地荒僻所以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见,路虽不甚好走,却也一路畅通。 我尽可能的以所能控制的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驶,我不能让安妮就这么走了,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对安妮弥补些什么,但是我绝对不能让她这七年的等待付诸黄粱,我一定要拦住她,我要告诉她我来了,我早就来了,我一直就在她身边,只是未曾遇见而已……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尽管我已经把车速提到最高,但看着手腕上距飞机起飞的时间不断的缩短,而路的两边依旧是灰褐色一片,丝毫没有快要接近省城的迹象,我不禁心乱如麻! 四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到了市区,离机场已经很近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车辆增多而使得行驶异常缓慢,而且不时有红绿灯要等候。 虽已是秋意甚浓,但我此刻却全身是汗,看着如蜗牛般行驶缓慢的车流,我只恨自己没有一对翅膀,能够不受这空间束缚。 然而老天又似在跟我开玩笑,即使我紧赶慢赶,赶到机场外的广场的时候,广场钟楼上的时钟恰好指在四点五十。与此同时一架飞机直冲云霄…… 我忽就双腿一软,颓然的瘫坐在了大理石的广场上…… 我只差一步,就一步!我就能见到安妮,可就是这一步之差,让安妮的七年等待变得毫无意义! 七年的时光到底意味着什么? 安妮,七年时光你是否已青春不再芳华已老?可是你为什么如此执着的固守在这里? 只为了一个随口的约定!只为了一种不知道概率几何的可能!只为了圆了我的一份夙愿,你竟无怨无悔的在此苦等七年! 若非我的不堪过往让我厌倦了浮华都市,天知道我会不会来此!如此,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悄然为我付出的这一切…… 可是安妮…… 你为何总是如此默默的为了一个看不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希望的东西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为何你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为何你总是让我心疼……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苦苦等待的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所等待的人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 甚至他有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为他做出的牺牲? 可是你既然七年都等了,你为何不能再等他多哪怕一个时辰…… 为什么在他发现你的时候你却就在他眼前黯然离去…… 他甚至都不曾见你一面…… 往日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清晰的如同昨日。从高中开始,安妮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大学,直到毕业她追随我来到a市…… 她用她最好的人生陪伴在我身边,用她的方式呵护着我关心着我!直到最后被我伤透了心含恨而去…… 她的每一个笑脸,她的每一滴眼泪,她的每一声哥,她的每一个转身,都如同一把把沉重的枷锁,困住我的灵魂让我无法挣脱…… 我内心沉重的开着车子往小镇行去,世界似乎都因安妮的离去变得萧索起来!安妮走了,安妮又走了!安妮真的走了…… 她终于绝望到心死了吗?她终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吗? 她这一走便是万里之遥,此去经年,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安妮!安妮…… 想到这里我忽然就悲伤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出来!天边的落霞把大地变了个颜色,呈现出深深的玫瑰紫,透过眼里的雾气看去,如同渐渐冷却的血液! 安妮!安妮! 回到小镇天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只有晚霞依旧红彤彤一片,但也终于无法阻挡的渐渐黯淡下去,这个世界重新变成了灰褐色的底色,永远的一成不变! 我把车子还给了李老板,简单和他道了声谢后便黯然回返,看着李老板有些担忧的神色,我已没有心思给他言明今日发生的事情!说来尽是神伤,不说也罢! 我回到银匠铺,大斌抱着魏来正做在门口等我,魏来在大斌怀里睡着了,大概是等我等的困倦,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梦乡!见到魏来,我冰冷的内心终于渐渐升起了一丝温度,魏来,我的女儿! 我来到大斌身边,缓缓在台阶上坐下,沉默无语,我知道大斌一定有话要问我,但他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问,于是便两人一起沉默! 呆呆的坐在台阶上,我的脑袋里变得混沌起来,我很想起身做点儿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却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忽然想到自己一天未曾进食,想去给自己弄点儿吃的,可是刚有这个想法胃里却泛起了阵阵恶心,竟有种欲呕的感觉…… 正在我低头呆坐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面前的方寸之地出现了一双脚,一双穿着帆布鞋的女子的脚,当我意识到这双脚的时候竟是不知这双脚是在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跟前的! 当我顺着这双脚看上去,直到看到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的脸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间寂静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空间也好像凝结起来! 眼前站着一个女子,一个让我心怀愧疚数年的女子,一个我只要想起就让我心碎的女子,一个傻到让我心疼的女子…… 我以为她早已远在北国他乡或者早已在去大洋彼岸的万里高空!然而她此刻却站在我的面前,无比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真实的几乎让我心跳加速,真实的让我触目心碎…… 安妮静静的立在我的面前,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默默的看着我,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漱漱落下! 我只这一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安妮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泪水更加汹涌! 我惊呆了,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安妮分明就站在我的面前!难道说我是在做梦?还是说我出现了幻视?为什么安妮的航班明明已经在我面前冲上云霄,而她却站在我的面前? 我缓缓站起身,缓缓挪动脚步,缓缓伸出手…… 我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境或是幻觉,我缓缓伸手触摸安妮泪水滂沱的脸,只觉触手柔滑泪水温热…… 这分明不是梦境,这更不是幻觉,安妮她没走,她不仅没走,而且就在我的面前,此时!此刻! 我一旦得到确认,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伸出双臂一把把安妮揽进了怀里,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一滴掉落在安妮的秀发上…… 安妮在我怀里肩膀微微耸动,良久之后才缓缓松开胳膊,安妮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她伸手撩开我脸边长发,手掌在我脸上的那条伤疤处轻轻摩挲,她的下巴不住的抽动着,显然是无法自持内心的痛惜! “哥……” 她开口叫我,音色由于颤抖而变得艰涩,但依旧是那么熟稔那么亲切! 多少年了,她又一次站在我的面前叫我哥,如同多年以前!但彼时彼刻她还是一个温柔善良安静内荏的漂亮女子,而今却也染了岁月的风霜,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韵致,但这成熟却让我无比心碎…… 我的安妮,我知道你一路行来所经历的沧桑,我知道这种从内而外让人伤怀的蜕变该是怎样的惨烈!你只懂得用你的整个生命吐萼织茧,最终你倾尽所有做出的茧却死死的把自己困在了其中。 我知道,你固执的不愿离去实非你不能,而是你不愿…… 你把自己困在此地数年,难道只是想再次亲口叫我一声:“哥……” 我的泪水随着安妮的这一声“哥”汹涌而下! 心里随着这一声哥猛的泛起满腔酸楚,情不自持的再次把安妮揽进了怀里…… 大概是我的巨大改变和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安妮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情绪,呜咽着哭出声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天理循环 待我和安妮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我方才发现,身后十米的地方站着一群人,除了安妮酒吧里的六七人,还有一些街坊邻居。 他们大概已经知道安妮的故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从不知何故去而复返的安妮那里得到证实,我就是安妮苦等的那个人,所以善良的他们才会不约而同的前来见证我和安妮这让人伤感又激动的重逢时刻! 安妮酒吧里的两个藏族女孩已经情不自禁掩面而泣,几个男人也皆是面露戚色,同时又略带感同身受般的幸福神色。 我知道他们是在为安妮的等待终有了结果而为她感到高兴,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安妮为之等待的那个男人到底是副什么模样! 我很快便知道了安妮为何去而复返的原因。安妮确实是下午四点五十的去北京的机票,去美国的机票也已经预定好! 至于她并没有成行的原因也实在简单,不过是因为北京那边的天气原因造成的航班取消。安妮在去的半路上就已经收到航空公司的信息,所以她半路就已经折返,根本连机场都没有去过。 其实我在得知酒吧老板娘就是安妮的时候我本可以借部手机给她打电话的,但是由于多年来我早已没有用手机的习惯,已然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可以给她打电话的事情,再就是因为我当时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所以才会得知安妮身份的时候第一时间竟是想到去追上她把她拦下来…… 在她返回途中我们甚至擦肩而过,但彼时我们都各怀心事,又怎会想到曾经有过这么近的接触…… 那天晚上我和安妮在这座边陲小镇上,在我的银匠铺里,并肩而坐,相互倾述着这些年的离愁别绪。 大斌已经抱着魏来去休息了,魏将军也趴在我的脚边眯起了眼睛。夜变得寂静起来,似乎世间所有的生灵都陷入了睡眠,只有我和安妮两个人依旧叙着夜话! 当我说起自安妮离开后的经历时,安妮一度无法自持的泪流满面。当我说到自己被设计入狱三年多,和在监狱里经历的生死磨难,安妮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身子颤抖的靠在我的肩上,泣不成声的道:“哥,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离开,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这些年来我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但却一直不敢去打探你的丝毫消息,我既害怕听到你的不幸,又害怕听到你幸福……” 安妮几乎说不下去!她的话让我心里大痛,我已知道安妮对我的情愫,又怎会不知她这些年来过的是如何辛苦! 只是听到她如此谨小慎微的和我恪守着这让人绝望的距离,甚至不敢听闻我的丝毫消息,我又怎能不为之心碎! 我揽着安妮的肩,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安妮在好长时间之后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开始向我说起了她的经历。 起初她离开后并未想好要去哪里,万分悲伤的安妮漫无目的的在祖国四处游荡,或许真如她留言所说,她或许会在某个喜欢的角落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居下来,但一年的流浪似乎并未有某一次处地方让她有停下脚步的冲动。 甚至她自己都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只值得她去留恋的,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般了。 她以为她很快就会离开中国前往美国寻她的母亲,那时候她想,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剩母亲还挂怀着她! 直到她来到这个地方,她忽然想到自己曾与我有过这个约定,她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楚的记在心里……” 但是她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来,因为彼时我正和沐惜春处在热恋当中,她甚至不能确定我还会不会记得这句我一时激动说出的话! 但是她终于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于是就是这丝幻想让她留在了此地。 她选择这里是因为这是西藏继续往西去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必经之路。 她知道我对酒吧这种消遣之地甘之如饴,于是她在这个不毛之地开设了一间酒吧,并把酒吧的名字定为《约定》。 但她并不时常待在酒吧,因为她一旦在某个地方长久停留,她就会无法避免的陷入深沉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因为此地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的等待是多么的无望…… 所以她选着不停的行走,如此方能释放她心里的悲伤,这一走便是七年…… 为了不让我错过此地,她甚至煞费苦心的用那张照片做为酒吧灯箱招牌的背景图,即使如此她仍不放心,又在灯箱的下方印上只有我和她两人知晓内情的四个篆字,如此她方觉安心! 七年的时间里她只把这里当做临时驿馆,偶尔回来歇歇脚,顺便探听一下是否有谁打探过她的消息。 然而她却从来都没有收到她所渴望收到的信息…… 她给自己定的是五年时间,若是五年之内依旧没有等到我的到来,她就会去美国寻她的母亲! 五年里她的足迹几乎踏遍了祖国的每一处土地,每到一处她就会拍照留念,留下她来过的证据。数月后当这些照片以另一种姿态呈现在我的眼前时,几乎让我当场死去…… 五年之期对于整个人生说长不长,但对于一个等待的人来说,这个长度何止于望眼欲穿? 但是她还是等了下来,五年之期到来的时候她有些慌了,她本以为会是解脱,然而事实证明却是一个更大的枷锁,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她给自己又找了一个理由,她觉得自己已经踏足了大半个中国,何不把剩下的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呢? 于是她很轻易的就骗过了自己,但祖国虽大,也终有边界,路途再远,也总有尽头!最后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把自己的行程放到最慢,直到她拿出地图再也找不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时,她终于绝望起来…… 她尚且不知,我早已在她咫尺之地生活了三年之久,只因天意弄人,我和她竟不曾遇见过一次。 其实说没遇见过一次也不完全对,安妮告诉我她曾不止一次路过我的银匠铺门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甚至好几次看到我在铺内工作,然而因为我出狱后由于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有意无意的修起了长发,虽然是欲盖弥彰,但人总能找到自欺欺人的理由。 由于低头工作,头发挡住面孔,再加上我的面孔也早已因为在监狱落下的胃疾而消瘦异常,早已脱离了原先的貌相,她只是打眼而过,又怎会认出我来! 而我一心手里的活计,竟未曾一次抬头看见过她,想来也是宿命使然! 她也听说过银匠铺的新掌柜,她甚至知道大家叫我阿生,还知道我收养了一个女儿,名字叫魏来,但她又怎能从这零碎的线索中拼凑出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小镇上很多人都知道安妮的名字,很多人也曾和我聊起过酒吧老板娘,但是竟从没有一个人曾和我提起过安妮的名字。 而且大斌在酒吧唱歌两年有余,更是无数次和我说起过他的老板娘,但他从来都是以老板娘称呼安妮! 他还曾多次邀请我去酒吧坐坐,即使我不喝酒,去听听他们的音乐也是好的,但我竟没有一次前往…… 造物的安排总是如此神奇,让人无法捉摸也无力改变。算来,也是一种无奈! 有些人自恃能够掌控命运,实则那只是命运对你的网开一面,当它觉得该收网了只需动动手指,顷刻间就会让你万劫不复,甚至不会跟你打声招呼…… 这一点我早有领教,所以我早就甘于命运,早已无力再去与命运抗争!这些年来我谨小慎微的活着,我只怕稍有得意便会遭到无情打击,我生怕它再会夺走我仅有的珍视之物,尽管我早已一无所有…… “你离开了,良哥怎么样了?”安妮讲述完后过了许久,她忽然想到了李良! 我内心微微一滞,关于李良,我本不想告诉安妮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毕竟李良这么做的初衷无非是对安妮抱不平而做出的极端行为,若是我告诉了她恐怕她会多有负担。 但既然她问了,我想我不应该瞒她。于是我便把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安妮! 安妮听着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当然会吃惊,当初在我意识到我之所以入狱正是因为李良告的密时,我何尝不像此刻的安妮这般吃惊! 事实证明我们全都不了解李良,虽然表面上我们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但从那件事之后我便明白,李良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关于李良对安妮的感情,我想安妮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彼时爱的是我,所以李良对安妮的爱才会如此绝望,这样说来他和安妮心之所感大致是一样的,他爱安妮不得,而安妮爱我不得。 如此说来我遭受此劫也算没有太亏,我无意之间造的孽确实够我受此劫难,我伤害了安妮,间接伤害了李良,如此,也正印证了那句天理循环的话。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谁也逃不掉自己该有的劫……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敏感的魏来 送安妮回去的时候一弯新月斜挂在苍穹上,满天星斗点缀的夜空美轮美奂,我仰望星空心下不胜感慨!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在我感到迷茫的时候悄悄给我安排了一条路,看似无意,实则早已有所昭示。能够让我经历过坎坷之后依然能够在山穷水尽之后被命运之手推到了这荒僻的边陲之地找到新生,而安妮早已在这里把我等待…… 若不是命运的安排,这该是多么大的一场造化…… 我和安妮沉默着往小镇那一边漫步而行,我虽不知安妮在想些什么,但是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相信她也和我一样,对生命给予的任何恩赐都充满感激,我们都明白,这一切来的是多么不易…… 走到酒吧门口,安妮轻轻转身,她看着我轻声说:“哥,我好高兴!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上天待我其实不薄,我终究还是等到了你!” 淡淡的月华洒在她的肩上,让她的脸显得格外的温柔,她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缓缓凑上她的唇,轻轻在我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入了酒吧! 我呆呆的站在月亮地里,尽管我自恃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但安妮这一吻还是让我的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 返回银匠铺我合衣躺在床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直到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黛色,我依旧瞪着双眼难以入眠…… 其实在得知酒吧老板娘就是安妮的那一刻,我只想把安妮追回来,告诉她我就在这里,让她的七年等待不至于落得个凄凉收场,但我却并未想过在追回她之后该怎样和她相处! 现在我想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安妮对我的感情当是不曾改变,这一点毋庸置疑!她这一吻显然已经在告诉我她的心迹,只是我却有些茫然了! 这些年我的遭遇早已让我的心如死灰,如今我只想安静的过完下半生,把魏来平安养大!至于其他,我从未想过。 但是如今,安妮以这种让我无比心碎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怎能忍心对她无动于衷? 若说数年之前对她的伤害是我心有所属情非得已,但如今我已是孑然一身再无感情羁绊,面对安妮的这般付出,我怎忍心再次狠下心去拒绝她? 过往种种已经让我看透一切,已然消磨了我所有的棱角,对任何东西都不再有激情,甚至我的身体都已是残破不堪! 而安妮依旧美丽如昔,才华横溢的她人生尚有无限的可能,我若接受她的感情怕是无可避免的要成为她人生航道上的负累! 可是安妮如此痴心待我,我还要再次伤害她一次吗?她为了一个玩笑般的约定就能够枯等七年光阴,这份情我又该拿什么去偿还? 若说我对安妮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之前我只是因为自己放逐般的生活态度,不想让安妮的人生被我涂上污点,而不敢对安妮稍有染指,我甚至连这个想法都不敢生起,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亲人般待她,对她的感情更是视而不见敬而远之! 若是放下这些羁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会爱上安妮,如安妮这般美好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对她倾心? 如今安妮以怆然之姿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早已非昔日的我,而今我又该怎样对她? 安妮,安妮!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我想对于安妮的想法我还需要证实,然后我会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至于结果,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而且我现在还有魏来,魏来已经渐渐懂事,这件事我也应该征求她的意见! 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来的几天安妮每天都会来银匠铺,若说她以前是隐忍的爱着我,那么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已经不再刻意把感情藏在心里,而是炽热的表现在脸上。 这我能从她看我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几乎让我无法逃避。 我和安妮的故事很快在小镇上传开,并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美谈。只要我和安妮一起在街上出现,大家就会用羡慕和祝福的眼神看着我们。更有甚者会故意调侃说:”小两口散步呢!”或者“你俩还真有夫妻相,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诸如此类!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论,都会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心说明又羞于解释,也只好含羞带怯的由他们说去了。 反观安妮就泰然自若的多,不仅不会觉得害羞,而且满是幸福之色。 我知道,这是安妮故意展示给我的态度,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已经毫无保留的把她的感情展示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接下来她就是等我的回应了,而我这时却多少有些踌躇起来! 这些天里安妮和魏来可谓是打的火热,特别是安妮的一双巧手总能把魏来打扮的花枝招展,魏来本就喜欢安妮,上次安妮为魏来扎了一次头发就让魏来高兴半天,这样一来两人的感情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俨然已是形影不离的程度。 魏来甚至有两晚还跟去安妮那里睡觉!早上回来就兴奋的告诉我安妮阿姨的被子好舒服,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爸爸,咱家的被子好臭啊!”见我面露尴尬,安妮就在一旁掩嘴偷笑! 魏来跟安妮的亲昵程度让我略略感到惊讶,要知道魏来从不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一起睡,连大斌也不能,偶尔我有事也都是把她哄睡了再交给大斌。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让我踌躇不前的问题,其实问题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在拖累安妮的人生和辜负安妮的感情这两点上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想清楚问题很简单,但要从容做出选择却是很难! 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已经让我对爱情不再渴望,这并不是说我对安妮没有感情,反之我对安妮的感情早已超出了爱情,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厚重感情若用爱情来诠释会显得单薄太多。若我真的能够接受安妮,我会用我的全部生命来爱她! 面对安妮越来越炽热的眼神,我知道我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我不能再像一个懦夫一样任由安妮的青春干枯,不能任由她热烈如火的感情在我优柔寡断中渐次黯淡下去! 晚上睡下的时候在黑暗中我搂着不安分的魏来试探性的问:“魏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妈妈吗!爸爸给你找一个妈妈好不好?” 说实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紧张起来,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 听了我的话在我怀里滚来滚去的魏来忽然安静下来,她有些疑惑的说:“爸爸,你不是说我有妈妈吗?妈妈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她不是很忙吗?为什么爸爸要再给我找一个妈妈?” 我顿时一呆,没想到几个月前我对魏来说的话她到现在还一直记在心里。 我踌躇半晌才才缓缓的说:“魏来的妈妈可能一直都不会回来了,如果是这样爸爸再给魏来找个更好的妈妈,魏来要不要?” 魏来忽然忧伤起来,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过问我:“爸爸,你不是告诉魏来妈妈一定会回来吗?爸爸为什么又说妈妈不会回来了?是不是魏来不乖,妈妈不想要魏来了?” 我心里大痛,小小的魏来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我的后半句话,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我的前半句话上,已然为我的这句话而难过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不禁有些内疚,我只顾着征求魏来的意见了,竟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对魏来说的话。她人虽小,但记忆力却好的惊人,她已然把我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已经认定,她是有妈妈的,只不过是妈妈太忙才不能回来陪她。显然她对我的话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我告诉过她,她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于是这点便也成了她的坚信。 而今我忽然又对她说要再给她找个妈妈,怎能不会对她的心理产生巨大的冲击? 特别是听她最后那句话,不禁让我鼻子一酸,没想到小小的魏来内心也是如此的敏感,不禁让我痛恨起自己的自私来! 我不由自主的搂紧了魏来小小的身躯,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再也没有心思征求她的意见,心下怆然的安慰她道:“魏来的妈妈会回来的,爸爸只是给魏来开个玩笑!” 只是我虽这么说,魏来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开,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我给她讲故事,而是静静的躺在我的臂弯里! 魏来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从她和其他小朋友截然不同的思维能力就能够看出,聪明的她大概是并没有真的认为我这只是在和她开一个玩笑,多半我的话已经让她心里一直坚信的东西产生了些许动摇。 过了许久,魏来始终乖巧的躺在我的身边,在我以为魏来已经睡着准备抽出胳膊的时候,魏来忽然开口说话了。 “爸爸,你能不能给我说实话,妈妈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我已经听小胖哥哥说过,说我妈妈在我出生不久就走了,她是不要我了,所以她不会回来了对不对?”魏来稚嫩的语气显得有些幽幽的道。 我又是一呆,在此之前我一直把魏来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就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魏来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她明明已经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自己妈妈的事情,但是她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竟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要知道她还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这怎能不让我内心震惊? “魏来……”我叫着魏来的名字,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我以为我可以等她长大一些,若是有告诉她的必要我再告诉她,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么早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爸爸,就算妈妈不会回来了我也不想再找妈妈!”魏来似乎在我的沉默中找到了她要的答案,良久之际她又开口道。 “……为什么?爸爸再给魏来找个妈妈来照顾魏来不好吗?魏来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也有妈妈吗?”我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好奇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想知道魏来的想法! “我只要爸爸一个人就够了,爸爸很爱我,而且爸爸只爱我一个人,要是爸爸再给魏来找个妈妈,那爸爸就会不爱魏来了!”魏来戚戚的说。 魏来的话几乎差点让我崩不住,鼻子一酸,喉头顿时有股涩涩的感觉。 我侧身面对和魏来,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的魏来,爸爸怎么会不爱你?爸爸就算舍弃一切,爸爸也不可能舍弃你。你是爸爸的唯一,永远都是! 或许是生的凉薄,天生有所缺失的魏来小小年纪就异常的敏感,不过三岁多的孩童,她就已经知道人的感情贵在专一,生怕有其他人会来分走我对她的爱,小小年纪她竟也懂得患得患失起来! 这让我心里难过的同时,又生起一丝悲悯!我的女儿,爸爸答应你,若是你不同意,爸爸永远不再提给你找妈妈的事……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沧雍错的见证 那晚和魏来的谈话后不禁再度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安妮依旧每日来银匠铺陪我和魏来,她不是带着魏来在小镇上玩耍就是抱着魏来坐在我的旁边,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做工。 我每雕完一件饰品安妮就会拿起来仔细欣赏,然后啧啧有声的赞叹我的手艺。这时候魏来就会小大人般的趁机炫耀他的爸爸:“那当然,我爸爸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匠人!”她居然连匠人两个子字都能无师自通的熟练运用了。 但渐渐的我的无动于衷终于让安妮看我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这看在我的眼里让我也内心难过异常。 她自是无法理解我的淡漠,她大概以为她对我的无私付出会让我感动。事实上她想的并没有错,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不仅让我感动,甚至让我有些无以为报之感。 虽然她出生官宦家庭,她的成长看似锦衣玉食顺风顺水,但我知道自从她遇到我后,她便再也不是一个无忧公主! 从那时起她的辛苦便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她分担,她对我的等待又何止这七年时光,若追溯起来,大概要从高中时期我和她相遇的那晚开始,想来已是十数年,几乎是她一半的人生…… 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其实在那天晚上我问起魏来那个问题的时候,我虽然不愿承认,但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决定,所以我才会征求魏来的意见,只是魏来的话让我实在没有想到…… 而今,难道真的又要再次伤害安妮吗?我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数日的思考我甚至已经放下心结,觉得所谓对安妮的拖累,其实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偏执想法。 安妮何曾这样想过?她穷尽半生的等待不就是要等到我的回头吗?如今终于让她等到了我的出现,难道我还要再次逃避吗?冠冕堂皇的说不愿成为她人生航道上的负累,不过是自己不愿背负由此给自己带来的罪恶感而已,想来不过是自己的自私罢了! 我想我是时候和安妮谈谈了,不管怎样,我不能再让她伤心! 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在心里对安妮的承诺,我承诺不会让安妮受到一丝伤害,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如今想来竟觉荒唐,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安妮,能伤害到她的或许只有她最亲最爱的那个人! 不幸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我自己! 那天下午我和安妮来到沧雍错湖边,天气已经很冷了,好在天气晴朗。沧雍错依旧平静如玉,只是湖边的芦苇已经全部枯黄,原本栖息在湖边的两只野鸭子已不见了踪影,大概是飞到南方温暖之地过冬去了。 我和安妮并肩坐在湖边,于是我对安妮讲述起了我在这里救起魏来妈妈的故事,我为了这件事不阴影魏来的成长,这件事除了九叔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起过。 安妮听的略略吃惊,她这才知道我和魏来的渊源早在她未出生就已结下。 我见时机成熟,于是便说出了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安妮,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付出,我虽不善言辞,但我都记在心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往的事情不堪再提,你我都是有所经历的人。以往我恪守和你的距离我想你也明白我的心。” “自从母亲死后,我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抱有过高的期望,我只怕会对你造成影响,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你的感情……” 安妮沉默着挽着我的胳膊,并没有出言打断我的话,她在仔细聆听,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对她说出我一直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她大概明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她等待已久的答案,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渐渐的明白,其实人这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所谓名和利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而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懂的,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后默默的陪着我,就算这七年你的离开让我不得你的消息,虽然你未在我身边,但我很清楚,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老天竟然又把你带回了我面前,我知道这是我的造化,所以……不管今后会有多么困难,我想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安妮,你想好了吗?” 我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这些话是我这些天来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想这些话大概是我这一生说的最理性的话。 安妮久久没有出声,我扭头看她,这才惊觉安妮早已泪流满面! 安妮的脸贴在我的肩上,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眼泪已经打湿了我的肩头。 看到安妮的眼泪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安妮终于再也忍不住,下巴抽动几下眼泪更加汹涌了。 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向安妮表露心声,这也是安妮枯等多年的结果,如今终于从我口中听到这些暖心的话,又怎能不让她一泄积郁心里多年的委屈? 我温柔的替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旧的擦去新的又复涌出…… 哭吧,安妮,把你半生委屈全部哭出来…… 去他妈的人生的负累,去他妈的自私的罪恶感,都统统滚到一边去吧…… 良久过后,安妮终于渐渐止住哭泣,她肿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声音既悲怆又幸福的说:“哥,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我等你的这句话等的好苦!”话音未落一串泪珠再度无声滑落。 安妮的话让我内心剧痛,多少个无望的岁月,多少个寂寞的春秋,她形单影只的行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路上,她用她的双脚没有目的的踏遍了祖国的每一方土地,为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停下来,为的不过是让自己一直疲着!唯有如此,放能压制灵魂的寂寥,唯有如此,方能麻木孤妄的希望…… 如今经历过一切磨难,走尽世间坎坷之后复归来处,忽然发觉等待的人就在眼前,且等待的人终于不负她的等待,又怎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安妮,安妮! 就让我们的过去彻底死去吧,就让我们在这里一起重生吧,接下来的人生不管多么艰辛,就由我们相濡以沫共同面对,接下来的路不管有多少难行,就让我们彼此搀扶砥砺前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有了这个决心,再看着安妮既悲伤又幸福的表情,我心里也似放下了一个背负多年的重担,有了一丝悄然轻松的感觉。 我低下头深深的吻在了安妮的唇上,安妮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因她眼睑的闭合而涌了出来…… 如此便只剩最后的一个问题了,在我对安妮说了魏来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后,安妮并没有感到沮丧,而是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对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魏来同意的!” 我见安妮并不为此担心,也心下大定,但我还是提醒她道:“你可不要把魏来当成小孩子看待,她可聪明着呢,你可别错误的认为给她一点好处她就能同意!” 我语气严肃的对安妮道,并非我故作认真,而是我真的觉得魏来绝非普通孩子,不是那么好把她糊弄过去的,也是想让安妮不要太过乐观。 虽然我已经对安妮表露了心思,但是这件事要是做不通魏来的工作,我和安妮的事那就得无限期的往后拖了。 那天下午我和安妮从沧雍错回去的时候安妮显得特别开心,如同一个贤良的妻子般偎依在我身侧,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的样子也让我心下慰然,她的笑容让我有种莫名的厚实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妮几乎整天呆在银匠铺陪着我和魏来,俨然已经像是一个贤妻良母,特别是对魏来更加的用心了,魏来几乎和她亲的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大斌白天本不用去酒吧,但看到安妮和我的亲密样子大概也觉当个灯泡很没意思,于是很有眼力见的背着他的吉他去酒吧找他的同伴创作音乐去了。 由于天气渐冷,游客渐渐少了下来,我索性彻底熄灭炉火准备过冬,于是我便有了闲暇和魏来安妮一起玩儿。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带着安妮和魏来,当然还有魏将军,我们一起到野外玩耍。我还会拿着一袋粮食带着他们去到沧雍错湖对岸山腰处的那座寺庙去喂鸽子。 老僧依旧枯瘦,依旧不悲不喜的静默在这时光中,好像他已经保持这个姿态好多年了,岁月的流逝似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或带走什么,院中的那棵铁菩提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肃然的立在那里! 我来此已经很多次,之前都是带着魏来前来,我也总是会带一些谷米让魏来洒给那群野鸽子,时间久了那群野鸽子自然识得我们,见我和魏来前来便会扑打翅膀从屋檐上飞到院子,然后魏来就会用她的小手把谷米撒在地上,然后一只两只的数着野鸽子的数量。 只是我带安妮来此还是头一次,老僧微笑对我们合十道:“施主佛心深种,善有善报啊!” 我明白老僧的意思,他大概是在祝福我找到了情感的归属,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佛家讲的是四大皆空,不知老僧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想来必然是我所知有限不得领会其中深意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渗进生命中的爱 事实证明安妮并非盲目自信! 那天我们三人一狗从山腰那处无名寺庙回来的时候,路过沧雍错安妮见天色尚早,而且魏来兴致颇高的样子,于是提议在湖边玩一会儿,她的提议立马得到了魏来的支持。 其实已入冬的沧雍错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芦苇和野花已经枯死,湖水虽清澈见底却冰凉刺骨,但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却依旧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不亦乐乎的还有那只叫魏将军的大狗。 安妮带着魏来在湖边捡拾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魏将军却是兴奋的一个劲儿的围绕着两人跑来跑去。 我站在一旁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由升起一股幸福之感,心里幻想着若是魏来真的能够接受安妮,那么我们三人便会组建成一个家庭,那么以后我和安妮就会一起见证着魏来的成长。 眼下这幅情景不正是自己幻想中的样子吗!人生尚长,岁月若能一直这样静好下去,那该是上苍赐予我们的一场多么令人动容的造化!若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幸福的走下去,那么我和安妮以及魏来之前所受的诸般委屈简直不算什么! 看着安妮和魏来在湖边开心玩耍的身影,不禁让我怀着无限虔诚的心在心里默默祈祷,愿上苍真的能够如我所愿,让这安然的日子一直陪伴着我,若能如愿,此生真的足矣! 大概是玩累了,魏来怀里抱着一大堆颜色漂亮的鹅卵石,兴致勃勃的跑到我跟前向我炫耀说:“爸爸你看!多漂亮啊!” 我伸手摸摸她冻的红扑扑的小脸怜惜的说:“是的,漂亮漂亮,我们魏来真棒!” 魏来得到夸奖更加高兴,她又道:“爸爸你看哪个最漂亮呢?” 我笑着故意在她那一堆小石头里挑挑捡捡,然后拿起一个红绿相间的石头对魏来说:“这颗最漂亮!” 魏来高兴的道:“那这颗就送给爸爸吧!”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小东西是要我挑一个喜欢的然后送给我。 魏来又抱着她的战利品问安妮:“安妮阿姨你觉得哪个最漂亮,我也要送你一个!” 安妮和我相视一笑,也装模作样的在未来怀里挑了一颗石头,魏来这才欢喜的把她手里剩余的石头装进了她的口袋里。 我和安妮一人一边前牵着魏来的小手,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向小镇走去。 离开沧雍错刚走到山岗上,魏来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道:“爸爸!你要是想给我找一个妈妈,那我要安妮阿姨做我的妈妈!” 我闻言心里一怔,原来这个问题魏来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忽然改变了看法。 我看看魏来又看看安妮,只见安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把头低下看着魏来。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欢喜,看来安妮果真没有说大话,她真的让魏来接受了她。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来问:”魏来,你真的这么想?” 魏来答道:“是啊,我之前说怕爸爸找到妈妈后就不喜欢魏来了,但是安妮阿姨也很喜欢我,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爸爸给我找妈妈的话,我就只要安妮阿姨做我妈妈!”魏来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 我不禁莞尔,原来魏来小小的脑袋里早已自有打算,她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大概在她的理解里两个人对她的爱肯定大于一个人的。 之后的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偷偷观察安妮,只见安妮也在偷偷看我,几次目光相接安妮都露出羞怯的表情。 虽然这是我们都期望的结果,但这个结果猛然出现在眼前时,才意识到我们之间已经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欣喜自不用说,但也难免有一些巨大幸福突然而至的手足无措之感。 那天晚上安妮在银匠铺为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只有我们三人,自从我和安妮相遇一来安妮便成了我们家的常客,反倒是大斌鲜少在待在家里,大概是想多为我和安妮争取一点独处的空间。 这顿丰盛的晚餐大概是安妮为了庆祝,但庆祝什么我们都没好意思说出口。我和安妮就像两个干了坏事的孩子一般沉默不语,偶有四目相对都急忙避开。 时至今日我以为我早已心如止水,还能有这种感觉简直让我不敢想象。从而可以说明一件事,感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心重新复活。 我想我大概真的可以再爱一次,这次的缘分我想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它可能觉得我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已经不忍心再捉弄我了。 晚餐虽然有着一种异样的气氛,但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甜丝丝的。两个大人虽然都沉默,但魏来却并不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兴奋的一个劲的说安妮阿姨做的菜好吃,还说要安妮阿姨每天都给她做菜吃。说的我和安妮又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不过有了魏来这个救场王,安妮和我也渐渐变得自然很多,但话题也只局限在魏来的话题上。 吃完饭我把魏来哄睡着后大斌也从酒吧回来了,临近冬季酒吧已经鲜少游客,所以很早就会打烊。 我把魏来交给大斌,然后送安妮回家。这里的晚上温度降的很快,这晚似乎天气有些阴沉,天气预报说不久将会迎来第一场大雪。下午回来的时候还未有迹象,到了晚间已经开始起风了。 安妮大概是有些冷,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我见状也再顾不得羞涩,握住安妮的手放进了我的大衣兜里,安妮幸福的挽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路上虽然寒风凛凛但我和安妮的心里却如火般炽热! 安妮偎在我的肩上在快到酒吧的时候她温柔的对我说:“哥,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日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真的会出现在我身边,更不会想到你会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在街上散步,哥你知道吗,即使到了现在我你就握着我的手,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你的温度依旧让我觉得这是一个梦!哥,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再悄悄从我身边消失了吗?” 安妮轻轻的道,说出的话语如同自言自语的呢喃,但听在我的心中却让我感到一阵心疼。 我也被安妮的这番话说的有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动情,伸手揽住安妮的腰,很认真的对她说:“安妮,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共同面对余下的人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没有听错,这也不是梦!你为了等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怎么会忍心从你身边消失?不会了安妮,再也不会了!” “哥,我们就在这个小镇过一辈子好吗?我喜欢这里,我哪里也不想去!”安妮语气幽幽,显然内心已经处在最柔软的时候。 我扭头吻了一下安妮的额头,叹息道:“我何尝不也厌倦了都市的浮华,何尝不也喜欢这个地方,既然安妮想在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好了,我们哪儿也不去!” 酒吧已经在我们的倾心谈话间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本欲告辞离去,安妮却拉着我的手执意要我把她送回房间。 于是我便跟着安妮进入了酒吧,酒吧已经打烊,服务生和几个流浪歌手已经离去。酒吧显得寂静一片。 安妮的住处就在酒吧上面的房间,进到安妮的房间打开灯我环顾四周不禁愣在了当场! 只见一个不大的房间墙壁上竟挂着大大小小无数的照片,而每张照片都是我!我惊讶莫名的打量着这些照片,发现自从我高中时期开始一直到大学再到去到a市之后…… 拍摄角度有时是在我面前,我对着镜头傻笑,有的是在我身侧或在我背后,在我根本无意识的时候拍摄的!我还注意到高中时期的那张被安妮放大了很多倍的毕业集体照。 我手上的那张早已不见踪影,而安妮却把它保留至今。我走过去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在我们分做五排一字排开的照片上,安妮好巧不巧的就站在我的前面。 我忽然意识到这并非巧合,早在那个时候安妮已经在有意无意的靠近我,只是我从未有发觉而已。 再看看其他照片,有我在酒吧喝酒的照片,有我在饭桌上吃饭的照片,有我大笑的照片,有我发呆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我睡觉的照片。 我惊愕的环视这些照片,忽然心里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感动,鼻子一酸竟欲泪…… 我转身看着安妮,见她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脸上微微带有一丝笑意。 我再也忍不住,拉过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可怜的安妮,难道你就靠着这些东西撑过这七个年头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这个混蛋忘掉?你如此待我让我该何以为报? 我紧紧的拥着安妮柔弱的躯体,我静谧的房间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和安妮心跳的频率。 此时已经不消再多说什么,我终于知道安妮对我到底是一种怎样是感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妮宁愿在这里无望的固守也不愿放弃对我的爱!安妮对我的爱早已揉进了她的血液里,早已渗进了她的生命中,早已成为了她的习惯,这种深沉厚重的爱,又如何能够撇清?如何能够割舍?如何能够放下?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爱的寓言 长久的拥抱,我渐渐的感觉怀里的安妮呼吸渐渐沉重,她缓缓从我怀里松开,静静的看着我,清澈如水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 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扬着头,轻轻抿着嘴唇,像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等待着我的采撷。 我也渐渐动情起来,见安妮这幅姿态,已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动,深深的吻了下去! 安妮的激情似乎瞬间被我点燃,平日里安之若素的安妮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让我见识到了她热情如火的一面! 我们这个长久的激吻不仅点燃了安妮的激情,也把我禁锢在心底深处许久不曾激起过的激情给一点点勾起一点点点燃,渐渐变得忘乎所以起来! 我和安妮从地上吻到了床上,从床上吻到了被子里,直到我们毫无所觉的褪却了衣服,直到我艰涩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天气预报说的没错,要变天了!这个夜晚窗外的北风似乎格外的猛烈!北风裹带着沙砾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入冬的第一场大雪看来真的要来了! 但不管窗外的风沙多么的猛烈,它都无法吹散房内的热情!这个夜晚我没有回去,而是拥着安妮滚烫如火的娇躯,直到天明都没有松开。 激情过后安妮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般依偎在我的怀里,她的一双柔软的手在我赤裸的身体上游弋着,抚摸着我的每一道伤疤,我的脸上我的胳臂我的胸口我的腹部以及大腿和小腿…… 安妮无限心疼的说:“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允许你受一点点伤……” 我只感觉自己心里的坚冰在被安妮温柔的火焰一点点融化,露出鲜红的血肉,有某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动一下的情愫渐渐的苏醒,安妮的话让我未免感怀,但我除了把她的娇躯抱的更加紧一些外,我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妮,有你的温柔把我包裹,今后我不会再受到伤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我们长出皱纹生出华发牙齿落尽……我再也不会离你而去,也再不允许你不告而别…… 窗外风沙兀自吹着,安妮已在我怀里困极睡去,两度激情虽然我也有些疲乏,但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听着怀里安妮绵柔的呼吸,我的脑海里渐渐漾出了一幅幸福的画面! 我们会在这个小镇平静的生活下去,安妮如果愿意,她可以继续开她的酒吧,我也可以继续经营我的银匠铺,或许我会把银匠铺搬到酒吧旁边,这样我就可以时时都和安妮在一起了。 魏来会在我和安妮的照顾下更加快乐的成长,她将不再会有母爱的缺失,我相信安妮会是一个好妈妈,这点我坚信。 如果安妮愿意,或许在以后魏来还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和安妮会看着他们健康长大,然后放他们去自由的飞翔。我和他们的妈妈会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他们归来,我们会在此白首终老,因为这里从今以后便是我们的家…… 天渐渐的亮了,怀里的安妮依旧在安稳的睡着,她应该在做一个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丽的梦,她的表情隐隐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她光洁的脸庞和雪白的肌肤,我的内心忽的升起一种莫大的感动!我低下头轻轻在安妮颊上吻了一下,然后替她掩好被子,轻轻下床离开了安妮的房间。 风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霾着,那场雪似乎还在纠结该在什么时候落下! 但我的心里却似拨开了乌云,露出了碧蓝的苍穹,那厚厚的阴霾已悄然退却,变得光洁绚烂。 我知道我的人生将从此不同,或许老天已经疲于捉弄我,终于不再和我开玩笑,或许我还有幸福一次的机会! 我回到银匠铺,大斌和魏来还未起床!我也未惊扰他们,走到房内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我这几个月的积蓄,三万多块。 这些钱我本来打算过些时日还给当初借给我钱的店铺老板,但我想那些钱迟些再还也不打紧,因为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赶在这场雪落下来之前! 于是我揣着那张银行卡打上了去往省城的班车…… 汽车颠簸到省城已是半晌午,我来到银行把这些钱全部提了出来,然后来到一家珠宝行,我用这仅有的钱买下了一颗钻戒! 钻戒虽然不大,但这却是我的全部,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把我的全部托付给安妮,我对她不用再有所保留,我也不用再给自己留后路…… 握着这枚小小的钻石戒指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没来由的悸动了起来,我甚至能够想象,当我把这枚戒指呈到安妮面前的时候,她该是怎样一副惊讶而幸福的模样! 安妮,我来了! 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和那颗象征着永恒的钻戒,在下午回到了小镇,我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我要第一时间把这颗钻戒待到安妮手上,我已经等不及多耽搁一分! 回到银匠铺,大斌眼神奇怪的看着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大概是我昨晚送安妮回去后就彻夜未归,今日又整天不见踪影让他心里有些暧昧的猜疑。 我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他的疑问,他微一仰头眼睛眯缝了一下算是领会了我的回答,表情顿时露出沮丧之色。我知道她对安妮也有爱慕之情,但更多的还是敬仰,见我终于和安妮走到这一步,他大概在为我们祝福的同时多少也未免失落。 但我才懒得理会他的小心思,对他交代了几句照顾魏来的话,然后拿出一条包饰品的红绸布,用墨笔郑重的写上了我和安妮的名字! 我并未见到魏来,大概又出去找小胖哥哥玩儿去了。 我拿着写着我和安妮名字的红绸和那枚钻戒在大斌羡慕的目光中出了银匠铺, 小镇当地有一个习俗,说小镇北边几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颗胡杨树,据说这棵树已有千年树龄,只要用一条红布条写上两个人的名字,把布条绑在胡杨树的树枝上,那么这两个人就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否属实,也不知道这个习俗是否经得起追溯,但我宁愿相信!所以我也要用这种方式来祝福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和安妮的劫后余生! 我出门去往酒吧,可在半道就遇上了正欲前往银匠铺的安妮!经过了昨夜的温存缠绵,如今四目相对,安妮竟显得有些羞涩,看我的眼神尽是柔情蜜意。 安妮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短款小袄,戴着一顶针织帽,围着一条绒布围巾,紧身裤配上一双毛领外翻的羊皮短靴,看上去清丽脱俗又不乏娇柔可爱! 这么多年我还从来都没有这样以情人的目光看过安妮,她的美无疑也是惊心动魄的,七年的光阴没能带走她丝毫的青春靓丽,反而让她有种沉淀后的美!看着她略带躲闪的眼神和羞怯的表情,不禁让我有些痴了! 我上前抓住安妮的手,心情有些迫不及待的对她说:“安妮,陪我去一个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安妮的手就往镇外走去! 这个习俗我是无意听当地的一个颇有声望的阿訇说的,当时我只觉可笑,笑那些来此旅游的恋爱中的年轻男女,他们真的相信这个传说,也真就这么去做了! 甚至还有很多知道这个传说的人从老远的地方专程去那颗树下为自己的爱情加上一个虚无缥缈的美好寓言! 我当时对这个说法倒是很不以为然,心想若是真的能有这么灵验的事情,那这个地方恐怕早就闻名世界了,怎会落得时至今日还如此荒僻! 然而,当我在历经波折却在这里与安妮不期而遇后,我相信冥冥之中似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持这一切! 想到我让售票员随意给我买的一张火车票,让我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这里;想到西域之地如此广袤,而我和安妮竟都奇迹般的都停留在了此地;而在安妮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我忽然就心生好奇的看了一眼大斌的手机,让我知道了安妮的存在,虽然我并没有追上安妮,但安妮的航班却因为天气原因而耽搁! 这一连串的巧合如此神奇的凑在了一起,难道这还算是巧合吗?要知道,哪怕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无法促成,那么如今,我和安妮恐怕早已是天涯之隔! 而今我却能够真真切切的握着安妮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感受着她的温柔,感受着她炽热如火的爱,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吗? 所以我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我也要去为我和安妮的将来加上一道来自无尽空虚的幸福之咒,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哪怕它只是人们对爱和幸福的一丝精神寄托,我也要让我们的感情多一丝保障!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 “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安妮虽然被我神神叨叨的样子给弄的有些不解,但还是很自然的跟在了我的身边! “不要说话,跟我走就是了,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虽然我心里异常急切的想要告诉安妮,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我要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要让她感受到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要在那棵千年胡杨树下向她求婚!!!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无法触及的幸福 天空似乎更加的阴霾了,从昨天开始变天一直到今天,天空的云层越积越厚,昨晚还风沙飞舞,而到了今天风已然停了! 整个世界好像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场瑞雪的准备。 但我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这天气的影响,我只感觉我的人生似乎这次真是否极泰来,虽身处寒冬,但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却已悄然进入了春天! 我和安妮并肩走在镇外通往那棵千年胡杨的小山坡,看到目之所及皆为一片寂静,我反倒沉下心来,也不急着赶往那棵即将见证我们的爱的誓言的千年老树,而是放慢了脚步和安妮一起漫步在这片静谧的世界中。 这种感觉忽然让我有种错觉,似乎时光把这一刻给无限的拉长了,似乎我们已经这样走了好多年! 这种感觉不禁让我重新扭头仔细端详安妮,安妮对我温婉一笑,恍惚间这个笑容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似乎多年前安妮就是这样对我笑的,时光匆匆,一晃就是十数年,那么她第一次对我笑是在什么时候呢? 原谅我记不太清了,因为有安妮陪伴的岁月实在冗长,长到让我几乎忽略了这种感觉也是一种奢侈的幸福,长到我把这个笑容毫无察觉的遗忘在了生命的角落,一不小心就让它沾染了尘埃!直到生活的熔炉重新把我淬炼成赤子模样,我才恍然意识到,这个笑容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好在一切还为时不晚,好在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因为可以预见的幸福已经近在眼前,近到我已经能够看见那棵千年古树! 只见它盘根错节枝干虬屈,肃肃然静默的立在山丘上,落尽树叶的枝条上系满了五颜六色的丝带,远远看上去像一株流光溢彩的神树,静静的释放着它对爱的祝福之力…… 我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起来,拉着安妮的那只手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幸福似乎就在眼前…… 我想加快脚步冲向我的幸福…… …… 正当我准备拉着安妮加快脚步想赶往树下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回头只见一辆很旧的面包车正向我们这边驶来,由于泥土路面不甚平坦,面包车显得很是颠簸! 我以为这只是一辆匆匆赶路要赶在风雪来临之前回家的旅人,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又一次厄运的开始…… 面包车车速本来甚块,但行至我和安妮跟前时竟猛的刹住,车子因为惯性向前滑行了数米方才停下。 随即破旧面包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哐啷拉开,瞬间从车上跳下来三个大汉,其中两个个头很高,我已经有一米八的身高了,可是这两人却比我还高出半个头! 两人皆是一脸的大胡子,头发微卷眼窝深陷,一看便是藏族特有的面相,只是两人眼珠暴突戾气四射,看上去极是凶恶,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斜的拉到脸颊上,眉毛被这道刀疤一分为二,只看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还有一人个头虽矮小,但长得贼头贼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几人一下车就迅速朝我们靠拢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片刻功夫,两个高大的汉子已经分别欺身上前,还未待我有所反应,已经被人勒住了脖子! 待我刚想挣扎着挣脱,我只感觉腿弯猛的遭受一记重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一把尖刀已经抵在了我的咽喉处! 而那个刀疤脸的汉子也已经扭住了安妮的胳膊,在这个大汉面前安妮就像一只弱小的小动物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我被踹倒在地的时候安妮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我回头看她只见安妮已经吓的面色苍白浑身打颤,她一个弱女子又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说来繁琐其实从停车到眼下不过几秒钟功夫。 我情知不妙,心想我们这多半是遇到了抢劫犯! 我虽心升惊惧,但并未乱了方寸,眼下情况敌我实力悬殊,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心下想只有看情况再想办法了! “几位大哥!你们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害我们!”我跪在地上把双手抬高,以示屈服! 从他们做这些事情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样子我大概能够做出判断,他们是定没少干这种事情,从他们凶恶的长相看也知道几人绝非什么善类!我若此刻表现得稍不配合,只怕不会有好结果! 制住我的那个大汉用我听不懂的藏语对着那个小个子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那个小个子也用藏语回答了他一句,从小个子的表情和他说话的时候用手指着我我能够感觉到他们并非找错了人,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两人只相互对答了两句,制住我的那个大汉用蹩脚的汉语对我说:“你上午是不是去省城银行取了钱?” 我闻言心里暗自震惊,我只是以为他们是随机劫道,从他这句话看来,他们在我在银行取钱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我,果然是个经验丰富的惯犯,与其盲目的打劫不如派眼线在银行盯梢,如此有了明确的目标再出手当然绝对不会落空! “是是是,几位好汉,我的确上午在银行取了三万块钱!”我知道他们多半只为求财,这种情况我只希望他们能够不伤害我和安妮,而且从他们一路从省城跟随我来到此地,自然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我当然不敢撒谎,只想尽快给他们想要的,以求脱身! “钱呢?”身后的大汉恶狠狠的说。 “钱……钱我买了东西……” 我这话刚一出口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击,身旁安妮又是一声尖叫! “少他妈跟我装蒜,信不信大爷这就了结了你!”他说话的同时用他手里的刀在我脸上啪啪的拍了几下,我只感觉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不!我没有骗你,我用那三万块钱买了一个戒指,发票还在身上,几位好汉不信我拿给你看!”我生怕惹怒了他们,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说着刚准备伸手去掏口袋里的东西给他看,却不料脑袋又挨了一拳! “别动!小子别跟大爷耍花招!” 我闻言顿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见他们如此的谨慎我心里暗叫不妙,心里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经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拿到东西后杀人灭口…… 挟持我的汉子对小个子说了句什么,小个子走到我身边,探手伸入我的外衣口袋,把那枚戒指和一张发票以及写有我和安妮名字的布条全部拿了出来! 他打开小巧的首饰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发票,说了句什么,又把发票交到了挟持我的汉子手里,汉子一手接过发票看了看,而他另一只手的刀子的刀尖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咽喉,只要我稍有异动,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在顷刻间结束我的性命! 汉子看过发票后捏成一团砸在我的脑袋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你他娘的花三万块钱买这么个破玩意儿,还得让大爷再费周章出手,真他妈晦气!” 我只感觉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丝毫不敢再多一句嘴,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这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我只希望他们得到了戒指会放我们离开! 我扭头看向安妮,只见安妮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早已噙满了泪,煞白的脸上现出一丝似喜忽悲的表情!她大概是看到了那枚戒指和歹徒手里的写着我和她名字的布条,知道了我带她来此的目的…… 在我转脸看她的时候,她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哥……”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挟持安妮那个刀疤脸歹徒说话了,他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懂,因为他是在对那个小个子说话。 小个子随即把手里的布条递给了他,他一只胳膊勒住安妮的脖子另一只手抓过布条,看了看上面的字,忽然脸上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 我的心猛的冷了下来,有种不好的预感顷刻间席卷了我全身! 刀疤脸汉子笑着看着我说:“小子,这是要向这小美女求婚吧!你小子好福气呀,这小美女长的可真漂亮,看的大爷我都有些心动了,不如……嘿嘿!”他说着缓缓把视线转向安妮的脸上,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沉乖戾! 三个歹徒同时露出了让人闻之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 我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脏急剧的跳动和,几乎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听到他这话膝盖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动了一步,语气恳切的对他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我们保证不会报警,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几近哀求,但三个歹徒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对着我阴恻恻的笑!我只感觉如坠冰窟,一颗心忽地往下沉去,全身的血液急剧的冲向大脑,脑袋里竟有些恍惚的眩晕之感,眼前的画面似乎都在急剧的抖动着…… 我见几人不为所动又用膝盖向前跪行了几步,喉咙因为剧烈的呼吸而变得干巴巴的道:“几位好汉,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求,请提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求求你们!” 我已然顾不得什么廉耻什么男人的尊严,我甚至连说话都语气都变得颤颤巍巍,他们此刻就算要我给他们磕头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磕下去,只要他们答应放过安妮……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很幸福……” 然而我的乞求并未得到他们的同情,三人反而笑的更加放肆,他们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垂死的老鼠,表情里满是戏谑玩弄…… 终于他们渐渐停止了笑容,而是把目光转向安妮,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藏语交流了几句,然后又爆发出一阵淫邪的狂笑! 狂笑过后,那个刀疤大汉低头淫笑着对被他挟持在胳膊之中的安妮说:“小美女,要我们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先做了我们爷几个的新娘,马上就放你们走,嘿嘿嘿!”说完不由分说便把安妮往面包车上拖。 安妮早已吓的面无人色,闻言顿时惊恐的叫了出来,身子奋力的挣扎着,但娇小羸弱的她又怎能挣脱出对她来说无疑堪比一头猛兽的歹徒,她单薄的就像一片风中的落叶,尽管她奋力挣扎,却没有一点用处…… 见此情景我简直目眦欲裂,然而另两名歹徒早已一左一右的紧紧扭住我的胳膊,用膝盖顶住我的后背,我几乎把胳膊挣脱臼竟是未能动弹分毫……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人性……”我一边竭力挣扎一边愤怒的嘶吼着。“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不得好死,放开我!啊……” 安妮被一步步拖向面包车,身后的两名歹徒见我无力的垂死挣扎笑的更加开心,我只觉血液几乎撑爆血管,心脏几乎就要炸裂,只觉眼球瞬间充血,肿胀欲裂……然而我的竭力挣扎除了稍稍扭动自己的身体,几乎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眼看安妮就要被拖进面包车,正在我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挟持安妮的那名歹徒身后猛的窜出一条灰影,这条灰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斜刺里冲了出来,我甚至没有看清这条灰影是从哪里来的,当我看清楚后,它已经冲到了挟持安妮的歹徒跟前,死死的咬住了歹徒的胳膊。 我这才看清,正是魏将军,我不知道它是何时跟出来的,因为出门的时候并未见它跟来,而且一路上也未见它的身影!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平素里从未主动吠叫过,甚至没胆量跟比它个头小很多的土狗争斗的魏将军此刻居然奋起袭击面目凶恶的持刀歹徒! 邪火已生的疤面歹徒没想到就要成其好事却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狗给打断,他顿时怒从心起,扬起胳膊想要甩掉魏将军的撕咬,但魏将军死死的挂在他的胳膊上任由他极力摆动胳膊丝毫不松口! 疤面歹徒见此情景已是怒极,一把把安妮推向敞着门的面包车,然后奋起一脚踹在魏将军的腹部! 魏将军吃痛嗷的一声被踹飞老远,但它丝毫没有畏惧,站稳身子再度冲将上来,这次它咬的不是歹徒的胳膊,它大概已经在刚才的一咬中得知歹徒的上身穿着厚厚的皮袄,咬胳膊伤他不着,它一口咬住了歹徒的大腿。 由于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疤面歹徒并没有防住,被卫魏将军一口咬了个结实,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叫,显然魏将军的这一咬已然伤到了他! 这时候压制我的另两名歹徒大概是注意力全被魏将军和他的同伴吸引住了,我感觉他们手上的力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稍稍有些松懈,抵在我后心的膝盖也放了下去! 我知道机会就在眼前,我强自定了定神,暗自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的力气愤然暴起,这一挣居然让我成功脱困,我心知机会只在这千钧一发,我只有夺得对方的武器拼死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 但我知道身后的两个歹徒在我挣脱的一瞬间必有警觉,我唯一可以出手的只有被魏将军袭击的那个歹徒。 在挣脱控制的一瞬间,我头也没回的直冲疤面歹徒,这个歹徒此刻正在摆脱魏将军的撕咬,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我几步冲到他面前扬起一脚猛的踹在他的小腹上,疤面歹徒一个站立不稳,带着兀自不松口的魏将军一同仰倒向后面。 我趁此千钧一发的机会上前一脚跺在他握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骤然吃痛之下他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里的匕首。 就在我的手触及到匕首柄的时候,身后脚步沓来,我情知不妙,刚欲躲开头上已然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记闷棍,直打的我眼冒金星脑袋一阵晃荡,险些栽倒在地。 但我很清楚,机会就此一瞬,抓不住就必死无疑了,我死不打紧,但我万万不能让安妮受辱于这帮畜生。 我硬生生撑过着一记重击,并未回头而是斜刺里就地一滚滚向一旁,再度起身我手里已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这才看清刚才在我身后重击我脑袋的正是那个矮个子歹徒,他本来手里并未有武器,而此刻已然多了一根黑乎乎的铁棍。 两个歹徒见我手里有了武器,顿时有了顾忌,拉开架势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此刻我的凶性已经被逼了出来,我死死的盯着面前两人,无比愤怒的仇视着他们,两人大概是被我看起来有些不要命的表情给震慑到了,脚步竟有些迟疑起来。 我见此情景心下猛的升起一股戾气,我知道要想平安离开,我必须要保持此刻的气势不能有一丝丝的松懈,必须要在气势上压垮对手方能挣得一线生机。 我一步步上前,两人则步步后退,我虽未回头看那个疤面歹徒,但能够从声音上听出魏将军依然在和他纠缠,一时半会儿大概无暇他顾。 我一步步挪向面包车旁已经瘫软在地浑身抖若筛糠的安妮。我目光依旧紧紧逼视着两个歹徒,向安妮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在寻出路。 安妮见我来到她身边,颤巍巍的伸出她的手手,我只觉她的手冰凉一片,颤抖的几乎无力握紧我的手。我一只手握着匕首防备着面前两人,一只手用力拉起萎顿在地的安妮,安妮颤抖的身躯竟是有些无力站立,废了好些力气才稍稍稳定住颤抖不止的身体。 面包车就在眼前,而且我已经用眼角余光注意到面包车的钥匙还插在上面,只要我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室,让安妮上了车,我就可以抢车逃跑。 就在这时候,就在我以为逃生有望的时候,忽听安妮惊叫一声,欺身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后背,于此同时我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见那个疤面歹徒已经从我身后绕到了我面前,和他的两名同伙站在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 只见他和另两人用藏语说了句什么,后者皆露出惊惧之色,随之三人一边警戒着我,一边移动到面包车跟前,然后迅速的跳上面包车,发动引擎风也似的跑掉了,在离开的时候那个小个子还从车窗扔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待面包车走的远了,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那个小个子歹徒扔下的竟是被他们搜走的那枚戒指!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告诉安妮歹徒已经走了的时候,我猛的感觉到安妮一直在我后背抱着我的身体竟在缓缓的下滑。 我本以为安妮是惊吓过度募地危险解除心力有所不济才会瘫软下去。 但在我转身接住安妮躯体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搂在安妮背后的手掌有些湿滑之感,抽出手掌一看不禁让我大吃一惊,只见我的手掌一片殷红,我的心猛的抽搐一下,把安妮搂进怀里一看,顿时让我的心脏瞬间揪紧,只见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安妮的后心,只剩手柄露在外面,殷红的血液,已经染透了她的米白色羽绒服…… 我这才知晓,那个可恶的歹徒居然身上还藏有凶器…… 回头再看安妮,只见她面色一片苍白,眼皮像是困极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入眠一般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我只觉心脏死死的被攥住,痛的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要救安妮,我抬头四顾,可四下旷野哪里还能见得到一丝人影,我忽的又想起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没手机但安妮有,我探手入怀从安妮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我的手几乎颤抖的无法握持住手机,眼睛几乎看不清按键…… 但我终于还是拨通了急救电话,我语不成声的说了我所处的地址,恳求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我放下手机低头再看安妮,只见安妮似乎并未感觉到痛苦,她在我怀里看着我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她的眼神显得有些萎靡…… “安妮,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到,千万不要睡……” 我紧紧的搂着安妮的身体,语气因为过度紧张而失去声音,只在喉咙里发出气流一般的声息…… 安妮缓缓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她依旧在看着我微笑…… 她轻启嘴唇缓缓开口幽幽的说:“哥……我好高兴……我能在你最爱我的时候死在你的怀里……我……很知足了……” “安妮不,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你听我说,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要坚持住,千万不要睡,多困都不要睡,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簌簌的落下…… “哥,不要哭……不要难过……我很幸福!我真的很幸福……” “哥,你能帮我把那枚戒指戴上吗……我好想看看……” 我看着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那枚戒指,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你怎么舍得 我抱起安妮来到那枚戒指旁,拾起那个盒子取出那枚戒指,颤抖着手把它戴上了安妮的无名指上…… 安妮静静的看着那枚戒指,无声的笑了…… “哥……我好高兴,我最大的心愿……终于……终于达成了……我终于成了你的妻子……” “安妮……安妮!” “哥,你爱我吗……” “爱!” “我想听……听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想一直听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哥……我好冷……再抱紧我一些好吗……” 安妮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安妮不要睡,哥求你,不要睡好吗!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了!安妮不要睡,哥求你……” “不要哭……不要难过……我很幸福……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安妮笑了!她的笑如昙花一般一闪即逝,随即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舍…… “哥……真的有来世吗……”她微弱的问! “有的,一定有的!”我泣不成声! “来世我们……我们还能相遇吗……” “能的,一定能的!” “哥……来世……你还会要我吗?” “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我泪水滂沱…… “哥……” “安妮!哥在的,哥在的!” “哥……我可以叫你狗娃儿吗……” 安妮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可以,你可以叫!我只许你一个人叫……你别睡啊……” 我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狗娃儿……狗娃儿……” “哥……天空好美……你看,晚霞好美……” 我抬头望去,西方的天际黑沉沉一片…… 我知道,安妮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她已出现了幻视…… 终于…… 安妮的眼皮似乎再也支撑不住重量,渐渐的闭了下去,一颗眼泪随着她眼睑的闭合缓缓滑落…… 我心里大痛,一遍一遍的叫着安妮的名字,乞求她不要睡…… 然而,安妮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她的手缓缓从我脸上滑落……她的头轻轻偏向我的怀里…… “安妮!安妮呀……” 我紧紧的把身体渐渐软下来的安妮搂在怀里,再也忍不住内心极度的悲伤,嚎啕起来…… 然而! 我的安妮,她再也听不见了…… 我的安妮! 她已在这个冰冷的人世间,溘然长逝…… 魏将军不知从哪里缓缓走到我身边,用它的头蹭了蹭我的胳膊,又拱了拱安妮垂落一旁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忽然轰然倒地…… 我看见它的腹部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随着它微微起伏的呼吸,兀自汩汩的流着鲜血,鲜血染红了它淡黄的毛发…… 我伸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它好似想要抬头舔我的手,可是它终于还是没能抬起,它的腹部起伏渐渐的微弱,终于几息过后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去的肚子再也没有隆起过…… 我一手抱着安妮一手抚着魏将军,只感觉心脏像被人掏出来一锤一锤的敲打,每博动一次就是一次劫难……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渐渐的流出体外……随之流走的还有我的灵魂…… 额头上被那一棍敲开的伤口终于流出了血液,顺着额头缓缓流进了眼里,于是这个世界就变得血红一片……鲜血又混合着泪水,混成两行血泪,一滴一滴滴在安妮苍白的脸上…… 我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我抬起头仰望苍穹,我想看看这个无知无识主宰一切的苍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然而看到的是漫天血红色的雪花,飘飘洒洒无声无息的倾落,落在地上渐渐的汇聚成了血的海洋…… 这场蓄谋已久的雪终于在这个时候落下了,是老天想掩盖这个世间的罪恶吗?还是连它也看不下去这场它亲手造成的惨剧…… 苍天!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折磨我?我知道我曾经犯过错,可我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悔过也悔过了,我也已经刑满释放了!为什么你还要这般折磨我?就算我的罪还没有赎完,你尽可惩罚我便是了,多大的苦难我都能受!可是你为什么要用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你能不能告诉我安妮有什么错?魏将军有什么错……还是只是因为她们亲近了我,你就要连她们也一起惩罚?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 …… 救护车和警车一起赶来的时候大地已经被纷扬的雪花给覆盖上一片白!我抱着渐渐冷去的安妮的身体,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如同一座石雕! 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安妮的脸上已经不再融化,我需要不停的拂去安妮脸上的雪方能见到她凄美的容颜…… 身侧魏将军的尸体已经被雪覆盖,只微微隆起一个模糊的轮廓…… 救护车赶到我身旁停下,几名医生匆忙下车,他们欲把安妮从我怀里分开,我不许…… 我固执的抱着安妮,不让他们把我们分开,因为我知道,他们已经再也救不回安妮,安妮已然逝去,他们来的太迟了…… 几名医生见没办法把我们分开皆束手站立,几名警察强行把我制住,安妮终于被他们用担架抬走,我伸手欲拉住安妮,然而身体早已僵硬,只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在倒下去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那颗系满了丝带的胡杨树,它静静的立在纷飞的大雪之中,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到来,而我片刻之前还以为近在眼前的幸福此刻却已随着安妮彻底的离开了我……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大斌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昏黄的夜灯下,大斌双目红肿的坐在病床边看着我呆呆的发愣! 我茫然的坐起身,原来我在医院的病房里! 我呆呆的问大斌:“安妮呢?” 大斌不说话,眼泪随即掉了下来! “安妮在哪里?”我再度发问。 “老板娘已经走了……”他泣不成声! “老板娘?”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想到他说的老板娘是谁! “安妮在哪里?我要见她!”我忽然激动起来!我翻身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床却猛的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斌慌忙上前拉起我! “带我去见安妮,我要见她,我要见她!”我目光呆滞的朝大斌高声叫喊,不顾他的阻拦强行就要出门! 医生闻讯赶到欲要把我重新架回病床,但我不愿,我像一具失去灵魂的驱壳拼命挣扎,我只想见安妮,我就要见安妮…… 几个医生见终是无法让我安静,遂随了我的心愿…… 太平间里空空荡荡,几排呈放遗体的床架全部空置,唯有一张床架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具尸体…… 我忽然悲从心起,我的安妮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安妮,你会觉得寂寞吗?安妮,我来陪你了…… 我挣脱大斌的搀扶,跌跌撞撞的扑向安妮…… 我轻轻揭开盖在安妮身上的白布,于是我便看见了我的安妮…… 她静静的睡在那里,眼睛微闭面目恬静,如同睡着了一般…… 我跪倒在她身旁,伸出手,竟是生怕扰了她的清梦不敢触碰她的脸颊,只是轻轻的抚着她鬓边长发,我的眼泪再度悄然滑落…… 就在昨夜,她也是这样拂着我的头发,翘着脑袋一脸幸福的对我说:“哥,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我回答:“好!” 只一天功夫,我的安妮,你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呢?你怎么舍得撇下我一个人在这冰凉的人世间孤独的活着?你怎么舍得让我独自面对没有你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 她说:“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你受一点点伤害……” 难道你说再也不要我受一点点伤害就是用这种方式…… ———————————————————————— (我想我不是一个好的写作者,一个好的写作者应该是绝对的理智,绝不会因为自己笔下的一个人物一个故事而沉溺其中,甚至影响我的情绪! 在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几乎难以自持内心的悲伤,曾一度泪流不止……安妮虽然不是第一主角,但在笔者的心里却是女神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样沉溺于自己塑造的角色中是否应该,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沦陷了…… 在这里我无比郑重的向安妮说一声:安妮,对不起…… 安妮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安妮的故事无疑是悲伤的!……所以安妮,原谅我的无情…… 在这里我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朋友,在现在这个盗版横行的网络时代,还能不忘初心的在正版网站一直付费订阅追读,真的让我很感动,虽然读者很少,不过区区十数人,但依旧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在此小作者对你们鞠躬感谢! 同时我也弱弱的呼吁一下那些看盗版的朋友,一本书大概也就是一包烟钱,我不能厚颜无耻的说这包烟钱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要说的是,在更大的意义上,这是对小作者的鼓励,对于一个新人作者来说尤其重要!当然,此话是对那些真正喜欢本书的读者朋友! 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订阅,每一条评论,都足以让我欣喜很久,这也正是小作者坚持下去的定力,在此再度表示感谢!)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愿你有一个美好的秋天 雪!终于停了! 一夜的大雪已经把整个世界裹上了白色! 白色,一切皆是白色…… 如同安妮灵柩上的白绫!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向安妮默哀……在它无情的伤害了我的安妮之后,再向她忏悔…… 我几乎不知道是怎么陪伴着安妮的遗体从县城医院回到小镇的!我的灵魂似乎早已随着安妮一同去了无尽的虚空,剩的只是一具躯壳! 我把安妮的灵柩安放在银匠铺。魏来不在,我已经让大斌把她提前带到了李老板家,托他暂时替我看管魏来,我怕未经世事的魏来面对这一切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影响,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安妮阿姨已经死了…… 镇上和我熟识的人络绎前来拜祭,他们默不作声,他们面露悲戚,他们想要安慰我,但都欲言又止…… 他们知道一切安慰的话对我来说都是徒劳,他们知道这种伤痛永远不可能愈合,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 在夜色溅浓的时候,祭拜的人都已经离去,我如同木偶般甚至无法请他们吃一顿饭! 所有人都走了,空空荡荡的灵堂只有我一个人。我怕魏来整天见不到我会害怕,所以我让大斌去陪着她了! 我抚摸着安妮的灵柩,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寒冷,冷的我的手指几乎失去了触觉! 我想再看看安妮,可是灵柩已经封闭,我忽然意识到我再也见不到安妮了!我的心忽然就无比的哀伤起来,我伏在安妮的灵柩上,失声痛苦! 很夜了…… 夜晚的酷寒让我仅存的灵魂渐渐从麻木中清醒,我忽然意识到我还有事情要做! 于是我独自一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来到安妮的酒吧!我要赶在安妮下葬前清理出她的遗物,我要知道是否有什么她的心爱之物需要和她一同下葬…… 轻轻推开安妮的房间,里面飘出来熟悉的味道,我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因为我知道,这个味道在这个没有了主人的房间里只会越来越淡…… 我沉默的打开灯!小小的房间有些冷清,从门口炝进来的风让房间里挂的照片微微晃动。看着我在照片里或悲或喜的表情,心里满是悲伤的回忆…… 我迈步进入房间,来到安妮的书桌旁,一架照相机静静的放在案上,是我多年前送给她的那架佳能相机,如今看来依旧崭新如故! 照相机下面压着一张她还未来得及封胶的照片,这是她在人间最后的作品…… 照片上我静静的坐在寺院里的石条凳上,有些杂乱的头发微微遮住了我的脸,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魏来,她正拿着一只瓷碗在喂那群野鸽子,鸽群围绕着她低头啄食…… 这就是她的最后一张照片儿,依旧是她不曾改变的主题…… 我轻轻拉开书桌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叠照片,我拿起细看,每张照片上安妮皆是肃然的站着,只是背景各有不同…… 我一张一张的看着那叠照片,心情渐渐变的旷远,她站在唐古拉山口的一株挂满哈达的老树旁,她站在刻着尼泊尔字样的界碑旁,她站在红河边上野花盛开的草地上…… 她甚至还去过罗布泊,去过喜马拉雅山,去过巴音布鲁克,还和一支驼队横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这才知道,安妮这些年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去过了如此遥远的地方,这些地方我甚至做梦都不曾梦到! 我知道,支撑着她走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些艰险旅程的不是梦想,而来自心底的绝望,或许只有如此,她才能对心里的悲伤不那么敏感,才能暂时忘掉心中的牵绊…… 我甚至可以预见她是如何完成如此艰辛的旅程,因为我看见她在罗布泊的盐碱地上皮肤干燥嘴唇皲裂的脸,我看见她在喜马拉雅一号营地里冻得乌青泛紫的脸,我看见她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蒙着面巾的脸,远处是一柱漏斗形的龙卷风…… 我又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厚厚的几本日记本…… 我翻开扉页,上面写着这本日记的起始和终了的时间。 我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娟秀的钢笔字写道:“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四日,阴。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要说的并不是我的生日,而是我遇到了班里的一个从未说过话的男生,他叫魏今生。 “那天晚上我路过教室宿舍楼前的小公园时遇见了他,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如此悲伤,他的悲伤让我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当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住,他静静的坐在花池上啃着馒头,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知道他在哭! “他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我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他吃,他却打翻了它。他愤怒的对我吼道:‘难道穷人就应该被欺负吗?我不要你可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但他的样子吓到了我,于是我逃跑了……” 这篇日记到此结束! 我当然记得,那是高三的时候,母亲给我送生活费那次,她把家里攒下的一筐鸡蛋带到城里来卖只为多卖一些钱,却被城管没收的那次! 那晚我送走母亲之后心情无比悲伤的回到学校,难过又悲愤的坐在教师宿舍楼前的小花园里,啃着母亲塞给我的一个冷馒头! 我就在那个时候遇见的安妮,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穿着一件蓝色布裙,一头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脚步迟疑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她递给我她手中的一个盒子,她说:“魏今生,今天是我生日,这块蛋糕给你吃吧!” 安妮虽然是我的同班同学,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从我对她有限的了解,我知道她是一个富家女,这从她的穿着和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的从容和自信的气质能够看出。 安妮人长得漂亮成绩优秀,似乎所有人都喜欢她,但这所有人并不包括我,从小的贫穷生活让我对富人有种与生俱来的的厌恶,这种厌恶在经历过白天的事情之后涨到了极点! 我一把打翻她递过来的蛋糕,愤怒放抬眼看她,说出了她日记里提到的那句话。 这是我和安妮说的第一句话…… …… 我缓缓翻开下一页,一片梧桐叶静静的躺在书页之中,在这片梧桐叶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次滂沱而下,我的身子颤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五日,阴。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但在今天我又收到了一件生日礼物,这个礼物很特别,是一片梧桐叶。我从没想过还有人会拿梧桐叶做礼物,但是这简直让我欣喜! “送我礼物的人我更加没想到,竟然昨晚才和我说过第一次话的魏今生,他昨晚打翻了我的蛋糕我以为他定是讨厌我的,没想到他会送我礼物。 “这真让我高兴!” …… 这片梧桐叶被安妮制成了标本,虽然时隔多年已经干的不能再干了但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尖角都不曾损坏! 我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当初我写在这片梧桐叶上的字迹:……愿你有一个美好的秋天…… …… 那天晚上我打翻安妮递过来的蛋糕后,安妮讷讷的站立片刻,然后蹲身捡拾起地上那块被摔的稀烂的蛋糕,一句话也没说,默然的走开了。 安妮的静默让我有一瞬间的后悔,想来她也是一片好心,她只是凑巧被我自卑的仇富情绪所波及,她又是何其无辜? 我扭头看她,她已经走开了,她的背影在路灯的照映下显得有些单薄,我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我想开口叫住她,但又没有勇气! 我看见一片梧桐叶轻轻的脱离树梢,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刚好落在了安妮的肩上,停留片刻后又飘落地面。只是安妮未曾察觉…… 我捡起这片树叶抬头望向那颗梧桐树,树上已经是光秃秃一片,这片树叶竟是最后的一片落叶。这片树叶像是在此专程等她,在她经过的时候给她妆点背影…… 于是我捡起了这片树叶,在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都没来的时候我把这片树叶放进了安妮的书桌。我用钢笔在树叶上写道:昨夜你离开的时候,我看见这片树叶轻轻的落在你的肩上,它似乎在等你,你竟未能察觉,我把它送给你,愿你有一个美好的秋天! ……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四日,晴。 “我好高兴,因为今天排队打菜的时候我站在了魏今生的身后,他虽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知道我站在他身后,他打完菜回头对我说:‘你要多吃一点儿,你太瘦!’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他的声音好好听!” ……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八日,雪 “我感觉我已经爱上了那个人,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我只要见到他我就很高兴?为什么只要他不在我的视野里我就很彷徨?天呐!我该怎么办?我该向他表白吗?但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他会拒绝我吗?魏今生!魏今生!你知不知道有个女生已经爱上了你!” …… 我一篇篇的翻看安妮的日记,开始她还会记一些其他的东西。到了后来,几乎全是我…… 她的高兴,她的难过,她的悸动,她的忧伤……琐琐碎碎点点滴滴,全是我…… 在二零零三年四月二日的一篇日记里她写道: “我今天来到了哥哥的故乡,哥哥的母亲去世了…… “我找到哥哥的时候他正孤独的坐在母亲的坟边,他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在那一刻我发誓这一辈子我都要照顾他,这个让我心疼的男子! “他泪眼婆娑的对我说:‘再也没有人叫他狗娃儿了!再也没有了!’ “我好想告诉他,如果他同意,我愿意这样叫他! “哥,你母亲走了就由我来照顾你好吗?” …… 我忽然想到安妮在弥留之际对我说的话:“哥,我可以叫你狗娃儿吗?狗娃儿,狗娃儿……” 原来安妮对我的爱早已超出了爱情,她对我的爱更多的是母亲对孩子那般的关爱和呵护,从来都不计回报…… 我看着那些略略泛黄的书页,从旧到新,每一本都如同圣经般厚重!只是安妮的圣经里没有基督,只有我…… 原来我在那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主宰她命运的上帝…… 安妮,安妮……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你后悔过吗 我把安妮安葬在沧雍错湖边,这里曾是我为自己挑选的墓地,没想到安妮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里…… 下葬的时候镇上认识我和安妮的人都来了,送葬的队伍排了长长一绺,没有鞭炮,没有乐诗班,没有引魂幡…… 只有静默……只有漫天飘飞的圆形冥钱…… 所有人都静静的为安妮默哀,不少和安妮熟识的人都不禁暗自垂泪!安妮来此多年,他们对安妮比对我更加熟悉,如安妮这般善良美好的女子,又有谁不会为她痛惜? 墓葬坑已经挖好,胡杨木的棺椁放下去的时候大斌和另几个酒吧歌手以及酒吧其他成员几乎哭的无法站立,善良的安妮在他们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加入酒吧分给他们股份共同经营!他们对安妮的感情最深…… 我静默的站立在墓坑前,把安妮的那几本日记和那只佳能相机缓缓放入墓坑!这是安妮最心爱的东西,有了它们的陪伴想必安妮一路上不会过于孤单! 我把我的衣角剪了一角下来,也一并放进了墓坑!这是我汉中老家的习俗,说如此安妮下辈子就能凭着这片衣角寻到我,让我们在经历人间生死,穿越无尽虚空之后,还能再度续上前世缘分! 因为我已经答应安妮,我要在来世等她…… 掩土的时候那个东岸山腰上的老僧不请自来,我不知他是如何得知安妮身故的消息,此情此景我已无心再问! 老僧摇着转经筒一路蹒跚而来,在大家掩土填坑的时候,他为安妮念起了往生咒…… …… 墓坑被一锹土一锹土的填平,灵柩被缓缓掩盖,然后渐渐隆起,片刻便成了一座崭新的坟茔…… 然后墓碑被立起,墓碑上刻着安妮的名字和她的生卒日期,一张黑白照片镶嵌在墓碑的上端,她面朝沧雍错,静静的微笑! 魏将军的尸体我也已经托大斌寻回,我在安妮的坟茔旁边为它也挖了一方浅浅的墓坑,我要让它继续守护着安妮,我相信它会是一个忠实的守护者,就像它生前做的那样! 我静静的注视着安妮的那一方墓碑! 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了一个叫安妮的女子,再也没有…… 人们只能从墓碑上只言片语的零碎信息得知这个叫安妮的女子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至于她的生平,再无人知晓…… 我默默的站立在坟茔旁,没有动手,也没有流泪!这些天我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我的泪已经流干! 伤心固然是伤心的,但更多的则是心死后的麻木!已经不再感到撕裂般的痛楚!眼泪也再流不出来! …… 送葬的人渐次离去,老僧对我合十一礼复也离去! 大斌默默的站在我身旁,他的眼睛一片通红,眼皮肿的像一颗核桃,胡须长的满脸,这几天几乎都是他在主持操办安妮的葬礼,然而他也和我一样伤心! “生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大斌语气戚然的道。 我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凄然一笑,我问他:“大斌,你说安妮的灵魂此刻是不是还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斌红肿的眼睛再度洇湿,他拉着我的胳膊悲怆的道:“生哥,安妮姐已经死了,如果真的有灵魂一说,那她的灵魂已经去往天国了!” “是吗……为什么我还感觉安妮就在我时候身边?”我缓缓的道。 “生哥……” “大斌,你先回去,回去看看魏来,把她接回来!我……我想再陪陪安妮!”我语气沉默的对大斌说。 大斌吸了吸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声的走了! 我来到安妮的墓碑前,缓缓跪了下去,我伸出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抚摸着那一方小小的照片!看着她的笑颜,心一片荒寂! 安妮,你一生凄苦,连死都是如此悲壮,你的劫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你为我挡下那一刀?是你航班的延误?是你决心在此等待我的到来的那一个念起?还是早在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四日的晚上?难道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劫数? 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此刻又会在哪里?在做一些什么事情? 既然遇见我是你悲伤的开始,甚至到最后连性命也搭上,难道你就不曾有过片刻的后悔吗? 你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期盼着下辈子与我相遇!这真的值得吗? 若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不惜再让你伤心一次也要拒绝你,我宁愿让你枯等七载也不愿再见你,我宁愿背负所有悲伤也不愿在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四日的夜里遇见你…… 安妮,你是否真的已经在去往天国的路上?还是已经到了天国?那里会下雪吗?你身子如此单薄,你会冷吗…… 数日之前我还沾沾自喜的觉得命运终于肯放过我不再和我开玩笑了,我甚至觉得我的人生似乎真的否极泰来还能有一次幸福的机会……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命运根本就没有忘记过我,我依旧是它手里的玩偶,它故意给我一点希望,然后静静的看着我陷入更绝望的挣扎! 我早就应该明白,我根本不该有那该死的希望! 所谓幸福,我从来都不可能得到…… 魏来坐在大斌的怀里呆呆的看着大门口,直到看到我顶着一头的霜花回到银匠铺,她挣脱大斌的怀抱朝我跑了过来! 我蹲下身,魏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她的一双大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 几日未见到我,生性敏感的魏来大概是有些不安和忐忑,再次见到我竟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我看着魏来不断掉下的两串泪,心里泛起一股酸楚,一把抱住了魏来小小的身体。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你是不是不想要魏来了!”魏来一边呜呜哭泣一边抽噎着问我。 我内心大痛,失声道:“不是的魏来,不是的,爸爸怎么会不要魏来!魏来是爸爸的一切!爸爸怎么会不要魏来!” 想到我数日前才刚刚答应魏来让安妮做她的妈妈,当初的情景如同刚刚发生,然而安妮与我们却已阴阳相隔,不觉一股悲痛从麻木的心里复而升起。 我看着魏来庄重的道:“魏来能不能答应爸爸一件事,不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后发生什么魏来都不要离开爸爸好吗?” 魏来大概能够从我的表情感受到我的悲伤,张开她的小胳膊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脖子,抽噎着道:“魏来才不会离开爸爸,魏来才不会离开爸爸……” 我闻听魏来无比坚定的回答,再也崩不住,紧紧的搂住魏来,鼻子一酸,泪水漱漱落下! 魏来,我的女儿,爸爸只剩下你了…… 天空的阴霾伴随着安妮的离去终于散开了,似乎这场雪只为衬托安妮离世的悲伤,节哀过后它又复归一片清明。 太阳又升了起来,照耀着尚未化去的雪,让人刺目,伴随着太阳的重新主宰天空,寒风适时的加入了进来,天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安妮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我的半个魂魄,我本就不堪残缺的灵魂如今更加残破! 这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要到沧雍错边坐坐,因为安妮在那里。 我经常一坐就是一天,我又重新拾起了戒了数年的酒。每次去到安妮的坟前我都会带上一瓶酒,醉了便靠着安妮的墓碑溘然睡去,醒来是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 我经常在安妮的酒吧独自坐到深夜,直到天边的星辰一个个滑落下去,我才醉意熏然的回到银匠铺! 我的胃在我这样恣意的对待下终于旧疾复发,说是复发其实根本就未曾好过,不过是我百般呵护它才能不露声色,如今它终于不再隐忍。 我的胃时常剧烈的痉挛,从而引发剧烈的咳嗽。大斌时常在我咳的直不起腰的时候面露不忍的劝我不要再喝酒了! 我知道他不忍看到我这个样子,但他不会明白,若非如此,我几乎不知道怎样捱过一个个漫长白天过后的黑夜,和一个个无眠黑夜过后的白天!唯此一途我方能麻木的继续支撑着我苟延残喘的性命活下去! 只有看到魏来的时候,我才会无法克制的狠狠自责起来…… 魏来在这些日子显得格外乖巧,她再也不缠着我带她出去玩儿了,再也不难为我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了。到了晚上她见我久久不睡也会默不作声的跟着大斌去睡了,要知道在此之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一次也没有问过我之前天天陪着她的安妮阿姨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她甚至连魏将军不见了踪影也似乎不感到奇怪! 我知道聪明懂事的魏来一定是已经知道了安妮离去的消息,尽管我已经嘱咐过大斌,让他跟李老板说不要让魏来跑出来看到这一切,但小镇就这么大,聪明的她又怎会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来的懂事和老成让我倍感心痛,每次从酒吧深夜归来,我看到她乖乖的躺在大斌的被窝里睡觉的样子我都想哭,我好想把她抱起来抱到我的床上,然而我又不忍心让她和我睡在那张有可能一夜都没有温度的冰凉床上。 安妮的离去虽然让我悲伤欲绝,但我明白,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至少我还有魏来,我不能如此不负责任的对待魏来。 我曾对魏来说过,我只剩下她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来自远方的吉普车 在当我决心收起悲伤的心情,重新面对生活的时候。我才知道,命运显然并没有要就此放过我的意思。 那天是安妮的五期,我带着一瓶酒在安妮的坟前待了整整一天,安妮已经去世一月有余,但我的悲伤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依然让我感觉安妮昨日还在我身旁。 我想我大概是走不出这个困境了,不过这倒也无妨,除了魏来,我对这生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要魏来能够健康长大,便是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天空在晴了近一个月之后,终于又要变天了。天空中又渐渐的聚起了乌云,已数日不见阳光,天气预报说第二场降雪即将到来。 天气更加冷了,沧雍错的湖水已经完全结了冰,在晴朗的日子都不能化开,如今冰层结的更厚了。 我在安妮的坟前一直坐到天黑,那瓶酒已早被我灌入胃中。我已数日没有来看过安妮,但今天是他的五期,我必须要来。汉中老家的传说中,人死后五期的那天他的灵魂将彻底离开人间。 我想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我一定要来送送安妮,此日过后这个人间大概再也不会有安妮的一丝气息! 安妮! 一路走好…… 从沧雍错回到小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长街两旁的店铺早已放下了厚厚的棉布帘子,使得外面的冷空气不至于灌进屋内,只在帘子的缝隙处,隐隐透出一丝亮光。 回到银匠铺的时候,我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高档吉普车,从敷在车身上的泥泞说明这辆车必定是来自等遥远的地方。 我内心隐隐疑惑,这个季节大概不会再有旅人冒着随时都会有风雪封路的危险来此观光。但若非旅人,那又是为什么事情而来的呢? 这个疑问并没有在我心里存留多长时间,因为在我打开银匠铺的门的时候,我便已然有了答案。 屋内亮着灯,大斌和另外一男一女围着火炉取暖,魏来在他怀里已经睡熟。 随着我打开门,三人一同扭头望向我这边。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的一瞬间,我的心忽的就沉到了海底。 只在那一瞬间,我便明白,老天又要夺走我最后的珍爱……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多前我初来此地时,在沧雍错救起的那个怀孕女子! 她,便是魏来的亲生母亲…… 见我回来大斌抱着魏来急急从凳子上站起,朝我走了几步表情难过的看着我!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也明白了二人的来意…… 女子也站起身看着我语气诚恳的叫了我一声:“恩人……” 我只觉浑身都力气在迅速流失,双腿渐渐变得虚弱无力。 我无力的抬手摆了摆,喉咙发干的说:“别这样叫我,我叫魏今生,叫我名字就好!” 女子见我浑身不住颤抖的样子,表情变得难过起来,她又叫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声:“魏大哥……”她的目光露出一丝不忍。 她身旁站着一个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他走上前来伸出手,我浅浅的和他握了一下,谁知他的另一只手随即也握了上来,他语气十分诚恳的看着我说:“魏大哥,谢谢你,请受我一拜!”说完竟躬身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给弄得乱了方寸,急忙拉起他说:“不可这样,快起来!” 男子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他抽动了一下鼻子情绪变得激动的说:“魏大哥,谢谢你!当初的事情小蓝已经告诉我了,魏大哥不仅救了小蓝还救了我们的女儿,你是我们的恩人!”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叫小蓝! 我把他重新让坐下,自己也在炉旁坐下,我沉默的把魏来从大斌手里接过来,我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的厉害,这一细节在场三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大斌毫不掩饰脸上的悲伤,又叫了我一声:“生哥,你没事吧?” 我朝他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只是外面实在太冷!” 我把魏来缓缓抱紧,魏来兀自在我怀里沉睡,丝毫不觉她的人生就要发生改变。 小蓝见我搂着魏来不住颤抖的双手一直在眼内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男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们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我和魏来的身上……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要等他们先开口,场面顿时寂静无声起来,数人围做的房间竟只能听到火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哔啵声响。 片刻的沉默后,那个男子终于开口,他向我讲诉了当初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我静静的听着,直到他讲述完毕我才知道,这不过又是另一个悲惨故事而已。若要细说只怕够写成一本了,简单说来不过是当初我和沐惜春故事的翻版,不同之处在于男女主角身份的调换罢了。 男人叫江成秀,祖籍山西太原,虽他对自己的家庭背景只是略微带过,但我也能从他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其家族所掌控的财富必定相当惊人,要说山西最出名的莫过于煤老板。 故事基本雷同,其家族当然不同意这个未来继承家业的独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毫无背景想普通女子,其过程就不需再说。 总之三年前他们以为种种误会而彼此负气离开,江成秀伤心欲绝远走国外,小蓝也万念俱灰来到此地想要寻得一个解脱,但终究没有勇气面对这惨烈的现实,一度想自绝了事。 只是江成秀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小蓝已经怀有生孕,而小蓝也凑巧被我救起。 时隔三年,就在两个月前偶然的机会两人的误会终得解开!江成秀这才知道自己早已做了父亲。 于是他立马回国,几经辗转终于寻得小蓝。两人本就相爱,这些年虽相隔万里彼此之间也断了联系,但彼此在对方心里的痕迹却哪会轻易抹掉,误会解开两人当然复归于好。 于是两人商榷过后自然是要来寻回自己的女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魏大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无以为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可以开口,我一定会帮你达成!”江成秀讲完他的故事娓娓说道。 他的话让我有种虚脱般的感觉,我呆坐在火炉旁只感觉遍体生寒!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已经没有要跟我商量的意思!对我不公平?什么对我不公平?自然是抢走我的女儿对我不公平…… 我缓缓摇头,我唯一女儿都要被你抢走了,我还会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虽贫穷,但也能有三餐裹腹,钱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虽身子羸弱,但失去了魏来甚至让我再也没有了让自己好好活着的理由!我还有什么想要你帮助的呢?我若跪下来求你不要夺走我的女儿你会愿意吗?帮助?算了吧…… 这话倒让一直沉默的大斌有些听不下去了,两年多来他和魏来的感情比起我来也不遑多让,他更加明白魏来对我的重要程度,特别是在安妮离去之后,魏来几乎成了我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你们觉得生哥如今这个状态他还需要你们帮什么忙?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这三年来生哥把魏来当亲身女儿一般对待,魏来早已成为生哥生命中的一部分,当初你们说丢下就丢下,不闻不问,如今回来就想把魏来带走?你可知道你们带走了魏来我们会怎么样?生哥会怎么样?”大斌语气略带不忿的说。是个直爽汉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两年多的相处大斌已然和我是心意相通的朋友,他自然是了解我的,他说的的确句句是实话,我实在不知道我若失去魏来我该怎样活下去? 可是我该拒绝吗?他们毕竟是魏来的亲生父母,有谁又能比亲生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更加厚重? 况且我已然知道他们的身份背景,江成秀家世显赫,魏来跟着他们显然要比跟着我对她的未来更有帮助,自然也比跟着我更加享福!我该自私的把魏来留在身边吗? 显然不能,诚然出于私心我可以这样做,我已经在相关部门以监护人的身份办理了确认收养魏来的证件,若我不愿他们是不能带走魏来的。 但是若是出于对魏来的考虑,显然放手让他们接管魏来的抚养权对魏来更加有利。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魏来聪明伶俐,但她始终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起初她想必会很难过,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接受她新的身份新的家庭,这件事于魏来而言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况且我不相信江成秀会拒绝我以后探望魏来…… 我的决定其实在我进屋看到那个叫小蓝的女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决断,对于魏来,我只希望她能过的更好,只要是对她的成长有好处,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至于我的那点儿私心,在和魏来的未来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 我大斌还欲说什么,但被我示意制止,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也知道我怕是无法留住魏来,他只是在为我报不平而已……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无眠的夜 大斌的话让小蓝和江成秀面露戚色,他们并未反驳,而是默默的低下头去! 我看了看怀里睡的香甜的魏来心里生起一阵无力之感,纵有万分不舍也终归无力挽留。 我轻轻的抚摸魏来的小脸儿,睡梦中的魏来似有所感用她的小脸儿蹭了蹭我的手,闭着眼睛呢喃着语焉不详的叫了两声爸爸,我顿时感到喉头一股酸涩…… 于是我开始对两人讲述魏来的点点滴滴,我想他们有必要了解魏来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她的性格,她的一切…… 我不嫌繁琐的给他们讲魏来这三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有趣或让我觉得难忘的事情,虽是日常琐事,但这就是魏来的成长,这段时间他们缺席了,那么就由我来给他们补上。 当我说到魏来患病的事情时,两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魏来曾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小蓝更是听的泪流满面,捂着嘴巴靠在江成秀的臂膀上不住颤抖…… 虽然我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但作为魏来的生生父母有谁能比他们更能体会那种切肤般的痛楚? “魏来喜欢吃青菜,不要太老,她会嚼不烂,她不喜欢吃肉,但喜欢吃肉馅儿的饺子和包子……做的时候不要放姜,哪怕只有一小粒她也会从嘴里把它裹出来……” “魏来吃完午饭会睡一觉,不管天冷天热她都要睡,不睡的话她整个下午就会没精神……” “她喜欢别人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但不要扎的太紧,太紧她会疼……” “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大人搂着,但她喜欢把她的脚伸到大人身上。她爱扒被子,所以要不时的给她盖好被子,冬天房间也要暖和,不然她很容易着凉!” “她睡觉之前一定要听故事,什么故事她都爱听,她听着听着就会睡着!但不要给她讲西游记的故事,她听西游记的故事就会一直很精神……” 我想起给魏来讲西游记的故事时的情景,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然后我忽然发现脸上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上,我拂了一把脸,原来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 …… 夜渐渐的深了,我把魏来交给大斌,想让大斌抱她先去睡。 可能是我的动作有些大,也可能是魏来这一觉已经睡足,我刚欲把魏来交到大斌手上魏来竟然醒了过来。 她大概是知道我又要把她交给大斌,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可能是气氛有些沉闷,也可能是在场的几人表情都有些悲伤,在看到那两个陌生人目露悲切的看着她时,小小的魏来突然警觉起来,抱着我脖子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我拍了拍魏来的背,一时之间悲从心起,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魏来。 我不知道当我告诉魏来这两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此来就是要带走她时她会是怎么的反应…… 为了让魏来不那么害怕,我想我需要逐步向她说明,让她心里能有一个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受的过程。 于是我让大斌把两人送去旅馆,然后给魏来洗了脸和脚,这才抱着魏来上床睡下! 魏来似乎隐隐意识到什么,一直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 我拍着魏来娇小的身体,内心戚然的终于开口对她说:“魏来,你还记不记得爸爸之前说过魏来的妈妈很忙没空回来看魏来的话吗?” 魏来轻声的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那如果魏来的妈妈回来了,魏来是不是很高兴?”我试探性的问。 魏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爸爸不是说我的妈妈不会回来了吗?爸爸不是要安妮阿姨做我的妈妈吗?” 魏来的话轻轻勾起我的痛处,心里不禁一阵难受。对于魏来的话我再一次哑然,不知道该怎样给她解释她安妮阿姨的事情? 过了半晌我才狠了狠心说:“安妮阿姨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她恐怕没办法做魏来的妈妈了!不过,魏来真正的妈妈已经回来了,魏来有妈妈了!” 魏来突然就不说话了,她伸在我肚子上不停晃动的小脚丫也顷刻间不动弹了。我甚至能隐隐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是刚才那个阿姨吗?”良久过后魏来终于幽幽开口。 我再度陷入踌躇,事到如今尽管我心有不舍,但真相已经找上门来,我再怎么委婉也终得让魏来面对这个事实…… “是的,魏来,那个漂亮阿姨就是魏来的妈妈,她现在回来了,爸爸没有骗你吧,魏来的妈妈跟魏来一样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我尽量让语气说的轻松。 “那那个叔叔呢?”魏来思路明显没有跟着我的引导走,她的每一个问题都让我难以启齿! 我暗自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莫大的勇气一般。 “那个叔叔是魏来的爸爸!是魏来的亲爸爸!”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他是我的亲爸爸那爸爸你呢?为什么我有两个爸爸?你不是我的亲爸爸吗?”聪明的魏来马上想到不合理之处。 “魏来你听我说,那个叔叔的确是魏来的亲爸爸,当初魏来出生的时候由于别的原因他们没办法照顾魏来,所以才把魏来交给我照顾,不过现在他们可以照顾魏来了!魏来明白了吗?”我委婉的撒了个谎,我尽可能的把事情说的柔和,我想如此魏来小小的心灵大概会容易接受一点…… 魏来不再说话,她的呼吸微微有些凌乱,我知道我的话对她的认知冲击实在太大,尽管她还是个孩子,但有很多事情她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那爸爸的意思是不是爸爸并不是魏来的爸爸?”魏来忽然带着一丝难以自持的哭腔问道,同时我感觉我的胳膊上似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我内心一阵揪痛,痛惜的翻身搂住魏来小小的身体,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爸爸当然是魏来的爸爸,爸爸比任何人都更爱魏来,虽然魏来不是爸爸亲生的,但魏来永远都是我爸爸的女儿!”我努力克制自己紊乱的气息,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在黑暗中滑落…… “爸爸你是不是不想要魏来了……”魏来的哭腔越来越明显,我知道她大概已经通过我的话结合晚上的两人看她的目光,隐隐猜到一些什么! “怎么会?爸爸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女儿?魏来这么乖,我怎么舍得……”我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带,话到一半戛然停止…… “那他们会带走魏来吗?”魏来已经被她的想法吓的哭了出来…… 我抚摸着魏来的背,心里如万虫噬咬般难过,那句马上就会成为事实的话我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我的沉默无疑让魏来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她忽地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她的小手摇晃着我的头,嘴里语焉不详的问:“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要带魏来走……是不是爸爸不要魏来了……” 我依旧沉默,魏来的每一声哭喊每一句诘问都似在对我的凌迟,让我痛不欲生更无处告饶…… 我只能沉默着任由魏来摇晃着我的脑袋,紧紧的咬着牙憋住紊乱不堪的气息,枕头早已洇湿一片…… …… 许久许久,黑暗之中魏来终于哭的累了,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终于在大哭过后特有的抽搐中沉沉睡了过去…… 我搂着魏来的小小身体,她的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全身的关节和肌肉,在她沉沉睡去多时,仍时不时的在吸气的时候急促停顿几下,然后叹气似的呼出一口气! 我在黑暗中静静的睁着眼睛,听着外面偶尔呼啸而过的风沙,心里像被灌满了沙子…… 这天夜里魏来的胳膊始终搂着我的脖子,似乎生怕我会趁她睡着而偷偷溜掉,我本以为她睡的熟了,想把她的手放进被窝,但只要我稍有动作,她马上就惊觉立马把我的脖子搂的更紧了。一直到天亮她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她能阻止我拿开她的胳膊,但她却不能阻止天空的放亮,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终归是无法逃避…… 窗外黑暗渐渐退去,天地之间显出一丝清明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想要起床先把火生起来,让屋内温度暖和起来,怎样魏来起床的时候就不会太冷。 魏来本来还在沉沉的睡梦中,我刚轻轻的把她的手挪开,没想到魏来忽然惊醒,她霍的从床上坐了起猛的一把重新搂住了我的脖子,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爸爸你要去哪里?”魏来语气惊恐的问。 看到如惊弓之鸟般的魏来我用了一夜才平息的情绪瞬间又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爸爸哪也不去,爸爸起床生火,魏来乖,等爸爸生好火魏来再起床!”我搂着魏来的身体欲重新把她放回被窝。 “爸爸……”魏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魏来的眼神里满是乞求之色,让我心里莫名的一痛!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江成秀的承诺 第二天江成秀和小蓝又在银匠铺呆了一天,这是我的提议,我想让他们和魏来多一些接触,这样他们带魏来离开的时候魏来才不会过于害怕。 两人自然同意,这也正是他们所想。但是一整天魏来对他们都是不冷不热,不论两人怎么逗魏来,魏来都是木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他们特意给魏来带来都玩具魏来也不看一眼。 我知道魏来不同于其他孩子,聪明伶俐的她已然知道了两人的目的,又怎会轻易的被这些东西收买?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来乖巧的睡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从来都把脚伸在我的肚皮上才能入睡的她这晚竟一反常态的缩到一边儿,甚至拒绝和我接触。我知道魏来是对我有了怨气,小小的她已经懂得用行动来表达心事! 我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抱她又有些心虚,我想是不是我故意对她凶一点儿会让她离开的时候心里好受一些?我几欲尝试,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魏来!你听爸爸说,你的爸爸妈妈会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会有很多小朋友陪魏来玩儿,比这里好一百倍!魏来去了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爸爸向你保证!”我几乎是用讨好般的语气对魏来说。 魏来依旧一动不动,对我的话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魏来!爸爸其实也舍不得你,爸爸让你走不是不要魏来,而是爸爸想魏来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成长环境,魏来跟着爸爸只能过一些朴素的生活,唉……”我说着说着忽然就泄了气,魏来才不到四岁,这些话她又岂能懂得? 我伸手想把魏来揽到我身边,但魏来却固执的僵着身子,对我讨好般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我想魏来大概是知道这次她一定会被带走了,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抗拒! 我把身子挪到魏来旁边,贴着缩成一团的魏来,心里一阵难过…… 我伸手抱住魏来,她依旧没动,只是不再有抗拒。我摸着她光滑的小脸儿说:“魏来你听爸爸说,你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爸爸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只要想爸爸了爸爸就会去看你,好不好?我的魏来一直是最乖最勇敢的,难道还害怕去另一个地方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服魏来,对于已经懂事的魏来来说,我的鼓励和安慰恐怕有任何效果,她大概很清楚自己这一去代表着什么! 卧室里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良久过后魏来终于开口说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爸爸,你真的会去看我吗?”她的语气有些悲切,有些疑惑,有些彷徨,还有一些不确信…… 我心里忽的一震,我没有想到魏来沉默了一天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这句话无疑表明她已经接受了即将面对的事实,大概是她知道她的抗争在这些大人面前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到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魏来的话让我感觉好像某些自己还未确信的东西忽然就得到了证实,我顷刻间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要失去魏来了……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魏来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潜意识里甚至还在为魏来的抗拒感到欣喜,甚至隐隐觉得江成秀和小蓝是否有可能尊重魏来的意思…… 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魏来,而是我…… “当然会!魏来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怎么舍得不去看魏来?爸爸还要看到魏来上学,看到魏来长大,看到魏来嫁人,爸爸老了还要魏来照顾呢!魏来会照顾爸爸吗?”我心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天江成秀和小蓝又在银匠铺呆了一天,这是我的提议,我想让他们和魏来多一些接触,这样他们带魏来离开的时候魏来才不会过于害怕。 两人自然同意,这也正是他们所想。但是一整天魏来对他们都是不冷不热,不论两人怎么逗魏来,魏来都是木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他们特意给魏来带来都玩具魏来也不看一眼。 我知道魏来不同于其他孩子,聪明伶俐的她已然知道了两人的目的,又怎会轻易的被这些东西收买?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来乖巧的睡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从来都把脚伸在我的肚皮上才能入睡的她这晚竟一反常态的缩到一边儿,甚至拒绝和我接触。我知道魏来是对我有了怨气,小小的她已经懂得用行动来表达心事! 我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抱她又有些心虚,我想是不是我故意对她凶一点儿会让她离开的时候心里好受一些?我几欲尝试,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魏来!你听爸爸说,你的爸爸妈妈会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会有很多小朋友陪魏来玩儿,比这里好一百倍!魏来去了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爸爸向你保证!”我几乎是用讨好般的语气对魏来说。 魏来依旧一动不动,对我的话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魏来!爸爸其实也舍不得你,爸爸让你走不是不要魏来,而是爸爸想魏来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成长环境,魏来跟着爸爸只能过一些朴素的生活,唉……”我说着说着忽然就泄了气,魏来才不到四岁,这些话她又岂能懂得? 我伸手想把魏来揽到我身边,但魏来却固执的僵着身子,对我讨好般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我想魏来大概是知道这次她一定会被带走了,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抗拒! 我把身子挪到魏来旁边,贴着缩成一团的魏来,心里一阵难过…… 我伸手抱住魏来,她依旧没动,只是不再有抗拒。我摸着她光滑的小脸儿说:“魏来你听爸爸说,你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爸爸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只要想爸爸了爸爸就会去看你,好不好?我的魏来一直是最乖最勇敢的,难道还害怕去另一个地方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服魏来,对于已经懂事的魏来来说,我的鼓励和安慰恐怕有任何效果,她大概很清楚自己这一去代表着什么! 卧室里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良久过后魏来终于开口说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爸爸,你真的会去看我吗?”她的语气有些悲切,有些疑惑,有些彷徨,还有一些不确信…… 我心里忽的一震,我没有想到魏来沉默了一天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这句话无疑表明她已经接受了即将面对的事实,大概是她知道她的抗争在这些大人面前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到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魏来的话让我感觉好像某些自己还未确信的东西忽然就得到了证实,我顷刻间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要失去魏来了……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魏来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潜意识里甚至还在为魏来的抗拒感到欣喜,甚至隐隐觉得江成秀和小蓝是否有可能尊重魏来的意思…… 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魏来,而是我…… “当然会!魏来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怎么舍得不去看魏来?爸爸还要看到魏来上学,看到魏来长大,看到魏来嫁人,爸爸老了还要魏来照顾呢!魏来会照顾爸爸吗?”我心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天江成秀和小蓝又在银匠铺呆了一天,这是我的提议,我想让他们和魏来多一些接触,这样他们带魏来离开的时候魏来才不会过于害怕。 两人自然同意,这也正是他们所想。但是一整天魏来对他们都是不冷不热,不论两人怎么逗魏来,魏来都是木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他们特意给魏来带来都玩具魏来也不看一眼。 我知道魏来不同于其他孩子,聪明伶俐的她已然知道了两人的目的,又怎会轻易的被这些东西收买?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来乖巧的睡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从来都把脚伸在我的肚皮上才能入睡的她这晚竟一反常态的缩到一边儿,甚至拒绝和我接触。我知道魏来是对我有了怨气,小小的她已经懂得用行动来表达心事! 我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抱她又有些心虚,我想是不是我故意对她凶一点儿会让她离开的时候心里好受一些?我几欲尝试,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魏来!你听爸爸说,你的爸爸妈妈会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会有很多小朋友陪魏来玩儿,比这里好一百倍!魏来去了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爸爸向你保证!”我几乎是用讨好般的语气对魏来说。 魏来依旧一动不动,对我的话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魏来!爸爸其实也舍不得你,爸爸让你走不是不要魏来,而是爸爸想魏来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成长环境,魏来跟着爸爸只能过一些朴素的生活,唉……”我说着说着忽然就泄了气,魏来才不到四岁,这些话她又岂能懂得? 我伸手想把魏来揽到我身边,但魏来却固执的僵着身子,对我讨好般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我想魏来大概是知道这次她一定会被带走了,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抗拒! 我把身子挪到魏来旁边,贴着缩成一团的魏来,心里一阵难过…… 我伸手抱住魏来,她依旧没动,只是不再有抗拒。我摸着她光滑的小脸儿说:“魏来你听爸爸说,你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爸爸会经常去看你的,你只要想爸爸了爸爸就会去看你,好不好?我的魏来一直是最乖最勇敢的,难道还害怕去另一个地方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服魏来,对于已经懂事的魏来来说,我的鼓励和安慰恐怕有任何效果,她大概很清楚自己这一去代表着什么! 卧室里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良久过后魏来终于开口说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爸爸,你真的会去看我吗?”她的语气有些悲切,有些疑惑,有些彷徨,还有一些不确信…… 我心里忽的一震,我没有想到魏来沉默了一天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这句话无疑表明她已经接受了即将面对的事实,大概是她知道她的抗争在这些大人面前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到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魏来的话让我感觉好像某些自己还未确信的东西忽然就得到了证实,我顷刻间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要失去魏来了……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魏来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潜意识里甚至还在为魏来的抗拒感到欣喜,甚至隐隐觉得江成秀和小蓝是否有可能尊重魏来的意思…… 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魏来,而是我…… “当然会!魏来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怎么舍得不去看魏来?爸爸还要看到魏来上学,看到魏来长大,看到魏来嫁人,爸爸老了还要魏来照顾呢!魏来会照顾爸爸吗?”我心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百四十一章:恍若隔世 东西很快收拾好,江成秀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表情既难过又不忍。 待我收拾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大哥,这个卡片你收着,上面有我的电话和住址,你若是想魏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派人来接你!” 我伸手接过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用手写着一串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我并未细看随手收下。 他见我收下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他表情诚恳的双手递到我面前说:“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这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我也知道你不屑于这些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权当魏来对你养育之恩的报答!” 我本欲拒绝,但看到他几近乞求的表情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密码已经被他事先写在了卡上。我对他略略点头算是回复。 江成秀的表情这才稍缓,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随手将那张卡塞到了装魏来衣服的旅行袋里…… 临行前我抱着魏来和小蓝一起往镇外走,江成秀开着他的吉普车在身后缓慢的跟着,阴郁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我知道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魏来搂着我的脖子,表情有些想哭又极力忍住的样子,嘴角不时的瘪几下,眼里似有雾气! 昨晚我已经和魏来说好,她答应会听话的跟她的爸爸妈妈去,然而当离别在即她似乎并没有她答应的那般坚强…… 快到镇口的时候魏来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带着一丝哭腔在我耳边的问:”爸爸,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的声音弱弱的,语气近乎哀求! 尽管我心里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了,但看到魏来有些恐惧又有些无助的样子,我的心好像被人掏出来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魏来,只觉全身像突然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机械的迈着步子! “爸爸你跟我去好不好,离开爸爸魏来害怕!”魏来见我默不作声更加伤心,摇着我的脖子问,眼泪已经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魏来!你听爸爸说,爸爸会去看你的,爸爸很快就会去看你的,魏来不是说自己是个勇敢的孩子吗?魏来不怕,魏来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没有什么能够吓倒魏来是不是!”我声音颤抖的安慰魏来。 然而魏来已经不再吃我这套,听我这么说开始小声的啜泣,一边语焉不详的唤着:“爸爸,爸爸……”哀求之意愈加明显! 我强忍心里的悲痛,不去理会魏来的哀求,抱着她一步步走向镇外! 随着我的脚步移动,魏来似乎愈加恐惧,由刚才的小声啜泣哭声渐渐变大,待到镇外她已哭的泪流满面,我看着魏来一张惨兮兮满是眼泪都小脸儿,甚至有一种想抱着魏来逃跑的冲动! 但我知道,这一劫自己是逃不掉的,就像安妮的离去一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送至镇外,我站定脚步,吉普车缓缓行至身侧,小蓝打开了车门…… 魏来终于明白她的抗拒她的哀求终是无效,她似乎明白我脚步停止的那一刻就是宣告她命运的时刻,她顿时嚎啕起来! 她使劲的搂住我的脖子不让我把她往车里放,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魏来有这么大的力气,尽管我已经十分粗暴的把她往下扯却仍是不能让她的手松开…… 我只得一个只手抱着魏来另一只手用力的把她的手掰开,魏来的手在被我强行掰开的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我的心几乎被她的哭声撕裂成一腔碎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西很快收拾好,江成秀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表情既难过又不忍。 待我收拾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大哥,这个卡片你收着,上面有我的电话和住址,你若是想魏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派人来接你!” 我伸手接过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用手写着一串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我并未细看随手收下。 他见我收下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他表情诚恳的双手递到我面前说:“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这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我也知道你不屑于这些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权当魏来对你养育之恩的报答!” 我本欲拒绝,但看到他几近乞求的表情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密码已经被他事先写在了卡上。我对他略略点头算是回复。 江成秀的表情这才稍缓,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随手将那张卡塞到了装魏来衣服的旅行袋里…… 临行前我抱着魏来和小蓝一起往镇外走,江成秀开着他的吉普车在身后缓慢的跟着,阴郁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我知道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魏来搂着我的脖子,表情有些想哭又极力忍住的样子,嘴角不时的瘪几下,眼里似有雾气! 昨晚我已经和魏来说好,她答应会听话的跟她的爸爸妈妈去,然而当离别在即她似乎并没有她答应的那般坚强…… 快到镇口的时候魏来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带着一丝哭腔在我耳边的问:”爸爸,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的声音弱弱的,语气近乎哀求! 尽管我心里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了,但看到魏来有些恐惧又有些无助的样子,我的心好像被人掏出来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魏来,只觉全身像突然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机械的迈着步子! “爸爸你跟我去好不好,离开爸爸魏来害怕!”魏来见我默不作声更加伤心,摇着我的脖子问,眼泪已经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魏来!你听爸爸说,爸爸会去看你的,爸爸很快就会去看你的,魏来不是说自己是个勇敢的孩子吗?魏来不怕,魏来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没有什么能够吓倒魏来是不是!”我声音颤抖的安慰魏来。 然而魏来已经不再吃我这套,听我这么说开始小声的啜泣,一边语焉不详的唤着:“爸爸,爸爸……”哀求之意愈加明显! 我强忍心里的悲痛,不去理会魏来的哀求,抱着她一步步走向镇外! 随着我的脚步移动,魏来似乎愈加恐惧,由刚才的小声啜泣哭声渐渐变大,待到镇外她已哭的泪流满面,我看着魏来一张惨兮兮满是眼泪都小脸儿,甚至有一种想抱着魏来逃跑的冲动! 但我知道,这一劫自己是逃不掉的,就像安妮的离去一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送至镇外,我站定脚步,吉普车缓缓行至身侧,小蓝打开了车门…… 魏来终于明白她的抗拒她的哀求终是无效,她似乎明白我脚步停止的那一刻就是宣告她命运的时刻,她顿时嚎啕起来! 她使劲的搂住我的脖子不让我把她往车里放,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魏来有这么大的力气,尽管我已经十分粗暴的把她往下扯却仍是不能让她的手松开…… 我只得一个只手抱着魏来另一只手用力的把她的手掰开,魏来的手在被我强行掰开的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我的心几乎被她的哭声撕裂成一腔碎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西很快收拾好,江成秀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表情既难过又不忍。 待我收拾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大哥,这个卡片你收着,上面有我的电话和住址,你若是想魏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派人来接你!” 我伸手接过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用手写着一串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我并未细看随手收下。 他见我收下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他表情诚恳的双手递到我面前说:“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这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我也知道你不屑于这些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权当魏来对你养育之恩的报答!” 我本欲拒绝,但看到他几近乞求的表情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密码已经被他事先写在了卡上。我对他略略点头算是回复。 江成秀的表情这才稍缓,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随手将那张卡塞到了装魏来衣服的旅行袋里…… 临行前我抱着魏来和小蓝一起往镇外走,江成秀开着他的吉普车在身后缓慢的跟着,阴郁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我知道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魏来搂着我的脖子,表情有些想哭又极力忍住的样子,嘴角不时的瘪几下,眼里似有雾气! 昨晚我已经和魏来说好,她答应会听话的跟她的爸爸妈妈去,然而当离别在即她似乎并没有她答应的那般坚强…… 快到镇口的时候魏来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带着一丝哭腔在我耳边的问:”爸爸,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的声音弱弱的,语气近乎哀求! 尽管我心里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了,但看到魏来有些恐惧又有些无助的样子,我的心好像被人掏出来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魏来,只觉全身像突然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机械的迈着步子! “爸爸你跟我去好不好,离开爸爸魏来害怕!”魏来见我默不作声更加伤心,摇着我的脖子问,眼泪已经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魏来!你听爸爸说,爸爸会去看你的,爸爸很快就会去看你的,魏来不是说自己是个勇敢的孩子吗?魏来不怕,魏来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没有什么能够吓倒魏来是不是!”我声音颤抖的安慰魏来。 然而魏来已经不再吃我这套,听我这么说开始小声的啜泣,一边语焉不详的唤着:“爸爸,爸爸……”哀求之意愈加明显! 我强忍心里的悲痛,不去理会魏来的哀求,抱着她一步步走向镇外! 随着我的脚步移动,魏来似乎愈加恐惧,由刚才的小声啜泣哭声渐渐变大,待到镇外她已哭的泪流满面,我看着魏来一张惨兮兮满是眼泪都小脸儿,甚至有一种想抱着魏来逃跑的冲动! 但我知道,这一劫自己是逃不掉的,就像安妮的离去一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送至镇外,我站定脚步,吉普车缓缓行至身侧,小蓝打开了车门…… 魏来终于明白她的抗拒她的哀求终是无效,她似乎明白我脚步停止的那一刻就是宣告她命运的时刻,她顿时嚎啕起来! 她使劲的搂住我的脖子不让我把她往车里放,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魏来有这么大的力气,尽管我已经十分粗暴的把她往下扯却仍是不能让她的手松开…… 我只得一个只手抱着魏来另一只手用力的把她的手掰开,魏来的手在被我强行掰开的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我的心几乎被她的哭声撕裂成一腔碎片……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百四十二章:全都走了 大雪在这个黄昏如期而至,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在凌冽的北风中被吹的凌乱不堪! 我呆坐的房内如一具空壳尸体,魏来大概已经走远了吧,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不是也下雪了呢?我木怔怔的想! 往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后我们或许会听大斌弹唱两首他的民谣歌曲,兴致来了我也会拿过大斌的吉他唱上一两首!每当这时候魏来就会十分专注的听着,我甚至曾经想过魏来如此热爱音乐不如让大斌教教她入门知识,只是我这个想法还未说出来魏来却先走了…… 我们或许会应魏来的要求给她讲一些童话故事,这个时候我和大斌就比着编故事逗魏来开心,我们还曾打赌看谁编的故事更能让魏来开心…… 可现在没有了魏来,这个家显得瞬间变得冷清,让我和大斌相对而坐却不知所措起来! 大斌早早关上门,把火炉烧的很旺,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大斌有心想找一些话题,但见我双眼无神的样子他便也就放弃尝试! 呆坐良久,性子急躁的大斌终于熬不住这让人窒息的沉默,打开门冒着风雪出门去了! 我欲叫住他,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我想他大概是去酒吧找他的朋友喝酒去了! 我缓缓起身来的卧室,凌乱不堪的卧室,已经被大斌重新收拾妥当。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一搭眼又看见了那张照片,心里不由莫名一痛,拉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如今,我已再也见不得这些东西,曾经的温馨,现在只能给我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机械的脱去衣服,无声的躺在床上,身侧没有了魏来竟让我感觉连床都变得空旷起来! 若说安妮的离去让我觉得还有魏来这个我最后的支撑存在,而今,我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三十多岁的年纪,并不算太长,人生尚未过半。但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已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爱过,也恨过!追求过,也绝望过!伤害过别人,也遭受过背叛!但唯独没有幸福过…… 我一度觉得幸福曾离我很近,当每次我以为我就要抓住它的时候,现实就会给我来一个迎头痛击。 当初和惜春如是,而今和安妮亦如是,就连我对幸福再不抱奢望的时候,却连魏来这个我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被抽离而去。 我曾一度觉得,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因果轮回,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大恶之辈,并没有在当世遭到报应,所以才会在这一世对我施加惩罚,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生遭受孤苦又不让我死去…… 大斌在半个月后离开了小镇,他大概是实在无法忍受这里的悲伤气氛。在酒吧他会无可避免的想起安妮,酒吧众人皆都受过安妮的恩惠,且都是容易伤感的艺人体质,安妮去世后酒吧的气氛可想而知。 而回到银匠铺依旧是死气沉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雪在这个黄昏如期而至,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在凌冽的北风中被吹的凌乱不堪! 我呆坐的房内如一具空壳尸体,魏来大概已经走远了吧,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不是也下雪了呢?我木怔怔的想! 往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后我们或许会听大斌弹唱两首他的民谣歌曲,兴致来了我也会拿过大斌的吉他唱上一两首!每当这时候魏来就会十分专注的听着,我甚至曾经想过魏来如此热爱音乐不如让大斌教教她入门知识,只是我这个想法还未说出来魏来却先走了…… 我们或许会应魏来的要求给她讲一些童话故事,这个时候我和大斌就比着编故事逗魏来开心,我们还曾打赌看谁编的故事更能让魏来开心…… 可现在没有了魏来,这个家显得瞬间变得冷清,让我和大斌相对而坐却不知所措起来! 大斌早早关上门,把火炉烧的很旺,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大斌有心想找一些话题,但见我双眼无神的样子他便也就放弃尝试! 呆坐良久,性子急躁的大斌终于熬不住这让人窒息的沉默,打开门冒着风雪出门去了! 我欲叫住他,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我想他大概是去酒吧找他的朋友喝酒去了! 我缓缓起身来的卧室,凌乱不堪的卧室,已经被大斌重新收拾妥当。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一搭眼又看见了那张照片,心里不由莫名一痛,拉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如今,我已再也见不得这些东西,曾经的温馨,现在只能给我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机械的脱去衣服,无声的躺在床上,身侧没有了魏来竟让我感觉连床都变得空旷起来! 若说安妮的离去让我觉得还有魏来这个我最后的支撑存在,而今,我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三十多岁的年纪,并不算太长,人生尚未过半。但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已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爱过,也恨过!追求过,也绝望过!伤害过别人,也遭受过背叛!但唯独没有幸福过…… 我一度觉得幸福曾离我很近,当每次我以为我就要抓住它的时候,现实就会给我来一个迎头痛击。 当初和惜春如是,而今和安妮亦如是,就连我对幸福再不抱奢望的时候,却连魏来这个我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被抽离而去。 我曾一度觉得,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因果轮回,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大恶之辈,并没有在当世遭到报应,所以才会在这一世对我施加惩罚,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生遭受孤苦又不让我死去…… 大斌在半个月后离开了小镇,他大概是实在无法忍受这里的悲伤气氛。在酒吧他会无可避免的想起安妮,酒吧众人皆都受过安妮的恩惠,且都是容易伤感的艺人体质,安妮去世后酒吧的气氛可想而知。 而回到银匠铺依旧是死气沉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雪在这个黄昏如期而至,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在凌冽的北风中被吹的凌乱不堪! 我呆坐的房内如一具空壳尸体,魏来大概已经走远了吧,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不是也下雪了呢?我木怔怔的想! 往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后我们或许会听大斌弹唱两首他的民谣歌曲,兴致来了我也会拿过大斌的吉他唱上一两首!每当这时候魏来就会十分专注的听着,我甚至曾经想过魏来如此热爱音乐不如让大斌教教她入门知识,只是我这个想法还未说出来魏来却先走了…… 我们或许会应魏来的要求给她讲一些童话故事,这个时候我和大斌就比着编故事逗魏来开心,我们还曾打赌看谁编的故事更能让魏来开心…… 可现在没有了魏来,这个家显得瞬间变得冷清,让我和大斌相对而坐却不知所措起来! 大斌早早关上门,把火炉烧的很旺,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大斌有心想找一些话题,但见我双眼无神的样子他便也就放弃尝试! 呆坐良久,性子急躁的大斌终于熬不住这让人窒息的沉默,打开门冒着风雪出门去了! 我欲叫住他,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我想他大概是去酒吧找他的朋友喝酒去了! 我缓缓起身来的卧室,凌乱不堪的卧室,已经被大斌重新收拾妥当。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一搭眼又看见了那张照片,心里不由莫名一痛,拉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如今,我已再也见不得这些东西,曾经的温馨,现在只能给我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机械的脱去衣服,无声的躺在床上,身侧没有了魏来竟让我感觉连床都变得空旷起来! 若说安妮的离去让我觉得还有魏来这个我最后的支撑存在,而今,我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三十多岁的年纪,并不算太长,人生尚未过半。但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已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爱过,也恨过!追求过,也绝望过!伤害过别人,也遭受过背叛!但唯独没有幸福过…… 我一度觉得幸福曾离我很近,当每次我以为我就要抓住它的时候,现实就会给我来一个迎头痛击。 当初和惜春如是,而今和安妮亦如是,就连我对幸福再不抱奢望的时候,却连魏来这个我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被抽离而去。 我曾一度觉得,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因果轮回,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大恶之辈,并没有在当世遭到报应,所以才会在这一世对我施加惩罚,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生遭受孤苦又不让我死去…… 大斌在半个月后离开了小镇,他大概是实在无法忍受这里的悲伤气氛。在酒吧他会无可避免的想起安妮,酒吧众人皆都受过安妮的恩惠,且都是容易伤感的艺人体质,安妮去世后酒吧的气氛可想而知。 而回到银匠铺依旧是死气沉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百四十三章:教授你好 我静静等着老僧做完晚课,他起身朝我双手合十诵了一身佛号。 “施主好久不曾来过了!”老僧幽幽叹息。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执念太深只会自增烦恼,施主要看开些才是!”他把我让坐在佛堂旁的椅子上。 “大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伽蓝之地吗?”我怅然问道。 “所谓伽蓝不过是心中的净土,若能做到放下,又何处不伽蓝?唉!”老僧叹息道。 “大师要如何才能做到放下?” “世间所谓丑恶,仇恨,偏见和欲望,皆是因为一个贪字,人们总想获得更,因为不知足而不断追求,从而陷入自己营造的绝境之中尚不自知!” “他们忘记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就两手空空,去的时候同样一无所有,求得再多无非是自寻烦恼罢了,世人拼命追求的舒适往往适得其反,反而使自己疲惫不堪!人活着不过一箪食一瓢饮而已,只是世人常常把这点忘掉了!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老僧缓慢的说话,声音沧桑而慈悲,我忽然觉得若能跟在他身边做一个远离俗事的比丘,虽我不通佛理,但若能避世于此不再踏入红尘半步,倒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处! “我已厌恶了世俗的一切,大师能否收我为徒为我剃度?我愿在此用我的一生虔诚礼佛在不问世事!”我忽然心思忧郁的道! “唉!”这是他第三声叹息。 “若心中有佛,又何处不修行呐!何必拘泥于一个地方!施主有一颗佛心,但尘缘未了,又何必太过执着,一切但凭本心就好!” “大师,我已失去一切,并未有所求,此番前来本是向大师辞行的,但我却未有去处,大师何言我尘缘未了?”我心中不解。 “施主之所以悲苦,实则是因为有所失,故而想避世,实则只是想以此逃避,而非已看破红尘!佛与众生皆有缘,活着即是修行,不过是各人所悟不同罢了!” 我沉默不语。 “既然施主无有方向,那便折转方向向东去吧,那里有一片大海,在那里你当能重获新生!” 他说完转身看我,慈悲的一笑说:“老衲虽不能给你剃度,但却可以给你剪去这三千烦恼丝,施主该剪剪头发了!” 他说着拿出一张黄绸布围住我的脖子开始给我剪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数月未曾打理,大概在他看来未免心里有所不忍! 我沉默无言,没想到九叔走的时候是这样告诉我的,如今老僧也如是说! 老僧开始给我剪头发,剪刀的咔嚓声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与生俱来的的割离之感,之前从未有过!这大概也是心境使然。我面对佛像而作坐,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味道,我忽然感到一种非难般的肃然! 一缕缕发丝轻轻飘落在地,我这才发现夹杂在青丝之中竟有斑斑白发! 原来我已苍老如斯…… 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都还在沉睡的时候,我悄然搭上去往省城的首趟班车,上车之前我最后一次回望这个我呆了近四年的边陲小镇,心下一片荒凉! 当初以为终于为自己的余生找到了归宿,到如今的怆然离开才发现,这里不过又是自己的一个驿站,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得离开,来的时候一个旅行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静静等着老僧做完晚课,他起身朝我双手合十诵了一身佛号。 “施主好久不曾来过了!”老僧幽幽叹息。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执念太深只会自增烦恼,施主要看开些才是!”他把我让坐在佛堂旁的椅子上。 “大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伽蓝之地吗?”我怅然问道。 “所谓伽蓝不过是心中的净土,若能做到放下,又何处不伽蓝?唉!”老僧叹息道。 “大师要如何才能做到放下?” “世间所谓丑恶,仇恨,偏见和欲望,皆是因为一个贪字,人们总想获得更,因为不知足而不断追求,从而陷入自己营造的绝境之中尚不自知!” “他们忘记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就两手空空,去的时候同样一无所有,求得再多无非是自寻烦恼罢了,世人拼命追求的舒适往往适得其反,反而使自己疲惫不堪!人活着不过一箪食一瓢饮而已,只是世人常常把这点忘掉了!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老僧缓慢的说话,声音沧桑而慈悲,我忽然觉得若能跟在他身边做一个远离俗事的比丘,虽我不通佛理,但若能避世于此不再踏入红尘半步,倒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处! “我已厌恶了世俗的一切,大师能否收我为徒为我剃度?我愿在此用我的一生虔诚礼佛在不问世事!”我忽然心思忧郁的道! “唉!”这是他第三声叹息。 “若心中有佛,又何处不修行呐!何必拘泥于一个地方!施主有一颗佛心,但尘缘未了,又何必太过执着,一切但凭本心就好!” “大师,我已失去一切,并未有所求,此番前来本是向大师辞行的,但我却未有去处,大师何言我尘缘未了?”我心中不解。 “施主之所以悲苦,实则是因为有所失,故而想避世,实则只是想以此逃避,而非已看破红尘!佛与众生皆有缘,活着即是修行,不过是各人所悟不同罢了!” 我沉默不语。 “既然施主无有方向,那便折转方向向东去吧,那里有一片大海,在那里你当能重获新生!” 他说完转身看我,慈悲的一笑说:“老衲虽不能给你剃度,但却可以给你剪去这三千烦恼丝,施主该剪剪头发了!” 他说着拿出一张黄绸布围住我的脖子开始给我剪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数月未曾打理,大概在他看来未免心里有所不忍! 我沉默无言,没想到九叔走的时候是这样告诉我的,如今老僧也如是说! 老僧开始给我剪头发,剪刀的咔嚓声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与生俱来的的割离之感,之前从未有过!这大概也是心境使然。我面对佛像而作坐,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味道,我忽然感到一种非难般的肃然! 一缕缕发丝轻轻飘落在地,我这才发现夹杂在青丝之中竟有斑斑白发! 原来我已苍老如斯…… 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都还在沉睡的时候,我悄然搭上去往省城的首趟班车,上车之前我最后一次回望这个我呆了近四年的边陲小镇,心下一片荒凉! 当初以为终于为自己的余生找到了归宿,到如今的怆然离开才发现,这里不过又是自己的一个驿站,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得离开,来的时候一个旅行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静静等着老僧做完晚课,他起身朝我双手合十诵了一身佛号。 “施主好久不曾来过了!”老僧幽幽叹息。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执念太深只会自增烦恼,施主要看开些才是!”他把我让坐在佛堂旁的椅子上。 “大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伽蓝之地吗?”我怅然问道。 “所谓伽蓝不过是心中的净土,若能做到放下,又何处不伽蓝?唉!”老僧叹息道。 “大师要如何才能做到放下?” “世间所谓丑恶,仇恨,偏见和欲望,皆是因为一个贪字,人们总想获得更,因为不知足而不断追求,从而陷入自己营造的绝境之中尚不自知!” “他们忘记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就两手空空,去的时候同样一无所有,求得再多无非是自寻烦恼罢了,世人拼命追求的舒适往往适得其反,反而使自己疲惫不堪!人活着不过一箪食一瓢饮而已,只是世人常常把这点忘掉了!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老僧缓慢的说话,声音沧桑而慈悲,我忽然觉得若能跟在他身边做一个远离俗事的比丘,虽我不通佛理,但若能避世于此不再踏入红尘半步,倒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处! “我已厌恶了世俗的一切,大师能否收我为徒为我剃度?我愿在此用我的一生虔诚礼佛在不问世事!”我忽然心思忧郁的道! “唉!”这是他第三声叹息。 “若心中有佛,又何处不修行呐!何必拘泥于一个地方!施主有一颗佛心,但尘缘未了,又何必太过执着,一切但凭本心就好!” “大师,我已失去一切,并未有所求,此番前来本是向大师辞行的,但我却未有去处,大师何言我尘缘未了?”我心中不解。 “施主之所以悲苦,实则是因为有所失,故而想避世,实则只是想以此逃避,而非已看破红尘!佛与众生皆有缘,活着即是修行,不过是各人所悟不同罢了!” 我沉默不语。 “既然施主无有方向,那便折转方向向东去吧,那里有一片大海,在那里你当能重获新生!” 他说完转身看我,慈悲的一笑说:“老衲虽不能给你剃度,但却可以给你剪去这三千烦恼丝,施主该剪剪头发了!” 他说着拿出一张黄绸布围住我的脖子开始给我剪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数月未曾打理,大概在他看来未免心里有所不忍! 我沉默无言,没想到九叔走的时候是这样告诉我的,如今老僧也如是说! 老僧开始给我剪头发,剪刀的咔嚓声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与生俱来的的割离之感,之前从未有过!这大概也是心境使然。我面对佛像而作坐,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味道,我忽然感到一种非难般的肃然! 一缕缕发丝轻轻飘落在地,我这才发现夹杂在青丝之中竟有斑斑白发! 原来我已苍老如斯…… 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都还在沉睡的时候,我悄然搭上去往省城的首趟班车,上车之前我最后一次回望这个我呆了近四年的边陲小镇,心下一片荒凉! 当初以为终于为自己的余生找到了归宿,到如今的怆然离开才发现,这里不过又是自己的一个驿站,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得离开,来的时候一个旅行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要知道 在超市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儿里,我和魏建国相对而坐。 我向他问了几个在地质学上存在争议的问题,大概是问到了他的专业领域,他显得兴趣盎然。于是他便向我陈述了他的观点! 其实我对地质学并不感兴趣,但即使我不感兴趣,我又怎能不去了解?我想知道这门学科到底有什么不可抗拒的魅力,能成为让一个男人抛妻弃子的原因。我所做的一切功课,不过是为了应付眼前的情况而已! 他对我提出的几个问题一一做着详尽的解答,足足讲了十数分钟,只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假装颇有兴致的和他谈论了良久有关地质学上的一些问题,看上去颇有一些相谈甚欢的感觉。 只是谈的最后我话锋一转道:“听魏教授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魏教授的祖籍是什么地方?” 听我这么问,魏建国本来微笑着的面庞忽然僵了一下,我想大概是我的话让他猝不及防的想到了某个地方。 然后他言语显得有些艰涩的说出了那个我无比熟稔的地名。大概是那个地方早已成为了他的禁忌,让他无法做到轻松的面对。 听他言罢,我故作惊喜的表情道:“是吗?这也太巧了吧!没想到我跟魏教授竟是同乡!” 于是我用汉中老家的土话对他说:“魏教授这真是太巧了,等春节回家,我一定亲自登门去拜访您!不知道你老家的住址具体在什么地方?” 魏建国先是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在这里居然能够碰到他的同乡。但他的神情随即便暗淡了下来。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怆然起来,虽然我是用家乡话跟他交流,但他却依旧说普通话。我心里暗自冷笑,心说:恐怕你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家乡话吧。 “为什么?”我故作惊讶的问。 魏建国微微扭转脸,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的街道,他的表情忧郁起来。 我想大概是他在这里能遇到他的同乡,不可避免的让他勾起了自己的乡愁,再加上我有意无意的引导,让他终于陷入了自己不堪的回忆中。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道:“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让我没有脸面再回到自己的故乡!” “为什么?难道你的故乡已经没有了家人吗?你这么多年不回去,他们不会担心你吗?就算你做过什么错事,他们也会原谅你的吧!”我的心渐渐的冷硬如铁,趁胜追击的道。 “不,我犯的错误,无法得到原谅!我当然还有家人,但是我却没有勇气回家!”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悲伤。 “魏教授,我们是同乡,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吗?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对你的家人说。我可以去给你传达!”我知道,他的情绪渐渐被我引导到了防范最薄弱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用话语步步紧逼。 他缓缓地摇头,表情显得有些痛苦。大概是我这个同乡让他憋在心里多年不可对人言说的话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防范意识,进真的向我说起了他心里的秘密。 他的语气缓慢,如同忏悔般的向我道来。 “三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去,但是我始终鼓不起来勇气,一转眼大半辈子就过去了,自从离开后我便断绝了故乡的一切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息,这么多年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亲人们现在都是何等模样!” 我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言打断他的陈述,只是我的心跳慢慢的加快了起来,我知道,同样困扰着我几十年的那个真相即将要在我的面前揭开。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他的讲述:“三十多年前,我的父亲病危,我遵从父亲的意思在亲人的撮合下和同乡的一个女子结了婚,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但那时我的心是全部投入到自己的科研工作上,根本无心顾及家庭。我虽然和我的妻子并没有感情,更谈不上爱。但是那时我并没有要抛弃他们的意思,我只想在事业上有了进展后再带她们出来。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以至于我再也没有脸回去面对他们……” 他悠悠的说着,真相如一卷残酷的卷轴,缓缓地在我面前展开…… 在他的讲述中,我终于得知,当初他离开我和母亲之后,起初该当真如他所言,他并没有要抛弃我们的意思,他来到西藏,一心投入到地质研究的工作中。 在当时地质学专业研究人员并没有多少,他是他们研究小组的重要成员,带领他们的导师也极其的看重他,当时中国刚刚遭受严重打击,百废待兴的情况下无疑让他觉得这是国家赋予他的责任。就是这种该死的使命感成为他背叛的开始!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是他始料未及的,也是那件事,让他彻底的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做了逃兵。 那次他们的科研小队前往塔里木盆地,去做实地的调研和勘探工作。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事情发生在他们回返的时候。由于大意他们拔营离开的时候,竟无意间遗落了一份重要化石样本,直到车队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发现这个纰漏。 当时天色已晚,小队的成员商量之后,决定派一人回去扎营之地寻回那份样本,魏建国人高马大身体壮硕便自告奋勇地主动请缨。 于是他骑着一辆山地摩托车往回赶去,其他成员这这原地等他回来。 魏建国赶到扎营之地的时候,太阳已然落山,暮色很快便笼罩了下来。当他找到那份样本准备回返的时候,危险不期而至! 七八支深灰色的土狼不知何时,已悄然围了上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魏建国顿时有些慌了,他甚至连一把防身都武器都没有带! 七八只土狼闪着绿油油的眼睛缓缓逼近,由于刚才搜寻样本,摩托车被他停在了几十米外的地方,抢车逃离已是不能,就算他能抢到摩托车他也没有信心在这沙漠之中能跑得过这群土狼…… 尽管他人高马大,但要一人对付这一群饿狼铁定了是九死无生。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狼群应该怕火,于是他摸出打火机,脱下外套,用打火机点燃。一边飞舞着着了火的外套一边往摩托车的地方移动。 但是狼群并没有给他机会,虽然狼群确实畏惧火焰,但他的外套很快燃尽。在火焰熄灭的那一瞬间,狼群终于发动进攻。 尽管他身手矫健,挥拳踢腿数次打退几只扑过来的土狼,但终究双拳难敌群狼,他被身后的两只土狼死死的咬住了腿让他无法移动,其余的土狼趁机扑了过来,瞬间就把他扑倒在地,在他身上撕咬起来! 就在他绝望的想自己怕是要命丧塔里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哄鸣声和喇叭声,您接着一束强光照了过来,狼群受惊纷纷舍弃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建国渐渐后退。 汽车在魏建国身旁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正是他们导师的女儿也是他们小组的成员阿珍。 阿珍把魏建国扶上车才发现魏建国已经满身是伤,全身上下的棉衣皆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棉絮纷飞,无数道伤口往外流着血…… 这次意外让魏建国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这期间阿珍一直陪护在旁,魏建国心怀感激的同时同时得知了阿珍对自己的感情,原来阿珍早已对自己情愫暗生。 那次意外也正因为阿珍对心上人放心不下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这才在魏建国回去不久便独自驾车跟了上去。 若不是心里的那一丝不安,魏建国大概早已命丧土狼之口…… 阿珍是教授的女儿,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好,温良贤淑又不乏热情奔放!对魏建国一个多月的尽心照料更是尽显女子的温柔本色。 事情到这里就无需再说,郎才女貌尚有救命之恩,这让本来就对自己婚姻有抵触心理的魏才子如何能够把握得住?面对炽热如火的爱情,面对前景可期的事业,轻易就击溃了他心里那道早已摇摇欲坠的防线…… 于是他终于成了一个叛徒…… 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离开后的那一年,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过回家的打算! 他结婚然后生子,他成了导师的女婿,自然而然的利用这层关系,如愿的进入到地质局工作。 凭着他刻苦钻研的专业精神,和岳父在业内十分扎实的关系网络,他在仕途上可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直到如今坐上了地质局局长的位置…… 他的所有抱负都得以实现,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可谓算得上是标准的成功人士。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一切风光得意,他的一切志得意满,是用他作为人最基本的道德换来的。他的成功是建立在对另外一个家庭的背弃上。是建立在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辜负上…… 他缓缓的讲述着,他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悲壮,他的目光游离起来……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陌生人的眼里,渐渐地充满了血丝! 我的胸膛急剧的起伏,呼吸变得急促,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但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我很想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在你和另外一个女人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时,可曾有想过还有一个女人在翘首期盼着你的归来? 在你的女儿在你膝下承欢时,你可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儿子正背着他这个月的口粮翻山越岭的赶往学校只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他送去他一学期所需的口粮? 在你参加你女儿的毕业典礼时,你可曾会想过你的儿子差点死在了监狱里? 在你志得意满的举着红酒杯庆祝自己高升的时候,可曾有你还有一个妻子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最后积劳成疾只是小小哮喘便夺去了她的生命? …… 但我终于还是忍住,我不能打断他,我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要知道,我要让泉下的母亲也知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未知的旅途 但我终于还是忍住,我不能打断他,我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要知道,我要让泉下的母亲也知道! “当初年少轻狂,对于那个我不爱的女人我虽然心中有愧,但并未有太多的纠结!我以为只要我给她足够的钱让她也能够有一个安逸的生活,这点我做得到而且我也这么做了,我想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给她寄过无数次的汇款单但她从来都是拒绝接收,汇款单无一不退回到我手里……” “起初我以为她是在和我赌气,所以我并未放弃过给她汇款,相反我给她汇去更多的钱,足以让她和孩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她依旧没有接收过一笔……” “我汇款的行为一直持续了十年有余,我以为随着孩子长大,她的生活定会越发艰难她最终会接受我的帮助,但我又想错了,她从来没有……直到最后我终于放弃!” “随和时间的渐渐流逝,我的女儿渐渐长大,我才渐渐的意识到,她对我的拒绝实则是对我的无声控诉……我才明白我对她的伤害是有多深!” “几十年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愈发感到内疚,愈发的知道我当初是做了一件多么离谱的错事……” 我静静的听着,我这才知道他还做过这么一件事,只是这件事母亲到死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知道母亲为何如此决绝,她虽没有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她虽说不出什么华丽的大道理,但是她的人格是高贵的,她宁愿自己受尽委屈也不愿低头接受那个负心人的馈赠!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接受,无疑说明了她对那个男人所作所为的容忍和妥协,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哪怕她一度穷困到连生病买药都的钱都没有…… “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着回到故乡,我想回去看看她,看看我的孩子,我走的时候他才一岁……”他面露痛苦之色。 “但是我不敢,我没有勇气,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我的孩子现在应该也和你这般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竟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声音颤抖的厉害,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我很想大声的告诉他他的原配妻子早已经死去多年,他的儿子此刻正满身是伤的坐在他的正对面,我想让他知道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想让他知道不管他做出怎样的挽救都无法赎回他的罪恶,一分一毫都不可能…… 这是这话我终于还是忍在了心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不能给他一丝赎罪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我要让他背负着这种罪恶感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你可曾后悔过吗?”我语气冰冷,声音颤抖的问。只是情绪正处在极其脆弱中的他并没有发现我语气的变化。 “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处在极度的悔恨之中,尽管我现在功成名就家庭美满,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配拥有这些幸福。” 我只感觉某种情绪直冲我的内心,似愤怒似激动似悲怆,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让我的眼中迅速的盈满了泪水。 我再也坐不下去,在泪水忍不住要流出眼眶的时候,我慌忙起身,对说了声抱歉,转身疾步冲进洗手间! 我冲进洗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母亲!你听见了吗?他后悔了,那个叫魏建国的男人他后悔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着母亲说。“母亲,你可以安息了!” 我接了一捧冷水,狠狠的洗了一把脸。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汹涌澎湃…… 我在厕所呆立良久,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他依旧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没有再走过去,我已经找到他,我想要的答案也已经找到,对于母亲,也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我走到收银台旁,付了两杯咖啡的钱,然后把我脖子上的那根吊坠取下,放在柜台上对收银员说让他在魏建国离开的时候把这颗吊坠交给他。 取下吊坠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似有某种枷锁悄然松开,这个几十年来一直压抑着我的东西,如今终于可以卸下!这件他赠与我的唯一东西我已经还回给他,至此也算是两清了,我的生命从此只属于母亲,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我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决然的离开了咖啡厅。他依旧呆坐原地,目光依旧凝固在窗外,自从他开始讲述,似乎没有动一下! 在那一刻,我隐隐觉得他也很可怜,这么多年来,他何尝不是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良心的折磨,何尝不无时无刻处在悔恨之中,甚至这个秘密连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可言说,这又是怎样一种痛苦! 但是这世界上有些错事可以挽回,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惩罚,就必须要背负到底,没有一丝和解的可能! 原谅我不能叫你一声父亲,原谅我不能原谅你,既然母亲在临死的时候都没有交代我要我原谅你,我是万万不可自作主张放弃对你的怨恨。母亲的灵魂还在天上看着,我不能寒了她的心…… 我搭上去往祖国最东边的列车,只感觉异常的疲倦,火车刚刚开动的时候,我就靠着车窗迷迷登登地睡了过去。 我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一处孤立的山体上,四面皆是悬崖。我大声呼喊,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我绝望的四顾,我忽然看到了安妮,我看到了魏来,我看到了沐惜春,我看到了大斌和魏将军!他们对着我微笑,然后他们转身,他们渐渐地远去。 我大声的叫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影,一个一个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我感到彻骨的绝望,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顿时万念俱灰起来,我缓步走到悬崖边上,纵身跳了下去! 我猛然惊醒,竟是一身冷汗!此刻已是深夜,车厢里的旅客都已沉沉睡去,只有火车的车轮和铁轨发出的碰撞声犹自回荡在耳边,不知疲倦…… 我环顾四周酣睡的人们,心里满是凄惶,即使如此情况他们也能睡得如此安心,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目的地,有了目的地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似乎只有我,从一个短暂逗留过的地方仓惶逃离,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几十个小时的旅程,几乎要去了我半条命,火车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终于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到站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我茫然四顾,似乎这里和出发的小镇一样冷,这里的风也格外的刺骨,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我跟着人流出了车站,站在路边却踌躇着不知去往哪里。我忽然想起老僧的话:到东边去吧,那里有一片海,你会找到新生! 我不知道老僧说的新生指的是什么,但我想我应该去海边看一看。 于是我向一个环卫工人询问去海边应该怎么走,他耐心的给我指明了方向,并告诉了我该坐哪辆车,以及该在哪里下车! 据他所言,此去海边已经很近了,只需做上四十分钟的班车就能直达海边。 我按照他的指引,在一个叫朱旺镇的地方下了车,然后提着旅行袋顺着镇子通往东边的唯一的一条路行去。据那位环卫工大叔所言,再往前行一段路程便是海边。 这个镇十分的破败,毫无规划的房屋显得有些凌乱和陈旧,街道的路面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坑坑洼洼,看起来像一处处溃烂的伤疤。 一些房子门口的路上大概是因为刚泼了水的缘故,已经被冻成冰凝结在了路面上,行在上面若不小心谨慎随时都会有滑倒的危险。 这幅景象我大概能猜到,此处应该是又一个被社会经济所遗忘的地方,大概是由于位置过于偏远,实在难以影响到当地政府的政治面貌,所以理所当然的被遗忘了。 我在一家小吃摊上吃了一些东西,顺便向店家打听了一下方向。得知前方不远便是海边,便提着旅行袋继续往东走。 店家得知我要步行去海边的时候,善良的叫住了我,他告诉我如果走路的话要走很久,他好心的帮我联系了隔壁家的一个年迈大叔,说他可以送我过去,我只需付他十块钱车费。 于是我便坐上那位大叔的摩托三轮车去向海边。 大叔把我带到一个小村庄,他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用我听不懂的土话对我说了句什么,我大概能够猜到,他是在告诉我大海的方向。 这个小村落比起方才那个小镇显得更加破落。村子虽大,但住户却异常散乱,大多都是还是在我小时候见到的那种青砖瓦房,高高隆起的烟囱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原始的苍凉。 经过村子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见过任何人,只零零散散的听见不知是哪座院落传来的几声狗吠,我想应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并没有人在外闲逛。 穿过村子行了一段路,我知道大海已经离我很近的,因为我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腥咸味道,我虽然从未去过海边,但我想,这大概就是海的味道。 果然,很快我便看到了大海,在它映入我眼帘的那一刻,我的第一感觉便是从心底深处升起的一种无与伦比的辽阔,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旷远起来。 幽蓝的海水泛着波涛,在午后的阳光下向我这个陌生人显示这它的博大和广袤!海风吹过,我甚至能感受到尖利的风从我衣服布料的纺织缝隙中穿过的刺痛之感,像一根根细密的针,让这风变得实质起来! 我走到海边掬起一捧海水尝了一下,原来真的好咸!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晚霞中的渔夫 我在海边的礁石上一直坐的太阳西斜,当潮水渐渐涨到那个用土堆起来的简易码头的时候,我看到一条渔船从晚霞中归来。 这是一条只有七八米长的小渔船,渔船上一台小型柴油机轰隆作响。渔船在小码头旁停靠后,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大叔从渔船的棚里走了出来,他用缆绳把渔船固定在码头上,然后把一个箩筐从船上搬到了岸上。 我看到箩筐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的海洋鱼类。 大叔上岸后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放在身侧的旅行包。他表情疑惑的走上前来用土话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懂故而对他歉意的笑笑。他大概是明白了我是个外地人,他踌躇了一下,大概是在心里酝酿用普通话该怎么说。 “年轻人,我看见你都坐在这里一个下午了,你不会有什么事吧!”他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放心的道,说话的时候再度看了看我的旅行包。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看到我了,说来也是,他这条渔船实在太小,去不得远海,只是阳光照在海面上过于耀眼我没有发现他而已。 我冲他莞尔一笑,听他的口气,我想他应该是误会了,大概是从我一动不动的在海边坐了整个下午,和我忧郁的表情中联想到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大叔,我只是想来看看海,没什么事的!”我笑着对他说道。 大叔疑惑的表情并没有得到开解,他抬头看了一眼浩淼的大海,说:”海有什么好看的,风这么大你不冷吗!”他常年生活在海边对海的壮阔早已司空见惯,故而并不能理解我这个初来者的心情。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远道而吧,来天快黑了,你有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就随我到我家去吧,我打了好些个海虾,个儿大着呢,我让老婆子做给你吃!” 他笑着用带着土味儿的普通话对我说,露出他不甚整齐的牙齿,说话的时候还把竹篓子颠了颠让我看他打捞的海虾,果然个头很大。 我见他表情淳朴不像是故意客套,于是冲他点点头!他见我答应他的邀请顿时面露喜色。还真是个好客的人,我想。 于是我便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家里,路上的交谈中我得知他姓王,他们这条村上大多数人都姓王,于是我便叫他王叔。 王叔的家在村子东边,虽也是青砖瓦房,但房间内部却布置的相当舒适,而且保暖措施做的很好,一走进屋内便感觉暖哄哄的。 相对而立的六间瓦房被一处硕大的院落拱卫着,幽静而惬意,我一进院落就喜欢上了这里。这种田园式的生活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多见,但却是我发自内心所期盼的那种宁静而致远的感觉! 王叔的妻子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虽然身着朴素,但风韵的身体倒也显露出几丝富贵之态。在王叔告诉她我的来意后她热情的招呼我,然后拿着王叔打的鱼进了厨房。 王叔把我让到炕上,乐呵呵的和我攀谈起来。交谈中我得知他们这个村子有四十几户人家,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他们是靠着在海边养海生物过活,虽然挣不到大钱,但生活也是无忧。 他很骄傲的告诉我,他有一个大学生女儿在县城的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工作,若是我不急着离开,周末我便能见到她。 我想他一定是把她的这个女儿当成了他一生最大的成就。 在他得知我并不急着离开时,他再次邀请我周末到他家做客,我自是欣然同意。并不算长的相处中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热情朴实又好客的大叔。 于是我向他询问,附近是否有可以租住的房子时,他略作沉吟,询问我来此的目的。 我告诉他我来此并没有什么目的,而是因为没有去处,加上喜欢这里,所以想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虽然对我的话不甚理解,但他并没有多做思考。而是很快便帮我解决了难题。 他告诉我,他的自家兄弟有一处宅子,因举家搬迁到城里故而闲置了数年,若是我不嫌弃房子有些简陋,可以住在那里。 我心下顿觉欢喜,于是打问他租金怎么付。 他摆了摆手说:“不用付钱,这房子在他搬走后就已经舍弃了,他也不可能再回来,最后还不是落个倒塌的结果!有人打理还能多保一些年月!” 我有些犹豫,觉得白住别人的房子终究不是太好!王叔见我沉吟不语,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年轻人不用想那么多,这事我就可以做主,你若是心里有什么疑虑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告知他一声便是了!” 我点点头,觉得这倒也是很有必要,也便由他做主了。 于是,他果真当即掏出一只带按键的老人手机拨了过去。简单的几句过后,这件事情便被他敲定下来。 我心中欣喜,对这个可爱的老人又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于是我便也向他坦白了我的一些事情,不过我当然是有所保留的,我告诉他我因一件经济纠纷而被告入狱,如今刚从监狱中出来,不想再呆在原来的地方,所以就随性来到此地。 我虽然有诸多隐瞒,但这话也不算欺骗,至于另外的一些心酸事就不必多说了。 好在我观察王叔的表情他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的目光,显然他对我坐过牢这件事并不是很排斥,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这让我略略安心。 很快王婶便把饭菜做好,不得不说王婶做的菜味道很棒,一盘海虾烧的尤其入味,让我吃的很是满足。 王叔还拿出一瓶酒,不过我由于胃疾婉言谢绝了,让他大叹遗憾。 饭后王叔也没询问我是否愿意留下歇宿,就让王婶在对面的房子里帮我整理出一个床铺,让我歇下! 这晚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风声和隐隐传来的海浪的声音让我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很快便沉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王叔把我带到那处他说的院落,这是一处坐落在海边的一个小山丘上的院落,站在围墙外面便能看到大海。 院落的格局和王叔的那处院落相同,只是由于久不住人而显得有些荒凉罢了。 王叔把钥匙交给我便告辞了,他说今天海鲜商人要来,他要去海边把养殖成熟的海鲜打捞上来,得好一阵子忙碌。我向他道过谢后他便离开了。 我用钥匙打开那把略微有些锈蚀的铁锁,由于久未开过,我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 屋内一股浓郁的破败气息,大概真如王叔所言,此间主人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拾掇过!我环顾四周,几件古旧的实木家具已经不堪再用,墙皮也斑斑剥落。 好在屋顶的瓦片还完好无损,屋内并无漏雨的痕迹,门窗只需简单修缮便能正常使用,用水泥砌成的土炕和灶台也依旧完好,只是铁锅生了锈。 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失望,反之这处幽静的院落让我隐隐欣喜,若是真能在此定居下来,这无疑是一处很好的居所,当然这只是对我而言! 我放下行李开始动手收拾,我把那些不堪再用的腐朽的家具搬了出来,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又从院落中的一口井中取来水把门窗擦洗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我又去镇上买了一些墙纸和一桶油漆,把墙皮剥落的墙面贴上墙纸,又把几扇门重新刷了一遍漆后,原本一副破败的景象顿时变得焕然一新起来。 我一直忙到中午,王叔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用粘土弥补土炕的裂缝,他进屋环顾了一圈面露惊讶之色,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处房子被我半天功夫就给换了面貌,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我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骄傲起来! 这天我又在王叔家混了两顿饭后,我当天晚上就搬进了我的新家。我借用王叔的三轮车去镇上买了新的被褥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以及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想我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至于我今后的经济来源我并不担心,我手里还有转让银匠铺剩下的钱,虽然不多,但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我想我可以很长时间不用为生计发愁。况且我四肢健全,要想仅仅养活自己想必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打理我的这个所谓的新家,虽然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逗留多久,但我想验证一下老僧说的话,我想看看是否真能如他所言找到新生。 我用房子前主人留下的工具清理了院子中的枯草,又用水泥重新箍了水井的井口,我把锈蚀的门锁打上了些润滑油,瞬间就变得活络了很多。 在这个周末我也终于见到了王叔引以为傲的女儿,她叫王小玉,她是个身材娇小相貌秀气的姑娘,一双大眼睛看上去很是灵动。见到我后她会不自觉的害羞,干净的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朴素而纯净。 在此前我就得知,老两口结婚十数年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对她宠爱有加,这从他们看女儿的眼光就能看出。 最让他们骄傲的事是小玉不仅考上了国内知名的大学,而且毕业后就谋了一份银行职员的工作,这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更是他们村里其他人用来激励自家孩子的例子。 饭桌上他们总是忍不住的向我夸耀她的女儿,弄得小丫头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儿的娇嗔埋怨自己的父母。看她面红耳赤又碍于我这个外人在场不便发作的样子,让我心里觉得好笑又好生羡慕,幸福本可以很简单,然很多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求而不得!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我的故事 于是我便在这个名字叫王村的小村庄居住了下来,天气好的时候我会随着王叔一起出海捕鱼。 他的渔船很小,只能在离岸很近的浅海中打鱼,虽然无法捕捉到大鱼,但只要有收获我们就会很高兴。 我也见识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这简直让我欣喜。 海鲜商人来的时候,我也会帮助村民乘着木筏到几处海湾之中帮他们收他们养殖的各种海鲜,有鲍鱼,有象牙蚌,有蛤蜊,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 这些海鲜都被养在方形的笼网中,各家会根据水面上浮标的位置来到自家的养殖场,我们把笼网提起来,把比较大个儿的海鲜挑出来盛在篮筐里,然后再重新把笼网放入海中。 海鲜商人的车子就停在海边,他们把挑出来的海鲜按每斤多少钱的价格出售给海鲜商人,商人当即便会付钱给他们,交易简单而直接。据王叔所言,这种生活他们已经过了很多年。 渐渐的我和当地的村民也都熟络起,他们并未对我这个陌生来客感到疑惑和不解,而是很轻易的就接纳了我。他们也和王叔一样,热情的叫我阿生仔。经常有村民会拿一些海产品送到我的院中,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平时里村里的男人也和王叔一样,在风浪不是那么大的时候,乘着隆隆作响的小船,到近海中打鱼。他们会把较小的鱼留下来自己食用。稍大一些的便提到镇子上去卖给靠海较远的人们。 临近过年的时候,这里也下了一场大雪,村子里变得更加静了,各自都关门闭户在自家取暖,只有不怕冷的孩童还成群结伙的在外面打闹。 我也把火炕烧得旺旺的,然后我便坐在炕上;静静的看书,这些书都是我从镇上的旧书摊上淘换来的。 虽然只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说话,除了王叔偶尔造访,也不会有人来看我。但我并不感到孤独和寂寞,反之我对这种独处的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享受,我知道在经历过诸多事情之后,我的性格已经完完全全的改变了。 我依然会想起安妮,想起魏来,想起大斌,以及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人。想起安妮和魏来的时候我依然会感到心痛和难过。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刻意的避免去想她们,因为我知道我的一辈子都无法将她们遗忘,我能做到的只有把这种伤痛揉碎在生命里,再由时间渐渐的把它们愈合…… 除夕的那天,王叔早早便把我叫去了他家,他邀请我和他们一起过年,对于王叔对我的好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诚意的,绝对不是在和我客套。 时间相处的久了王叔的女儿小玉也和我熟络起来,见到我她也不会再害羞脸红,而是笑嘻嘻的叫我阿生哥。 我搭着梯子帮王叔把每个房门都贴上对联,王叔帮我扶着梯子,小玉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指挥着我把对联贴到合适的高度。 贴好对联王婶的年夜饭便也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配上有好几种馅儿的饺子,让人看着便胃口大开。 小玉还拿出了一瓶红酒给我们每人都倒上了一杯,只是王叔尝了一口便又把酒杯端到了女儿身前,转而从柜子上拿来一瓶喝剩下的二锅头乐呵呵的对女儿说:“你那饮料我不爱喝,你们喝吧!” 小玉瞪了她父亲一眼,想出言跟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释,不过在看到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时,她便也放弃了明知道对他父亲是多做唇舌的解释,和我相视一笑,便揭过去了。 我虽然由于胃的原因不好饮酒,但我还是喝了两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红酒,味道熟悉又陌生。喝第一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曾经在我某个生日的时候我和我最好的朋友们在一起喝过这个世界上最贵的红酒。 那个味道我几乎已经忘记,但那晚的情形却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想在我仅有的人生中,那段时光大概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朋友都在身边,爱情将至未至,人生充满期待…… 每每想起当晚的情形都恍若隔世,时间似乎并没有流逝多远,但当初的那些人却早已变得面目全,朋友不再是朋友,爱情也早被证实只是梦幻,人生也只剩下了苟延残喘! 就连当初的几人再想聚齐,已是不能,安妮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忽然就忧伤起来,酒液流进胃囊让我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 小玉见我举着酒杯神色有异的样子,疑惑的叫了我一声,这才把我思绪从幻境中拉了回来。 “阿生哥!不好喝吗?”她问我。 我笑笑,摇摇头说:“好喝好喝,我只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在感受酒的味道呢!”我随口扯了个谎。 小玉撅了撅嘴一脸不信的说:“我不信,阿生哥一看就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喝过红酒,而且这红酒是银行发的,我才不信会是多么好的酒!” 我笑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心里却说:不简单的人?小玉,你还真看错了! 年夜饭吃的很开心,一桌子菜被我们四个人几乎吃的所剩无几,我甚至还吃了满满两大碗饺子,在小玉帮我盛第二碗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已放下筷子,只剩我一个人还在吃,这让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饭我又在王叔家看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然后便起身告辞准备回自己的那处院落。 王叔明显喝的有点多,见我要走,挣扎的起身想要送我,不过被小玉出言制止。 “爸,你喝的都站不稳了,就别起来了,我送阿生哥回去就是了!”说完起身披上外套,拿起电筒。 我几次出言拒绝,但小玉执意要送,我不好和她争辩,便也由着她去了。 一路上,小玉拿着手电筒走在我身后。我们两人皆都沉默无言,我隐隐感觉小玉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因为我听到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一边走一边问,并没有回头。 小玉似乎怔了一下,因为我看到手电筒的光忽的抖动了一下。 “阿生哥,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小玉在我身后,怯怯地问。 我呵呵一笑:“我哪有什么故事!我的那点事情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对王叔讲过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实在没有什么可讲的!”我道。 “那些我已经听我爸爸说过了,不过我觉得阿生哥,你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你可以跟我讲讲吗?”她再次问。 “有些事情说出来注定是悲伤,我不想说,小玉,你可以不要问了吗?”我踌躇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拒绝满足她的好奇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些伤疤虽然永远无法愈合,再揭露一遍似也无伤大雅,但我实在难以做到再在溃烂的伤口中再次的检验一遍宿命的真相。 小玉哦了一声,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到院门口的时候,我让小玉折返回去。小玉默默转身刚要离去忽又转过身来叫了我一声:“阿生哥!” 我看着她漆黑如墨的大眼睛等着她的下文,但似乎她并没有什么话要说,迟疑了两秒钟,再度转身,缓缓离去。 我不知道她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但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说出她心里的话! 过完春节不久,在全国各地都还沉浸在料峭的寒冬中时,最后一丝寒风吹向海面后复又悄悄的回了头,春天似乎从这个小村庄开始,渐渐地向内地扩散开去。 在那场落雪融化殆尽不久,从海上吹来的风也不再具有穿透衣服布料的尖利感。虽依旧带有一丝凉意,但不再刺骨。我看到院角处的草地上冒出来一丝嫩绿,我知道春天再次降临了人间。 意识到这一点,我便也忙碌起,由于院子足够的大,我便在院子的一角开出了一块菜地,只等温度适宜我便可以在这里种上一些蔬菜。想着那块菜地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变得盎然起来,我甚至忍不住内心的悸动,迫不急待的去往镇上采买了一些时令蔬菜的种子。 小玉每逢周末便准会从县城赶回来,和我变得熟络之后,她的身影便经常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她是一个勤快的姑娘,在我一铁锹一铁锹的开垦菜园的时候,她便会拿着一个锄头帮我把大块的土坷垃打碎。当我修缮院墙的时候,她便站在院中把一块一块地地的砖头递到我手中。 起初我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把她当做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出于对未知的好奇才还会时不时的就往我这里跑。 但渐渐地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似乎含有某种类似期待的东西。 我心下惶惶然起来,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我便把她当做魏来,给她编了一个故事。 告诉她我之所以悲伤的来到这里不仅仅只是因为我蹲过监狱的背景让我无法在原来的地方待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深爱着的人结婚了,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而抛弃了我…… 小玉听到这里眼睛忽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的笑笑说:“小玉,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故事,你会看不起我吗?” 小玉久久才从震惊的表情中反过神来,她点点头复又慌乱地摇摇头,一脸同情的看着我,尴尬的呵呵一笑说:“呵呵……不会!” “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吗?”我故作受伤的样子问。 她再度点点头,说会,她的那一丝略带尴尬的笑容似乎干在了她的脸上。 自从我给小玉讲了这个故事之后,她虽然依旧时不时的会出现在我的院中,但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再没有了那种让我心悸的深邃。 虽然我不敢确定小玉心中所想,但我还是由衷的佩服我能想到这个办法,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不伤害到她又能杜绝让我恐惧的事情的发生的办法。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意外发现 天气渐渐的变暖。生活在经历过小玉的这件波澜微起的事件之后复归平静。 我依旧时常陪着王叔出海打鱼,不出海的日子我便在院子里侍弄我的菜园子。三月来临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了。 我还在院子的中央插了几颗葡萄树,然后用竹子搭了一个方棚状的葡萄架,让葡萄藤顺着四个角往上攀爬,我想要不了多久葡萄藤就会爬满整个棚顶,到时候在下面乘凉大概是再惬意不过了。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我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有时候,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内心的伤口结痂的声音。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以为这种生活就是老僧所说的新生,但显然我这次又错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我的所谓新生远远不止这些。 那天是海鲜商人又一次来村里收货的日子,这个村子的海鲜一直都是卖给这个固定的商人。至少我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长得高大魁梧,言谈举止颇为老练,显然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个搬运工帮他装货卸货,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据他自己所言那个工人妻子要生孩子,所以向他告假回乡了。 装好货后,他需要一个帮手随他一起去县城卸货,说可以给一百块钱的劳务费。于是王叔就推荐了我,我自然没有异议便随他去了。 我坐在他的货车上随他一起去到县城的一家食品厂,我按照分类把一筐筐的海鲜搬到指定的地方,虽然满满的一小货车的货,但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卸下,并运送到工厂的冷库。 海鲜商人结完账后给了我一百块钱说可以把我送到车站,于是我便又坐上了他的车。 他把一张单据夹在了一个笔记本里搁在车前面的台子上刚准备走,他忽又让我等等说他要上个厕所,然后跳下车去了。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等他,无聊中我无意间瞥见了那一张单据,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禁让我暗暗吃惊。 单据是厂家给他开出的这批货的付款收据,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了各种海鲜产品的重量以及单价。让我惊讶的正是单价,我很清楚他从村民手里收购这些海鲜的时候都是什么价格,没想到他只是把这些海鲜倒一下手就能卖出几倍的价格!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粗略算了一下,他仅这趟就能赚到一万多块。惊讶之余我又随手看了一眼那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着他每次收货的数量和价格,以及收货的地点。 我这才发现他在其他地方收的货价格远远高出在王村收货价格。大概是王村位居偏远地区,交通不甚便利,距县城又较远,最关键的一点是那里信息闭塞民风淳朴,根本不会有人觉得这个价格有什么不妥,更不会知道别人只是把东西换个地方就能增加数倍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价格。 看到这些我顿时对这个看似面目和善的商人好感全无,他竟奸诈到利用村民的弱点如此对待他们! 虽然看起来大家都是买卖自由他并没有强迫谁,利用一切资源攫取最大的利益对于商人来说似乎也没有错。 但他差异化的做法依然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同时又为那些善良的村民感到不忿,他们辛辛苦苦不畏寒暑的劳动对于商人来说竟是如此的廉价! 商人把我送到车站便离开了,他甚至还大方的帮我买了车票,但我对他已再生不起一丝感激。 在回去的班车上我一直在思忖这件事,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来帮帮他们,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吃亏而无动于衷。 回到村子我找王叔商量这件事情,我想听听他的看法。王叔听我说完后也很是不忿,大骂那个黑心商人。 我稳住他的情绪让他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于是我向王叔说出了我的想法。我告诉他我们可以自己直接去卖给食品厂,而不用再找这个中间商。 王叔听后点点头,对我的想法很是赞成,但他随即便又皱了皱眉头说:“县城这么远我们该怎样把海鲜运过去呢?” 我告诉他这倒不是问题,我会开车而且手里还有一部分钱,虽然不多,但想凑够买一辆二手小货车的钱想必不是难事。 王叔听了大喜,随即表示愿意帮我出一些钱,还可以找村民借一些。 他对我说:“这事儿不能让你白出力,以后我们的货都给你,只要你给大家的价格比那个黑心老板要公道一些就成,至于价格,你自己定!” 王叔的大力赞成让我颇受鼓舞,但我心里并没想过要赚村民的钱,只是想帮帮他们让他们的辛苦多换回一些报偿而已,但王叔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若只是帮他们运货怕是会有不必要的零零碎碎的麻烦,不如就如王叔所言,只是我绝对不会像之前的那个商人那样赚他们太多的钱就是了。 第二天我就带着王叔给我筹来的几万块钱来到了县城二手车市场,当然在这之前我先拜访了几家专事加工海鲜产品的食品厂,经过商谈他们皆都同意我给他们供货。 从他们积极的态度我大概能够猜出他们对于货源有很大需求,别说我这一个村子养殖户的货,就算还有更多他们也完全可以吞下。 而价格也都和我昨天在那个商人的单据上看来的无甚差别。有了这层保障,更加增添了我的信心。 在二手车市场也很顺利,我刚进去就遇上一个开着车准备来卖的车主,几经商谈便告敲定。 在我开着车回返到路上,我的心情没来由的畅快起来,想着我可以给这些善良村民们做一些好事,想到他们知道后会露出的高兴表情,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到了村子王叔见我果真开了一辆车回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顿时鼓噪起来,他马上去把全村的人都召集到他的院中宣布了这件事。 村民们得知以后自家养的海鲜可以卖上比以往高出很多的价格都兴奋起来,这种兴奋已经掩盖了之前被黑心商人坑了的情绪。 他们看我的表情皆都露出感激之色,这竟让我有种将担大任的感觉,同时心里也在暗自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利益中迷失自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初衷! 几天后我第一次拉着一车海鲜去往县城,心里即兴奋又忐忑,这还是我人生之中第一次做生意,虽然我的本意和做生意毫无关系,但这种体验却是人生头一遭,激动自是难免。 至于收海鲜的钱我还没有付给村民,买了车后我已经没什么钱了,我把每家的货物种类和重量都记在了本子上,说等我卖完货回来在给他们。村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疑心,我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和他们大多都已经熟络,他们对我这个不善言辞但乐于助人的外来人很是信任,这点我能够感受得到。 我把货物拉到上次谈好的一家食品厂,厂家验收后当即就给了钱,而且还比我们之前说好的价格高出一些,厂家负责人的话说这是因为我们村的货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好,这更加让我欣喜。 拿着一叠厚厚的现金我这才踏实下来,在县城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就忙不迭赶回了村子。 在王叔的院子里我按照本子上的记载,挨个给他们算钱,当村民们拿到比以往多出两倍不止的钱时,他们的兴奋一点不亚于我!很多人都用含糊不清的土味普通话夸赞我。从他们的表情我能够看出他们已经完全接纳并喜欢上了我这个外来客,这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的欢喜! 给完所有的钱我手里还剩两千多块,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利用这件事情为自己谋利,但我想自己留下这一些钱大概也不算违背初衷,毕竟还要还上王叔为我借来的那笔买车的钱。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按照此前的规律一个月送四次货,那么我大概可以用四五个月的时间还上这笔钱。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能为这些普通的村民谋一点福利也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接纳和信任。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终于意识到对事情的预估有点过于乐观了。 那是我第二次去往县城送货的时候,车子刚开出镇子不久,行至一处山坳中的时候,车前轮忽然被什么东西扎到,轮子的气瞬间就瘪了下去。 这一突发情况让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险些就冲到了路旁的沟里,好在这里路况不是很好,要躲避那些坑坑洼洼的路面,故而车速也不是很快,否则,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了。 惊出一身虚汗的我刚打开车门下车检查,忽然从前方的转弯处走过来几个人。在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在那一刻,我便明白,这场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为我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干他娘的 三个男人走到我跟前,带头的那个穿着夹克蓄着胡须,酷酷的打扮和他另类的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是什么好人。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魁梧一个精瘦,嘴里嚼着口香糖,表情吊儿郎当,显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并不关心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老大一句话,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至于事情的缘由,他们并无兴趣。 我看到三人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们是来找茬来了,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已经隐隐能够猜到。 那个海鲜商人前几天到过村子一次,按照惯例,那天本来是他来收海鲜的日子,但没有村民再把海鲜卖给他。至于有没有村民告诉他我顶替他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眼下这个局面已经显而易见,他已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我自恃来到这里除了这件事外,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过节,除了他。 果然,那个夹克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些海鲜是从王村拉出来的?”他面无表情的问。 “是!”我丝毫不惧,迎着夹克男的目光回答道。过往的经历已经让我软弱的性格得到了蜕变,自从亲人朋友一个一个从我身边离开,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感到惧怕的事情,虽然眼前形势对我不利,但我没有一丝恐惧。 “王村的货,你不能收!”他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似乎不是在商讨一些事情,而是在对一件事做出定论。 “王村的货,我收定了!”我回答。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他觉得很可笑,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过了几秒钟,他收住笑容:“那就是没得商量喽!” “并不是没的商量,我们可以公平竞争,村民乐意卖给谁就卖给谁,我想只要你们价格公道,他们是不会拒绝把货卖给你们。”我看了他的眼睛道。 “我想你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兴趣和你公平竞争,既然你不听劝告,那么这生意你也不用做了,以后王村的货你一只虾米都别想运到城里!”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阴冷起来。 不待我再出口,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人。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迅速欺身上前,和夹克男一起把我堵在了车门边。 而另外一人则回头朝身后喊了一声,紧接着一辆小货车绕过山体,开了过来。货车没有牌照,显然是他们为了不留下证据精心准备过的。 车上稀里哗啦跳下来七八个人,翻身上了我的车厢,不消几分钟功夫便把车厢中一筐筐的货物全部转移到他们的车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一动没动,我很清楚,无论我做什么抵抗都是徒劳,这一车货我是保不住了。虽然心痛但我却丝毫没有慌张。 我知道他们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无非是想恐吓我让我放弃这件事。 但我想,只要我足够坚定,让他们明白我根本不怕他们。他们这种下作手段一次两次还行,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目无法纪的胡作非为。虽然这里经济落后偏居一隅,但总归也是有法律的,我不信他们敢一直这样下去。 搬空我车上的货物后一群人转眼便消失不见。临走的时候那个夹克男还不忘在我身上和车上收摸了一遍,他并未拿走我身上的几百块钱,大概是想找出我的手机以防我报警。他们看似胆大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原来也有怕的东西,我想。 他们并没有搜到手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 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我颓丧的在地上坐了良久,这个世界上的罪恶果然无处不在。 我从没有想过要得罪谁,我只是想为村民们做一些好事,现在看来想要做个好人也是不容易。 果然,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与世无争。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 我徒步返回镇子,找来一个修车师傅帮我补好轮胎,开着车子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和一个民警接待了我,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做完记录后告诉我让我回家等消息,不过我看到派出所破烂不堪的样子,和两个衣冠不整精神萎靡的警察,我想这件事我怕是等不来他们的消息了。我看见挂在墙上的警员信息,派出所加上所长一共也就三个人,有一个还是专办户籍业务的。 暗自叹了一口气,默然离开。 回到村子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村民,顿时激起了村民的愤怒情绪,大骂那个海鲜商人。 由于事先我并没有钱给他们结算,为了安抚大家情绪我向他们承诺会把这次的损失算在我头上,以后定会补偿给大家。这才稳住大伙儿的情绪。 于是我趁大家都在便和他们商讨对于此事的解决办法。 只是说到这个问题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给我出主意,无非是让我多带一些人手一起去送货,或者在晚上去送货。这样就不怕再遇到他们。 我并不赞同这个提议,因为从今天遇到的那几个来看,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多半是那个海鲜商人有黑道背景,或者是花钱雇佣的这些人。 但不管是哪种,其所要达到的目的都是一样,带人和我同行也不是不可,但我担心那些道上混的亡命之徒会出手伤了他们。就从他们今天的架势来看,谁也无法保证那些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若是这样我就更对不起大家了!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好把两个提议结合在一起。一个礼拜后我找了村里的两个年轻的汉子,一个叫大壮一个叫阿强,他们两个跟我一起去送货,并且把行程安排在晚上。我已经事先通知过食品厂,告知他们我预计到达的时间,他们表示会派人接货。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派出所那边果然如我所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去调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指望他们怕是不成了。 我和大壮阿强三人夜里出发,我们甚至还准备了几条钢筋放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也能有件趁手兵器。 我们一路上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这趟并没有出现意外,到了县城我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晚上走这条策略是对的。 大壮和阿强见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都很高兴,在回来的路上心情不错的和我聊着天,但我心里却丝毫没有愉悦之感。 这件事我们并没有什么错,却要慎之又慎的偷偷行事,想来未免憋屈。 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我们这样避讳他们反而显得我们惧怕了他们,难保他们下次不会在夜里截住我们,到头来冲突依然难以避免,我们的办法根本无法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事情果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我料中,在下一次送货的时候果然又遇到了他们。 这次阿强的媳妇儿由于感冒生病,只有大壮和我同行,他们甚至胆大妄为到连截住我们的位置都没有改变,依旧是在第一次的那个山坳处。 这次他们并没有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设陷阱扎我的车胎,而是直接横着一辆车在路的正中间。 我想大概是我们上一次夜里送货的事情让他们得知,他们能够精确地知道我们送货的时间,想必也是有所准备事先派人打探过消息的。看来那个海鲜商人铁了心要报复我! 我的车被逼停在路上,前方的车里呼啦啦涌出了一群人,手持棍棒迅速围了上来。 借着车灯的亮光,我看清了带头的那人显然就是上次那个夹克男,另外两人赫然也在其列。 “阿生哥,怎么办?”大壮握着手里的钢筋表情我不慌乱的问我。 我看着那群人的架势,心想看来今晚是不能善了了。 我扭头看了大壮问:“大壮,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生哥一句话,干他娘的!”大壮目露凶光大眼圆睁的道。大壮二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是个个性耿直毫无心机的汉子。这样的人往往心里都有一腔热血,即使面对如此不利情形,也丝毫不会有一丝恐惧。 “好,那我们就干他娘的!”我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瞬间激发了出来,顿时也变得凶性大发。简直欺人太甚。 我虽然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机会赢,但是我想我们有必要表明我们的决心,如果只是一味忍让,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得寸进尺。那我们以后就真的不用干了。 我和大壮一人手持一根两尺来长拇指般粗的花纹钢筋,一左一右同时打开车,打开车门跳下车,见人就抡。 我身高臂长,突然袭击之下顿时有两个人被我抡倒在地惨叫不止。 我丝毫没有留手,全力一击之下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战斗力。 但在我击倒这两个人后局势很快就被扭转,尽管我凶性大发不计后果,但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就被他们逼到背靠车厢,我的身上也挨了几记木棒,但我已然顾不得身上的剧烈疼痛,依旧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钢筋,拼命反击。 乱斗之中又有一个人的脑袋被我手里的钢筋开了瓢,但他们对我的包围圈却越缩越小,使得我只能背靠车厢做困兽之斗。 大壮在车的那一边,由于视线的阻隔,我看不清他的情形。但听到惨叫连连想必也有不少人吃了苦头。 我虽担心大壮的安危,但眼下已经自身难保,哪还有闲暇顾的了他? 稍一分心,我的肩膀和胳膊又挨了两下重击,骤然吃痛,让我差点把持不住手里的钢筋。 一个家伙见有机可乘顿时一猫腰闪到我身旁拐住了我拿钢筋的那只胳膊。 另外几人见令他们畏惧的钢筋已无用武之地,一起朝我扑了上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大难不死 我暗叫不好,飞起一脚将一个扑将过来的人踹倒,但更多的人朝我扑了过来,我被几人死死的按在了车厢栏板上动弹不得,同时如同冰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脑袋也被几记重拳打的嗡嗡作响,很快便失去了反抗能力,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即使如此依旧被几人用脚踢踹着。 这时候我听到大壮一声怒喝,缠斗中的他已然来到了我这边,他年富力强人又高大,围着他的几人竟是近身不得。 围攻我的几人见状立马加入了大壮的战团,只留下两人看住我。 我倒在地上只觉口鼻流血眼神恍惚,在对面那辆车灯的照耀下,我看见大五六个歹徒的剪影在不停的闪转腾挪。大壮表现得战力旺盛骁勇非常,俨然有种越战越勇的架势。 他手中的一根钢筋上下翻飞,不时抽打在对手身上,虽然他也挨了很多棍棒,我甚至看到木棒打在他的头脸上时飞溅的血珠子,但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疼,仍毫无所觉般的对抗着几人的围攻。几人竟是不能奈何得了他。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束手抽烟的夹克男突然走到我身边,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走到我跟前。 他示意那两个手下把我拉起,反剪着我的手。夹克男朝另一边的战团大声喝到:“小子再不住手我就要了他的小命!”说着把刀子顶在了我的脖子上。 大壮闻言顿时身子一僵,就在一僵的功夫,我看见你一只木棒狠狠地砸在了大壮的头上。 大壮的脑袋晃了晃,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几个围攻他的人,显然是在大壮的那根钢筋之下吃过亏,气愤难消,对着大壮倒下去的身子继续拳脚相加。 一片逆光的黑暗中,我虽然看不到大壮的模样,但从那一堆暴怒的剪影,我怎能不知他此刻正在遭受了怎样的伤害,但奈何身子被死死的钳住,竟不能有丝毫作为。 “住手,住手啊!”我目眦欲裂的大声喊叫。 但暴怒的歹徒又如何能够听我的,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们才终于停止了他们的暴行。 他们把大壮拖到我跟前,像提一具尸体一样把大壮提了起来。我这才看清,大壮早已满脸是血,几乎看不清面部的轮廓,刺眼的灯光下从他嘴角流出的浓稠的血扯成了一条细线顺着下巴往下流着。他全身软绵绵的,几乎无法站立,只有脑袋还能微微晃动。 看到大壮这幅样子,全身一阵战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惨白的雪地中安妮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冷去…… 我的血液又开始沸腾的一般往脑袋上涌,我的眼球也再次有充血般的感觉。我的理智瞬间被这股愤怒冲散。 我缓缓地转过脸,残忍的看了一眼用刀子抵在我脖子上的夹克男,猛地扭头狠狠地咬在了身后那个扭住我肩膀的之人的手上。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已经听不太见他的惨嚎,但我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手指骨在我嘴里碎裂的声音。 随着这声惨叫,我的双臂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重新获得了自由。 我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衬衫,裸露出胸膛,然后一把抓住夹克男拿刀的那只手,把刀尖从我的脖子处挪到了心脏的位置。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紧紧的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一个蹦出来。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给你机会!你要是个男人,你现在就一刀捅死我,这样我就再也不会跟你抢生意。但如果你没有这个胆量,就请你不要做这么卑劣的事情!!!”我逼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夹克男似乎被我状若癫狂的举止跟震慑住,脸上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之色。 “来呀!杀了我啊!杀呀!”我吼道,一步一步朝他抵近,尖锐的刀尖已经刺破了我的皮肤,因为我感觉有一股温热的血流了出来,但我丝毫不觉得痛。 他的一群手下,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皆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竟不过上前阻拦。 我面目残忍的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眼神中的慌乱更加明显起来,随着我迫近的脚步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怎么?你不敢了吗?有种杀了我啊!”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抬步逼近。 刀尖随着我和他一进一退的步伐在我胸前的皮肤中抖动,一股股鲜血从被扎破的皮肤中涌了出来。 退了数步他的身子终于被我逼到了路边的山体上,他已经退无可退! 我站定身形,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的眼睛。此刻他已然被我完全的震慑住,看着我的目光,竟有些躲闪起来,大概是我悍不畏死的行为让他已失去了和我对视的勇气。 我逼视他片刻,抬起手一把打开他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腕,锋利的刀尖划破了我胸前的皮肤,一条血瀑瞬间挂在了我的胸前。 “既然没这个胆量,以后就不要再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给我滚!”我沉声道。 他的心理防线,显然已被我彻底瓦解,即使我对她说出如此羞辱的话他也没有一丝反应,反倒是我的话让他的表情顿时一松,如蒙大赦般喘了一口气。他用一种说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从我身前侧身滑了出去,招呼他的一干傻在当场的手下无声无息的走了! 一干人离开后,我喘着大气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良久。我的情绪久久未能平静,一阵晚风吹来我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原来我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刚才是以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我想大概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不被我察觉的某种力量在那一刻取代了我的理智,支配了我。 或许在我不愿承认的内心深处,我也有想过,为自己寻得一个永久的解脱。 我这才想起大壮,慌忙跑过去扶起他,只见他满脸血污,但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静静的看着我。 “大壮,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我一边用手粗略的检查着他身上的骨骼,一边出言问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用摸了,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他拉着我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的手,有气无力的对我说。 他的话让我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我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和额头上给一道长长的口子,即使是外伤也是绝对不可以大意的。 好在那帮畜生并没有故技重施扎破我们的车胎。有车在,去县城也不需要太久。我把大壮扶起来他拉到车上,开着车急火火的往城里奔去。 这次事件过后,那帮混混大概是从未遇到我这种连命都不要的人,既然他没有弄死我的胆量也就黔驴技穷了。在后来的送货途中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们。 但代价也是很大的,大壮的额头和我的胸部都被缝了数针,这还只是见红的伤。至于身上其他的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也让我和大壮足足在家躺了一个礼拜还未完全消退。特别是大壮,半个月后他再次和我一起送货的时候,眼眶的乌青依旧清晰可见。 这次的生死考验也让我和大壮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特别是大壮,我几乎成了他的偶像。对我那晚的举动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用他的话说就是:“阿生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不会杀了你,他们可是黑社会!” 对于他的这话,我只能一笑置之。对于他们会不会真的有胆量杀人我并没有把握,但要我说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却也是说不出来的。我已经说过,我的行为是受到另一股神秘力量的支配,完全不是自己思索出来的对策。只是这话无法跟大壮解释清楚,跟他说了他大概也无法理解,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经历过这件事后村民们对我的信赖程度更加提升了几分,经过大壮的嘴把那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得传扬出去,让全村的人都明里暗里的对我赞赏有加,这大概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我想。 日子经历过这种波折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我除了在固定时间去往城里送货之外,我每天依旧跟随王叔出海打渔,然后在夕阳映红海面的时候摇船归来。 冬天的海风虽然刺骨,但到了夏天,却变得非常怡人。每当没有风的日子王叔的渔船就会开到看不见海岸的地方,面对着四面都是茫茫的大海,我便会对这广袤的天地升起一丝敬畏。会感觉与这天地相比,我们人是多么的渺小可怜,更加的领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不可捉摸。 它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最大的力量就是这自然的力量,它看似恒久不变的始终存在在那里,但它只要翻起一个小小的浪花,便会顷刻间要了我的性命。 这似乎让我对生命又有了一丝新的悟解,让我明白,人仅仅只是活着,就已经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对于命运的无常我们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心存敬畏的去对待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院子里的葡萄树藤蔓爬满棚顶的时候,我已经还清了当初村民们凑给我买车的钱。 生活似乎真的变得静好起来,在不出海打鱼的日子,我便会搬一把椅子,静静的坐在葡萄架下,沏一杯淡茶,随便捧着一本书,就可以静静的坐一个下午。 我在临海的那一面院墙上开了一个大大的门,只要打开门,海风就会从我的院子中穿过,吹着湿润的海风,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会让我有种时光沉浸之感。 这种孤独是我所想要的,但我并不会感到寂寞,我知道人生来就是寂寞的,人之所以聚集起来追求群居的生活,不过是无法忍受这种寂寞而已,时间久了,我们的这种能力已经不知不觉的退化了。 殊不知我们的祖先正是忍受着这种寂寞,经过了千千万万年的时光,才进化出了如今的我们,只是我们时常把这点给忘了。 只有在我想起魏来的时候,我才会感到无比的失落起来,当初魏来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会去看她,可是如今我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见她。 当初我接过江成秀给我那张卡片的时候只是恍惚一瞥,只记住了山西两个字,我曾多次顺着记忆的线索回到那一刻,但任凭我如何努力也想不起来后面的字迹。山西那么大,我该去哪里寻你,我的女儿! 不知道魏来是否已经习惯了新的生活?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我不去看她而难过? 自从我和大壮成了朋友,他便成了我院中的常客,时不时的会拎着一条鱼和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来找我。我们时常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然后他便会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 大壮父母早年离异,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年老体弱,他便成了家庭的支柱。虽然他只有二十几岁,但他对养殖海货的技术不亚于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一艘自己的渔船,是能够到远海捕鱼的那种。那天下午他坐在我的葡萄架下,面朝大海对我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做我的大副,我们一起去看看大海的深处是什么样子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的神圣和庄严。 小玉周末回来的时候,也必定会到我这里来,有时候兴致来了她会亲自给我炒两个菜,我们便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共进午餐或晚餐。 自从我编了那个故事骗了她之后,我们似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异性朋友。我很欣慰她并没有歧视我,反而很乐意和我交往。只是对我的过往,她再也没有向我打探过。 我本来有意想撮合一下她和大壮,大壮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是一个大好的青年。小玉若是跟了他,虽少了些风花雪夜的诗情,但大壮绝对不会让她受苦,这点我坚信。 但见两人对我的撮合皆表示兴趣缺缺,便也作罢。 缘分这东西说来也奇妙,在外人看来无比适合的一对,当事人却并不这么想。 我以为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从西藏离开的时候老僧对我说的那句话,所谓新生我想大概就是现在的状态吧,我似乎真的找到了! 每每想及此处我就不由得对他充满了敬意,看来他果然是世外高人,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我不明白他对我说我尘缘未了又是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意思! 然而我终究只是凡人,我看不到将来也放不下过去,圣人之言我只能试着去揣摩,虽我觉得现实似乎真如他所预言的这般吻合,但多少有些削足适履之嫌。 倘若我也能又一双慧眼,能够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我就会知道,这次我依旧对所谓新生做了误判。 老天在夺走了我的一切之后,似乎终于对我失去了兴趣,转而随手对我抛下了一豆灯火,我遁着这一粒微光,趟着荆棘拨开迷雾,渐渐寻见了另一种人生! 在一次送货去县城后我去了一家超市准备顺道买一些生活所需,在经过食品区的货架时,我无意间瞥见了摆放在上面的海鲜制品,看到包装袋上的字迹,正是我供货的那家食品公司产出的。 这只是一个巧合我并没有多想,但在我看到上面的价格牌时我不禁吃了一惊。贵自不用说,海产品一向不便宜这我知道,但我没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与同等分量的海鲜原材料来对比,那价格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到这里我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悄然升起! 既然我想尽办法只是想为村民们谋求一点福利,为何不能把这福利做到最大化?我为什么不能直接一步到位生产出这些食品出来?这样不是可以能够为他们更多的谋求一些福利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开公司可不是买辆货车就能成的事情,想想自己的近况,这个想法无疑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简直如同魔怔了般,时不时的就会想起这件事来。 我甚至在下一次送货去城里的时候还特意去食品厂的车间晃悠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遍他们的制作流程和所需设备,我甚至还默默的记下了那些设备上的厂家联系电话。 回到车上我当即给设备厂家打电话咨询了一下价格! 回去的路上我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在不考虑人工成本和货源的基础上,建一个小型的食品加工厂和添置一些设备大概需要六十万的启动资金。 如果能够筹集到这些钱,那么这个想法并不完全是天马行空,它很有实现的可能,而且我对此很有相信。 我已经在食品厂参观过整个制作流程,流程并不复杂,只要卫生标准达到其他都不是难事。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弄到这笔钱,我想还是先回家和王叔商量一下这件事听听他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弄到这些钱,不过我在心里并没有对此事抱太大希望,毕竟六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果然,王叔听了我的想法后,陷入沉思,用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我看他略皱起的眉头,以为他不是很赞成我的这个想法,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失落。 “如果凑够了这笔钱,你有多大把握能够成功?”过了片刻王叔抬头看着我问。 我一怔,刚刚聚起的失落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原来王叔并不是在思索我的想法是否有可行性,而是在思索该怎样弄到这笔钱!显然他对我的这个想法根本就不曾质疑过。我说的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度让我的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能凑到这笔启动资金,我想我有很大机会能够成功的!”我激动地说。 王叔看着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阿生仔,这不是一件小事,六十万对于我们来说更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不想你搞砸。如果你只是觉得有很大成功的机会,我劝你还是仔细的想一想,如果你真的有把握,六十万虽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要凑够,也绝非很困难的事。” 我默然点头,王叔的意思我自然知道。他是怕我搞砸此事,若是不能成功,那我就得背负着这六十万元的高额债务,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讲,若要还清这六十万,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王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完全可以操作一下,如若能够成功,那以后我们整个村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我不能说百分之百能够成功,但我已经做过市场调查,市场对这种海鲜食品可以说是供不应求,而且我大致已经摸清了食品的整个生产链条,操作起来并不复杂。所以我才对此非常的有信心。我觉得能够成功。”我信心十足的说。 王叔认真的审视了我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说:“阿生仔,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做事可靠的年轻人,这事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好!等过两天小玉回来了之后你可以跟她谈谈,上次她跟我提起过说什么国家支持个体户创业,可以提供优厚的贷款条件,具体事宜我不太懂,到时候你自己去找她了解吧,我想她应该能够帮到你。” 王叔的话让我大喜过望,如果真的能够从银行贷到这笔款,那所有的问题将都不再是问题。我的首次创业就能够得以实施,我的心里登时便激动起来。 我算了一下时间,两天后便是周末,小玉两天后才能回到村子。于是我利用这两天的空闲时间又去了一趟城里。 我在几家大超市里徘徊了良久,着重观察了各种海鲜食品的销售情况,甚至还特意找相关的区域导购员做了了解。了解的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这类食品尤其的受欢迎。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对这种高档的小食品,顾客们根本不会在意价格的高低,对比其他类食品,这种海鲜产品出货量尤其的高。这无疑更加增加了我的信心。 我又去了那家食品厂,我给厂长塞了一个红包。告诉他,我想对他们的生产工艺做一些深入了解和体验,他收了我的红包,自然欣然同意。 即使他知道我的图谋,但整个行业的形式,皆是求大于供的状态,我自然不会对他们的利益产生什么影响,他也便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我甚至在第二天亲自和他们的工人在一起干了一天的活,对生产工艺和流程进行了实际上手生产体验。 流程并不复杂,工艺也相对简单,并没有什么高技术含量的操作。最关键的就是对食品味道的调制和烘焙的过程,但这也并不难,只要聘请一个行业内的专业调味师傅和烘焙师傅就可以妥善解决。 而这里是临海县城,食品厂多不胜数,也都是以加工海产品为主,这样的专业师傅聘请也并不困难。现在只要能够获批银行的贷款,那么似乎一切事宜都能够顺利进行。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但凭本心 周末的上午我还未到王叔家去找小玉,反倒是小玉先一步到了我这里。 我给小玉说了一遍我的想法。大概是王叔已经提前给她说了这件事,她并未感到有多意外,而是对我打算开公司的这个想法产生了很高的兴趣。 她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个沉默寡言须发遮脸的流浪汉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一个劲儿的打听关于开公司的事情,完全颠倒了主次,反倒是对我打算贷款的事情只字不提。 在我满足了她所有的好奇心之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开口道:“贷款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如你所说国家刚好有政策出台,关于扶持中小企业和个体户的。不过你不是本地人,银行规定,必须要有本地户口的资产担保,才能够贷到这笔钱。”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心里一凉,本地户口的资产担保,恐怕我做不到这一点。我来这里不过半年,熟识的人也只仅限于这个村子里的人,别说他们没有相对应的资产可以进行担保,就算有他们又怎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为我这个外来客进行担保。 不过我的这个疑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小玉接下来的话立刻便消除了我的疑虑。 “关于担保这件事呢,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我们虽然没什么资产,但村子家家户户都在海边有养殖场,只需要让村民们把他们的养殖场挂在你的名下,这么大规模的养殖场别说只是贷款区区六十万,就算再多一点,也不是问题。”小玉说完,邀功似的看着我,好像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聪明到了。 我顿时大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赞叹的道:“小玉,你真聪明。” 小玉得到我的夸奖,精致的小脸笑的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不过我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村民能否愿意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养殖场放心地挂在我的名下。 我的心事再次被小玉猜到,她笑靥如花的说:“我已经让爸爸挨家挨户的做工作去了,你这半年对他们做的好事他们都看在眼里,好处也实实在在的拿在了他们手里,现在只是帮你一个忙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养殖场,我相信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小玉的话不由得让我有些感动,她能对我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我心里顿生暖意。我知道,这里的村民也都是很善良的人,我想他们应该会帮我促成这件事。 “小玉,如果我的这个计划真的可以得以实施,你将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你可以回来帮我吗?”我诚恳的对小玉说。这也确实是我的心里话,若是没有小玉的帮助,就是这六十万的启动资金也是我万万拿不出来的。 小玉重重的点点头,眼里满是憧憬,似乎她比我更加的迫不及待。 果然,村民的工作做得很顺利。中午的时候,王叔差女儿来叫我去他家。 王婶已经做好午饭,饭桌上王叔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妥,村民们皆都毫不犹豫的同意帮助我,只有少数几家心存疑虑,但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王叔的解释和劝说,他们最终也都同意。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老天在帮我,地利和人和已经有了,而天时也不用担心,只要贷到款,把工厂建好设备被安置到位,其余的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想象,工厂建好后一片忙碌的景象,想到这里我的心潮已经有一些小小的澎湃了。 礼拜一的早上,我开车亲自和小玉一起去到县城。养殖场的证明材料已经在头一天里办理妥当,并且拿到镇政府民政所盖了公章。我想按照小玉的判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银行的经理接待了我,在听了我的想法看了证明材料后,他笑呵呵的对我说:“魏先生你还真是赶到了好时候,这个政策才刚刚颁布出来,不过我们行的指标有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名额,恰好被你赶上了,也算是缘分。” 他的话不由让我在心里暗叫一声好险,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我真不知道还能想到什么办法。想及此处不由得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正在柜台里帮客户办理着业务的小玉,心里对小玉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银行经理拿过一叠资料让我阅读填写,如小玉所言,这正是国家刺激经济扶持中小企业的一个放贷的宽松政策,不仅利息很低而且还款期限相对宽松,这个政策十分精准的针对像我这样的情况进行定向帮扶,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资料很快填好,就此这笔贷款算是完成。经理和我握了握手告诉我两天后就可以来提钱。 我向他致谢后又向小玉打了声招呼,我隔着玻璃窗对她晃了晃手里刚刚签署的贷款合同。小玉知道事情办妥,朝我欣然一笑握着拳头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显然她对于能够帮到我也是十分的欣喜。 回到村子,我拿着贷款合同兴冲冲的去找王叔。王叔见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也显得很是兴奋。 于是我将下一步的打算告诉了王叔。我打算在村子西边的那个空地上建一座生产车间。由于资金问题,车间无需太大,若只是加工我们村子自产的海鲜,三百平米左右大概已经足够。 我还打算等工厂就绪,对于一线的生产工人,无需再去外面招聘,村子里就有一百多号现成的工人,他们除了养殖事务外,大多数的时间都闲着在家,若说还有其他的事务,大概也就是村里的男人偶尔出去打打鱼罢了。 我完全可以把他们招募起来作用于工厂的生产工人,只要我能够开出相应不亚于城里的工资,我想他们是很乐意帮我的。 我和王叔当即便去了村里的村委会,至于我占用的那块地他们自然是知道我的打算,这是为村民们谋福利的好事,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反之村委会的几个村干部十分热情地告诉我,若是有其他困难和需要,他们会调动另外几个管辖村子的力量来最大限度的帮助我。 事情直到现在都十分的顺利,让我更加有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一旦有了信心,做事的效率就格外的高。经王叔的介绍,我找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镇上的一个专事建筑行业的包工头,价格谈定,厂房的建筑事宜就全权交给他来负责。 我叫来大壮和他一起,又马不停蹄的去联系建筑材料。 几天后,在这个人丁奚落的海边小村庄,在村子西边的那片平坦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幕前所未有的热闹场面。机器轰鸣人声鼎沸,工厂厂房的建筑事宜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与此同时,我让王叔把全村的妇女召集起来,在王叔的院子里,我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我的打算。当他们得知我欲聘请她们在工厂建成后到工厂做工的时候,与我预想的一样他们都露出兴奋的神色,这无疑又能增加一些她们的收入,她们自然愿意。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要她们趁着工程建设的这段时间,去到县城的其他的食品公司去工作,权当进行培训实习一段时间,到时候等工厂建好,便可直接上手。 对于这点她们也并无异议,我知道她们多半并不想离开家,但她们也大都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若是等工厂建好没有一个能够熟练操作生产流程的工人,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让大壮也跟她们一起去,我给他的任务是去学习管理,我想等工厂建好后,生产方面的事宜,就交给他去负责。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对大壮这个人有了很深的了解,他虽没什么文化,说话也有些不着调。但他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的认真。他的这个特质,让我非常欣赏。虽然他年纪轻也无甚见识,但就凭他养的海鲜比任何一家都要好这点,就足以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安排好这些事宜后,我让王叔和阿强帮我招呼着工地的建筑进展,自己再亲自去了一趟设备公司。设备公司在省城,是一家专事生产海鲜一类食品的机械制造厂。 我在厂家逗留了几天。详细的听他们介绍每一台设备的工作原理,以及生产过程中要注意的事项。并对每台设备都在他们的指导下逐一进行实操。 直到我对每台设备都能熟练操作这才放下心来,我向他们签署了一套海鲜食品制造所需要的一系列设备,并付了预付款。他们答应在我工厂落成之后,会亲自把这些设备送到工厂。 一个月后工厂外壳终于建好,只需简单装修便告落成。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徘徊的工地附近,看着厂房一日日拔高,我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这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创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无法意料的纰漏。 一旦失败,我又将如何面对这高额的债务!但我想,至少我的初衷是好的,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我也知道,即使这次真的能成功,将来自己在这条路上做大,我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我很清楚我的成功是整条村子的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又想起在西藏临走时,老僧和我说的另外一句话:一切但凭本心就好! 我想这一点我做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你要是喜欢女孩儿该多好 半个月后,厂房终于建设妥当,我已经提前给省城的机械制造厂通过电话,设备最近三两天就会到位。 我也已经通知大壮和在县城食品厂学习技术的女人们,让她们近日即可回村。 这次的动静可谓是闹得有些大,我几乎在附近的几个村子被传成了新闻人物,不时的有其他村的村民跑到我们村子向村民们打探消息,码头边的厂房旁也经常会出现陌生的面孔,这让我不禁莞尔,同时又给我增加了几分无形的压力,若是这次搞砸了,恐怕我就成了个大大的笑话。 三天后,机械厂的设备终于到位,在村里男人们的帮助下很快就安装妥当,厂家技术人员的调试工作也很快做好。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后,我一个人站在这个占地只有三百多平米的厂房内看着数台崭新的机器不禁有些感慨。 人生说来真是如同迷雾中行走,谁都不知道下一步将会看到什么。在来到此地的那一刻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半年后自己竟在这里建起了工厂。 但是有一件事我想我大概能够确定下来,有这个场子的存在,大概我的后半生便会在这里扎下根来。 其实我的心早已经累了,早已厌倦了漂泊,之所以数次颠沛流离也是宿命所致情非得已。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在这个海边的小村庄安静的度过自己的余生,若是在有生之年能够为别人多做一些好事,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愿望正在一步步实现,又如何不让我感到感慨! “看到这些想到了什么?”正在我出神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小玉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笑。 我长叹一口气道:“我在感慨我的人生,还真是如梦似幻,来的时候我只是想来此看看大海,没想到如今竟会成这般模样!” “大概是老天不愿再让你漂泊了,让你在这里实现你的梦想施展你的报复!”小玉环臂抱胸站在我的身旁。 “小玉你错了!”我纠正她。 “我并没有什么理想和报复,当初我孑然一身的来到这里,是你们接纳了我让我有了容身之所,你们都很善良,这是我喜欢这里的根本所在。” “当初买车送货也只是想为能够帮大家做一些好事,如今建工厂也依旧是这个原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理想和报复,我的理想和报复和你们的善良之间若要做选择,那么就让什么理想什么报复见鬼去吧!” “我就算能够成功也都是大家都功劳,这一点我不会忘记,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够在这里干出点成绩,我也不会忘记你们忘记大家和这个地方对我的收留和包容。小玉你相信我吗?” 我扭头看向小玉。 小玉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未知的生物,眼神里满是崇敬和神往,还似夹杂着一丝困惑。 “若你喜欢女生该多好,我一定嫁给你!你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人!”小玉叹道。 小玉的话让我不禁笑了笑,现在小玉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我说这样的话了,看来她已经把我视作她的闺蜜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样轻松的相处方式! 我知道我这番有感而发的言论让她有些难以理解,她大概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没有理想和报复,为什么把别人的滴水之恩看的如此重要。 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她的人生尚浅,我的遭遇她并不知道,所以自然也无法理解我的心情。 她大概只感受到了我善的一面,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我是多么的渴求。如今终于可以和我一直想要的生活贴近了边儿,我又怎能不去加倍珍惜? 若说理想,我想这就是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没有人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才终于找到了心中的伽蓝,这就是我的理想! 小玉是来叫我回去吃饭的,在回去的路上小玉调皮的问我说话算不算数她是不是可以辞职了。 我笑着道:“算数自然是算数的,不过还要等些时日,等工厂正式运作起来你再回来帮我!要是你现在辞职了我这边再出现什么纰漏岂不是落得个鸡飞蛋打!” “什么鸡飞蛋打?”小玉撅着嘴抗议我用的词不恰当。 “此处应该用人财两空!”她纠正道。 我大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好好好,我错了,人财两空人财两空!” 小玉白了我一眼这才罢休。 过了片刻她忽又想起什么,雀跃着问我:“阿生哥,我们的公司该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小玉已经称呼我们的公司了,看来她已然把自己归入到我的公司了。 我愣怔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还没想过,小玉觉得叫什么好呢?”我问她。 小玉见我征求她的意见,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说:“就叫阿生哥食品有限公司!怎么样?” 我想了想:“不好!”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小玉顿时不乐意了。 “首先呢,用创始人的名字作为公司的名字有些太个人主义了,其次呢,市场上已经有傻二哥贤哥这些名字,我们叫阿生哥岂不是拾人牙慧!”我解释道。 小玉听了我的解释想了想大概也觉得有道理,不再和我争辩。“那叫什么?”小玉偏着脑袋做冥想状。 我本来没有想到这件事,经小玉一提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确实该想一想了。工厂已经就绪,接下来就要去办理相关执照了,没有一个名字还真不行,不由得也在心里思忖这件事。不过我想了好久也没有一个中意的。 最后还是小玉想到的一个名字让我终于把这件事确立下来。 “阿生哥,我们不如就叫新生食品有限公司怎么样?”她继续解释:“你看啊,你因为想要忘记一些事情而来到这里,想要彻底和过去的人生做个了结。而来到这里你又是机缘巧合下建立了这家工厂,这就是你的新生,你从此就可以告别你的过去,重新走向新生了!阿生哥你觉得怎么样?”小玉眼睛泛着光问道。 “新生?”我在心里咀嚼这这两个字,想到老僧曾经对我说的话,不禁让我愣了愣神。难道说这才是他说的新生的最终定论?如今被小玉一语点破玄机才恍然发觉,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所安排,我要做的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数年后当这个小村庄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时候,当从这里运出去的货物洒遍全国乃 至全世界的时候,我每每站在那个已经被改建成深水港的码头上看着忙碌来往的货船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当初我和小玉一起给这间小小的工厂起名的情形…… 在我以为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顺应天命一切都会无比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差点让我这个新生公司还未开工就宣告破产。 周一的时候小玉特意请假陪我去了县工商局去办理公司的注册事宜。 我当初在弘基地产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方面的事情了如指掌,所需的材料我们都已经事先准备妥当。 材料交上去之后相关工作人员仔细研究过后拿出一些条例让我签署,签完后他告诉我明天会派人前往工厂实地勘察。在勘察过后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拿到营业执照了。 我把小玉送去上班,自己则回去等待工作人员的现场验查。 在我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就在这里出现了岔子。 我在村里翘首以盼的等待着来相关部门来进行环境以及消防评估的工作人员。 然而我一连等了四天也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我不得不又跑一趟县城。 这次他们终于给出确定的回复,两天之内一定会派人去验视。 我也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他们的到来。他们围着厂房转了几圈,拿着尺子量来量去,还在本子上做一些记录,貌似很专业的样子。但我丝毫不明白他们量的那些数据到底要做什么参考! 终于在他们在完成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勘察之后给了我一个差点让我惊掉下巴的回复:不合格! 我顿时蒙了,我问他们具体是哪里不合格,其中一个人告诉我说排污处理不合格,会污染环境,而且距离海边太近会造成海洋污染。 听到这个理由我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先不说这些个海鲜制品清洗起来会造成对少污水,而且我明明已经安装了一套完整的污水处理设备。我此前也在县城仔细的看过其他厂子的污水处理系统,都是按照他们的标准建造的,甚至有的厂子根本还不如我现在的系统,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合格了? 而且说距离海洋太近,这个理由简直离谱,别说厂子距离海边还远着,根本就不可能排到海洋。而且污水处理系统是完全有净化功能的,净化后的水根本不存在任何污染,设备也都是国家质量监督部门认证过的,到了他们这里反倒成了问题。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在我憋着火气询问他们标准在哪里要怎么改进的时候,我得到的回答简直让我绝望。 回答竟然是要我重新选址建造厂房,污水处理系统也要改善,当问他具体要怎么改善的时候他竟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强忍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我想造成如今的结果,肯定不是他们说的污水处理不合格和离海太近这么简单,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至于是哪里出了纰漏我一时半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件事我还需再加斟酌。我知道现在不宜和他们起冲突,所以尽管我憋了一肚子气还是很客气的送走了他们。 第二百五十四章:舟沉港巷 送走他们后,我找到王叔给他说了这件事。王叔听的也是一脸的不解。 他吧哒吧嗒的抽了一袋烟,然后看着我似有所思的问:“他们是不是想得到一些好处?这些吸血鬼向来都是这样。” 王叔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我这才意识到,似乎真的有这种可能。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这些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所谓公仆实则做起事来比任何人都黑,在弘基的时候我就深有体会,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同样跳不出窠臼。 不过愤怒归愤怒,现在可不是跟他们置气的时候,厂房和设备都是真金白银弄来的,万万不能就这样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于是我封了几个大红包,托大壮去了一趟县城,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虽然我手里的那笔贷款在盖好厂房添置设备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但在这件事上绝不能吝啬,不把他们喂饱了我就别想安生生产,否则无休无止的安全检查就能把工厂拖垮。他们别的本事没有,挑毛病那绝对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你无期限的停工整顿,你能奈他如何? 大壮下午便从城里赶了回来,但带回来的并不是好消息。红包一个没送出去,据大壮的描述他们连红包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把他轰了出来,甚至都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缘由的机会,场面一度闹得很难看。 我默默的听着大壮义愤填膺的说着,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我的难过之处并不是在于他们对我的责难,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就无从着手解决。 若依他们所言重新选址建造厂房根本不可能,别说我已没钱,就算有钱也绝对不能这样干。因为问题的根本所在绝非出在厂房的选址上,若是不找到原因,就算再找地方建厂房他们也一样可以挑出来毛病。 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我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翻来覆去一直到天亮,我从头到尾仔细的想过无数遍,确定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然是如此我依旧想不出一丝头绪! 这种抓不住根源的感觉简直让我崩溃,让我觉得真相就隐藏在身边,却怎么也发现不了! 接连几天我都在思索这件事情,连吃饭都失去了胃口,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看着闲置在厂房里的设备我甚至都有些想哭的冲动,想自己不过是想做一点事业,给村民谋求一些利益,并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可怎么就这么难…… 几天的思索依旧还无头绪后,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我一定要搞清楚问题的所在,就算最终我的事业被掐灭在襁褓中,我也一定要弄明白这个问题。 我让村委会主任和我一起,驱车去了一趟县政府,我想是不是能够通过别的渠道去解决这件事情,就算不能解决,能弄清楚缘由也是好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又错估了这个世界,现实很快就又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县政府的一个我不知道什么职称的干部接待了我们,他看起来很和气,还给我们倒了一杯茶。 可是还未等我讲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让我不必再说下去,理由是这件事不归他们管,让我去找和这件事有直接关系的部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根本不想插手这件事,踢皮球一样又把这个事情给踢走了。 和我同来的村主任还想说什么,但被我制止了,他的态度已经已经很明显,说再多也是无益,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他们并不是帮不到我们,也绝不像他说的那样无权管辖,究其原因不过是不想他们机构之间互生嫌隙罢了,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从政府出来我的心冰凉一片,手脚虚浮乏力,恍惚间竟有种走投无路的无力感…… 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还可以去找谁,省城?算了吧!不过是更高一级的门槛而已,所谓本质并无太大区别,我甚至不能确信自己能不能见到省级官员,就算见到,我这点事对他们来说可能连芝麻绿豆大都没有,又怎能引起他们的关注? 没想到我梦想的船还未扬帆就已舟沉港巷,想来也是可悲。 回去的路上村主任一脸的愤慨,不顾政治立场的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骂斥着比他高出好多级的同僚。 “这帮狗日的,思想觉悟真他妈低……”这是他骂的最多的一句。 我开着车沉默无言,也懒得出言打断他这些除了泄愤之外毫无意义的脏话,心情低落到极点。 问题无法解决工厂看来是开不成了,思绪不由自主的又想到那大几十万银行贷款。若是到时候还不上,恐怕全村的村民都要受我的连累。 当初他们毫无保留的拿出他们的全部资产来支持我,没想到到头来我却真的把事情搞砸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内疚。 我又想到当初我对王叔提出我的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说:“你真的有把握吗?” 彼时我还信誓旦旦的对他说我有把握…… 王叔为了这件事忙里忙外,更是帮我去游说村民们支持我,恐怕到时候他也难免落得埋怨,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他。 还有小玉…… 我的贷款是她在中间介绍的,到时候只怕也会受到我的牵连,她如此的相信我,不知道以后她又会怎样的看待我! 我只觉千头万绪的负面情绪简直要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觉脑袋一阵阵涨痛,偏偏村主任又在我耳畔喋喋不休的骂着毫无卵用的脏话! 回到村子已是黄昏,我把村主任送到村委会,主任下车后扶着车门依旧做义愤填膺状,信誓旦旦的对我说:“阿生仔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发动村民去堵县政府的门,我也一定要帮你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我苦笑一下,算是受了他的好意,他这个芝麻般大的村官在县领导眼里恐怕跟普通村民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又能有什么作为,想来他不过是看我难受想安慰安慰我罢了。 我刚停好车回到自己的院中,没想到小玉却在院中的 葡萄树下等着我,今天才周五,没想到她今晚就回来了。 她大概已经听说了工厂的事情,此刻看到我面露颓丧之色想必也能猜到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 “阿生哥!”她面露心疼的叫了我一声。 我对她挤出一丝笑容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全身像散了架般酸软无力。 小玉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安慰我。 “小玉,对不起!”沉默良久我终于开口道。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小玉一家,缘由我已经说过,只是如今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方法来弥补他们…… “阿生哥,不要这样说,你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我突然加大语气打断小玉的话。 “我本可以安安分分的帮大家送货,至少这样我还可以为他们做些事情!可是我还不知足偏偏异想天开的想要搞什么公司!我简直太幼稚,我怎么会生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我简直是个大傻子!”我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阿生哥……” “现在好了!搞成如今这副样子,我不仅把你和王叔连累了,甚至还连累了全村的人,你们当初如此的信任于我,可我呢!就因为我的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就把全村人的养殖场都搭了进去!到时候我还不上贷款,银行就要把养殖场全部收走,就连你也会受到连累,我该怎样面对他们,我……” 我越说越激动,终于说不下去! 我双手撑着脑袋揪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 小玉轻轻走到我身边,把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上,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的样子让她感到难过,她也在为我难过! “小玉,你先回去,我没事!有些事我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我没有抬头看小玉的表情,抱着脑袋沉声道。 小玉在我身旁迟疑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收回手悄悄的退出了院子。 我在院中呆坐良久,天渐渐的暗了下去,一轮明月从天边升起,月华把地面染上了一层霜白。 我缓缓起身走到临海的那堵墙边打开了那扇门,明月的倒影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明月便随着浪涛摇曳起来。 看到这番美景我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对小玉发的一顿无名火,有些懊恼起来。 虽然我只是在自责,并没有怪她的意思,但作为朋友,我的样子定然也会让她难过,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句:小玉,对不起! 平静下来后我想我该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收场了,搞成这个样子我当然要负起这个责任,我不能让大家对我失望,我只能尽可能的来减少他们的损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们的养殖场。 第二百五十五章:土炕和葡萄架 至于善后的办法,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办法,我所能想出的办法也只能是把设备处理掉能够收回一些资金而已。 我想这些设备还一次没有用过,稍微折损一些价格想来机械厂大概能够把设备收回,如今大概也只有这一途了。 至于厂房是无论如何再也变不成现金了,在这里这间大房子根本毫无用武之地,也只能闲置了。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些设备大概能赎回一半的投资,至于另外三十万就要我自己来想办法填上这个坑了。 我算了一下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帮村民送货,我的那点微末利润是无论如何也不够在银行的还款期限内攒够剩下的空缺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生活呐,为什么总是这么折腾…… 第二天我给机械厂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当我说明我的情况和想法后,那端接电话的售后小姐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大概从未想到过居然有人买了一套设备只几天功夫就要退还,这事儿任谁听起来都是够奇葩的。 她过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这件事她要请示他的领导,让我等他们的电话回复。 回复是当天下午收到的,内容是:设备可以收回,但要算一部分的折损费和安装以及拆除费,另外还要承担来回运费。 我一一答应,毕竟这些条件里除了折损费外,其余的都算合理,只是这些设备我一次未用过折损实在谈不上。 只是我并未提出异议,毕竟这事儿并不是厂家的责任,若是按原价退回岂不是有些耍人家的嫌疑!扣除的那部分折损费就当做卖设备的利润也未尝不合理。至少人家还同意收回设备,就算不同意,即使官司打到天上也是人家占理。 厂家已经回复近期会安排车辆和人员来回收设备,要我时刻保持手机畅通。 两天来我在自己的院子中连门都没有出过,虽然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但郁闷终归不会很快消解。 数日早出晚归的奔波忙碌,没想到葡萄架上的几串葡萄已经悄然变大,一颗颗饱满的挂在棚顶上长势喜人。墙角的黄瓜架上的黄瓜有几条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采摘时间,已经变得老了,但却有更多嫩生生的黄瓜挂在了叶子下面。这倒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第二天小玉复又来到我的院中,见我正在弯腰侍弄菜地,她的表情明显的松懈下来。她大概整晚都在担心我的状态,现在看我还有心情侍弄菜园,想来是没事了。 我把那些嫩悠悠的黄瓜摘下来,打来井水洗干净,我和小玉一人拿一个坐在葡萄架下吃了起来。脆生生的黄瓜咬嚼起来有种淡淡的清甜,非常的爽口,想到这些黄瓜皆是自己静心侍弄大的,那种滋味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得到。 想及此处便也不觉得自己首次创业便告失败的现实也并不是那么的悲惨,至少我还有自己的菜园和黄瓜,至少我还有自己的土炕和葡萄架! 小玉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把机械厂答应收回设备的事情告诉了小玉,小玉的表情略带一丝诧异,诧异之余也未免遗憾,她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想到了退路,虽然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想来未免让人沮丧,颇有一种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壮。 “阿生哥,对不起,这件事其实我 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是我不出馊主意让你去贷款,现在也不至搞成这样!”小玉自责的说。 “傻丫头,这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钻了牛角尖,就算你不告诉我可以贷款,王叔也会想办法帮我筹钱的,到时候只怕会更难收场!”我无所谓的安慰她道。 “只是这样一来,我当初说要请你来帮我的事情也要泡汤了,好在你没有当时就辞职,否则我还真就把你害了!”说到这里我想到数日前对小玉说的话,没想到真就一语成谶,我果真把事情给搞砸了。 “只要阿生哥你能想开,那些贷款再慢慢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小玉的鼓励让我我暗自苦笑,近三十万的空缺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第三天临近黄昏的时候机械厂的车终于来了,依旧是那当初来安装的那几个师傅。我和他们在厂房里闲谈了一阵,在我告诉他们缘由后几人也不胜唏嘘,皆对我的遭遇感到惋惜。 于是他们开始动手拆除不久前才调试妥当的设备。我站在一旁看着心下戚然,便也戴上手套帮他们一起拆。 当我们刚刚把第一台设备拆卸完后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在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便看见村主任带着一帮村名涌进了厂房。 当他们看到设备还在的时候,皆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村主任上前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嘴角都有些颤抖,他难掩兴奋的看着我道:“解决了,解决了!阿生仔,事情解决了!” 我被他的话搞得有些不明就里,疑惑的问:“主任,什么解决了!” 主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朝身后的一个村民招了招手。 “赶快把东西拿过来!” 那个村民挤出人群,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看到文件袋的时候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顿时心跳加速起来。我按捺住心中的紧张情绪打开文件袋,掏出里面的一张纸一看,顿时一股莫大的喜悦席卷了我的全身! 只见纸上一个红艳艳的国徽图案,下面是金黄色的四个大字:营业执照! 下面的内容我已经没有心思细看,我激动的抬头看着主任,几乎说不出话来…… 机械厂的几名师傅已经随着卡车离去,那台被拆散的设备又重新装了回去。 对于让他们白跑一趟我深表歉意,但他们并没有因为白来了一趟有什么怨言,反而为我的工厂迎来转机而对我表示祝贺。 我心中欢喜,本想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歉意,但被他们婉言谢绝,我只能心里略带歉疚的送他们离开。 我把主任请到我的院子,然后又去镇上买了一些熟食。我和主任相对而坐,我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酒。 他开始给我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上次和他一起去县城回来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他会帮我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他说:“大不了我发动村民去堵县政府的大门!” 当时我只当是他为了安慰我才说的这话,没想到他还真就这么这么干了。 大概是县政府领导的态度激起了他的倔劲儿。这个老干部还是有些威望的,村民对他的 号召皆都态度积极的响应,村民们对我的事情大多已经知道,他们自然也知道我的工厂要是开不起来,那么他们记在我名下的养殖场恐怕就会有不保的风险。 所以经村主任一号召,几乎有一呼百应的势头。第二天他就组织了二十多个村民奔向了县城。 他们去到县政府大院用行动表示着他们的诉求,领导们得知这群人的来意之后皆都避而不见。一行二十几人被晾在院子里一天无人理会。 他们大概觉得晾他们一天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他们就会乖乖回去,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当了半辈子村官的带头大哥是个驴脾气,越是这样反倒越是激发了他的犟脾气。 主任带着他们在一家廉价旅馆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又来到了县政府大院。然而对他们的行为依旧没有人愿意出来做点儿什么。 说来事情也是凑巧,这天恰好有市局领导到县城走访,本来是安排下榻在宾馆的,市局领导突然改变了行程,要到县政府召开一个工作会议。 市领导的临时起意顿时让接待的官员慌了手脚,但又不能忤逆上官的意思,只得打电话通知留守县政府的同事赶紧把院中打坐的二十几尊大神给请走。 但是大神哪是这么容易被请走的!况且带头的还是一个驴脾气的大神。 眼看上级领导就要驾临,而这群大神却是一副风雨欲来吾自静坐的高人状。情急之下未免言辞过激,先是发生口角,最后演变成拉扯。 就在这时候市局领导赶到,正看到一帮官员在和一群农民撕扯,场面简直见所未见,而且这事竟然发生在县政府大院内。 市领导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在询问过缘由后更是勃然大怒,打一众官员骂的狗血淋头。 用那个领导的话说就是,我们这个县一直都是整个市经济发展最差的县,而我们那个镇又是整个县城最贫困的地方,每年都扶贫名单上必然会有我们镇的名字,数年来从未改变。这简直成了市局在经济改革业绩上的耻辱。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在那个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建厂开公司,若是真的搞起来做大做强,必然会带动当地经济,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可居然在工商注册上就被卡住了,简直是鼠目寸光毫无远见。 甚至还弄到了如今要一群村民来为工厂的事情主动请愿,连堵政府大门这种传出去必成政界笑柄的事情都上演了。 一群官员被骂的是唯唯诺诺噤若寒蝉,哪还有人敢出声半句! 于是上级领导当即发话,立刻办妥此事,不得半刻拖延! 于是便有了黄昏时候的那一幕。 我听了不禁有些感慨,感慨这个老主任的执着,若非是他,现在恐怕机械设备早已被拆走。我不禁也对自己遇事不够坚定轻易就会妥协的性格感到自责。 至于这件事的原因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原因说来实在简单,不过是那个狭隘的海鲜商人对我的另一种报复而已。至于为何他能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其原因不过是朝中有人罢了,各中细节就不便多说了,说多了会被警告,懂得自然懂! 第二百五十六章:第一个电话 在这件事得到完美的解决之后,好运似乎重新回到了我身边。 几日前送去食品卫生监督部门的样品检验报告也在第二天收到,几个样品全都通过食品安全的各项检测,这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已经可以开工生产了。 我在这之前已经通过县城的职业介绍所聘请了一名专业的海鲜食品配料师傅和一个烘焙师傅,这两人是我亲自在县城中面试的,因为这两个岗位非常重要,不能有丝毫马虎,要是是在配料方面出现问题,做出来的味道不符合大众口味,那么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烘焙师傅就更不用说了。 两位师傅一个姓张,一个姓李。通过了解我知道他们从事海鲜食品行业多年,对食品的整个制作过程都能熟悉掌握,这也是我选择他们的一个原因。 当然,我给他们的薪水也是相当可观的,若是工厂开始生产他们的作用将是最关键的,如果他们心有杂念,不能全心全意的为工厂效力,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要让他们体会到自己真正的价值,才会激起他们的责任心和成就感。 两天后,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就绪,我简单的搞了一个开幕仪式,然后就开始了正式的生产作业中,这个叫新生食品有限公司的公司就算是正式开始营业了。 由于事先做的准备工作相当充分,就连一线操作工人都已经在我安排下去县城的工厂实习了一个多月,每一个步骤都可以熟练掌握,且有两个经营此行业十数年的老师傅现场指导,整个生产过程可谓是得心应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第一批生产出来的食品从烘焙箱拿出来的时候,我亲自尝了一下,还特意和从县城里买来的其他公司生产的产品在口味上做了对比。 在我和两位配料师傅以及来帮忙的几个村民的试吃对比下实难分辩出有什么不同时我终于放下心来。 工厂的生产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这些产品卖出去。 此前我并没有特意去找商场和超市以及一些零售商店推销过,因为产品卖不卖的好,是要看消费者买不买账,没有销售业绩就算吹的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愿意要你的东西。 两天后我把生产出来包装妥善的产品用我的小货车拉到了县城的各个商超卖场,找来负责人和他们推销我们的产品。 因为市场早已有完善的供需链条,同类型的产品也不胜枚举,皆都对我的产品表现的把不太有兴趣。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对策,所以在我提出我们可以先供货,下次供货结上回款的条件后,大多数卖场负责人都动摇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同意了把我的产品上架。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万一产品受到消费者的欢迎,更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一天的奔波,我已经把一车的货全部分散在了县城的各个大小卖场 ,大到商场超市,小到士多店和市场旁的干货店。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是把生产出来的产品,运往了邻近的县城和市区,依旧是同样的套路,当然的也就不会有人拒绝我的货。 一个礼拜下来,我已经把方圆三百公里内得县市城镇都跑了个遍。工厂也已经把村民们自家养的能够拿来做食品的海鲜全部加工完,我甚至还用记账的方式从别的村购买了一些海鲜原材料。 半个月下来业已加工完毕,生产出来的成品已经装箱打包好,几乎摆满了半间厂房。 接下来便是检验结果的时候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静静的等待消息,所谓消息自然是上次我推销铺货的那些商超卖场。如果我们的产品受欢迎,在卖场断货后肯定会通知我要货的消息。 这段时间我的注意力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的手机,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电话。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一个电话是要货的。 在加工出来的产品在厂房里几乎快没地方放的时候,我不得不先关了机器暂停生产。 我也再次体会到了煎熬的滋味,本以为此类产品很受欢迎,只要自己做出来的口味和别人的一样就不会卖不出去,可在这煎熬的等待中让我不禁对自己当初的自信产生了一丝动摇,是不是自己对事情的预估过于乐观了呢?还是自己的产品有什么不足之处自己未曾发觉?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村民们已经有人开始议论,想来也是,我的这个工厂开工十来天就哑火个把月,任谁也会产生一丝动摇。 甚至已经有些村民托王叔来试探我,问他们养在海里的海鲜该怎么处理! 我虽心里比谁都焦急,但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办法,对于村民的疑虑我自然也能够理解,若是工厂一直不开工,他们的海鲜就得另想出路,总不能一直养在海里! 这些日子我几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终日焦虑的想着这个问题,可有实在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在又一个村民来问我此事后我终于坐不住了。我决定明日去往县城走一趟,我要去了解一下我的产品是不是真的毫无市场竞争力,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若实在不行我只得暂时把村民们的海鲜继续运到食品厂了。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准备开车去往县城的时候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显示号码为陌生号码。 在我接通后我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后我的心忽地狂跳起来。 “喂,是魏先生吗,我是县华生超市的经理,你的货已经卖空了,能不能再帮我送一些过来?”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简直让我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一个劲儿的答道:“好,好,好!”竟连对方要多少货都忘记问了。 挂了电话我兴冲冲的给大壮打了个电话,让他召集几个人去工厂装货。我想既然这家超市卖完了,那么其他的地方就算 没卖完也差不多了。反正都要跑一趟,何不多备一点一并带去呢!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去到华生超市,负责人告诉我我的产品由于比其他同类产品用料更足且价格合理,很受消费者欢迎。这次他要了足足五十箱货,差不多是我带来的货物的一小半,这简直让我欣喜若狂。最让我欣喜的是他们当即便付了我货款。 用他的话说就是:“当初答应你下次送货结上次款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产品会不会好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那么货到款清是应该的!” 离开华生超市我又去了上次到过的其他卖场,如我所料不差,第二家的货也所剩无几,就算我不来,近日他们也定会通知我。 一车货在我去到第三个超市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分完。我的心情顿时一扫前日阴霾,兴奋的简直想站在大街上大笑几声。 因为这无疑说明我的产品已经开始有了销路,我开食品厂的想法并没有错,这还只是一个县城,但现象都是一样的,想必其他城镇也都如此,工厂里的那些货根本就不愁销路。若是我再把范围扩大一些呢?扩大到全省呢?再狂妄一点发展到全国呢? 激动之余我已经等不及亲自回村通知大家,即刻掏出手机给大壮打了一个电话,要他立刻召集村民开始开工生产。 就在我刚挂了电话,一个电话随即打了进来,接听一听又是一个超市要货的电话,我只觉自己的心兴奋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这个迹象可以得知我第一批的那些货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卖掉了,接下来的要货电话可能会络绎不绝。 我再无心逗留,怀揣着对梦想即将实现的悸动心情驾车往村里赶去。 事情如我所料,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几乎都在忙着四处送货,好在工厂有半个月的存货不至于别人要货而我没货给人家的窘境。 不过饶是如此几天下来存货已经被全部送完,甚至到了后来真就没有现成的货可以即刻送给客户了。 这种情况让我感到兴奋的同时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判断没错,市场对这种海鲜制品的需求量非常的大。对此我做过详细的研究,虽然来说我们国家的海岸线绵延数千公里,按道理来说应该不缺这种海鲜产品。 但研究后我方才得知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了,海岸线虽然长,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够养出这种海鲜。 据我所知,只有在我们这个县市的海边气候和水质才能养出这样优质的海鲜,其他地方虽然也不是说绝对的不能,但比我这里却是大大的不如。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靠海的村民都以养殖海产为生的原因了。有了这个前提,县城海鲜制品加工厂林立的现象也就不难解释了。虽然这个县城不闻其名,经济建设也毫不起眼,但却是全国唯一一个产业链完整的海鲜生产基地。 第二百五十七章:走上正轨 随着产品需求量的增大,各种问题也接踵而至,首先就是工厂的人手明显不够用。 因为设备只有一套,只能够尽可能的供货,我只能让大壮安排三班倒的工作制,让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运转。如此一来,人手一下子就紧缺起来。 其次就是我们村的海鲜原材料明显的不够用,还需去其他地方采购还能供应的上生产所需。 这让我意识到仅凭我们村的人手和养殖场的原材料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工厂的需要。 于是我找来村主任商量这个事情,自从工厂开工以来,村主任就自发地成了我的后勤主管。我忙于外面的生意,大壮忙于工厂的生产。养殖场的事宜,和村民们由于在工厂上班而造成的其他方面的麻烦就由村主任全权出面解决。 比如他会专门组织人手帮无暇顾及养殖场的村民们打捞海鲜,他则负责记下每家的数量,然后再交给我进行核算。再比如村民们无暇接送上学放学的孩子,他会专门安排人去做这个工作。有了他这个声望颇高的后勤保障,着实让我省心很多。 我把目前的情况和困难,对村主任说了一遍,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困难。 村主任想了想说:“人手方面没有问题,我可以去邻近几个村子动员他们的村民来做工,其实已经有不少其他村的村民来打听过,问我们是否需要人手,我想只要我去说,人手问题就能解决。至于海鲜产品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附近几个村子也都是专事养殖海鲜为业的,你对我们村的收购价格他们也早有耳闻,只要我们愿意要,他们绝没有不卖给我们的道理。” 村长的话让我大喜,我即刻便请求他为我去跑这一趟。 村主任是个明白人,他很清楚如果我的工厂做大会给村子带来什么样的利益,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所带来的好处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照这个势头来看,以后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依赖这个工厂让村子一换往年积贫积弱的面貌也尚未可知,他这个村主任自然非常乐意看到这一点。若果真如此,那么在他的功劳簿上也必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对于工厂的诸多事宜,甚至比我都更加上心。 这边厢我也开始着手解决另外的一些问题。 周末小玉回来的时候,我对她说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工厂已经完全具备让她辞职的资格,她可以回来帮我了。小玉听到我的话,表现的异常的高兴,在周一的下午她便出现在工厂里。 我给她安排了工作是让她全权负责工厂的所有账目以及财务上的事情。 小玉听着我对她的工作安排,现带微笑两眼放光。显然她已经对她今后的工作抱有极高的热情和极大的期待,我知道她一定会干的很好。 我又去县城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货车,然后通过村民的介绍聘请来两个货车司机。我想工厂以后会越来越忙,事情也会越来越 多,身为负责人的我不能总是忙于在外面送货,所以以后送货的工作便由这两个人来专事完成。 一切事宜都在事先制定的计划下,按部就班的进行,虽然依旧忙碌,但也算井然有序。 有了这个工厂,村子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每到换班的时候便会看到成群结队村民身着统一的工作服,或来或往有说有笑,颇有一种繁荣的景象,这种景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每当村主任看到这番情形,就不免一番感慨。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唉!世界要变了!” 至于在工厂做工的村民们,能够在兼顾家庭的同时还能够有一份不亚于城里的工资,他们自然是欣喜的,这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和对我渐渐变得略带尊敬的目光就能够看得出来。 只是他们对我的态度的渐渐变化,让我感到有一些不适,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不再叫我阿生仔。在一个外村的村民第一次叫我老板的时候,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无措。 虽然在名义上我的确是他们的老板,但我却依然想他们像以前那样和我毫无芥蒂的相处,我希望他们一直亲切的叫我阿生仔,而不是生冷僵硬的老板,这种尊敬甚至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两个月后我又在原有的厂房旁边加盖了一间同意面积的厂房,在厂房完工后我又联系机械厂又送来了一整套设备。 因为原有的生产进度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供货需求,尽管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运转,依旧不时的就会出现无货可送的局面。而这还是我未重新出去开拓市场的前提下。 在第二个生产车间诸多事宜安排妥当后,小玉告诉我公司的账上不算那些未结清的款项,除尽所有的开支已经有一百多万。 我当时听了小玉的报数不禁吓了一跳,没想到工厂在三个来月的时间竟然能有一百多万的净利润,这还是在不算刚刚新建厂房添置设备用去的那笔数目不菲的钱的前提下,算上那些花费,差不多有近两百万的盈利,这如何能让我不感到惊愕! 我实在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的一个决定仅仅三个月时间竟野蛮生长到现在这种地步。 想来当初不过只是想雇佣本村村民,只加工自己村的海鲜,没想到时势推动局势,如今俨然是两个生产车间的百人工厂。 而原材料的需求,仅凭附近的几个村子已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时常要去更远的地方收购。 送货收货的货车也已经从当初的两辆增加到如今的五辆,即使如此也依旧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工厂给村子带来的另一个改变就是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很多得知村里的情况都从城里回返,也一起投身到了对自己家乡的经济建设。 这样以来,原本厂里都是一些年纪较大的工人,现在也能看到很多年轻的面孔,这无疑让工厂具备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活力。 工厂日 渐走上了正规,而且渐渐壮大,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的设想。让我不得不重新思量这件事,我想既然工厂如今已经有些不可阻挡的生长之势就不能再用之前的小作坊式的小富即安的经营理念,必须要像一个正规公司那般实行制度化管理,不然早晚会出乱子。 于是我在招聘网站上发布了几条招聘信息,招聘一些从事企业管理的精英人士和业务推广人员。 我知道公司的发展绝对不止限于眼前,以后还会更加壮大,必须要有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 至于业务,我也有了更对的打算,我想更进一步的把公司业务向外推广,从本市到省内乃至全国。 我知道我谋求甚大,而且我有这个把握,我隐隐觉得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 数日之后我所招聘的人才继已到位,一个公司经理四名业务骨干,至于大壮,我提升他做了厂长,几个月来他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他完全有这个能力管理好工厂的生产事宜,表现出极强的组织和沟通能力,这让我对这个没上几年学的年轻人更加信赖。 而几个业务员也不负期望,接连在其他市县拿到大量订单,甚至在外省还签了数个代理商。 这下工厂更忙了,厂房也在接连不断的扩建,人员已经紧缺到要去很远的地方招募了。 而公司的名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十里八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王村的这家叫新生食品有限公司的公司。 年底的时候公司已经是拥有六个三百平米的生产车间和近三百多名员工的中小型企业,车队也增加到了十几辆,当车辆全回到工厂一字排开停在厂房旁的停车场上,看上去颇有一番气势。 半年来村里的面貌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里的路已经全部修成了水泥路,一直修到与县道接驳处,一改往日一遇下雨便泥泞不堪的面貌。 在我从小玉那里得知公司账上的数目后,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我要把村子彻底改变面貌,作为公司的发源地,我想这很有必要,也算是我对村民们当初接纳我的报答。 小玉告诉我公司的账上仅这半年的利润就差不多近六百多万,这还不算那些未收回来的回货款。 在公司渐渐走上正轨后我就已经完全放权让公司的领导层去做决策,只有在决定不了的事情才会和我商量。 公司的账目我全部交给小玉负责,我几乎很少去关心每一笔收支。 公司的运作可以说是十分的健康,几乎没有什么要操心的地方,我也放心的去享受我的清闲时光。 在我从小玉那里得知这个数字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激动。虽然我几乎不怎么过问账目,但大致上我还是知道公司有多少进账的,所以我觉得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新的决策 我来到这个小村庄的第二个春节在一场薄雪过后悄然而至。 放假的那天我破天荒的给全体员工开了一次会,由衷的对他们在工厂成立以来对工厂的贡献表示感谢,虽然我们彼此是雇佣关系,我不必这么做。 但时至今日,有些事情我已经想的很透彻,人活一世,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我有今日的成功必定不是偶然。促成这件事的极大一部分原因全要归究这一群朴素的村民,我只是起到了一个牵头人的作用。 当初若没小玉的帮助,和全体村民对我的信任而毫无顾虑的把他们的养殖场归在我的名下,来促成这件事,我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是一句空谈。 若非村主任用他那别具一格的方式帮我解决公司营业执照的事。工厂也万万走不到今天,有可能还会让我背上巨额的债务。 这些事情我虽然不善于挂在嘴上去说,但我全都记在了心里。所以我很清楚,若非是这些村民,公司就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我让小玉提前给每个工人都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并亲手发在了他们的手里。我看着他们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表情,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比他们更开心。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给别人带来幸福更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了。 除夕那天晚上我依旧是在王叔家里过的,想到去年的今日,我还是一个刚来到此地的流浪汉,不过只过了一年的光景我竟成了这里远近闻名的食品公司老板,想及此处让我不甚感叹。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它让你遭受厄难的时候对你毫不怜惜,却又能够转身给你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所谓人生想来就是一场场不可捉摸的际遇,不管你走到好的坏的哪个极端,都无从把握自己的命运。 所以对于我今日的成就,除了我给别人带去的幸福感让我觉得欣喜外,我并没有因为账上的那一串数目而感到有多骄傲,我不过是在被命运推着走而已。 在经历过诸多事情之后,我已经真的相信有命运这东西的存在。得到与失去都早已有所注定,或许只有怀着凉薄的心情漠视着这一切,才会在命运转折的时候能够从容应对…… 春节过后工厂更加的忙碌了,由于春节假期所有食品厂都会停工,而消费者的购买力却大幅提升,一开工就收到很多的催货电话。 为了应付这样的局面我早在年前就已经存了足够多的货,但依旧远远不够客户所需。十数辆货车同一天全部出发,把货物运了出去,几日下来所有存货就荡然一空。 生意似乎越来越好,时间久了对一些同行大多也有些了解,据我所知似乎其他工厂并没有像我们的工厂出的货这么受欢迎。 于是我把出货的品种明细仔细的研究了一遍,发现出货最多的竟是我要求配料师傅改进的几种口味。 在最 开始萌生出把货物向全国范围扩张的打算的时候,我特意要求配料师傅把食品口味做的多样化,这样一来就能满足全国各地的消费者不同的口味需求。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策是对的,除了我们产品的价格优惠用料十足之外,口味的多样化也是我们的产品格外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由于产品的销售量日益增多,六个生产车间在满负荷的运转下,很快就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原材料严重短缺,由于海鲜养殖场就那么多,产出量基本固定,导致各个厂商都极尽所能的抢购原材料,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会出现原材料供给不足的情况。 当之前给工厂供货的那几个村子的养殖场,已经不能够满足工厂需求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其他地方都有固定厂家收购,若想从他们手里抢货只有抬高价格这一个办法。但是这样以来,难免费扰乱海鲜原材料的价格秩序,而且难免要得罪同行,而且这个办法也并非长久之计。 我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办法我当初就已经想过,只是当时这个问题并没有这么早的凸显出来,所以我一直也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我要重新考虑了,那就是扩大我们自己的养殖基地。 这个办法并非不可行,我们村靠海,有很宽阔的区域都未能派上用场,只要稍作投资便能够把这片海域给利用起来。 只有一个问题有待解决,那就是如果把养殖场扩大到足以供给我们工厂的生产,必然会需要很多人手投入到养殖场上。而目前全村的村民们几乎都在我的工厂做工,毕竟实在无法分出人手去经营养殖场! 我把王叔和村主任请到我家,向他们详细说了一遍我的想法,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王叔和村主任对视了一眼,从他俩略带诧异的表情来看显然我的这个想法出乎他们的意料。 “阿生仔,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了些,也并不是不可行,但养海鲜看似简单但也是一门技术活,没有经验的话怕是养不好!而且依你所言大规模的养殖需要很多专业人手,这些人手从哪里来呢?”村主任率先开口,他一语中的一下子就点到了重点。 于是我便对他说出了我的想法:“主任,王叔,我找你们来就是要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我想让你们两个带领我们村的村民专事养殖海鲜,养殖基地设施我会投资建好,然后分配给大伙儿。只是这个养殖基地以什么形式来运作我没有主意,我想听听二老的意见。” 王叔和村主任都看着我,于是我接着道:“现在有两种办法,一是把养殖基地以承包的方式分配给村民各自经营,工厂会以正常的价来向他们收购海鲜。二是以我雇佣他们的方式,来让他们负责养殖基地的工作,当然工钱也绝对不会比在工厂做工少。不知道 二老对这两种办法有什么意见?”我问。 王叔抽完一袋烟,把烟袋锅子在鞋帮子上磕了几下道:“村子里的人都是靠养殖海鲜过活,技术当然不用担心,你所给的两个方案我觉得都成,但我想第一种办法要更加适合,只有自己的收入和自己的劳动直接挂钩大家才会用心,虽然村子里的人的脾性我都熟悉,大多数人都是好的,但也不乏一些偷奸耍滑之人,若是第二种方法,恐怕会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的风险,就算不像我说的这样也难免会影响其他人,我觉得不如第一种办法来的合理!” 我闻言暗暗点头,王叔说的不无道理,在大公司干过的我深知这个道理,大家一起共事在所得报酬都是一样的情况下,若有一个人消极对付工作,势必会影响其他人的工作热情,从而使工作效率大大下降。 这就像建国之初吃大锅饭的年代,所有人看似都扛着锄头在干活儿,一旦到了分田到户,谁在辛勤劳作谁在混吃等死就一目了然了! 村主任对王叔的话也大表赞同,就这样,这个问题在我和村里两个我最信赖的两个人之间毫无分歧的确定下来。 至于把村民们抽调出去工厂的空缺,村主任也想好了对策,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他对我说:“只要我们把招工的消息放出去就会有大把的人前来应聘!” 我初听此言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夸张了,但当养殖基地建设完备,本村村民被从工厂调离后,我就完全相信了村主任的话。 这件事我是交给大壮来负责的,那天是工厂放出招聘信息的第一天,我从家里出来还未走到工厂,就看见工厂门口排了两排长长的队伍,每人手里都拿了一张表格,大壮和小玉正在对他们进行简单的面试,显然这些人都是来应聘的。 我拉过小玉问她:”小玉,这些都是哪里的人?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小玉对我笑了一下说:“阿生哥,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公司早就远近闻名了,附近村镇的老乡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我们公司招聘呢,这次终于让他们等到了,他们怎么可能不赶早前来!” 小玉的话让我暗暗吃惊,我虽然知道我的公司在附近确实有一些名声,但还不至于让他们时刻准备着公司的招聘,这让我觉得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有这么夸张?”我惊讶莫名。 “阿生哥你也不想想,我们公司开出的工资比县城都高,而且比城里轻松,福利又好,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来?你看我们村子的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就知道了,今年过完年可有一个出去了?不是全都进了我们工厂吗?”小玉表情十分骄傲的说。 我笑了笑,想来还确实是这样。若是能够拿到同样多的收入,谁愿意背井离乡的去谋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生命中的小插曲 想法一旦确立下来,我立马开始着手养殖基地设施的建设。 俗话说有钱好办事,直到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个月的时间,靠近村子的一大片浅水海滩已经被十数台抽沙船彻夜不眠的改造成深水湾。 为了方便到时候收货方便,我还在这一大片深水湾上面搭建了连成一片的浮桥,这样就不用再用竹筏去海里打捞了,一切皆可在浮桥上完成所有操作。 这样不仅省时省力而且村民的安全也能得到有效保障。从远处看去就像在海面上搭建了一片木头做的大网,一眼竟难以看到尽头,看上去不无壮观之感。 我还在这片海湾边上修筑了一条宽阔的柏油路,以方便到时候车辆的运输。 基地建好后我就把之后的分配事宜全部交给村主任和王叔去办,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我让他们直接找小玉支出就可以了,对于他们我完全的放心。 在海风逐渐变暖的时候,养殖基地已经初见成效,第一批海鲜在三个月后被成筐的运到工厂,虽然建造这个基地花去了公司账上大半的钱,但在看到这些收获时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今后再也无需为货源发愁,我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完全具备一个完整的生产链条! 工厂由于之前断供而停掉的两条生产线再度忙碌起来,而此时积压的订单已经累计了厚厚一摞。 或许是我在村子里搞的动静有些过于大了,未免引起外界各方的关注。 先是镇上的领导来村子视察,然后县里市里的领导也相继而来,而那些善于捕捉领导动向的媒体以及电视台记者随之涌向了村子。 这倒让我感到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各方政要和电视台以及媒体记者约见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对于这些事我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就让公司张经理和村主任去顶包,甚至连大壮都被我临时拉去接受记者采访。 这个局面是我没有料到的,事到如今我实在不喜再把自己摆到台面上,我隐隐觉得若是我抛头露面那么我好不容易寻到的安宁就会不复存在。 就连公司张经理和村主任以及大壮,我也嘱咐过他们,在接受约见和采访时,不要过多的谈及我的个人事情。 虽然他们不理解我的心中所想,因为这无疑是宣传我们公司的绝佳机会,但他们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当公司的一切事宜再次平稳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进行着,我也终于可以送了一口气,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不再过多过问工厂的事情。甚至连工厂我都很少去了,以至于很多新进的员工还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 养殖基地初见成效后村民们的收入明显上了一个层次,虽然明显忙碌,但收益已经不能和当初相提并论。 尝到甜头的村民,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基地的事务中,两三月过后,一些收入颇丰的村民率先在村里盖起了新房子。 有了先例,其余村民便是纷纷效仿。短短的时间村子里边陆陆续续的竖起了一栋栋造型别致的家居小洋楼,一改昔日陈旧面貌。 市电视台的经济频道还对我们 村做了一次专题访谈节目,一群媒体人在村子里连续拍摄了好几天,好些个村民都被拉去按照编排好的台词排演起来。只是在需要我出场的时候,他们寻便村子也没有找到我,因为我早已闻到风声,一早就开着王叔的渔船出海打鱼去了。 日子似乎再度回到了我想要的安宁状态,公司一切事宜已经无需我担心,养殖基地在王叔和村主任的协调指挥下,村民已经可以熟练的配合工厂的生产需求,进行原材料的供应。而市场营销上的事情也已经日趋成熟,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多数时光我除了偶尔开着王叔的渔船出海打渔之外,就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我的院子里如今除了从门前通往院门口的一条小路外,几乎全部被我开垦成了菜地。 如今正值夏季,院子里的瓜果蔬菜继已成熟,绿的黄瓜,红的番茄,紫的茄子,挂在秧子上甚是惹眼。看着这些我亲手培植出来的累累硕果,自有另一番满足。 去年栽种的那几株葡萄也已经枝繁叶茂,原本的棚子已经不堪满足藤蔓的攀爬,我又在原先的基础上再行搭建了一个棚子,并把另两株葡萄树的藤蔓牵引到新搭建的棚顶上。 如今棚上已经挂上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只是现在还未到成熟的季节,但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不久之后会是一副怎样喜人的画面了。 我时常坐在葡萄树下面,看着那一串串的葡萄一天天的变大,我似乎听到了时间滴滴答答地流过。这种静谧让我感到踏实。 我时常想如果能够这样静静地过完一生,大概是对自己生命最好的交代。人生的酸甜苦辣我已经遍数尝过,而今终于能够用这样安然的姿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局,当属再无遗憾。 只是宁静的日子也并非毫无波澜,人生于世间有些看似似是而非的命运,实则主宰着我们的人生,就当我觉得自己已经逃到了世界的尽头,然而有些注定了的事情,却在我退无可退的时候,悄然而至。 公司的事情经过媒体的宣传,在当地小范围内引起一场小小的波澜,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我这个不喜露面的幕后老板无疑成了话题里的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存在。 我的故事或传成了一个流浪汉的发迹史,或被传成了一个破产企业家的逆袭记。总之人们的想象是无限的,他们总能找到适合他们自己的励志故事。 但不管故事怎么编,有一点总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我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有钱人。 有些人听了充满斗志,有些人听了却另有一番打算…… 我想有必要多述诸一些笔墨,记录一下这个发生在第二年夏季夜晚的一个小插曲。 那是一个玄月低垂的夜晚,我已经睡下,迷蒙之中我似乎听到一丝轻微的异响,我睡眠一向极浅。起初听到这声异响我还以为是海风吹打门扉的声响,可外屋随之而来的轻微脚步声让我瞬间便警觉起来,这让我意识到这是有人潜入了我的房内。 我的心顿时警惕起来,砰砰直跳。可就在我想悄悄起身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一把冰凉的什么东西就已经抵在了我的脖子。 “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刚刚从床上坐起的身体当即僵住,但我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在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之后瞬间就冷静下来。 房内的灯光随即被打开,猛然亮起来的灯光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我伸手挡住眼睛上方,片刻之后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我的卧室已然多了两个人,两人都戴着一顶太阳帽和口罩,帽檐压的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的这幅打扮显然是有备而来,从他们一进门就把我控制起来说明他们绝非是入室偷窃那么简单,他们定然是另有图谋。 “你就是这个村食品公司的老板?”那个拿刀的人质问我他说声音有些稚嫩,听起来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另一个人则在我的卧室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几个抽屉全被他抽出来扔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我没有丝毫慌乱的问。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找你借一点钱!”他回答。 “借钱可不是你们这样借的!”我朝他们微微一笑。 “少废话,我们知道你有钱,我们只要五十万,有没有现金?”他厉声喝问,声音由于紧张而变得尖锐。 “没有那么多,现金只有几百块,在我上衣口袋里,你要是要就拿去!”我示意了一下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 “听着,我们只要五十万,你现在想办法给我弄到,今晚要是拿不到钱,我就拿走你的命!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你是这个村子食品公司的老板,不可能连区区五十万都拿不出来。”他恶狠狠的说,但我已经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些底气不足。 我朝他笑笑:“我现在身上没钱,钱都在公司。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拿?”我说。 “你说真的?”拿刀的那个人丝毫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我说完语气带着一丝喜悦道。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的公司五十万自然会有。只不过公司办公室和车间连在一起,而车间现在还有上夜班的工人!你要是不怕,我们现在就去!” 拿刀的年轻人一听这话知道我在耍他,把刀子又逼近了一分,声音变得愤怒。 “你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我看着他颤抖的双手并不觉得他有这个勇气,这两人明显是个新手,对于此道表现的毫无经验,这个年代恐怕没有谁会把五十万的现金放在家里。 若说是绑架勒索,他们的方式又不对,而且在已经打听清楚我的身份的情况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开口只要区区五十万,一人才分的二十多万,与他们所冒的险完全不对称,要知道他们这种行为若是被抓,这一生也就此毁了。 我猜他们大概是刚出社会的一些不良青年,没见过什么世面,因为没钱花而一时兴起才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五十万大概是他们想象的极限了。 第二百六十章:与幸福的距离 “我信,只要你别伤害我!”我举起双手~,其实在我心里我根本没把他们的威胁当回事儿,我断定他们没这个胆子。 但出于好奇,我想了解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年轻人行事未免鲁莽,我不想因这一件事而断送他们大好人生。 我的回答让他很满意,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朝我怒斥道:“赶紧想办法给我弄钱!”他的声音看似凶恶,但却明显外强中干,已经难掩声音中的颤栗。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的会计,让她把钱送到这里来你看行吗?”我试探性的问。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看来他们事先根本就未曾想过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要临时来做决定。俩人对视几秒终于用眼神达成了一致意见。 另外一个人走过来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要是你敢耍花样,别怪我们不客气,你最好想清楚,你是个有钱人,命精贵着呢,我们可是穷光蛋,命不值钱!”他警告我。 我点头唯唯诺诺称是。 我拨通了小玉的电话,现在是下半夜,小玉自然早已经睡熟,电话响了很久她才睡意朦胧的接起电话。 “阿生哥!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小玉问。 “小玉,你现在起床去公司保险柜拿五十万现金送到我这里,我有急用!”我尽量使语气平静,其实我本来就很平静,我只是装出一副使自己平静的样子。 “现在?”小玉似乎有些不太确信,语气有些刚睡醒的慵懒。 “对,就现在!”我重复。 “阿生哥,这么晚了你要五十万有什么急事吗?”得到确切的答案,小玉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清醒了不少。 “你别问了,来了你就知道了!” 小玉迟迟疑疑的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两人一人拿刀抵着我的脖子,一人在房间里四处逡巡,忽然他看到了我放在炕头的那张合影照片,就是我和安妮魏来一起的那张合影。 大概是那张照片勾起了他的好奇,也或许是他想找个岔子分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那个年轻人拿起照片看了看沉声问:“这两人是谁?” “是我妻子和我女儿!”我淡然回答。 “她们在哪?”他又问。 我叹了口气缓缓出口:“我的妻子在我准备向她求婚的那天我们遇到了三个歹徒拦路打劫,我的妻子为了护我被歹徒出手杀害了!”我说着神色变得黯淡。 我没打算隐瞒他,相反我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和那几个歹徒并无区别,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果然,两人听我所言身体忽然僵住,那个拿刀的人似乎经受不住手里的重量般,整个手臂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们既然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女儿?”那个人又问。 “这个女孩儿是我收养的,她的父母把她抛弃在我的门口,就在去年他们又找上门来把她接走了!”我的语气变得黯淡。 两人皆都沉默下来。 “正是因为我的妻子死了,我又失去了女儿,让我无法再在原来的地方待下去,所以才来到这里!” “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的苦难,但只要我们还有选择,就依然是幸运的。人生的路有千万条,而死路 只有一条,你们还这么年轻,未来尚有无限的可能,何苦选择这么一条路!” 两人依旧沉默,但随着我的话,他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我的话触动了他们。 “看你们这样子只怕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我答应给你们钱并不是怕了你们,我敢断定你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说着挥手挡开顶在我面前的刀子,猝不及防之下刀子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那个年轻人急忙弯腰去捡,我晨这个空挡起身下床,慢条斯理的穿着鞋子。 那个年轻人重新拾起刀,但见我没事儿人一样自顾穿着鞋子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他顿时愣在那里,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挟持我。 “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做出这种事情,我都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以前也做过很多错事,也受到了惩罚,我为了给公司签下一个项目,在没有得到总裁授权下,私自打开保险柜签了一张支票,结果被小人所乘,告发了我,于是公司把我送进监狱。 我在里面待了三年半,甚至差点死在监狱里,我脸上的疤你们也看到了,就是那次意外造成的,我的腹部被钢筋扎穿,胃也扎破了,直到现在还未痊愈!我很清楚里面是种什么滋味,我实在不想让你们也去体验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听我一句劝,拿到钱后去做一些你们喜欢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重蹈覆辙!”我叹息一声。 两个年轻人静静的听我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我,几秒钟的沉默,忽然两人扑通一声齐齐的跪倒在我面前,手里的刀子再度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们错了!” “对不起!” 两人语气微颤声音嘶哑,若不是他们带着太阳帽和口罩,我大概能够看到他们的眼泪。 他们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他们的确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我们俩是朋友,我爸爸得了很严重的病,急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我实在没办法才做出这样的蠢事,大哥对不起!”那个方才持刀的年轻人对我说。 “不,这是我的主意,不怪他。”另一个人接口道。 “我对你的事情做过了解,我想你既然这么有钱,你可以慷慨的给这里的村民们这么大的好处,你肯定不在乎我们要的五十万,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主意。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能因为你的善良而对你萌生歹意,其实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玉推门而入,她提着一袋子钱,进门看到这番情景,她顿时傻在了门口。 “阿生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玉目露疑惑,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在她看到地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和被翻的凌乱不堪的房间,再结合他们的装束,她当即明白了过来。 她警惕的移动到我身旁,心有余悸的又叫了我一声! “阿生哥!” 我看了小玉一眼,对她笑笑说:“没事!” 说完接过小玉手里的袋子丢在两人面前说:“拿着钱走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在做这样的事了,要知道人生路很长,每一步都需谨慎,一步踏错便追悔莫及!”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着我,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清,他们的眼泪亮闪闪。 “谢谢!”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竟匍匐在地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转过身 摆摆手,暗自叹息一口气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走吧!” 两人这才对视一眼,捡起眼前的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生哥!要不要报警?”愣神许久的小玉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不必了,我说了给他们一次机会!” “可是,五十万就这样白白的给他们了?他们可是入室抢劫犯,不值得同情!放走他们万一他们再去祸害别人呢?”小玉依旧不解追问。 “不会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他们还太年轻,谁都会犯错,只不过他们犯的错误大了些罢了,与其让他们这一辈子因此事彻底毁掉,给他们一次机会又何妨!”我幽幽的说。 “若是当初有人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何以会活的如此谨慎!”我微微有些伤感起来。 小玉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大概又在猜测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我如今依旧耿耿于怀,只是她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生活中的小插曲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除了我和小玉,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这样做并非因为此时的我已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些钱,也绝非我心念慈悲。而是来源于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的恐惧。 自从安妮去世,魏来离开,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就应该孤独寂寥的活着,因为事实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每每我觉得自己就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就会遭遇命运的无情打击,无一例外。 时至今日,面对命运,我的心早已变得脆弱不堪,虽然我自恃连死都不怕,但我却怕惨烈的活着,我怕稍有不慎又会重蹈覆辙。我谨慎的恪守着和幸福的距离,稍有苗头就让我异常惊惧。 当初小玉看我的眼神就让我感到心惊胆战,所幸我已经把这种苗头及时的掐断在襁褓中,饶是如此依旧让我感到阵阵后怕。 后来公司渐渐变得顺利,盈利渐渐丰厚,又让我感到莫名的慌张起来。我高价收购村民的海鲜,不断的投资建厂,甚至不惜大代价建设养殖基地,再无偿的分给村民,看似是我在为公司发展做打算,其实内心深处不无有散尽财产的想法。 我怕自己的财富过多,我怕自己过的太好,我怕违背冥冥之中未可知的命运编排,我怕终将会得到报应…… 我觉得唯有如此我才能得以继续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我不愿接受采访,不愿把自己摆在众人面前,甚至不愿别人过多的透漏我的信息。 其实说白了并非我不喜,而是我害怕,这种恐惧已经深深的扎根在我的心底,我怕稍有疏忽便会不得安宁。我只有一个人静静的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拒绝任何人都靠近,让自己孤独的存在于世,方能活的不那么战战兢兢…… 所以我愿意给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机会,我觉得这次我大概也能算得上是拯救了他们的人生,就如同我对小玉所言,我可以肯定他们再也不会干这种事情。 实则我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怕把事情闹大,我怕我会因为任何形式而被落入世人的视线,我怕我千辛万苦而得到的宁静再次被打破,我已经厌倦了漂泊,我不愿再走了,我真的累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葡萄熟了 养殖基地已然运转成熟,工厂也按部就班,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于是我也放心的让自己脱离公司所有人的视线,过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我时常在退潮的时候,背着竹篓,去海滩上捡拾那些遗落在沙滩上的各种海里的生物,这些大多数都是可以吃的,拿回去稍加翻炒就是一顿上好的吃食,这让我甘之如饴。 离那个简易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天然海湾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这个海湾呈葫芦状,口小肚大。 我猜应该是当初村民们修建这个简易码头的时候在这里取走了沙土,以至于有很深的水。 涨潮的时候海水就会把一些海鱼和其他海生物带进来,待得落潮这些鱼虾来不及随着潮水退回大海便被留在了海湾中。 发现这个地方让我如获至宝,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渔场,且不用放生每天自动就会有潮水把新的鱼虾送进来。 于是我砍来竹子扎成一个木筏,又去镇上买了渔网。每当落潮后我便撑着长藁划到海湾中下网捕鱼,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收获,这无疑给我平静的时候带来一丝无穷的欢乐。 在公司发展渐趋稳定,新闻和媒体记者在那波高潮过后也不再来打扰,我几乎真的觉得我找到了自己心中的伽蓝之地,我时常看着大海茫然的想,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情的发生毫无征兆,有些人的相遇也突如其来。 又是一天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划着竹筏在那片海湾里下网捕鱼,最近几日刚好是大潮期,海水来的猛去的也快,带进来的鱼虾比平常时候要大很多。 我吹着凉爽的海风,敞开着衣襟,头戴斗笠像一个渔翁般在水上忙碌了近两个小时,栓在竹筏一头垂在水里的网袋中已经有了丰厚的收获。 直到夕阳染红海面的时候,我才心满意足的荡舟回返。 我把竹筏栓在岸边的木桩上,一手提着鼓囊囊的网袋,一手提着渔网往岸上行去,我的心里异常高兴,不仅收获了很多比平时大的多的十数条梭鱼,而且还捞到几只海蟹,每只都足有巴掌那么大,说实话当我捞到它们的时候我的心里比为公司谈成一笔订单更让我开心。 看着网兜里兀自挣扎的几只螃蟹,我不由得已经有些期待晚上的晚餐了。 等我上了码头,才发现码头的一块儿石头上正坐着一个女子,她一头金色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肆意飞扬,区别于东方人的白皙皮肤细腻光洁无有瑕疵,细细的眉毛凭添了一丝异域的妩媚风情。 我的脚刚踏上堤坝,她即刻站了起来,顺手摘了脸上的茶色太阳镜,然后我便看见了她那双深蓝的眼睛,不是输于身后的海洋,深邃而神秘,看久了会让人有种眩晕之感。 她个子高挑上身只着一件背心,下身穿着一件紧身牛仔裤,一件长衫随意的系在蛮腰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圈紧致的肚皮,凹凸有致的身材简直火辣的有些不像话,整个人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野性之美。 她朝我走来,面带一丝让人着迷的微笑。 我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这个女子看情形大概是在这里专程等我的。 果然,她走到我跟前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道:“你应该就是新生食品有限公司的魏先生吧!” 我有些惊讶于她的普通话说的如此之好,她的话也证实我我的心中所想,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我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性感的外国美女有过交集。 “我就是,你好,请问你是?” “你的员工没有说错,你果真是一个特别的人,真是让人一见难 忘!”她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好,我叫莫妮卡·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娃,我是乌克兰人,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她接着道,说着朝我伸出纤手。 我看了看自己被海水泡的泛白的双手,一手提着网袋一手拿着渔网,鞋子还挂在脖子上,见她伸出手我只能无奈又歉疚的朝她笑笑。 “伊……伊万小姐,你好!”我有些窘迫的道,她那一长串名字已经被我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伊万两个字。 美女见我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茉莉!”她并没有因为我没有和她握手而感到丝毫尴尬,反而她和熙的笑容让我生出有种亲切之感。 “茉莉姑娘,你好!”我歉意的道。 “我去过你的公司,你的员工告诉我在这里能够找到你,他们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只要我见到你就能够明白。看来他们还真没有骗我,你真的很特别!若是他们没有这样告诉我,我是没有办法把你和一个公司的老板联系在一起的!”她说着还朝我挂在脖子上的鞋子看了一眼,让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茉莉姑娘,你说找我是有事要谈,是什么事呢?”我赶忙岔开话题。 “我们边走边说吧,你要不要我帮你拿东西?”她看了我手里的网袋和渔网一眼道。 “不不不,我自己能行!”我慌忙拒绝,我可不想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为了我沾染一身鱼腥。 茉莉见我忙于拒绝,浅浅一笑不再坚持。于是我们并肩踏着夕阳沐着海风往回走,她开始向我说起她的来意。 “我是乌克兰人,早些年是来中国念书的留学生。毕业后我一直留在中国帮叔叔忙一些贸易上的事情。前不久,我回了一趟国,带了一些你们公司生产的食品,作为礼物送给了我的亲人朋友。没想到我的叔叔对你的产品很感兴趣,所以他托我来跟你谈谈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如果可以,那么我们国内对这种食品的需求量将是巨大的,能够给我们双方带来的利润也是不可想象的!”她双手插兜,样子酷酷的边走边说,和她干练的样子一样,三言两语便已表面她的来意。 我听着心里不由一动,没想到他就是来和我谈生意的,以前我还从未想过自己的产品能够出口的国外,难道这又是一个新的契机? 她来主动找我显然是有合作的诚意,但她说需求量巨大却让我有些踌躇起来。以目前公司的规模,供应国内市场稍显不足,即使想出口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道:“茉莉姑娘已经去过工厂,想必也已经知道我们公司的规模,不瞒姑娘说,现在我们供应国内市场生产时常都会有吃紧的时候,茉莉姑娘的想法只怕我们是力有不怠。”我实话实说。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完全可以扩建工厂加大生产规模,这样不就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茉莉不以为然的道,对我的态度似乎颇为不解。 “姑娘已经见到我了,大概也能够看出我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大志,并不想干出多大的事业。而且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足一年,资金和资源都有限,若要大幅度扩展公司规模,实不相瞒,我们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魏先生这是拒绝我了吗?”她露出一丝不解。 “有生意做自然是还是,但我是个务实的人,只怕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和姑娘合作!” 听我这话低头沉思了片刻,她大概没有料到在这么大的机遇面前我居然是这种态度。不过片刻她复又露出开朗的笑容。 “这件事可以容后再谈,我需要征求叔叔的意见。叔叔对你的产品很 是喜欢,我想若我告知他你的情况,他大概会给予你帮助,不过这件事我无法替他做主。这件事也不着急于一时,只是我们是真心想和你合作,若是叔叔能够出资帮助魏先生,我希望魏先生到时候不要拒绝我们才好!” “好吧,那此事就以后再说吧,如果可以,我自然不会拒绝你们。”我趁机止住话题。 我想我的意思她已经听明白了,她这样说只怕是比较委婉的说辞,即使真如她说的那样很喜欢我们的海鲜产品,也不至于会喜欢到出资帮我们建厂的程度,况且同类产品我们市比比皆是,又何止我这一家,不管是规模还是实力,我们公司只怕连中游都算不上,她大可以再找其他的公司合作。 “我饿了,你可以请我吃顿饭吗?”茉莉姑娘看着我,笑着问。 “当然可以,只不过姑娘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怕是会让姑娘见笑了。”我抱歉的道。 “不需要去什么地方,我见你手里的这些鱼蟹就挺好,我去你家,让你妻子做这些给我吃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唐突!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她说着湛蓝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网袋,然后抬头看着我的脸。 我愕然一笑,觉得这个乌克兰姑娘还真是别具一格,初次见面竟主动要求去一个陌生人家里吃饭,这还真是迥异于中国女子的惯常思维。 不过既然人家女孩子都这么说了,身为男人的我又怎好意思拒绝,也只好笑着点头。 “没什么唐突的,我一个人独居,并没有家人,只是我的厨艺一般,怕是会让姑娘见笑了!” 茉莉稍稍露出一丝惊诧之色,她大概没有想到,以我这般年纪且还算有些事业竟然还是单身! 从海边回来,我打开院门把茉莉让进院内,茉莉见我住在这种地方,再次露出讶异之色。她可能觉得以我的身份应该住在更好的地方方才合理,不过她的诧异一闪即逝,大概是想到我的这副渔夫模样,住在这种地方似乎也不足为奇,所以她又笑了。 只是在她进入院中之后,她再次呆住了,她打量着院中各种蔬菜瓜果,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之色。她缓步走进我这个像极了菜园子的院子,神情就像爱丽丝进入了梦幻世界。 她脚步轻盈的走到葡萄架下抬眼四顾,惊奇的看着棚顶上垂下来的一串串已经熟了的葡萄,惊讶之色更浓。 此时夕阳正好落在院墙上方,温柔的夕阳穿过密实的葡萄秧斑斑驳驳的照射在她漂亮的脸上和身上,看上去还真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都是你种植的?”茉莉转了一个圈,双手摊开即惊诧又欣喜的问我。 我点头称是。 “魏先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里简直太美了,我太喜欢这里了!”她还不掩饰对我的赞许,从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微微一笑! “既然茉莉姑娘喜欢,就好好观赏吧,我去做晚餐!如果姑娘饿了,这院子里很多果蔬都可以吃,葡萄也已经熟了,你就自便吧!” 茉莉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兀自用她无限喜悦的目光猎奇般的四顾打量。 我暗自一笑,看她沉溺其中的样子也不再理会她,去水井边侍弄网袋里的鱼蟹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茉莉的晚餐 晚餐做好后我和茉莉相对而坐,饭桌上摆着几盘海鲜,还有从院子里采摘的几样蔬菜。虽然我不善侍弄海产食材,但打眼看上去也颇有几分卖相。 茉莉毫不掩饰她的食欲,看着桌上的菜眼里放光。 “我厨艺不佳,希望还合你的口味!”我笑着道。 “没关系,这些菜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让我咽口水了,一定很好吃!” “那就开始吧!”我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不想再折磨她。 “没有酒吗?”茉莉看我一眼有些迟疑的问。 我一愣,由于我长久以来不再饮酒,家里自是不会备着酒水,大概是因为她是女子,一时之间竟也忽略了这事。见她发问我不禁有些尴尬起来,这的确不像我们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茉莉姑娘不好意思,酒……还真没有!姑娘就将就一下,等你下次再来我一定备好酒水招待姑娘!”我抱歉讪笑道。 茉莉叹了口气做遗憾状道:“这么好的菜没有酒真是遗憾!”说完她又抬头看我:“那说好了,有时间你再请我吃饭!” 我不禁哑然点头,这姑娘还真是不懂中国人的语言艺术,还真把我的话信以为真。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下次她若真来,请她吃个便饭也无不可。 于是我们开始吃晚餐,茉莉对我的厨艺大加赞赏,而且毫不在意她是一个姑娘家,吃海蟹直接放下筷子用上了手。看得出她也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这点儿我倒是很喜欢,因为与这样的人交往不用太过谨慎,相处起来相对轻松。 我由于胃疾,食量一向不多,胃里有些积淀后便放下了筷子。没想到对面的茉莉虽是个身材匀称的美人,食量却是很大,桌上的菜几乎被她吃的所剩无几,这才擦擦手意犹未尽的说:“魏先生,这是我在中国吃的最有味道的菜了,谢谢你!” 我报以微笑,没有说话,这话就有些恭维的成分了。 饭后我摘了一串葡萄洗净,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我和她攀谈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叔叔在乌克兰有很多生意,不管是食品还是生活用品以及能源产品都有涉猎,前者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中国进口的。 茉莉是在中国留过学的留学生,精通汉语且熟悉中国的国情和文化,自然就留在中国帮她叔叔在中国联系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我的产品也正如她所言,起初她只是作为礼物带了一些回国,谁知这种食物引起了她叔叔这个精明生意人的强烈兴趣,乌克兰虽然也有临海的地方,但却不产海鲜,所以他觉得这种海产品在乌克兰肯定会有很好的市场。 在于是他又让侄女运了少量的我们的产品随着其它货物一起运到乌克兰,在进行试行后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所以便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想法,茉莉也正是因此而来。 “其实本市还有更多的生产厂家,不论是实力还是规模都比我们公司更加具有合作条件,茉莉姑娘为何不找他们,而舍近求远跑来我们村这个小地方来?”我问她。 茉莉嫣然一笑道:“因为我最初买的产品就是你们公司的呀,而且在随后我对你们公司也做过一些了解,我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虽然始终没有在报道中见到你本人,但对你这个人已经有了些初步了解!” “怎么说呢!就像报道中说的那样,你好像和其他商人 不太一样。我所知道的其他商人几乎都是唯利是图,想尽可能的把利益做到最大化,就算做了一些有益于社会的事情,大多也是动机不纯,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光环罢了。 而你却慷慨的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你们这个村子的面貌,更加带动了你们这个小地方的经济发展。像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是那些一味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生意人。而在那么多的报道中,你却始终没有正面出现,甚至对你的个人信息都没有出现在报道中过。我之前就一直在心里猜测你到底是一个怎以的人,所以我想我一定要来见见你这个人!” “我虽然在心里已经猜到你与其他人不同,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在下午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与我想象中的依旧天差地别!”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她大概又想到我在海里上到码头时的样子。 我低头自嘲的笑笑没有说话,我若说这种状态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只怕更会超出她的想象,想想还是没有必要跟她解释。 “能给我讲讲吗?你的故事!”她看着我饶有兴致的说,棕黄色的长发垂到一边,在屋檐下的路灯照耀下,让她看起来少了一些白天的野性,多了几分妩媚。 “哪有什么故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就连这个公司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成立的,当初根本就没有想过它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我淡淡的说。 “你知道你与别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茉莉看着我,笑着问。 “什么?”我倒是被她这个问题勾起了一丝兴趣。 “你与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这种淡薄一切的态度,别人都在关心自己的利益和生意,而你对这一切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你给我的印象让我觉得,你似乎是在逃避一些什么东西。我说的对吗,魏先生?” 她的这番话让我的心头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如此的敏锐,轻易便看到了我深藏内心一直让我讳莫如深的东西。 我淡然一笑:“其实我只不过是喜欢这种生活方式而已。世界上的人这么多,又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一样。有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安静。有些人喜欢金钱名利,有些人喜欢淡泊随性。不过是性格不同而选择不同罢了。” “是吗?”茉莉的脸上露出不确信的表情。 “我看到你床头的那张照片,能给我讲讲你和她们的故事吗?”茉莉似乎并没有发现我言语中透漏出的不愿多言的情绪,依旧追问。她定是看到了那张合影,而心生好奇。 我暗自叹息一声,当初只是想为自己留一个念想,而把那张照片带在身边,没想到而今却成了我揭开伤疤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被触动。 不得已只好再次向她讲述了一遍安妮和魏来的故事,只不过我说的比较含糊,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必要对她说到太过详尽。 茉莉认真的听着我的讲述,表情渐渐的变得庄重,大概是听到我的不幸让她感同身受,也或许是因为她为自己无意触碰到我的伤口而感到歉意。 “对不起魏先生,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我不知道她们……”茉莉在我讲完想出口解释,被我挥手打断。 “没关系,这些事已经发生,说与不说都不能改变什么,即使不说又岂能是轻易忘记的!我已经习惯了带着她们 的回忆生活,这没什么!”我淡淡一笑道。 气氛由于这个话题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 我的心情也再次被心里翻起的惨烈记忆而变得低落下来! 我看了看天空,星星已经闪闪烁烁的探出了脑袋,挂在深邃的穹顶上散发出来自光年之外的微弱光芒! 小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地上的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长大后虽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此刻我却无比的希望这是真的,因为这样我就会觉得那些离我而去的亲人朋友并没有真正的离开我,她们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与我同在,若果真如此,那么哪一颗是母亲?哪一颗又是安妮…… 茉莉大概是觉得自己搞坏了本来融洽的气氛,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她站起身欠了欠身对我说:“魏先生,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我跟着站起来,笑笑说:“款待算不上,粗茶淡饭而已,茉莉姑娘客气了。” 她眼珠转了转有些狡黠的说:“虽然是粗茶淡饭,但魏先生答应我的以后要再请我,可不要忘了!” 我不禁莞尔,心想这件事看来自己是无法避免再次向她展露厨艺了。接口道:“只要姑娘不嫌弃,我的小院子随时欢迎姑娘!” 茉莉又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才起身欲走。 我把茉莉送到门外,茉莉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我:“这里有没有出租车?” 我闻言一呆,心道姑娘你这几年的留学是白留了,她是真不了解中国呀,这大农村的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是不可能有出租车呀! 我心里苦笑茫然摇头! “那公共汽车呢?”她又问。 “公共汽车每天只有上午下午两趟!现在恐怕是没了!”我不得不的告诉她实话。 茉莉一听这话表情顿时沮丧起来:“那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心道:你没开车来你干嘛还要留下来吃饭?这不给我找事儿呢吗?唉! “我送你吧!”我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茉莉一听这话,脸上的沮丧顿时一扫而光,又变得青春靓丽起来。 可当站在路边的她看到我开过来的是一辆货车的时候,她不禁把她本来就已经够大的一双蓝眼睛瞪的更大了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停在她眼前的庞然大物。 “你……开这个送……送我?”她惊讶的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打开副驾驶车门,很确定的告诉她:“我只有这个!” 茉莉张大了嘴巴,费劲的爬上了货车副驾驶,惊讶的表情马上被兴奋所取代。 一路上我开着货车赶路,坐在身旁的茉莉时不时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大概还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在得知我的公司只有这样的货车而我这个公司老板却连一辆自己的座驾都没有的时候,无疑再次颠覆了她对我的认知。 这也让我心里生出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是不是该给自己和公司为数不多的几个高层添置几辆轿车以做代步之用呢?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一家拥有几百号员工的公司,连一辆像样的车都没有是不是显得太寒酸了些! 第二百六十三章:再次造访 虽然我料到这个叫茉莉的乌克兰姑娘多半还会再次来到我这里,但是我没想到她在两天后就又来了。 那天中午我刚从海边背着背篓回来,背篓里装着我拾的海贝,本地人称这种贝壳叫做嘎喇。把这种贝壳放在海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它们会自动张开嘴巴吐出里面的沙子。然后把它们连壳放在锅里炒熟,贝肉鲜嫩爽口,也是一道上好说菜肴,是我颇为喜欢的一道吃食。 回到家门前我便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门口,在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我尚不知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我的院门没有上锁,我想来人大概已经进了院中。 至于我不锁院门,也是有原因的。 由于我的院子果蔬丰盛,时常会引来村里馋嘴的孩子。有次我在凉棚下午睡,迷蒙之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眯眼一看正看到两个半大的孩子从高高的院墙翻了进来。 我并没有制止,不动声色的眯着眼观察着他们。只见他们拧了两根黄瓜和两个西红柿,又像两只猴子一样从院子内翻了出去,他们矫捷的身形几乎把我看呆了。 我并没有声张,我也是从孩童时代过来的人,自然知道孩子们的心性,不过是贪嘴,并不算什么大的过错,也就由他们去了。 虽然他们看上去像猴子一样敏捷,但我还是会担心他们会一不小心从墙头摔下去。 所以从那以后,我的院门便不再上锁。 我每每从外面回来,看到我的院子有被光顾过的痕迹,想象着他们鬼头鬼脑如兔子般警觉的样子,我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院门我便看见茉莉坐在凉棚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个黄瓜正在吃,石桌上堆放着一小堆葡萄皮,自不用说,这也是她干的。 见我进来茉莉忙站起身,微笑的看着我。 “魏先生,不好意思,没经你的同意我便进到你的院中了,还……还没忍住吃了你的黄瓜和葡萄!”说到后来她似乎自觉有些难为情,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韵红。 见她这副样子我心里暗自好笑,没想到豪放爽朗的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没关系,反正我又吃不完,送给别人吃和给你吃没什么区别!怎样,我种的葡萄味道怎么样?”为了打消她的难为情,我岔开话题。 茉莉点点头,很是肯定的说:“葡萄好吃,就是有些酸!” 我哈哈大笑:“当然酸,我昨天才把成熟的葡萄全采摘下来送给工人们品尝,现在上面都是些没有熟的,自然会酸!” 茉莉闻言撇了撇嘴道:“你这人真奇怪!总是对别人那么好!对自己却那么苛刻!” 我笑笑不说话,她又怎会知道我得到现在都生活心里怀着多么大的感恩! “你上次说还要请我吃饭的,还算不算数?”她看着我红着脸问。 “当然算数!”我扬了扬手里的扇贝对她说:“今天我请你吃嘎喇炒辣椒!”心里却忖道:你来都来了,还能不算数吗! 茉莉显 然不知道我心里所想,兴高采烈的过来接过我的背篓探头往里看。然后做欢喜状说:“这就是嘎喇?这不是贝壳吗?贝壳也能吃吗?” 看她惊奇的样子我便知道她定然是没吃过这个,看来她还不甚了解中国的饮食文化,想来中国人对盘中之物的研究可谓是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当然能吃,你就等着吧,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说着见时间已经晌午,便打开门把贝壳倒进我存于家中的海水中,然后又从水中捞出几条梭鱼和海虾去水井边清洗。 茉莉则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侍弄这些准备拿来招待她的食材。 虽然我和这个乌克兰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她所说的合作也还只是个想法,但我和她的相处似乎已经很熟了般,我知道这源于她西方人的直爽和自来熟的特质,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大壮倒是颇为相似,是那种可以轻松相处的人,所以让我轻易的就接纳了她。 “魏先生,我这几天要回一趟国,我这次来是想再带一些你的产品回去,顺便把你的情况告诉我的的叔叔,争取能够说服对你的公司进行注资!”茉莉坐在我旁边一边伸着脖子看我料理鱼虾一边说明她这次的来意。 “茉莉姑娘,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她问。 “我市从事海鲜食品加工的公司那么多,而且很多都是具有相当规模的大公司,你找他们谈合作我相想各方面都更合适,你为何会选择我这个没什么实力的小公司?别说什么我们公司的产品好吃,其实都是一个样,这点我很清楚!”我问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这话在上次我也问过,但她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我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茉莉的蓝眼珠转了转,过了两秒钟才道:“因为我当初带回国的产品恰好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啊,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找你们公司合作。” 我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她这话显然并不能说服我,虽然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在她上次来了解过我的公司实力后,还依旧不改初心的坚持要和我的公司合作,甚至还要出资替我扩建工厂,这就有点不合逻辑了。 茉莉大概也知道她的说辞不能够让我信服,她想了想,又道:“其实呢,你说的没错,从商人的角度而言,我的确有更好的选择。但自从上次来此见了你,我就再也不想和别的人合作。你和别的人不一样,你会让我不自觉地对你产生一种信赖。若你非要问为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她这番解释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商人是不会明知道有风险,且有规避的方法,而不去选择的,我想你叔叔大概是不会同意的。”我淡笑道。 茉莉闻言努了努嘴,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道:“那么你呢?你又算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嘛。你对这个村的村民做的那些事,难道就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吗 ?你明明可以用更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海鲜,也可以用更低的工资雇佣到工人,更加不会把出巨资建造的养殖基地拱手送给他们免费使用,你完全可以雇佣人手来帮你管理养殖基地,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合理思维,你为什么不这样做?”看来她对我和我的公司的了解,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茉莉说完这番话,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从我的眼睛中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的话让我的内心为之一滞,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这一连串的诘问。 她说的一点没错,我这样做的确是另有目的。只是个中原因,自是无法对她言明,若我对她说我恐惧的是幸福和成功,恐怕她会更加难以理解。 见我无言以对,她脸上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所以呢,就让我们两个不合格的商人来完成这次合作。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我笑笑摇头,没有理她,继续低头侍弄手上的几条梭鱼,心里却说:希望你这次回国不要在你叔叔面前碰一鼻子灰才好。 午饭做好,几碟菜端上桌后我恍然想起,两日前,我曾答应过茉莉,在她下次来做客的时候,我一定备好酒水。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而酒水我却没有来得及准备,想来未免又要让她失望了。村里倒是有一家商店,不过里面卖的都是一些最贵也不超过五十块的白酒,恐怕她也是喝不来的,想想还是算了。 我刚准备跟她说一声抱歉,没想到她却先开了口:“是不是又没有准备酒?” 我搓了搓手,尴尬的笑了笑。 茉莉微嗔的看了我一眼,然而拿过身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两瓶红酒。 “我就知道!”她一副早就猜到的语气说。 “你们中国人就是爱说一些客套话,明明心里没那么想,却偏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们国家的人就不会这样。所以我说了还会来,我就来了!”说完她似乎也对自己明明是来蹭饭的还说的冠冕堂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心里也觉得好笑,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会强词夺理,明明是自己蹭饭吃,还先声夺人的把别人抢白了一番,还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她的这种随性的性格,倒让我颇为欣赏。不像有些女子,明明心里欢喜的紧,却做出一副忸怩作态欲拒还休的样子。相比之下,茉莉这种大条粗犷的性格,才更让人欣赏,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她甚至还从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取出了两支红酒杯,显然她也已然料到我这里不会有这种玩意儿。 她用清水把杯子洗净,又倒了些许红酒涮了涮,这才倒了两杯。 我本欲告诉她我不能喝酒,但看她为了这顿饭做了如此精心准备,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便也没有拒绝。 第二百六十四章:告别的礼仪 我本欲告诉她我不能喝酒,但看她为了这顿饭做了如此精心准备,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便也没有拒绝。 “干杯,敬我们的不称职!”她面带微笑的举起酒杯。 我端杯和她碰了一下,浅浅的抿了一口,酒水下肚,胃里的不适让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我的这个表情却被茉莉给捕捉到了,她放下杯子问我:“怎么了魏先生?这酒不和你胃口吗?” “不不不!”我慌忙解释。 “当然不是酒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一沾酒胃就会难受。老毛病了!”我抱歉的笑笑。 “你不过三十多岁,怎么胃就出了毛病?”茉莉不解的问。 我刚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没想到茉莉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你的胃是受过伤吗?上次在海边我看见你的腹部有个很大的伤疤,是因为那次受伤导致的吗?” 我闻言不禁愕然,不曾想上次突如其来的见面,我衣冠不整袒胸露腹的样子,身上的伤竟被她看在眼里。如今竟被她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推理出了真相,看来她的心思也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不拘小节。 我不禁苦笑,索性告诉她实话。 “我以前在监狱呆过一些时间,一次意外腹部受了贯穿伤,伤到了胃,落下了隐疾,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茉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迟疑的问:“你坐过牢?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她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说,我无意让你难过!” 我笑了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都快忘记了!” 于是我把那件事简明扼要的对她叙述了一遍,当然我故意隐去了我和沐惜春的故事。 茉莉听了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显得有些忿忿! “你身上这么多伤痕,都是在监狱中弄的吗?虽然我了解中国监狱里的情况,但这肯定是不合理的,至少在我们国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说。 “当然不是,那次意外只伤到了脸和腹部,而且那只是劳动改造时发生的一次意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想让她误会,解释道。 “你那是什么公司,怎么这样!你为公司做了这么大贡献,他们这样做简直毫无道理嘛!” “都怪我当时太年轻,行事鲁莽为人桀骜,不懂得圆滑处世,才会被人所乘!”我笑笑摇头做无奈状。 茉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道:“难道这不是人最宝贵的品质吗?那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才是真小人!”看来她的汉语学的很到位,连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都能熟练运用。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个性太鲜明的人总是不容易被他人接受,不懂得收起自己的刺,早晚扎伤的会是自己!”我淡淡的说,像个看透一切的智者。 茉莉沉默片刻才道:“那你现在呢?你收起自己的刺了吗?” 我看她一眼,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不想让这个沉重的话题再继续下去,故作高 深的问:“你觉得呢?” 茉莉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一双灵动的蓝色眼睛露出一丝妩媚之色,她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知道!” 我端起酒杯又和她碰了一下,不过却被她夺去杯子一口给喝了。 “不能喝干嘛要勉强自己,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我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愕然,这姑娘还真是一根筋,看来下次和她聊天得谨慎选择话题才行。 不由苦笑道:“我没有收起自己的刺,而是一根根把刺给拔了下来,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刺到别人,也就不会伤到自己!” 茉莉又皱了皱眉,大概我的话带给她的画面有些残忍,让她感到不适。 “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开工厂修路建养殖场,其实不过是想给当地的村民做好事!是这样吗?” “也不尽然,虽然我的初衷确实是想为村民做一些事情,只是发展到现在,早已超出了当初的设想,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不过能为更多的人谋得一些利益自然也是好的!” “所以这才是你对我的合作不感兴趣的原因?”茉莉话锋一转。“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为自己挣得利益的想法,是这样吗?” 我一愣,没想到她的思维转折的这么快。一时之间竟无从回答,因为某种意义上讲她说的确实如此。 茉莉叹了口气,端起酒杯独自喝着,表情变得戚然。 “茉莉,其实我并非不想和你合作,而是我觉得你会有更好的选择,没有必要一定要跟我合作!虽然如你所言我们都不是合格的商人,但你叔叔恐怕不会同意你的想法,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又何苦如此执着!”我苦笑。 “我选择和你合作,是因为我看中你的人品,如今这个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说实话,你很让我着迷,我已经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只要你不拒绝我,我就不会考虑和其他人合作。至于我叔叔那边,不用你管,中国这边的事情叔叔一向听我的,他会同意的!”茉莉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认真。 我沉默无言,过了片刻才缓缓的道:“茉莉,其实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我的心思。如果你叔叔同意注资我的公司,若能达到你所说到货物供应量,必然是一笔不菲的投资,我恐怕无力承担这些债务,而且我已经说过,我对事业并没有什么过大的抱负,也不想能有多少成就,更不想亏欠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我言罢茉莉看了我良久,许久没有说话,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她显然已经没有兴致吃饭。 她把杯中酒一口饮尽,然后抬头对我做了一个笑脸。 “不说这个了,合不合作以后再说。只要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够了!”她一双蓝眼睛看着我似有深意的说。 “这个当然,以后你随时来我都会亲自下厨请你吃饭!”我笑道。 茉莉马上又变得高兴起来,似乎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她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茉莉请求去我工厂参观 一下,顺便再带一些我们公司的产品回国。我没有反对,于是便跟着她去了工厂。 去到工厂茉莉从包里拿出一台数码相机,对着生产车间拍了几张照片,她说要带回去给她叔叔看看,她甚至还想给我也拍一张,用她的话说就是:“让我叔叔也看看你这个另类的中国老板!”但被我摆手拒绝。看来她还是没有死心。 茉莉参观了一圈后便要告辞,她说明天就要回国,要回去准备准备。 我叫工人搬了机箱货放到茉莉的越野车上,和她握手告别。 然而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在临别之际茉莉忽然仰头在我唇上亲了一口,而且当时我们就在车间门口,当着车间所有工人的面,她就这样毫无遮拦的亲在了我的唇上。 猝不及防之下我顿时愕然当场,她却面不改色的朝我嫣然一笑道:“这是我们家乡的告别礼仪,我们会很快再见的!再见!” 说完不待我有所反应,跳上越野车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楞楞的站在当地,唇上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温软的感觉,心跳一阵紊乱,好在她说这只是她的告别礼仪,要不然恐怕我又要睡不着觉了。 大壮凑到我跟前笑嘻嘻的说:“阿生哥,这个洋妞儿是谁呀?长得可真漂亮!她好像看上你了唉,看她这身材真让人受不了,你说她的屁股是怎么长的,又圆又翘!阿生哥,你觉得怎么样?”大壮看着茉莉离去的方向意犹未尽的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要是喜欢她,下次她来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 大壮缩了缩脖子道:“可别!人家明明喜欢的是阿生哥你呀,我就不凑热闹了!况且我有小玉就够了!” 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有些惊讶:“你说什么?你有小玉?”我看着他疑惑的问。 大壮情知失言,但也不忸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瞒阿生哥,我和小玉,已经……已经好上了!”说完这句话,这个粗犷的山东大汉竟然红了脸,连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厮当初我有意撮合他俩时,他倒装的一本正经,现在看来他也并非看上去的那样不近女色。 想来也正应证了那句缘分不可强求的话,缘分未至就是把两人绑在一起也无法擦出火花,缘分到了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茉莉已经离去,我知道她并没有放弃要和我合作的打算,但对于这件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 若是她叔叔不同意她的计划,那合作自然泡汤,若是真的如她所言她会说服她叔叔,那么我答应她也无妨,反正一切都是她占据着主动,到时候我签一个免责声明就是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还不上这笔钱,那么她也怪不得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伊万洛夫 茉莉是在半个月后回来的,依旧开着她的越野车,不过这次并非她一人,而是她把她叔叔伊万洛夫也一并带了来。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给菜地浇水,有段时间没有下雨了,院子里的菜蔬显得有些打蔫。 茉莉很自来熟的推开我的院门,她穿着一件性感的短裙,一双大长腿甚是惹眼。 上身一件紧身t恤衫,把她傲人的身材比例完美的凸显出来。 长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却未能束缚住鬓边的一缕微卷的发丝,看上去干练又不乏妩媚。 我这是第三次见她,她的每一次到来都给我不同的感受,就像电影里的百变女郎,若让我用一句话来形容她,就是天生的尤物。要注明的一点是,我所说的尤物绝对是一个褒义词,奈何我词汇有限,实在想不到什么贴切的词来更好的形容她! 在我刚惊于她的盛世美颜时我便看见了随后进来的伊万洛夫,也就是茉莉的叔叔。 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一身牛仔打扮,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头戴一顶咖色的两檐上翻的骑士帽,整个人的气质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看着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广阔的大草原或是无垠沙漠中的骆驼骑士,把向往自由的天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大概这种个性是他们家族特有的品质,茉莉如是,她的叔叔亦如是。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这个叫伊万洛夫的乌克兰商人,大概也不怎么合格。 我事先并不知道茉莉今天会来,更没想到她把她叔叔也带了来,一时之间我有些局促的放下水瓢走出菜地。 茉莉大概是见我穿着短裤拖着拖鞋的样子觉得好笑,她在进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就笑了。说实话茉莉的笑容似有一种魔力,如海面上吹来的温热海风,能够让人不自觉的迷失,若非我经历了过多凉薄世故,我怕是也会迷失其中。 我在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迎上前去。 “魏先生,这是我的叔叔伊万洛夫,叔叔这次从乌克兰来是特意来见你的!”茉莉向我介绍道,随后又用乌克兰语对她叔叔说了些什么,我想大概是在对她叔叔介绍我。 伊万洛夫热情的向我伸出手说:“魏先生,莫妮卡说你是一个特别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当真是与众不同!”他笑着说,唇上往两边生长的浓密胡须随着他的笑容微微上翘。 我惊讶于他居然也会说汉语,虽然听起来不甚标准,带着一股子洋葱味儿,但要知道汉语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难学的语言之一,足以见得他和中国也有很深的渊源。 “你好,伊万洛夫先生,不知道你今日会来,我毫无准备,唐突了!”我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抱歉的道。 “不唐突不唐突,你是莫妮卡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莫妮卡说你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所以我一定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骄傲的侄女这么迷恋!”伊万洛夫看看我又看看茉莉道。 这话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茉莉一眼,只见她正笑吟吟的 看着我,丝毫不觉得她叔叔的话有什么不妥。我第一次发觉茉莉的眼里似乎有种别样的情感在流动,这让我的心脏没来由的剧烈颤抖了一下。 我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茉莉姑娘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一凡夫俗子,没什么好称道的!伊万洛夫先生我们进屋内聊!”我赶忙岔开话题,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伊万洛夫点点头,一边前面走一边大量我的院子,不住的点头用他蹩脚的汉语道:“真不错,这个院子就像一座花园一样充满了生命力,真是个好地方!” 他走到院中的葡萄树下抬头看着挂在上面的葡萄顿时止住了脚步,回头看我:“魏先生,我可以尝尝吗?”他指着一串熟透了的葡萄问。 “当然可以,伊万洛夫先生,你自便!”我忙答道。 这个老外得到我的允许,毫不客气的伸手摘下了一串葡萄,我忙从院中的井里打来一桶清水。 伊万洛夫吃了几颗葡萄,十分夸张的做出享受的表情。 “魏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很懂得享受生活嘛,如果是我拥有这处院落,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换,这里简直太美了。”他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让我有些弄不清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为了博得我的好感而说的言不由衷的赞扬。 我刚准备再次出言邀请他进屋内叙话,没想到他却在凉棚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里的风景这么美,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真是让人心情舒畅,我们就在这里谈话吧,魏先生。”他惬意的伸了伸懒腰。 我点点头应了声是,又转身去屋内沏了一壶茶端了出来。 “魏先生,我这次前来是想亲自和你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伊万诺夫呷了一口茶道。 “伊万诺夫先生,关于我的情况,我想茉莉都跟你说过了,我想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要再考虑一下?”我道。虽然我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已然明白,他能够亲自前来显然是有意要跟我合作,这在他踏进院子那一刻,我就已然知晓,所以我说只怕他也是一个不合格的商人的原因所在。 伊万诺夫点了点头:“莫妮卡的确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完全同意她的看法,在见到你的这一刻,我更加确信了我的决定。所以我答应出资投资你的公司。” “伊万诺夫先生,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我们的工厂,然后在……”说实话,他的果决倒是让我有些诚惶诚恐,刚想再次出言提醒他慎做决定,却被他伸手打断了我的话。 “工厂看不看都无所谓,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而非你的公司。能够如此清心寡欲的住这处幽静的院子里精心的打理一园子蔬菜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可以诚心合作的伙伴,这点我可以肯定!所以我决定和你合作,你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他果决的道,显然这件事他已然拿定了主意,这也再次证实了我的判断,最为商人,他确实和我一样,感性主导了理性! 我看看伊万洛夫,又看看一旁的茉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茉莉显然早已知道叔叔的想法,表情毫无意外想在一旁看着我笑。 “莫妮卡还跟我讲过你的故事,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好在一切都已过去。我也能明白你不愿欠别人情的心思,所以如果你对我的帮助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魏先生想不想听!”伊万洛夫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又道。 “有什么想法伊万洛夫先生尽管开口!”我道。 “如果我的帮助让你觉得有压力,我想是不是可以让莫妮卡带着这笔资金加入到你们公司,成为你们公司的一份子! 至于你分配给她多少股份,你来做决定,这个我们不会干预。我看重的是我们长久的合作,所以我想让我们能够成为魏先生最忠实的盟友! 若是日后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魏先生也可以随时收回股权,这个我们可以立一个明确的合同,我在乎的只是和魏先生生意上的合作,至于别的,我并不是很在乎,魏先生觉得怎么样?” 伊万洛夫说这些话时表情淡定,情绪毫无波澜,似乎这些话他早已在心里想好,只是将其陈述出来而已。他说的别的,我也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茉莉,只见她也正看着我,她收起笑容,用她的一双妩媚的眼睛看着我,表情略显紧张,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似乎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伊万洛夫开出的条件无不是对我绝对的有利,甚至把我的内心桎梏都考虑了进去,更是让我毫无后顾之忧,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或许真的如他所言,他看重的是我的为人和我们之间的生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也像茉莉一样如此执着于和我合作,难道这也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血液的缘故?若非如此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生活态度到底有什么高明之处,我不过是一心想要避世而已,但显然我的这种淡然超脱异于常人的性格在他们眼里无疑成了相当可贵的品质,想来也是好笑。 但事已至此,我似乎已经再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但这么大的机遇摆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波澜,无惊亦无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长长叹了口气道:“既然伊万洛夫先生如此细致入微的为我考虑,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些。我决定,我答应和你们合作!” 伊万洛夫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再次和我的手握在了一起,这次握手代表着我们的合作正式达成。茉莉在一旁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我转头看她,只见她深蓝的眼里,温柔流转,火热热的看着我。 没有公司实地考察,没有业务数据报告,没有哪怕稍微详尽一些的了解,甚至我和他的相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在接下来数十年间的合作项目,就这样看似草率的达成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只需一面之缘,只需寥寥数语,就能够完全信任对方,如我和伊万洛夫。而有些人相处数年本以为早已推心置腹,然而直到真相揭开才知道自己有多荒唐,如我和李良…… 第二百六十六章:当初的记忆 伊万洛夫走了,留下了茉莉和一千万,一千万以股份的形式注入到公司,茉莉成为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持股百分之二十。 就此我的公司开启了国外市场的订单,当然,暂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于是公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展,我在原有厂房的旁边又建起了一个更大的厂房,为了方便日后生产,也为了减少占地面积,这栋厂房盖了六层高,又在这栋搂旁边建了一个仓库和一座办公楼。 同时海上也开始了作业,又有一大片浅海区被改造成了养殖基地,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因此获利,因为这些基地我也以当初的分配方式交给他们去经营。 自此公司算是真正的脱离了作坊式的面貌,而有了茉莉的加入,公司也算是中外合资的企业了,看着办公楼前立起的两根旗杆,上面挂着中国和乌克兰两国的国旗,俨然有了种大公司的派头。 而茉莉也被我认命为公司的副总,全权管理公司的一切事物,她本来学的就是企业管理,对于管理我这个经营项目单一的公司,她自然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一段时间以来,公司在她的改革下,俨然换了一个全新的面貌,显得更加的专业化和制度化,这倒让我这个啥事不管的总经理感到颇为汗颜,同时也暗自庆幸,茉莉的加入对我对公司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为了茉莉起居方便,我还特意给她在海边建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按照茉莉自己的意思设计的,造型别致颇具个性,惹得刚刚建好房子的村民大感后悔,若是房子建晚一点,不就可以借鉴一下这栋现成的样板房了吗。 虽然茉莉看起来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其实心思极细,这不仅能够从她的工作中体现出来,而且她还在心里暗暗计策着另一件事,让我颇为感动。 这天天刚放亮茉莉便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我刚在海边跑步回来,这是我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放下。 茉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撑着脑袋,显然她已来多时,这倒让我有些疑惑,我知道她的习惯,她是一个喜爱睡懒觉的姑娘,用她的话说就是睡懒觉能够使人能够更长时间的保持年轻的状态!让我觉得她能保持这种魔鬼般的身材简直是个谜! “赶紧换衣服,跟我走!”茉莉见我回来站起身对我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容置疑。 印象之中茉莉还从未我这种表情和我说话,不禁让我有些疑惑。 “茉莉这么早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去省城有事,不要问那么多,至于什么事,我在路上会告诉你的。赶紧换衣服,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又是一愣,不知道茉莉要我去省城做什么,只是见她一脸慎重的表情,我只能压住心里的疑惑! “我可以洗个澡吗?”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汗渍问。 茉莉的目光也在我身上扫视了一遍,大概是时间有些紧迫,我这个样子又确实不妥。她皱了皱眉道:“那你赶快一点,我在车上等你。”说完径自 转身走出了院门。 我揣着满心的狐疑,速速的洗了一个澡,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 “茉莉,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匆忙?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在茉莉发动车子开了一会儿,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再次出口问道。 茉莉斜撇了我一眼道:“我联系了一个我国的内科专家,他是美国梅奥诊所的挂名大夫。上次回国,我托叔叔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联系到他。 我向他陈述了你的胃病,他推断有可能是当初做手术时处理不当而引起的后遗症! 于是我便帮你约了他。只是他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内科专家,实在太忙,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挤出时间,他昨晚已经到了省城医院,我们要赶快一些才是!” 我心里一惊,这才明白茉莉急火火的到底是所谓何事。原来这件事她虽未对我说起,但她却一直都记在心上,甚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 至于梅奥诊所,我自然是有所耳闻。虽然名称上听来只是一个诊所,但却是代表着人类医学界的最高水平,如果梅奥诊所的医生说你没得救了,你大可及早准备后事。 而梅奥诊所的医生更是重金难求,茉莉能让他亲自来到中国为我这个小人物看病,想来也绝非只是金钱所能办到的,只是其中原委,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我看着茉莉白皙的侧脸,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的胃病时来已久,这份隐痛我也早已习惯,此前也有很多人劝我去医院做一做检查,但都被我一笑置之。 然而现在,面对茉莉的这份巨大的恩情,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我知道她的这份恩情,我只能接受。 去到省城医院已经临近中午。我也终于见到了这位泰斗级别的医学专家。 他是一位银发的乌克兰老人,有着和茉莉一样的蓝眼睛,虽然身体瘦削却精神矍铄。只是与我料想中的不同,我本以为他是一位古板刻薄的学究模样,但见到他之后看到他一直面带微笑的表情,能够感受到他性格温和斯文儒雅,给人一种极具亲和力之感。 茉莉和他握了握手,用乌克兰语交流了几句,然后又示意了一下我,大概是在向他介绍我。 然后又对我说:“这位是亚历山大大夫。是内科的顶级专家,他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各项检查,和有可能的手术安排。” 我听完茉莉的介绍,我有些诚惶诚恐的和他握了握手,用英语向他说了声谢谢。要知道他可是全球顶尖的内科专家,要他亲自为我做这些安排,让我的心里感觉到很是不安。 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用英语对我说了一番话。 我的英语水平有限,虽然已然不能用英语交流,但他的大概意思我还是能够听明白的。 他的话让我暗暗吃惊,他大概的意思是我这个人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够让伊万诺夫请动他们国家 的总理来向他发出邀请为我看病。 我惊诧的看了茉莉一眼,这件事茉莉并未对我说起,我自是不知。也更加不会知道她的叔叔伊万诺夫居然和乌克兰的总理都能说得上话,而且能够让总理出面邀请这位医学专家,想来关系必定匪浅。这让我如何不惊地张大了嘴巴! 亚历山大大夫又用乌克兰语对茉莉说了些什么,然后对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茉莉挽着我的胳膊一边随着亚历山大大夫往里走一边对我说:“医生说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他现在就带你去做检查!” 我对茉莉点了点头,心里未免有些忐忑起来。 由于这位世界顶级的医学专家驾临医院,医院的一干领导很是重视,前前后后簇拥着一大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自是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检查很快做好,得出的结论如同这位亚历山大大夫预料的一样,胃镜显示我当年的那个伤口缝合的十分粗糙,伤口处理的也不干净,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那个伤口一直未能愈合,且一直处于溃疡的状态,这便是导致我进食条件异常苛刻的原因所在。 问题已经清楚,重新手术是必然的,只是简单的议论之后,我便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看见手术台的正上方安置着一台摄像头,大概是医院一早就准备好的,这位大夫的这场手术必定会被他们记录下来作为教科书级的教学材料。 我被打了局部麻醉后手术就开始了,由亚历山大大夫亲自操刀,两名医院护士协助手术。 我躺在手术台上虽然五感具在,但却感受不到身体胸部以的任何部位的存在,我甚至听见手术刀划破皮肤的细微声响,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这种感觉即无助又绝望,让我复又想起当初我被从监狱送过来时的情景…… 一群医学院的学生围着我,一个导师模样的人双手环胸在一旁指挥,他的声音至今我犹如在耳。他用言语指挥着一个学生下刀,这个学生大概是第一次临床实践,手哆嗦的厉害,下刀的位置不够精准,他呵斥了那个学生一顿又点名让另一个学生继续来做。 就这样我的这个手术被这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完成,那个导师除了偶尔伸手指指点点外,从未变换过抱胸的姿势。 就连我脸上的创口缝合就换了四个人,一次次的缝合,然后导师不满意再拆掉缝线重新换人来缝!我如同一具早已死掉的尸体,任由他们摆布,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大概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囚犯和尸体也没太大区别,我这个囚犯能够拿来给他们上课就是我的莫大荣耀了,能够给我把伤口缝住保住我的性命我就要对他们感恩戴德,哪还有出言争辩的权利! 事实也真就如此,事后我几乎没就此事说过一句怨言,我能说什么呢?我该向谁说?谁又会听一个囚犯说话? 第二百六十七章:似梦 这次手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告完成。 护士把我从手术室推出来,茉莉便迎来上来。看我状态良好,她的表情也终于轻松下来。 我被安顿在病房后亚历山大大夫便来到病房,他已换下手术服。 他伸手检查了一下挂在输液架上的药物后用乌克兰语对茉莉说了很长一番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严肃,甚至还带有一点愤慨,只是我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茉莉听着听着也表情凝重起来,看了看我,眉头微微皱起。 我心中大惑,他们的表情说明他们谈话的内容必定和我有关,难道是我身体还有什么状况?不然为什么他们会是这个表情? 我的疑惑很快被解开,事实是我想多了。 “阿生!”茉莉已经习惯了唤我的名字。 “亚历山大大夫说你当初的手术做的十分不严谨,不仅创口处理的不干净,而且伤口根本就没有缝合好。由于胃酸的腐蚀性,本来很快就能愈合的伤口,却在他们马虎的操作下一直处于溃烂的状态!不过你放心,亚历山大大夫说这次手术很完美,胃上的创口已经重新做了切除和缝合处理,很快便会痊愈!”茉莉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亚历山大大夫说上次的的手术完全是失败的,这是对患者生命的不尊重,是对医生职业和医学态度的亵渎。亚历山大大夫可以提供全部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上次为你做手术的医院和医生必须对此负法律责任!”茉莉的情绪也愤怒起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胃这么多年都不曾好起来,起初我还以为留下些后遗症会是正常现象,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现在亚历山大大夫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是当事人,你是否愿意这么做,只要你愿意,他提供的证据绝对具有权威性!”茉莉补充道。 茉莉和亚历山大大夫目光都投向我,我大概明白压力山大大夫为何如此愤怒,想来作为医学界泰斗的他,自然无法容忍如此不严谨的手术操作,如茉莉所言,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亵渎。 只是他并不知道我当时的囚犯身份,更不知道中国的国情,但这些我自是无法对他们解释,即使实言相告,他们也不会明白。这大概就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虽然这并不影响让当初的那些人负法律责任,但他们又如何能够知道,我对于自己不堪的过去避之唯恐不及,如何会因为计较这件事而无可避免的再次走进自己耻辱的曾经!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亚历山大大夫见我摇头,十分不解的用英文说了一句:“white?” 茉莉也面露疑惑之色看着我。 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无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对茉莉说:“茉莉,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至于什么原因我以后会慢慢的告诉你。请你不要现在就问我为什么,好吗?”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语气都有些可怜巴巴。我 很惶恐他们会抓住这点不放,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对于那段不堪的经历,我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浑身乏力,实在无力再次把它拎出来抖露一遍。 茉莉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略略感受到了我心里的隐伤,有些悲悯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压力山大医生说了些什么。 医生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茉莉,又看了看我。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来到我的床边,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用英文对我说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这是我和亚历山大医生的最后一面,他出了病房后就赶去了机场,想来他是时间紧迫要赶往别处。甚至都没有给我对他说一句谢谢的机会…… 半个月后我终于得以出院,虽然我一个礼拜前就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但茉莉还是坚持让我又住了一个礼拜。 这半个月的时间茉莉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我行动自如并不需要别人来照顾,也曾一再要求她回去公司,但她却并没有听我的安排,这让我感动的同时,又有些踹踹不安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茉莉看我的眼神充满着异样的情愫,这正是让我感到不安的原因。只是我还不能十分确定茉莉是否真的已经倾心于我? 和她的相处中我也曾多次暗示,对于感情我已不可能再有期待。但茉莉似乎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我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要早些找个机会给她说明我的心思。我怕我万一猜对了,时间拖得越久到时候就越难收场。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对她表面我心思的机会,她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我的猜测。 出院的那天医院对我又做了一次复查。我胃部的创伤已经差不多痊愈,医生告诉我,再稍作休养,以后我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饮食,不会再有任何遗留问题。 回到村子我按照医生给的食谱,又进行了半个月的调养。半个月后,我尝试着吃了一些坚硬的食物,甚至还特意在菜里面加了一些我以前十分喜欢的辣椒,事实证明,果真如医生所言,我的胃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至此,缠绕我数年的隐疾算是彻底的离我而去。高兴的同时又未免有些惆怅,少了诸多忌讳,反倒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惶惶不安起来。 这天晚上茉莉打电话让我去她家,去了之后才发现她此次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进了屋我便看见餐桌上摆着几盘西式点心,茉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着牛肉。 她告诉我,为了庆祝我身体痊愈,她特意为我做了一顿西餐。她见我倚在厨房的门边看到她的熟练操作,她骄傲地告诉我:“我做西餐的手艺可是专业的,等会儿你就能品尝的这世界上最美味的牛肉!” 她的自信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要说最美味,她大概还达不到那个水平。但事实却证明她也并非盲目自信,等到牛肉上了桌我切了一 块儿放在嘴里咀嚼了之后才终于相信她所言。 牛排细软嫩滑,并非如我之前吃过的西冷牛排那样肉质坚硬有嚼劲。我想这大概是茉莉为了照顾我的胃而特意选择的牛脊上最嫩的肉。 这顿饭吃的甚是高兴,从夜幕降临一直吃到星子探出脑袋,一瓶红酒也终于在秋月浮出海面的时候告罄。 在喝第一杯的时候,茉莉还担心的看着我的表情,在得知我的胃没有异样之感的时候,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大概是我也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折磨而高兴的有些忘形,酒也就不知不觉的喝的多了些。 一顿饭吃完我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之感,这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让我的心情倍感兴奋,看着茉莉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感激。若非是她,我恐怕要背着这个伤痛直到终老。 吃完饭茉莉收拾餐具去厨房清洗,我本欲离去,但心里隐觉不妥,还是等茉莉忙完向她告辞后再回去不迟。 于是便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荡漾着月华的海面,初秋微凉的海风迎面吹拂而来,让我倍感舒适,海浪冲刷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仿佛在给我的大脑做着温柔的按摩,让我的感官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竟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朦胧的意识隐约感觉到似乎身上有两团柔软之物压了上来,同时感觉到我的唇上似有温香软玉游离其上,偶有湿湿滑滑之感一闪而过,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钻入我的鼻孔。 这种朦胧的感觉似处在现实与梦境之间,让我分不清是梦是幻。 起初我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随之我感觉到一只手探到我的胸部,轻柔的抚摸着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那双温软的手抚过我的肩部,我的胸部,我的腹部,然后是我的大腿根部。 当那双手游离到我大腿根部那个巨大伤疤的时候,有意无意间的一下触碰让我忽然浑身一颤,顷刻间醒悟过来,这不是梦,梦的感觉绝对没有这么真实,这,是现实! 我心下骇然,条件反射般猛的翻身坐起,同时猛的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甚至都还没有睁眼,几乎是与生俱来的的恐惧让我自发的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茉莉的床上,而此时的我全身颤抖的缩在床角,像是面临着无比恐惧事物般,四肢下意识收拢护住周身。 而眼前,茉莉身着一袭丝质睡裙,正斜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地眼神惊诧的看着我,显然她是被我本能的一推给推到了地板上!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的身子兀自不停颤抖,眼神无比恐惧的看着倒在地上表情惊愕的茉莉,我的额上竟隐隐渗出了冷汗…… 第二百六十八章:故人归 茉莉缓缓起身,脸上的惊愕丝毫不减,我知道是我过激的行为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缓步走到我身边,似要伸手过来拉我,兀自处在惊惧中的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茉莉的手忽然僵住,脸上的惊诧渐渐收拢,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哀伤。 她缓缓垂下了手,微微低下了眼帘,站在我面前幽幽的道:“阿生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可知道我第一次在码头上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迷上了你?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做出这种举动就以为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子,我知道我们外国女子在你们中国人眼里一向滥情,但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还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的痴迷,我知道我这是爱上你了,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为什么你会这样惧怕我?” 茉莉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哪里还有一丝昔日里洒脱的模样! 茉莉的话让我稍稍恢复了理智,我知道是我的躲避动作伤了她的心,但我必须要说明的是那些都是我下意识的动作,绝非我的本意,尽管即使我理智皆在我一样不可能接受茉莉的热情。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在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在我身上有一道无形的咒,一直诅咒着我,一旦我稍有动情便会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当初就在我和沐惜春发生关系不久,我以为我可以抗住一切压力,能够和她走向未来的时候,马上就遭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劫难! 遇到安妮后亦是如此,我本以为还有幸福一次的机会,但事实很快给了我答案,这次甚至更加惨烈,以至于以付出安妮的生命为代价…… 我真的怕了,我怕我稍有动情这道施加在我生命中的诅咒会再次降临!我怕我会再次连累到身旁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过的太好,不能让自己太舒适,我只有恪守住这一条不可跨越的红线,像一个苦行的僧侣一样过着最朴素的生活,忘掉七情六欲,方能不至触发这道诅咒。 事实上我也做到了,我远离人群独居在一处旧房子里,我自力更生的过着粗茶淡饭箪食瓢饮的朴素生活,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逾越这道红线! 然而今晚茉莉的行为俨然已经在红线之外,又怎能不让我感到惶恐甚至是惊惧? 这些早已在我心里成了固有的认知,所以我才会在意识到茉莉的行为时不受自己心智控制的对茉莉表现出巨大抗拒和畏惧! 只是这些茉莉又如何能够得知…… 我缓缓坐起身,下床走到茉莉身旁。 “茉莉,对不起!”我沉声道。 “这并不是你的错!我并非讨厌你,也绝不是惧怕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 茉莉忽然大声道。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眶再也拦不住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 “是我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我沉默半晌终于道。 “我的故事我已经对你讲过,我是个不祥的人,我不想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想害了你!” “ 我不怕,我不怕!”茉莉泪眼婆娑表情倔强的扑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已经平静许久的心里再次一阵阵绞痛起来。 我感受着茉莉微微颤抖的身子,在心里默然道:茉莉,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的那道诅咒是否真的存在,但我不能给它一丝一毫显现的机会。茉莉,抱歉了! 良久之后我终于缓缓掰开茉莉的手,头也没回的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听见茉莉在我身后无声的哭泣,直到我彻底的走出她的房子。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我能够想象她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悲伤。但是茉莉,我没有别的选择,唯有如此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 我心情沉重的往回走,月亮已从海面升至半空,初秋的海风已经有些凉意,吹在身上不禁让我打了一个寒颤,夜已经很深了。 那晚的事情之后,我以为我和茉莉的相处方式会有所不同,至少她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但是我没想到,茉莉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大大咧咧的一有空就去我那里蹭饭吃,就连她看我的眼神也是好没有变,甚至眼里的情愫更加的毫无遮拦。 虽然我总是刻意的回避着她的目光,但她丝毫不觉得沮丧,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我知道她没有那么轻易的就死心,这让我异常的苦恼,却又无法避开她,她总能找到工作上的事情往我院子里跑。 正当我苦恼不知该如何处理和茉莉的关系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恰到好处的帮我解决了这个烦恼。 那天我正在码头用麻绳重新扎我的竹筏。诗人唐文轩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提着和我当初一样的帆布包,短短的头发预示着他不久前才从那个大院儿里出来。 数年未见,他更显瘦了,高高隆起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以及嘴唇四周浓密的胡茬,让他有了种成熟男人的韵致。 他身着一件浅色的休闲外套,和一条掉色的蓝色牛仔裤,外套的拉链敞开。他一手插兜,一手提着帆布包。 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离我几米的地方,我们对视了一秒,然后都笑了! 小唐能够找到我自然不是什么巧合,在数月前公司渐趋稳定后我就想到了小唐,我想到我出狱的时候小唐对我说的话,他说让我先去闯一番事业,等他出来后就来投奔我,我当时还开玩笑说我就算是乞讨也会把讨来的最好的食物留给他。 没想到我如今还真有了一些小小的成绩,算来小唐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于是我便给监狱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在这里的状况,若他无处可去大可来找我。如今他果然来了。 这一刻我忽又想起那部经典的美国电影,当老摩根找到安迪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想中午,安迪正在修理他的小船,老摩根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电影的镜头在那片金色的沙滩上渐渐拉远,世界也渐渐变得辽阔,电影在这里剧终。 我想导演大概是在用这种艺术手法来表达人们心之所向的自由,不管我们到了一 个什么地方,不管那时我们的生命还剩多少,只要是自由的,我们就是幸福的。 我和小唐的相遇几乎是老摩根和安迪的现实版,不同的是小唐没有摩根那么老迈,我也比安迪更加幸运,因为我无需隐藏身份。 我和小唐相视而笑,小唐依旧叫我生哥,熟稔而自然,就像是离别多年的家人,在各自经历过轮回后,又再度相遇,当初的人除了老了些许,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和小唐坐在码头上面对着无尽的大海聊了一个下午,相互诉说离别后自己的经历。 小唐告诉我在我离去的第二年,监狱关闭了,他们被送往祖国西南方的大山里,在那里侍弄着几十亩的生态林园。 这是国家林业的一个项目,他们需要在春天的时候把一颗颗叫不上名字的树苗种在地里,来年的春天在把树苗挖出来。至于这项任务什么意义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跟他们解释这个。 之所以这项看似轻松的活计会落在他们头上,是因为那里人迹罕至条件极苦,正常人没有谁会去到那里。 小唐告诉我去到那里两个月后就有人师试图逃跑,那人刚逃脱就被发现,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听警告被当场击毙。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动过这个念头。小唐在那里一直待到出狱,也就是不久前才从那里回来。 小唐并未说起过那里的生活有多艰辛,但我却能从他消瘦的身形和愈发沉默的状态想象得到这些年他过的是一种什么生活。 我也对小唐说了我这些年的经历。 我给他讲了魏来和安妮,给他讲了大斌和魏将军,给他讲了银匠铺和酒吧,也给他讲了沧雍错和老和尚! 一直讲到我从西藏来到这里,讲到村民为我筹钱买了一辆货车,讲到村主任带人堵门给我办下了营业证…… 小唐一直静静的听着,在我讲到安妮和魏来的时候他缓缓别过头去,过了好久我才看到他红着眼圈缓缓回过头来。 “你有没有去找过她?”我问小唐。我没说她是谁,但小唐自然能够明白我说到她是谁。“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小唐叹了口气,过了几秒钟才道:“找过了,她过的很好,她也对我说了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把戏!” “打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就是一个骗局,都是专门为我,为我的的父亲设计好的骗局。不过是为了让我闹出点丑闻从而让我父亲落选,仅此而已!她甚至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她说她报警的那天她也挣扎过,她也不想这么做,但她在得知她真正的男朋友正被别人控制住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报了警!” “最可笑的是我的父亲居然真的以为是我连累了他的仕途,以为我真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认为我是他人生的污点!在我被收监的这些年他竟不曾一次去探望过我,甚至在我出狱后他都不愿意见我,多可笑!” 小唐低声述说,语气平静如一摊死水,但我却分明听见了他心中的绝望呐喊! 第二百六十九章:你继续演 我把小唐安排给了茉莉,让她带着小唐熟悉公司业务,我准备把外贸这方面的事宜交给小唐负责,之前都是茉莉一手操持,她还要统筹公司运作,算起来她这个公司二把手却是公司最忙的一个。 之前我也有提过给她找个助手,但一直未有合适的人选,如今小唐的到来无疑是恰到好处。 想来小唐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为人沉稳思想活泛,缺的不过上一些经验而已,以我对他的了解,相信他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作为可以交心的朋友,我自然希望他经历过那段晦暗的人生之后,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如此,我也算是做到了当初我离开时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对茉莉详细告知了小唐的情况,当她得知我们曾是一个监号的狱友时,她惊的睁大了眼睛。 我甚至把小唐因何入狱,也详尽地对茉莉说了一遍,这无疑让她更加的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让她对小唐多一些了解,最好他们也能够成为朋友,这样大家相处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起初我还有些担心小唐的精神状况,毕竟与世隔绝那么久,这个世界早已天差地别,他是否能够从容面对这个这个对他来说无异于全新的人间。 想来我当初只是三年半的时间,就感觉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何况小唐一进去就是九年之久。 但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小唐毕竟比我年轻几岁,也或许是他性格本就阳光开朗,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要比我当初好上太多。 不久的时间他便精通了公司所有的业务,关于外贸上的一些事物,他也已经熟练掌握,完全能够不再需要茉莉协助的情况下独自完成。 就连对工作一向苛刻的茉莉,也对小唐的能力赞许有加,这无疑让我放下了心中的一块隐忧。 茉莉和我的相处依旧和往常一样,虽然她再也没有像那晚一样直白的表露心迹,但我却总能够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也依旧会时不时地就来到我的院中,有事无事便赖在我这里吃饭。但如今情况却稍稍有了变化,因为之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相处,现在却多了一个小唐。 而且我渐渐地发现,小唐看茉莉的眼神,似乎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无疑让我感到意外又颇为小唐感到高兴,因为这无疑说明小唐之前的经历并未对他的心理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依旧有一个健全的人格,依旧对爱情抱有较高的期望,而不像我,从身体到灵魂都已变得面目全非。 这不禁让我心里升起了另外一种想法,若是小唐能够和茉莉走到一起,那将是最完美的结果。 小唐比我年轻,人也长得帅气俊逸,最庆幸的是虽然经历过一些不堪,但他依旧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说白了他的那些不堪经历不过是有心人强加在他身上的而已,他一直是一个干净的人。 小唐终于在秋风渐凉的时候,向我坦白了他的心思。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茉莉对我的异样情愫他自然也看在眼里,他大概是不甚明白我的想法,终于按捺不住 向我询问。 至于我的心思,我已经在那晚过后不久就对茉莉言明我为何如此惧怕她的感情。虽然她对我的说辞并不认可,但我觉得时间久了她大概会理解我的苦衷。 至于小唐和茉莉之间我并不想理会,因为爱情这东西只要掺杂丝毫外力的影响,便会不甚完美。顺其自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看似是不作为,实则是自然法则的最大原动力,一切自有其运行的道理,天地万物皆是如此,从不例外。 在我对小唐表明了我的心思之后,他即高兴又同情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喜是悲。 我用西藏老僧的话来鼓励他:“一切但求本心就好,你喜欢茉莉就应该勇敢的去追求,不用在乎其他,没有人有资格决定你幸福的权利!” 小唐似乎被我的这句真言点中要害,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他对茉莉的追求也再不藏着掖着,而是把他的火热感情直辣辣的展现在茉莉面前。看着小唐的生命再度泛发出的激情,我既羡慕又高兴。 公司有了茉莉的加入,乌克兰市场又有伊万洛夫的通天手眼,市场很快打开。随之而来的就是订单与日俱增,公司的业务也随之水涨船高。乌克兰的外贸线不过区区数月,其产品总量已然超过了国内市场。 茉莉还跟我提过继续开拓其他国家外贸线的想法,只是对于事业没有太大野心的我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定夺,只是对她说一切由她做主。 事实再次证明了茉莉的能力,在这一年即将结束的时候,她告诉我他的叔叔利用乌克兰对周边国家的经济协定的关系,已经成功打通了罗马尼亚的市场。很快我们的货物将会有第二个出口国对象。但前提是我们的工厂必须要再次的扩大,方能满足供应需求。 对此我只对茉莉说了一句话:“放手干吧!” 话虽如此,好似我对茉莉的能力表现得极度信任,但说句实话,我心里是有些惭愧的。 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和面貌,茉莉可谓是功不可没,反观我这个总经理,却是无甚作为。想来不禁有些汗颜,也觉有些愧对茉莉。 若是罗马尼亚市场打通,公司无疑又会再度上一个台阶,这自然全都仰仗茉莉的功劳,在这件事上我可谓是没有一点贡献。 我寻思着是不是要对茉莉做一些什么补偿,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再转让给茉莉一些股份这一途了。 只是当我把这件事很郑重的和茉莉谈的时候却遭到了她的激烈反对,这个结果不禁让我哑然,她拒绝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若是外人知道我们公司还有这种事,只怕会惊掉了下巴。 我本欲再转让百分之十的股份给茉莉,但她的坚决态度让我感到很是挫败,颇有种颁奖给别人别人却甩脸子拒绝领奖的尴尬。 于是我换了一个策略,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奖励,更是我对你的激励!公司以后还要你继续去开拓其他国家的市场,你以为公司会只局限于一个罗马尼亚一个国家?我……” 茉莉笑了,她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偏着头饶有兴致的看 着我,美眸中荡起水波般温柔。那表情似乎再说:你演!继续演! 在她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我有些装不下去了,像一个拙劣表演被揭穿的孩子般立在了当场,刚才还佯装自信的背在身后的双手此刻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合适了。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总经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上进了,还真是让我有些压力呢!” 我的脸顿时被她的这句玩笑给揶揄的一阵青一阵红。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别说百分之十,恐怕我问你要百分之二十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茉莉看着我笑嘻嘻的道。 我再也崩不住,叹息了一声说:“茉莉,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你也知道我心里觉得有愧于你,但奈何我真的再想不出其他弥补你的方式了。” 茉莉听闻此言,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到我跟前,脸上戏谑的表情渐渐收拢,变得凝重起来。 “生哥,若是你真想补偿我,我倒是为你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 我被她注视的有些窘迫,眼神躲闪的道:“是……什么?” 茉莉忽然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把我转向一旁的脸重新扳了回来,她看和我幽幽的说:“爱我,好吗?” 我身子猛然一颤,脚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茉莉的手无力的僵在半空,像是托举着一个看不见的万钧重物! “茉莉,我的心思我想你能够明白,我……” “我当然明白!给你开玩笑而已!”茉莉忽然大笑着打断我的话,笑的花枝乱颤几乎直不起腰来。 我顿时僵在原地,看着茉莉极其夸张的笑我丝毫轻松不起来,我很明白这是她对我的一种试探,但毫无疑问,我的表现依旧让她失望,她的笑不过是在掩盖她的难过罢了。 “就许你演戏不许我也演一下呀,怎么样,我的演技可还行?”茉莉终于止住笑声。 我僵硬的咧了咧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要真想奖励我,也不用百分之十那么多,这么大的压力我怕是扛不住,这样吧,你真想给,那我就要百分之五好了,这样我以后若再开拓出国外市场才有理由继续问你要股份呀,怎么样?总经理大人舍得吗?”茉莉恢复她开玩笑的表情道。 我淡淡一笑,强做轻松的道:“当然,做出成绩自然会有奖励,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股份都要去,谁不给谁是王八蛋!” “好吧,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每打通一个市场你就给我百分之五都股份,直到你变成穷光蛋为止!”茉莉瞪着眼故作野心勃勃状。 这件事最终以我转让百分之五的股份给茉莉而告终,至于她最后说的那番话,自然是开玩笑的言辞。 那天我退出安妮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的时候,我透过玻璃窗回头看了一眼茉莉,她背对着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头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第二百七十章:小唐的爱情 这年的春节前夕下了很大一场雪,工厂早在小年前几天就已放假,工人业已回返,村子难得变得安静。 只是小唐和茉莉并没有走,茉莉不回去大概是因为乌克兰并不过中国的春节。在她加入公司之后也已卖掉了在市区买的房子,这里已然成了她在中国的家。 而小唐不回去的原因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不想见他父亲,但我想只怕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茉莉。 虽然小唐很清楚茉莉对我的情愫,但他对茉莉的爱丝毫没有受此影响,对茉莉的追求一直热烈而执着。 虽茉莉并未对他的追求有任何回应,但他也从不沮丧。 而且我从茉莉对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对小唐的追求并不反感。大概是所有的女子都对有故事的男人更容易生出神秘的亲近感!这让我暗自高兴,所有的爱情都是从好奇开始的,我相信只要小唐够执着,最终定能活获得茉莉的芳心,我不过是先入为主的占据了不该占据的位置而已!她终会明白我原不属于那个位置。 虽然我没有谈过什么恋爱,但事实很快证明这一点我却猜对了。 在我以为小唐对茉莉的追求不会太过容易,恐怕还需些时间的时候。在春节之前的一天发生的一件事却出乎了我的意料。这让小唐的求爱之路远远比我预料的要短,也让我不得不承认对于追求女生,我比起小唐来大大的不如。 那天大雪刚停,我正在烧水侍弄买回的两只鸡,准备用作后一天的年夜饭,我已经约好小唐和茉莉,这个年我们三个一起过。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便看到茉莉踩着积雪表情忧郁的走了进来。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忽的就流下了两行眼泪,她跑到我面前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这个乌克兰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良久,茉莉才把她的头从我的怀里抬起,她看着我的眼睛泪眼婆娑的问:“生哥,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明明爱的是你,为什么我觉得我又爱上了阿轩?” 我听她这话,当即便有些明白了,这是我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抱我,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她已然对小唐产生了感情。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笑着对她说:“这就对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小唐对你的感情毋庸置疑,若你也有同样的感觉那便没错!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安妮死后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我的心早已随着安妮一同死了!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你是个好姑娘,我无法欺骗自己也做不到欺骗你。 小唐虽然和我一样也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但我想有了这段经历,他会更加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他能够给你安稳的幸福,这点我坚信。”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我太花心吗?”茉莉表情变得痛苦,眼泪复又流出。 “遵从本心吧!如果你觉得你爱他,就大胆的去爱吧,不用顾虑太多。有些事情只有去做了, 才会知道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道。 “可是你怎么办?我也爱你!”茉莉看着我,淡蓝的眼珠散发着炽热的感情,让我的心微微感觉有些灼烧之感,让我几乎无力承接。 “可是我却给不了你爱,我不爱你!你明白吗茉莉!”我直言不讳,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要表明我的态度,不然以后很有可能连小唐也会受到伤害,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知道!”茉莉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盯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避。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一早就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妨碍我爱你!”茉莉言语固执的道。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这是什么逻辑! “不要想太多,既然你觉得你也爱小唐,那就顺着心里的感觉走下去吧。小唐才是值得你去爱的人。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能够走到一起,这将是我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我会为你们祝福的。”我道。 茉莉沉默了,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生哥,我听你的!但我依然保留我自己的想法。或许真的会如你说的那样,只有去做了,才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若到最后,我发现我爱的还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小唐,即使会伤害他,即使你不爱我!”说的最后,茉莉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我又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道:小唐,看你的表现了。 后来我才知道,茉莉这天之所以有如此表现,是因为诗人唐文轩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据唐文轩自己所言,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这天上午小唐邀请茉莉一起去海边散步,看到我停泊在码头旁的竹筏时,心血来潮的想学我的样子去捕鱼。茉莉玩心大起也上去了竹筏。 其实冬季水冷根本不会有什么鱼,他俩不过是觉得新鲜想去体验一下我平日里的生活而已。 几网过后毫无收获两人便告放弃,下雪天无风,他们便随着竹筏自己飘荡。小唐于是就对茉莉编起了他早就设计好的故事。 他告诉茉莉中国一到下雪天海边便会有很多的海蚌来此过冬产珍珠。 茉莉自然不信,虽然她不是中国人,但她也知道海蚌是不会自己主动产珍珠的。 于是小唐便半开玩笑半珍重的道:“若是我能证明这一点,你接受我的感情,你敢不敢?” 茉莉只当他是开玩笑,但也好奇他要怎么证明,于是道:“好,只要你能够证明你说的,我就答应你!” 小唐顿时大喜,只见她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不待茉莉有任何反应,脱下外套一头扎进了海里。 茉莉大惊,她如何能够料到小唐会有此动作,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大雪在片刻之前才稍稍停住,海水冰凉刺骨自不用说,小唐就这样跳进了海里不见了踪影如何能让她不感到惊骇。 她慌乱的大声叫着小唐的名字,直急的她顷刻间乱了方寸,四下眺望一边是茫茫大 海一边是静谧的村庄,哪里有一丝人影!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就在茉莉惊骇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唐这才忽地从海里冒出了脑袋,当他在茉莉的帮助下爬上竹筏的时候脸早已冻的乌青,哪里还有半点人色。 茉莉这才看到他几乎冻僵的手颤巍巍的伸出,手里赫然抓着一只硕大的海蚌,嘴巴哆嗦的几乎无法言语,她把海蚌递到茉莉面前说:“如果……里面有……有珍珠……你答应我,要……爱……爱我!”他的牙齿上下碰撞的咯咯作响。 茉莉的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她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感动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虽对这个男人有好感,但这种感觉绝对不是爱。但当小唐跳进海里的那一刻,她的心离忽的有种唯恐失去般的害怕起来,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在当小唐举着那只海蚌语焉不详的说出那句话时,她顿时明白了小唐对她的爱到了何种程度!那一刻,她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感动,她被这个男人的爱彻底的征服了。 她同时觉察到自己也并非对这个男人全无好感,只不过是这种感情掩盖在了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之下,让她不曾察觉而已。在这一刻她明白似乎自己也爱他! 当她意识到这点,她忽然就凌乱了,她不知所措了,她搞不清自己到底的心到底是怎么了,所以她才会惊慌失措的来到我的院子…… 当然这是在她把几乎冻僵的小唐安顿好之后的事情了。 当时小唐几乎被冻死,她扯掉小唐冻的发硬的衣服,又退下自己的外套给他裹住身子,然后搀扶着几乎冻的无法行动的小唐回到家后,又是生火又是给他烧热水泡身子,足足忙活了好久,小唐才渐渐恢复过来。 让茉莉没想到的是,当恢复过来的小唐砸开那只海蚌,果真从里面取出来数粒光华夺目的珍珠来,看的茉莉瞠目结舌。 这些事情是小唐在当天晚上告诉我的,此时的小唐已然恢复了神采,无比兴奋的对我讲着茉莉对她一改往常的态度。 待他讲完我问他:“我怎么不知道海蚌会在下雪的时候来到海边,还产珍珠?忽悠鬼呢!那只海蚌是只怕是你请的演员吧!” 小唐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 “你小子真行!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有多危险?人体温度过低会死人的!以后万万不可做这样的傻事!不过我还是佩服你,虽然那只蚌是个演员,但你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好在茉莉终于对你动了心,也算你小子没有白遭这个罪。”我戏谑的调侃小唐。 “生哥,那这事儿,可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要是被茉莉得知了去,怕是会鄙视我!”小唐看着我有些讨好般的说。 我没好气的笑笑道:“茉莉是个好姑娘,只要你好好待她,这事儿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小唐夸张的双手合十对我做了个揖,一脸虔诚状。我白了他一眼把他推出来我的房子道:“滚蛋!我要睡觉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梭罗式的浪漫 春节过后伊万诺夫已经利用国家关系完全打通了罗马尼亚的市场,运往罗马尼亚的第一批货已经在正月末的时候运了出去。 工厂再度进行了扩建,同时茉莉还带领团队向县城的另外两家食品公司洽谈了收购计划,顺利的把那两家食品公司纳入了我们公司的旗下,成为了我们公司旗下的分公司。 茉莉的这个策略无疑是公司现阶段的发展需求最正确的决定,若是仍和以前一样一味地扩大我们自己的公司也实难满足公司如今发展的步伐,若是能够把行业重新整合,并购那些体量较小,我们完全有实力吞下的公司,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事。 这再一次体现了茉莉的商业头脑和眼光,让我十分放心的赋予她所有的权利,我知道某些方面来讲,我比起她来是大大的不足。 在年前财务核算的时候,小玉告诉我,在除去所有的投资和给茉莉的分成之后,公司的账上已经有近九位数的财产。 初听到这个数字,我竟有些骇然,自从茉莉的加入,公司在她的带领下,发展的速度早已超出了我的预料。 想当初我成立公司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公司会在短短的两年多的时间内,发展到如今这般体量,俨然已经成为了行业内的翘楚。 工厂的工人也越来越多,来做工的也已经不再局限于镇子附近的人,有好多工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于是公司出于工人需求,又完善了公司设施,在工厂旁边建了一座员工宿舍楼。村子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由于外来人口的渐渐增多,此地竟还引来了不少的商贩,什么小饭馆小超市,什么理发店和小吃店早餐店,渐渐竟有了一些商业氛围,这是我着实没有想到的。 看到这一切变化,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公司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我造福的早已不再只是本村的村民,以公司为中心数十里范围内的人们都多多少少获得了一些利益。这从镇政府的领导三天两头来公司参观就能够看出他们对我这家公司的重视,但凡有什么事情要经他们批准的,他们从来都会毫不犹豫的予以通过。 在天气转暖的时候镇上的领导找到我和我商讨另一件事,他们希望我能够出资为小镇建一所学校。这件事其实我也早已在心里有过盘算,因为我时常听到工人们私下议论孩子上学路程太远的抱怨。 早些年因为本地困于经济落后,小镇甚至没有能力开办学校,学生都要去几十里外的其他镇上上学,由于路程较远,接送孩子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每到礼拜五的下午,工厂相当一部分工人都要请假去学校接孩子。 于是我便萌生出了办一所学校的想法,这次镇领导竟主动找到我谈这件事情,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以我现在都身家,建一所学校实在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学校的选址在村子到镇上的中间位置,这自然是有所考究,这个地方能够兼顾到镇子附近较多的乡村,让这些村子距离学校都不会太远,最大程度的方便学生的上学和放学。 想法一旦确立下来 ,项目立马开始实施,镇领导的意思是争取能够在秋季让孩子们到新学校上课,算来还有半年时间,工程赶一赶应该不成问题。 我把这件事交给村主任去统筹负责,考虑到村主任年事已高,在年前我已经把他从养殖基地撤下来,现在养殖基地我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去负责。 村主任对我能够委以他重任,自是高兴非常,每天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新学校的建筑工地,督促建筑工人加快进度。有他在,我相信学校定能在下学期如期开展教学工作。 小唐和茉莉也总算走到了一起,俨然成了甜蜜的一对,只是偶尔茉莉看我的眼神依旧颇有幽怨。她甚至对我说过,她确实爱上了小唐,但她也依旧爱我,她的话让我浑身不自在,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唐就在她身边,在我略带尴尬的看向小唐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我笑而不语,可见茉莉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我除了无奈,能够做的也只有尽可能避免和茉莉单独相处,即使偶有工作原因避不开的相处,我也会叫上小唐和我一起。 小唐对此并无甚介怀,甚至觉得我有些过于矫情,以他的话说就是:“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这样!” 夏天到来的时候新学校已经建好外壳,只需装修和一些室外设施的配备。 教育局方面的工作镇上的领导业已办好,资格证早已拿回,只要我们具备师资力量和办学条件就可开学。 我通过网站已经聘请到一位公职退休的老校长,这位校长一生都投入在教育工作上,现在可谓是年高德劭桃李遍四海。 在我向他讲明我们这里的情况后,他显得很是高兴,胸有成竹的对我说:“你放心,能为这里的教育事业献上我最后的光和热,是我的荣幸,你尽可以交给我,教师方面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解决,教学质量你也大可放心,绝对不会比县城乃至市里的学校差!” 校长的话让我很是安心,我相信像他这样的人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是打嘴炮。 于是我便让他立马开始着手学校方面的事情,镇领导也派了些工作人员来配合校长的工作,一方面加紧学校最后的设施建设和装修工作,一方面招募老师和下乡走访各村,统计学生名额。 看着老校长忙中有序的工作状态,更加让我放心,心道若是解决了本镇的学生上学困难的问题,也算是又做了一件善事,心里欣慰自不用说。 暑假过后学校如预料中的一样,顺利开学,这天除了镇政府领导亲自到场庆贺,甚至连市教委都特意排了两个人前来指导工作。 本镇原本在别处学校上学的孩子们几乎全都转到了我们的新学校,班级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都有设立,师资力量也完全能够满足学校所需,自此这件事情算是大功告成。 据说开学那天教委专员特意想见见我这个远近闻名的民营企业家,况且这所学校也是我以个人名义资助的。以他们的话说我也算是对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只是作为学校的出资人我,在举行建校仪式的时候却没有到场,这样的场合我实在不喜,一切事宜我俱已交给了校长全权代理。 在学校一众领导庆祝成立的时候,我则在我的院子中打造我的独木舟。 有件事忘记说了,几天前的一个早上我去海边跑步的时候,发现海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一根原木,其直径足有一米多,我见之甚喜,于是找来大壮帮我一起把这支木头运回了我的院中。 我思索着可以把它做成一件什么东西?想来想去,最后终于决定把它改造成一个独木舟。我想体验一下梭罗在瓦尔登湖上虽与寂寞孤独为伴却让他甘之如饴的渔猎耕作的田园生活。 这里没有瓦尔登湖,却有一片大海,没有土地供我耕种,我却有一个绿意盎然的院子,我没有林中的木屋,却有一所远离人群的旧房子。我似乎有些能够体会到梭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独自一人在林中生活的那段寂寞时光,何以让他如此的欣喜和满足。 似乎我现在就是那种状态,比起梭罗我大概就差一只可以一整天都飘荡在水面上的独木舟了。 于是我买来凿子和锤子以及一把斧头,在我的院子中开始了独属于我的梭罗式的浪漫。 我用斧头把原木去了皮,把一面削平,然后用锤子和凿子开始挖空树干打造船舱。虽然工作效率低下,但我自有我的乐趣,这种快乐我想别人大概是不会明白的。 至于学校的事情,全都已经安排妥当,虽然我挂了一个名誉校长的头衔,但根本无需我出面,我相信老校长会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做了这件事之后,关于我的故事已经悄悄在民间传开。当然都是对我一致的好评。 这自然是在后来我才知道,有一次我去镇上采买食物,无意间亲自听到几个人对我的谈论,我才知道,我早已名声在外,幸运的是我的名字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曾说过,人生的际遇不可捉摸,你无法预料,你的一个小小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就像我建立这所学校,我不会知道我会因此而陷入另一场感情纠葛。 当一切来临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我们每一个无心之举,每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实则都有着它不可更改的宿命。 那天又是一个黄昏,似乎所有故事的开始都有一个美丽的背景,这次依然不例外。 半天的火烧云红艳艳一片,夕阳尚未没入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被夕阳染成了金灿灿一片,耀眼夺目让人不敢长时间凝视。 然后在太阳没入海平面的那一刻,海面便由金色变成了柔和的橘红,这是晚霞的倒影。 我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中,遇到了我的生命中又一个让我无比心痛的女子,她叫槐恩! 第二百七十二章:你好,槐恩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那处海湾中戴着草帽荡舟撒网,在夕阳没入海平面的时候我撑藁回返。 就在这时候我忽听码头上一个女子的声音朝我大喊:“大叔,你等一下再上岸,等我把这幅画画完!” 我寻声望去,只见红彤彤的晚霞之中一个女子的正坐在码头的石头上,身前支着一副画架,一手执笔一手托盘,大概是油彩。 由于逆光,我只能看到她的剪影,她留着齐耳短发,被微微的海风吹的有些凌乱。 当我摘下帽子看向她时,她举起拿笔的手朝我挥了挥。 我兀自一笑,没想到我竟成了她的风景,这该是何其荣幸。 我环顾四周,只见此刻景色确实相当迷人,漫天晚霞映的满江红,晚风海浪落日,轻舟蓑翁长藁,想来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自然风光。 于是我又重新戴上草笠,坐在竹筏上静待这个姑娘完成她的画作,我甚至有些好奇她如何把这等盛大的风景保存在方寸之间。 过了大概一刻钟,那姑娘站起身,朝我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叔!可以上岸了!” 我看着她在已经变得酱紫色的晚霞中的的倩影,不觉露出一抹微笑,想来这姑娘果真有些艺术生独有的敏感洞察力,能够轻易发现这个世界无处不在却被大多数人视而不见的美丽风景。 我泊好竹筏提着网袋赤着脚上了码头,那姑娘已经收拾好画具,但她一直没走,而是静等我上得岸来。 这个姑娘大概二十三四岁模样,长的清纯可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配上齐耳短发,完美的诠释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活力。 “大叔谢谢你!”她笑着对我说,露出一对好看的酒窝和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我一边往岸上走一边说:“不用谢,小姑娘画完了?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草帽拿在手里扇着风。 “嗯,画完了,这就……回……” 她微微笑着看着我说,说到后面几个字她忽然顿住,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起,目光中透出一丝疑惑,然后她的眼睛慢慢睁大,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然后她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猛的上前几步来到我面前,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我,随即她露出几近惊喜的表情兴奋的道:“大叔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 我顿时愣住。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认识我,但我几乎可以确定,在我三十几年的人生中我从未见过过眼前这个女孩儿。 “你?认识我?”我疑惑的问,我想她多半是认错人了! “嗯……”她略做沉吟状。“也不算认识,但你可能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她依旧难掩心中的喜悦,微微暗下去的晚霞中我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大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 “小姑娘,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我提出我的疑问。 “不会认错的,就是你!我们两年前见过,在西藏!”她无比肯定的答道。 西藏?这两个字让我的心隐隐恻恻的疼了一下,心里的疑惑却是更甚,虽然时间上确实对得上,但我依旧想不起两年前在西藏有遇到过这个女孩儿。 见我疑惑,她接着道:“两年前的的冬天,那天雪刚停,我去一个叫沧雍错的湖边写生,刚好看到你……” 她的声音忽又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禁忌,脸上激动的表情也渐渐僵在脸上。 女孩儿的话让我忽然想起,在我离开西藏的那天,我去和安妮告别之后,确实有那么一恍惚,似乎看到过一个带着针织帽的女孩儿坐在不远处,面前好似确有一个画架。 我当时以为那只是自己酒醉后的幻觉,因为在那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当我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原本以为只是醉酒后的幻觉,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天,我看见你坐在一座坟前喝酒,我一直就在你身后不远处,只是你不曾发现我而已。当时你的样子让我很受震动,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生的如此悲伤,于是我想把这幅画面画下来!”她看着我表情变得肃然。 “直到我画完你也没有发现我,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我想你一定过于悲伤。直到对面山上的钟声响起,你才站起来准备走!我当时还叫你来着,你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理我,然后又在湖边默然站立了很久。我看你喝醉了不敢上前找你说话,我……我就走了!”她向我描述着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只是他说的这些我早已没有了印象。 我相信她说的确有其事,我当时不仅醉了,且也真如她所言,我的确是沉溺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所以才对时间的流逝不甚敏感,以为只是顷刻间的回头一瞥,天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她说找了我很久是什么意思,就算那次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她确有相遇,但她又为何事找我? 她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于是她便向我讲述了接下来的事。 那年她刚从美院毕业,那也是她第一次去西藏旅游。由于对西藏的天气不甚了解,被大雪困在了西藏月余。当时她就住在小镇上的旅馆里。 由于无聊,在大雪停止后她没有目标的背着画架四处游荡,无意去到了沧雍错,正好看到因为决定离去而特意去向安妮道别的我。 她说在沧雍错边看到我的那一刻,让她受到了莫大的震撼,至于原因,上面已经提到。 她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但看到我孤独的坐在安妮的坟边喝酒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深深地受到了我的影响。 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么悲伤,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我却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悲痛,这也是我想把这幅画面画下来的原因。” 至于她后来找我的事,大概是这样的。 在她离开西藏后,在第二年的春天,她在沧雍错边画的那幅作品参加了全国油画竞赛,没想到竟轻松入围了决赛,最后还出乎她意料的获得了金奖。 虽然她的作品获得了业内的最高评价,但对她来说虽然喜悦,却让她进入了另一种枷锁。事实上,自从那天见到我之后,似乎有某种桎梏悄悄的在她心里生根,竟让她对我这个尚不知名姓的陌生人不得释怀。 特别是在她的那副画得了奖之后,画中的那个男人几乎成了她的心魔,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强大的执念,她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把这幅画给他看。这股执念让她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甚至对她的生活都产生了困扰。 至于为何会如此,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些心里的那份念力越来越强烈。 于是她终于带上那副画,再次千里迢迢来到西藏的那个小镇,然而彼时我早已黯然离开,她找遍小镇 也没有找到我。 “也许你听来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我也觉得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却会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再见你一面的冲动。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我知道,我若不能见到你,我怕是会被你这个陌生人困扰很长时间。”她的语气变得深沉。 “我去到小镇上向所以人打听,我问他们是否见过一个高瘦的脸上有疤的长头发男子,所有的人都认识你,他们说你走了,我问他们你去了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看着我娓娓述说。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不甚了然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言的心结?现在看来所谓的心结确有其事。我知道这种事情想要解开还当寻得源头,就如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那颗石头,若我不能寻见魏建国,我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它压在心上,在解下它的那一刻,我真就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之感。 对于她的讲述,我虽不知其心结为何而生,却也能够感同身受,所谓世上最难言明的便是人的感情! 这也不禁让我感到唏嘘,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广袤世界,其实遍布着无数根看不见的线,你不会知道曾经擦肩而过连样貌都无法记忆于心的一个人,彼此之间已悄然扯上了一根线,在经历过无尽的人世轮回,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海,总有一日会被这根无形的线牵到一起。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我是镇上学校的美术老师,开学才来的!”她看着我,脸上复又露出欣喜之色,大概是在为终于圆了她的夙愿而感到高兴。 “你家住哪里?”我不禁为这种巧合感到略略惊奇。 “我家住在县城!”她答。 原来如此,我这才恍然,同时更加确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宿命这一说。没想到我不远万里从祖国的边陲来到另一端的尽头,却好巧不巧的来到了这个一直寻我不着的女子的家乡,算来也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缘分。 我和她一同往回走,一路上她都掩饰不住心里的愉悦,脸上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几乎不曾一刻消弭。 “大叔,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侧头问我,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来到的这里,觉得这里还不错,就安定下来了。”我随意答道。 “大叔你住在哪里?”她又问。 我指了指不远处我的那处临海的院子道:“那就是我的家!” “大叔,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那处院子是你买的吗?”她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一口一个大叔的叫我。 我只得耐心的回答:“是,我不是本地人,那处院子是村里的一处废弃院落,原主人同意让我免费住在那!” “你……一个人住吗?”她又问,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大概是怕触碰到我的伤疤。 “是的,一个人!”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魏今生!” “大叔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槐恩,槐树的槐,感恩的恩!你叫我槐恩就好了!” “你好,槐恩!” “你好,大叔!” …… 第二百七十三章:逃不脱的桎梏 回到村子的时候这个叫槐恩的姑娘本想和我一起到我家坐坐,但她看了看天色又止住了脚步,她说:“大叔,我明天再来拜访你!” 说完朝我摆了摆手,后退着走了几步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欢快的转身而去。 暮色中,她的裙袂在温和的夜风中翻飞舞动,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快乐的蝴蝶。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这世间造化果真神奇,庸庸世界莽莽人海,人与人的际遇有时候却狭窄的让人无法置信。 缘分似乎本该感到欣喜,但遇到这个如蝴蝶般的女子,却让我不知是喜是忧,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未来的路也和这个沉于夜色中的娇俏背影一般,让我看不真切。 槐恩再次拜访的时候我正在院中打造我的独木舟,船舱已经在我半月来的开凿下渐渐有了雏形,相信要不了多久,这艘专属于我的独木舟就可以下水了。 槐恩敲开我的院门,先是古灵精怪的探进来一个脑袋,在发现我已经看见她时,她像一只兔子般轻盈一跳,跳进了我的院中。 一身浅蓝长裙把她衬托的素雅洁净,斜挎着一个卡通小包,很是契合她如同动漫人物般的气质,甚是可爱。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便挂上了两个酒窝,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还有那对好看的小虎牙。 她双手隐在身后,眼神猎奇的打量着我的院子,红唇微张,眼中露出夸张的惊叹之色,我忽然想起书中描绘的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情形,大概就是她这样吧,我想。 我放下手里的锤子和凿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我一见到她就会不自觉的被她的天真无邪所感染,似乎她自带一种能够让人忘记现实忘记岁月的能力,轻易就能把人带回到人生中最肆无忌惮的年月。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好似青春怎么也挥霍不完! “大叔?这院子是你弄的?”她边朝我走来边瞪着大眼睛问。 我淡淡一笑摊了摊手,示意确实如此。 “你一个人住你种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吃不完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呀!”我笑道。 她努了努嘴点点头,对我的说辞大感赞同,然后她的视线又被葡萄架给吸引了,看着将熟未熟的葡萄,她的眼里放射出精光,我甚至看到她白皙的脖子轻轻蠕动了一下,我敢肯定她是在咽口水。不觉感到有些好笑。 “想吃?”我问。 她闻言朝我用力的点点头,眼里精光大盛。 “想吃自己摘!只要还没熟透,可能会……有点……酸!” 我话还未说完她的身子轻盈一跃,手里已经多了一挂葡萄,不待我说话自己跑到井边打水去洗了。 然后便见她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做享受状,样子简直不要太夸张,像极了一个馋嘴的孩子终于得到了想要的食物。 我这才看清她背后还背着一个圆桶状事物,不知是何物件。 她一手拿着葡萄一手摘着往嘴里送,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到我身边。 “大叔,你在干什么呢?”食欲得到满足她这才发现我眼下正在忙的事情。一边吃 着葡萄一边好奇的问。 “你猜!”我被她天真的样子也给勾起了心里的童真,有心逗弄她一下。 她闻言围着木头转了一圈儿,还伸头瞅了瞅我正在打造的船舱,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忽然一跃老高,眼睛睁的老大,语气惊愕的说:“大叔你……你在做棺材?” 我一个不防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进气管,噎的我一阵咳嗽,这小丫头思想还真够跳跃的,居然能想到棺材! 我低头看了看这截木头,又看了看被自己凿空的船舱,经她这一提点,此刻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棺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大叔我猜对了吧!”她似乎也被她自己给聪明到了,自鸣得意的说。然后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瞬间凝重。 “大叔!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做这东西?你不觉得早了点儿吗?”她看看这段被我弄得面目全非的木头又担忧的看了看我道。 我简直被她气笑了,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什么棺材,我做的是独木舟好不好!你什么眼光,你这么笨怎么做老师的?”我毫不客气的抨击她。 不知为何,这个叫槐恩的女孩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邻家小丫头小感觉,有种与生俱来的的亲切感,虽然我们昨晚才认识,但却像早就熟识了一般,以至于我毫无心理负担的跟她开玩笑。这倒让我心里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 槐恩撅了撅嘴不服气的道:“这明明就像棺材嘛!哪有一点像独木舟,是你做的不像好不好!” 我白了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辩下去。 “怎么?你不是老师吗?你跑到这里来不用上课吗?”我问。 “要你管!”她伸着脑袋回击我的白眼。 “我看你就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哪有老师像你这样到处跑着玩的?小心我告诉你们校长把你开除了!”我逗她道。 槐恩翻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教的是美术,美术是副课,哪会天天有课?我今天没课!”她一副你懂什么都样子,没好气的道。 说完在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怡然自得的吃着葡萄。 我也懒得理她,继续手里的活儿。 “大叔,你不用上班吗?”过了片刻槐恩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口齿不清的问我。 “不上!” “为什么不上?” “为什么要上?” “那你吃什么?” “我可以打鱼,可以种菜,完全够我吃了!”我道。 “那以后呢?”她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不可理解,也由此可见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觉得这样生活挺好,没想过以后!”我故作无所谓的道。 槐恩努了努嘴,表情狡黠的道:“你就没想过找个女朋友吗?” “干嘛要找女朋友!女人多可怕!”我笑着揶揄道。 “那安妮呢?也可怕吗?”她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似是无心的道。不过她的话刚说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住了嘴巴目光复杂又怯弱的看着我。 她的话让我的心猝不及防的隐隐刺痛了一下,我想她能够知道安妮的名字,大概是 从安妮的墓碑上得知的,从而能够联想到我和安妮的关系。 稍一走神锤子砸偏了几分一下子砸在了左手大拇指上,虽未出血但整个指甲盖瞬间变的乌黑,一阵剧痛让我的整个左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槐恩显然是看见了我的失手,慌忙过来抓住我的手,一见我乌黑颤抖的大拇指,顿时面现悔愧之色。 “大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见她这幅样子淡然一笑道:“没事,砸了一下而已,一会儿就好了!”我强行收回自己的手,故作不在意的继续凿着船舱,事实上我的大拇指已经变得木登登的。 “大叔!对不起!”槐恩扒着船邦,大眼睛里满是愧疚,表情无辜的像只兔子。 我看她依然这幅样子,也懒得再装下去,放下工具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记,笑着道:“说了没事了,你可别哭啊!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哭,我以后就不让你进我的院子!” 槐恩顿时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表情倔强的道:“谁哭了?我才没有!”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槐恩吸了吸鼻子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好!” 我起身来到葡萄架下坐下,看到槐恩放在石桌上的那个桶状物,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槐恩跟了过来表情戚戚的说:“这是我在沧雍错画的那副画,本来想拿给你看看的,现在我又不敢了!”说着还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怯怯的瞟了我一眼。 我一怔,心想你这哪里是不敢了,你这分明是以退为进故意给我下套好不好! 不由淡淡一笑,拿起圆筒盒拔掉盖子抽出了卷在里面的画。 这幅画画的正是沧雍错的风景,但主题却是画中的那个男人,以及那座被白雪覆盖的晶莹剔透的坟茔。 天空用重色涂抹的灰蒙蒙一片,天空下是一片雪白,和天空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沧雍错的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和这个白色的世界连成一片。 岸边的一座坟旁一个长发男子倚碑而坐,他微微仰着头,夹杂着斑斑雪色的长发在北风中凌乱的飞舞,遮住了他的脸。他曲着一只膝,胳膊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着一个酒瓶…… 在我打开那卷画的那一刻,不由内心微微震颤了一下,虽然我不懂画,但是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刻却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绘画的艺术。 画中所表达的悲凉与绝望恐怕会让任何一个看了这幅画的人都会感到压抑,这也是我第一眼看到画时的感受。 我默默的看着这幅画,心里忽又莫名的伤感起来。往事虽已矣,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说忘就忘?我们能做到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装不去想它而已,然即便如此,它也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让你避无可避!逃的再远也终究只是空间的距离,逃不脱的永远是心里的桎梏! 安妮,你在天堂还好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太水没合适标题 我看这幅画的时候,槐恩一直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我。 她见我沉默不语,大概是猜到这幅画又勾起了我难过的回忆。 只是她并没有出言打断我,直到我把这幅画重新卷起收进圆筒,她才怯生生的说:“大叔,你还好吗?” 我冲她淡淡一笑,故作轻松地道:“画的不错,有大师风范!” 得到我的表扬,槐恩顿时卸下心理负担,面露得意之色说:“那是当然,你可知道这幅画当初参展的时候,有一个画商想出十万元的价格卖下,我都没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微微梗着脖子做炫耀状,倒是有些艺术家的傲骨。 “为什么不卖?这种画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我道。 “当然不卖,别说十万!就算二十万三十万我也不会卖得,这幅画可是我最好的作品。我要留给自己!”她说着把装画得圆筒抱在胸前,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我呵呵一笑道:“你还这么年轻,最好的作品谈不上吧,难道你以后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吗?” “进步自然会进步,但风景却不常有啊,当初你那幅悲壮的景象我这一生恐怕都遇不到第二次。”她微微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惋惜机遇不再有,又似在为我的遭遇感到悲伤。 “你若愿意,我可以随时做你的模特啊。找个坟,不就完了!”我嗤笑一声道。 槐恩白了我一眼:“你不懂,有些景色是摆拍永远做不到的,画出来也是没有灵魂的,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禁哑然,想来这就是艺术家的执着和傲气,也是对艺术极致的追求,倒是让我对这个小丫头有了几分肃然起敬之感。 若真如她所言那般,那这幅画确实颇有一些孤本的意思,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易捕捉的另自己心动的风景。 想到这里复又想起昨天傍晚她的那幅作品,昨天上岸后她已收起,我还未见到那幅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表现手法,能够把天地之美收纳进小小的画布上。 遂问到:“昨天晚上那幅画画完了吗?我想看看!” 槐恩闻言,眼睛一亮道:“大叔想看?那我有时间再拿过来给你看。” 我点点头淡然一笑道:“好吧,这件事倒不着急。只是你作为老师可要以教学为重,不能总是到处跑着玩儿。” 短暂的接触我已经对她有了些了解,她尚且还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真不知能不能有耐心教导那些顽皮的孩子。 “我知道,我是老师,自然知道我的责任,不用大叔你提醒。你不知道,孩子们可喜欢我的课了。”说道这里,她的眼睛一转看着我,饶有兴致的接着道:“大叔要是有兴趣,等我下次有课你也可以来学校听听我讲课,怎么样?”说罢,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被她的这个想法给逗乐了,想象着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和一群毛头小子坐在一起上美术课,那画面大概会很辣眼睛。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们校 长给当成神经病,被赶出来。”我笑道。 “怎么会?我们校长可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仍不死心。 我只是笑着摇头,这种幼稚的举动我还真是做不出来。 见说不动我,她鼓着腮帮子叹了一口气,便也做罢。 沉吟的片刻,她忽又想起了一件事,饶有兴致的说:“说起我们校长,其实我们学校还有一位名誉校长,我们学校就是他出资建设的,就是你们这里新生公司的创始人,据说还是一个传奇人物!你知道他吗?” 我神情滞了一下,在她目光的注视下,眼神竟有些躲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的不自觉的眨动了几下,好在我的这个不自然的表情并没有引起槐恩的怀疑,她好似依旧沉浸在对那个神秘人的想象之中。 “呃,嗯!我听过一些他的传闻,只是并没有见过他。”我随口扯了个谎,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我的身份为好,若是让她得知我就是她们学校的名誉校长,只怕我和她就再也难以这样轻松相处。 “听说这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只用了短短两年多的时光,就白手起家开创了这家公司,以一己之力摘去了这里最贫困乡镇的帽子,但他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甚至都没有几个人认识他。真是一个神秘的人。” 她眼神飘忽,表情充满了无限的神往。让我有些想笑又不敢笑。若是让她知道她想象中的这个人此刻就坐在她面前,不知道她又会作何表现。 就在这时候,我的院门忽然被打开,小唐和茉莉走了进来。小唐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隐隐可见里面装的是一些鱼虾。 我知道他们又是来蹭饭的,自从茉莉接受了小唐的感情之后,这样的操作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好在他们还总算有些廉耻之心,来的时候总会假惺惺的提一些食材来,这样他们就能安心的让我做他们的厨子,坐等嗟来之食。 至于我,当然也是乐意的。想到他们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这个总经理毫无后顾之忧的安心做个闲散的钓叟渔翁,只是偶尔给他们做顿饭,当然是极其划算的事情,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见到他们进到院中,我起身迎了上来,对他们眨眨眼,用眼角向他们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槐恩。 他俩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即便领会了我的意思。小唐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看着我似笑非笑。而茉莉未免对这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妹妹多打量了几眼,又狐疑的看了看我,大概在心里猜测着这个女孩儿和我的关系。 “大叔,你约了朋友吗?要不我先回去?”槐恩见有客人到,起身在我身后问道。 我回头对她笑了笑:“无妨,都是我的朋友,来蹭饭吃的,中午你也留下了一起吃饭吧。” 小唐听到我俩的对话,和茉莉对视了一眼,表情更加耐人寻味起来。 我用眼神剐了小唐一眼,接过他手里有袋子。恶声恶气的小声对他说:“你小子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弄死你。” 小 唐哈哈一笑用故意能让槐恩听到的语调大声道:“大叔,我说今天怎么没见你去海边打鱼呢,原来是来了客 人。好久没吃过你做的海鲜了,实在没忍住,我们就不请自来了。” 说完还阴阳怪气的对我挤了挤眼睛,茉莉一个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见他这副吃瓜模样不由气结,趁他不注意伸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嘴上却笑呵呵的道:“小伙子很久没来了呀,这次又带什么孝敬你叔叔我呢?”既然他愿意称我大叔,我也不介意做一次便宜长辈。 小唐吃痛,扭动着身子龇牙咧嘴的道:“呵呵!大叔,你,你不会自己看吗?”他显然痛的厉害,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茉莉把我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的胸脯乱颤。 我把槐恩和他俩相互介绍给了对方,我告诉槐恩这两人是在村里的公司工作的,也是我在这里结识的朋友。然后告诉小唐和茉莉,槐恩是学校的老师,便去厨房准备午饭。 他们三人倒是聊的不亦乐乎。槐恩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倒是没对他们的身份以及和我的关系产生任何的怀疑,甚至还兴致勃勃的向他俩询问他们老板的事情。不过小唐倒是很热心的向她介绍着自己的老板,添油加醋的把他的老板有的没得一顿夸,把槐恩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听着槐恩不时发出的惊叹之声,一边忙着炒菜的我也不禁笑出了声。 说到最后小唐忽然话锋一转,对槐恩道:“我们老板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你要不要知道?” “要的要的!”槐恩显然被这个传奇人物勾起了极大的兴趣,急切的答道。 “我们老板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你不知道,公司有好多女员工都着了他的道儿!”小唐神采飞扬声情并茂的说,他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显然是想故意调侃我。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打碎,真想冲出去给他一大勺儿。但他显然知道此情此景我为了隐藏身份没办法为自己争辩,才逮住机会报方才我拧了他的仇。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随他说去好了,我倒巴不得别人离我越远越好,反倒落得个清静。 “啊?”槐恩大惊,虽然我在厨房没见着她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她此刻的嘴巴应该能塞进一个鸡蛋。 “不会吧!那为什么传言都说他的好?”槐恩不敢置信的问。 “你想啊,他做了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他要如何堵住众人的嘴?” “哦!”槐恩恍然大悟般的长长哦了一声。“只能做好事来弥补他禽兽的面目了!”单纯的槐恩果然轻易被他套路。 “这就对了嘛!”小唐一拍桌子给槐恩的话下了一个定论。“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还想认识他吗?” 我没有听见槐恩的回答,但我可以确信,她一定在惊恐的大摇其头。 我闻言差点没跌坐在地板上,把只有他一个人爱吃的清炒海虹重新倒进锅里加了一大勺盐! 第二百七十五章:乘风破浪号 我虽未答应的槐恩去她学校听她讲课,但她显然并没有放弃让我做她学生的想法,于是她把教室搬进了我的院子。 那是她那次在我家吃饭后的第三天的下午,我依旧在院子里忙于我的工作,独木舟已经被我打造完毕,我正在做最后的打磨上漆工作。 我远远便听见一群孩子的欢笑声,在我还在狐疑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这么多的孩子经过的时候,我的院门被打开。 让后我便被眼前的景象弄的目瞪口呆。只见槐恩领着一个班级的孩子涌进了我的院子,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一块小小的画板和画纸,除此之外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塑胶凳子。 这群孩子看样子大概是二三年级的学生,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大概他们也从未遇到过这样上课的老师,高兴自不用说,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开会的小麻雀。 “方老师,你这是……”我把她拉到一边儿困惑的问。 “这节是我的美术课,我想带他们上一节特殊的课程,让他们亲近亲近大自然,画一些自然界的东西!”槐恩笑着跟我解释。 “亲近大自然你也没有必要把孩子们带到我这里呀,我这里算什么大自然?”我瞪着她道。 “你这里什么植物都有,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吗?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你这院子更加适合孩子们画画?”她不以为意的伸手示意了我的院子,毫不在乎我透露出的不悦。 我顿时无语!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不喜欢孩子?”她问。 “不是不愿意,也不是我不喜欢孩子!只是……”我顿了一下。“只是我这院子都种满了菜,哪有这么多空地给你上课!” “你是怕孩子们弄坏你的菜吧!”槐恩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一语道破我的小心思。 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些都是我费了老大心思种植出来的,这群毛孩子怎么可能管的住自己,弄坏了我的菜地我自然心疼。 “放心吧!我来之前已经对他们说好了,不可乱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答应了的,所以我才会带他们来的。”说完又示意我观瞧那群孩子。 “你看他们多乖,我让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他们可有一个乱动的?” 我打眼看去,果然如她所言,三四十个孩子排成两列站在院门口新奇的四处打望,虽然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但并没有一个不守纪律乱跑。 我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对她做无奈状道:“来都来了,随你好了,不过最好不要有下次……” 槐恩闻言大喜,不等我说完,一边嘴里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一边去组织孩子去了。看她这幅样子我敢断言,肯定还会有下次。 她把一群孩子有序的安排在院子里的各处空隙中,让他们画眼前的事物,并一再强调不可弄坏院子里的植物。然后又向他们讲解着绘画的技巧,什么注意观察事物的特点,什么注意事物的比例之类的。我真怀疑这群十来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她话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也没有心思再干活,丢下手里的油漆桶,无奈的躺在凉棚下面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总感觉我这处院落从今以后大概不会清静了。 槐恩见我一脸的苦相,走过来对我说:“大叔,你要不要也学学画画?”说着把手里的画板递给我。 “没兴趣!”我故做冷淡的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边。 槐恩轻笑一声根本不理我这茬,在石桌旁坐下。我眯着眼撇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用笔在画板上唰唰的画着,还时不时的抬头看我一眼,我想这丫头大概是在给我画相了。我也懒得 理她,自顾闭目养神。 谁知这一养神,竟真的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当我被一只蜜蜂扰醒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那群孩子连同槐恩俱都不见了。 我想大概是我睡的有些久了,只是我好奇他们的离开都没有把我惊醒,看来多半是槐恩特意嘱咐过孩子不可大声喧哗的缘故。 我坐起身这才看见石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用铅笔画了一张素描,果不其然,画的是我,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但却画的惟妙惟肖,把我安详的睡态刻画的跃然纸上,足以见得槐恩对绘画的天赋,不仅油画画的好,就连素描功底也相当扎实,不由让我心生敬佩。 画像的右下角还用铅笔写了一行娟秀的字迹:“见你睡的安详无意吵醒你,我带孩子先行离去,回头再来感谢你借院子给我,未经你同意摘了几串葡萄给孩子解馋,得闲再来向你致谢!”她还在字迹的后面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让我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的那张清纯可爱的脸来,不禁咧嘴无声的笑了出来。 几日后我的独木舟终于被我打造完成,已经再也看不出棺材模样。看着历经月余的劳动,一块原木被我弄得有模有样,不禁让我心里甚是欢喜,梭罗式的浪漫情怀至此我算是完全领悟了。 我从工厂找来平板车,准备把独木舟运到海边,槐恩就在此刻又来了。 再看到我的作品后她不由发出惊叹:“大叔,这可太漂亮了,是要下水了吗?” 我点点头,刚准备出门槐恩又叫住了我。 “大叔,等等!”她围着独木舟转了一圈,做寻思状道:“它没有名字吗?不是每艘船都有它自己的名字吗?它怎么可以没有名字?”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思路清奇,这么个小船也值得去费心思取名字? 我也不想扫她兴致,笑着对她说:“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 槐恩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只画笔郑重其事的在独木舟的前端写了:乘风破浪号四个字。 “乘风破浪号?”我心里揣度着这个看上去颇有气势的名字问:“为什么是乘风破浪号?” “乘风破浪号是我对你的期望,我希望你早日忘记过去,找到自己的梦想,就从这艘乘风破浪号开始,愿大叔你能乘着这艘乘风破浪号劈波斩浪找到你的梦想!”她看着我,用一副老成的语气对我说道。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我不禁莞尔,乘风破浪?我看了看这个不到两米长被挖空内核的木头,实在有些不太确信! 我和槐恩一起将这艘乘风破浪号用拖车拖到了码头,又小心翼翼的把它给弄到了水里。 我刚想上去试试,没想到槐恩也来了兴致,竟先我爬到了独木舟上,我无奈,也只得随她。 我和槐恩一人拿着一只浆,小心翼翼的把独木舟划向海里。坐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小舟飘荡在海上,心里升腾起的巨大欣喜是别人不可能体会得到的。 当独木舟稳稳的漂到了我时常来打鱼的那个深水港中后,我和槐恩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我们对视了一眼皆露出开心的笑,我几乎忘记了我在上一次这样发自内心的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情绪刚刚松懈下来,随即发生的事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我和槐恩把独木舟划到深水区的时候,海面上忽然刮来了一阵风,风虽然说不上猛烈,随着风鼓起的浪花也未见多大,但由于独木舟本是一根圆木打造,舟身细长无甚稳定性,海面稍起波浪就有些重心不稳了。 浪头经过舟身的时候小舟竟晃的厉害,这 一晃让槐恩顿时惊叫起来,丢下船桨死死的抓住船舷,然而还未等舟身稳定下来第二个浪头又来了,这次的浪头更大,独木舟竟晃荡几下一个侧翻,我和槐恩顿时被翻进了海里。 槐恩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没进了海水里。我顿时大惊,想来这丫头多半不习水性。好在她离我并不甚远,我扎进水里一把把胡乱扑腾的槐恩拉出了海面。 出水的那一刻她忙不迭用手拂了一把脸,然后张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被呛的不轻,想必海水定也喝了不少。 看到槐恩这难受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黑夜,曾经有一个女子也是这般模样,我看着槐恩紧闭眼眸剧烈咳嗽的样子忽然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我来不及多想,也再顾不得独木舟会不会漂进海里,揽住槐恩的腰尽可能的把她的身子托出海面,辨识了一下方向,奋力向码头游去。 槐恩缓过气后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已经被我捞起,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由于刚呛了水,她语焉不详的对我说:“大叔,我们……我们会不会死?” 我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暗悔自己没有阻止她也上到独木舟,虽然我完全可以把她救起,但她也难免受到惊吓。 “不会的,槐恩,我们就快到岸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一边奋力的划水一边安慰她道。 待我带着槐恩游到岸边我已是有些脱力,槐恩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她全程附在我身上,但仅是惊吓也已让她浑身颤抖。 当我俩终于浑身湿透的坐躺在码头上,喘着大气相互对视片刻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皆都爆发出一阵大笑。 槐恩一边大笑一边捶打着我的身子有气无力的道:“大叔,你这是什么破船?这么轻易就翻了!” 我闻言忽然想起了她给这条船起的名字,乘风破浪号! 我看着她极力忍住笑道:“我这艘船叫乘风破浪号!”说完再也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几乎笑的我俩喘不过气来。 等我躺在码头上稍稍缓过来气,这才起身坐起,看着还躺在身边的槐恩,伸手把她拉起。这才发现身着绸纱长裙的槐恩,由于全身湿透衣服贴在皮肤上几乎变的透明,内衣花纹都清晰可见。 我赶忙收回目光不去看她,槐恩也从我的目光中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顿时大囧,俏脸瞬间现出红晕,忙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衣服。 可是衣服已然湿透,又能怎么整理,她这一转身无疑又把她的背后曲线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这才发现槐恩的身材其实相当不错,不过是之前我一直把她当做小姑娘看待,没有发现这一点罢了。 其实她已然是一个成熟的大姑娘了,胸脯高耸丰臀挺翘已然颇具规模,特别是此刻她的长裙完全贴着身子,更能凸显出她的完美身材,纱裙里的那件小内内线条清晰可见,只是一瞥竟让我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我见她这副窘态,解开自己的衬衫披在她身上道:“你先回家,我去把独木舟拖回来!”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下到海边。 “喂,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她站在码头上朝我大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幅样子还真是不宜见人,于是道:“你先去我家,我家较近,这个时间外面没人,你自己找件我的衣服换上,然后回学校!钥匙挂在凉棚右手边的柱子上!”说完不待她回话,解开拴在水边的竹筏,撑着长藁去追即将漂出海湾的独木舟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她是我闺蜜 我撑着竹筏把独木舟拖回码头,拿绳子把它和竹筏一起泊在岸边。这才穿起鞋子回家。 回到院中见房门虚掩着,里面有轻微的声响,大概是槐恩还没有走。 我没有冒然进去,敲了敲门问道:“槐恩姑娘,你换好了吗?” 房内的声响瞬间静止,过了许久,正待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轻轻拉开。 我打眼看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只见槐恩上身穿着我的一件衬衫,衬衫由于实在太大,一直垂到她的臀部。 而下身更是夸张,大概是我的裤子实在太大,她只好找了一条齐膝短裤穿上,然我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即使是一条短裤,穿在槐恩身上就像是一条半长不短的裙子。 这身奇异的穿搭风格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活像是一个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滑稽又好笑。 槐恩俏脸通红,见我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更加窘迫起来,美目瞟了我一眼撅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实在找不到适合我的衣服……”槐恩有些难为情的道,站在我面前忸怩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双手抱胸故意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她一番道:“嗯!这身打扮挺好,挺好!”说完竟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槐恩知道我在故意调侃她,顿时羞恼起来,举起在袖管里伸不出来的手就要打我。但她的手举起来却没有打下去,她的目光定在了我赤裸的上身上,目中露出惊疑之色。 我知道她大概是是看到了我身上遍布的伤疤。 “大叔你……”她抬头看着我,目光中满是骇然。 我笑笑没有理她,这些陈年旧伤就是我有意说给她听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侧身进房进入卧室关上门换衣服去了。 我看见一旁的椅子上放着槐恩的湿衣服,随手拿了一个衣架,想把她的裙子晾起来,只是在我拿起她的裙子后我在不禁微微一怔!大概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这小丫头竟把内衣裤都脱了下来,只怕是怕被我发现,而特意藏在了裙子下面…… 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见槐恩还没离开,依旧站在正屋内,不动的时候活像一个穿着人类衣服的稻草人。 “你怎么还不回去?”我问她。 槐恩酡红的面颊微微皱了皱,低头忸怩的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穿成这样我怎么回学校?让学生和老师们看见我还这么见人?”说着还抬眼偷瞧了我一眼,见我在看她忙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帘。 “那怎么办?我这里又没有女孩子的衣服!”我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抬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看着我。“是因为你做的那破船害我掉海里的,你给我想办法!”她撅着小嘴儿做委屈状。 我暗叹一口气,心说我可没让你跑到我的破船上!不过此时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来到凉棚下,坐在石凳上对她说:“过来!” “干嘛?”她问,不过还是迟迟疑疑的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两米处站定。 “到我身边来!”我又说。 她踌躇了两秒,又往前挪了挪。 我伸手把她拽到我跟前,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去解她衬衫 最下面的扣子。 槐恩大惊,忙退后几步护住前胸,面露惊恐的道:“大叔你干嘛?” 我顿时无语,瞪了她一眼做不悦状道:“你以为我要干嘛?不就是衣服大了点吗?怎么就不能见人了,过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收……拾?怎么收拾?”她依旧瞪着她无辜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我。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并没理她,用眼神告诉她:你在不过来我就不管你了! 槐恩见我这幅表情大概是以为我真生气了,在我瞪了她几秒钟后,这才又迈着小碎步挪到了我跟前。 我伸手解开了她衬衫下摆的两颗纽扣,把两个衣角系在一起打了一个结,我能够感觉到在我进行这番操作的时候她的身子绷的僵硬,在我的手指无意间触碰了她滑腻的小腹一下时,她竟触电般的全身猛的一颤。她大概是过于紧张真的怕我对她做些什么,我想。 帮她把衬衫系好,又打量了她一眼道:“把裤子提高一些!”我阴沉着脸故最做不悦的道。 她依言照做。 我又把衬衫下摆往下拉了拉,盖住短裤的裤腰,又把袖管往上扁了扁,露出她的胳膊,这才对她说:“这不就解决了吗!这么简单的事!你看,多好看!” 槐恩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大概觉得确实是比刚才好看了许多,脸上露出一丝略略惊讶的悦色,又抬头看了看我,顿时让她对我的误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觉得可以见人了吗?”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转,似有羞怯的点点头。 “可以见人就赶快回学校去,记得有空把我的衣服还回来。”我低头不去看她朝她摆了摆手做嫌弃状。 槐恩也不争辩,转身就欲出门。 可是刚刚转身,脚步就停住了,我刚要继续出言哄撵她,抬头不禁也愣住了。 只见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院中,她一双眼睛惊讶的在我和槐恩身上交替转换,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心里一紧,心想这下坏了,恐怕这事还真不好解释清楚,我甚至不知道小玉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怕多半我给槐恩整理衣服也被她看在了眼里,心里一阵叹息。 槐恩大概是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停留,低着头对小玉点了一下头,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小玉?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心虚的问。 小玉装作一本正经的道:“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心里叫苦不迭。想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的衣衫不整满脸羞红,甚至还穿着男人的衣服,男人头发蓬乱动作暧昧。要说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鬼才会信…… 不过我随即想起,我刚来此地的时候对小玉讲过我不喜欢女人的故事,心里顿时有了计策。 “这漂亮女孩儿谁呀?”小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 “呃……她是,她是学校的老师!”我像做了亏心事正接受审问的犯人一样,语气唯唯诺诺底气不足的道。 “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小玉又问。 “呃,她和我是……是……闺蜜!对,闺蜜呵呵!”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形象的词。 小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许久才停住笑,看着我道:“我真怀疑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骗你!”我做信誓旦旦状。 “生哥,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当初你要是不喜欢我直说就是了,何必用这种诋毁自己的方式来拒绝别人!” “小玉我……” “阿生哥你就别掩饰了,其实茉莉姐都给我说了,你根本就不是!”小玉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沉默了下来。 “现在我已经和大壮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必要骗我!”小玉语气渐渐变得深沉。 “小玉,对不起!”我暗叹一口气。 “阿生哥,你知道你最让人心疼的一点是什么吗?”小玉问。 “……”我沉默。 “你最让人心疼的就是你从来都不懂得拒绝别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在害怕什么呢!你为什么宁愿背负着别人对你的误解也不愿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我依旧沉默,有些事岂是言语能够说的明白的,我只是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规避掉有可能的伤害而已。至于什么误解不误解的,我又怎会去在乎那些!若凡事都要追究个子丑寅卯,我要追究的事情也太多了,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怎能过着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过现在好了,阿生哥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看起来那是个好女孩儿!”小玉忽然一转忧郁的情绪,语气变得轻快,脸上复又露出笑容。 “小玉你误会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解释。 “是吗?我可是看见你刚才亲昵的动作了!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小玉不依不饶。 “我……”我刚想继续争辩,但看到小玉颇有兴致的盯着我看,颇有一些看你这么编的意思。我忽然就泄了气,心想此情此景说再多也是无益,反倒会越描越黑,索性闭嘴不谈。 小玉见我不说话,似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阿生哥我们都盼着你能够找到感情的归宿,若是找到了喜欢的,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不要再让幸福从你眼前溜走!” 我见小玉越扯越远,颇有刹不住车的趋势,忙转移话题道:“小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我都好久没到你这里来了!你倒好,我们整天忙着公司里的事务,你却背着我们偷偷的谈恋爱,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见小玉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忙又说道:“小玉忙着公司的财务确实辛苦了,我看到时候我让茉莉在给你找几个帮手吧!” 小玉白了我一眼道:“我是这个意思吗?阿生哥你怎么连我话的主次都分不清楚?你是在跟我装糊涂吧,我……” “我知道我知道,小玉你说的我都知道,找机会请你们吃饭好不好?你来到底是什么事?”我忙打断小玉的话。 小玉又白了我一眼,把支票簿甩在我面前道:“月底了要发工资了,茉莉姐去县城税务局办事去了,你签一下吧,我要去银行给工人发工资!” 第二百七十七章:船长 槐恩在第二天上午就把我的衣服送还了回来。 槐恩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用打气筒给四个车胎打气,这是我一大早去镇上汽车修理铺淘换来的。我琢磨着在我的独木舟两旁固定上几个轮胎,大概就不会翻了。 槐恩把我的衣服递给我,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的羞窘,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对我说:“大叔,昨天谢谢你,给,你的衣服!” 衣服大概又被她重新洗过,因为我闻到上面有淡淡的香味儿,我从来都没有往衣服上添加香料的习惯。 我刚准备伸手接过,槐恩的手又缩了回去,她看了看我的手道:“大叔,你的手太脏了,还是我帮你放回屋里吧!”说完朝我盈盈一笑,转身进了屋内。 只是在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变了,她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奇怪的问我:“大叔,我的衣服呢?” 我暗自一笑,心想你这丫头心还真大,现在才想起你的衣服。 我朝墙西面的院墙努了努嘴,槐恩顺着我的示意看了过去,白净的脸蛋儿刷的一下红了! 院墙边的一条绳子上挂着我刚洗的几件衣服,她的长裙和另两件装备也都晾在上面。 我今早洗衣服的时候见到槐恩的衣服本没打算帮她洗,毕竟她是个和我无甚关系的女孩子,少女的内衣岂是男人随意碰得的。 可是想到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来拿她的衣服,加上我这人自从监狱出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整洁的生活习惯,有几件脏衣服放着不洗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想到她一直叫我大叔,大概是把我视做长辈,想来她应该不会觉得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当之处,于是就把她的衣服一起给洗了。 “大叔你……你怎么……”槐恩又羞又窘,可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言说,只说了几个字就硬生生打住,憋的直跺脚。 我见她脸羞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也不好意思再拿她寻开心,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打我的轮胎。 “我早上洗衣服顺便帮你洗了,等干了你再拿回去吧!”我低头故意不去看她,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道。 槐恩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是一直沉默,好久没有出声。 我心下好奇,抬头看她,这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我,只是在我抬头的那一刹,她略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 “怎么?你还不回去?今天又没课吗?”我知道她还在为衣服的事情害臊,收回目光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岔开话题问道。 “上午没有,下午,下午才有!”她的声音依然有些不太自然。 “那你这个老师做的还真是轻松,一个礼拜也没有几节课,你是不是托关系才当上的教师吧?”我见她依旧有些放不开,开玩笑的道。 她果然被我的话带出了刚才的情绪环境,立马抗议道:“谁托关系了!我可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带个小学的美术课还用托关系?别的学校请我都请不到的好不好!我要不是为了扶贫我才不会来呢!” 她略带不平一脸傲娇的说,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我本是无意说的这番话,不过听了她的话倒让我有些好奇起来,以她天真无邪的性格自 然不会说假话,而且她的画我也见过,其功底自是毋庸置疑。那么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当个小学的美术老师呢?她说是扶贫,这个理由只怕不够充分。 “槐恩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做个小学的美术老师吗?”我当即问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不是说了嘛,为了扶贫,我就当是支教了!”她走到我跟前蹲在我旁边看着我我干活儿一边随口说道。 “在这之前你没有别的工作吗?”我问。 “没有啊,我去年才毕业,毕业后我就一个人到处旅游,这不,我旅游到西藏遇到了你嘛!”她眼睑上翻用她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答道。 “那你为什么又跑到这里来教书了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闲着无事,看到校长发的招聘信息我就来了!”她语气随意,似乎这是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那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教书吧,那国家岂不是白培养你这个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了!”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出了我心里的问题。 槐恩用手捧着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本来我爸爸想让我去美国留学的,只是那边学校还没确定好,再说我也不是很想去,所以就来这里了!” 我这才明白,看来她来这里任教只是一时兴起,大概很快就会走了,她也的确不适合呆在在这个小地方,这里只能埋没了她。 “为什么不想去?”我问。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有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身在异国为异客,多可怜啊,我才不愿去呢!”她撅了撅小嘴道。 “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若不去不是忤逆了他对你的期望吗!” “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好,我也不想忤逆他,所以呀,我只能祈祷那边的学校不接受我才好!”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你说我要是在我的资料把我写成一个不良少女,或者写一些攻击美国的话,他们会不会就会拒绝我了?”她似乎突然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嗤笑一声,瞥了她一眼道:“你不愿去就和你爸爸好好谈谈,你以为资料是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都是要经过你在国内大学的公证的好不好!” 槐恩闻言顿时泄了气,叹息一声沮丧的耷拉下了眼皮。 “不说这个了,大叔你这是在干什么?”槐恩大概是不想被这件事烦扰,马上转移话题,指着我已经充满气的四个轮胎问。 “稳固我的独木舟!” 槐恩闻言耷拉下去的眼皮瞬间抬了起来,眼睛重新泛发出神采。 “大叔,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帮你拿!”她眼含希冀的看着我,看得出她对我的独木舟也有颇高的兴趣。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昨天你还没喝够海水是吗?还想再尝尝?” 槐恩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道:“大叔你这不是改进了吗,应该不会翻船了吧,快走,我们现在就去试试!”说着就抱起两个轮胎催促道。 我看着她这副孩子般天真的模样暗自苦笑,心道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俨然已经忘记了昨天还在问我会不会死的话,今天就又跃跃欲试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不让她再过把瘾她是不会甘心了。遂如了她的愿,拿起另外的两个轮胎和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出了门。 我把四个轮胎分别固定在独木舟的两侧,又在船舱里铺了一层砖块儿来增加独木舟的吃水深度,以此来达到稳定舟身的效果。 有了昨天的教训,改进后的乘风破浪号果然稳定了太多,即使有风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够稳稳的飘荡在海面上。 对于昨天的意外根本没对她造成任何心理阴影,在我准备妥当后又是先我跳上了独木舟。 当独木舟划到深水中,在不亚于昨天的波浪中依旧稳稳当当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槐恩更是兴奋异常,拿着桨不停的在水里划着。 “大叔,我们成功了!”槐恩把独木舟划到那处海湾中心,兴奋的对我喊,海风把她的秀发吹的飞扬起来,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 我看着露出一脸激动之色的槐恩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笑容。 “大叔从今以后我就是乘风破浪号的船长,你就做我的副船长怎么样?”她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手,好像寻得了什么宝贝般。 “好,以后我就是槐恩姑娘的大副!”我笑着道。 “大副?原来副船长叫大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槐恩高兴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般,一脸神往的表情,好像我们真的要去未知的世界探险一般。 这天上午我们一直在海上飘荡到中午,虽然秋日的阳光依然耀眼,但有海风的吹拂倒也觉得凉爽。我取来搁置在竹筏上的渔网在海湾里下网打鱼,槐恩则负责划船,每每收网但凡有收获槐恩都会兴奋的手忙脚乱的帮我从网里抓鱼。看她开心的样子,我想这只怕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中午我和槐恩一人提一网兜鱼虾,心满意足的回到我的院子,我亲自下厨用刚打捞上来的鱼虾做了两道我最拿手的菜请槐恩品尝,槐恩自不用说,十分的给面子,两盘菜被我俩就着米饭吃的精光,槐恩还意犹未尽的咋吧咋吧嘴对我道:“大叔,我以后还可以吃到你做的菜吗?” 我见她这副馋嘴的模样笑而不语,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和她再有过多的接触,一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的孤独生活,不想再有任何改变,二是我担心会再出现让我无法预料的局面,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我感到恐惧,即使她一直叫我大叔,一直把我视做长辈! “行不行嘛大叔?”槐恩见我只是笑不回答,撒娇般的看着我一脸的乞求神色。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说:“好吧,要是想吃海鲜了就来我这里,我给你做!”心里却暗自祈祷,但愿不要再出现让我惧怕的情况! 槐恩见我终于答应,顿时露出兴奋之色,起身告辞:“大叔我下午有课,我先回学校了!”说完欲走,不过又被我叫住。 “把你的衣服带回去,难道还让我给你送去学校?”我斜瞥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槐恩的脸微微一红,含羞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墙边把两件内衣裹进裙子里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属兔子的傻姑娘 自从第一次槐恩那学生带到我的院子里上课后,她如法炮制的把她教的其他班级的学生全都带来一遍。尽管我表示过严重抗议,但她根本就没把我的抗议当一回事儿,次数多了我也就懒得再说什么。 不过我倒是能够看出,她的学生都很喜欢这个美术老师。这也难怪,槐恩长的漂亮,又温婉随性,还颇有一些孩子心性,自然能够博得孩子们的喜欢和拥戴,这倒让我之前担心她能不能管住这些调皮的孩子的想法显得多余了。 在没有课的时候槐恩也总会找个什么理由出现在我院中。不管我在做什么,她都像个小麻雀般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若是在我的院中寻我不见她便会去海边找我,因为我只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若我在落潮的海滩上捡拾搁浅的蛤蜊,她便也脱了鞋子提着裙摆,和我一起在湿漉漉的海滩上蹦蹦跳跳的跟在我身后,每当发现目标她都幸福的大喊大叫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新奇无比。 我若在荡舟打鱼她便站在码头上把手掌做成括号状放在嘴边大声叫我大叔,我若是不理她她就会一直叫,直到我不胜其烦把独木舟划到岸边。 她便喜笑颜开的跳到小舟上接过我手里的桨,乘风破浪号的控制权便交到她手里。用她的话说就是:“我是船长你是我的大副,你应该听我的!” 时间如同流淌不尽的沙漏,不惊不扰间安然流逝,只在纷纷飘落的树叶间,和渐渐凛冽的海风里,不着痕迹的留下一丝印记,让我们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忽然意识到,原来秋天已经这么深了。 尽管如流往事我们从不曾忘却,如同潮汐时不时便涌现眼前,但若肯放下执念,也能过的寂静安然,这是我对生活新的领悟。 寂寞有时候也足以让人心生感动,也只有此刻,曾经惨烈的记忆才能如退去的潮水,不可追,不可留,剩下的只是裸露的伤疤,只要不去触碰便也无伤大雅,如同沙滩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下次潮水归来便会抹去痕迹,复又变得洁净如初。 槐恩虽然告诉过我她的家就在县城,但她几乎很少回家,哪怕是礼拜六礼拜天或者节日学校放假,她也很少回去。 每每这些个时日她就会来找我,或缠着我去海边玩儿,或在我的院子里无所事事的和我聊天。说是聊天实则几乎都是她在说话,她甚至可以一整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且从来都是兴致高昂的样子,让我一度怀疑这姑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烦恼! 又是一个周末,这天上午我刚背着竹篓出门,就遇到前来的槐恩。我对她的到来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也已经和她混的很熟。 虽然我能够感觉到槐恩似乎对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但在我眼中我一直把她当做是邻家小妹妹看待,让我安心的是我也并未从槐恩的眼中看到什么不妥。或许她真的把我当做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了,就像她一直叫我大叔的那样。 槐恩看着我笑,很自然的跟着我一起往海边走,似乎在我的印象中这姑娘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就猜到大叔这时候要出门,果然被我猜对了!”槐恩伸着可爱的脑袋看着我的脸。见我没理她,她伸出手就来扯我的袖子。“大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呐?” “松手!”我故作没好气道。 槐恩朝我撅了一下嘴,对我想态度毫不在意的道:“大叔,今天我们吃什么?” “我就猜到你今天又会来蹭饭吃,果然被我猜对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聪明呐?”我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 槐恩嘻嘻一笑,索性拐住了我的胳膊:“我无聊嘛,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认识大叔你一个,我不来 找你还能去找谁!” 槐恩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一个心里的疑问:“槐恩姑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怎么放假也不回家,其他老师都回去了你还留在学校干嘛?县城离这里又不远!”我问。 “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不想回就是不想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槐恩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不回去你爸妈不会想你吗?”她的回答让我心里产生一丝疑惑。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想的!” “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大叔你烦不烦啊?怎么跟我妈似的唠唠叨叨!”槐恩白了我一眼,嘟着嘴道。 “我烦是吗?那你别跟着我,回你的学校去!”我佯装生气欲要抽回我的胳膊。 不过我并没有得逞,槐恩把我的胳膊抱的死死的,只是我的目的却达到了。 槐恩立马露出笑脸,嘴里讨好般的说:“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你把我赶回去我会无聊死的!” “我爸爸是省城大学教授,妈妈是医院外科大夫。只要我一回去他们就会让我辞去教师职务,总是说教我要我去美国留学,上次爸爸已经打电话来告诉我说美国那边已经有了眉目,催着我回去呢!”槐恩说着说着表情就变得无辜起来。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不愿回家是为了逃避这件事。 “槐恩,你想不想听大叔说句心里话?”我想我有必要开导开导这个执拗的小姑娘。 槐恩大眼睛看着我,点点头,一副很想知道我要说什么都样子。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抵制去美国留学,但是我却能理解你父母这样做的缘由,诚然你现在在美术领域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你的画我也看了,虽然我不懂画,但我知道你该是有相当不错的天赋。 你学的是油画,油画起源于西方盛行于欧美,我想你父母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你去油画艺术的顶级殿堂加以深造,只有在那种氛围里或许你才能突破原有的认知,在艺术领会上更上一个台阶。 你应当明白他们的苦心,更应该对自己追求更高的艺术天分保持热忱的态度。 纵然人生的路有很多种,我们不能每一条都体验一遍,但面前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明明有一条路上的风景更好,我们为什么不去选择呢!” 我故作长辈的深沉,心里也确实想要开导开导她,这番话也是我发自内心的说辞,有分析有启示,有感性的激励也有理性的劝诫,我想她应该能够明白。 只是我不曾想,我这一番长篇大论槐恩只用一句反问就让我哑口无言。 她听着我的话,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抬头看着我道:“大叔,既然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我们应该选择最好的那条。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只配过着这样落拓朴素生活的人,你也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你却在这里过着打鱼种菜的生活,你只要稍微找一份工作也比这卖鱼卖菜收入更高,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呢?” 我闻言顿时一呆,几乎噎的我半天没吭一声,我以为我的话会让她有所启发,却忽略了自己这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这从槐恩的角度来看我确实如她说的这般,她并不知道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当然这件事我也没打算告诉她。 “其实你说的我都懂!”槐恩的声音变得有些悻悻。“但我的心事谁能明白……”她的语气变得低不可闻起来。 “你有什么心事你说可以说出来,别人不听大叔我听!”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做安慰状,至于她所言的心事,我想多半是对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有所眷恋不愿去到陌生的环境罢了, 至于什么学业什么人生,我想她应该还没意识到那些对她而言所具备的意义。 “我……”槐恩抬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炽热溢出,不过很快又归于平淡。 “算了,不说也罢!没有人会明白的!”她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我暗叹一口气,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开朗活泼胸无城府的她也会有少女的忧愁。只是这忧愁看样子怕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人的出现,让我似乎明白了小姑娘的心事。 我们去到海滩的时候潮水已然退却,裸露的沙滩上已经有外来赶海的人在捡拾遗落沙滩上的海货了。 时令已至深秋,赤足沙滩上已经感觉到有些冻脚了。我本欲劝阻槐恩不让她下到沙滩,但显然我没有能力阻止她。事实上她见到沙滩的那一刻早就一扫刚才的重重心事,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根本就没听我的说辞,已先于我脱去鞋袜卷起库管跑到了沙滩上,不禁让我有些头大。 我才下到沙滩槐恩已经跑去了很远的地方,还一个劲儿的蹦蹦跳跳的朝我招手。她闹出的动静无疑惹得海滩上众人纷纷侧目,加上她生的漂亮,很是招惹旁人目光,只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我看着她翩若蝴蝶般的倩影,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不知怎的,只要我和这个傻姑娘在一起,我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笑,便时不时的就会挂在脸上。 就在这时候,忽听槐恩一声惨叫,我打眼看去只见前方的槐恩不知怎滴竟蹲坐在湿漉漉的沙滩上,面现痛苦之色看向我这边,一边语气凄惨的叫我:“大叔!快来救我!” 等我慌忙来到槐恩跟前,这才看见槐恩的脚底竟渗出殷红的血。 我心里一惊,知道她大概是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把她的脚托起来一看不禁骇然,只见一片碎裂的蚌壳碎片正深深的镶进了她的脚底,碎片已经被血液染红,不细看都有些看不太清楚。 槐恩双手抱着脚踝,已经痛的顾不得湿漉漉的沙滩,坐在了沙滩上。 我捏着槐恩的脚背,看了看槐恩,不动声色的捏住碎片猛的拔了出来,槐恩骤然吃痛,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看着她脚心寸许长的伤口我不禁也感到一阵发怵,看到兀自血流不止的伤口,我来不及多想,脱下身上的外套,把自己贴身的背心脱了下来,有牙齿把背心撕成几条布条,也顾不得槐恩的惨嚎,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脚上的伤口缠了起来。 “大叔,我会不会死啊!”槐恩看着沙滩上她流出的血,泪眼婆娑的问我,表情楚楚可怜。 我本来还处在急切中的情绪听到她这话,竟有些不厚道的想笑,这傻姑娘,怎么一遇到点儿什么事就想到死! “放心吧,离死还很远呢,要不了命!”我看了她一眼略带调侃的道。 “真的?”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似乎还有些不大确信。 “你要是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等会儿可能要截肢!”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斜睨着她道。 槐恩一听顿时大惊,忙挣扎着想要站起,一个趔趄又差点摔倒,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这么怕死,以后看你还不好好走路,蹦蹦跳跳的你是属兔子的吗?”我把竹篓背到槐恩背上,又把槐恩背到我背上,抬头叹息一声向岸上走去。 “大叔,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属兔子的?”槐恩在我背上抽抽搭搭的道,语气委屈的像是被别人夺走了糖的小孩子。 我不禁哑然失笑,感情这傻姑娘还真是属兔子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林俊生 回去的路上我背着怀槐恩一路疾行,我怕时间耽搁的久了恐会造成伤口感染。 槐恩这时候倒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趴在我的背上,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脖子上,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滚烫的脸颊和粗重的喘息声,我想她大概是痛极,在极力忍耐着没余力说话。 “大叔……”她在背后轻轻的叫我。 “嗯?”我微微侧头不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 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又紧了紧搂着我脖子的胳膊,用她的脸蹭了蹭我的脖子。 她的这个动作忽然让我想起了魏来,在我每每背着魏来的时候,她也总是会像槐恩这样把她的小脸贴着我的脖子蹭来蹭去。 想来魏来今年已经六岁,应该已经上小学了,只是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她的另外一个爸爸,想及此处,我不由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心想不知有生之年我是否还能有机会见到我的魏来。 我把槐恩背到村里的卫生所,医生给槐恩的脚消了毒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好。然后又配了几副外伤药,叮嘱我每天换一次。 换好药我背着槐恩出了诊所,然而接下来却让我犯了难,不知道该把这个姑娘安置在何处。 偏偏这时候背上的槐恩却安之若素起来,竟不言不语的丝毫不提让我把她送到哪里。 见她如此,我只好先开口:“我叫人把你送回学校吧,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话虽如此说,但我心里却有些不太确信要不要这么做。现在这个傻姑娘连顿饭都不会做,现在又瘸了一条腿,只怕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果然,槐恩闻言顿时急了。 “大叔,我都这样了!你把我送回学校谁照顾我?我会饿死的!”她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不禁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若是茉莉或者小玉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丢下她们甩手不管,他们才不会这么娇气。但槐恩对我说这样的话却让我觉得似乎很有些合理,因为我真的觉得把她一个人丢在宿舍,搞不好她真会饿死。 “那怎么办?我找车送你回家?”我站在马路上顿住脚步。 “不行!回家有什么用?爸爸妈妈那么忙,还不是我一个人在家!要是我不小心摔倒了,要是我饿了渴了,谁来救我?”槐恩严重抗议。 “拜托我的小公主,你只是伤到了臭脚丫子,哪有那么严重!”我简直有些无语。 不过从她的表现我大概能够看出,她大概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孩子,好在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她的教育还算成功,倒也无甚刁蛮任性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性格。 除了太过惜命,这一点倒着实让我想不明白,不知道这对父母到底给她灌输了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价值观,让她一遇点儿事就想到自己会不会死。 “那也不行!医生说了我的脚要每天换药,是你带我去海边的,这事你要负责,我的臭脚丫子就得你来换药!”她似乎是对我说她的脚是臭脚丫子显得很是介怀,赌气似的道,身子还在我背上使劲的扭了几下以示抗议。 “那怎么办?你说!难不成你要住到我家?”我实在没辙了。 “为什么不能住你家,我想的就是住你家,这样你才好方便照顾我啊!”听我这话她瞬间兴奋起来。 我顿时愕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回路出了问题,难道是脚上的伤影响到了她的脑神经?竟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她大概是未曾想过,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而我更是一个大龄单身汉,如此明目张胆的住到一起,难道她真不怕这个大龄单身汉面对她这个如蜜桃般的小姑娘,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你说什么?”我不太确信我真的听清楚了。 “我说,我、要、住、你、家!”她的尖下巴抵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啄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一阵无语,显然她丝毫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处境会给自己的名誉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你住我家那我住哪?你也看到了,我那房子只有一张土炕,难不成你要我睡地上?” “你家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我上次都看见了,里面还有一张床,你就睡那个房间吧。”她语气轻松的说。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一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连我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都是杂物怎么睡人,要睡你睡!”我实在黔驴技穷,无力的出言反驳。 “我睡就我睡,没关系!我们回家吧!”她轻松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又紧了紧搂住我脖子的胳膊,往我背上爬了爬,俨然做好一副骑着我回家的准备。 我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懊恼,我干嘛要去招惹这个人,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傻姑娘,这分明就是一个磨人的姑奶奶好不好! 既然如此我也只得把她先背会我家,在想办法安置了,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在乎,我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大不了我去找小唐睡,不,小唐已经搬进了茉莉家。那我就去找大壮睡,大壮,唉还是算了…… 回到家已经快到中午,我把槐恩放在椅子上便起身去准备午饭。槐恩坐在屋内看和我忙里忙外似乎心情大好,一个劲儿的找我说话,不过被我通通无视,只是我的冷淡丝毫不减她的兴致,她依旧说的兴高采烈,我真有些被她的自娱自乐的性子给彻底打败,心想若是以后谁摊上了这姑娘可真有他受的。 吃完饭,闲来无事我见槐恩一只脚行动困难,于是找来一根木头准备给她做一个拐杖。 槐恩起初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一只腿蹦到我身旁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忙活,笑颜如花,也不知道她在开心个什么劲儿。 等到拐杖渐渐露出雏形她才恍然明白我这是在干什么。 “大叔!”她戚戚的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里尽是感动之色。 “大叔!”她又叫了我一声,“你怎么那么好!” 我浑身一颤,有种起鸡皮疙瘩之感,忙制止她道:“打住打住,别瞎感动,我是看你一条腿蹦的难受,万一在我这里再把另一条腿摔折了,我怕是负不起这个责任!”我毫不客气的泼她一头冷水。 槐恩瞬间换了一 副表情,白了我一眼,十分不悦的道:“没劲!我困了想睡觉!” 我懒得理她,继续手里的活儿! “我说我想睡觉,你听到没有?”她见我毫无反应伸手推了我一把。 “想睡觉就去睡呀,我又没有拦着你!不过说好,我就一张被子,有两个月没洗了,你要是不嫌臭,你就去睡!”我故意恶心她道。 我想要是她嫌弃就此离去那是最好。 “我脚疼我–怎–么–去–呀?”她语气变得尖锐,嘴巴撅得老高,眼神似有刀光飞出。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去呀!”我对她的反应无动于衷,心知她的公主心性又起来了,不过我可不想惯着她,任由她撒娇卖萌我自当不见。 “我脚疼,走不动,你抱我去!”她见她的启发对我毫无作用,终于直白的说出了她的目的,向我伸出胳膊。 “休想!”我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拒绝。 槐恩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我,我虽未看她,但我能感受到来自她眼里的凛冽杀气,让我对着她的那半边脸汗毛直竖。 过了几秒钟她终于气急,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进屋里,把门摔的山响。我不禁苦笑摇头,心想这次她大概真的生气了。不由也随之走进房间,见她坐在炕沿上依旧鼓腾着腮帮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我把炕上的被子卷起,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新被子和枕头铺在床上。见她始终把脸迈向一边不去看我,我知趣的没往枪口上撞,装作没看见她的表情,随之又出了房间。 等到我把拐杖做好,又用砂布打磨光滑确认没有毛刺之后才起身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见槐恩已然和衣睡熟,不由又是一声叹息,始终还是孩子心性,刚才还气鼓鼓的片刻就能安然入睡。我放下拐杖悄悄关门出去。 第一天的晚上槐恩如愿以偿的住在了我的家里,并且我的床毫无意外的被她霸占,虽然她说她睡那间堆放杂物的房间,但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又岂能当真,就是那股霉味儿恐怕她都无法忍受。 就当我对槐恩无计可施深受苦恼之际,没想到一个人的到来解了我的围。 那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和槐恩正在吃早饭,一个高高瘦瘦长相帅气的小伙子敲响了我的院门。 他很客气的和我打招呼:“你好,请问是魏先生家吗?” 我点点头。 他继续问:“请问槐恩在不在这里?” 我再次点点头。 他闻言甚喜,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林俊生,是槐恩的男朋友,听说她在你这儿,我特意来找她的!” 我和他浅浅握了一下手,虽然我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槐恩在我这儿的,但我此刻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这个问题上面。 在我听到他说他是槐恩的男朋友时,我全身顿时一松,忽然有种解脱般的快感,心说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小麻烦了! 第二百八十章:“你要挟我!” 当林俊生见到槐恩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温柔的笑容,可在他看到槐恩缠着绷带的脚时,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了关切。 他来了槐恩面前蹲下,语气心疼的道:“槐恩,出了什么事?你的脚怎么了?” 槐恩的反应较之林俊生倒是平淡很多,她只是抬眼的看了林俊生一眼,眼中稍有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林俊生会找来这里。 “你怎么来了?”槐恩语气淡然。 “你这么久不回家,还不能让我来看看你呀!我都一个对月没见到你了!”林俊生微微嗔怪的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在这里很好!”槐恩似乎对林俊生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一丝欣喜,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个俊秀的青年。这倒让我对两人的关系感到有一丝不解,多半这个林俊生只是单方面的相思罢了。 “好什么好!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脚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林俊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槐恩的脚上。 “不小心扎了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很好吗!”槐恩说完若无其事的低头喝粥。 林俊生闻言顿时不悦,“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回家?至少让阿姨看看,要是让阿姨叔叔知道了该是多担心!再说你在学校谁照顾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对我歉意的一笑说:“谢谢魏先生照顾槐恩,给你舔麻烦了!” 我淡淡一笑道:“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不过现在你来了,槐恩姑娘恐怕还要麻烦你把她送回家,若是她不肯回去,就麻烦你把她送回学校!而且恐怕你还要在学校照看她几天!” 林俊生闻言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候一直沉默喝粥的槐恩突然开口了,她放下勺子抬头看和我俩,表情有些倔强的说:“我哪儿都不去!” 林俊生顿时急了:“槐恩你还是跟我回家吧,你的脚包成这个样子肯定伤的不轻,而且你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照顾你吧!” “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大叔!他愿意照顾我!”槐恩闻言出言反驳,瞪着眼睛义正言辞的道。 “咳……呃……槐恩姑娘,我想你,你还是回去比较好,我,我这里不方便照顾你!”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落井下石,虽然心里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眼下显然是自我解围的最好时机。 “大叔,你……”槐恩大眼睛瞪着我,表情很不可置信的看和我,话说到一半被硬生生憋回了喉咙里。 我眼神躲闪的不敢和她对视。 “你男朋友说的对,你,应该回家,学校那边我想校长会安排好你的课的!等你养好伤再来不迟!”我眼睛看着别处唯唯诺诺的说。 槐恩似乎对我的态度颇为不满,气鼓鼓的把脸迈向一边,俏脸有些涨红的道:“我不回去!” “槐恩,你不要任性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给学生上课?而且你带的是美术课,没那么重要,听话跟我回去好不好!”林俊生语气甚至有了一些乞求, 看得出他对槐恩可谓是用情至深。 “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一点儿小伤而已,有那么严重吗?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槐恩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而且为什么美术课就不重要了?难道只有语文数学才重要?学生的艺术培养就没一点儿意义?我已经给学生们说了,下个礼拜要带他们去海边写生!我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的!” 林俊生看了看被自己无心之言惹生气的槐恩,又看了看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眼看局面有些僵,我只得厚着脸皮走到槐恩面坐下,好脾气的给她解释:“不是说美术课不重要,美术课一样很重要,只不过你现在脚上划了那么深的口子,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怎么给孩子上课!而且你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养伤,还是听你男朋友的话回家去吧,至于你的课,可以往后调一调,到时候一起补上就是了!” 槐恩回头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不无对我不仗义言行的愤怒,随后又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僵持了片刻林俊生终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要是你不回去,那我就留下来照顾你吧!” “我说了不用你照顾,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槐恩有些恼怒,我知道这恼怒有对林俊生的也有对我的。 林俊生似乎被槐恩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表情有些无辜的蹲在槐恩膝前。 “既然你不要我留下来,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叔叔阿姨,让他们来照顾你好了!”林俊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虽然表情依然黯然,但眼里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 “林俊生!你要挟我?”槐恩顿时大怒,美眸似要喷出火来。 林俊生毫不在意槐恩的目光,得逞般的淡淡一笑道:“那你是跟我回家呢?还是要我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叔叔阿姨,让他们请假来照顾你?你知道他们要是得知这个消息,以他们对你的宠爱,一定会来的!” 我大概能够听出,他只怕早就把槐恩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或许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槐恩妥协。 果然,槐恩在听到这话后,胸脯剧烈的起伏,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林俊生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比起让你回在这里无人照顾,我更愿意做一次混蛋!”林俊生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 见他这副样子,槐恩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了。她抬头看着我,轻咬着嘴唇,恨恨的道:“好,我走,不打扰你了!” 说着抓起身旁的拐杖站起,林俊生伸手要扶被她一手推开。自己撑着拐杖像个斗敗的斗鸡,气急败坏的往外走。 我慌忙进屋把医生开的外伤药拿给林俊生,告诉他要是用得着的话一天换一次。 林俊生接过药对我点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我也随着两人出了院子。 林俊生的车子停在村口,她让槐恩在此等候,自己一溜小跑去取车去了。 槐恩兀自撑着拐杖站在路边,把脸扭向 一边不去看我,我知道她在和我赌气,心有不忍的走到她面前说:“槐恩,你回去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回来,孩子们还等着你的美术课呢!” 槐恩闻言下巴抖动了一下,眼里忽然泛起泪光,她看着我语焉颤抖的问:“大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是个麻烦?” 我内心一滞,忽然有些内疚,我知道是我急于摆脱她的言行举止让她受到了伤害,她又如何能够知道我心里究竟在惧怕什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槐恩见我沉默不语,眼泪从眼眶滑落,她大概不愿让我看到她的眼泪,把头扭向一边。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很久未曾有过的疼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终于又让一个女子为我流下了眼泪! “你应该听你男朋友的,看得出他很爱你,就像他说的那样,比起让你厌恶他更在意你的健康……”过了许久我才终于缓缓开口,只是我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出言打断。 “大叔你别说了,你想让我走我走便是,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刚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林俊生已经开车赶到。 林俊生把车子开了过来,下来拉开车门把槐恩扶进了车里,槐恩对林俊生说:“送我去学校一趟,我要拿点东西!”林俊生点头称是,直到车门闭合槐恩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林俊生向我打了个招呼,便上车去了。我看着消失在村头的车子,心里忽觉一轻的同时,似乎又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我回到家中默默的收拾碗筷,槐恩的一碗粥还没有喝完,静静的搁置在桌子上,一碟她亲自点的西红柿炒鸡蛋还剩大半,已经凉透。少了槐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世界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竟让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起来。 槐恩再次回来是在半个月后,或许是对我上次的行为的不满,让她还没有消气,她回来后并没有来找我。 我是在海边遇到的她,最近些日子大概是洋流的缘故,每每落潮过后海湾便会留下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小白鱼,这种鱼我之前从未捕获过。肉质鲜美颇为可口,让我甚是欣喜,以至于这几天每次落潮我都会去撒上几网。 这天依旧,当我正在海湾打鱼的时候,看见一辆校车开到了码头,一直开到了码头的尽头。 车子停住后我便看到槐恩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和我打招呼。 随之一群孩子从校车上鱼贯下来,依旧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画板和一个小凳子。 他们在码头上一字排开,面朝我的方向坐下开始叽叽喳喳的画画。我想起槐恩走的那天对林俊生说的话,还像这节课是她早就计划好的,要带学生来海边写生。 槐恩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手掌放在嘴巴两边大声的叫我大叔,只怕是心里对我还存有怨念,我想…… 第二百八十一章:恒定的幸福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见码头上的学生终于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车,这堂另类的美术课大概是结束了。 我也准备驱舟靠岸和槐恩打个招呼,毕竟上次惹她生气,我想我应该主动和她认个错。 只是没想到我刚把水里的网收起来校车已经开动,看来她是不想给我这个认错的机会,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校车刚刚开动,我看见槐恩从校车的窗口伸出脑袋,大声的朝我喊了一句什么,只是海风有些大,苕的耳边呼呼声响,我并没有听清槐恩喊的什么。 我站在独木舟上朝她大声喊:“你说什么?” 这时候我便看见校车的窗户全都被打开,上面伸出来一排小脑袋,整个车上的学生一齐朝我喊,这次我终于听清楚了,而且听的真真切切! “大叔,方老师说她喜欢你!” “大叔,方老师说她喜欢你!” 那一排小脑袋一连喊了两遍,任海风把声音吹的凌乱,但却如同一根根细若牛毛的针,瞬间刺进了我的耳膜,在听清孩子们喊的是什么的那一刻我忽然全身僵住,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眩晕了一下,几乎让我无法站立。 校车片刻间已经消失在视野,然而我似乎被施了咒般久久没有动一下,那种久违可恐惧之感再次袭遍全身,几乎让我浑身颤栗…… 我以为我巧妙的躲过了小玉,无情的避开了茉莉,我甚至还在为她们都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而感到沾沾自喜,却不曾料到我的劫难依旧没有结束。 虽然在上次槐恩的脚受伤后我就能够隐隐从她的表现中看出一丝端倪,我也是正常的人,怎会感觉不到槐恩对我毫不设防的依赖早已超出了晚辈对长辈的依恋?又如何感受不到她目光流露出的爱慕之色? 我当时就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所以我才会表现得决绝,甚至惹她生气也要赶她走,好在林俊生的出现又多多少少打消了我的这个没有得到证实的想法。 虽然我心里早有预感,然而当一切的猜忌忽然以这种方式直白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把我惊的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那晚在茉莉家里的经历,我如今的感受简直和那晚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我了解茉莉,她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敢爱敢恨的姑娘,就像她从来不在小唐面前掩饰对我的感情,在她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便也再没让我陷入灾难的漩涡之中,而是巧妙的和我保持距离因为她懂我。 但是槐恩呢!她虽然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却是一个一根筋的姑娘,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别人绝难改变她的想法,就像她不会听我 (本章完) 补二百八十一章,没复制全,对不起,我是狗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见码头上的学生终于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车,这堂另类的美术课大概是结束了。 我也准备驱舟靠岸和槐恩打个招呼,毕竟上次惹她生气,我想我应该主动和她认个错。 只是没想到我刚把水里的网收起来校车已经开动,看来她是不想给我这个认错的机会,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校车刚刚开动,我看见槐恩从校车的窗口伸出脑袋,大声的朝我喊了一句什么,只是海风有些大,苕的耳边呼呼声响,我并没有听清槐恩喊的什么。 我站在独木舟上朝她大声喊:“你说什么?” 这时候我便看见校车的窗户全都被打开,上面伸出来一排小脑袋,整个车上的学生一齐朝我喊,这次我终于听清楚了,而且听的真真切切! “大叔,方老师说她喜欢你!” “大叔,方老师说她喜欢你!” 那一排小脑袋一连喊了两遍,任海风把声音吹的凌乱,但却如同一根根细若牛毛的针,瞬间刺进了我的耳膜,在听清孩子们喊的是什么的那一刻我忽然全身僵住,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眩晕了一下,几乎让我无法站立。 校车片刻间已经消失在视野,然而我似乎被施了咒般久久没有动一下,那种久违可恐惧之感再次袭遍全身,几乎让我浑身颤栗…… 我以为我巧妙的躲过了小玉,无情的避开了茉莉,我甚至还在为她们都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而感到沾沾自喜,却不曾料到我的劫难依旧没有结束。 虽然在上次槐恩的脚受伤后我就能够隐隐从她的表现中看出一丝端倪,我也是正常的人,怎会感觉不到槐恩对我毫不设防的依赖早已超出了晚辈对长辈的依恋?又如何感受不到她目光流露出的爱慕之色? 我当时就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所以我才会表现得决绝,甚至惹她生气也要赶她走,好在林俊生的出现又多多少少打消了我的这个没有得到证实的想法。 虽然我心里早有预感,然而当一切的猜忌忽然以这种方式直白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把我惊的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那晚在茉莉家里的经历,我如今的感受简直和那晚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我了解茉莉,她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敢爱敢恨的姑娘,就像她从来不在小唐面前掩饰对我的感情,在她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便也再没让我陷入灾难的漩涡之中,而是巧妙的和我保持距离因为她懂我。 但是槐恩呢!她虽然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却是一个一根筋的姑娘,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别人绝难改变她的想法,就像她不会听我的意见一次次把学生带到我的院中,就像我表现的不想见她她也总能找到借口前来寻我,甚至上次我不惜惹她生气赶她离开,她也依旧毫不在意的大胆的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向我表白心迹! 面对这样执拗的姑娘,这次我又该怎么避开这次灾难…… 我再也无心打鱼,打到的那些鱼也被我重新放回海里,我已没有心情去想着晚上的吃食。 甚至有那 么一刻,我想到了逃跑!我想若是我此刻消失不见让她再也见不到我,是不是就能换个地方继续安然无恙的生活呢! 可是我该去哪里?我知道找到这么一个让我欢喜的地方对我来说多么不易,好不容易在这里扎下了根,我实在不想再流浪,这绝非是我有公司在此的缘故,我知道时至今日我可以毫不在乎的把公司转手让给小唐和茉莉,我甚至可以不带走公司一分钱。我只是真的倦怠了颠沛的人生! 我在海边坐了很久,直到海风渐渐把我的身体吹的冰凉,直到暮色再次 主宰这个世界,我这才恍然意识到,我该回家了…… 槐恩再次见我是那次之后的几天,我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她大概是在给我时间,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来消化这件如陨石般砸在我心头的事情。 事实上我也已经想清楚了,我想我是时候把我的故事告诉她了。 我想她之所以对我迷恋大概是始于好奇,有故事的人总是会招来别人的怜惜和同情,世间有多少情事是始于此。我想只要她知道了我的故事,或许就能消弭她心里的好奇心,就不在对我的故事抱着神秘的幻想,自然也就少了些吸引力吧,我想。 虽然我预料到槐恩很快就会来找我,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在半夜来到了我的院中。 她并没有敲门,而是来到我的窗口边细细弱弱的叫我,大叔大叔。她知道我的床就靠着窗户,她也知道我睡眠极浅…… 她的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只叫了我两声我就醒转过来,我甚至能够听见她声音里怯怯懦懦的颤抖。 我在听到这个只会从她嘴里叫出来的称呼的时候,顿时从梦中惊醒,顷刻间睡意全无,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只见槐恩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随意批了一件外套,站在深秋的夜里瑟瑟发抖。 她眼睛有些浮肿,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好像要哭又好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就会升起怜爱之心。 她双臂环胸,双手紧紧的扯着外套的衣襟,乳白的月华照在她颤抖的肩上,让她看起来像个受了伤找不到母亲的小兽,楚楚可怜。 “大叔!”她又叫了我一声,眼里尽是委屈神色。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她让进屋里,让她坐在炕上又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 “槐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发生了什么事?”我见她兀自颤抖不已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大叔……我,我睡不着!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她看着我,眼里似要流下泪来。 “发生什么事?”我担心的问。 槐恩默默的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我在她的注视下不敢和她的目光长久的对视,叹息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是,就是想你了!”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我这几天都睡不着,我好想来找你,可是我又不敢!我怕你又赶我走!”她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声音微微颤抖,我知道这颤 抖已经不再是因为寒冷。 “大叔,我好想你,我几乎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要再看不到你我怕我会死掉!”她还在继续。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下沉,竟有些不敢抬头看她,我知道只要我看见她的目光,就一定会被她的目光灼伤,我实在没有抬头的勇气。 “大叔,我之前还不是很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但是我回家养伤的这半个月让我确定了这件事,在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开始想你,我不想离开你,一分钟都不想离开,一公里都不想离开,我很确定,大叔,我爱你!” 她的情绪绪随着她的炽热的表白而变得激烈,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甚至能够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我知道,要一个女孩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她若不是再也熬不住内心的渴望,断然不会半夜敲开我的门对我说出这些让我无力承接的话! “大叔!你知道我的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多久吗?你知道我说这些话有多艰难吗?我若是再不说出来,我一定会疯的!大叔,我求你不要赶我走好吗,我真的……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这才发现这些日子不见她竟变得憔悴了好多,让我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我好想站起来走过去把她羸弱的身躯揽入怀中,告诉她我就在这里,让她无需害怕! 可是我不能,那样做只能更深的伤害她,因为我很清楚,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永远不可能! 这也是我一遇到感情即将降临的迹象就让我无比恐惧的真正原因所在,安妮死后我的心也已经死了,这话我早就说过,没有谁可以把一颗已经死去的心救活,当初给不了茉莉的,现在依旧给不了槐恩! 若爱的尽头是伤害,我宁愿它永远死去,实非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且我坚信自己终将孤苦老去,这是我的宿命,无从更改也无力更改,且不说还有那道无解的咒,我再也无法承受爱我的女子最终以悲剧收场,若要避开此劫,唯有在一开始便狠心辜负,方能不去触犯那冥冥之中的禁制,方能彼此得以善终。 物理学家说这世界的物质是恒定的,即使千万年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我想幸福这东西大概也是这样,有人过的幸福就必定有人背负着磨难,有人快乐就必定有人难过。 这也是我一直苛求自己清心寡欲过着最朴素的生活的原因,我不能让自己过的太好,我怕我过早的透支了属于我的幸福,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灾难的开始,那将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甚至隐隐觉得,小玉能和大壮走到一起,小唐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和茉莉之间,最后也终成眷属,正是因为我恪守着与幸福的距离,才致使他们能有个好结果,若是我当初在她们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放松了警惕,天知道老天会在何时对我降下天罚! 第二百八十二章:宿命的羁绊 “槐恩!”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缓缓开口。 “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我想你还看的太浅,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情你并不知晓,我不可能给你你想要的!林俊生才是最适合你的,我能看得出,他很爱你,你应该……” “不,我已经对你说过,她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他爱不爱我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你!”槐恩似乎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她把她的内心完完全全的敞开在我面前,向我倾倒着她心里满载的情丝! 她已经把自己的退路全部堵死,或许她就是要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向我索求一个结果。她大概也清楚的知道,过了今晚,在她倾倒出所有的衷肠之后,要么被幸福重新填充,要么她就会变成一具空壳! 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可是我即不想让她伤心,又无法给她任何她想要的承诺。看着她泪眼如丝,我的心一阵阵颤抖。 我缓缓的站起身,走到柜子旁,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把照片递给槐恩。 夜还很长,时间足够我慢慢道来,于是我顺着记忆,把那段我最不愿与人提及的往事,再一次揭开伤疤展示出来,疼痛自是难免,但若是以这种吐萼的方式能够让槐恩明白我的心情,那这代价便也微不足道。 我从a市开始讲起,我给她讲了沐惜春,给她讲了我入狱的经过,给她讲了西藏,讲了安妮,还有魏来…… 记忆的闸门再一次被不得已的打开,那些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淡忘的往事,事实上只是沾染了些许岁月的灰烬,经由思绪轻微牵动,抖落纤尘,发现那些记忆其实并未走远,依旧清晰如同早前刚刚发生。 那些我曾深爱过的女子,那些苟且的青春岁月,那些本该淹没在时光尽头的腐烂人生,原来都还完好无损的保存在记忆的深渊,只需稍见阳光,便会泛发出生机,让我不敢直视,却又不得不拿出来重新整理一遍。 只为了让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子能够明白,有些感情可以给很多人,一个人走了,我们收拾好心情在给下一个人,未尝不可。 而有些感情一旦付出,便再也收不回来,不管时间如何匆匆,不管世事变迁几何,心若死去,便是真的死去了。它再也无法承接任何形式的救赎,也再不可能继续给予别人想要的期待。 槐恩听我割裂般的缓缓讲述,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看和我,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悯,她语气由于过于悲切微微带着颤音:“大叔,就让我替安妮来爱你好不好!我可能没有安妮的勇气,我可能还不够好,但是我可以学,只要你给我机会!好吗?大叔!” 槐恩的眼泪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如一串串亮晶晶的宝石,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让我的心如被凌迟般阵阵剧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能沉默以对。 槐恩见我久久不语,似乎明白了我的态度,更加的伤心起来,垂手坐在床沿上哭出声来,披在她身上的被子由于她身体的颤抖,渐渐的滑落。 在我重新把被子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扭过身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如刀绞,却 连伸手帮她擦去眼泪的勇气都没有。我缓缓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道:槐恩,对不起! 这天晚上槐恩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最后终于哭累了,在我怀里沉沉睡去,只是身子犹在不时的抽搐…… 我把她轻轻的放回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竟让我怆然欲泣。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是不知疲倦的和我开这种玩笑,我所求的不过是有些平淡的日子罢了,可为什么即使我都已经躲到了天涯尽头,却依旧逃不脱宿命的羁绊。 我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孽债,让我不敢对幸福有一丝渴求,我已经如此苍老,我已经对人生不再抱有幻想,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可为什么又要让一个又一个纯净美好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何德何能能后得到她们都青睐? 还是说这只是老天对我的又一次考验?它到底要证明什么?还是说我所受的惩罚还不够,它需要找一个理由才好再次对我下手?可是我到底是在何时做了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呢?它为何依然不能放过我? 我静静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窗外的秋风拍打着门扉,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听到有落叶被风卷起的声音,我的心也随着时间静谧的流逝而变得冰凉一片。 直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泛出灰蓝色,我悄悄的起身出了门,机械的迈动着双腿,在深秋的海风中开始了我不知所措的一天…… 我沿着海边的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直到汗水浸湿了我的贴身衣物,直到我跑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坐在一块礁石上歇息。 在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艰难的爬出,像终于挣脱了黑夜的束缚般,一跃而起升至半空的时候,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不出所料槐恩果然走了,我在海边等到日上三竿才回来就是不想面对槐恩。 虽然昨晚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但槐恩只怕不会这么快就能想明白。但就她而言她,已经说出口自己的心事,就算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想必也不会再有满腹心事无处述说的委屈,想来也会好受一些。 至于想到以后我该如何与她相处,我不由一阵惆怅。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在我为这件事左右为难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早已不只是我和槐恩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见到槐恩的父亲是在当天的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看书,可是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索性把书扔到一边。 槐恩是父亲就在这时候走进了我的院子。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睛,穿着体面的尼子大意,全身上下透漏着文人儒雅的气质,这倒和他大学教授的身份十分的吻合。 “你好,我叫方士钦,是方槐恩的父亲,你就是魏先生吧?”他很有礼貌的和我握手。 我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忙把他让进屋内,给他倒了一杯茶。 “方教授请喝茶!”我双手把茶杯递到他面前。 他也很有礼节性的双手接过,朝我和善的笑笑说:“魏先生知道我?” “槐恩曾在我面前提及过您,她对我说起过说您是大学教授!”我面带微笑诚实回答。 方教授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神色变 得严肃。 “魏先生,我此处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证实一下!”他看着我道。 “方教授您说!”我礼貌应答。其实在他做完自我介绍的那一刻我便隐隐猜到他此行的目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我应该不会上为了别的事。 “我想知道你和槐恩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看,尽管他气质儒雅态度谦和,但却依然有种天然的压迫感,只是我自然不会被他的气场震慑,时至今日我早已不在对任何人感到惶恐。 “我和槐恩只是熟识,要说是朋友也无不可,槐恩确实经常来我这里玩!我和她之间只是这些!”我淡然回答。 方教授闻言默然不语,依旧看着我道:“魏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以我最近对槐恩的观察,我能够肯定,槐恩已经对你心有所属,这件事不知道魏先生可否知道!” 我叹了口气,果然没有猜错,他果然是为了女儿的事情而来。 “方教授,不瞒您说,这件事我也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昨晚槐恩半夜跑到我这里,对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说她爱我!”我直言不讳,我想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丝毫隐瞒他的必要。 “她半夜来找你?”方教授反问了一句,好似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她昨晚在我这里睡的,不过你不要多想,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把她当作晚辈看待!”我尽量把语气说的不卑不亢。 方教授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我话的真假。 他忽然叹了口气。 “以我对魏先生的观察,魏先生绝对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魏先生的话,我信! 我此次前来除了来证实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和魏先生商量!” “方教授有话请直言便是!” 方教授长长叹了口气这才道:“槐恩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槐恩这丫头对油画有很高的天赋,在国内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只是我想让她去美国再深造一下学业!本来起初我和槐恩已经说好了,她虽然有些抵触,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可就在最近,美国方面终于有了美目,可是槐恩却突然改口,说什么也不愿再去美国! 起初她还不愿告诉我们原因,可就在半个月前她脚受伤回家养伤的时候,我才知道原委!”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出言接话,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知女莫若父,我和她妈能够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槐恩必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不愿意去美国。 直到她妈妈无意间发现槐恩似乎对她之前画的一张画表现得特别奇怪。在家养伤的半个月,她时不时的就会拿出那副画,或是对着画发呆,或是莫名其妙的傻笑,甚至她连睡觉都要抱着那副画! 可是我们怎么问她她都不说,最后还是俊生告诉我们的,他说他没来之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槐恩,所以我才来想到要来这里看看。 在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若我猜的没错,那副画上的男人就是你吧!原来这就是槐恩不愿意去美国的原因!”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不爱你了好不好 “知女莫若父,我和她妈能够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槐恩必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不愿意去美国。 直到她妈妈无意间发现槐恩似乎对她之前画的一张画表现得特别奇怪。在家养伤的半个月,她时不时的就会拿出那副画,或是对着画发呆,或是莫名其妙的傻笑,甚至她连睡觉都要抱着那副画! 可是我们怎么问她她都不说,最后还是俊生告诉我们的,他说他没来之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槐恩,所以我才来想到要来这里看看。 在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若我猜的没错,那副画上的男人就是你吧!原来这就是槐恩不愿意去美国的原因!” 方教授看着我,眉头微皱表情沉着的道。 “没错,那副画上的人的确是我,是在两年之前,那时候我还在西藏,当时我并不识得槐恩,甚至连一面之缘也称不上,没想到两年之后我和槐恩竟会在这个地方重逢,更没想到槐恩还记得我!”我解释道。 方教授默然点头! “槐恩的心思我已然知晓,很显然我的女儿已经对你情有所属。虽然作为父亲我不该妨碍女儿的感情,事实上我也并不反对她和你交往,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魏先生是个可靠之人,而且看魏先生的气度,恐怕也并不是看上去的这样是个普通人。” 我略微吃惊,暗自佩服起这个人来,看来能在大学当教授看人的眼光确有独到之处,只一打眼便能透过外表看到实质,属实不简单。 我索性承认,毕竟这件事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实不相瞒,其实槐恩任教的那所学校就是我出资建设的,村口的那家公司也是我在两年前创建的。但是槐恩并不知道这一点,我从没有告诉过她!” 方教授面露惊容,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看着我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就是报道中说的那个传奇人物,我之前还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当地做了这么多事却没半点儿关于他的个人信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经过生活沉淀的人,才会理解名利不过身外之物。”他面道欣赏之色看着我微微笑道。 我被他这话夸的有些脸红,解释道:“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促就的而已,当初选择创立公司不过是想让村民们的生活好一点罢了,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 “所谓心诚则灵,下善有形上善若水,善良的尽头是返璞归真,很显然你做到了。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绝非偶然!年轻人能有这份心性属实难得!” 我知道他是在夸我,却听的似懂非懂,竟有些腼腆起来。 “不过魏今生,我虽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但对于我女儿的未来这并不重要,我不会因为你是个企业家或者是一个渔民而有态度上的不同。 你应该也知道,槐恩她还年轻,对于自己的人生尚不懂规划,她既然在绘画一途有所成就,我就想让她在这个领域尽可能的发掘她的艺术天分,我想让她去美国留学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她被情感牵绊裹足不前,偏偏她的脾气又很是倔强,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实在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有心无力!与其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时候,我更想让她的人生有意义。魏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的,方教授,其实之前我也对槐恩说过同样的 话,但你也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大概不会听我的。”我苦笑。 方教授表情微微一怔道:“魏先生也支持我将槐恩送去美国留学吗?” 我点点头:“当然,对于槐恩,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魏先生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你对槐恩到底是什么态度?”他盯着我,眼神赤忱,想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一直都是把槐恩当做晚辈看待,绝未有过其他,而且这一点我也已经对槐恩说过,就在昨晚。”我道。 方教授闻言眉头稍稍舒展一些,过了良久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的道:“即使如此,恐怕我这倔强的女儿也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哎……” 此言过后,我们两个人皆都陷入了沉默,对于槐恩的性情我们都很清楚,他说的却是事实。只是我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过了良久我才出口对方教授道:“方教授请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槐恩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想她会想明白的!” 方教授又是一声长叹,“但愿如此吧,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想她受到伤害,若是实在不行,也只得由她,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想魏先生能够尽可能的委婉处理,槐恩虽然年少单纯,但性子却刚烈偏激,我怕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方教授的语气不无担忧,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之情甚胜。 我对他点点头,说我会谨慎处理。 他站起身又和我握了握手欲要离去。我想送他出门却被他出手制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魏先生请留步,我去学校看看槐恩,随后还要赶回去,槐恩的事情就拜托魏先生了!” 说完转身出去,我把他送至院门口,他出了院子复又站定,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就也不要太过勉强,我其实并不愿过多干涉槐恩的感情生活,若是魏先生对槐恩也有还好感,我并不介意她和你交往,但你要记住,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而非你的身份!” 他说完不待我回话转身离去。 我站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诚然他对我的信任让我心生感激,但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对于槐恩,我只能说抱歉…… 我回到屋里,愣愣的呆坐良久,在晚霞渐暗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通了校长的电话! 对校长做出我的指示后,在校长狐疑的询问我为什么,我没有给他解释,悄然挂断了手机! 在薄雾渐起,夜幕开始侵略大地的时候,槐恩推开了我的院门! 她来到我面前,咬着嘴唇,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白皙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 她就这样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任由眼泪刷刷的滑落脸庞,她眼里的绝望似一把锋利的刀,透过我颤抖不已的心脏,直达我不堪重负的灵魂…… 我想伸手帮她擦去眼泪,但我没有勇气,我想出言安慰,却觉得任何的话语都显得国过于苍白,我甚至没有足够的勇气直视她的眼睛…… “大叔……”她颤抖着嘴唇轻轻的叫我,在她出口的同时,一股眼泪鼓涌而出,我很清楚的看到眼泪在她脸上滚落的轨迹,似乎落进了我的心 里,灼的我的灵魂滋滋的冒着白烟,几乎让我无力承受! “为什么……”她目光直视着我。 “为什么你宁愿在这里打鱼为生也不愿去村里的公司找一份工作?为什么那个外国美女明明是村里公司的副总裁却会和你这个渔夫做朋友?为什么上次那个叫小玉的姑娘会拿着支票簿来找你?为什么爸爸刚来和你见过面校长就要辞退我?” “大叔,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 “你就是新生公司的创始人对不对?所以你根本不用工作整个公司的人都在为你打工对不对?所以公司副总才会和你做朋友对不对?所以那个叫小玉的姑娘才会拿支票簿来给你签字对不对?你就是学校的出资人也就是学校的名誉校长对不对?所以你才有资格勒令校长辞退我对不对?”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每一个字都如一把重锤敲打在我的心上,每一个问句都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栗,她一声高过一声的问句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让我呆若木鸡无法动弹! 原来她已经知道…… 我对方教授说过槐恩不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我还嘱咐他不必告诉槐恩。但她虽然心思单纯,但同样是一个聪慧的姑娘,想来定然是她通过种种迹象推断出这个事实。 “我怎么那么傻!我还天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凡的渔夫,我还天真的觉得你应该找一份工作!呵呵……”她凄惨一笑。 “原来我才是那个小丑!难怪你不接受我,因为你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想来以你的身家,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如何会看上我这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傻女孩?你为什么要耍我?这样很好玩吗?” 她的情绪渐渐的变得激动,声音由于激动而变得尖锐,让我浑身颤栗。 “槐恩,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被槐恩的悲伤情绪弄得有些语无伦次,急于解释脱口而出道。 槐恩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好似要等我的解释,看看我到底能说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所以并没有出言打断我。 “我……”然而她给了我解释的机会我却被自己的舌头噎住了喉咙。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怕伤害你?这话先不说成立与否,就这句话本身就无从说起,难道还有什么比拒绝一个女子的爱更能让她受伤? 槐恩逼视着我,大概是我欲言又止的沉默让她本就悲伤的心越发绝望,她的脸因过于悲伤而扭曲变形,身子剧烈的颤抖显得摇摇欲坠,她扭过头去,大概是不愿让我看到她无法控制的巨大悲伤。 她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住她,我的手扶住她胳膊的那一刻,她重新扭过脸,微微仰头看着我,眼里尽是哀怨。 她静静的看了我几秒钟,忽然挣脱我的手,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嘴里泣不成声的说:“大叔!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爱你了,再也不来打扰你了好不好,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教完这最后一个学期还不好?大叔……” 我心里大痛,鼻子一酸喉头一阵苦涩,实在没有勇气推开槐恩,任由她抱着我泪如雨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被打断的戏码 槐恩自那晚来找过我后就再也没有在我的院子中出现过,她大概心里明白,关于我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她一个人的爱情而已。 对她而言,这无异于一场盛大的焰火,再绚丽也抵不过一闪即逝的命运。 她明白自己的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人站在她那边,她终究是孤立无援…… 只是她时常会在黄昏的时候出现在海边,有时候我在海里荡舟撒网,捕捉来不及回家的鱼虾螃蟹,有时候我在海滩逡巡,捡拾被海潮遗忘在沙滩的贝壳蛤蜊。 槐恩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用手比括弧状,在明媚的阳光底下肆无忌惮的喊我大叔大叔,再也不会像一只斑斓的蝴蝶般蹦蹦跳跳的在我身旁翻飞起舞! 她只会静静的坐在码头的礁石上,面朝着我的方向,默默的眺望。 渐渐凛冽的海风把她的短发吹的肆意飞扬,她浑然不觉,晚霞中偶有鸥鹭从她面前飞过,亦不能收留她的目光。 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如同一朵坚韧于风中的寒梅,风雨不侵的傲然独立。 她变得沉默了…… 虽然那晚她说过不爱我了,不会再打扰我了,但我却清楚的知道,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感情,又如何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她不过是在独自难过罢了! 每每想到槐恩,想到那晚她悲痛欲绝的表情和撕心裂肺的话,都让我灵魂颤抖。 在很多个无眠的夜里,我很想穿起衣服穿过寒夜去学校看看她,我虽不忍她的悲伤,却很想知道我给她带来了怎样的伤害!我想起方教授对我说的话,他说槐恩是个性格刚直内里桀骜的孩子,恐会做出极端行为,这让我终日踹踹不安。 其实我根本无心去海上捕鱼拾蟹,不过是为了让冷风能够把我的愧疚吹离片刻而已,但心底里,说不得也有想远远的看一眼槐恩的心思,天知道! 所以每每当我看见她孤独的出现在码头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没来由的踏实下来,我隐隐知道,我所等待的大概就是这一眼的心安,即使她依旧悲伤如故,但至少我知道她还安好,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虽然有些事情时间也无能为力,但也总能把悲伤稍加打磨,变得不再那么锋锐,让我们想起的时候即使疼痛依旧,却也不再会被割伤,这大概算是辜负者对于心里的愧疚最后的安慰了! 初冬将至的时候槐恩终于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或许是江湖相忘的爱让人太过无力招架,或许爱而不得的情本就不值得被珍视。槐恩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终于重拾心情,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让我心碎的微笑…… 那是又一个傍晚,她依旧来到码头上静静的看着沙滩上的我,天气愈加寒冷,除了我已经不再有人来赶海,我来海滩也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我喜欢独自一人面对着烟波浩渺的大海,这辽阔的感觉会让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让我觉得一个人若是和这方天地比起来,实在和脚下的沙子无异,那么这个人的悲欢喜乐,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宇宙恒久辽远,寂静着千百万亿年,皆是同一种安然姿态。而我们人,不过在这颗孤独的星球上苟活数十年,看到的不过方寸天地,体验的不过闪灭光阴,实不该为了自己心里的一点心事而伤春 悲秋。 要知道人生的尽头不过一坯黄土,你我皆如是,这是谁也逃不脱的宿命。如此想来虽然难免更加绝望,却也能获得一些坦然。 槐恩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见我回返便先于我匆忙离开,而是静静的等着我从海滩上渐渐走近。 待我上得码头,槐恩看着我,几秒钟后她终于再次露出微笑,只是这微笑让我感觉莫名的心痛,因为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底深藏的忧伤,但我却没有勇气去揪住那一丝忧伤不放,样装毫无所觉的回以微笑,却不知道如何能够在收住笑容的时候显得从容,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把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叔!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道。 只是她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差点让我崩溃,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吗?还是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为她已然说话算话真的做到她之前承诺过的那样不再对我抱有幻想? 可是我除了尽量配合她的演出,将计就计装作浑然不知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可怜的槐恩,你是否知道自己的演技因为太过用力早已是破绽百出?还是你早已洞悉了我的心理,知道我唯有配合你把这出拙劣的戏演下去外已别无它法? 那么很荣幸,你真的成功了! 我假装轻松的伸手把她的绒线围巾紧了紧,笑着道:“好久不见,槐恩姑娘!” “大叔,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还会赶我走吗?”她看着我笑。 “我想你是嘴馋了吧!想吃什么?大叔给你做?”我佯装洞悉一切。 槐恩又是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和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想吃大螃蟹和大龙虾,还有秋刀鱼和炒扇贝!”她懂事的顺着我的提示往下演。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不过是在说着违心的台词,但我们谁都没有勇气捅破这层薄薄的却能够让我们安然无恙的窗户纸,只有我们都谨慎的不去触碰这层脆弱的窗户纸,我们方可掩耳盗铃的维系着这如履薄冰的相处方式。 “大螃蟹和大龙虾我家都有,扇贝也有,只是这秋刀鱼嘛……还真没有!你知道这个季节秋刀鱼是不会到近海活动的!槐恩姑娘怕是吃不到了!”我故作拿腔拿调的道。 “那别的鱼有吗?我好久没有吃鱼了!”她一脸希冀。 “没有,不过槐恩姑娘若是真想吃,我不介意现在为你出海打鱼,你看船和网都是现成的!”我示意了一下泊在码头旁的独木舟。 槐恩闻言顿时兴奋起来,拍手大叫道:“好啊好啊,我差点忘记了,这是我们的乘风破浪号,你还是我的大副呢!” 她说完这句话我们俩忽然同时僵住了,她或是无心,但这话无疑同时勾起了我们俩共同的回忆,我不禁想起了她拿着画笔在独木舟上题字的情景,她说:“希望你能忘记过去,乘着这艘乘风破浪号找到自己新的人生!”她那时尚且不知,我在来到此地的时候就已然早到了自己的人生,反倒是她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复又荡起微澜。 同时又想起我和她第一次乘坐独木舟出海的场景,那次我们双双跌落海中,她语焉嘤嘤的问我:“大叔,我们会不会死?”还有后来她站在船头面朝大海豪迈的对我说:“以后我就是乘风破浪号的船长,你就是我的大副!” 一幕幕的画面因她毫无防备的一句话再次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我恍然发现,过往的点点滴滴皆是人生中莫大的幸福,需要用一生的时光来慢慢回味。 只是现在显然绝非旧事重提的时机,我们小心翼翼维护的那道壁垒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被打破…… 槐恩忽然忧郁起来,她站在原地浑身猛的一阵颤抖,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腮边因牙齿的巨力咬合而显现出的线条轮廓。 我知道她的心一定正在被她这句无心之言勾起的记忆而疼痛,因为我也一样,不同的是我的疼痛无关记忆,只因她的疼痛而疼痛! 槐恩缓缓低下头,语气变得黯淡:“大叔,我们回家吧,没有鱼就没有鱼吧,天快要黑了,就不打鱼了吧!” 我心里泛起一股难掩的酸楚,忽然来了倔劲儿,似乎在跟谁较上了劲儿,又似想要弥补什么般,对槐恩道:“槐恩你等我一会儿,今晚你定有鱼吃!” 说完不待槐恩答话,转身准备走下了码头,却听见身后槐恩猛的打了一个喷嚏,我回头见她身着单薄,小脸已被海风吹的绯红,多半是有些吃不住这透骨的海风。 我怕让她等的太久会着凉,遂脱下外套披在槐恩身上,又帮她把扣子扣严实,这才又转身下得码头走向随着波浪摇摆不定的独木舟。 我把独木舟划到海里,连撒了几网却是没有任何收获,大概是冬天水冷,鱼群都去了深海。我不死心又把独木舟往海湾中心划去,最后终于在海湾的最深处打捞上来几条巴掌长的小银鱼。这才收网回返。 在我上得码头提着手里的鱼向她炫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圈泛红,睫毛上似有未干的泪渍,让我因打到鱼而略显兴奋的心情倾刻间荡然无存。 槐恩默默地注视着我,眼泪复又不受控制的流出。 她扭过脸去狠狠的擦掉眼泪,回过头,继续看着我,目光有种破碎的悲伤。 她似乎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再也演不下去,嘴唇颤抖着对我说: “大叔,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只是打了一个喷嚏你就把你的衣服让给我,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想吃鱼你就可以立马下海给我打,为什么你就是不可以爱我?” 槐恩的目光热切又凄迷的看着我,刚擦去的泪水再度鼓涌而出,滑落的瞬间便被如刀般的海风给裹挟着吹向了天空深处!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无言的叹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撰在手里,拉着她往回走。 “槐恩,我知道这会伤害你,但是有些话我想我还需要再说一遍,我对你好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做小妹妹看待,我其实……” “大叔,不用再说了!我懂,我都懂!我也说了,我不会再爱你,我现在已经在努力做到这一点,而且我就快要成功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槐恩打断我的话,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对我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我除了在心里暗自叹息,能做到也只是把她冰凉的手在用力握紧一些。心里却有些怅然,不知道这被打断的戏码,还能否继续演下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最后的晚餐 我给槐恩做了她爱吃的清蒸海蟹,白灼海虾,以及炒蛤蜊,自然还有那几条小白鱼。 我做菜的时候槐恩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坐着,在我们之间的默契演出被她一句无心之言轻易打破后,她再也伪装不起来,表情黯然的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抱膝,把脸歪在膝盖上,像一个等待领认的迷途小孩儿。 我心里不无戚然,有心逗她说话,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饭菜上桌后,我给槐恩装了一小碗米饭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看桌上我特意按照她的吩咐做的几道菜,缓缓的扭头看我,幽幽出口问我:“大叔,有酒吗?我想喝点儿酒!” 我又是一阵怅然,情知她心中塞满了心事不宜饮酒,但想到这很有可能是她对我最后的要求了,不妨再满足她一次。 因为我已经暗自决定,我不能再和槐恩这样藕断丝连,就像她在码头所说的那般,我既然不爱她就不应该再对她表现出关切,虽然这关切无关爱情,但我不能让她再有一丝丝念想,我决定以后尽量不再和她见面,即使是隔着风雪或浪涛远远的看她一眼,亦是不能。 我起身把茉莉送我的一瓶红酒拿了出来。 我给槐恩浅浅的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些。 槐恩端起杯子,脸上露出看似灿烂的笑容,说:“大叔,谢谢你为我做菜,为我不再爱你干杯!” 我默然端起杯子,槐恩和我碰了一下,一仰头小半杯酒被她一口喝干。 她把杯子放在我面前示意我倒酒,我又为她倒了一杯,刚准备放下酒瓶却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大叔你怎么这么小气,给我倒这么一点儿,怕我喝了你的酒吗?”她说着把瓶口对着酒杯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一杯。 她的表情变得忧伤起来! “大叔,你知道吗!自从在西藏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再也忘不掉你,我每天都会把那副画拿出来看无数遍,我虽然连你都不知道,但我却不受控制的去想你!” 槐恩幽幽的说着,脸上虽然忧伤,却依旧挂着一丝决然的笑,目光空洞的看着门外。 “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十万元的高价也不愿把那幅画卖掉吗?并不是因为我多喜欢那副画,而是因为画里有你…… 那段时间,那幅画几乎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怎么可能会把它卖了换钱?别说十万,就算是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我也不会把它卖掉!” 槐恩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阵猛喝,我欲出手阻拦,但手却僵在半空。 我看见正在喝酒的槐恩双眼闭合,两股清泪顺着脸庞迅疾滑落。 她放下空酒杯,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复又露出笑容,在泪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美! “大叔,你知道我再次到西藏寻你却得知你早已离开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我问过镇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她的语气变得悲怆! “但是没有一 个人知道你的下落!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去找你。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去认识你。”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再也无法佯装坚强,下巴剧烈的抽搐几下又极力忍住。 她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脸上再度露出让我无比心痛的笑容。 “两年多的时间!我差不多已经把你忘了,以为我终于走出了那段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陷入的痛苦泥淖。可是命运却安排我们在这里相见,再见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每一个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让我寝食难安让我心怀悸动让我为之几乎疯掉的男人。 我以为这是天意,我以为是老天安排我们在此重逢。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让我托付终身的人。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不在乎你曾经有多少个女人,我不在乎你是否贫穷,更不在乎你的年龄比我大。我只想做你的妻子,一辈子守在你的身旁,一辈子爱着你,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艰难,我都不怕。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不怕!”她的语气变得激烈,说完这些话忽又低沉下来!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全世界都没有反对,你却不愿要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端起酒杯再度一口气喝干,放下酒杯的时候,已然是泪眼滂沱。 她再度拿起酒瓶,却被我伸手拦住,再喝下去,醉自不用说,只怕要难受数日。她心里的委屈我自然知道,但却实在不忍心放任她这样的喝法。 我伸手握住酒瓶,欲从她手里拿过来。可她双手握住酒瓶,竟是不肯撒手。争夺之间酒水从瓶口漾出,洒在了桌子上,也洒在了她的身上。 “你放手!我要喝,我要喝!”她的语气变得尖锐异常,她的发丝在拉扯中甩的满脸都是,被眼泪粘在了脸上,但她已无心顾及于此,她俨然已经醉了。 我现在情绪如此激烈,无力的松开了手。她再一次把杯子倒满。 “为什么老天把你两度送到我面前,你却不要我!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大叔,为什么?”她怔怔的看着我,眼里尽是痛楚。 我沉默,因为这本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只道一切皆是宿命,却不知道是何命理,我虽相信人生自有定数,却始终看不清缘由。 槐恩再度端起酒杯,杯起酒空,她的身子微微摇晃,已现醉态。欲要再倒,却发现酒瓶已然空了。她摇了摇酒瓶,又把目光看向我。 “大叔,还有酒吗?我还要喝,我还没喝够,大叔去拿酒,拿酒……”她喝的太猛,且已然过量甚多,酒意很快上来,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我把酒瓶从她手里接过,酒自然是不能再喝了,我起身走到柜子前去准备给她倒一杯水。忽听身后重重的咚了一声,转头一看,却见槐恩已然趴到了桌子上,身子兀自扭动想要挣扎坐起,却俨然已经无能为力。 我 怕她坐不稳摔倒,赶忙放下杯子过来扶她,只见她已然醉的不省人事,眼帘微阖眉头紧皱,桌上有一摊她刚刚流出的新鲜眼泪,嘴里犹自喃喃的叫着大叔大叔…… 我看着她泪痕还未干去的脸,上面还粘着几捋发丝,于是伸手帮她整理好头发,擦干脸上的泪痕,忽觉心里一阵悲凉。我本无心伤害任何人,甚至连活着都小心翼翼,然而却往往事与愿违……背负的罪孽不仅没有得到减轻,反而愈加的深重。 我苛责般的存活于世,原本以为可以避开命运之手的编排,如今看来却是依旧如蛛网中的飞蛾,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 我把槐恩轻轻的抱起,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在床边伫立良久,终于也只剩一声叹息。 桌上的几碟菜已然凉透,那一小碗米饭依旧原封未动的装在碗里,筷子搁置在碗上还是原来的样子。这顿我特意为她做的晚餐她竟未曾动过一筷子…… 为了能够早些让槐恩断了念想,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刻意避免和她见面。虽然她说不会再爱我,但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一句台词。而今我们早已不在是台上的演员,而变成了台下洞悉一切的看客。 我不再去海边,也不时常呆在家里,而是一反常态的去到公司的办公室,我的这个举动无疑让不明就里的公司员工感到不可思议。 说来我的那间总经理办公室自打建好以来,除了偶尔来公司看一看,和几次简短会议外,竟不曾有一天在这里呆过,公司一些生面孔我甚至都不识得,我想大概是茉莉新聘请的员工。 值得一说的是这半年来茉莉又为公司开拓了新的国外市场,运往国外的货物早已占了公司总出货量的百分之八十。公司在茉莉的管理下一切事宜都井井有条忙中有序,可以说公司的发展一直呈健康状态。 只是我之前和茉莉说好的,只要她开辟一个国外市场我就转让百分之五都股份给她,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接受。 虽然我的生活由于槐恩的出现,让我的心再度变得混乱,但公司的状况我却是很欣慰的,这里聚集的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不存在勾心斗角也不存在利益斗争,这一点犹是难能可贵。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公司不那么顺利,大概牛就能吸引一下我的注意力,不至于让我只想这槐恩给我带来的心事。 但显然茉莉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公司能发展成终于这样,这也全赖茉莉超群的管理能力,让我对她感激的同时也多少有些惭愧。 如今的我其实一直处在半退休状态,公司所有事宜我几乎不再插手,说来是挂着公司总经理的头衔,其实俨然已是混吃等死毫无作为的幕后股东罢了。 关于我和槐恩的事情,茉莉和小唐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一反常态的整天呆在公司,他们多半也能猜到原因。 知道劝我不会有什么作用,便也不再多言,见我或是心神不定或是一成半日的沉默,他们也就只剩下叹息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魏来的消息 (网站崩了,稿子无了,赶了一章,晚了点儿,虽迟但到) 数日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薄雪终于在料峭的寒风中悄然而至。 院墙外的一棵枯树终于再抵挡不住风霜的侵蚀,被寒风吹倒在院墙上,把院墙砸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我找来斧子把这棵枯树的枝丫一根根卸下来,又用锯子把树干分成了数段,作为冬天烧炕的柴火是再好没有的了。 我又找来砖块准备把院墙的豁口修缮一番。却没料到在我打掉院墙上松动的几块砖头的时候,忽然从墙洞里窜出一只毛茸茸的什么东西,把我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松鼠。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一只松鼠做我的邻居,只是我从来没有发现它,只见它由于受到惊吓,一路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村边的枯草丛里,在薄雪上留下了一行细细的足印。 我不禁有些忐忑起来,我的一个无心之举,却毁掉了它的家。特别是在我看到墙洞里的情景时,更让我不安起来。 墙洞里的一处砖窝里满满当当存放着一窝的花生和橡子,还有几颗油光发亮的板栗。 看到那几颗板栗时,几乎让我惊呆了。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板栗树是在足有两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我时常闲来无事便会在村子四处游荡。那个小山坡我曾无数次去过。 我不知道这个小松鼠是怎样把一颗颗板栗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运到这里,在路途之中,甚至还有两条小溪从中阻拦。但可以想象,它能够把那几颗板栗搬运到这里,定然受到了诸多艰难。 想来这便是它在这个冬天的全部食物,它本可以过一个富足的冬天,然而却被我一个无心之举给破坏了原有的计划。 我看着它在雪地上留下的一行浅浅的足迹,心里有些踹踹不安。天寒地冻,不知道它又该去往何处容身。它是否还有同伴?它的同伴又是否能够接受它呢?若这两个假设都是否定的,那么这个漫长的冬季它又该怎样度过? 想到这里,我隐隐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一丝惭愧。我虽然是无心之过,但若因此而断送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想来也是一种罪过。 我竟是再也不敢动墙头上的一砖一瓦,把敲掉的那几块砖头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匆匆回屋,躲在窗口前静静的观察着那处墙洞,我期盼能够再见到它的身影,只是我不知道,已然受惊的它,还会不会有勇气回返继续做我的邻居。 我躲在窗口边足足等了两日,却始终未见到它归来,我甚至又买回来一些炒熟的话花生,散落在院墙根儿上,企望用花生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能够把它引诱回来,然而依然只是徒劳。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让我内心感到惶惶不安,甚至为此我几乎夜不能寐。 我这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会为一只蚂蚁驻足为一滴雨而感动,会为一只秋蝉无法留住夏天而惆怅,会为一只松鼠能否安然度过漫长的冬天而挂怀! 就在我静静的等待这只松鼠归来的时候,槐恩再一次推院门来到了我的院中。 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昔日的忧伤和悲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激动和兴奋。 她走进屋,大概是看见我正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的样子而奇怪,还未等我出言询问她的来意,她却先开了口。“大叔,你在干什么呢?”她问。 “我在等一只松鼠。”我答。 “松鼠?什么松鼠?”她又问。 于是我指着院墙的那处豁口,把两天前发生的事情又向她诉说了一遍。 槐恩的目光先是惊疑,随着我的讲述,渐渐的变得温和起来。 她大概不会想到,我竟会对一只松鼠的去留和命运如此挂怀。她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悲鸣,又似有些怅然若失。 看到她深藏在目光深处的悲戚,我忽然意识到此情此景对她说这些实在不合时宜。 她大概会由此联想到,我对一只松鼠都如此心怀慈悲,却冷漠的把她拒之千里之外,恐怕多多少少会让她有些伤感。 这才想到她的来意。 “槐恩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槐恩见我发问,脸上的表情复又变得激动。 “大叔,上次我喝醉了,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说不爱你就不爱你,我现在已经快要做到了。这次来,我是有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什么好消息?”我故作不以为然的道,却有意忽略掉了她上半句话。 “我要是告诉了你,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槐恩故弄玄虚,伸着脑袋问我。 “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我怕我做不到你提出的条件!”我瞥了她一眼,心想,只怕她又要耍什么心机给我下套诱我上钩,只怕到时候我又会无力招架,索性先出言拒绝。 槐恩莫测一笑,并不在意我冷淡的态度。 “难道有关魏来的消息你也不想知道?”她斜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听这话,忽然心脏一阵剧烈跳动,瞬间睁大了眼睛。我盯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你有魏来的消息?什么消息快告诉我?” 我上前一步,来到她的面前,情绪瞬间被她的这句话给拨弄的澎湃起来。 想来魏来已经离开我近三年之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可却苦于无法得到她的一星半点的消息,如今忽听槐恩之言说有了魏来的消息,这如何能不让我激动?我甚至忘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槐恩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那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槐恩见勾起我的胃口,反倒安定下来,顺势重申她的要求。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快告诉我魏来的消息!”我几乎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都答应我?你也不问问我要你干什么吗?我如果要你接受我的感情呢?”槐恩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我心里震动一下,忽然从激动中冷静下来,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槐恩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好像我是一个妖怪一样,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她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表情看似无所谓,但天知道她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槐恩见我沉默不语,不着痕迹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说出了我最关心的话题。 “你上次跟我讲了魏来的事情,我记在了心上,我一个大学校友是某个大论坛的大v,我把你和魏来的事情告诉了他,请他帮忙发了一个帖子,请求网友的帮助,试试能否有符合的线索。今天终于收到了一个热心的网友的反馈,她是一所幼儿园的老师,她说有个小女孩很符合魏来想情况……” “魏来在哪里?她在哪里?”我不等槐恩说完,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激动起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脱口问道。 “山西!”槐恩不再卖关子,不再说一个多余的字。 “山西什么地方,可有具体地址?”我再度发问,俨然无法按捺住情绪,只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当然有,我都记下来了,而且我还问了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叫什么?”我再次抢口打断槐恩的话。 “她依然叫魏来,只不过在她名字前面还有一个江字,她改姓江了,叫江魏来!”槐恩看着我的脸,大概是我表现得过于激动,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江……魏来!”我在嘴里念叨着,忽然想到魏来亲生父亲。 没错,那个男人确实姓江,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想起来了,他叫江成秀,没错,就是江成秀! 想到此处我更加激动起来,我几乎可以肯定,槐恩说到这个孩子,定然是魏来无疑了。试问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地点对上了,名字也对上了,虽然我没问槐恩那个孩子的年龄,但在上幼儿园,岂不也和魏来刚好吻合? 原来魏来已经六岁了,如今她都已经上幼儿园了,时间啊,过的可真快…… “槐恩,快把地址告诉我,我要去见魏来!”我兴奋的几乎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魏来身边,天知道我有多少的思念我的女儿! “大叔你现在就要去吗?”槐恩问我。 “是,就现在,立刻就走,槐恩快把地址给我!”我再度催促。 “大叔,地址我记在了心里,我陪你一起去!”槐恩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充满了希冀,似乎在告诉我她并非在开玩笑。 槐恩的话倒是让我稍稍冷静了下来,心里虽急切的想要见到魏来,但要槐恩随行,似乎有些不妥。 “槐恩,你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再说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你实在没有必要跟我去这一趟,你就留下吧!”我劝阻。 谁知槐恩一脸正色的道:“我不怕天寒地冻路途遥远,学生的课我已经调配好了,回来后我在行补上!” “可……我是去见我的女儿,你有什么必要非要跟我一起去呢?”我有些不解。 “这件事是我促成的,我必须要去看看,而且我已经答应网友,要亲自记录你们父女相见的那一刻!还要把它分享给广大热心网友,我答应过的事情当然要做到!”槐恩义正言辞,道出她一定要跟随我去的理由。 我见她一脸决绝,情知无法让她改变主意,且她说地址她记在了心里,若她以此相挟,只怕我最终也只能同意,我甚至敢肯定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沉默片刻终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当真要去?” 槐恩肯定的重重点头! “那就快回去收拾行装,我们立刻出发。” 槐恩见我终于同意,顿时露出笑容,再度对我点头,然后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去。 我慌乱的收拾几件衣服,便匆匆锁上门赶去槐恩的学校。 在锁院门的那一刻我无意间又看到了院墙的那处豁口,心里暗自对那只不知所踪的松鼠道了一声对不起,锁上门转身离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魏来的约定 当天下午我和槐恩就搭上了去山西的列车。 槐恩自从同我出发的那一刻就表现得异常兴奋,一扫之前的伤感,似乎对这次意外的旅行充满了期待,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我的心情显然没有她那么轻松,一直都处在兴奋和紧张的情绪之中。 时光荏苒,在西藏的日子似乎如同昨日,然而却已过去了三年。当初只有三岁多的魏来现在已然近七岁。时间看似过去了很久,但那段岁月对我来说依旧那么新,我知道有些记忆从来不会走远。 但是我却更加知道时间对于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我不能确信,魏来如今是否还记得我,记得她曾经的一个爸爸? “大叔,如果魏来不记得你了怎么办?”槐恩大概是见我六神无主的样子猜到我的心思,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不,魏来肯定记得我,你不知道,她那时候多么的粘我!”我无比肯定的回答,却不知道过分的肯定反而是不自信的表现。 “我是说如果,那时候魏来毕竟才三岁多,三岁多的孩子不会有那么久的记忆。万一她认不出你来,你会伤心吗?” 我闻言心里微微一怔,事实上我也知道,小孩子的记忆是最经不起时间流逝的,也是人生中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年龄阶段,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槐恩说的无疑是事实。 我把头扭向窗外,看着极速飞逝的景物,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就算她已经忘记了我,也无所谓,我只要知道她过的开心快乐就足够了。如果她真不记得我,我只需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我只是太想她了!只要能再看她一眼,也算是了却了我心里这一个心结,我总算没有辜负和魏来的约定。” ”你和魏来有什么约定?”槐恩奇道。 “在魏来离开的那天我答应过她会很快去看她,然而我却大意弄丢了她的地址,若非是你,我甚至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魏来了!” 言及此处我忽然意识到,我能失而复得魏来的消息,全仰仗槐恩的功劳,而直到现在我还未曾对她道过一声谢。 于是扭头看向坐在我身侧的槐恩,很认真的对她说:“槐恩,谢谢你!” 槐恩见我郑重的样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先不要谢我,那个女孩儿到底是不是你的魏来还不一定呢,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个叫魏来的人吗!万一不是,我岂不是让你空期待一场!”槐恩出言把我的情绪往回拉了拉。 但我在心里已经十分确定,槐恩说的这个叫江魏来的女孩儿定是我的魏来无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肯定,但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各种条件都很吻合的缘故,我隐隐觉得我要去见的这个女孩儿,一定就是我的女儿,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支配着我的神经,让我对此坚信不疑。 “大叔,你能给我讲讲魏来的事情吗?”槐恩似乎也对我急于求见的这个女孩儿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在这列通往山西的火车车厢里,再一次将自己曾经的记忆一一翻出,讲述给槐恩知道。 与我人生中的其他记忆不同,唯独和魏来的这一段记忆是甜蜜的,尽管最后依然无可避免的以别离和悲伤结束。 但至少彼此安好,且现在我又复得她的消息,甚至此时此刻我正在去往见她的路上。当初别离的伤感似乎更加增添了一些即将重逢的喜悦。 车窗外的天光在我悠悠的讲述之中,渐渐的暗了下来,夜晚开始降临大地。 槐恩靠着我的肩膀,搂着我的胳膊,静静的听着。在我讲述完魏来所有的事情的时候,她也终于偎着我的肩膀睡了过去。 火车一夜的行驶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停在了山西运城火车站。 槐恩大概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火车旅行,由于走的匆忙,并未有买到卧铺车厢,整个夜里槐恩先是靠着我的肩膀不生不熟的睡到半夜,我见她实在难受,便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让她侧卧在座位上休息。 饶是如此,在我叫醒她的时候,她依旧满脸倦容,显然这一夜休息的并不怎么好。 反倒是我,这一夜虽都未曾合眼,但我却依旧显得神采奕奕。火车越是往前行进,我的精神反而愈加的亢奋起来。 在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我心里的激动几乎有些让我按捺不住。 槐恩被我叫醒,睡眼惺忪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竟枕到了我的腿上,她对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槐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扭了扭脖子这才对我说:“大叔,我们到了吗?” 我一边从行李架上往下拿行李,一边对她说:“我们到了,你睡得还好吗?” 槐恩再次对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只甜甜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出了火车站,我和槐恩找了一家早餐店,借用店里的卫生间简单洗漱过后,随意点了一些早餐。 吃罢早餐我和槐恩又搭上了一辆去往另一个县城的汽车,我并没有像槐恩打听具体的地址,但我隐隐知道,我离魏来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汽车在两个小时后停下,我知道,我们终于到了魏来所在的城市,这让我的心不由得更加的激动起来。 激动的同时,还有一丝不安。我不禁在心里想,如果魏来真的和槐恩所说的那样,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办?我会难过吗?想必是会的吧。 离开我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年幼孩子,不过三岁,而今,已然过了三年的时光,几乎是她现有人生的一半。三年时光对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是何其的遥远,她不记得我也实属正常。 但在我的心里,我依然无比的渴望魏来还能够再次叫我一声爸爸。 出租车终于在一个墙体匾额上写着未来幼儿园的院子门前停下,司机师傅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我付了车费,下车的时候竟感觉双腿都有些发抖,心里更是怦怦跳个不停。 我抬头仰望这栋四层建筑墙体上竖着写着的未来幼儿园几个大字,有那么片刻的愣神。 这个幼儿园的名字竟和魏来的名字作同一读音,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但无疑这更加让我确信,我的魏来此刻就近在眼前,只和我有一墙之隔,这又如何能够让我不感到悸动难耐。 槐恩在旁静静的看着我,她大概也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不动声色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和槐恩来到幼儿园门前的门卫室,告诉看门的保安我们的来意后。保安告诉我们上课时间没有特殊事情不可进园探视。但他随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告诉我们今天是礼拜五,上午上完课后孩子们就可以提前放学,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放学了,要是我们没有什么急事,不妨在校门口等待一会儿。 槐恩自是知道我的急切心理,还欲上前说些什么,但被我伸手阻止。 “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吧。”我对槐恩说。 槐恩回头看了看我,沉默的和我退到了一边。 其实我不想现在就进去幼儿园与魏来见面还有一个原因。 我想知道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魏来会不会记得我,所以我想等她放学出来的时候,当我以一个路人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不会认出我来。 北方的天气虽然寒冷,但却并未下雪。我和槐恩坐在幼儿园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静静等待。但我的心里,却早已是忐忑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有时候可以悄无声息的一去千里,而有时候却慢的让人几乎崩溃。此时此刻,似乎每一秒钟之间都有着无数个刻度,缓慢到让人感到窒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幼儿园门口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卡片,或站或蹲的等在幼儿园门口。 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些人应该都是来接幼儿园里自家孩子的。 还有一些卖小吃或者小玩具的商贩,推着手推车也来到此处,想来他们也是摸清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特意赶来此处挣点小钱。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我的目光也开始游离在人群中,我希望能够看到魏来的亲生父母,也就是江成秀或那个叫小兰的姑娘,但却始终未能找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这让我的心里未免有些患得患失,尽管我在前一刻还无比的确信,但在答案即将揭晓之际,我却有些惶恐起来。 我不知道若是待会儿从里面出来的那个叫江魏来的小姑娘不是我的魏来,我该会多么的失望。 片刻后,幼儿园里终于传出了一阵铃声。我的心也随着铃声的响起狂跳起来,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一旁的槐恩挽着我胳膊的手竟也有些微微颤抖,我知道她的心里也是紧张的。 铃声过后,幼儿园里开始传来孩子们特有的喧闹声。像一群等待着回巢的鸟,叽叽喳喳! 幼儿园的门被打开,接孩子的人瞬间偎了上去。他们用手里的卡片在一个机器上刷一下机器便自动播报孩子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小朋友便被从里面领出来交到大人的手上,由此可见幼儿园的安全意识做的相当到位。 我被人群挤在外围,虽然我的心里比谁都急切,但我手中未有能够叫出魏来名字的卡片,挤身进去也是枉然,只得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等待着那个机器叫出魏来的名字! 煎熬的十几分钟过去,校门外的人群终于散去大半,我也终于听见了那个让我这三年来魂牵梦萦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的名字:江魏来! 我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腔炸裂,呼吸顷刻间急促起来,我站在人群外围,几乎有想扒开人群冲将进去的冲动,我连一秒都等不得,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我的魏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重逢 煎熬的十几分钟过去,校门外的人群终于散去大半,我也终于听见了那个让我这三年来魂牵梦萦的名字:江魏来! 我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腔炸裂,呼吸顷刻间急促起来,我站在人群外围,几乎有想扒开人群冲将进去的冲动,我连一秒都等不得,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我的魏来! 但我的脚步却跟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竟是不受控制的动弹不得! 然后我便看见了人群中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大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略有华发的中年人,穿着讲究表情从容。 他手里拉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辫稍已然垂到了肩膀,她穿着一件白色小棉袄,背着卡通图案的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跟在大人身旁,不是我的魏来还有谁! 尽管她的个头比较三年前高出太多,尽管她的面容已经有了几分大孩子的模样,尽管她的小脸儿已脱离了分别时的婴儿肥,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肯定,她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女儿! 我看着魏来从人群中走出,看着她笑脸盈盈的仰着头对着那个中年人说着什么,中年人面露慈祥的微笑低头听着她说话,一大一小两人看起来其乐融融亲密无间,想来必定是和魏来极为亲密的人。 尽管之前我就已经可以肯定槐恩打探到的这个女孩就是魏来,但在看到魏来的那一刻我的心依旧有股巨大的喜悦瞬间把我的胸腔填满。 我看着魏来蹦蹦跳跳的被大人拉着走出人群,我看着两人来到一个卖小孩子玩具的手推车旁,我看着魏来用手指着一个印着孙悟空的氢气球,中年人笑呵呵的帮她买了下来…… 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开口叫了一声。 “魏来!” 声音由于颤抖的厉害而有一些失真。 魏来刚把氢气球拿在手里,闻言扭头朝我这边看来,她木着小脸儿静静的注视着我,两秒钟过后她的表情忽然绽放开,瞬间换了一副即惊又喜的表情,手里的气球由于她的出神而脱手飞向了空中。 但她已然顾不得这些,因为她已经撒开腿飞快的向我这边狂奔而来,边跑边大声的朝我喊:“爸爸,爸爸!” 虽然她还未到我身边,但我已然看到她眼角迸出的泪随着她的奔跑给抛在了身后! 在她叫出爸爸向我跑来的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心里有股难言的感动顿时充满我的全身,眼泪瞬间在眼眶聚集! 我蹲下身张开双臂,魏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把魏来娇小的身躯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多少回梦中徘徊不去的挂怀,只因这一刻的到来,全都是值得的! 我的魏来,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魏来搂着我的脖子,把她的小脸埋在我的脖子里,一边嘤嘤的哭着,一边在我耳边泣不成声的说:“爸爸,为什么你现在才来看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魏来好想爸爸!” 魏来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钻心的难受,我可以想象,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她独自一人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该是多么孤独和害怕,她必定是日日期盼着我的到来,她才只有三岁! 然而,我却粗心的弄丢了她的地址。 为此事,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心里暗暗自责,甚至痛恨自己竟会如此粗心大意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 若非此次槐恩的帮助,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见的魏来一面,我虽轻描淡写的对怀恩表示过谢意,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我欠了她一个多么大的人情! 那个中年人见此情景,急忙跟了过来,面露警惕和诧异之色,但见到魏来对我的表现并未出言阻止,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与魏来的关系,但我想他大概也是知道魏来的生世,故而能够猜到我的身份。 魏来在我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停住哭泣,她用手捧着我的脸,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仔细的看,伸出小手帮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看魏来?魏来还以为你忘记魏来了,不要我了。”她抽噎着道,表情楚楚可怜,让我内心再度感到无比的愧疚。 我抚摸着魏来的脸,强装笑脸道:“是爸爸不好,不是爸爸不来看魏来,是爸爸不小心把魏来的地址弄丢了,爸爸最近才打听到魏来的消息,所以爸爸就来看魏来了!” 魏来闻言挂着泪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爸爸不来看魏来一定是有原因的,爸爸是不会不要我的,对吗?”魏来一本正经的道。 “当然,爸爸怎么可能不要魏来,爸爸没有一天不想魏来的,我的魏来已经长这么高了!”我双手扶着魏来的肩膀,仔细打量魏来。 魏来顿时换了个表情,虽然还在抽噎,但却有些骄傲的道:“我都已经六岁了,都是幼儿园大班的学生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我揉了揉魏来的小脑袋,只感觉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融化了,我的魏来依旧是从前的样子,除了长大了一点点,一切都没有变,三年的分别时光竟没有让她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生分。我心里暗自叹息,我的女儿,爸爸终是没有白疼你一场。 我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槐恩,只见她双眼盈盈似有泪意,多愁善感的她大概也被我和魏来的重逢场面给感动到了,见我看她,忙转过头去擦拭眼角。 我又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懂事的魏来似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个男人跟前说:“陈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另外一个爸爸。” 说完又对我说:“爸爸,这是陈爷爷,是我们家的管家。” 我这才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原来是江家的管家,由此可见江家是有多阔绰,在如今这个年代,若非大富大贵又岂能用的上管家这个职业。 我伸出手和这个魏来口中的陈管家握了握手。 “想来你就是魏先生吧!我们一家一直都盼着你的到来呢,特别是魏来,时不时的就会念叨她的另一个爸爸!还有老爷,他更是一直都想见见你,只是苦于无法联系到你,为此老爷还特意差人去到西藏寻你,可是却未能找到,没想到魏先生终于来了!”他说着,表情诚挚,我想他所言大概并非虚假,只是他说他家老爷还曾差人去西藏寻我倒让我颇感意外,他所说的老爷想来应该是江家的一家之主,也就是魏来的爷爷了。 我对他回以谦逊的笑,解释道:“我本想早些来看望魏来,只怪我当初把地址给弄丢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得偿此行,说来惭愧!” 正在我们说话之际,魏来忽然拉着我的手仰脸问道:“爸爸,这个姐姐是谁呀?” 我这才意识到槐恩还一直站在我身后,还未来得及对魏来以及陈管家介绍。 忙对魏来和陈管家道:“这是我的朋友,叫槐恩,魏来的地址就是她帮我打探到的,若非是她,我只怕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槐恩礼貌的和陈管家握了握手,简单打过招呼,又低头对魏来说:“魏来,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不能叫我姐姐,要叫我阿姨知道吗!” 魏来偏着脑袋做思考状,然后出言问道:“槐恩阿姨和爸爸一起来看我,那槐恩阿姨是爸爸的女朋友吗?”我闻言顿时一怔,想来孩子毕竟是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关系。 只见槐恩被魏来这一问顿时显得有些羞涩起来,俏脸微红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来的话,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正看着她,忙又羞怯的收回目光,一脸窘态。 见她如此尴尬我只好出言替她解围,对魏来说:“槐恩阿姨只是爸爸的朋友,魏来不要瞎猜!” 魏来想了想不以为然的道:“爸爸以前不是说给魏来找个妈妈嘛,现在找到了吗?” 我闻言又是一怔,我确实说过这话,那还是在西藏遇到安妮的时候,魏来征求魏来的意见才对她说出这句话,没想到她至今依然记得,然而安妮却早已不在人世,想来不禁让我颇为唏嘘。世事无常,虽时光依旧,但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对魏来讪讪一笑道:“对不起魏来,爸爸……爸爸还没有找到!不过魏来现在已经有妈妈了,不仅有妈妈了而且还有爷爷奶奶,还有这位陈爷爷,不是很好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是过多停留,故而转移魏来的注意力。 “可是我有两个爸爸却只有一个妈妈,我还想要一个妈妈,这样我就有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了!”没想到魏来根本不吃我这套,依旧不依不饶。 我和陈管家闻言不禁相视而笑,想来童言无忌大概就是针对魏来的这般言语了。 陈管家拉过魏来的手和蔼的说:“魏来,爸爸大老远来看你,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家让爸爸和阿姨休息休息呀!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好!”魏来欢快的满口答应,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拉着槐恩的手,跟随陈管家向停在一旁的一辆奔驰轿车走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两个爸爸 虽然我已经对江家的家境在心里有了铺垫,但在来到这所豪华大宅之后我还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有句话说贫穷会限制人的想象,我如今虽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但想象的空间却依旧不够。在我走进这座城堡似的建筑时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传说中山西煤老板的真正实力。 为了避免水字数之嫌,这栋建筑就无需过多赘述了,真要描写恐怕得写三千字…… 在路上据陈管家称,少爷和少夫人也就是江成秀夫妇,去了三亚参加由中央组织的能源峰会去了,所以才由他来接魏来放学。 在车上陈管家已经电话通知了宅里的江老夫妇我们的到来,所以在我进到江家的时候便看见一对年约五旬的夫妇双双迎了出来。 大概就是魏来的爷爷奶奶了。 男子气质沉稳神态内敛,从容不迫的气质一看便知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更是被岁月增添了一层睿智。妇人雍容典雅,皮肤保养得当,有种旧上海滩的女子一生养尊处优的富贵姿态。 见我到来两人却是丝毫没有拿着姿态,而是十分谦和的含笑迎上前来。 魏来更是先我一步欢快的跑到爷爷奶奶身边,难掩兴奋的说:“爷爷奶奶,这就是我的另一个爸爸,他来看我了!”说着的同时双腿一耸一耸的似要激动的跳起。 老爷子笑着摸了摸魏来的脑袋,走到我跟前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久久未松开。 “魏先生吧!我们等你很久了,你可总算来了!”老爷子的表情诚挚,显然是真情流露。 我忙礼貌回答:“江先生江太太你们好,我叫魏今生,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来了就好,免得魏来一直惦记着你!”江太太也是满脸含笑。 我忙又向他们介绍站在我身旁的槐恩:“这是我朋友,和我一起来的!叫槐恩!” 江太太闻言上前拉住槐恩的手,看着槐恩的脸道:“槐恩姑娘生得好生俊俏,真好,真好!”说罢笑呵呵的看看槐恩又看看我,我情知她有所误会,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出言解释的必要。 槐恩俏脸微红,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把我和槐恩让进屋里,妇人忙吩咐厨房准备午饭,江老爷子则和我屋内叙话,陈管家不用吩咐便给我们上了茶。魏来则像一只猫咪一般亲密的赖在我的怀里看着我和她爷爷说话。 “魏来可是一直都惦记着魏先生呢,魏来回家三年就念叨了三年,只是苦于没有魏先生的联系方式,不然我早差人邀请魏先生前来做客了!”老爷子笑呵呵的道。 我不禁又歉意的把丢失了地址致使我没有第一时间前来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老爷子点头,一副终于了然的神态。 “其实我一直想当面感谢魏先生,把我这乖孙女教的这么懂事,你真是我们江家的恩人,此次前来务必要多留些时日才好!也好让我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感谢魏先生!”这话说的情深意切,倒是让我对这个老人生出几许敬意,一生身居高位却能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这份气度实属难得。我忙出言回道:“江先生客气了,魏来从小就乖巧懂事,我并没有教她什么,只是跟着我过的尽是清贫日子,倒是委屈了魏来!”我说着,不由得伸手抚摸着未来的小脸。 江老爷子哈哈一笑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使你没有教她什么,但魏先生的为人和性格却是最好的榜样,所以魏来小小年纪便表现的比所有的同龄孩子都要聪明,懂理,这不正是魏先生的功劳吗?” 魏来也帮腔道:“爷爷说的对,我才没有觉得委屈,爸爸对我很好,只是是爸爸爱骗人!” 我一怔,低头问怀里的魏来道:“爸爸骗魏来什么了?” 魏来嘟着嘴道:“爸爸骗我说西游记的故事在打完白骨精就没有了,其实还有很长很长,是爸爸不愿意给我讲!”魏来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顿时老脸一红,没想到当初骗魏来的这件事竟被魏来知晓了,这也难怪,魏来一天天长大自然会接触到西游记,自然也就能够知道我当初的话是骗她。不过被魏来当场揭穿未免有些尴尬。 槐恩一听这事,似乎也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真的有这事儿吗?” 我抬头看了看还嫌我不够尴尬的槐恩,又看了看江老爷子,发现他也笑容满面的看着我。 我讪笑一声,对魏来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听西游记的故事就不睡觉,你还记不记得我都讲睡着了,你还揪着我的耳朵问我后面的故事。我要不骗你说讲完了你肯睡觉吗?” 槐恩和江老爷子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相视呵呵一笑。 魏来这时候忽然像想起来了什么,拉着我的手道:“爸爸,你去我的房间,我给你看我画的画!” 出于礼貌我本不便离去,但奈何魏来一个劲的拽我的手,只得起身对江老爷子歉意一笑,站起身被魏来拉着去了另一个房间,槐恩自然也跟着来了。 “你的房间?魏来都有自己的房间了吗?”我不禁惊奇的问,她不过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真敢自己独自一个人睡觉,不禁让我对魏来的胆识颇感意外。 “是啊!”魏来毫不在意的回答。 来到魏来的房间只见房间整个以粉色基调来装扮,满满的小公主氛围,一张小小的雕花架子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玩具,天花板用星空图案装饰,高高低低的垂挂着各式星星月亮的装饰,看上去美伦美幻充满了梦幻之感。 小书桌上摆放着一整套西游记四师徒的手办,形态逼真造型精致,想来必定价值不菲。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江家对这个孩子甚是宠爱,知道她喜欢西游记,所以才会投其所好给她买来这些手办。 我之前还一度担心魏来会不会无法融入新的家庭适应新的环境,但见她和江老爷子的毫无嫌隙的亲密相处,我知道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的目光又随即看到了摆放在槐恩床头的几件玩具,那是魏来离开的时候我装在她包里的,一架风车一辆马车和几个小兔子的木雕,都是我亲手给她做的。 几年过去这几件木质玩具都已经被玩的有了些许光泽,但依旧完好无损,从摆放的位置可以见得,魏来是多么珍视这几件玩具,想来这也是我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想及此处我的心里顿生一阵暖意。 魏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叠画递到我手上说:“爸爸,你看,这是我在幼儿园画的画儿!” 我接过那叠整理的整整齐齐的画纸,一张一张的看,纸上画的都是一些植物或者小动物,并用颜料按照事物特有的颜色大块大块的涂抹,绿的树叶红的花朵蓝的天空。 虽然笔触稚嫩颜色生硬毫无过度,但却能给人一种心灵的纯净之感,因为这是人之初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带一点儿世俗的烟火,是内心最干净的表现,观之能给人一种净化之力。 我一张一张翻看,有一张的标题是我的爸爸妈妈,画上画着一个小女孩儿扎着两个羊角辫,小女孩的左边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而右边还画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留着很长的头发,嘴巴四周有黑黑的胡须,眉角还有一条疤。小女孩儿的手正被这个男人牵着。 看到这幅画我不禁内心一热,我自然知道魏来画的这个男人就是我,虽然线条僵硬画的一点儿也不像,但她却能很好的抓住人的特点,让人一眼便能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特别是看到这幅画上是我牵着魏来的手,这足以说明魏来对我的眷恋和思念。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年并非我的单相思,魏来何不是和我一样在思念着我。 我抚拉着魏来的小手,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同学们都笑我说人都只有一个爸爸,我才懒得给他们解释,我也不在乎他们笑我,我就有两个爸爸,这是他们羡慕不来的。” “爸爸,我画的好看吗?”魏来见我看完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问。 “好看,当然好看,我的魏来是最棒的!”我揉了揉魏来的小脑袋。 魏来得到我的鼓励显得很是兴奋,在我怀里蹦蹦跳跳难以自持。 我把这些画儿拿给槐恩,让她也看看,她是美院高材生,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槐恩自然知道我的意思,逐张看过之后对我说:“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和粗略涂色,没有什么技法,但却很好的抓住了事物的特点,着色也很准确,这份观察力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若是魏来喜欢绘画,加以专业辅导必然能够有所成就!” 我点点头,对槐恩的话我深信不疑,毕竟她是专业的。 我又问魏来:“魏来喜欢画画儿吗?” 魏来自然也听得懂槐恩是在夸她,更是高兴,忙点头说:“喜欢呀!”她说完眼珠转了转又道:“不过我还喜欢唱歌和跳舞,老师说我跳舞也很好看!” 我闻言不禁和槐恩对视一眼,我大致能够得知魏来似乎在艺术方面有很高的天赋,虽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但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却往往能够在小的时候就能有所体现。 看来我要就这个问题好好和魏来的父母谈谈了! 第二百九十章:离别 接下来的两日,我和槐恩带着魏来去到当地的所有好玩的地方玩了一遍,看着魏来和槐恩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江成秀夫妇得知我的到来,提前结束了海南能源峰会,在礼拜天的下午飞了回来。 江家一家人虽然也是商界巨擘,但从两日的接触来看他们都是十分和善的人,对于我收留魏来这件事,表现得十分感恩,对我是礼敬有加,魏来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让我相当的安心。 礼拜一的早晨我亲自送了一次魏来去幼儿园,并对魏来说我今日便要离开,魏来很懂事的答应了,并未有过多的挽留。 我知道魏来已然长大,很多事情她已然能够明白,她并非对我无有眷恋,因为我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不舍,她知道我不可能再此长留。 我把她送进幼儿园院内,隔着栅栏门我和她相互挥手,她站在院中久久不愿进到教室。 我知道,她这是不舍得我的离去。她站立良久,正当我欲要叫她进去教室的时候,她忽然冲到栅栏门旁,看着我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我看见她的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让我心里一阵难过。我对她笑笑说:“爸爸答应魏来,很快就会再来看魏来,不会很久!” 魏来眼巴巴的看着我,语气十分认真的说:“爸爸说话一定要算话,不要忘了答应魏来的事情!” 我重重点头,伸手摸了摸魏来的小脸儿,忍住心里的难过,露出笑脸对魏来说:“魏来要好好学习,要听爸爸妈妈和老师的话知道吗?” 魏来抿着嘴唇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朝她挥了挥手说:“要上课了,魏来快进教室吧!” 魏来瘪了瘪嘴,终于还是忍住了眼泪,小声的说了句:“爸爸再见!”说完踌躇转身,三步一回头的进入了教室! 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我的槐恩此刻走到我身旁,轻轻挽住我的胳膊叹息道:“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我也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以后也要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槐恩在我身侧喃喃的说。 正处在离别愁绪中的我听她此言顿时一阵无语,哪有大姑娘家家的还未成家就说这样的话的。 “这都羡慕?那你就赶快找个人嫁了吧!”我故作鼻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我也想嫁啊!可惜没有人愿意要我!”槐恩一语双关似有所指的道,语气颇有一些幽怨,说着还拿眼睛瞟了我一眼。 我不敢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转身对槐恩说:“走吧,我们去向江家告别后也该离开了!” 槐恩默然不语,挽着我的胳膊转身离开了幼儿园。 离开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栋建筑墙上的未来幼儿园几个字,我曾问过魏来为什么这个幼儿园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样,魏来告诉我说这是她爷爷出钱建设的,所以就用了她的名字来命名。 我想大概是老爷子对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心有抱憾,所以想要在这个孙女身上得到弥补,想着这一家人对魏来的溺爱程度,我当初把魏来归还于他们的决定确是正确的,在这里要比跟着我幸福太多。想及此处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 回到江家我对江家几人言明去意,江老爷子一度挽留我对多住几日,但还是被我拒绝。 老爷子见说不动我便也作罢,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江成秀踌躇一下对我说:“大哥,我和父亲商量过,对于你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之前在西藏接魏来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邀请过你,只是被你拒绝了,甚至连我的一点心意都不肯接受,这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我再次邀请大哥能够加入我们集团,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也算是我们江家对你的报答!” 江成秀语气诚恳,我知道他说的我不接受他的心意是指那张银行卡。 他说完这番话后江家父子婆媳四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我,从他们的目光我能够看出他们是真心诚意想要邀请我加入,其目的不过是想借此报答我对魏来的三年多的养育之恩。 至于我如今已有自己的公司这件事,想必他们并不知晓,大致是我身着朴素乱发纷飞的样子让他们实在难以把我和一家公司老总联系在一起。 只是对此我也并不想多做解释,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成秀,江先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只怕是受不住束缚,现如今我也有了我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们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江成秀闻言表情有些急切的道:“大哥,你要是嫌不自由其实大可不必呆在集团,只需挂个名儿就行……” 他说到这里被江老爷子伸手制作,示意他不用再说,看看我又看看儿子,微笑道:“魏先生的为人我你还看不出吗,虽然我们想要报恩,但是他是不会因为有恩于我们江家就接受我们的报答的!他并非清高,而是并不在乎我们的报答!” 我说完又看着我道:“魏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老头子说一句话,只要你有需要,我们江家一定会全力以赴,魏来是我们江家的女儿,也永远是你魏先生的女儿!” 他语气坚定,像是对我说的又像是对江家其他人说的。 他的这番话让我颇为感动,特别是他最后那句话,几乎让我的心里有些震撼,一个人是有何等气魄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看着江老爷子,想要谢谢他,可又觉得不合时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得对几人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便和槐恩离去。 老爷子本欲让管家老陈送我们离开,但被槐恩出言拒绝,槐恩的理由是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离开江家后槐恩不由看着我笑出声来。 我问她笑什么,她道:“要是江家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合资公司老总,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邀请你加入他们的集团,刚才要不是你用眼神阻止我,我几乎差点说出你的身份。我真的好想看看他们得知你的身份后的精彩表情!”她说完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白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我那公司跟人家的集团相比啥都不是,就算知道我的身份,也未必有你想的那样惊讶。” 不过槐恩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依旧笑意盈盈。 笑着笑着又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意味深长的道:“不过大叔,你也真的该打扮一下了,你这幅样子和你的身份明显不相称呀!也难怪别人要邀请你这个公司老总去给别人打工了,你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落魄失意的流浪汉形象好不好!” 我撇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其实我知道,在我心里我并未有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成功人士看待,相反我更愿意做一个普通人,一个不会出现在公共视野里的普通村民或闲散渔夫。 事到如今我已然是一个身无牵挂孑然一身的风尘男子,钱财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锦衣无非庇体,玉食不过裹腹,这些实非生活所需,这些我早有所悟。 粗茶淡饭蓑衣笀鞋足以供给生命的所有能量,所谓奢侈,不过是一些贪恋安逸的人的狭隘追求罢了。 时至今日,即使现在让我抛下一切,只与几亩薄田一叶扁舟相伴而生,我也不会觉得命中有所缺失。 我忽然想起槐恩在离开江家的时候说她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不知是她的托词还是真的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却并不想再在这个地方过多逗留,于是故意试探道:“我们去车站吧!应该能买到今天回去的车票!”说着欲伸手拦出租车。 槐恩见状一把把我伸出的手给拽了回来。 “不行,我不想这么快回去,我还想在这里玩玩儿!”她看着我一本正经的道。 我心里暗自叫苦,看来果然被我猜中,她果然不会就此甘心和我乖乖回去。 “那你自己在这里玩吧,我先回去了!”我故作不悦,又欲伸手拦车。 槐恩再次把我的手拽了回来,有些急切的说:“大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陪我多玩两天嘛,就两天好不好!”她伸出两根手指头。 “不好!”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 “大叔~”她撒娇般的拖着长音,面露乞求之色。 “我说槐恩姑娘,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玩的?”我不耐烦的说,想要抽回我的胳膊。 她却像一块儿嚼过的口香糖一样黏在我的身上不肯撒手。 “大叔,你就陪我两天嘛,最后的要求!好不好?”她可怜兮兮的做乞求状。 “不好!”我再次拒绝!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了我们面前,我伸手拉开车门命令式的对她说:“上去!回家!” 槐恩见我不吃她那套,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嘴巴高高的撅起面露愠色,她一把把我推进了出租车里,愤怒的道:“你那么想回去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了!”说完气乎乎的把脸扭向一边。 “这话是你说的?”我向她确认。 她依旧扭着头不理我。 我砰的关上车门,对师傅说开车。 师傅用不太确定的眼神看了看我,我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开动车子。 我扭头观察槐恩的表现,心想她多半会服软追上来。可是车子开出去百十米了她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叹息了一声对师傅无奈的说:“师傅,停车吧!” 师傅大概早有预料,笑笑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你这样做可不行!” 我对他歉意一笑出言应合道:“是是是,您说的对!” 我下车走到槐恩面前,见她还扭头不愿看我,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陪你玩两天就是了!” 槐恩依旧不理我,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又转到她的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故意做委屈状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方老师?” 槐恩看了我一眼语气生硬的道:“你不是回家吗?干嘛又回来?” “我们方老师这么漂亮,要是大叔不在被别人骗了去,我该怎么向方教授交代?”我讨好般的说。 槐恩这才对我露出一丝勉为其难的笑容,傲然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第二百九十一章:亲吻的石头 “那,你要到哪里去玩?”我没好气的问槐恩。 “去哪都行!”槐恩一扫刚才的不快,顿时又兴奋起来。 我顿时一阵无语,心说她这变脸变的还真是丝滑。 “这里倒是有几处名胜古迹,离长安古城也不远,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无心说道。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到,多年以前我也曾和另外一个女子同去长安古城,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然而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言顿时把我打回原形,这才恍然,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假装忘记。 “长安古城我几年前已经去过了。我不想去那些专门供人游玩的地方!” “那你要去哪里?”我不解。 “我想去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槐恩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直翻白眼,心想这姑娘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这个世界上可曾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人去过的,即使真有人类无法涉足的地方,她又如何能够去得! 我颓丧的坐在路边,耷拉着脑袋,无辜的道:“小方老师,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槐恩见我这样,咯咯的笑出了声,伸手来拽我的胳膊,道:“大叔起来,你听我的就是了,来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到吗?这里郊外到处都是大山,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我一听这话更是老大不愿意,原因无他,现在是冬季,虽然是晴天但气温依旧很低,更别说山上了,去爬山简直是找罪受。 “我说小方老师,我已经老了,跟你玩不到一块儿去,你还是别折磨我了!”我做无奈状。 “谁说你老了?你才三十多岁,哪里老了?赶紧起来!”槐恩依旧用力的拽着我的胳膊,丝毫不理会我的消极态度。 我无奈,心想今天大概是逃不掉了。 槐恩拉起我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然后对师傅说:“师傅去郊外!”师傅问去哪个方向的郊外,槐恩道:“去有山的郊外,我们要去爬山!” 师傅回头看了看我们,笑着道:“好嘞!”说完掉头像城郊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租车师傅知道我们是外地人,可能为了多收一些车费,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师傅打开车门说:“要爬山这里最适合不过了,别看现在没人,那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其实山顶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政府本来要在这里搞风景区,可是现在项目还在规划之中,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没人也好,很适合你们这种情侣约会!”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猥琐一笑。 我本想出言解释一下,但却由心里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也懒得跟他过多废话,付了车费打发他离开。 他在离开的时候,又把脑袋伸出车窗对我说:“前面有个小镇,你们可以去那里买些食物和水。还有你们可以买一些烧烤食材去山上野餐,是最好不过了!”说完朝我挤了挤眼睛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对这个多话的司机有些不爽。槐恩倒是对师傅的话不以为意,看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在一旁看着我窃笑。 我懒得理她,打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果然如他所言有一个小镇。又把目光转移到司机说的那处山上,山体虽不甚高,但却纵横交错,从远处看去不仅看不到路,而且遍布灌木丛,此刻已是冬季,灌木丛叶子已然落尽,只有一些稀稀疏疏的松柏还呈苍翠之色。 我斜眼看了看槐恩,希望眼前的景色能够让她退却,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她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我懊恼的一拍脑门儿,心里暗道一声造孽! 槐恩看着延绵起伏的山,神往片刻后回过神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前面小镇的方向拽。 我一愣,问道:“你不是要爬山吗?山就在眼前,你又要去哪儿?” 槐恩回头看了我一眼,难掩兴奋之情道:“刚才你不是听到师傅说了吗,可以去山上野餐!我们去买食物呀!” 我看着兴高采烈的槐恩,心里的无力感更甚,看她这副样子只怕我没办法把她劝退,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不情不愿的被她拉着往前走。 最终槐恩在一家超市里买了一大包的烧烤材料,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卖有专门烧烤用的木炭,想来司机师傅果然诚不欺我,去山上野餐看来在此地已经成了风格。 我背着我的行李包外加一包木炭,槐恩则提着一袋子烧烤食材和佐料,开始了无比傻逼的登山之旅。 从远处看山体并不高,但真的往上走的时候才深刻的理会到望山跑死马的这句古话,走的我满头虚汗直喘大气,却依旧在半山腰徘徊! 反观槐恩却是神采奕奕表情轻松,在前面不时回头叫我快点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就怀疑是不是我真是老了,为什么感觉体力竟不如一个小姑娘! 来到山顶,我已是双腿发软,这才发现,这里哪有什么风景,除了几块奇形怪状的巨大石头外,根本没什么让人惊艳的风景。打眼四顾,山倒是一座连着一座,但除了山似乎也没有其它的了。 我斜瞥着槐恩,喘着气打击她道:“好玩吗?费这么大力气上来看这荒山,值得吗?这有什么好玩的?” 槐恩倒是显得毫不沮丧,目光看着远处说:“大叔,你不觉得好美吗?你看对面山上的那两块石头,像不像两个在亲吻的情人?” 我顺着槐恩的目光望过去,对面山上还真有两块巨石,大概是角度的原因,看上去还真是有些像两个拥抱在一起亲吻的人,不过若非槐恩先入为主的提醒,我大概是绝难看出这个效果。 “你看那颗长在悬崖上的柏树,多美呀!”槐恩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我目光跟着转移,果然看到一处峭壁上斜斜的生长着一株柏树,虽然不甚大,也不甚挺拔,枝干虬结奇形怪状,但却因为它生长在绝境而给人一种苍劲不屈的感觉,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崖柏了。 我这才明白,这大概就是艺术生对美的天生敏感的感知力了,他们总能从稀松平常的景物中发现美好的事物,这就是凡常之人所不具备的特质了。 我和槐恩又在山脊上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也无一丝风,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倒有一丝暖意。 站在山脊上看着四下旷野,感受着天地澄明,仿佛置身于天地之间的虚空之中,身上的倦怠竟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去。 槐恩挽着我的胳膊,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像是愉悦又像是幸福! “大叔!”槐恩轻轻的叫我。 “嗯?” “你以后还会想起今天,还会想起这里吗?”槐恩轻声问。 “干嘛这么问?”我问。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回答我会不会!” “……大概是会的吧!”我道。 “那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在过了很多年以后你还会不会想起我们曾经一起来过这里?”槐恩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槐恩,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槐恩忽然转变的情绪让我有些不解。 “大叔回答我,会不会?”槐恩忽然停住脚步,直视着我的眼睛。 “会!我会记得这一天的,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我呵呵一笑想要缓和一下槐恩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 “真的吗?”槐恩有些动情,显然我的玩笑口吻并没有把她带出来。 “真的!” …… 槐恩没有再说话,我们俩又缓步走了片刻槐恩才幽幽的说:“大叔,其实是我偷偷的告诉司机师傅让他带我们走远一点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陪我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吗?” 我暗自一怔,这才明白司机师傅原来是得到了槐恩的授意,隐隐觉得槐恩似有话要对我说。 我沉默不语。 “我答应过你,教完这学期我就会走,我答应过你不再爱你,我会按照我爸的意思去美国留学…… 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不知道等我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你,虽然你有公司在村里,但我却有种你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感觉,我怕我回来再也见不到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可能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一整天都呆在你身边了。因为我只有这样做,你才没有办法躲着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你的存在!”槐恩幽幽的道,声音虽然文弱安静,却有种撕裂的破碎感。 槐恩的话让我的心隐隐感到一丝痛楚!我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让我心痛又心疼的女子。只是我依旧是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知道原因,你的心早已给了别人。只怪我太晚遇见你,只怪我不能把你的心救活!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给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你给了我一个斑斓的梦,虽然我知道这个梦我永远都无法企及,但我甘愿做这个梦! 今天或许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哪怕明天我就在没机会和你这样相处,但至少现在你就在我身边,你知道吗大叔,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 第二百九十二章:夕阳中的牧羊人 我和槐恩并肩走在山坡上,我听着她的幽幽诉说着心声,心里虽然难过,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能在身边片刻驻足的都是莫大的缘分。也正应了这缘分的不可捉摸,谁也无法预知自己会在何时遇见什么人,也就无从把控自己的感情,无法理性给予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同等的爱。 我深知我所遇到的每一个女子都是洁净美好的,足以让我付出全部去拥有,然而人的情感却终是不能切割,一旦给了就是全部。 一个人走了,会连同你付诸的感情一并带走,下一个人来的时候有幸还能再度给予,也未免会淡却很多。 就像一杯酒,被第一个人喝了一半,再兑上水留给下一个人,虽然每一个人得到的都是满满的一杯酒,却是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稀释的再没了味道。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还是一个纯净的男子,我一定会爱上槐恩,甚至小玉或者茉莉中的任何一个,她们无疑都是好姑娘。 但我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时至今日我已经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这不仅仅只是缘于我心里的恐惧,而是我已然对于世间情爱不再抱有幻想和期待。 曾经的两段感情对我的伤害太大,今生今世已经不可能再愈合,我的心早已随着安妮的离去而死去,这话我早已说过很多次,我想说的是我始终无法自欺的只是为了不对别人造成伤害而接受她们的热情。这对她们来说反而更加残忍,因为看不见的伤才是最痛的。 我和槐恩走的累了就坐在枯草地上歇息,她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们看着蓝蓝的天空,和天边悠悠漂浮的白云,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大概都知道,有的时候我们聚散无常的人生就像这白云一样,只需一阵微风,便会被撕扯到两个极端,对此,我们谁都无能为力! 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在相遇的时候能够彼此无伤的轻轻擦肩,不用携手,无需诺言,才会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至于撕裂,也不用在错过之后挣扎回头。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中午的时候我在一块岩石后面升起碳火,然后用铁签穿起肉串儿烘烤我们的午餐。 槐恩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我,面带一丝淡淡的微笑,或许她知道我们这样的相处不会太多,所以她不想把这仅有的时光浪费在无谓的伤感上。 我把烤熟的肉串洒上佐料,用纸巾包住铁签递给槐恩,槐恩欣喜接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轻启贝齿咬了一口,顿时眼里露出神采,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我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牵动,多么美好的女子,我想。 如此,我们的这顿饭就这样解决了,想来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倒也算得上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我想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忘记这么一个日子了,那么槐恩我自然也会和这个日子一同收进心中,做永久收藏,就像我答应过的一样,即使过了很久,我依旧不会忘记。 我和槐恩在山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太阳渐渐西沉。 我本欲叫槐恩下山,若是天黑下来恐怕再难回去城里住宿。 可还未等我开口,槐恩却先开了口,她指着西面有着亲吻石的那个山头对我说:“大叔,你看多美!” 我打眼望去,此刻夕阳正在那两块石头上方,和煦的夕阳把石头的剪影刻画的更加形象生动,很像一个男子正低头吻着一个女子。 而石头旁边此刻正有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山羊来到山坡上,整个画面看上去原始而美丽。 槐恩伸出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交叠放在眼前比了一个取景框,忽然兴奋的说:“大叔,我要把这副美景画下来,这简直太美了!” 她说着便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便携式折叠画板,和一张画纸。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包里还装着绘画工具,这大概就是艺术生特有的习惯,遇到美景随时随地都可以记录下来。 槐恩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诧异表情,麻利的铺好画纸准备好颜料。 我站在一旁刚打算仔细欣赏一下美术生现场作画时槐恩忽然皱了皱眉头,她看着对面山坡一会儿对我说:“不好,还少了一个元素!” “少了什么?”我不解的问。 “牧羊人不见了!”槐恩道。 我朝对面看去果然没有看到牧羊人的剪影,大概是没在山体的阴影里,不过我并不觉得这对槐恩的创作会有什么影响。 “不见了就不见了呗,不画他就是了!”我随口道。 “不行,少了这一点这幅画就不完美了!”槐恩很严肃的说。 我心里暗忖,难道这就是艺术生对艺术的极至追求和偏执! 槐恩忽然扭头看着我,眼里露出热切的光芒! “大叔,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她问。 “什么事?”我不解。 “你能不能去对面山坡上扮作牧羊人?”槐恩看和我,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一怔,望了望两个山头的距离,有些不太情愿,若是去到对面山头就得先从这面山坡上下到山谷,在从山谷的那一边登上山坡,这一下一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怕我还未到山坡上牧羊人早已经赶着羊群走了。 “槐恩,难道非要有实物你才能作画?想象着画一个牧羊人不可以吗?”我试探性的问。 “不行!那样就失去了绘画的灵魂,大叔,你不想帮我吗?”槐恩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和我。 “当然不是……”我急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来这有可能是槐恩最后要求我做的事情了,于是心下一横,对槐恩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说罢急匆匆往山下峡谷赶去。槐恩在我身后大声叫:“大叔你要小心些!” 为了赶在太阳落山前去到对面的山坡,我一路匆匆,好在山势并不算陡,但依然让我累的气喘吁吁。 在赶到那有两块巨石的山坡上时,牧羊老者正准备赶着羊群下山回家。 我急急忙忙上前肯请他晚些再走,并向他说明了缘由,还指了指对面山坡的槐恩给她看。 老者大概也是觉得新鲜,欣然同意,把刚赶下山顶的羊群又给赶了上来。 我也依照槐恩的指示,来到那两块巨石旁坐在一块凸起的小石头上,为了能够更形象一些,我还借了牧羊人的草帽和鞭子,把鞭子立在肩头侧着夕阳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心里却有些想笑,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滑稽。不过同时也对槐恩对绘画艺术的认真而略感动容,就凭这份执念,她就理应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太阳渐渐落在了那两块亲吻石的后面,其实走进了看那两块石头其实相去甚远,不过是在特定的角度才能有那般效果而已。 槐恩的声音从对面山上传来,她大声的喊:“大叔~,画完了~” 我听到槐恩的喊声这才从石头上起来,把帽子和鞭子还给牧羊人并对他表示了感谢。 牧羊人露出憨厚的笑容,用当地话对我说了句什么,然后挥舞着鞭子赶着羊群下山了,只是他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懂。 当我准备原路返回时对面的槐恩的声音又穿过峡谷传了过来:“大叔~你从那边回去~我们在马路边会合~”她的声音在渐渐升起薄雾的山岭间被无限拉长久久回荡。 我觉得甚是好玩,遂也把手放在嘴巴两边对着槐恩大声喊:“我听到了~你下山小心些~” 然后我便听到对面再次传来槐恩的声音:“大叔~我知道了~” 我听着槐恩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虽来时满腔不愿意,但现在心情却是豁然开朗,心说这还真是特别的一天。 我遁着下山的小径,踩着北方苍凉的暮色,趟着渐渐聚起的薄雾,心情竟有些畅快起来。 虽然槐恩对我说得那些话让我心里难受,但她终究也算是明白了我的心思,虽然难免对她造成伤害,但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且她已答应明年会去美国留学,这一点更是让我安心。 我已经从方教授口中得知,那个叫林俊生的小伙子会和槐恩一起去美国,虽然此前槐恩对林俊生表现得不甚欢喜,但我想两人若是一起去了美国,身在异国他乡,四顾只有彼此,相信她终会被俊生小伙儿所感动,要知道还有一种感情叫做日久生情。 下到山脚,我来到和槐恩上山的地方,却未见到槐恩的身影,我想大概是槐恩未及我的脚程所以落在了后面,于是便坐在路边的草地上等待。 冬天是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及,在山上还是红霞漫天,只是下山的片刻功夫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气温也是骤降,我微微感到一丝寒意。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空旷的向两端无限延伸的马路,车辆稀疏,出租车更是少之又少,我不由暗叹一口气,想来今晚大概是回不到城里住宿了,只是不知道前方的小镇上有没有旅社可供歇息。 我在路边坐了半晌,却依然没有发现槐恩的身影,按照时间算来槐恩就算走的再慢也该回来了,眼看天色已然有些不辩事物了,不禁让我心生疑虑。 我起身往山上观瞧,静悄悄一片,除了黑洞洞的山体在暗灰色的天穹下还能看得见一丝模糊的轮廓,哪里还能看得见半点人影!我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我摸了摸口袋想给槐恩打个电话,可这才悲剧的发现我的手机并不在身上,而是之前为了登山方便取出装在了背包里,而背包却因方才着急去对面山坡给槐恩扮演素材而留在了槐恩身边。  第二百九十三章:大叔,大叔! 想到这里我心下大乱,顿时往就往山上跑去,跑了几步我又猛然顿住脚步。 此刻已然天黑,虽然还能隐隐绰绰的看到事物,但只怕很快就会伸手不见五指。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走过来。 我慌忙迎上前去准备向这个人借手电筒一用,来到近前这才发现,好巧不巧这个人正是刚才的牧羊人,我想他大概是附近的人,圈好了羊群现在准备回家。 我急切的向他说明了情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准备买它的手电筒。 牧羊人听了我的话,对我说了一句什么便把手电筒交到了我的手里,只是他并没有要收我钱的意思。 我由于心里太过急切,不由分说,把钱塞在他的手里,转身便往山上跑去。 我一边顺着山路往上寻找着槐恩的踪迹,一边大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直到我气喘吁吁的来到她方才绘画的地方,却依旧没有寻到她的身影。 我的心渐渐的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茫然四顾,四周漆黑一片,除了灌木丛中,不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哪里还能看到半点人影! 我强制安定下自己的心神,心里分析着槐恩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山势并不陡峭,所以不会有失足的危险。那么就只剩下两种情况,一是槐恩迷了路,没有记清下山的路,去到了别的地方。二就是遇到了其他的意外状况,比如遇到了坏人。 不过想想还是第一种可能居多,这里山体纵横,而且我和怀恩上山之后,向深里走了很远。有很多条下山的路通往各处,若是她记错了路,很有可能去到了其他地方。 虽然我们上山的时候并没有在山上遇到其他人。多半不会是第二种情况,但世事无绝对,槐恩长相青春漂亮,遇到了坏人起了歹心,也不是全无可能。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乱如麻,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槐恩此刻的处境恐怕都不会太好。 我一边大声的呼喊着槐恩的名字,一边拿着手电筒在山脊上四处搜寻。 此刻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渐渐刮起了夜风,吹过我微微见汗的身体,不由让我打了一个寒战。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的地方,不时惊起栖息在灌木丛中的野鸟,扑扑腾腾的怪叫着飞向夜空,尽管我是一个男子,也不紧让我有些汗毛倒竖背后发凉。 然而此刻,我已然顾不得黑夜对我心里造成的恐惧,壮着胆子往深里寻去。 可以想象得到槐恩若是在这山野间迷了路,她此刻该是多么害怕。 我一路往前寻找,冷空气随着我的呼喊灌进喉咙,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起来,但我还是一声声呼喊着槐恩的名字。 我顺着那条山脊寻了很远,觉得槐恩大概不会在那个方向,遂又折返顺着交叉的另一条山脊向前寻去,一路呼喊着前行。然而我的喉咙渐渐嘶哑,已然喊不出声音来。 可顺着这条路寻了没多久前面已然没有了路,灌木丛越来越浓密,不时有带刺的滕条挂住我的衣服和皮肤。 而此时手电筒的光线也渐渐的微弱了下去,我心里顿时更加慌乱起来。 刚想转身再换一个方向寻找,忽然听到前方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大叔?”声音怯怯懦懦忍不住的颤抖。 我心里猛的一惊,忙把手电筒的光柱打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眼前十数米处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影兀自颤抖不已,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恐惧。可不正是槐恩? 大概是她并未听到我此前的呼喊,所以她并不确定来人是我,所以声音有那么一丝试探般的胆怯。 看到槐恩的那一刻,我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 但看着槐恩楚楚可怜的脸,我的心里莫名一阵疼痛,脱口叫到:“槐恩!” 槐恩一听我的声音,猛的站起身找我扑了过来,跑到我跟前一把抱住了我,再也忍不住委屈,缩在我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腰,把脸贴着我的胸膛,像个走散了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父母般,把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尽情的释放。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伸出胳膊揽住槐恩的后背,没有劝阻她的哭泣。从她刚才蜷缩在灌木丛里的样子我能够想象到她在刚才这段时间里该是害怕到什么地步。作为一个男人尚且会被野鸟弄出的动静给惊的心中发怵,何况是一个女子! 槐恩在我怀里哭了一会才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说:“大叔,你怎么现在才开?你怎么现在才来?”说着还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抱歉的道。 我这才发现槐恩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全是荆棘刮出来的血印子,我心里一惊,借着手电筒的光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槐恩的身体。 当我看到她的膝盖的时候不禁骇然,只见她紧身裤的膝盖处破了好大一个洞,从痕迹来看显然是摔跤后膝盖在石子上擦破的。 而她膝盖的皮肤更是被擦破了很大一块儿,渗出的血液已经凝结在了伤口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心里大痛,伸手帮槐恩擦去脸上的泪,什么话也没说,把手电筒交到她手上,躬身把她背在了背上。 槐恩也不抗拒,顺从的趴在我的背上,把脸贴在我的脖颈上,我感觉到有液体从我脖颈上滑落,槐恩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背着槐恩下得山去,一直把她背到小镇上,好在我远远的便看到小镇上一家门前立着住宿的牌子。 我背着槐恩进了旅社,掏出身份证开了两间房,老板奇怪的看着我和槐恩,但并没有出言询问。 我拿着钥匙进到房间,把槐恩放在床上。槐恩大概是惊吓过度,依旧木呆呆的反不过神来,眼眶洇湿浑身颤抖。 我本想让她洗洗脸,但看她这副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只好亲自去打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手,由于她是脸和手上很多的血印子,我也不敢用力擦拭,绕是如此依旧让槐恩疼的直皱眉头。 我本想再帮她把膝盖上的伤口清理一下,但见她穿的是紧身裤,清理起来很是不便,于是便对她说:“你自己清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我去买点儿外伤药回来!” 槐恩依旧沉默的坐在床沿上无动于衷,我暗自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我到镇上的药店买了碘酒和纱布,以及在咨询过老板后老板亲自推荐的一款外伤药,便匆匆回返。 我敲了敲槐恩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推开门伸头进去一看,槐恩仍然是一副我离开时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我不禁有些惆怅,若是她的裤子不脱下来伤口根本就没有办法清理,可她现在却偏偏像失了魂一样,而这种事情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去做。 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走到她身边,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叫她:“槐恩!” 她这才微微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伤口要及时清理,不然感染了会很麻烦。你把裤子脱下来,上床用被子盖着,把腿露出来我帮你清理吧。”我有些无奈的道。 槐恩表情怔怔的,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我起身把房间的暖气打开,然后转身掩上门出去。 过了几分钟我重新敲了敲门,房间里依旧没有声音,我在门外大声的问她好了没有,还是没有回答。 我无奈苦笑抬头,又等了片刻才轻轻推门。槐恩果然听懂了我的话,她坐在床沿上,只是身上已然裹了被子,只把那条受伤的腿露在了外面。 我把那盆已经凉了的水倒掉重新接了一盆热水,用纱布缠在手指上沾着热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膝盖上破损的皮肤。 大概是伤口沾水后会疼痛,她的腿随着我的擦拭微微颤动。 把血污擦拭干净我又用买来的碘酒用棉签擦拭了一遍,然后抹上药膏缠上纱布。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槐恩一直默默的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做完这一切后我把她的腿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买晚饭!”我对她说。 说完刚准备出去,一直未动的槐恩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了她身边。 她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了我,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下身只穿着一件内裤,她看我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槐恩的举动让我吃了一惊,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槐恩的唇忽然凑了上来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顷刻间全身僵直,本能的想要推开她,却又怕让她刚受惊吓的心再受伤害,一时之间只得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对槐恩突如其来的热情没有丝毫反应。 槐恩在我唇色热烈的吻了一阵,我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潮红,感觉到她唇上的炙热,但此刻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大叔别走,大叔,你要了我吧!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知道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把自己全部给你,哪怕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大叔,大叔……” 她一边吻着我一边断断续续声若梦呓的说。 我大概能够理解,恐怕是槐恩刚才受到惊吓,在最无助的时候被我找到,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全都因为我的出现而消弭,所以此刻她的情感只怕是处在最失控的状态,而理智却是最薄弱的时候。 况且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已经做到了把感情从我身上撤离! 她依旧爱我如故! 而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漠然以待,我不忍心推开她,但也不会给她一点点回应,我知道我不能,我对她只有疼惜……  第二百九十四章:我想出去走一走 片刻过后槐恩终于意识到我对她的热情始终毫无回应,终于把她的唇从我嘴上移开,她怔怔的看着我,眼里忽然就悲伤起来! 她嘴唇颤动的道:“大叔!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对你最后的一丝眷恋都不愿收留,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 她的眼里再次泪光闪闪!眼神忧伤又倔强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木然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直视槐恩的目光,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该说的我早已说过很多遍,一味的重复只会让她觉得敷衍,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想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却被她伸手挡住。 “你走!”她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退几步。 “我不要你关心!我不要你管!你走啊!”她的声音撕裂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扭过头轻咬嘴唇,似乎想控制住崩溃的情绪,但终于还是痛哭失声…… 我缓缓转身,出了房门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被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在走道呆立片刻才机械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心里一阵揪痛。 我在房间坐了很久,直到胃里的饥饿感把我唤醒,我这才意识到晚饭还没吃。 于是起身下楼去街上的菜馆点了份快餐,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 我随便吃了几口便再吃不下,尽管我胃里早已空空如也,此刻却被另一种东西填满,再也容不下更多的饭食。 我给槐恩打包了一份她爱吃的荷兰豆炒瘦肉,夏天的时候我院子里的荷兰豆长出豆荚的时候,她总是点名要我做给她吃。 那时候她还是快乐的。 而今,不过是换了个季节,而人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心情。 我打开槐恩的房门,发现她已然睡下,面朝里蜷曲着身子,我虽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大概猜到,她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平复心情安心睡下,若是这般她恐怕就不是她了。 我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槐恩!我给你打包了饭菜,是你喜欢吃的荷兰豆炒瘦肉,起来吃点儿吧!” 槐恩一动不动。 我叹息一声,情知她心里的悲伤不会这么快化解,又不甘一直沉默下去,只得把说过的话再度说上一遍。 “槐恩,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一直以为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思,你是个好姑娘,我既不能给你我的感情和承诺,就不该也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对我的情意我一直都明白,我也很感激,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有了色彩,让我的人生改变了很多,这些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做你永远都大叔!” 槐恩依旧沉默不语,但随着我这番话出口,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亲轻轻扳过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眼眶已然红肿起来,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 她转过身伸手把我的手紧紧的撰在手里,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住声音的颤抖,湿哒哒的眼睛看着我,声音破碎的道:“大叔!对不起!” 我的心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般猛的疼痛了一下,随之变得柔软起来,看着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般的模样,竟还在向我道歉,如何不让我感到疼惜! 我伸手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去,却复又流出。我把她从床上扶起,打来热水帮她擦了一遍脸,然后把饭菜打开递到她面前。 她却不接。 我再度示意! 她抬头看着我,脸上悲伤的表情微微起了一丝变化。 “喂,就吃。”她嘴角露出一个倔强的弧度。 我暗自又是一声叹息,心里莫名酸楚,可怜的槐恩,你这是在退而求其次的向我索求我最后的一丝温柔吗?还是你知道我能够给你的也只是这仅有的怜惜了? 我在床边坐下,开始喂槐恩吃饭! 槐恩乖巧的张嘴,咀嚼,吞咽…… 可是没吃两口她的眼泪再度悄然滑落!但这次她却很快擦去,对我露出一个让我心碎的笑脸,继续张口吃饭!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不曾片刻移开,沉默着直到我把整盒饭菜全都喂她吃完…… 我起身想把饭盒拿出去丢掉,却又被槐恩拉住了手。 “大叔,你能在这里陪陪我吗?我害怕,睡不着!”她红肿的眼睛露出一丝乞求之色。 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不忍心在她这种目光的注视下甩手离去,把饭盒装进塑料袋里系好。然后把槐恩重新放进被窝,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 槐恩似乎终于可以安心睡眠,表情安然的闭上眼睛,只是手却始终拉着我的手不曾松开,手心已隐隐见汗。 大概是在山上玩了一天,晚上又因迷路受到惊吓,使她的精神过度消耗,不多时就陷入了睡眠。 看着她白净的脸蛋上被刮出的几道血印子,我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却又生怕弄醒她。 我小心的收回被她握住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悄悄起身关了灯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由于槐恩的膝盖受伤行动不便,她本想再在此地游玩一天的计划便也告吹。 本来打算乘坐火车回返的行程,也临时改成搭乘班机。 在当天下午我和槐恩就回到了村子。回到家我又给槐恩换了一次药后便让大壮从公司开车过来把槐恩送去了学校。 得之我回来的消息后小唐和茉莉以及小玉,全都来到了我的院子,离开之前我已经告诉过小唐我得知了魏来的消息,此去是去确认这个消息。 他们来到我的院子自然是来向我确认这个消息的结果。 在得知我见到魏来后几人都为我感到高兴,当天晚上几人就留在了我家吃晚饭。吃饭的时候我又想到槐恩,本想差大壮去把她接来一块儿吃。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学校食堂有饭食,想必不会饿着她,若是接她过来只怕又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 饭后我对几人说了我在回程路上决定的一件事,我要出一趟远门。 这次和槐恩的山西之行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槐恩根本就无法把控她对我的感情,她虽然说过对我不会再抱有幻想,但从她的种种行为来看显然不像她说的那样。 或许是因为年轻,正是义无反顾的年纪,而感情正处在最热烈的时候,也就愈加无法从容把控。我若是再留在此地和她咫尺距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已然答应明年会去美国留学,我不能让这件事出现任何意外,我想只有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才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不能成为她人生路上的羁绊。 虽然这对槐恩来说或许有些残忍,让她的离开多少带有一丝悲剧的色彩,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两全。 所以我才决定离开一段时间,槐恩见不到我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我也可以趁此机会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想来我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未有走出过祖国的边界,所以我想我可以趁此机会去体验一下异国他乡的人文情怀。 小玉闻言,不解的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出去旅游,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茉莉听了我的话,不假思索的道:“我陪你!” 我微笑的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想,这姑娘还是那么不在乎小唐的感受。但我也知道小唐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小唐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我也去。” “不必了,公司现在全靠你们撑着,若是你们都走了不是的事情怎么办?这次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大壮出言道:“大哥,你要去哪里?要去多久?” 我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可能会离开的久一点,大概三四个月。至于去哪里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久?”几人同时睁大了眼睛。 我微微一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走出过国门,以前是没有条件也没有机会,如今条件和机会都有了,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没有去过的地方都去看一看,如此,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阿生哥,你走了,若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小玉有些不放心的道。 “你们几个在,公司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真有什么事情茉莉来决定就是了。”我道。 “那过年你也不回来吗?”大壮又问。 我微笑摇头:“大概是不会回来的,所以你们不用等我回来过年。” “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粗里有细的大壮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不对。他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我的脸。 我扫视了几人一眼,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能让他们放心的笑容道:“我能有什么事?你们几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对我还不了解吗?放心吧,我只是单纯的想出去走走,你们不要乱想,安心的帮我打理好公司,等我回来!” 几人皆都沉默。 片刻后几人离开,小唐却留了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次出去恐怕是为了躲避那个叫槐恩的女孩儿吧!” 我怔了一下,然后便笑了出来。看来小唐还是了解我的,竟然从我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由得叹息一声道:“既然你知道,那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用给你过多解释了吧。” 小唐苦笑的摇头:“大哥,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呢?人生还有很长,你真的要背着过去的回忆过一辈子吗?只要你肯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许你就会发现事情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槐恩是个好姑娘,看得出她也很爱你,你这样做,不是让他更加伤心吗?” 小唐的话让我久久不语,他能够从表象看到我的心思,却并不懂我的真实想法。只是这种事情是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清楚的,索性也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小唐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惋惜,他情知劝我不动,也就言尽于此。叹息着转身离开!  第二百九十五章:只有遗憾才会被铭记 出国的签证很快办好,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告诉槐恩。 我知道当她得知我的离开必然会难过,我向不向她告别都一样,我只是不想看着她难过,所以我选择了悄悄的离开。 离开的前一天我去学校的宿舍看过她一次,她的膝盖已然结痂,无甚大问题,和她简单的聊了一会儿便告离开。 我看似轻松的表情其实内心隐隐有些不舍,我大概知道,这次离别很有可能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日。 若她真的如约前往美国,那么我回来的时候只怕她已然离去,因为这本就是我的打算。 人生如梦亦无涯,风吹浮云若雪,青萍聚散,世味烹茶。此去大概就是经年,时光那么长,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天涯要走,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之事,每一次的转身,说不得就是永远。待她归国,天知道我们会在各自宿命的哪个角落? 离开的时候她送我到校门口,我轻轻的对她说了句再见,她疑惑的问我干嘛说再见。我无声的笑了笑,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的心情告诉我,我终究还是对槐恩有所眷恋的,她早已悄然走进了我的人生中,虽然这与爱情无关,却早已在我的心里占据了一方天地,我知道她终于也和魏来一样,成了我心里的一缕牵挂! 我办的旅行签证第一站是澳洲,之后的行程我并未仔细规划,至于下一站去哪里,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短期的旅游签证在哪里都能办,也就懒得再在行程问题是专门做研究。 事实上这次虽然决定做一次长途旅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鲜少关注国外的旅游文化,在此之前也从未想过要来一次这样的旅行,之所以有此决定,其原因也无需再述。 我之所以把第一站定在澳洲,只是因为据说那边的季节刚好和中国相反,此刻正值夏季,我很想体验一下季节瞬间转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临行之前我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号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这段旅行之中我想彻底的消失一段时间,不想与任何人联系。 有时候没有世俗的牵挂才能找回最初的本心,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坐在飞往澳洲的国际航班上我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我又一次无可避免的想起了心底深藏的那个女子,想到我因为恐高而和她之间发生的种种过往! 我想起那次在工地的升降梯里当着一众机关领导出丑遭她嫌弃的事,我想起在母亲的坟旁我向她讲述我恐高症的来由的情形,我想起在华山之巅她设计骗我去救她的事情。 一幕幕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竟无比的清晰起来,在我的脑海里重新组成了一副完整的画面,画面中的她站在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中,头带着我亲手给她编织的花环,在和煦的阳光下对着我甜甜的笑! 当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的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关于这些记忆,其实我一直都是无能为力。 虽我从来不曾提及,但我不得不承认,在无数个梦回的夜晚,在无数个恬静的午后或黄昏,当我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当我坐在码头边的礁石上,我都会不经意间便会回忆起自己以为会随着时间终会淡忘的往事。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应该是真的老了,虽然我只有三十几岁,若无意外大概人生尚未过半,但是我的心似乎已经在这刻薄的时光中变得苍老。 因为只有老去的人,才会用回忆来慰养寂寥,用过往来滋润岁月。 我知道人们心中最深的结始终都是感情,把我们的人生千缠百绕,似乎只有将爱恨尝遍,方可淡然那么一点点。 多少情缘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终了,只留下一滩的往事,让我们在余下的岁月中逐个捡拾。流年似乎只是随着浪涛老去了那么一点点,流年中的人,却早已散落天涯。 我甚至会想起林薇,想起李如意,想起李雪,想起那些和我人生并无多大关联的人。 但更多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第一次走进我心里的女子,还以及那个让我一想起就会内心揪痛的女子。 她们一个打开了我的心扉,却终究在走进了我心里后又被命运无情的拽了出来,自此天各一方,甚至连偶尔想起似乎都成了一种罪过。有时候并不是谁太薄情,只是因为落叶终究抵挡不住秋风的吹拂,无奈本就是现实中亘古不变的规则。 另一个则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在我怀里死去,随后缓缓的带上了我的心门,从此阴阳相隔…… 我们一生追求所谓的幸福,却忽略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幸福。有多少繁华满枝,就会有多少秋叶凋零。有多少诗情画意,就会有多少春恨秋悲。 在这个灯火通明的人世间,没有谁能够把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不染纤尘,更没有谁能够毫发无伤的活着。人生从来没有绝对的安稳,泥沼之中,没有人会伸出援手,唯有自救,方得解脱。 因为你的生活只是你的生活。 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成长! 只有醉过方知杯中真味,只有醒来才晓人情炎凉,只有在经历过贫瘠坎坷过后,才得幡然醒悟,我们究其一生所追求的幸福,不过是一场空幻的梦,梦醒了我们依旧孑然一身! 而这一切的旁观者似乎只有时间,所有的结果还需我们自己承担。 不变的只有凡尘往事,年年如故,时间似乎也奈何不得分毫,只有在偶尔的一场梅雨过后,才会把回忆不经意的遗落在院墙下,染了青苔,湿了黛瓦!天晴了晒一晒,依旧崭新如故。 透过飞机的舷窗,看着飞机在一片云上飞过,我看着大陆渐渐远去,然后便是碧蓝的大海,一望无际,除了海,什么都看不到。 有那么一刻我忽然感到无比的绝望,作为一个人,我们生于这莽莽天地间,没有人征求我们的意见便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从此开始按照宿命规划好的样子,一步一步的去演绎,直到生命的尽头。 你死了他又来了,你不认识他,但却知道他也终将走完和你一样的路,然后走向共同的归宿,无一例外。如此看来,难道生命不本就是一件另人绝望的事情吗! 那些所谓给生命赋予意义的所谓智者,大概也是应了这根深蒂固的绝望,才会穷尽心思的想让自己与人做个区分,美其名曰,不枉此生。 他们却忽略了,在生死轮回间,他们所谓的意义,不过是蝼蚁与草芥的区别,面对这无尽的万有,不过是殊途同归的命运。 澳大利亚的季节果然正值盛夏,我虽然对地球与太阳的关系有所了解,但我还是微微感到震惊,只是因了地轴稍稍偏了那么一点点,就让这个世界产生了这么多微妙的变化,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地造化了,我想。 下了飞机我入住了一家提前订好的酒店,稍作休息我便开始了我一个人的澳洲之旅。 我买了一份当地的旅游杂志,按照上面的介绍一个一个的去体验。 我去了著名的悉尼歌剧院,巧的是当天的演出刚好是我国的一个歌唱艺术家。 让我深切的体验了一把什么是真正的歌唱艺术,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把男腔和女腔都演绎的如此完美,男腔高亢嘹亮,女腔柔美细腻,配和上这个世界顶尖的歌剧院,演出效果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这个让我惊为天人的人叫李玉刚。 接下来我又去了梦幻之城的墨尔本,去了大堡礁和黄金海岸,以及著名的波浪岩。 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了大自然的造物之神奇,站在那些如风景画般的地方,心里莫名就会生出敬畏,心情似乎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我想。 半个月后我离开澳大利亚飞往了欧洲,于是便又从夏天来到了冬天,恍惚间竟让我有种穿越之感。 此刻的欧洲刚经历了一场大雪,我站在康桥上看着桥下缓缓流过的河水,迎面吹来的凉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远处传来的汽笛声仿佛从久远的历史中穿越而来。 几十年前大文豪徐志摩曾在这里留下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和一段关于爱情的传奇故事。 为了心中所爱,他不惜抛妻弃子远渡重洋,奔赴到她身边,这这里造就一段旷世之恋。 然而即使痴情如他,也终究无法挽留一段感情,最后终是落得个悲剧收场。最后也因了那个女子,为了赴一个约会,结果落得个尸骨无存。 那个女子难道不爱他吗!自然是爱的,但现实就是这样,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她只是不想活的太过撕裂,所以在爱情和安然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若她能够像陆小姐那样不顾一切,或许这段佳话就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但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大概也不会流传至今了。这也正应证了那句话,只有遗憾才会被铭记…… (唉!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 第二百九十六章:归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又去了有着浪漫之都美称的巴黎,事实上我却并没有感受到这里的浪漫氛围。也没觉得传说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有多少神秘,反倒是看到中国画家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和中国古代的青花瓷让我心里莫名的难受。 时间在我漫无目的的行走中安然流逝,我去了艾菲尔铁塔,去了凯旋门,去了塞纳河,去了阿尔卑斯山。 然后又去了意大利,去了德国,去了瑞典和挪威。 在意大利的时候刚好赶上圣诞节,我漫步到一个小村庄,一个顶着风雪去烘焙店买烤鹅的意大利村民见我一个流浪,热情的邀请我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 我欣然同意,坐在铺着驼绒地毯的村民家里,看着美丽的意大利姑娘热情的给我切烤鹅,让我有种穿越到莎士比亚时代的感觉。外面风雪纷飞而屋内却是欢声笑语。 饭后这个村民的大女儿在他家的客厅里给我们表演了一段经典的西式传统舞蹈,还热情的伸出手邀请我和她一起跳,然后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在客厅里跳了起来。 我本来还有些外来者的矜持,但随即便被他们感染,也学着他们在客厅里转着圈的手舞足蹈起来。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夜晚,让我明白西方人的浪漫似乎是发自骨子里的,一堆篝火,一只破旧的手鼓,或是一架古老的手风琴,都足以点燃他们血液里的热情。在这一点上东方人就缺了些天赋。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正荡舟在德国的莱茵河上一个叫卢旺镇的地方,参加当地的一个冬季钓鱼比赛。这是他们当地的传统节日,我竟闻所未闻。 意想不到的是我竟在几百号人中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成绩是按照钓到的最大鱼的重量来评判的,我钓的最大的那条足足有十公斤重,而第一名是一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他钓到了一条十五公斤重的大鱼。 组织方还郑重其事的给我颁了一个奖杯,并把那条大鱼奖励给我了,不过我并没有要,而是把它送给了一个很是沮丧的德国小伙儿,因为他的那条只比我的这条小了半斤以至于无缘颁奖。 小伙儿很高兴的接受了我的礼物,还抱着那条鱼和我合了一张影。在此后的很多年,我都一直把这张照片和这个小小的奖杯珍藏在我的书桌上。 拍立得拍出的那张照片的右下角显示着当时的时间,我接过照片的时候忽然想到,此刻我的故乡,大概正在吃着年夜饭! 离开欧洲我开始有选择的向着东方行走,经由希腊再到土耳其。在伊斯坦布尔,我常常会坐着多半只有我一个人的有轨电车,穿过空旷的城市,来到清真寺的广场上,坐在长椅上,看着一群玩滑轮的孩子飞快的在广场上冲刺,惊起一群群觅食的鸽子。 被阴霾笼罩的整个欧洲天空,在我来到伊斯坦布尔后终于放晴了。 我独自一人坐在清真寺广场上,看着夕阳缓缓坠落,玩滑轮的孩子们已然各自回家。 广场上的鸽子也都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还顶着几朵白雪的杉树枝叶里栖息去了。 看着远处农舍袅袅飘出的炊烟,我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孤独,有那么一刻,我无比的想念起我的故土来。 我想念我的院子,想念我的独木舟,想念我的码头,还有那片海!以及我的葡萄架还有我的朋友们! 三个多月的时光在我天南海北的飞行中悄然渡过,起初未觉,然一旦有了那一丝乡愁,就像一豆薪火瞬间点燃了整片草原,竟让我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 我回到酒店立刻打电话委托旅行社给我办理回程的机票。 我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时间,若是时间紧凑一些,或许还能赶在元宵之前回去。 数月未归,不知我的独木舟是否已挣脱束缚独自流浪到了大海深处,不知那只松鼠是否已经回到了被我无意破坏的家…… 想到这里我不禁更加的急切起来,所谓归心似箭,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航班订在次日上午,当飞机平稳的飞进数千米的高空中后,我已然无心再欣赏窗外如一团团棉花糖般的云雾。竟感觉有些流浪之后的疲倦,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此刻的我尚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一个多么震惊的消息!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七八个小时的飞行让我感到有些失重,站在祖国的土地所理应感到踏实的我却有些恍惚。 数月的国外之旅,所见皆是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异族,再次见到和我同样的人类竟有种莫名的亲切,人终究是要落叶归根的,即使如今的科技能够让一个人片刻之间便到达地球的另一端,但只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们产生归宿感。 我从省城打车回到村子已是入夜时分,我没有惊扰任何人,轻轻的打开我久违的院门,一种熟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无比沉醉。 我打开房门,简单整顿之后我忽感腹中饥饿,打算煮点儿东西吃却悲剧的发现袋子里的米和面条已然发霉,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离开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收拾好他们。 好在养在缸中的几条海鱼还依旧活着,也不知几个月来它们到底是怎样维持生命的。 也只好拿它们充当食物了。我从院子里拔了几颗蒜苗,生火做了一个清煎白鱼,就着半瓶白酒倒也得几分惬意。 吃完这顿简单的晚餐,我又把炕烧热,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候,我忽听院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让我不禁疑惑,想来我刚回来没多一会儿,不知谁竟然已经知道了。 怀着疑惑的心情出门打开院门,让我更加疑惑的是来人竟是那个叫林俊生的小伙儿。 “俊生?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我侧身相请。 林俊生站着未动,目光一直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 “魏先生,你……你终于回来了!”他的语气竟微微发颤。 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忙出口相寻:“俊生,发生了什么事?” “你赶紧跟我走,去……去看看槐恩……”他的语气忽然哽咽,似是有些说不下去。 我心头一紧忙问:“槐恩?槐恩她怎么了?” “她……”俊生缓缓偏头,咬着嘴唇,像是不忍再说下去。 “槐恩怎么了?你快说啊!”我双手扶住俊生的肩膀,语气急切的大声问道。我的心里已然隐隐明白大概是槐恩出了什么状况,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我却猜不到。 俊生缓缓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已然有泪光闪烁:“槐恩,她病了……” “她得了什么病?”我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白血病,她得了白血病!”俊生似乎鼓起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说出这几个字! 我只觉大脑猛的轰隆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感,像被一道闪电击中,动弹不得,周身如同坠入冰窟。 “俊生!你不要骗我,我不过离开数月,我走的时候槐恩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俊生忽然出言打断我的话。 “槐恩是在你离开的第二天病发的,她得的是急性白血病,起初她还以为是感冒,她谁都没有告诉,可是后来她莫名其妙的流鼻血,而且很难止住,她高烧的几乎无法下床才打电话告知的方叔叔,去到医院才知道……”俊生嘴唇颤抖,已然是说不下去。 我听着俊生的话,双腿忍不住的哆嗦不止,心中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坚冰,几乎让我的心脏无法跳动,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这些日子槐恩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的归来,每当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回来了没有……” “可是我们却连你的一丝信息都得不到!魏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怎么忍心!”俊生的语气变得激动。 “俊生,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槐恩对你的心意,她已经答应了去美国,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她,难道你连一个美好的回忆都不愿给她吗?就算你不爱她,你也没有权利这样伤害她!”俊生变得愤怒。 我伸出隔壁扶住院墙,我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面对俊生的质问,我无言以对! 俊生看着我的样子,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起初我看到槐恩的样子我非常的恨你,我为槐恩感到不值,但渐渐的我已经能够明白槐恩的心,她根本不在乎你爱不爱她,她告诉我说她爱你就够了,她只想在最后的时光在看你一眼!” “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看看你回来没有,每天……” 听到俊生说到这里,我忽然像回了魂,身体瞬间有了力气,我转身看着俊生急切的道:“俊生,赶紧带我去见槐恩,我要见她!” 见俊生依旧站着未动,我伸手想要拉他。 俊生忽然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所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一滞,并不明白俊生的意思。 “医生说槐恩的病情已然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血球转化太快,药物治疗和化疗已然起不到作用……”俊生的语气渐渐变得低沉,表情悲伤起来。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槐恩的,槐恩不会死,她不会死……”我的大脑再度被俊生的话给冲击的有些恍惚,语无伦次的道,目光失焦的四下打望,似乎能在这方寸之地找到拯救槐恩的方法。 大概是我六神无主的样子和不自量力的话激怒了本就在极力忍耐的俊生,他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前襟把脸凑近我,愤怒的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办法救槐恩?你告诉我你怎么救她!她已经没救了,她就快要死了!”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朝我吼道,说完猛的推搡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愤怒的俊生已然情绪失控,上来举起拳头再想打我,可是举起的拳头却没有落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再度做深呼吸。然后猛的抓住我的衣襟把我从地上拉起。 “我不是要你去就她,你救不了她,我是要你在她最后的这段日子能够让她开心一些,你懂吗?” 此刻我的大脑已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木呆呆的愣了片刻茫然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无题 俊生不再和我废话,拉着我便向门外走去。 俊生的这个动作,让我恍然意识到,此刻我应该做的就是尽快出现在槐恩面前,我要去看她,就现在。 意识到这点,我忙不迭的跟在俊生后面,甚至都忘记了屋内的灯还亮着,房门也没有关。 我坐在俊生的车里,浑身兀自颤抖不已,俊生的话让我意识到,槐恩的状况只怕真的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渐渐冷静下来后,这才又重新想起那几个残忍的字眼,白血病?晚期?她就要死了?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悲伤…… 我这才明白俊生的意思,他大概是想让我在这最后的日子里陪伴着槐恩,若是能让她开心,我即使骗她也未尝不可。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也在无声的诘问这冥冥之中的造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来到省城医院已是半夜,医院的住院部静悄悄一片,偶尔有一两声咳嗽在走廊上久久回荡,显得格外空寂。 俊生把我带到一间病房门口,示意我进去,我伸手欲推,心里却忽的升起一阵胆怯,我不知道我即将看到的一切我会不会有能力承受! 但我终究还是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槐恩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我缓缓抬腿走进病房。 病房有两个人,一个是方教授,另一个大概是槐恩的母亲。两人静静的坐在槐恩的病床旁,表情悲戚又绝望的看着睡熟的槐恩。 看到我的到来两人尽皆站起,但都没有说话,因为我此刻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槐恩的脸上。 在我见到槐恩的脸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一把把尖刀生生的剜着! 不过几月未见,槐恩竟瘦成了这般模样!原本圆润可人的面庞此刻已然脱了相,原先那几分婴儿肥的脸蛋儿此刻竟深深的瘪了下去,显现出了颧骨,皮肤惨淡嘴唇苍白,紧闭的眼窝也深陷眼眶…… 此刻的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微微偏着脑袋,白色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只是略微隆起,若非还有脑袋露在外面,几乎看不出里面还躺有一个人。 我不敢想象被子下面的这具躯体究竟瘦成了什么样子…… 要不是事先有俊生的告知,我实在不敢确信这就是那个声声叫着我大叔的女孩儿! 我心如刀绞,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我缓缓走到槐恩床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颤抖的握住了槐恩羸弱的手。 一旁的槐恩母亲大概已经猜到了我是谁,见我这副样子掩面无声哭泣。 本来还在沉睡的槐恩似乎有所感应,在我握住她的手的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就这样平静的看着我,好像我一直在她身边只是出去打了杯水一般。 她定定的看着我,几秒钟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我露出一个让我心痛的笑容,轻声的唤了我一声:“大叔!” 她的眼泪在这声大叔出口的当口,悄然滑落枕畔。 我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噗噗哒哒的掉落下来。我摩挲着槐恩细瘦的手:“槐恩,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强装笑脸,下巴却忍不住抽搐。 “没关系,大叔,你回来就好,至少我还能看到你,在我最后的时刻!”槐恩轻轻的说,似乎连说话都力气都没有。 “槐恩,不要这么说,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我把槐恩的手捧到嘴边,亲吻着。 宽大的病服袖子滑了下去,我看到槐恩的胳膊几乎瘦的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纤细的骨头,让我睹之心碎。 “大叔,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不要安慰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接受!” “槐恩,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槐恩……”我泪流满面却依旧露着笑脸,我的心已然悄然撕裂! “大叔,答应我,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不要……”不要离开我,好吗?”她的语气渐渐微弱,变得几乎不可闻。 我点头! 槐恩的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脸上,不舍的一丝离开,好像她只要稍一疏忽我便会消失不见。 我伸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她苍白的脸始终保持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大叔,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槐恩,对不起!”我凄然道 槐恩目光变得温柔,伸手抚摸着我胡茬丛生的脸,表情露出不忍之色。 “大叔……我好累!我想要睡,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过了片刻,槐恩似乎突然变得很困,她的眼皮似乎瞬间有千钧之力,我能看出她在用力保持清醒,但眼皮还是不由自主的缓缓下垂。 “我答应你,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声音颤抖。 槐恩眼帘微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幅度,似乎得到了我的承诺让她终于安下心来,继而沉入了睡眠! 我抬头看向方教授,方教授早已是老泪纵横。 这个在我印象中成熟稳重儒雅睿智的大学教授,本该风华正茂,此刻竟显得如此苍老,头上的白发明显多了。 他见我看向他,知道我是在询问槐恩何以如此嗜睡。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悲伤的说:“槐恩自发病以来一直是这样,起初还好,清醒的时间还很长,但越到后来昏迷的就越频繁,近几日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之中……” “难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颤抖着问。 方教授呆立片刻,长长的一声叹息,缓缓摇头。 “槐恩患的是急性髓性白血病,查出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是晚期,药物乎起不到作用,化疗反而会增加风险,若要救槐恩只有找到相同配型的骨髓,但是相同的骨髓极其难找到,一百万人中也不见得会有一个能够匹配!只有直系亲属才有较大几率匹配,可是槐恩,唉……”他又是一声叹息。 我闻言不由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么说槐恩也并非全无可能治愈,哪怕机会再小,也绝对不能放弃。 “叔叔阿姨,既然还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一百万人不行我们就找一千万,你放心,我还有一家公司撑着,费用你不用担心!”我略微激动的道。 “魏先生,你大概还没明白,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中找到可配型的骨髓无异于大海捞针,你说的办法我们自然也想过,就算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恐怕槐恩也撑不到那个时候!要完成如此大规模的标本化验,需要占用对多少医疗资源尚且不说,化验所需时间必然也是相当大的,槐恩的时间不多了……” 他语声悲戚,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无奈。 “那也不能放弃,这事儿我来办,即使撑到最后一刻,我们也不能放弃。”我坚定的说。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俊生也出言附和:“我同意魏先生的看法,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方教授夫妇看着我们良久,终于缓缓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劝你们,没有谁能比我们做父母的更能想救回自己的孩子,魏先生的恩情我在此谢过!”说完方教授竟深深的向我弯下了腰。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除了在病房陪同安妮,一边开始了我头天晚上已经想好的计划。 我先打电话通知了茉莉我回来的消息,然后向她告知了槐恩的情况,让她号召公司的所有员工前来做骨髓化验。 然后又通知小唐,让他找当地媒体以有偿的方式向社会发出求援。 茉莉和小唐不愧是我的挚交好友,在得到我的指示后的办事能力出乎我的意料,当天下午公司的员工便在茉莉的亲自带领下,分批次的前来医院做骨髓化验。 一天过后社会上的人更是蜂涌而至,我不知道是金钱的力量还是好心人出自本心的善良,总之这种场面让我备受感动,同时也甚感鼓舞。 医院的检验条件明显不够,于是我又让俊生去联系其他医院,在我开出足够优厚的报偿的前提下,很多家医院都十分乐意为我们做化验。 不过短短三天功夫,化验次数已达到十数万。然让我沮丧的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可以匹配的骨髓。 但我并没有丝毫气馁,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都要做最大努力去尝试,哪怕我为此付出全部也都在所不惜。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槐恩,我怕她有心理上的负担从而影响她的心情。 这几日我一直陪同在她身边,即使最后我依然不能挽救她的性命,我至少能够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哪怕这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在她清醒的时候,我佯装若无其事的给她讲我这次旅行的经过,我给她讲我在意大利的农户家过的那个圣诞节,我给她讲我在莱茵河上参加的钓鱼比赛,我给她讲我在新西兰的丛林里迷失了方向,最后被一个牧马的姑娘给带了出来。 槐恩静静的听着,面带微笑,眼神里满是温柔。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和我对话,持续的高烧让她一刻不能停的输着减低体温的药…… 第二百九十八章:风中的蒲公英 槐恩的病情日渐加重,她昏迷的频率一日比一日频繁。 槐恩的主治医生告诉我,若是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槐恩恐怕很难坚持到夏天。 然而让我绝望的是,数家医院日夜不停的样本检测,却依旧没有找到可用的骨髓,这不禁让我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心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尽管我现在有很多钱,多到几乎可以买下任何东西,但面对有些事情,钱却是如此苍白! …… 槐恩对自己的情况自然是清楚的,她知道自己时日已然不多,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忧郁,每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周身众人难以掩饰的强颜欢笑,看着看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方教授夫妇已经不知道在背后哭过多少回,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面对这种局面又怎能不让他们悲痛欲绝。 可是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如此惨烈的透支着生命,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槐恩不见了! 发现槐恩不见了是在我回来的一个礼拜后,方教授夫妇由于长时间日夜不休的守在女儿身边,身体已然吃不住,方教授的腰疾复发。 老两口在我的极力劝说下终于同意回去稍作歇息,我答应他们若是槐恩有什么状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这天上午我差俊生去其他医院打听结果。槐恩本来还在睡眠之中,我只是去了一趟医生的办公室,回来却发现病床上的槐恩已然没有了身影。 输液管被拔掉,药液滴滴答答的流在了地板上。 在我找遍整个住院部依旧不见槐恩的踪迹时我顿时惊恐起来,赶紧告知医生,然后医生带着我去到安保室调取走廊上的监控录像。 监控显示就在我到医生办公室不久,槐恩就出了病房,录像像素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能够看到她的动作,她木呆呆的出了病房,径直走到电梯间,她进了电梯,然后便出现在住院部大门口的摄像头监控范围。 监视器里,槐恩来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了摄像头监控范围。 我顿时紧张起来,槐恩现在的状况如何能够独自外出?她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边往医院外面跑一边掏出手机通知俊生,让他赶紧回来帮忙寻找。 又拨通了方教授的电话,方教授闻听槐恩失踪,语气顿时哆嗦起来。 我问他可否知道槐恩有可能去的地方,可他却哆嗦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我情知方教授已然乱了方寸,只得宽慰他道:“方教授,你先别急,槐恩有可能是在回家的途中,你先在家等着,槐恩很有可能只是想回家!我再去附近找找!” 方教授哆哆嗦嗦的回答了几个好字,我挂断电话茫然四顾,除了匆匆的车流哪里还能见到槐恩的影子。 我虽然也是万分急切,但理智尚存。我忽然想到槐恩是坐出租车走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亮,忙也身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坐上车还未等师傅开口询问我要去哪里,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急切的道:“师傅,我有一个朋友刚才坐出租车走了,她得了很严重的病,她现在处境很危险,请你帮帮我用呼叫机帮我问一下你们出租车师傅有没有在这家医院门口搭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问她去了哪里!” 师傅听闻此言,见我神情急切,情知事情紧急也不多废话,赶忙拿起呼叫机按照我的话在电台上询问了一遍,然而等到的却皆是没有。 师傅又连续呼叫了好几遍,结果依然如故,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师傅把呼叫机挂回车上,无奈的对我耸耸肩。我失望的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师傅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我道:“先生,电台只能覆盖市区,若是搭你朋友的那辆车出了市区,是听不到我刚才的呼叫的,你或许可以往这方面想一想!” 师傅的话让我精神一怔,脑袋里猛然明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重新坐回车里,忙对师傅道:“师傅,送我去朱旺镇,快!” 师傅点点头,十分理解的一脚油门冲进了主路上。 我坐在出租车里心里默默的祷告,槐恩,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其实我心里并不太确定槐恩是否真的去了村子,只是因为司机师傅的一句话让我隐隐觉得有这个可能。 槐恩若是真的去了市区之外,我虽不知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去处,但我住的那个村子是我和槐恩相遇的地方,也是她首次任教的地方,对她来说,大概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她很有可能会去到那里。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槐恩竟不和我说一声,转念一想,可能槐恩是怕是和我说了我不会同意她离开医院,因为这对她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她才会趁病房少有的没有人在旁的时候悄然离开医院。 出租车一路疾行,一个多小时后来到镇上,经过学校的时候我让师傅稍做停留,我下车跑到校门口询问看门的大爷,问她有没有看到方老师回来。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又重新坐上出租车,让师傅往村子驶去。出租车经过村子一直开到码头。 车子还未停稳,我便已然看到刚刚退潮的沙滩上,面朝大海站着一个瘦弱人影,一头齐肩短发,一袭单薄白裙,在正月阴郁的天空下,在寒冷刺骨的海风中,如一株娇弱的蒲公英,似乎随时都会被命运的飓风带去未知的远方…… 我心中稍定的同时又不禁骇然,此刻虽已是开春时节,但外面的气温依旧如同寒冬腊月,近几日气温更是骤降,天气预报说还有一场雪即将降临。 让我骇然的是,此刻槐恩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我不知道槐恩从哪里得来的这身裙子,也不知她为何要执意如此。看到她的背影只让我觉得阵阵颤栗。 我付了车费匆匆下车冲下码头向槐恩奔去。 我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外衣。我跑到槐恩面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用我的外套把她的身子紧紧裹住。 她全身冰凉,但却没有一丝颤抖,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我,露出一丝破碎的笑容! “大叔!”她轻轻唤我。 “我就知道,若是还有人能够找到我,那一定是你,我果然没有想错,你真的来了!大叔,大叔!”她把脸贴着我的胸膛,声音柔柔的,刚出口就被海风吞没,但却像一颗颗滚烫的火炭,灼烧着我的心脏。 “槐恩,我们回去,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尽量用双臂裹住她羸弱的身躯,尽可能的为她抵挡寒风的吹刮,然她的身躯却依旧冰冷似铁,我竟不能给她传递一点点温度。 “不,大叔!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槐恩别说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了你再告诉我好不好?”我的声音因为心痛而颤抖。 “大叔,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一定要在这里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我愿意,我愿意!” “其实我除了会画画儿,我还是舞蹈系的学生,我一直想为你跳一只舞,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还有很多机会…… 我知道我已经时日不多了,我若是再不跳给你看,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槐恩幽幽的说,她的话让我觉得心脏被片片撕裂,几乎让我不能自持的浑身颤抖。 “不,槐恩,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我们先回去,等你好了你再跳给我看,我要你天天跳给我看!”我把槐恩的身躯紧紧的搂着。 槐恩在我怀里无声的笑了! “大叔,能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好开心,要是我真的还有机会,我一定天天跳给你看,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情况我很清楚,我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槐恩,不!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的!”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悄然滑落。 槐恩轻轻的推开我,但又被我拉了过来再度紧紧的搂住,我不愿她离开我的怀抱,一秒都不想…… “大叔,让我为你跳一支舞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答应我好吗?”槐恩再度推开我。 她把我的外套轻轻退下,后退几步,然后开始在湿漉漉的沙滩上为我独舞,没有舞台,没有音乐,只有呜咽的风为她伴奏。 她在寒风中由慢而快剧烈的舞动着,像一朵傲雪的玫瑰,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热情。 又像是一支飓风中的风筝,冒着随时都会断线的风险,坚强的飞舞着…… 我的眼泪不住的鼓涌而出,迷糊了我的视线,但被我狠狠的擦去,我要看清楚,我要把这一支舞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一支绝世之舞…… 我缓缓蹲下身,捡起沙滩上一只被风沙侵蚀的海螺,捏碎两端,留下中间的一个圆环,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槐恩终于跳完这支舞,她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早已透支掉她所有的体力。 她站在海滩上,洁白的群袂随风飘扬,她目光看着我,露出娇羞的笑容,一向惨白的脸此刻竟露出一抹红晕! 我缓缓走到她身前,肃然的看着她,然后单膝跪下,把那个我用海螺做的戒指郑重举起,举到她面前虔诚的道:“槐恩,你愿意嫁给我吗?” 槐恩表情一滞,目露震惊的看着我,然后她忽然捂住了嘴巴,眼里迅速聚起了泪。 “槐恩,我真诚的向你求婚,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我再度问。 槐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大叔……”槐恩轻声唤我,声音忍不住颤抖。 我轻轻的拉过槐恩的手,把那只海螺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槐恩欲要抽回手,但终究还是任我为她戴了上去。 槐恩把戴着戒指的手举到眼前,细细打量! 她笑了,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尽管她的眼里泪光闪闪。 “戴上我的戒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槐恩,你愿意吗?”我把槐恩揽进怀里。 槐恩在我怀里轻轻点头:“大叔,我愿意!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长久的陪伴你了,大叔……” “没关系,我不怕,哪怕你只剩一天的生命,你也是我的妻子!” 槐恩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 我脱下身上的毛衣给槐恩穿上,又用外套把她包住,弯身把她抱起向码头走去。 槐恩像一个孩子一样缩在我的怀里,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一丝沉手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槐恩曾两次在这里问我:大叔,我会不会死? 她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我告诉她: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第二次的时候我还嘲笑她说:你哪有这么容易就死! 然而命运总是这般残酷,不过数月光景,当初的一句玩笑没想到竟是一句谶语…… 可是槐恩!这次我又该如何救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哭泣的俊生 我把槐恩抱上码头,通知大壮让他把公司的车开了过来。把槐恩送回了医院的途中,槐恩再度昏迷了过去。 没有药物的维持她的体温急剧上升,看着她虚弱的神情,我只恨自己是一个凡人,若真有神力魔法能够让她康复,我宁愿用我的全部来交换,哪怕让我付出生命,我也毫不犹豫。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身上的诅咒再次显灵,不知道是不是我把厄运带给了槐恩,但我已然再无力承受这种撕裂的痛苦了。 安妮虽已离去数年,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这个阴影,非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若说槐恩的病不是我种下的因,那安妮的死我绝难辞其咎。 所以自打安妮死去的那天起,我就告诫过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年我活的谨小慎微,尽量使自己不染尘埃,如同赎罪般活着,甚至连无意惊走一只松鼠都让我踹踹不安。 我以为只要我选择宁静,就会与浮华疏离,然而人活于世,却总是避免不了凡尘俗世的打扰。 人生的遭遇似乎早已有所定数,自以为已经修剪好了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有些看不见的缘分早已在心里埋下种子,待得时机成熟,就会生根发芽,只是缘深缘浅罢了。 我绞尽脑汁的绕开了小玉,狠心掐灭了茉莉,却又避无可避的和槐恩迎头撞上!如此想来,槐恩之所以会有这般命运,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早已烙下了我的印记…… 这么多天以来,几个医院的检测样本已然有了百万之数,我虽为此付出了巨额的经济代价,但在我眼里这些代价甚至不及跟槐恩轻唤我一声大叔,然而即使如此,却始终没有等到一丝我梦寐以求的消息。 我心里的那一丝希望之火,已经几近熄灭…… 我很清楚,若是连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奇迹只怕不会出现了。 所以,我才会给槐恩戴上戒指。 其实我之所以生出这个想法,是因为我心里的绝望已经把我彻底的压垮,虽检测依旧在继续,希望仍在,但我很清楚,槐恩怕是等不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刻了。 我把槐恩送回医院的时候,方教授夫妇早已等在了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已通知了他们我找到槐恩的消息。看到女儿的那一刻,老两口顷刻间泪流满面! 我抱着昏迷的槐恩急匆匆往病房跑,一面叫俊生赶紧喊医生过来。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重新在槐恩细瘦的胳膊上插上了针管,她的胳膊早已遍布针管扎过的痕迹,血管因为长期输液而变得僵硬凸起。 在护士左右翻转槐恩的胳膊却找不到适合下针的地方时,我的心顷刻间疼的似乎在洇洇渗血。 其实不过是一些抑制体温的消炎药罢了,对槐恩的病情,他们亦是无能为力。 槐恩在半个小时后悠悠醒转,看着早已心力交瘁的双亲,她声若蚊蝇的道:“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调皮,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老两口一边一个拉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 “爸,妈你看,你们的女儿在今天出嫁了……”她费力的抬起那个戴着海螺戒指的手,给他们看,脸上流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两位老人握住槐恩的手,泪流满面的对女儿回了一个肯定的笑容。 方教授语不成声的看着槐恩说:“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是该嫁人了!”这句略带玩笑的话若是放在平时,场面定然是无比的幸福,然而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看到这番情景,我的心里猛的涌起一股剧烈的悲伤,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冲出了病房。 我跑到洗手间关上门,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痛哭失声…… 医生又给槐恩做了一次化验,结果显示槐恩的白血球转化率比头几天还要加剧。 面对这个结果,尽管是看惯生死的医生也不免感伤。 他看着我和俊生,面露不忍的告诉我们,之前说槐恩还能撑过这个春天大概是有些乐观了,照这种情形来看,槐恩要不了几天就会陷入长时间间断性的昏迷,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和俊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让我心率一阵失常。 直到此刻我依然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几个月前还活力四射的拉着我去爬山,今天竟然有人告诉我她就要死了…… 我无力垂下的手下意识的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虽然我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我醒来,依然会看到槐恩站在码头上肆无忌惮的扯着喉咙叫我大叔…… 然而大腿上传来的痛感却让我绝望,这不是梦,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残酷到我没有办法逃避…… 俊生在我前面走着走着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走廊上,像是瞬间气力全失。我把他扶到墙边到长椅上,他缓缓转头,双目空洞的看了看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知道他心里的悲伤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一直以来表现得比我坚强一点罢了,只是在这一刻,他终于再也崩不住…… 我看着泪如泉涌的俊生,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由于槐恩白天的情况,变得很不稳定,从我把她送回来的时候醒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病房里我们四人尽皆守候在病床旁边,由于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下半夜的时候我终于也是熬不住困倦,握着槐恩的手趴在病床边上不自觉的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只剩了我和俊生,方教授夫妇已经不在病房,而俊生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比我更加疲倦。 在我未回来的那些日子,一直是他在和方教授夫妇轮番照看槐恩,和当初相比,他也是日渐消瘦,连日来的煎熬更是让他胡茬丛生头发蓬乱,双眼布满血丝,肿的像两颗核桃。 病房里配有一张看护床,可供临时休息。我和俊生毕竟年轻,那张床就由方教授夫妇轮流休息。 我睡着之前方教授还是睡在床上的,而现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想到方教授有腰痛的老毛病,此刻不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妥,心里有些不放心,遂悄悄起身出了病房,准备出去找找。 当我顺着走廊往前走,快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忽然听到楼梯间有低低的交谈声,让我不由站住了脚步。 细听之下正是方教授夫妇。 我刚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当我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内容时不禁让我又站住了脚步。 只听方教授说:“……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可哪里有半点消息!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找到?” 接下来是槐恩母亲悲戚的声音:“话虽如此,但槐恩的病想要治好,唯一的希望就是要找到槐恩的亲身父母,医生说了,直系亲属是有很大几率可以匹配的,当初我们确实没有找到槐恩亲身父母的一丝线索,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已经不是当年信息闭塞的年代,我看小魏这人有很大能量,他对槐恩的关心程度我们也是看到的,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这段对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几乎震的我寒毛竖起,同时这道闪电像是一下子劈开了盘旋在我头顶的厚厚乌云,在无尽的黑暗中复又见到一丝天光。 我已经无心在听下去,心跳加速的一步冲了出去。 “方教授方夫人,难道槐恩不是你们亲生的?”我急促的喘着气,语气不住颤抖。 方教授夫妇显然没有料到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看我的眼神略带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方教授缓缓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开口道:“我们本来也打算告诉你的,既然你听到了,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二十多年前我和你阿姨刚结婚不久,我们一起自驾去广州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也算是渡蜜月。” “从广州回返,在长江下游一个叫随县的地方途经大雨,路况难行我们就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待雨收的时候再行出发,就在这时候我们忽然听见公路不远处的河水里有隐约哭声。” “我下车打探才发现河水里好像漂着一个襁褓,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我大惊,连忙下到水中前去查看。这才发现果真有一个婴儿漂在山洪积聚的河道中,婴儿因为有塑料座椅的承托,所以并没有下沉。但情况也是岌岌可危,若非有一颗歪倒的枯槐树把襁褓拦住,只怕早已被冲到下游去了,这也是我们给她取名叫槐恩的原因,与其说是我们救了她,不如说是那颗槐树救了她。” “我把孩子抱回车中,准备等人前来寻找,但我们发现这个孩子情况却有些不妙,由于长时间淋雨,加上喝了脏水,生命迹象竟有些逐渐减弱!我的夫人是做医生的,她判断出这个孩子若再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我们当即决定,掉头回返最近的城镇先救孩子,然后再想办法联系孩子的父母!”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想到……” 方教授又是一声叹息,有些说不下去。 我沉默的听着,可是越往下听,我的心跳越是激烈,听到随县,听到山洪,听到枯树,几乎让我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全身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方教授,你说是在一个叫随县的地方救的槐恩?是在哪一年?什么季节?”我喉咙一阵发干,心跳早已失去了频率,已经再也无法等他继续细说。 因为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惜春对我讲过的那段旧事…… 一样的地点,相似的场景,甚至连槐恩的年龄都极其吻合…… 难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可是这分明就是这么巧合,巧合到让我目瞪口呆…… 方教授夫妇显然被我的表情吓住,他们看着我,悲伤的目光中有一丝狐疑,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激动。 “没错,就是在一个叫随县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们送槐恩去的那家医院就叫随县中心医院,这点绝不会错!事情发生在二十五年前,因为槐恩今年二十六岁,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五月!” 我只感觉气血上涌,让我头晕目眩,我一手拂头一手撑住墙壁,这个无异于惊天的消息几乎让我无法站立……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槐恩有救了,槐恩有救了…… (若忘记前面内容请回看一百九十二章:惜春往事。这么大的伏笔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三百章:绣花鞋 “方教授可曾还留有槐恩当时的随身事物或衣物?我问。 方教授夫妇见我如此反应更加不解。 “小魏!你这是……”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时间和地点都能吻合你们遇到槐恩时的场景……” “什么?”还不待我说完,老两竟同时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说出这两个字。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马上去确认一下,所以,如果你们还保留有槐恩小时候的随身物件或者衣物,我想带去给对方看一看,这样是最好的确认办法!” “有的有的!”方夫人震惊之余忽然回过神来,慌乱点头回道。 “槐恩当时的衣服已经被泥浆弄脏,在医院就丢掉了,但是她当时穿的绣花鞋我一直都保存着,虽然只有一只,但我想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槐恩的亲身父母一定会认得的!” 我心中大喜,虽然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但若有此证物,必然会省去诸多疑虑。 “方教授方夫人,事不宜迟,我这就陪你们回去取,等天亮我就出发!”忽然而至的希望让我几乎片刻都不得耽搁,槐恩的病情已经迫在眉睫,每延误一分都有可能会是永远的遗憾。 老两口齐齐点头,于是我回返病房叫醒俊生,我已没有时间和他细说,只告诉他我有些急事需要离开一两日,让他多加照看槐恩。 俊生也没有多问,默然点头。 然后便开车带着方教授夫妇,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向他家驶去。 在赶回去的路上方教授怀着激动的心情又把当初的事情接着给我讲了下去。 “当初我们把槐恩送进了医院,经过检查,槐恩的肺腑和胃里进了大量的污水,肺部造成了严重的感染。当时的医疗条件还很落后,医院对槐恩的情况束手无策,于是我们又辗转把槐恩送到了北京当时最好的医院。” “但是槐恩的情况由于太过严重,槐恩又还太小,几日的抢救依旧见效甚微。这也多亏了你阿姨的一个导师,他得知了我们的情况,立马帮我们联系了他在美国那边的一个同事,为我们安排了出国就医。” “于是我们又紧急赶去美国,最后终于救回了命悬一线的槐恩,但我们也因此在美国耽搁了四个月之久,当我们带着康复的魏来返回国内,尝试着各种办法联系槐恩的亲身父母,但一直都没有任何信息。” “在寻找无果后,我们决定先收养魏来,若是以后有消息,我们再把槐恩送回。但是多年过去却始终都没有得到消息。我们都觉得这个孩子和我们有着莫大的缘分,为此我们甚至没有要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们给予了槐恩所有的爱,尽我们所能的培养槐恩成才,想让她的人生能够脱离凡俗,事实上我们也做到了,槐恩在绘画领域表现出极高的天赋,若再加以深造定能有所作为。但我实在没想到,槐恩竟然会有此劫……” 方教授面色深沉的娓娓讲述,苍老的面容有种深深的悲伤。 他忽又振作起来,看着我有些激动的道:“我实在没想到魏先生竟然会得知槐恩的身世信息,这或许就是天意,是老天安排你来拯救槐恩,槐恩只剩这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若是槐恩得活,也算是天可怜见。”方教授深陷的眼窝缓缓流出了两行浊泪。 天,缓缓的亮了。 在火车站售票厅还未营业的时候我已然等在了门口。 之所以选择火车也实属情非得已,天气预报说近两日会有一次全国性的暴雪,几乎所有的长途航班都停掉了。 我买了一张最早出发到a市的列车车票,算着时间,到达a市大概是在二十几个小时之后。 我之所以是去a市而不是去北京找沐仲仁,是因为我早已得知沐仲仁夫妇早在数年前就去了a市。 由于当初a市的城北项目过于巨大,集团倾注了很大资源于a市,沐仲仁更是亲自去主持大局,他也因为这个项目顺利的坐上了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这些信息非我刻意打听,像弘基集团如此大的企业,稍有风吹草动,报道就会无处不在,想不看到都难。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转了一个大圈,兜兜转转几经颠沛,到最后竟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回到来处,一切似乎都如方教授所言皆是天意,好像一切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回首,然而却已悄然过去了十年光阴…… 当初怀揣着一颗负伤的心离去的时候,以为今生今世都再不会回来,却忽略了人生本就如浮萍,来与去从来都不是我们说了算。 离去的时候心里空空如野,归来却已被人世填满。 时光似水,太过匆匆,只有那些不被遗忘的记忆,自行收拾进了肩上的背囊。 让我们在不经意的想起时才发现,那些流年往事犹如昨日,而光阴里的人或是散落天涯或是阴阳相隔,早已成了无法触碰的伤。 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己脸上那被岁月烙印的痕迹,恍惚之间竟有陌生之感。 佛说一切皆有因果,所有的际遇都有缘法,皆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在一起。 我忽然困惑起来,我不禁在想,这根线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我无意间买了那张去西藏的火车票开始的呢?还是在很久以前我不经意路过湖滨公园的时候?抑或者在我降生的那一刻命运的转轮已然把我的一生都给编排妥当? 一天一夜的慢慢旅途,我竟一直不曾片刻合眼,多日积攒的疲倦也不能让我有丝毫困顿,尽管我双眼酸涩喉咙发苦,依旧无法进入哪怕片刻的睡眠。 火车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a市,这座城除了比记忆中新那么一点点,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 虽然地处偏南,但依旧没有逃过阴云的笼罩,压抑的人心里隐隐不安。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时过下午四点。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师傅去翠微居别墅群。 我想沐仲仁既然来到a市,大概率会住到他的别墅里。我在心里并不想与沐仲仁正面相见,虽然当初他对我所做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但那件事我们都不会忘记,见面难免彼此膈应。 至于沐惜春,我更是不想和她相见,原因无他,只因我们彼此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办法再改变,与其再见徒增伤感,不如把遗憾留在心中,互不打扰大概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打算只与沐太太见面,若是得以确认,我会告诉她地址,让她们自行前去,至于我的出现若是她能帮我隐瞒那是最好,我甚至都已经想好让她得知这个消息的其他办法。若是不能,那也由她。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别墅里只有沐太太和一众佣人。 我按响门铃,片刻后一个佣人打开大门。在我出现在沐太太面前的时候她明显愣住了,她先是皱了皱眉头,忽然面露惊疑。我知道,她已认出了我是谁,尽管我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时隔多年,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肤白如玉闲淡优雅,仿佛时光在她脸上留不下丝毫印记。 “沐太太,好久不见!”我礼貌性的微笑。 “你是……”她似乎在努力从记忆中找出对我的称呼。 “我姓魏,叫魏今生!”我出言给她答案。 “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她语气惶惑,看我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 “沐太太,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但我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因为我看到她的那一刹,我忽然觉得槐恩在某些地方与她极其神似,这让我更加的确信槐恩的身世。 “哦,好,好!”她的语气明显的有些不顺畅。 她时候客厅里出现了一个大汉,他对沐太太说:“太太,你要去吗?要去的话我陪你去吧!” 大汉说话的时候眼神警觉的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应该是沐府的保镖,想来也是,沐仲仁现在何等身份,聘请保镖保护家人也实属正常。 沐太太边起身拿包边说:“不用了,我没事!老陈去开车,其余的你们谁都不要跟着!”说着对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个叫老陈的管家开车把我和沐太太送到别墅群外的一家咖啡馆,管家本欲陪同进入,却被主人劝退。 我和沐太太进入了咖啡馆,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落座。 沐太太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尽管她看起来优雅从容,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慌乱。 我一直保持沉默,在心里酝酿该怎么开口。 见我一直沉默,沐太太明显不自在起来。 “魏先生,我知道我们之前做的不对,让你蒙受了很大的委屈,事实上这些年惜春的爸爸一直都很后悔,尽管他从来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她终于无法忍受这令人难堪的沉默,率先出口。 我心里隐隐一动,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差人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想给你一些补偿,可是却始终也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 我心里忽然冰冷起来,他居然会后悔?打听我的下落?补偿?说的倒是轻松,我的人生已经被他彻底的颠覆,他该拿什么来补偿? “所以李良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钉子,所以说当初惜春的护照丢失也是他暗中安排的,是吗?”我淡淡的问。 沐太太沉默了,她的眼中渐渐有些水气。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颤抖:“你可以恨她,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为此他也受到了惩罚!惜春从那件事之后就与我们彻底决裂,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再也没有叫过我们一声爸妈……”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掩住嘴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心里不自觉的轻轻一颤,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倩影,某处隐藏已久的伤,被不经意的戳了一下。 过了半晌我才缓缓出口,尽管一直在心里克制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惜春……她还好吗?” 沐太太被我这一问顿时泪眼婆娑,她轻轻摇头,已然口不能言。 又过了良久她才终于稍稍平静,她声音因为刚刚流过泪而变得有些失常。 她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我:“魏先生你现在回来,你心里是否还有惜春?”她问,语气中透着某种我捕捉不到的东西。 我内心一怔,忙道:“沐太太不要误会,我这次前来是专程找你的,有一件事要你确认一下!” 我转移话题,我怕她误会我的来意从而越扯越远。 “找我?魏先生找我什么事?”她疑惑的问。 我看着她,表情很严肃的对她说:“沐太太,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看,请你一定要振作,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一定要冷静!”我想还是给她做一些铺垫比较好,这件事对她来说恐怕会过于震撼,我怕她一时承受不住。 沐太太的神情更加疑惑,疑惑之中不安再度显现。 我打开包裹,拿出那只绣花鞋放在了她的面前…… 第三百零一章:同天意 “沐太太,请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认识这只鞋子!”我道 她拿起那只绣花鞋,细细观看,脸上的疑惑渐渐凝重。 “魏先生,这是惜春小时候的鞋子,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她看着我。 可是这话刚说出口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对,惜春的鞋子我一直收藏在家中,不可能会在你手里!”她再次低头观察手里的那只鞋子。 嘴里喃喃的道:“不对,不对,这不是惜春的鞋子,惜春的鞋子我绣的是荷花,而这只是牡丹,这……” 她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我目光露出惊疑。 “魏先生,这只鞋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她的声音忽然颤抖的厉害。 “沐太太你认识这只鞋子吗?没有看错?”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迎春的鞋子,是我亲手绣的我怎么可能看错!魏先生,你是怎么得这只鞋子的?”她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嘴唇哆嗦不止,隐隐现出泪意。 迎春!原来槐恩的名字叫迎春,沐迎春! “沐太太,你确定这只鞋子是你的小女儿的吗?”我的心跳也加速起来。 “是的,是的,这是我亲手绣的,用的是苏绣绣法,现在会这种绣法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不会看错的,魏先生,迎春她在哪里?你是不是见过她了?她怎么样?”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两颗硕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沐太太,没错,我的确见过你的小女儿,不过她现在不叫迎春,而是槐恩,她叫怀恩!” “槐恩?她,她还好吗?”她急迫的问,并没有在意怀恩的名字。 “她……不太好!”我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了口。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迎春她怎么了?”沐太太面色大变,竟从座位上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她得了白血病!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镇定。 沐太太忽地身子一颤,脚步一个不稳,向后倒退了一步,撞歪了身后的椅子。 “沐太太,请你冷静一下,怀恩还没有到最后的地步,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只要你们能够和怀恩骨髓匹配,她就还有救!” “魏先生,迎春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沐太太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泪水流的满脸,已然在无半点云淡风轻的娴雅恬静。 “沐太太,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把地址告诉你,若是可以,希望你们尽快赶过去,怀恩的情况很是不妙!还有……医生说同胞兄弟姐妹配型几率是最高的!” 我想她应该知道我的言下之意。 她从我手里接下地址,一面慌乱的点头。 “魏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我不想……”我欲言又止。 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 转身欲走,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我说:“魏先生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对惜春……”她看着我。 “沐太太,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惜春既然已经有了她的生活,我不想再出现在她面前,所以这件事若是有可能,还请沐太太为我隐瞒!当初的事情我们都很清楚,我不想让她难过!” 沐太太表情忽然悲戚,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终于还是没有出口。 她走了几步忽又站住,回头对我说:“魏先生,明天下午我会安排飞机过去,因为上午……上午……”她下巴微微抽搐,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转身出了咖啡馆。 我虽心里疑惑,但此刻已然没有心情再去纠结这件事情。 心里隐隐感到一丝安定,这件事情得到确定无疑是一件莫大的喜事,虽然说槐恩并非有百分百的几率能够成功配型,但至少一片死寂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还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更好让人高兴的。 我在咖啡馆坐了良久,心里即感到踏实又有些茫然。 看着熟悉的街景,思绪不自觉穿越了时空,曾经的记忆竟是无法控制的出现在脑海…… 此间即已事了,剩下的事情似乎就与我无关了,能做到我业已做完,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出了咖啡馆,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里如一汪平静的湖水,表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流涌动。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的时候,我恍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有来到了湖滨公园。 当初种下的树此刻已然枝叶繁茂,几株梨树似乎还未从寒冬苏醒,枝条上却已是梨花一片。 我忽又看到那颗芒果树,想到当初为了答应惜春的最后要求,爬到树上去偷摘芒果却被守门的大爷逮个正着的事情,嘴角竟不自觉微微上扬。 如今那棵树早已粗壮的不堪再爬,穆然回首,往事依旧在,只是早已换了人间。 我走到湖心亭,静静的伫立在那两根依旧空白的廊柱前,心里隐隐感到一丝疼痛,想着当初惜春对我说的话,她本欲在亭子建成的时候和我一起在此题词,以此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如今再看,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伤疤,见证的只有我们回不去的过去,和我们无疾而终的爱情。 重临旧地,我已不再是当初的我,她亦非是从前的她…… 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我们同样狼藉的青春。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一阵寒风吹来我掩了掩衣襟,抬步出了公园。 我随意找了一个旅馆住下,躺在床上依旧毫无睡意,眼睛失焦的盯着黑洞洞的空间,只觉人生的际遇如同一场没有编排的电影,尽管我们都是演员,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我忽又想到下午和沐太太见面的场景,我想起我问她槐恩是否过的还好的时候,她掩嘴哭泣的表情,以及她数次说到惜春欲言又止的样子。 让我隐隐觉得,似乎在惜春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似乎她并不像我预想中的那样,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不禁让我的内心更加紊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光放亮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境之中,我看见惜春一身白裙,站在盛开的繁花盛开的山岗上,静静的看着我笑,春日和煦的阳光让她的面容变得梦幻,让近在咫尺的我看不真切。 当我想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时,画面忽然一转,她的白裙换成了婚纱,她头上的花环变成了新娘的头冠,她的婚纱竟染上了斑斑血迹,我终于看清她的面容,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抹悲伤的笑…… 猛然从床上做起,方才发觉自己竟是一身的汗水。 我回忆着刚才的梦,忽然让我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场梦,似乎是某种召示,让我隐隐觉得在我不知道的时空里,似乎错过了某一段重要的人生,只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线头,却始终也抓不住记忆的线索…… 我起身下床,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上午九点。 退了房我又想起了向东,自上次别离已是数年,不知道这位昔日至交如今可还安好。 有幸重回故地,我理应去拜会一下。 想及此处忽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李良,只怕他如今的地位,早已非昔日可比,虽然昔日恩怨我早已放下,但若是见他未免会问及安妮,我不知道此时的我该怎样开口告知他安妮的消息。想来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我来到向东的家,却发现家门紧锁,向东家里并没有人。 数年别离我早已没了他的联系方式,遂折返酒吧,想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向东的酒吧果然已经开门,我推门进入,只见向东一个人坐在吧台旁抽着烟喝着闷酒,他隐藏在烟雾缭绕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听见响动他扭头看过这边,当他看见来着是我时,目光顿时睁大。 他起身快步走到我跟前,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魏!”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语气惊愕。 “兄弟,好久不见!”我朝他微微一笑。 “老魏,你终于出现了,你这次回来可是为了惜春姑娘?”向东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而来,惜春对我来说已经是往事,她早已嫁作人妇,我怎么可能还会为了她。” “什么?早已嫁作人妇?惜春姑娘何时嫁作人妇?还是你知道她今日出嫁?”向东眼珠瞪的溜圆。 我闻言不由一惊,今日出嫁? “她不是早已经嫁给了阿伟吗?”我猛然觉得有些不对。 “阿伟?她何时嫁给了阿伟?难道当初我给你看的视频你没有看完?”向东表情忽然严肃,胸膛微微起伏。 我茫然摇头。 向东忽然愤怒起来,抓住我的衣襟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他毫无预兆的一拳打的一个趔趄,险些撞倒身旁的高脚凳。 “你混蛋!”向东双眼血红,怒视着我。 我挣扎起身,愕然看着向东。 向东喘着粗气,愤愤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吧台里面,哐哐当当一通翻找,拿出了当初的那只早已过时的旧手机。 他打开手机的那个文件,一把把手机杵到我的胸前。 我接过手机,手机上播放着当初那段视频文件。 在牧师的主持下,先是阿伟一脸幸福的回答了几个我愿意。然后轮到沐惜春,她一脸肃然,看不出一丝表情,但还是跟着牧师的问题回答了几个我愿意。 然后她转过脸问阿伟:“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吗?” 阿伟握住惜春的手说:“我愿意!” 惜春再问:“如果我变得老了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 “如果我变得很丑,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 我当初就是看在这个地方,心里难受的再也看不下去,关掉了手机。 所谓天意弄人,大概就是如此了,若是当初我再接着往下看哪怕一秒钟,可能我的人生就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当然,不同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的人生…… 第三百零二章:错失的人生 在牧师的主持下,先是阿伟一脸幸福的回答了几个我愿意。 然后轮到沐惜春,她一脸肃然,看不出一丝表情,但还是跟着牧师的问题回答了几个我愿意。 然后她转过脸问阿伟:“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吗?” 阿伟握住惜春的手说:“我愿意!” 惜春再问:“如果我变得老了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 “如果我变得很丑,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 在阿伟答完,惜春看着阿伟凄然一笑,道:“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她猛然转身冲到了观礼席,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猛的往自己脸上扎去! 意外突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猛地扑将上来,撞开了惜春的胳膊。水果刀堪堪从她的脖子一侧划过。 视频的画面忽然抖动起来,大概是拍视频的人慌乱之间已经无法冷静把持手机,紧接着视频被掐断。 视频的最后一秒,晃动的镜头之中,隐约可见惜春倒在了地上,洁白的婚纱被染上大片血迹…… 我的脑袋忽然被这一幕冲击的一片空白,只觉得天地似乎失去了原有的规则,顷刻间不住的翻腾,几乎让我站立不稳,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扶住吧台,急剧跳动的心脏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我抬头看着向东,喉咙干裂的问他:“向东,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向东怒视着我,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告诉你?我他妈还能怎么告诉你?我都把视频拍给你看了我还要怎么告诉你?谁知道你他妈看到一半就不辞而别?我当初还以为你是看了视频知道惜春都为你做了什么你是去找惜春去了,可你他妈竟然人间消失?你这样做对得起惜春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向东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进去的这些年每个人都知道你在里面受了委屈,可在我看来惜春所受的委屈比你要大的多!她在外面一直在为了你的事情奔走,想要给你翻案。但你应该知道,你的案子牵连有多大?况且还是她父亲把你送进去的,她若是能翻案,只怕a市公检法系统都要发生一次地震。你觉得他们可能会为了你这个小人物而牵动整个三法司?” “但是惜春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直到你出狱之前她依旧在四处奔走!甚至我都劝她放弃,但她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她甚至和她父母彻底的断绝了关系。” “而你呢?你出来甚至都不和她见上一面就销声匿迹。你大概是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但是我告诉你,就算真的全世界都欠了你,惜春也没有欠你!”向东朝我吼道。 “当你出狱后把那十万块钱放在惜春家里,你可知那段时间惜春是怎么度过的?她每天都来到我的酒吧,一直等到深夜,每每看到她因等不到你而借酒消愁,我他妈都替她不值。多少年来,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还保留着这家酒吧吗?不是因为它还能给我带来利润,我是为了惜春,我是为了她还能有一丝念想……” 我的心一点点下沉,向东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锐利的刺,根根刺进我的心脏深处。 我几乎可以想象,在每个绝望过后的夜晚,她背影游离在清冷的路灯下,该是多么落寞孤绝! 她在等我的出现……尽管她知道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但她依旧如此,甚至甘愿为此透支掉她所有的青春…… 我无意瞥见手机上那条视频文件下方的时间,**年三月六日。 我忽然想到这一日正是我在监狱出事的那一日,这才猛然惊觉,那日医院门口的染血的白色婚纱,原来不是别人…… 原来那日我们是如此的接近,原来那日我们都曾命悬一线,原来并非我一人经历了生死…… 原来我一直都错怪了她! 当我出狱在向东家里看到视频的时候,我只是以为她终于也抵挡不住造化的编排,终于也屈服在命运之下。 我还曾自视大度的原谅了她,甚至还如圣人一般为她祝福…… 原来屈服的只是我!命运从来都没有摇摆过她的选择…… 惜春!惜春…… 我忽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恍惚间灵魂瞬间又回到了身体。 我猛的站起:“向东,你刚才说惜春今天结婚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 向东仰头看天,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入吧台,把一个大红色请柬甩在我的面前。 我颤抖着手抓起请柬,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沐惜春和另外一个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何永钦。 “何永钦是谁?”我看着向东,胸膛急剧起伏。 “是谁还重要吗?惜春曾经说过,若非是你,谁都一样!自从你出事,惜春和沐家反目,阿伟因婚礼事件深受打击远去国外。 惜春离开公司,创建了自己的外贸公司,是这个叫何永钦的人一直陪着惜春,他本是惜春的生意伙伴,对惜春一往情深,但我知道,惜春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就在昨晚,她还一如既往的来到我的酒吧,一直坐到天亮!走的时候留下这张请柬,一整晚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她累了!” “我可能永远都忘不了她离去的时候的眼神,只有真正心死的人才会有那种眼神……”向东面露戚色。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怔,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眼珠暴突神情凝重。 “老魏,现在还来得及!你要是有点儿良心,你就该做点儿什么!” 向东的话让我的心脏忽然一阵突突乱跳,我要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要做吗…… 向东见我神情恍惚,使劲的摇晃我的肩膀:“老魏,机会只有一次,就在眼前,要怎么做你赶快决定,婚礼定在中午十二点,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她马上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向东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霹雳,在我脑袋里轰然炸响,我下意识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 我猛然抬头,看着向东,颤抖着干涸的喉咙,颤抖的对他说:“带我去!” 向东焦急的脸上忽然大喜,重重的摇晃了了一下我的肩膀。 “兄弟,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就算我把教堂给炸了,也要阻止这场婚礼!” 他说完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对着话筒道:“通知兄弟们,东圣教堂中午十二点有一场婚礼,我要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把新娘车队给挡住!所有的损失算在我头上!”说完不待对方回应,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向东拉着我,甚至连酒吧的门都来不及锁,发动车子便冲了出去。 东圣教堂在城西郊外,虽然不甚远,但现在正是中午高峰时段,再加上市区道路难行,在平时也要一个小时,此刻……。 在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提到了嗓子眼。向东飞快的在车流中穿插,不时引来阵阵鸣笛,至于红绿灯,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即使如此,时间依旧仿佛在加速流逝,让这千万级奔驰也只能望尘莫及。 十一点三十,十一点十四五,十一点五十…… 时间每流逝一秒,我的心便往上提起一分…… 我忽然想到,昨日沐太太两度问我是否还对惜春有情时眼里的不明情绪,才终于明白她数次欲言又止是所谓何事! 知女莫若父母,惜春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心从来都不在那个她将要嫁的人身上,知道自己女儿若是走出这一步,将永远得不到幸福。 我恍然知道,她眼里的不明情绪其实是一种乞求,向我的乞求,因为若要拯救惜春的人生,将非我莫属! 昔日的一幕幕再度在我眼前出现,如一场场电影画幕,清晰的纤毫毕现。抖落记忆的灰尘,恍然发现,原来,我何曾有过一丝的遗忘! 我忽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境,惜春穿着带血的婚纱,站在一片荒漠上,满脸悲伤的看着我…… 原来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有所预示,只是我始终不曾领会,当真相猛然间揭开幕布,赤裸裸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曾改变,那个在时光中走散的女子,一直都隐藏在我的内心,从不曾离散…… 十一点五十四…… 十二点…… 我只觉内心压抑的几乎要停止跳动! 心里不由自主的祈祷:“惜春,你一定要等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车流却被彻底堵死,长长的车龙竟是一动不动。 眼看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前行,向东刚要推开车门下车去看个究竟,忽然走来一个穿着夹克的年轻人,他见到向东急切的说:“东哥,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我们挡住了迎亲车队二十分钟,但是交警赶来见是这种情况,把新娘用警车先行送去了教堂!” “操!”向东骂了一句粗话,“还真他妈热心!新娘走了多久?” “刚……刚走!”小伙子似乎因为没有完成向东的安排而感到惶恐。 向东转身对我说:“老魏,一时半会儿大概是走不了了,教堂已经不远,你若是跑的够快,应该还来得及!” 眼见时间已过,我已然乱了心智,闻听向东所言,像是忽然给我干瘪的灵魂重新注入了一道力量,再也顾不得其他,撒腿向前跑去。 我也终于见到向东的那个电话造成的后果,也正是这次堵车的原因。 只见好几辆豪华越野车横七竖八的横呈在马路上,碎屑遍地,双向六车道的马路进给完全堵死,看到这一幕不由让我心惊,他为了我,竟然制造了一场如此盛大的车祸。 但我此刻已然无暇顾及此处,在长长的车队之间的缝隙中愤力狂奔,我已经远远能够看到教堂尖顶上竖立的十字架…… 惜春,等我…… (小作者:此处断章,难受难受,我我已经扇了自己两耳光,读者老爷不要骂我了……)  第三百零三章:一个人的赌局 阴郁半月的天空在这个时刻终于崩不住,落起了雪珠子,打在脸上如同针刺。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寂静,我的血液却在狂奔中变得沸腾。 长时间的奔跑让我全身力气已然消耗殆尽,腿上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但我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因为教堂的钟声已然响起,隐隐传来肃穆的婚礼进行曲。 我奔过马路,冲开行路人群,冲过教堂门前的广场。 教堂大院门口两个司仪欲要上前阻拦,但却没有能够阻止我的冲撞,被我蛮横的撞倒在地。 紧接着是两个保安见此情形欺身上前。我左冲右突但终于还是被两人一左一右给挟制住了手臂。 我剧烈挣扎,想要摆脱控制,但全身力气已然耗尽的我又岂能是两个专业保安的对手,竟是不能挣脱。 挣扎中我忽然听到教堂大厅里面传来牧师那套熟悉的而庄严的代表着上帝的问话…… 我忽然气血上涌,心脏中的血几欲喷涌而出。 挣扎之中我低头咬在了一个保安的手背上,吃痛之下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我的脸上,把我打翻在地。 我只觉口腔一咸,嘴角顿时溢出血液,但我的胳膊也同时获得了自由。 我趁两人不注意,爬起身向大厅里奔去。 教堂大厅的布道台上,沐惜春穿着一袭洁白婚纱,数年光阴,她的身躯已被岁月消剪的细瘦单薄…… 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所有流逝的时光在顷刻间回转,拾年光阴似乎不过是一个转瞬。蓦然回首,她依旧是她,似乎只是被世事不经意间浸染了一些风霜。 布道台上他和那个叫何永钦的男子相对而立,在上帝使者的指引下,开始交换戒指。 我冲进大厅,眼看仪式即将完成,我大喝出声:“等等,我不同意……” 我的突然闯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纷纷转头看向我,但我丝毫没有注意这些人的反应。 台上的沐惜春转过脸,定定的看着我,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我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流着血丝,看着台上的那抹深刻在我记忆中的倩影,抬步走向布道台。 惜春的脸渐渐和记忆重合,所有的回忆都在这一刻凝聚在了她的脸上,穿过茫茫时空,越过沧海人世,重新以一种宿命的姿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步一步走近,全世界再次变得寂静无声,我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惜春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手依旧温顺的被那个叫何永钦的男人握着。但她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忽然,她的下巴轻轻抖动了一下,眼皮微眨,表情悲伤而破碎……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布道台下,缓缓抬步迈向台阶,我静静的看着她,我甚至没有看见那个叫何永钦的男人是何模样…… “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几乎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从我干裂的喉咙发出来的,我想咽些口水润湿喉咙,却尝到一丝腥咸的味道! 惜春的眼泪在我颤抖的叫出丫头两个字的时候悄然滑落,但她依旧没有动,目光始终看在我的脸上,但却有种炙热的质感,让我的灵魂滋滋作响。 我缓缓的伸出手! “丫头,若是你愿意,我带你走!” 我声音随着灵魂一起颤抖! 话音方落,惜春猛然抬手扔掉头上的新娘发冠,拽掉了白手套,拉住了 我的手! 她的手由于冰冷而变得略略僵硬,但在我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力量神奇的充盈全身,我拉着惜春的手不顾在场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冲出了教堂…… 我拉着惜春逃出教堂,外面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像是不忍目睹人间的这幕悲剧,欲用这洁净的雪来掩盖世俗的悲欢! 我拉着惜春的手,在茫茫的飞雪中穿过车流,穿过人潮,穿过长街…… 她的白裙和落雪融为一体,成为这个肃穆世界的一部分,沧凉而悲壮! 湖滨公园的广场上,我和惜春相对而立,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妆…… 她缓缓伸出手,拨开我的头发轻轻抚摸我额角的那道疤,眼泪簌簌落下! 我轻轻解开她脖子上的白纱,看见她颈侧的动脉之上那一道赫然的伤痕,虽然容妆有所掩饰,但依旧清晰可见。 我伸出手摩挲着她洁白的颈项,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顷刻间灌满我的心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深处被岁月压制的猛烈情感,去它妈的宿命,去它妈的诅咒…… 既然连明天都是未知的,又何须让自己的爱人在今日泪流满面…… 即使爱情再奢侈,我也要在今日给你我的怀抱! 惜春,对不起! 我一把把惜春搂进怀里,双手捧起她的脸,猛的吻了下去…… 天空的雪无声落在我们身上,我们不在乎!身侧行人目光怪异的打量我们,我们不在乎!那个叫何永钦的新郎随后拿着棉服追将上来我们亦不在乎! 在茫茫雪落中,在远处教堂顶端十字架上耶稣的注视下,我们知道,在这一刻我们眼里只有对方。 这个世界再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飞速流逝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为了这丝迟到的温柔,我们无需任何人见证,因为为我们见证的是这茫茫天地…… 良久过后,我和惜春终于分开,惜春痴痴地看着我,泪水滂沱! 她的身子剧烈颤抖,但她却丝毫未觉,我知道在我们心里,此刻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我脱下外套裹住惜春的身子,但却丝毫无法减轻她身体的颤抖。 这时候另一件棉衣却悄然披在了惜春肩上,我看见何永钦面露悲戚的站在惜春背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惜春竟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惜春,你好傻!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为什么不能忘记我这个混蛋!”情之所至,我举起巴掌就朝自己脸上扇去! 惜春一把抓住我的手,已是口不能言,只是默然摇头,任眼泪汹涌…… “惜春,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我伸手擦去惜春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在你把那十万块钱放在我家的那一刻起,你欠我的就已经还清,而我欠你的,却一笔笔清清楚楚的刻在你的脸上和身上,你让我怎么忘记你?”惜春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被岁月刻画的无比清瘦却依旧熟稔的脸,心里阵阵抽紧,再次把惜春紧紧的搂紧怀里。 雪越下越大,公园里已然被雪染白,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一片。 湖心亭里,惜春偎依在我身边,我心里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日我的心里所受震撼几乎让我无力承受,紧接而来的愧疚和自责,让我竟不 敢面对惜春灼灼的目光。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因为现在显然不是娓娓道来的时候,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另一个地方,槐恩已然不堪等待…… 我拉着惜春的手,深吸一口气,虽然现在十分不合时宜,但这件事已然刻不容缓。 “惜春,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误会了你,让你受了很多苦,当初我不辞而别,只是因为我以为你已经嫁给了阿伟,所以才会不告而别!只怪天意弄人,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当初的真相……” “不!”惜春伸手挡住了我的嘴。 “要说亏欠,也是我亏欠你,当初发生的事我们都一清二楚,只怪我没有能力救你出来!才会造成后来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天意,老天让我们有此劫难,我们又能如何!” 惜春语气幽幽,接着道:“你可知道当初我看见你留在我家的钱和钥匙的时候我是多少绝望吗,为什么你都不肯见我一面……” “对不起!丫头。” “那段时间我满世界找你,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求向东哥,求他带我找遍了你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可却依然没有你的一点点消息!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支撑到现在吗?” 她看着我,眼里有着无尽悲伤。 “是因为我去你老家看到了你留在阿姨坟前的那个花环!在我看到那个花环的时候,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惜春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干涸的眼眶再次流出了眼泪,一颗颗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恍然想起,在我出狱后的那次回家,我在恍惚出神之间无意识的编织成的那个花环,在临走的时候随手遗落在了母亲的坟边。 没想到,在我离开之后惜春便寻去了那里,只是彼时我早已远在天涯之外,打算在那个祖国的边陲小镇落地生根。 莽莽人潮四海无疆,她又如何能够寻得我的所在…… “我以为你只是心里还有委屈,我以为我不用等太久你就会回来见我,所以我每天都去向东哥的酒吧等你,等你的出现……”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想你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所以才不来见我!就在前天,我无意见听到向东哥酒吧的工人说向东哥一直想把酒吧卖掉,只是因为我,才一直经营着!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 她的眼泪再度汹涌。 “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好累!所以,我当即定下了两天后的这场婚姻!我想再最后赌一次……” 我默默的听着,心如刀割! “现在看来我赌对了,你真的出现了,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在我在教堂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忽然好恨,我恨我为什么没有把这场赌局提早一点,若是早一些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出现!” 我紧紧的搂住惜春的肩膀,身子随着她的述说而颤抖不已。灵魂如同在遭受一场酷刑,让我不得安生。 我心痛的想,丫头,你错了,你的赌局只是你一个人的寂寞,我从来都没有参与,你之所以会赢,全是天意。你若是把这场赌局提前哪怕一天,你将再无翻盘的余地…… (冲突太难写,写了一天……晚了点!对不起) 第三百零四章:惜春迎春 我捧起惜春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虽然她的述说让我心痛,让我实在有些不忍心把我回来的真相告诉她,但是这件事已然迫在眉睫片刻耽搁不得。 我咬了咬牙,终于开口。 “惜春,我知道一些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不管是谁的错,我们都已经付出了代价。这次回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有关你的一丝信息。我出狱后向东给我看了你和阿伟的婚礼视频,但我只看了一个开头,我以为你早已嫁给了阿伟……” “我不想骗你,其实我回来是因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事实上我原本并没有打算见你,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我到今日才彻底明白。”我努力使自己镇定。 惜春目光凝视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事情我已经告诉了沐阿姨,但我想,沐阿姨大概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你回来是找我妈的?”惜春微微浮肿的眼睛露出一丝疑惑。 “是的,因为……因为我找到了你的妹妹!”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惜春眼睛忽然睁大! “是的,我已经找沐阿姨确认过了,她确实是你的妹妹,迎春!” 惜春身子忽然一颤,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惊,颤抖的双手猛然抓住了我的手! “你说真的?妹妹!妹妹她还活着?”她的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失真。 我点点头! “但是她现在情况很不妙,她……她得了急性髓系白血病,若是再找不到配型,随时……” 我有些说不下去! 话音未落,惜春的表情终于因为这一波接一波无异于爆炸性的消息给震的来不及做出相应的反应。表情怔怔的看着我,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你说迎春她……她就要死了?”几秒钟过后她终于反应过来,目光怔怔的看着我。 “不,还有机会,医生说了,血缘亲属有很大几率可以配型成功,只要找到配型骨髓,就还有康复希望!”我捧着惜春惊惶的脸,出言道。 闻听此言,惜春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伸出哆嗦不止的手想要摸着身侧口袋,大概是想要找手机。 但她已然忘记,她是穿着婚纱跑出来的…… 当她发现这一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要往桥上跑。 刚一转身复又顿住了脚步,我抬头恍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沐仲仁夫妇已然站在了湖边,静静的立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雪花落在了他们的肩膀和头上,他们似乎浑然不觉。 惜春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又用力的握紧了几分。 她拉着我,走过已经积了很厚的雪的木桥,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走过木桥,惜春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父母,脚步不停的欲要离去。 我自然知道惜春早已和父母闹僵,但是没想到却已然形同陌路。 我拉住惜春站定在沐仲仁面前,此刻我早已不会对他存在任何心理上的压迫,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时隔多年,这个商界名声赫赫的男人依旧眼神锐利表情沉稳,但却是消瘦了不少,隐隐之间透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 我和他对视两秒,他忽然轻微的叹了口气,微微低头,目光从我脸上移开。 我依旧站着未动,我在等他开口。 他沉默几秒,再次叹息一声,抬头看着我缓缓开口。 “魏先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他的语气低沉,似乎有一丝感慨。 我微微一笑:“沐先生,我也没想到!”我尽量使自己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沐仲仁的眼睛不自然的眨动了几下。 “没想到,我还能有亲自给你道歉的机会,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对你做了卑鄙的事情,说出来你大概不信,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压了好多年,让我终日寝食难安……” “沐先生!”我打断他的话。一直背对着他的惜春喉咙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并没有回头正面和父亲相见。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来此完全是为了槐恩,你心里的感受我并不在乎!”我冷冷的说。 沐仲仁轻轻颔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毕竟我对你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了些……”他示意了一下身旁表情踹踹的沐太太。 沐太太似乎恍然,手指哆嗦的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到我面前,声音颤抖的说:“魏先生,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们,我们都该对你有所补偿,这里面有两千万,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道歉!”她看我的眼神隐隐有一丝乞求。 我心里忽然硬了起来,知道他们大概从我落拓的外表猜出我必定生活的不甚如意,两千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无异于是天文数字,多少人一辈子穷极一生甚至都见不到这么多钱。想来他们觉得这些钱足以弥补他们对我做的事情。 我忽然觉得手里握住的惜春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能够猜到,惜春大概是对父母的这种做法失望至极,到了现在他们依然觉得钱能够抵消掉这世间的一切罪恶。别说我现在根本不会把俩千万看在眼里,就算我依旧贫困潦倒,我也不会接受这笔救赎他们良知的钱。 我冷冷的撇了一眼那张卡,淡淡一笑:“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没有想过要追究什么,更没有想过要你们做什么补偿!这两千万你还是收回去吧!” 沐太太神情一滞,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沐仲仁抬手制止。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是没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了,魏先生若是贪图利益之辈,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那块地的价值若当初魏先生存又私心,又怎会只有这区区两千万!罢了罢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沧桑。 惜春忽然转过身,看着沐仲仁冷冷一笑:“原来你也知道那块地的价值!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怎样坐上董事长位置的!我还以为你忘了,看来你还记得!” 沐仲仁看了女儿一眼,喉结蠕动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 沐惜春还要说些什么,但被我拉住。 “沐先生,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给你讨论旧事,你应该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沐仲仁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慌张抬头道:“对对对,魏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五点钟起飞!”他又把目光移向沐惜春。“惜春,你抓紧收拾一下,一会儿会有车去接你!” 惜春表情冷漠没有说话,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公园。 出了公园惜春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她当初租给我的那所房子,一路上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一刻不曾松开。 房子依旧如同当年,那只乌龟似乎一直不曾长大,依旧如同当年那般一动不动蜷缩在鱼缸一角,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在那天我来此时的情景,其实当初若是我足够细心,完全可以从房间的陈设判断出这里根本不像是一对夫妇的生活环境。 只是彼时,我因心中落寞,已然先入为主的以为惜春早已嫁给了阿伟,我甚至还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鞋架,却没有发现这里丝毫没有男人的痕迹。 我又想起当初石头母亲送我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大概也是有心想要告诉我惜春的情况,但却无法得知我的想法,被我数次打断话茬后终于还是憋在了心里。 我忽然感到无比的懊恼起来!其实向东说的对,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才是被亏欠的人,才会一叶障目的顾影自怜看不到还有人和我一同承受着苦难。 我本打算槐恩身世得以确认后避免和惜春见面,可没想到竟然无意间掀起这么多我所不知道的成年旧事,竟让我本就塞满心事的内心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但现在情况早已超出我的意料,既然已是如此局面,我也就没有必要在刻意回避和惜春见面。 五点。 飞机按时起飞。 本来天气不适飞机启航,不用说这自然是有沐仲仁的能量在里面。 飞机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乘客,显然是被沐仲仁包了下来。 飞机上,沐惜春挑了一个距离沐仲仁夫妇很远的位置坐下。 她大概是故意做给沐仲仁看,沐惜春自始至终都毫不避讳的拉着我的手。 沐仲仁似乎一直都想找机会跟女儿交流,但一直被沐惜春视而不见的忽略掉。 上飞机之前我通知了方教授落地时间,方教授在得知槐恩身世得以确认后,在电话里激动的语无伦次,显然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这次行程上! 我问他槐恩的状况,得知自我昨日离开后槐恩只短暂的醒来两次,这无疑让我更加心急如焚。 我通知俊生让他告知医生安排好两个小时后的化验准备,若是有幸配型成功,则要尽快进行手术! 俊生声音颤抖连声称是!  第三百零六章: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飞机在起点多钟准时落地。 这里俨然也是满城风雪。 医院的病房里,沐仲仁夫妇和方教授夫妇相互握手,虽然彼此不识,但此刻却因他们对槐恩相同的情感而变得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虽然彼此心中都有无数的话想说,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们无心再做这些不相干的唏嘘。 病床上槐恩依旧陷入昏迷之中,几人的到来并未有将她从昏迷中唤醒,我知道她的情况又越发的严重了。 沐家三人来到病床前,沐太太仔细端详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脱了相的槐恩,忍不住掩嘴哭泣。 惜春亦是无法自持的别过脸去,暗自抹泪。 她和妹妹分开的时候她已然六岁,对妹妹的记忆已经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她曾经告诉我,她对这个妹妹心里是有所愧疚的,因为当初她们的爸爸是为了救受伤的她才把妹妹搁置在帐篷中。所以她一直觉得妹妹的失踪她有很大的责任。 如今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再见妹妹,本该欢喜的亲人重聚,却没想到妹妹却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沐仲仁站在妻子身旁,轻轻拉起小女儿的手,亦是老泪纵横。 这时候俊生带着医生匆匆来到病房。 “请问谁是病人的血缘亲属?”医生没说多余废话,直截了当的问。 见医生发问,沐家三人齐齐站起,来到医生面前。 “赶紧随我去做骨髓检验,病人情况已经进入危险期,若是配型成功需要即刻手术!”医生语气急切,显然他比谁都清楚槐恩此刻的状况有多糟糕。 三人随医生去了检验室,病房只剩方教授夫妇和俊生。 “魏哥,他们真的是槐恩的家人?”俊生看着我,语气颤抖。在我回来后他也已经习惯性的称我魏哥。 我点点头,拍了拍俊生的肩膀,让他冷静。但我的心却早已乱成一团麻。 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接下来就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了,奇迹会不会发生已经非人力可以改变! 看着床上槐恩苍白的脸,我不由在心里默默祈祷。 半小时后。 沐家三人从化验科出来。 但令人沮丧的是化验结果要等到明天,就这还是要在检验科的医生连夜工作的情况下。 …… 夜!静悄悄的! 病房里七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起来。 要说人最难的时刻,大概就是这种等待着命运做出审判前的时刻。 当初魏来病的那次我已经体验过一次这种令人窒息的等待,如今这种体验又一次出现,甚至比上次更加残酷,因为这次等到的结果是生与死的结果…… 病房里槐恩的两对父母和一个姐姐分坐在病床两侧,沐太太的目光注视着失散多年的小女儿,眼泪不曾一刻停过。 惜春也是满脸悲伤,拉着妹妹的手,一直坐到天亮。 方教授已经把当初的事情对沐家陈述了一遍,沐家二老和沐惜春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和妹妹命悬一线早已不是第一次。 我拉着俊生悄悄退出病房,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相顾无言。 “魏哥,槐恩真的能够得救吗?”俊生终于忍不堪心里的压力,尽管他也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无法给予他答案。 但我还是故作坚强的对他说:“会的!槐恩这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不会狠心带走她的!” 俊生下巴微微颤抖,吸了吸鼻子,暗自抹了一把脸。 无比煎熬的一夜终于过去,这一夜槐恩始终未曾醒来,她已然连续昏迷近二十小时。 结果也终于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中有了结果。 在医生宣布惜春的白细胞抗原和槐恩匹配的时候,在场的七人激动的皆都眼眶潮湿。 方教授夫妇激动的拉住沐仲仁夫妇和沐惜春,语气颤抖的说着谢谢谢谢!眼里泪光闪闪,他们已然忘记对方才是槐恩的血缘至亲。 在医生宣布完结果,我一直提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大的喜悦,忽然松弛下来的精神几乎让我浑身乏力,鼻子一酸,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病房,却看见俊生蹲在走廊上泪流满面。 手术很快准备好,定在上午十点,由医院最具权威的两个血液科医生联手手术。 我本期盼着槐恩能够在手术之前醒来,让我告诉她她有救了,但是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都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在看到惜春和槐恩先后被推进手术室时,我忽然想到,为什么我在见到槐恩手的那一刻心里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之感。 如今看着她们同时躺在病床上,头上带着一样的蓝色卫生帽,从我身边相继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竟让我有种分不出的错觉。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造物的神奇,竟让我先后和这对姐妹发生了如此难以言说的命运纠葛。 若说是巧合,显然太过苍白,说出去恐怕会有人说连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但现实就是这么离奇,有些事情看似不可思议,但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不禁让我更加确信,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存在,之所以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是我们无力跳出固有的窠臼罢了。 手术室外几人再一次陷入了焦急的等待,虽然配型成功,但医生在让签署免责声明的时候告知我们手术依旧存在风险性,若是产生排异现象,恐怕所有的努力依旧是白费。 这无疑又是一场煎熬。沐仲仁此刻早已没有了一贯的稳重仪态,表情担忧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 方教授夫妇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我知道此刻对他们而言,无异于等待被审判的囚徒,那扇门不打开,就无法得知自己的命运,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对槐恩的爱绝不逊色于槐恩的亲生父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似乎每一秒钟似乎都无比艰难,似乎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都心弦。 终于,手术室的门在两个多小时的煎熬等待后,被从里面打开。 门外几人如同条件反射般的从椅子上弹起,怀揣着一颗悬起的心脏,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两张病床被先后推出,槐恩和惜春皆都在沉睡的状态,沐仲仁看看惜春又看看槐恩。 这个全国知名的商界风云人物此刻身子竟有些颤颤巍巍。 “医生,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沐仲仁语气颤抖的问。 一名医生摘掉口罩,表情和善的笑笑说:“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你们的女儿得救了!” 闻听此言,四个老人竟同时老泪纵横起来,竟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同时拉着那名医生的手,除了不住的说谢谢外,竟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我心里提着的心在这一刻也终于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我看着眼睛微闭的槐恩,心里即欢愉又难受。欢愉的是她终于逃出了病魔的控制,得以继续她如花般的美好人生,难受的是她本不该在这个年纪就经受如此艰难的生死考验,难免会让她对生命心存敬畏从而失去了灵性。 医生告诉我们惜春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醒来,至于槐恩,可能会晚一些,但目前术后反应还算乐观,后续虽还需观察,但多半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自此,这两家因槐恩命运相系的两家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惜春果如医生所言,一个小时后悠悠醒转,大概是因为麻药尚未褪去,她挣扎着起身,身子显得有些虚浮。 我伸手扶起她,她顺势握住了我的手。 她看着我,声音微弱的问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我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笑着对她说:“槐恩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很快就会好的!” 她的目光看向旁边病床上的槐恩:“原来妹妹现在叫槐恩,她长的真漂亮!”她露出一丝微笑。 “是,她和你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 惜春微微一笑,看着我眼里露出无限温柔。 “躺了几个小时,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惜春问。 我点点头,拿过她的棉衣帮她穿上,扶着她出了病房。 我和惜春并肩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上有些刺眼,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滴着融化的雪水。等这场雪化尽,大概春天就会来了吧,我想。 “命运真是神奇,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见!更没想到你会和我妹妹一同出现在我面前。”惜春坐在我的身旁,目光看向天边的白云。 “是啊,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即使我走得再远还是会被命运带回到你身边!”我不禁感慨。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惜春忽然忧伤起来。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开始向惜春追溯当初别离后我的去向。 我从监狱开始说起,说到那次受伤,说到在医院我恍惚之中看到一个受伤的新娘时惜春猛的呆住。 她震惊的看着我:“原来那个被警车送来的满脸是血的人就是你!” 我这才恍然,原来那天她也看到了我,只是当时我满脸血污,匆匆一瞥她自然不会认出那个人就是我! “原来我们曾经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原来那天我们都差一点死去!”惜春语气变得喃喃。“若我们在同一天死去,倒也会少些遗憾!” 我心里微微有些疼痛,伸手揽住惜春的肩膀。 “在我出来的时候,你和阿伟婚礼的视频向东已经给我看了,只是我只看了个开头,我以为你已经嫁给了阿伟,才会心灰意冷不迟而别。若非我认识槐恩,若非她得了这种病让我无意得知她的身世,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年你所受的委屈了!” “不重要了,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或许真如你所言,是命运再次将你带到我的面前,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你还在我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都不再年轻,我已经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你能否答应我,若是你想离开,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惜春的语气低沉不急不缓,似乎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在我听来,却让我有种撕裂的痛楚,这无疑是在对我灵魂的诘问。 仅凭这一句话,我就知道这些年来她到底承受着多么大的伤痛! 事到如今在一切迷雾散尽之后,她再次把她的一颗诚挚的心呈现在我面前,依旧如同当年那般热烈而纯净。 岁月虽然改变了我们很多,但我很清楚,她的心却始终和当年一样,没有一丝丝一毫毫的改变! 面对这样的她,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再度受伤,面对这样的她,我还有什么理由逃避! 我把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对她说:“不会了!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惜春偎依在我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纤细的手和我十指交叉,紧紧的握在一起,由于过于用力,关节处隐隐发白…… 第三百零六章:交织的命运 良久过后,我心里忽然又想到那个视频,此刻想来竟有些微微发怵。 我能够想象惜春在拿起刀子刺向自己脸时心里是多么绝望,若是那个坐在前排的人再慢哪怕一秒,我只怕这辈子都会无尽的悔恨中度过。 我不禁在想,若是换作是我,我不知道是否有勇气这么做。 “惜春,你好傻,若是那一刀真的扎到你的脸上,或者让你出现其他意外,我即使出来,我又该如何去面你如何去面对以后的自己?”我痛惜的亲吻着惜春的秀发。 “那你呢?你可有想过,你为了我为了公司而遭此厄运,我又该怎样去面对你?当初我为了救你出来,费尽了心思,该跑的地方我全都跑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我,我甚至去过北京最高院,但是全都被驳回!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救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你出来,可是最后就连你都不愿意再见我……” “你知道那时候我每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几乎不知道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替你惩罚害你的人,只有这样做,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我想等你出来,用我的余生来还欠你的债……” “后来你终于出来!我以为你即使怨我恨我,你都会来见我一面,可是我没想到,你竟借钱也要还上欠我的钱,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惜春在我的怀里幽幽的述说,她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在我心脏上丝丝拉拉的划过,让我忍不住颤抖,自责和悔恨几乎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这才知道,在我自以为洒脱的不辞而别,究竟给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若非是你遇到妹妹,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你怎么会以为我嫁给了阿伟?爸爸这样陷害你,我怎么可能会听从他的安排嫁给他指定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惜春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握住我的手隐隐颤抖! 片刻后惜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我:“你离开后去了哪里?怎么会遇到妹妹的?” 于是我又接着把接下来的事情讲给了惜春。从到西藏讲到魏来和安妮,然后再到东海边的渔村,讲到我无意间造就的事业。 在讲到安妮的时候惜春身子忽然僵住,良久之后她才幽幽出口:“我一直以为我是最爱你的,现在才知道,我对你的爱远远比不过安妮!”她搂着我的胳膊,语气戚然。 “我这一生欠的债太多,而且永远也没有办法还清,安妮甚至为我失去了性命。安妮死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动一丝丝感情。可是我没想到,这十年来你为我所受的委屈,却让我连逃避的勇气都没有。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有些事情我早已看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退避,我辜负你的十年光阴我没有办法还你,我能够做的或许只有在余下的人生里好好珍惜安妮用生命为我换来的幸福,若是安妮在天有灵,她应该也会为我们祝福的!惜春,你愿意吗?” 惜春忽然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抬眼看着我,眼眸中泪光闪闪。 “……我愿意……!”惜春下巴剧烈颤抖,眼中泪水随着她的重重点头滚滚落下。 我再次把她紧紧的搂紧怀里,喉头忍不住一阵酸涩,我在心里暗自发了一个誓,往后余生我将用我的一生守护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再不让她为我流一滴眼泪…… 尽管安妮的死,几乎成了我一生的梦魇,但惜春对我的付出让我决然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她无异和安妮一样,用她们最宝贵的青春来等待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什么付出比这更加惨烈。 若我依旧固守着对安妮的愧疚,把自己封装起来,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自欺欺人的寻找救赎,从而继续辜负另一个女人的付出,大概才是最大的残忍。 况且在我得知惜春为我所做的一切后,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尽管这段感情曾经被我深藏,但只有我知道,对于这段感情,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释怀! 我又想到槐恩,其实对于槐恩我并未有太过担心,虽然她是一个执拗的姑娘,但绝非不明事理的人。我想若是我告诉她我和惜春的故事,我想她应该能够明白。 至于我向她求婚,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在最后的时间能够开心一些罢了,那时候全世界都以为槐恩时日无多,天知道老天竟会安排一场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转折。 只是这些事情我并未对惜春言及,我想此事无甚必要告知她让她情感再次受伤,待槐恩病情好转,我自会对她说出真相,至于求婚,虽然是我亲口所言,但这无疑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自然作数不得。 即使槐恩会短暂伤心,但我很清楚我的心,若非槐恩的病情让我我彻底绝望,以为不可能再有转机。 当时哪怕换槐恩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我也是断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这无关于惜春。即使没有惜春也是一样,因为我知道我对槐恩只有疼惜,这和爱完全是两种感情。 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假装爱她! 就在这时候俊生忽然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到我揽着惜春他明显愣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把我和沐家的一些事情告诉他和方教授夫妇。 “魏哥,槐恩她醒了,她想见你,你快去看看她!”俊生急切的说。 我和惜春闻言都内心惊喜,没想到槐恩会这么快醒过来。 我和惜春跑回病房,果然看见槐恩斜靠在病床上,虽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精神似乎已经少了一些萎靡。 看见我进来,槐恩眼神定定的看着我,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向我,喉咙里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叔!” 我来到床边,握住槐恩羸弱的手,心里也不由有些激动。 “槐恩,大叔在这里,没事了,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手术了,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槐恩对我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大叔,你不要安慰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点也不害怕!” 槐恩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大概是她此前的两次醒来没有看见我在身边,而感到有些惶恐,不由让我心里隐隐难过。 我刚要对槐恩解释,槐恩忽然抬头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面露疑惑的问我:“大叔,他们是谁?” 我一怔,看了方教授一眼,方教授微微摇头,对我说:“还是你告诉槐恩吧!”方教授语气有些感慨的道。 我方才知道,原来方教授还未把这件事告诉槐恩,大概是因为事情还未确定,若是及早告知槐恩,恐怕会对她的心情造成波动,从而影响她的病情。 槐恩听见父亲这话,表情顿时惶惑起来,目光灼灼是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本打算等槐恩病情好转再告诉她这件事,但既然事已至此,已然无法再拖延下去。 我拉着槐恩的手,心里酝酿着情绪! “槐恩,你要冷静,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医生已经给你做过了手术,因为我们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其实……”我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惜春,终于还是把整件事的真相告知了槐恩。 槐恩的眼睛在我说出她并非方教授的亲身女儿的那一刻忽然睁大,惊惶的看向方教授夫妇,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沐家三人。 我示意惜春过来,对槐恩说:“她就是你亲姐姐,就是她和你一起做的骨髓移植手术!”大概是信息量过于巨大,让槐恩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的表情由震惊变成呆滞,再次抬头看了一圈屋内众人,怔怔摇头! “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喃喃的道。 忽然抬头看向方教授:“爸爸,这是真的吗?真的不是你们在骗我吗?我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我能接受,你们不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的,我真的不怕!” 方教授夫妇面露不忍,来到槐恩床边坐下,有些怜爱又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女儿,再次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待方教授讲完,沐仲仁又接着补充讲述了一遍发生在方教授捡到槐恩之前的事情。 槐恩静静的听完,眼里的神色变得茫然,无助的看看方教授夫妇又看看沐家三人,隐隐有泪光闪动。 最后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 “槐恩,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难以接受,但眼下你无需想太多,你只要好好养病,一切等你身体好起来在说,好吗?”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槐恩。 槐恩的目光又怔怔的从我脸上转移到一旁的惜春身上! “你真的是我姐姐?”槐恩言语开始颤抖。 惜春点头,似乎心有不忍,伸手拉住了槐恩的手。 “是的,你就是我的妹妹,千真万确!” “姐姐?”槐恩喃喃的叫了一声,忽然就笑了,眼泪随着她的笑容从脸庞滑落。 惜春似有不忍,两姐妹相顾无言,只剩眼泪无声滑落。 此番情景屋内众人皆都内心感慨,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命运竟会有如此神奇的安排,本来无论如何都不会交集的两家人,却因我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而纠缠在一起。 对于沐家来说能找到自己的骨肉无疑是欣喜的,但对于方教授而言,虽然也为槐恩能够得救而高兴,但高兴之余多少有些怅然。 他们早已把槐恩视为己出,甚至不要自己的孩子,而今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突然又冒出了亲身父母,虽然槐恩早已成人,不可能会因为找到亲生父母而离开他们,但难免内心会有种珍爱之物即将被夺走的感觉。这点我能够从方教授夫妇眼神之中看出……  第三百零七章:不要说出来 夜静! 槐恩已经睡熟。 大概是刚刚接受的信息太过巨大,一时之间让她很难接受,即使睡着依旧像缺乏安全感般不时惊厥,嘴里不时喃喃叫着大叔大叔! 傍晚的时候医生已经对槐恩的状况做了一次复检,手术效果是明显的,白血球转化率已经趋于稳定,并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沐仲仁夫妇已经去酒店休息,方教授夫妇也已经在我的劝说下被俊生送了回去。 惜春本想陪我一起照看槐恩,但被我也劝了去,自从来到医院,几人都未曾合眼,在医生告知槐恩情况已经稳定后,才终于放心的去了。 我虽然也异常困乏,但此刻却毫无睡意。 我在想该怎样对槐恩解释,她显然还不知道我和惜春的事情。 我不知道若是告诉她真相,会不会又是对她的另一种打击。 然世事难料,就如同我这一生,我本无意伤害任何人,但却始终猜不透命运的走向,总会在某个转弯处猝不及防的被命运摆上一道,让我们避无可避。 天渐渐放亮,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户的时候槐恩缓缓醒转。 她睁开眼,见我正静静的看着她,她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苍白的脸颊难得的露出一丝红晕。 “大叔!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她目光流转,有些害羞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槐恩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才有些踌躇的道:“大叔,我……想上厕所!” 我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病房四周,才发现现在只有我一人在病房! “你自己可以走吗?”我问。 槐恩有些窘迫的摇摇头。 “你等等,我去叫护士!”我起身欲走。 槐恩却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 “大叔,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这种事情还要叫护士吗?你抱我去!”她说着嘟着嘴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 我顿时愣了一下,竟有些不知所措。有心想要推脱,但见槐恩满眼的期待,心里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把吊瓶取下让她自己拿着,弯腰把她抱起,走到洗手间把她放在马桶上。 我转身欲要出去,槐恩忽然又叫住了我。 “大叔!” 我回头。 “我这样怎么上厕所?”槐恩看了一眼高举的吊瓶,脸上更加红晕。 “你……要我在里面?”我思维顿时有些短路。 槐恩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我都是你妻子了你怕什么?” 我脑袋一阵发懵,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言以对,虽然心里一直想着该要怎样对槐恩说,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候。 见我发怔,槐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给你开玩笑呢!你站在我跟前我怎么上得出来!把吊瓶拿着站在门外去!”槐恩撅了撅最,把吊瓶递给我。 我闻言这才恍过神来,连忙接过吊瓶小心的移到门外。 由于输液管卡在门缝,洗手间的门无法关严,清晰的听见里面女生不同于男人的独特声音,不禁让我有些脸上发烫。 片刻后槐恩在里面叫我,我打开门,槐恩羞涩的抬眼瞟了我一眼,脸已红到了脖子根儿。我不禁心里暗笑,原来她也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般洒脱。 我把槐恩抱回病床,又打来热水给她洗了手和脸。 期间槐恩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脸上透出的幸福已经毫不掩饰。 洗漱完,我刚准备把槐恩放平下去,槐恩却伸手环住了我的脖子,趁我不注意翘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大叔!”槐恩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槐恩问,并没有放开我的脖子,如兰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内心微颤。 “医生说情况好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出院。”我如实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回去?”槐恩面露调皮的笑。“大叔,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呢!”她扭了一下肩膀,语气颇为期待的看着我。 “呃……槐恩,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病养好,等你完全好了再说好吗?你现在瘦成这样,会不好看的!”我看着槐恩近在咫尺的清纯面庞,内心渐渐变得一团乱。 “我不管,等我出院后我就要嫁给你,你看,这枚戒指是你亲手戴在我手上的,你可不能反悔!”槐恩伸出手让我看她无名指上的那枚海螺戒指。 我沉默无言,心里忽然狠狠的疼了一下。心里隐隐生起一股莫大的愧疚。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槐恩的话,苦涩一笑。 “槐恩,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有些不敢正视槐恩的眼睛,欲扯开话题。 槐恩白了我一眼,大概是对我消极的态度有些不悦,嘟了一下嘴撒娇般的道:“亲我一下,我就放开!” 我有些无奈,想要挣脱槐恩的胳膊,却没想到她竟固执的不愿松开,表情有些赌气般的固执。 我内心一阵无力,槐恩越是这样我心里的负担越是沉重,她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对爱情的幻想中,安全没有意识到她所期盼的爱情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气泡,看着五彩斑斓,实则只是一场空幻的梦。 只是这梦的开关却掌握在我的手上,让我不忍心把她从梦中叫醒。 槐恩已经闭上了眼睛,微抿着嘴在等待着我的吻。 我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槐恩睁开眼睛不满的嗯了一声,嘟了嘟嘴示意我她要我吻的地方!复又闭上了眼睛。 我暗自叹息一声,又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槐恩这才一脸兴奋的放开了我。 “我要吃小笼包,还要喝豆浆!大叔我好饿啊,快去买吧!”槐恩看我的眼神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缠绵。 我装作没有察觉,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病房。 出得病房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病房门口站着沐仲仁夫妇,透过沐仲仁的肩膀我猛然又看见转角楼梯间处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 我心里猛地狂跳,紧跟几步冲到楼梯间,猛的看见惜春正逃也似的顺着楼梯往楼下跑。 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惜春大概是误会了,她只怕已经得见我和槐恩刚才亲昵的一幕。 “惜春!”我朝已经下了一层楼的惜春叫了一声,脚步不停的追了下去。 惜春没有回我,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迅速的,朝下跑去。 见惜春如此反应我的心脏急剧跳动起来,一边叫她等等,一边三步并做两步的朝下追去。 槐恩的病房原本在九楼,我追到六楼才一把拉住还要挣扎逃跑的惜春。 “惜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切的道。 惜春闻言忽然停住了挣扎,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肩膀微微颤抖。 我伸手想要拉她的手,可刚触碰到她的手,她猛的像触电般的甩开,身子不住的颤抖。 “惜春,你听我说,我本不想让你伤心,我本想处理好这件事再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听到,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解释!”我转到惜春面前,气息紊乱的道。 惜春缓缓转脸看着我,眼里已聚满了盈盈泪光。 “惜春,我……” “你不用说!”我刚要解释,却被惜春出言打断。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惜春的目光注视着我,情绪忽然冷静下来。 “妹妹是不是爱你?” “……”我沉默。 惜春看着我缓缓点头。 “你是不是向妹妹求婚了?”惜春再度开口。但问出的问题却依旧让我哑口无言。 “妹妹手上现在就戴着你送给她的求婚戒指对不对?”惜春眼里的泪水缓缓滑落。 “惜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我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我欲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她却后退了一步。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妹妹,就应该做到。你说你会处理好,你要怎么处理?难道你要出尔反尔让她伤心?”惜春一步步后退,已是泪流满面。 “惜春,你听我说,当初我只是想要槐恩能有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开心一些,所以才会向她求婚,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槐恩不是方教授的亲生女儿,根本不知道槐恩是你们沐家的女儿,我以为槐恩的病已经没有希望……” “所以呢?现在槐恩已经手术成功,她会很快康复,所以你就要伤害她吗?” “不,我没有想要伤害她,可是我更不想伤害你,因为我爱的是……” “不要说出来!不要说!”惜春尖利的再次打断我的话。“我已经尝过失去的滋味,我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体验,我可以再次体验一回!可是妹妹呢,我能够看出她对你用情至深,我不想让她也体验一次我体验过的痛苦,你懂吗?” “可是你呢!难道你要我对你这么多年为我受的委屈置之不理吗?我怎么可以?”我上前一把拉住惜春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惜春一边流泪一边挣脱我的手,缓缓摇头!见她泪如雨下我心里再也控制不住,再度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不要过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说完掩面冲下楼梯。 (祝读者老爷们除夕夜快乐) 第三百零八章:该怎样伤害她 我提着刚买回来的小笼包和豆浆,几乎不知道是怎样走回病房的,我本以为待得槐恩好些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可是没想到惜春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刚相认的妹妹也对我有着感情上的纠葛。 这样看似狗血实则异常残酷的现实一时之间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就像她说的一样,她相信我是爱她的,可是她刚才的态度已经表明,在她和妹妹的感情之间依旧让她无法取舍。 她既不能无视自己的执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做不到亲手夺取妹妹的幸福,况且在她心里她是有愧这个妹妹的! 我木呆呆的站在病床旁,心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槐恩用牙签挑着热腾腾的小笼包,就着一杯豆浆吃的异常开心,这还是自我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她有胃口吃饭。 我本应该为此高兴,可现在我却不得不提前在心里酝酿着该怎样去伤害她…… 这让我的心阵阵抽搐,恨不得自己拿刀扎自己几刀,因为这对我来说远比要我伤害去伤害槐恩更加容易! 槐恩专心应付着手里的吃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 而站在一旁的沐仲仁夫妇却表情复杂的看看我又看看槐恩,眼里隐隐现出一丝担忧和懊悔! 沐仲仁缓缓转身走出病房,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跟随沐仲仁来到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坐下,此时天刚大亮,大厅里稍显冷清,朝阳刚刚露出脑袋洒下第一缕晨光。 沐惜春坐在长椅上点了一支烟久久不语,我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等他抽完烟。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无神的看向外面,表情显得有一丝沧桑! 五分钟过后他终于掐灭烟蒂装进了随身带着的铁盒里。 他微微扭头看着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大概就是天意!我当初费尽心思阻断你和惜春的感情,没想到我失散多年的小女儿竟也爱上了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沉默无言,心里竟也颇感唏嘘,若非天意,如何能解释这等微妙的巧合? “如今我的两个女儿皆因我当初的一个决定而深陷痛苦。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呵呵!”他自嘲的笑了笑,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更讽刺的是当初我只当你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谁会料到如今你早已是名噪一方的成功商人,我还妄想拿两千万去赎回我的罪孽,呵呵,呵呵呵……” 他笑着笑着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眼里泪光闪闪。 我看着这个两鬓已见霜白的地产大亨,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有一点可怜。 天下所有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道理,我毫不怀疑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一个更加好的未来,他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罢了。 小女儿年幼便已失散,大女儿也因自己的干涉而父女仇视,落得个晚景凄凉,站在父亲的角度他又有什么错呢!要说真有错也只是错在不够了解女儿而已! “魏先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惜春和迎春都是我的女儿,不管最后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注定要伤害一个,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沐仲仁双眼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到沐仲仁这副悔恨的样子,也算是善恶终有报。我心里对他的怨恨竟不觉淡化了一些,心里隐隐有些怜悯起他来。 “等槐恩病情稳定一些我自会对她说明一切,相信她会明白的,惜春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怎会再次辜负与她。槐恩还年轻,还有很远的未来,我会给她解释清楚,尽管这会让她难过……” 我艰难的说出我心里一直不敢说出的话。 不知为何,沐仲仁的坦诚让我心里对他的怨恨顷刻间薄弱了许多。 “可是你已经向迎春求了婚!迎春虽然在半岁的时候就和我们失散,但我看得出,她的性格和惜春极像,我怕她会无法接受!”沐仲仁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 “……” 我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担心这个,沐仲仁说的一点没错,不管最后如何选择,都注定要伤害一个,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对于槐恩我只能抱歉了。 一个礼拜后医生再次对槐恩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恢复状态比预想中的还要好。槐恩的精神状态也是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也有了光泽。 对于这个结果两家人都很高兴,这些日子方教授夫妇已经和沐仲仁熟识,对于这个共同的女儿今后的归属,他们从未言及。 虽然方教授夫妇隐有失落,但槐恩毕竟早已成年,早已有了自己的独立人格,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其归今后两家和槐恩的关系,自然由槐恩自己决定。 槐恩也已经接受了她的身世,对沐仲仁夫妇虽也感到不太自然,但也已经能够坦然的叫他们爸妈了。 只是惜春在上次得知槐恩对我的感情后就离开了,我大概能够想到她只怕是心里一时无法平静,无法坦然面对我和槐恩,一个礼拜来再也没有露过面。 我曾多次打她的电话皆都是关机状态,这不仅让沐仲仁夫妇感到略微担心,更是让我心如刀绞,显然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场灵魂的煎熬。 看着槐恩日渐恢复,看我的眼神也愈加热切。但我知道,我很快就会给她来个迎头痛击,再次把她打入地狱…… 一个月后槐恩做了最后一次血液化验,化验结果显示槐恩体内的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剩下的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康复。 虽然槐恩的身体素质在这段得病的时间急剧下降,但也已然恢复了不少,之前一度瘦弱到骨骼形状清晰可见,现在也已经在两对父母的尽心照料下渐渐恢复。 特别是沐仲仁夫妇,大概是想要弥补对槐恩这些年来到亲情缺失,把对槐恩的爱一股脑的投进了对槐恩的营养调配上,一度让槐恩打开饭盒就直皱眉头。 槐恩出院的那天,一家人亲自把槐恩送回了方教授家,对此沐仲仁夫妇并未有多余言语。毕竟找到女儿已是万幸,且槐恩现在已经从病魔的手掌中挣脱出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安顿好槐恩后,我便开车回到了村子。一路上我的心越发的沉重,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心情没有一日轻松。 我曾无数次联系惜春,可是她的手机竟没有一次能够打通。 我想起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她说等我想好了再去找她,我想在这之前她大概不会和我联系。 我心里暗自下了一个这辈子最艰难的决定。等我处理好了公司这段时间以来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后我将要对槐恩坦白这一切,然后我便要去找惜春,不论如何我一定不能让她再受伤害。 回到村子已是傍晚,初春的夕阳照在这个在这几年早已变了面貌的小村子。 这不禁让我想起我刚来的时候,恍惚之间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有些东西注定要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被洪流淹没,一同带走的还有我们的心情。 数年下来,我早已不再是当初孑然一身的浪子,我有了事业上的牵挂,有了感情上的羁绊。 旧的记忆似乎还未远去,新的人世却又不讲道理的蜂拥而至。 我以为我早已练就一身铜墙铁壁,却不知自己的命门早已暴露在外,有些感情终于还是不敢轻易辜负,有些人却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我终恨自己不是生在古代,可以全了两个痴情女子,然既是生在古代,大概也做不到把自己的心脏公平分割,否则只怕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凄美故事传至今日依旧被人称道。 让我欣慰的是公司的事物并无什么需要我来处理的,几月下来我没有过问过一句公司事务,茉莉和小唐把公司处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我来做什么。这让我暗自感激,能有这些个朋友在我背后,实在是我生命之中的一大幸事。 我本想在三日后去探望槐恩,届时找机会向她告知一切,却没想到她在第三日的上午先来到了村子。 她是被俊生开车送来的,小伙子俊生也是一个让人感动的后生,即使他知道槐恩的心思全都在我身上,也依旧痴心的一直陪伴在槐恩身边不离不弃。 我已经在此前告知了俊生我和惜春的故事,在得知我的想法后他不仅没有感到高兴,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忧心槐恩会不会承受得住打击。这让我感动之余也略略放下了一点心,想来有他在槐恩身边,对槐恩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一个月的静养槐恩已经能够自由行动,虽然身子单薄了些,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但气色已然一日胜过一日。 第三百零九章:只有风知道 槐恩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打扫庭院卫生,几月不曾回家家里竟积了厚厚一层灰。 养在缸炉的鱼也早已因长久没有换水而死在了鱼缸里。 院子里的野草随着气温的转暖已经抽出来新芽,占据了原本我栽植蔬菜的地方,但此刻我却已然没有心情再去打理它们。 值得高兴的是我竟意外在墙角处发现去年冬天被我惊走的那只松鼠,我认识它,因为它尾巴上的毛有一缕是白色的。 我不知道它是怎样渡过那个漫长的冬季的,不知道它去了哪里,靠吃什么度过了整个冬季。 但显然它的生命力远比我预料的要强,我数日的担忧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槐恩和俊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的。 槐恩虽然身子单薄,但已然不需别人搀扶,见到我的那一刻她像一只刚刚破茧的蝴蝶,翩然飞向了我,看起来羸弱而又幻发着新生的活力。 她扑进我的怀里撒娇般的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胸膛,用她的脸蹭着。 “大叔你好久没有去看我了,我好想你呢!”她呢喃般的说着。 我本能的想伸手揽住她,但却僵在了半空。 好久了吗?不过三日而已…… 我的心忽又疼痛了起来! 站在槐恩身后的俊生见我面目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露出了一丝不忍,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已经预知到槐恩接下来要承受的巨大灾难。 我们都很清楚……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甚至,这次灾难将由我亲手造成! 人世间的有些事情总是别无选择。 槐恩嘟着嘴看着我说好久没有吃到我做的菜了。 于是我让她和俊生在家歇着,自己去到镇上超市,买了槐恩爱吃的各种食材。 我买了梭鱼,买了螃蟹,买了蛤蜊和爬虾。我想很有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做饭了,恨不得把所有她在我这里吃过的菜都做一遍给她吃。 吃饭的时候槐恩显得特别开心,胃口极好的样子。 我和俊生相视一眼,都觉心下怆然,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这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傻姑娘还在傻傻的乐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命运浑然不觉。 “大叔,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我要天天吃你做的菜!”槐恩一边剥着一直虾壳一边一脸幸福的对我说。 我淡淡一笑,心里却满是苦涩。 吃完饭槐恩提议去海边看看。 她说:“大叔,不知道我们都乘风破浪号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我看了看天,午后的阳光正好,海风早已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变得温暖,于是点头同意,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我还是找了一件我的外套披在了槐恩肩上。 槐恩抱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身旁,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小妻子。 此刻正值涨潮,海风温柔吹拂过来,略有一丝腥咸之感。 我们的到来惊起一群在码头上晒太阳的海鸥,在我们头顶盘旋不去。 我们的独木舟静静的飘荡在海水里,随着波涛一起一伏。 我想起当初槐恩站在独木舟上幸福的朝我喊,她说让我做她的大副…… 大概是闲置太久,被海鸥们当成了自己的临时巢穴,里面竟是白色的鸟粪。 我和槐恩坐在码头上看着无尽的大海,都沉默了。 “大叔!” 槐恩轻轻唤我。 “嗯?” 我侧头看她,她看 着海的深处,表情忽然变得忧郁。 “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对吗?” 她依旧面朝大海。 我沉默,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自从我醒来,我就知道,你有话憋在心里。现在我给你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但如果你今天不说,那你就永远都不要说出来了,可以吗?” 槐恩幽幽的看着我,海风把她的秀发吹起,轻轻拂过我的脖颈,我的心顷刻间剧烈的痛楚起来。 我知道,聪明如她只怕早就看出了端倪。她现在是在给我机会,给我伤害她的机会…… 只是这次,我竟不敢有丝毫退缩的勇气,我知道我这一刀不论如何都要刺出去,因为我若不刺出这一刀,另外一个女子将会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 我的心隐隐颤抖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怕再也没有如此残酷的事情了,若是有选择,我宁愿把自己凌迟哪怕一百遍,也不会伤害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只可惜,人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就不可能再给第二个人…… “槐恩……” 我轻轻唤她的名字,仅仅两个字,就让我费去了全身的力气。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讲的那个故事?” 槐恩微微点头。 “我本以为我对你讲的就是故事的全部,就在前几天,我才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我的刀终于出鞘…… “那个故事里的女子,她叫沐惜春…… …… 微咸海风轻轻的吹拂,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偶有几只海鸥从海绵掠过,留下几声鸣叫飘散在海风中。 我的心却渐渐冷成了一团冰。 我知道,此刻冷成冰的远不止我一个人。 我静静的讲诉着不久前我方才得知的真相,尽管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费尽力气…… 槐恩坐在我身旁,双手环膝,目光渐渐变得空洞。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见惜春,我以为我的生命会在这里做一个终结,可是你的病…… 或许这就是天意,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这一生会先后遇见你们姐妹,只怪世事太过离奇,当初的阴差阳错让我误会了惜春,让我对她这些年对我付出的一切竟一无所知。” “如今我终于知道这一切,我想我再也不能辜负于她……”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最难以出口的话。 这把刀终于还是刺进了她的心里。 槐恩缓缓收回目光,转脸看着我。 “这就是这些天你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语气平静,但眼中却已盈满了泪! 我知道,她是在极力忍耐心里的痛楚。 “你再也不能辜负姐姐,那我呢?”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好像一直看到我的灵魂深处。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难道你只是在可怜我吗?” 槐恩眼里的泪终于滑落下来。 她的下巴剧烈颤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疼痛,眼神破碎而悲伤。 “槐恩,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事到如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骗你……” “所以你是在骗我对吗?”槐恩出言打断我的话。 “我以为……” “你以为我就要死了对不对?为了让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光 能够高兴才骗我的对不对?所以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槐恩声音剧烈的颤抖,泪如雨下…… 我沉默无言,槐恩的每一句问话都如同一把尖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刺着我的良心! “大叔,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骗我!” 她伸手扳过我的脸。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她双手捧着我的脸,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 我看着槐恩悲伤的脸,灵魂像被一座大山死死的压住,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面对槐恩的质问,我竟没有勇气回答。 我想帮她擦去眼泪,身体却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竟是动弹不得。 “大叔,回答我好吗?不管什么结果,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可以吗?” 我动了动干燥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槐恩的表情让我的心如同坚冰被轻轻敲了一下,顷刻间片片碎裂。 但我知道,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出来,既然这一刀已然刺出,就再无法收回,优柔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槐恩,是我对不起你,的确是我骗了你,当我费尽心机还是无法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我只想让你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对抗病魔,哪怕最后你依旧无望生还,至少我能够让你在最后的时间开心一些。因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并非不爱你,若是你真的得救,若是我没有得知惜春对我的付出,我想我可以忘记她,但事到如今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更爱的……是她!”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狠下心说出这番话的,我知道我的每一个字对槐恩来说都是伤害,这把刀终于精准狠的刺在了槐恩心窝…… 槐恩缓缓闭上眼睛,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刷刷的流了下来。 她缓缓摇头,无力的松开了我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掩面跑开。 跑了几步忽又停住脚步,用力的把那颗海螺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摔在了我的身边。 我像一块礁石,木呆呆的坐在原地,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过了良久,我的心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痛的我剧烈的咳嗽,几乎让我翻滚在地。剧烈的咳嗽中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码头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槐恩的身影,只有头顶几只水鸟在孤独的鸣叫,还有那只落满鸟屎的独木舟,在向我娓娓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和那个被我亲手刺伤的姑娘…… 她,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我一直在码头坐到月亮升起,不知不觉竟又是一个月圆夜! 我站起身刚想回家,一转身忽然看到茉莉静静的站在我身后。 她的发梢染上了淡淡是月华,像是来了很久。 她看着我,缓缓走到我的身前,张开双臂把我拥进怀里。 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喉咙一阵酸楚,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谨慎的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可你终究逃不过命运!你不敢爱上任何人,却无法阻挡别人爱上你,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懂。想哭就哭吧,你总是让我这么心疼……” 茉莉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夜空,却只有风知道…… 第三百一十章:我的至爱 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槐恩,就这样不闻不问的离开,我终究放心不下。 来到方教授家,方教授端着一碗饭站在槐恩房间门前,方阿姨正满面忧色的劝说着什么。 沐仲仁夫妇大概已经离开,俊生此时也不在方家。 方教授夫妇见我到来,面上的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我一看这情形,已然猜到个大概,只怕是槐恩昨日受到的打击太大,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才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槐恩自从昨日从你那里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现在一口饭也没有吃!”方教授面带忧色的看着我说。 “小魏,昨天你是不是对槐恩说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方阿姨随之发问。 我低头沉吟片刻,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满是苦涩。 我对方教授夫妇示意,接过方阿姨手里的食物,走到槐恩门前。 我伸手敲了敲门,开口叫道:“槐恩,你能不能开开门,我……我想看看你!”满心的愧疚让我的言语显得生涩而牵强。 房间里面依旧一片寂静,槐恩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开门相见。 我又敲了几遍门,良久之后依旧毫无动静。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于是转头问方教授是否有备用钥匙打开门。 方教授叹息一口气摇摇头说:“备用钥匙倒是有,只是槐恩从里面栓住了房门,从外面无法打开!” 我眉头微皱,心里的担忧又加了几分。想来槐恩大病初愈,如果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恐怕会对她的恢复产生影响。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去?”我问方教授。 方教授表情忧郁的摇摇头。 我走到客厅的阳台上,看了一眼窗台的构造,槐恩的房间紧挨着客厅,所以离阳台只有一个承重柱,从阳台到槐恩的窗户只有一步之遥。 我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待方教授有所反应,我爬上阳台的围栏一步跨了出去。 好在房子楼层较高无需安装防盗窗,我一脚踩在阳台上,另一只脚跨在槐恩的窗台上。 方教授这会儿才发现我的举动,顿时满脸惶恐,急急劝我赶紧回来,但我并没有理会。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槐恩呆呆的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我试着推了一下玻璃窗,没想到竟然推动了。 这时候槐恩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无神的转过脸来,下一秒她原本木愣愣的脸上忽然现出惊恐。 跳下床跑到窗口边,慌张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 这个动作本就十分吃力,此刻我的腿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我向槐恩伸出手,勉强对她笑了笑说:“你再不帮我一把,我可就要掉下去了?” 槐恩这才如同梦中惊醒一般,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我顺势用力从窗口爬了进去。 我脚步刚落地槐恩忽的一把抱住了我,已是被吓的全身剧烈颤抖。 我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毕竟是九楼,若有丝毫闪失就是小命休矣。 “大叔,你……”槐恩仰头看我,干燥的嘴唇不住颤抖。 “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是不是要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 槐恩的眼里迅速聚集起泪水,她看着我心碎的摇头:“你冒这么大的险就为了一个你不爱的人,值得吗?” 我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默然转身。 “槐恩,我知道我伤害你至深,我宁愿你恨我,这样我反而会好受一些……其实,我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我有些说不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槐恩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知道你要去找姐姐,我知道其实你一直爱的只有姐姐,你对我的感情说到头无非是和安妮一样,我们不过是让你不忍伤害,你只不过是疼惜我们,这并不是爱情,我一直都知道。” 槐恩泣不成声。 “槐恩,我这一生欠债太多,有很多已经没有机会还清,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弥补还能弥补的,对你的亏欠我会记在心里……” “我不要你记在心里!”槐恩打断我的话。 “今生我们被命运捉弄,让我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见你,我不求今生。那么你能否答应我,如故有来世,你一定要爱我好吗?”槐恩的身子由于过度悲伤而颤抖不已。 槐恩的话让我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因为我想到了安妮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有来世。 我说有。 她问我来世还要不要她。 我说要…… 而今,我甚至不能允诺槐恩来世的相遇…… 我今生所欠的债,已经两辈子都还不清了! “槐恩!”我喉咙干枯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来世我已经答应了安妮……” 虽然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来世,我却不敢贸然大意,我怕一语成谶,我怕即使到了来世,我依旧孽障缠身不得清白! “那就来世的来世……我可以等你,等你还清了所有债,等你清白了,你再爱我可以吗?” 槐恩再次打断我,双手紧紧的从背后箍住我的腰。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疼痛,转身紧紧的把槐恩拥进了怀里。 …… 我和槐恩做了这最后一次拥抱,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在我的胸口留下一块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我知道在我余下的生命里,我肩上的背囊将会更重一分,这份重量将永远不会有卸下来的一天,除非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来世的来世。 让我安心的是槐恩终于答应我好好养病,她说她会等我找到姐姐后带姐姐一起回来看她! 槐恩把我送至楼下,我们相互挥手说再见。她佯装坚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单薄的身影站在上午的阳光里让我无比心碎,走了很远我回头已然看到槐恩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槐恩,对不起!若来世的来世我还能有今世的记忆,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等你! 坐在前往a市的航班上,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即悲伤又难过,既有对即将面对惜春的兴奋,又有对槐恩的愧疚。 但不论如何,现在话已经说明白,虽然槐恩终是无可避免的被我所伤,但好在她始终是懂得了我的心。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惜春一起,来见槐恩,我要让惜春亲自站在槐恩面前,因为槐恩对我说过,她要亲眼看到我们幸福,要亲自为我们送上祝福。 两个小时的飞行,早已让我心急如焚,心里迫切想见惜春的愿望随着飞机的降落达到了顶点。 一下飞机我就直奔惜春当初的家,可是当我匆忙赶到才发现惜春并没有在家里。 我看了一下时间,心想惜春此刻只怕去了公司上班。于是又匆匆下楼。 来到楼下我方才想到,惜春早已不在弘基地产上班。向东曾对我说过惜春自我入狱开始就已脱离弘基自己独立开了一家外贸公司,只是她的公司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我掏出手机又给向东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向东二话没说就驱车赶来。 在去往惜春公司的路上,我简要的对向东说了一遍最近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情。 把向东听得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兄弟你不会在编故事骗我吧?”向东不可置信的问我。 我暗自叹了口气,没有理他,心说要真的只是我编的故事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这般纠结了。 向东见我这样,眨巴眨巴眼睛颇为玩味的道:“看来你小子还真是老天爷眷顾,竟让惜春姐妹都爱上了你,惜春姑娘这么漂亮想必那个槐恩姑娘自然也是一个美人了,依我说这两姐妹都对你情有独钟,不如你全都收入房中岂不美哉!”向东说罢嘿嘿一笑。 我白了向东一眼,丝毫没有心思和他胡扯,心里对即将和惜春的见面感到一丝忐忑,不知道她在知道我的决定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栋大厦楼前停下,向东带我上了大厦的三十二层,出了电梯便看见这家叫时代贸易的公司。 前台小姐见到向东热情的叫他东哥,显然向东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当向东说明来意让她带我们去见沐惜春的时候,前台小姐表情忽然变得黯淡下来。 “东哥,沐总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公司,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回来过!” 我一听心里猛的一紧,慌忙问:“她去了哪里?” 前台小姐见我神态紧张目光惶惑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当我还要再问,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叫何永钦的男人。 当初若非我的打断,惜春早已成为了她的妻子,虽然惜春对她并未有感情,但无疑他对惜春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基于这点,我与这个男人之间是我有亏于他的,只是事到如今我除了在心里对他抱憾,似乎实在没有什么弥补的方式。 何永钦走到我我跟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转身朝里走去。 向东对我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进去。 我跟着何永钦走近他们公司的会客室,何永钦双手环臂站在窗前久久不语。我站在他背后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沉默。 虽然我内心焦急,但并未出言打断他的沉默,等待中我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魏先生!”何永钦终于开口。 “惜春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公司,她对我说要出去散散心,但我知道她这次出去恐怕不只是散散心那么简单……”何永钦表情变得悲戚。 “其实对于你的出现,和你打断了我和惜春的婚礼我一点儿也不恨你。在你出现在教堂上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甚至有一丝庆幸!” “尽管我也爱着惜春,甚至我对她的爱比你毫不逊色,但我知道,不论我如何对惜春好,都始终无法走进她心里一步,她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离开她多久,这一点都始终没有改变!” “不可否认,曾经在我付出一切也始终得不到惜春的心的时候我恨过你,我为惜春感到不值。但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嫉妒不来的。” “再后来我对惜春除了爱,更多的还是疼惜,于是我和她一样也期盼着你能够早一点出现,因为只有你出现,惜春才不至于那么痛苦,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十年了,惜春等了你十年,我也等了你十年,这十年来惜春甚至不曾正眼看我一眼,我甚至连她的手都不曾牵过。一个月前惜春终于答应嫁给我,但我丝毫不觉得开心,因为我知道惜春这是心死了,她若是真的嫁给了我,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开心。与其心死,我更愿意让她继续煎熬的等你,因为这样她心里才会有一丝希望!” “一个月前你终于出现,我以为惜春的十年等待终于没有白费,我以为她终于可以幸福,可是我没想到,惜春却是满含伤痛的归来……” “你的事情惜春已经对我说过,但既然你今天来到这里,想必你已经有了选择。”何永钦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忧郁的看着我。一月不见他明显的憔悴了好多,很显然,他也是这场玩笑中的牺牲者,没有人能对他的付出负一分责任。 “惜春她去了哪里?”我终于问出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何永钦仰天长叹,缓缓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离开的时候我曾问过她,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将去哪里……” 我的心慢慢的凉了下来,我以为我终于下定决心斩断纠葛,以一颗赤子之心来面对惜春,让她用整个青春换来的等待不至于付诸梦幻泡影,可不曾想惜春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心脏像是被人摘了去,胸腔里空空荡荡。 何永钦走到我的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惜春临走时留给我的,她告诉我你若是来找她就让我转交给你,你自己看吧,我没有打开过,或许里面有惜春留给你的信息,我想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让她伤心,她为你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何永钦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会客室。 今生,我的至爱: 请原谅我最后矫情一次,对你用这个称呼,我们都不再年轻,只有这种方式我才说的出口这么肉麻的话!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此前种种我不想再提。 你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这是命运对我们的戏弄,事到如今我也已经对命运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就交给命运来决定。 我知道妹妹爱你不逊于我,且不说妹妹大病初愈,对你恐是多有依恋,我无法自私的对你强加要求,也不忍看你陷入两难,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切全凭天意就好。 我此去寻一个我于心有愧之人,我会在彼地等你。 种子我已经种下,若是来年花开,若是你寻得见我,我会在花开的季节等你。若是花终不得盛开,或是你寻不见我的下落,大概就是我们终无缘分,我将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届时你当回到妹妹身边,好好爱她,就如同你当初爱我,不论我身在何处,我都能够通过妹妹的血脉感受到你的爱。 如此我便也此生无憾了! xx年xx月xx日 惜春留! 我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室,看着信纸上惜春娟秀的字迹,脑海里满满都是惜春一个月前转身离我而去时的样子。 我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几乎失去了跳动的力量。 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封信,隐隐感觉惜春似乎是在向我说些什么,可是我却像是置身在一团浓雾之中,始终无法抓住重点。 她说的让她有愧于心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会在哪里等我? 她说种子已经种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 我唯一能够理解的就是她说会在来年花开的季节等我,也就是说她会给我一年的时间。 我理解惜春的性子,我知道她既然如此言说就必然会如此做。若是她所言的种子不能开花,若是在这一年里我寻她不得,恐怕我真的会再也无法与她相见…… 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无声坐在我的身旁,看了一遍我僵在手里的信纸,沉默的抽着烟! 我的心里早已茫然一片,只有一个声音在无声呐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惜春!你到底去了哪里…… 向东的酒吧里,向东拿着那封信看了又看,似乎想要帮我分析出惜春在心里透漏出的信息,但良久之后也只能叹息作罢。 我沉默的喝着杯子里的威士忌,却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但在我的心里,我已然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惜春,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哪怕用尽我余下生命,我也决不能放弃。 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我在当天下午便告别向东回返我在海边的家。 来到时候满心的期望,回去的时候却是满心怆然。 我自知这一生所受考验不甚繁多,每一次皆都让我生不如死。这一次虽然不如以往惨烈,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让命运任意摆布。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争一回。 回到公司我召集茉莉小唐小玉大壮以及公司其他高管。 我向他们宣布了我去到a市后就一直在思索的一件事。 我辞去公司总裁之职,由茉莉接任。 并任命小唐为公司总经理兼副总裁。 对此小唐和茉莉虽然一再推辞,但最终还是被我说服。 只是在我宣布第二件事的时候公司全体高层瞬间炸了锅,我决定让出我的大半股份给小唐和茉莉,小玉和大壮四人,其余的分给公司其他高层,这些人全都是自公司成立以来就为公司尽心尽力的元老,既然我决定退出,理应把他们挣来到利益返还给他们,也算是对他们的鼓励。 只是此言一出全体顿时哗然,特别是茉莉和小唐以及和我交情比较深的几个公司元老。 其实我这样做并非意气用事。 想当初我来此的时候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囊,所有的一切皆是在这里挣来的,能够有今日成就,也绝非我个人功劳。 如今我既然决定要一心一意寻找惜春,就不能有任何的牵挂,我只有割舍一切世俗烦扰才能做到心无旁骛。 再则,我想只有如此,只有真的做到了如来时一样孑然一身,不给自己任何后路,老天才会不忍心对我再加责难。 如今我已不求老天会站在我这边,我只求它不要再作弄我便是万幸。 离开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和公司里的员工全都出来为我送行,看着身后这一群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看着和数年前截然不同的村子,不禁让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想来人生于世,能够留下一点回忆被人记住,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枉此生了。 一直活波开朗的茉莉此刻禁也红了眼眶,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颤抖的对我说:“不管多久,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唐站在茉莉旁边,声音有些哽咽道:“生哥,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是我一生的朋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忘了,这里有你的朋友在等你回来!” 多愁善感的小玉早已是泪水涟涟,拉着我的手颤抖的叫我啊生哥,禁是说不出话来。 我把小玉的手交到大壮手里,对他说:“大壮,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一件事?” 大壮眼眶泛红声音呜咽着道:“我当然记得,我当初说过等我挣到了钱,我要买一艘大船,我要带着你去大海深处看看,我一直都记得,我就快挣够钱了,阿生哥,你一定要尽快回来,等你回来我一定会会带你去堪堪大海!”情到深处这个粗矿的男人竟是泪流满面! 我笑着拍了拍大壮的肩膀,对众人挥手,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你们有你们的未来,我也有我的,祝你们幸福。 希望我们相聚之期不会太远…… 第三百一十一章:伽蓝何处 坐在离去的火车上,我再一次拿出惜春留给我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里思索着,企图能够从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事实上,这两日这封信我已经拿出来看过了无数遍,上面的每一个字我甚至都能背诵下来,但是却丝毫想不出惜春到底在这短短的数句话里隐藏了什么信息。 我顺着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走过的足迹寻找,我想若是惜春真的有意让我找到,或许她会在某个我们曾经到过的地方等我。 我知道对于我她的心里也是不舍,只不过太多事情让她无法从容面对,所以才要把一切托诸于命运。 我先到a市,我在湖滨公园游荡了一个下午。此时虽还是早春,但湖滨公园此刻早已是繁花盛开。 若说这一切皆是一场梦,那么这个地方无疑是梦开始的地方,若非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诸般事情。 那一排南方移植而来的阔叶植物早已长的参天,湖边的长廊上的藤蔓也已是密密匝匝,星星点点的阳光从缝隙中透下,照亮了清风中的几粒微尘。 那棵芒果树依旧孑然的站在那里,像是在向我诉说着遗落岁月中的爱情故事。 那个目盲老兵依旧坐在花坛边上拉着二胡,我默默的坐在他身旁听了一曲,然后悄然离去…… 我去了悬水镇,这个让我我人生第一个转折之地,旅游项目早已竣工。森林公园三三两两的游客结伴同行,调皮的孩子在树丛中欢笑奔跑,引来大人的温柔呵斥。 …… 去到北京天坛公园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我坐在祈年殿的屋檐下看着漫天的雨丝,充斥这着广袤的天地之间。 一对情侣在雨幕中携手而行,画面美好的如同亘古不变的江南水墨画。 我的心渐渐的沉寂下来,如一汪静谧的槐湖水。 当初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让这汪湖水微微的起了皱。 华山之巅我又走了一次长空栈道,小平台边的那颗千年卧松上当初我和惜春亲手系下的五彩丝绦早已风化成尘烟,消散在岁月的无尽长河。 这个世界上对爱情的一切象征,其实都敌不过时间,当一切形而上的象征皆都随风散去,方才发现,能够在岁月中永恒的,只有爱情。 我想起当初惜春抱着我向我表露心迹的那一刻,想起她流下的每一颗晶莹的泪。回想起我这颠沛的一生,在那一刻最接近幸福。 …… 然而,当我走遍每一个我们共同走过的地方.再次经历一遍我们共有的记忆,却始终没有发现有关惜春的一点点信息。 每每消沉的时候我甚至去街边问经过的每一个行人,但所有人都对我无奈摇头。 我想起当初惜春把她最珍贵的初夜交给我的时候她曾对我说过,她愿意陪我到天涯海角。那晚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楚的记在心里,当初我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对她说:“如果你哪天离开了我,我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我一直以为天涯海角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说辞,后来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 于是我就真的去了那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它坐落在祖国的最南端,背靠马营山面朝大海,沙滩上耸立着数百块巨石,其中就包括天涯石和海角石,日月石和南天柱。 我走遍沙滩上的每一块石头,企图能够发现惜春有可能给我留下的一丝丝线索。 我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捧起遗落在沙滩上的海星,轻轻的向它门诉说着我的心事。 …… 我穿越过无数城市的涛涛人潮,孤独的走过第一个寂静的山村,我会在某一个城市的十字路口或者乡间的一条林荫小岛上静静的坐上一个下午,因为我隐隐觉得,或许惜春下一刻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我静静的笑,然后调皮的骂我一句傻瓜…… 我从南一路到北,我在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的痕迹,我希望惜春若是在我之后来到这里,如果她足够细心,就一定能够发现我留下的印记。 那是我在她二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一朵桃花吊坠,这也是我唯一送给她的礼物。直到上次在她的婚礼上,我依旧看见她戴在脖子上。 在夏季悄然而至的时候,我只身来到了祖国的最北边。 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我结识了一个叫扎克的牧羊人,这个偶然相逢的蒙古汉子,在今后的岁月中,成为了我一生的朋友,尽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天天气很好,似乎草原上的天气从来都是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绿草在五月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清风徐来,似乎每个毛孔都不由自主的张开,混合着绿草和泥土的气息,让我有种想沉溺其中不复醒来的冲动。 正当我沉溺在这无边的绿色世界的时候,隐隐听到远处传马头琴的声音,低沉而悠扬,像一条淌过草原的河流,不激荡奔涌,只是静静的穿过高山越过壑谷款款而来,就像这冗长的岁月。 仿佛一桶玻璃珠子被粗心人踢翻在了厚实的木头上,能轻易的触及到灵魂深处。 我寻声举目,只见蓝绿相接之处隐隐有一簇白,定睛之后我大约知道那是一群放食的羊。 马头琴的声音也正是从那里而来。 我突然来了兴致,很想知道能奏出如此动情乐曲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我遁着声音信步而去。 待走的近了才终于看清,天地之间的那道白果然是一群羊,目测应不下数百只。 弹琴的也正是这群羊的主人,他一身蒙古族打扮,只是毡帽和衣服都有些旧了,原本鲜艳的颜色也略显暗淡。 他眼窝深邃皮肤黝黑且粗糙,年龄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或许他原本没有这么大,只是经年在外饱经烈阳冬霜,才让他看上去超出实际年龄。 此刻他正盘腿坐在草地上,马头琴斜靠在肩头,右手的弓弦熟稔的在琴弦上滑动着,他微眯双眼自得其乐。 身旁一匹乌鬃骏马静静的垂头站定,四蹄如雪。似乎在打瞌睡也似乎是沉溺在了琴声里。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停止演奏,我也不忍心打断这如此美妙的一副画面,静静的在一侧坐下欣赏这生平难得一见的美好。 一曲奏罢,我正自意犹未尽,他的目光停留在我不知不觉已经满是胡茬子的脸上,流出善意的笑,他的牙齿整齐而洁白。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你弹的真好!”这是我由衷的对他表示赞叹。 本想他应该听不懂汉语,却没想到他双手合十对我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然后说:“谢谢你,这很简单,我们这里的人都会弹。” 我略微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蒙古汉子居然会说汉语,虽然他的汉语说起来很吃力,发音也不标准,也就是堪堪我能听明白的地步,但仍然让我感到吃惊。 在我心里我先入为主的觉得,如他这样一个蒙古族的的牧者,如今仍过着最原始的游牧生活,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在发生着什么变化,或许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草原,整日只有羊群为伴,不知今夕何夕。然而他竟会讲汉语,这着实让我感到诧异。 他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是我女儿教我的,她在北京读书,北京是个大城市!”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骄傲的神色,我大致能够明白,在他心里她女儿能在北京念书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我对他说:“是,北京可是我们国家的首都,您女儿可真了不起!” 听我这话他脸上的神色顿时飞舞起来说:“是的,我女儿在北京大学读书,别人都说北京大学是个好大学,以后是要干大事情的呢!” 说着她从衣服里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说:“你看,这就是我女儿!” 我接过照片,照片上面是一个白裙子女孩,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甚是漂亮,背景是北京大学的校门,古老的门楼上镂刻着北京大学四个字。 我把照片还给他说:“您女儿真漂亮。” 他接过照片复又看了看,这才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 我跟他攀谈起来,虽然他汉语并不好,却甚是健谈。 从他口中我得知他叫莫帕,几里外的帐篷里还有她的老婆和他的族人,他们刚不久迁徙到了这一带。我还得知他们世代都是牧民,只是像他们这样还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的族人已经很少了。 “草原也不是以前的草原了,能够放牧的草原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了!” 夕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候他望着天边的落日喃喃的说。 他又询问我的名字和到此的目的,我如实相告。 我告诉他:“我是来寻找我的爱人!” 他问我:“你的爱人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让她不高兴了!”我说。 他叹了口气说:“你真可怜!世界这么大,你上哪去找她哦!”说完摇头苦笑我不再言语。 等太阳完全沉下地平线时他扬起牧鞭啪的一甩,用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胡哨,不远处的乌鬃骏马长嘶一声快速跑了过来,让我惊奇不已。 他拍了拍马鞍一边示意我坐上去一边说:“天要黑了去我家歇歇吧!” 我本想拒绝,可是看到他一脸诚恳的表情我还是同意了。 我坐在马背上,他帮我拉着缰绳赶着羊群,趁着半边天空的晚霞尚在燃烧,向着他家的方向赶路。 于是在这个晚上我吃到了传说中的羊粪烤馕,让我终身难忘。 扎克的蒙古包搭在一处平坦的低洼地,不远的地方还有很多类似的蒙古包。 我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蒙古包在暮色的笼罩下看上去温暖又安静,偶尔有几豆灯火从蒙古包拉开的棉布帘子里面透出来。 我知道这是妻子在给未归的丈夫指引家的方向。 虽然他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但只要还有这一豆灯火,他们就知道还有人在把他们等待,就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似乎把棉布帘子放下这就是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可以在他们困顿的时候帮他们抵御四季的酷暑严寒和人世的悲欢冷暖。 扎克的妻子是一个典型的蒙古女子,穿着棉布长袍,扎着一条粗大又略显凌乱的辫子,两腮有两团高原女子独有的高原红,显得有些腼腆。 她和丈夫交谈了几句,大致是询问我的来历。然后又微笑着跟我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算是打过招呼,我只好回她一个微笑,她就转身去准备晚餐去了。 莫帕笑着对我说:“我老婆说他给我们做烤馕,她做的烤馕可好吃了!” 我还想客气一下让她不要那么麻烦,可我突然发现我在这个质朴真诚的蒙古汉子面前竟真的客气不起来。 看来矫情的始终是如我这般被城市的浮华所浸染的人,不知不觉就学会了虚情假意,反倒是这些原始的一群人才能真正的做到人性的善意不被世俗所污染。 扎克邀请我在一个小小的围炉旁坐下,他往炉里面添了一些风干的羊粪,蒙古包里顷刻间便暖和起来。 我看见扎克的妻子把一团面擀成面皮,然后包起剁碎的羊肉再重新擀成薄饼,一个个羊肉馕饼很快便被她做好了。 只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她拿来一簸箕干羊粪,然后均匀的撒在羊肉馕饼上,撒了一边又翻过来撒另一边,让我心里疑窦丛生,却又不便发问显得唐突。 她把撒好羊粪的馕饼附在围炉上烘烤,并不时的翻动,不一会便闻到了羊肉的香味。 半个小时后她把馕饼拿起来,用手拍掉上面的羊粪渣,然后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我微笑着接过,可是却不确定要不要吃。 我看了一眼扎克和他妻子,想再从他们那里确认一下这个馕饼真的就这样吃? 只见他俩一脸微笑的看着我,嘴巴微张满脸期待,好像等待着我去评判他们的作品。 我终于明白,手中略烫的馕饼真的已经是成品了,出于礼貌我狠了狠心尝试性的咬了一小口。 然后…… 我便忘记了这羊粪烤馕惊世骇俗的做法,因为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被嘴里的美味所占据。 只觉馕饼香脆,一口下去里面的羊肉汁儿滋滋的冒了出来,整张嘴里充溺着醇厚的肉香。 不禁让我顷刻间食欲大开,一边对扎克妻子立起大拇指,一边又咬了一大口。 扎克妻子见得到了我的肯定,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忙不迭的去给我盛羊肉汤,莫帕也高兴的给我倒了一大杯马奶酒,和我围炉对饮。 这晚我吃了足足三张盘子口大的羊粪烤馕,就着香味浓郁的羊肉汤和马奶酒,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酒足饭饱后的满足。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到如此美味又独特的食物,以后的人生每每回想起这次的经历,都让我异常怀念,这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能让我念念不忘的食物了。 多年后我对身边的几个朋友讲起这段经历仍然感觉回味无穷,朋友更是听的目瞪口呆。 一个朋友终于招架不住我每每说及此事的神往之色,让我做一次给他们吃。 我也一时心血来潮,果真找来材料一边回忆扎克妻子的做法,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们做这传说中的羊粪烤馕。 结果他们吃了一口后全都吐了…… 我有些不解,尝了一口。 然后也吐了…… 这件事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有些东西是模仿不来的,即使材料做法火候都对了,也完全不再是当初的味道。 也许是时代变了,也许是地方变了,也许是我们的心境变了。 也许什么都没变只是羊粪变了。 这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于是我托经常进出内蒙古的朋友,在草原上给我带回来一袋羊粪,我想再做一次羊粪烤馕给他们吃。 只是当我邀请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拒绝了,这件事也只好作罢,想来也是人生中一大憾事。 我在扎克家停留了三天,原因是我实在喜欢这里,当然并不全是为了羊粪烤馕。 我喜欢扎克这个粗犷的蒙古汉子和她朴素的妻子,还有这里所有的人。 我喜欢这里的悠悠天空和莽莽草原。 我喜欢这里的羊群和骏马,喜欢这里的蒙古包和马奶酒。 我白天和扎克一起去放羊,他给我讲他女儿和草原上的故事。我给他讲我的故事,在我讲到安妮的时候他泪流满面。 讲完草原和我的故事之后,他便给我拉马头琴,我也给他唱汉语歌,我们已然是朋友了。 在这期间他还教会了我拉马头琴。 我本略通音律,再加上他的指点,我竟然也能勉强拉出一段连贯的乐曲来,这着实让我心生欢喜。 第三天的黄昏我向他告辞,他把马头琴送我,我本不喜夺人所爱,但他的坚持让我无法拒绝。 可是又找不出体面的东西回赠,只好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这把做工并不太考究,用料也不名贵的马头琴从此便成了我的挚爱。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把它带在身边。 他说祝我早日找到我的爱人,他和他的妻子会每天为我祈福的。 这让我心生感动,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我大声问他:“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他也因为别离而显得有些忧郁,深邃的眼窝隐隐闪烁着星光。 “这里的草原被破坏的太严重,我们很快就会到别处去了,你再回来恐怕不会找到我们了!聚散都是缘,如果缘分到了自然会再见的!” 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想来也是,人海茫茫能够萍水相逢已是莫大的缘分,能够再见又得有多么大的造化! 我又想起了沐惜春,我真的还能再见到她吗,千山万水四海无疆,她现在又在何处? 想到此处我不禁也有些暗自哽咽。 我向扎克告辞,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想起了他辽远的歌声。 我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为我告别,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用他全部的最真挚的情感为我送行。 走了很远我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向我挥手,他依然穿着三天前的那件褪色的衣服,带着很旧的毡帽,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背着扎克送我的马头琴去过丽江,去过大理,去过西双版纳,去过牡丹江。 我用这把马头琴弹唱给大山里的孩子听,弹给流落街头的乞丐听,弹给乌江畔的纤夫听,弹给滔滔的黄河和神农溪边的猴子听…… 在凉山的一个隘口旁我用这把马头琴弹奏了一曲婚礼进行曲,并做了一对情侣的唯一见证人。 这对情侣本来约定顺着一条路最偏僻的路一直走,如果走到尽头还没有遇见一个人,那么他们就分手,如果遇到了人,他们便在这个人的见证下结成夫妻。 在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最后的一抹夕阳坠入山涧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前方的悬崖。 当时他们都无比绝望,以为这是老天的旨意。然而就在他们哭泣拥抱准备就此分手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石壁凹陷处的我的帐篷…… 于是他们便请我做了他们爱情的见证,我坐在篝火旁给他们弹奏了一曲结婚进行曲。 音乐响起的时候,这对情侣相对跪倒在火堆旁泪流满面…… 夏天去了,秋天也去了! 在最后一场雪融化殆尽的时候,我渐渐感到一丝绝望。 一年多时间,我几乎走遍了祖国的每一个城市,我印刷了上万张名片留在各个城市的酒店旅馆,我给每一个人讲我和惜春的故事,乞求他们若是遇见一个叫沐惜春的女子务必要打电话给我,我将终身为他们祈祷…… 一年来我的手机不曾有一刻的关机,可是我等的那个电话却从来没有打来。 夏天的时候大壮和小玉打电话来说他们将在一个月后结婚,我祝他们幸福! 大壮在电话里说他已经买了一艘大船,可以带我去深海看看了,我听见小玉在她身旁轻轻的啜泣声! 十月的时候茉莉打电话告诉我她正在办理公司的上市事务,她说等我回来依旧做他们都甩手掌柜! 我问茉莉是否准备嫁给小唐了,她大声的说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最爱的是我还是小唐,所以还不能答应小唐的求婚。 我刚要告诉她这话不可再说,却听见小唐在一旁的傻笑声! 槐恩给我打电话是在第一场雪的时候。 电话接通还未开口她就哭了。 她告诉我可能不能等我找回姐姐了,她已经决定去美国留学,她告诉我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时间。 挂电话之前她泣不成声的问我:“大叔!若是你找回姐姐,我会真心诚意的祝你们幸福。若是你找不回姐姐,我是否还能再做一次你的妻子?” 槐恩的话让我怆然欲泣,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我却不敢回答。 因为我知道,找回惜春将是我此后余生唯一的事业,不论多长时间,我都不会改变…… 惜春给我留的时间依旧不多,那封信早已被我返来覆去的拿出变得脆弱不堪,我只好用透明塑料把它封装起来方堪打开。 上面的每一个字我早已烂熟于心,但其中内容我却始终未能参透。 看着信上的日期渐渐逼近,我时长看着天上流云感到无力又绝望。 惜春你到底去了哪里…… 惜春!惜春…… 新的一年很快到来,春天复又降临人间。 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坐在太湖边上遥望着漫天繁星,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天,请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真的有情,就给我一点点指引吧…… 睁开眼的时候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明灭之间坠向西方天幕。 想来自从离开西藏我已经数年没有回去看过安妮,不知道安妮是否已经重入了轮回,如果是,她此刻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起了我的银匠铺,想起了安妮的酒吧,想起了老和尚,想起了沧雍错。 我当即起身不顾黑夜的阻挡打车来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西藏的火车票。 五十几个小时后,在半晌午的阳光干净的普照大地的时候,我再次踏足离别数年的小镇。 除了街边林立的商铺更多了一些,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来到我的银匠铺,在店门口久久站立,里面有个中年人在打着藏银,却是我不曾见过的。 铺中的陈设依旧和我离开时一样,这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以为我把银匠铺卖给了陈老板他必定会大肆改造,没想到他竟把铺子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 我走进铺子,打银的中年人和善的问我需要些什么。 我笑笑对他说我看看就好。 中年人说了句随便看,便又低头工作。 我看着墙上的饰品越看越狐疑,因为我看得出,这些饰品的工艺和九叔教我的如出一辙。 我很清楚在我离开的时候九叔绝对没有另外的徒弟,这个人若非是九叔新收的徒弟,也必定和九叔的师承有所关联,难道说这个人是陈老板在别处请来的银匠师傅? 我走过去问他:“师傅,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是,我是我们老板请来的!”中年人答道。 “请问你们老板是不是临街藏银铺的陈老板?”我再问。 “不是,据说以前是,不过最后这家铺子被我现在的老板收购了下来,我也是我们老板请来的!”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对我说。 “请问你们老板现在在哪里?”我有些好奇。 “不知道,不过我们老板还收购了街东边的酒吧,她经常在那里,你可以去看看?” 闻听此言我的心里忽然一动,倒真有些想见一见这个老板。 于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告辞离去。 来到当初安妮的酒吧,首先入眼的依旧是那块灯箱招牌,和当初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新了许多,可以见得是有被换过的,只是依旧沿用了原先的样式设计以及酒吧名字,就连上面的那几个藏语篆字都一模一样。 由于是上午,酒吧并没有什么客人。 柜台里只有一个我不曾见过的服务生在清理着器具。 看我到来服务生便开口问我要点些什么。 我点了一杯酒,坐在吧台边环顾酒吧,奇怪的发现连酒吧里的陈设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我说了几个几年前在酒吧驻唱的歌手名字问服务生他们还在不在,服务生回答他们都已经走了,酒吧也在那时候变卖了,听说是一年前来了一个姑娘又把这个酒吧给买了下来,并恢复了当初的样子。 我的心忽然轻轻的咔嚓了一声,像是虫茧破裂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明光霍的照了进来。 我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银匠铺的师傅说银匠铺也是在一年前被人从陈老板手里收购回来的,这个人不仅收购了银匠铺还收购了酒吧,而且都把他们恢复回了当初的样子! 难道…… “你们老板叫什么?”我急切的问,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服务生显然被我的语气给弄懵了,疑惑的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刚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老板现在在哪里?”我再问。 “不知道!不过老板最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一些漂亮的石头回来,你看!”他手指着酒柜上的橱窗让我看。 我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冲出了酒吧,因为我知道我这些石头出自哪里,出了沧雍错,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会有这种石头。 我出了酒吧向着沧雍错的方向狂奔而去,心里的想法愈加强烈,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我的想法…… …… 沧雍错边,安妮的坟茔依旧安静的在那里。随着脚步走近,一股熟悉的花香钻入我的鼻孔。 我赫然发现,安妮的坟前一大簇映山红正娇艳的盛开着!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却一点也不显娇弱。 我恍然明白,原来映山红在这种地方也能够开的如此热烈…… 我忽然想起惜春的信:种子我已经种下……我会在来年花开的季节等你…… 我的心跳似乎突然停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缓缓走到安妮的坟前! 忽然听到沧雍错边的芦苇轻轻响动,我转眼看去,让我身体无法自持的颤抖起来…… 惜春一身粉色长裙,头戴一个映山红编织的花环,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水桶。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也同我一样,身子抖动了一下。 明媚的阳光下,我们静静的对视,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刻消失于无形,天地之间顷刻间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然后我们都笑了…… 远处半山腰忽然传来洪亮的钟声。 我想起当初离开的时候曾问过老和尚一个问题,我问他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伽蓝之地。 但是我现在有了答案。 因我我的伽蓝此刻就在我的面前!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陷入久久沉默,历经了一年的时间人生的第一本书终于完结。 我首先要感谢自己,在没有任何成绩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写道故事的结尾,终于不负自己的梦想,不管如何,我做到了。 其次要感谢的就是我的读者朋友们,是你们的激励让我有了更下去的动力,也许你们只是一个订阅一个打赏一条评论,于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 虽然本书读者实在少的可怜,截止完结之日也只有区区三十均订,但我还是由衷的感谢你们。在这里向你们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