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盛唐》 魂穿大唐 贞观二年(628年)六月庚寅,历史上的唐高宗李治在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中出生在了长安东宫丽正殿。 原本李治是想要尝试着忍住这一声哭喊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努力失败了。 在他出生时肺泡的自然张开是他完全无法控制的。 这让李智这个上一世的学霸又gat到了一个新的知识点,虽然这实际上可能没什么卵用。 这个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出生的新生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重生到了什么人的身上。 不过因为前世曾经看过不少网络小说使得他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倒也并不是太过难以接受。 至少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人生之后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怎么看都不能算作是坏事。 他的原名叫李智,是一个毕业于某华大学的博士学霸。 由于天生就对计算和各种逻辑推理感兴趣所以在高考时就以极高的理科成绩考入了某华大学的物理班。 原本他可以主修应用物理,在毕业以后选择一份稳定且不错的科研工作。 可是他那颗躁动的心却一直怂恿着,让他不想平凡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于是他毅然的选择了以机械学硕博连读结束了自己的学业,准备在商海中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拿到毕业证以后他就积极的开始准备独自创业,并且凭借着自己应届毕业生的身份轻松的申请到了一笔创业贷款。 随后他又利用自己的人脉接到了几个与校园合作的研究项目,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机械设备。 创业初期的李智还是非常努力的。 为了满足客户的要求他可以没日没夜的在生产一线与客户之间往来,直到生产出客户满意的设备为止。 在这个阶段他不但和自己的员工同甘共苦,同时也让那些客户主动替他联系了大量的订单。 一切似乎都按照李智的设想在发展,他的公司也一直都在不停的扩建。 然而过于容易的成功最终还是为他今后的人生埋下了隐患。 轻易获得的财富和浅薄的人生阅历使得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整天沉溺在各种花天酒地的应酬中。 由于对自己的公司疏于管理使得手下的员工们越来越放纵,做事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认真。 于是他利用关系找来的项目就一次次的出问题,很快就失去了客户的信任。 那些曾经积极帮助过他的关系户也开始逐渐的疏离他,想尽办法拒绝他的一次次聚会的邀约。 到了这时他才有所醒悟,于是赶紧收拾心情准备挽回之前的错误。 可惜他不知道想要失去一份信任或许很容易,而在失去信任以后想要再重新拥有却是千难万难。 没有了人脉的支持,企业的信誉又被他败了个精光,这些都使得他的企业在与同行的竞争中处于下风,很快他就被从云端打入了地狱。 公司破产了,欠下的贷款却还没还上。 公司的员工毫不留情的一个个离他远去,完全没将他之前在工资上所表现的大方放在心里。 一个从小就一直骄傲的男人在刚刚步入社会不久就亲自品尝到了人世间最苦的苦果。 他原本不想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一直都把自己当做是他们的骄傲,他怕父母接受不了他的失败。 就在他努力的想办法赚钱还债的时候,一通催收贷款的电话打到了他父亲的手机上,而那时他的父母正在开车来看他的路上。 他们原本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份惊喜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份大大的惊吓。 那一天从苏州前往上海的高速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带走的是李智父母的两条生命。 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从小高傲的人面对这样的人生会是怎样一种痛苦,至少涉世不深的李智没能撑过这样的打击。 他在亲人们的帮助下安葬了自己的父母随后就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上天觉得和他的玩笑开的有些过头了,所以又给了他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反正他现在已经带着记忆又一次重生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话语声,也让他成功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一些身份。 “恭喜娘娘喜得贵子,小皇子一切安好。”稳婆的一句道喜直接就让李智的心放下了一半。 皇子,这个开局应该算是不错。 毕竟除了少数几个斗争激烈的后宫,历史上大多数的皇子在小的时候还是都比较滋润的。 就在李智暗自高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随着一阵轻微的骚动李智便被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离开了产房。 随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了一根略带粗糙的手指在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耳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观音婢身体如何?可有什么异常?” 观音婢? 李智被这个称呼直接惊的睁开了眼睛,不为别的因为这个称呼他简直是太熟悉了。 观音婢,李世民最爱的皇后长孙氏的小名,历史上最受爱戴的皇后之一,可以说李世民的千古一帝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成就的。 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说的人是她那么这个男人岂不就是李世民? 自己这一世居然是李世民的儿子? 李智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几棵绒毛都立起来了,他非常清楚的记得李世民成为皇帝以后长孙皇后生的唯一一个儿子也叫李治。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李世民在惊奇的看到他睁开了眼睛之后很是高兴的又逗弄了他一会儿,直到确定长孙皇后确实无恙以后才离开… 直到过去很久新生的李治都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之中醒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这一世居然成为了千古一帝的儿子并且很有可能还会在未来继承皇位。 李治因为这个发现激动了很久,经常会毫无预兆的“呵呵”傻笑。 幸亏此时的他在别人看来还只是一个“小粑粑孩子”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因此彻底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毕竟谁也不敢把皇位交给一个傻子。 也幸亏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婴儿才让他有机会去弥补自己身上的很多不足。 求学 李治的出生似乎给大唐带来了一波强大的国运,至少李世民是这么认为的。 首先是在李治出生的这一年大唐剿灭了割据蒙古一方的梁师都,成功的占据了一处有利于反击突厥的极佳地理位置。 接下来突厥国内又连年遭遇雪旱之灾同时其内部又接连发生叛乱,几个部落相继投靠了大唐。 紧接着李世民就借此机会发动了攻打突厥国的战争并在贞观四年的三月彻底消灭了突厥国。 这一切都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甚至就连李世民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再加上李治这两年表现出来的诸如八个月会走,九个月断奶,十个月说话等种种异常。 这些都让李世民非常坚定的相信这是李治的出生给大唐带来的好运。 于是当李治刚刚过了自己两周岁生日不久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将他封为了晋王。 虽然此时的李治还没有自己的封地,但是在一众皇家子弟中也已经是最为特殊的存在了。 虚岁刚满三岁的李治知道自己应该借此机会再狠狠的表现一把,以便巩固一下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思来想去之后他主动对李世民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想要读书,您能为儿臣请一位夫子吗?” 李世民对李治的要求感到非常疑惑,于是开口问道:“雉奴为何要如此急于读书呢?难道你就不想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再多玩两年吗?” 李治心想:我也想再多玩两年,可是我和那群小屁孩也玩不到一块去啊! 与其整天无聊的浪费时间我还不如早点儿学些东西顺便弥补一下上一世文科上的不足。 想到这里他摇着头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整天玩耍没有乐趣,儿臣想要读书识字。” 李世民想到李治的种种神奇也觉得这孩子似乎心智成熟的比较早。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答应道:“既然你如此坚持父皇这就去为你延请名师,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让父皇失望哦!”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还真的有点紧张,因为他前世的文科虽不是奇烂无比,但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自己这一世如果还是这样会不会因此在李世民的面前失分啊?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李治也不能就此退缩了,于是他坚定的对李世民点头说道:“儿臣一定会认真读书,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李世民见李治的态度坚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在他看来只要李治肯学习哪怕学的慢些也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治自己都没有想到李治一开始的学习之路似乎走的并不是很顺畅...... “夫子,教弟子识字让您感到不高兴吗?”李治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位老师问道。 那位老师听到李治的问题以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过了两三吸的时间老师才疑惑的开口问道:“殿下怎会有次疑问?” 李治满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因为夫子从进入书斋以后就一直冷着脸啊!” 老师听到这话心里想到:这小子人不大事儿还不少,这是嫌我没给他好脸色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更加严肃了几分开口说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怎可表情浮夸,有辱斯文?” 我是来教你知识的,如果不认真一点儿对得起我的工作吗? 李治道:“可是弟子刚刚开始识字夫子就整天板着一张脸弟子心里害怕根本就无心学习了。” 李治的话说完这名老师就不干了,开口说道:“学者应身定,神凝,眼见,口诵,耳闻,默省岂可多虑其它?” 你小子事真多,学习的时候就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来,你老是看着我的表情干什么? 李治心想:我一抬头就看见你这张死人脸吓都吓死了还学个屁啊? 于是他马上开口说道:“弟子视夫子如狮虎心甚惧,无心于学。” 你吖在我眼里跟个老虎差不多,看着你我学不下去。 这话可把老师气坏了:我本着认真教学的态度想让你对学习重视一点儿,你小子说我是老虎? 想到这里他又仔细看了看李治,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孩可能连好赖人都还分不清,根本就不适合读书。 于是他立马站起来就往外走顺便对李治说道:“殿下童心未泯恐难一心向学,待老夫禀明陛下暂缓两年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迈步走了。 李治满脸惊讶的回头看着老师远去的背影,心里想到:这老头儿有病吧? 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学习氛围舒缓一点儿,不想整天看着一张欠债的脸,怎么就成了我不适合读书了? 难道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小朋友的情绪吗? 就当李治还在埋怨老师没能考虑他的感受时那名老师已经把情况反应给了李世民。 要说这个时代的老师们是真的有很高的职业操守,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世民,最后总结道:“臣以为晋王殿下年纪尚幼不宜过早启蒙。” 李世民听了老师的话以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老师们为了端正学生的学习态度,教学时基本上都是这种不苟言笑的表情。 而李治从小就在蜜罐里泡着根本就没见过有人对他使脸色。 这样一来恐怕即使给他换了别的老师他也是接受不了。 难道真的要再过两年让他和其他皇子一起就学? 想到这里李世民只能先安慰了老师几句,告诉他自己会再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就把他打发了。 李治现在可是李世民的心头肉,所以他把老师送走以后马上就亲自来到了太极宫找到了闷闷不乐的李治。 李世民先是一把抱起李治随后才开口问道:“雉奴为何如此闷闷不乐呀?” 李治说道:“父皇,今日夫子教书一直不苟言笑,儿臣看了心里害怕。” 李世民一边抱着李治走向长孙皇后一边开口道:“雉奴有所不知,夫子教书向来如此,不然学生怎会老实听话呢?” 李治心想:别人我不管,反正教我的老师就不能给我摆脸色,我又不欠他钱。 想到这里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可是父皇和母后没对儿臣如此儿臣也非常听话啊?” 斗嘴 李治的话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听了以后都是一阵无语。 夫子们教学要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因为你平时在家里听话就轻易的改变习惯?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李治说道:“如果雉奴实在受不了夫子们的态度不如就过两年和其他兄弟一起就学可好?” 李治一听这话连忙就在李世民的怀里扭开了,坚决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学习。 这事儿绝对不能妥协,且不说他现在需要表现,因此越早上学越好。 就是想到让他将来和那群小屁孩一起上学他都有些头大,主要是心里年龄本身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治的坚持可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给愁坏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一个让李治看着不那么害怕的老师。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李世民两人感到为难的时候一直跟随在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太监张阿难小声的提醒道:“陛下,奴才听闻大安宫里的薛婕妤出身名门或许…” 张阿难的话李世民听了一时倒是没反应过来,不过站在一旁的长孙皇后却马上高兴的说道:“对啊!这事张总管不说我还真就差点儿忘了。”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疑惑的问道:“观音婢快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连忙向李世民解释了起来。 这个薛婕妤是太祖李渊宫里的,严格来说算是李治的奶奶辈,出身于隋末的名门世家,父亲是隋朝有名的才子薛道衡,本人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大才女。 薛婕妤既是李治的长辈而且又是个女性,想来由她来教导李治肯定能行。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分析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于是就对李治问道:“雉奴可愿意让薛祖母来教导你读书?” 此时的李治哪里知道历史上这个薛婕妤就是他的老师,只不过他一听是自己的奶奶辈想来一定对自己不会太差,于是他马上点头说道:“儿臣愿意。” 说来也许真的就是该着李治和薛婕妤之间有这么一段缘分,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开始李治就对薛婕妤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亲近感。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李治就每天上午都要去大安宫里学习,一直到吃过午饭才会返回太极宫。 最让李治感到欣喜的是,经过了连续几天的学习以后他发现自己完美的继承了上一世的学霸体质。 最主要的是这一世他的超强能力体现在了文科上面,曾经连简体字都学的马马虎虎的他现在学起繁体字来居然游刃有余。 这个发现让他对学习更加主动,同时也积极的下大力气来练习毛笔字。 这一切被李世民看在眼里自然是感到无比欣慰,同时也难得的主动来指导李治的书法。 李世民的这一番操作对于李治来说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一来李世民的书法本身就非常好,有他在一旁指导能够让李治的书法快速进步。 二来,这就使得李治几乎每天都有接触到李世民的机会,让他可以在李世民的面前更多的表现。 然而一心只想要好好表现的李治此时根本就没有想过皇室子弟之间的竞争会是如何的激烈与残酷。 而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得宠首先影响到的就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四哥——越王李泰。 李泰现在虽然刚刚十一岁,可是人家现在就已经受领了扬州大都督和越州都督的职位,此外还持节都督其他十六州的军事。 他的权力是除了太子李承乾之外的所有皇子中最大的,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在李世民的面前是多么的受宠。 李治的出色表现很快就让此前一直受宠的李泰感受到了李世民对他的冷落。 毕竟做为大唐的一国之主,李世民在每天处理繁重的国事之余给予子女们的时间原本就不是很多。 这天下午,李治正在长孙皇后的陪伴下练习书法,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兴冲冲的来到了立政殿。 不等门口的小太监来兴通报,一个小胖子就已经出现在了长孙皇后和李治的面前。 这个小胖子正是李泰。 虽然李治之前已经见过他好几次,但是在看到李泰的第一眼李治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小子是真的太胖了。 用一句经典名句形容就是: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 进门以后李泰先是规规矩矩的对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就假模假样的来到了李治的跟前。 李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现在是等自己先站起来向他行礼呢。 此刻的李治虽然从心里感到一阵腻歪可是没办法,为了不失了礼法他只能站起来对李泰行礼道:“见过四哥。” 李泰的胖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敷衍的回了一礼随后开口道:“听闻九弟近日已经开始识字,为兄特意过来看看。” 李治心想:我识字关你屁事?用你没事跑过来关心? 嘴里回道:“多谢四哥关心,小弟愚钝识字尚且不多。” 李治这话虽然说的有些谦虚但是对于他这个年岁来讲却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李泰在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却是马上就用一副教育的口吻说道:“既然识字不多就要多多努力,不可辜负了父皇母后的期许。” 李泰这话可是把李治给恶心坏了,心说:你这是啥意思?我如此小的年纪就能主动读书还不算努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道:“小弟一定谨记四哥的教诲,争取早日超过四哥,不让父皇母后失望。” 李泰被李治的回话怼的一愣,随后他就忍不住嗤笑道:“九弟的志向倒是不小,不过想要在学问上超过四哥你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李泰这话虽然说的狂妄不过倒也确实符合他现在的实力。 因为李泰之所以深得李世民的欢心就是因为他的文采是所有兄弟中最出色的。 这一点现在的李治还真没有信心能够保证超越他。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让李治当面认怂那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非常坚定的对着李泰说道:“那就请四哥拭目以待,到时候如果小弟真的成功了还请四哥不要怪罪。” 嫁祸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李治这个小人儿一本正经的对着李泰说能够超越他不由的掩嘴一笑。 而站在李治对面的李泰此时却似乎有些被李治给激怒了。 他忍不住一拂衣袖满脸怒气的开口说道:“既然九弟如此自信那四哥就等着你来超越,只希望你不要让四哥等的太久。” 那拂袖的动作配上说话的语气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刻的他已经生气了。 长孙皇后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两兄弟斗嘴,没想到此刻的李泰却有些认真了。 于是她赶紧在一旁开口道:“好了青雀,雉奴毕竟年幼,你这个做哥哥的怎可如此与他较真!” 处在激动当中的李泰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先是面带不甘的狠狠瞪了李治一眼,随后才开口对长孙皇后说道:“母后教训的是,不过既然九弟有如此想法孩儿自当与之共勉。” 说到这里他又侧头看了李治一眼,转回头继续说道:“儿臣这便回府努力读书,以免将来被九弟超越落了笑话。” 长孙皇后看李泰说的认真倒也没有阻止。 不过她的口中依旧忍不住嘱咐道:“认真读书自是好事,不过你若是与雉奴较真可是大不应该。” 李泰行礼道:“儿臣自当谨记母后教诲,告退。” 说完这话他又忍不住看了李治一眼,随后才转身向外走去。 站在一旁的李治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四哥慢走,小弟送送四哥。” 长孙皇后见李治如此懂事忍不住点头笑道:“既然雉奴这么有心那就由你代母后去送送你四哥吧。” 正准备迈步出门的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虽然心中不愿,但是既然长孙皇后说了话他也只能和李治一起向外走去。 虽然李治此刻的表现还不错但是却并没有打算和他过多的交流。 于是兄弟两人刚刚迈出立政殿的门槛不久李泰就突然加快了脚步。 完全没有考虑跟在他身后的李治是否能够跟的上。 李治这么早就开始识字原本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刚刚李治还当着母后的面向自己发起了挑战,这就更加的让他心里不爽。 因此他刚刚脱离了长孙皇后的视线马上就想到要捉弄一下李治。 别看李泰现在胖的不成样子但是毕竟年纪比李治大了好几岁,在身高这方面还是占据着绝大的优势的。 所以他这一快走起来跟在后面的李治可就难受了。 为了能够跟上李泰的脚步他不得不迈着小短腿跑了起来,这让他的贴身太监刘安在一旁不由的紧张起来。 刘安一边弯腰护着李治口中一边说道:“殿下慢些,小心摔倒。” 此时的李治哪里会管这些?他现在正和李泰较劲呢! 他一边小跑一边忍不住心里想道:死胖子,想甩开小爷?门都没有。 这一趟我就当是锻炼了,我就看看你这死胖子走这么快到底累不累。 走在前面的李泰此时确实是不好受,毕竟他的体重在这儿摆着,而且他平时出门也是坐惯了轿子很少走路。 说来这出行坐轿还是他老子李世民给他的特权。 因为这一时期的大唐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在出门的时候代步的全都是马匹。 一般出门坐轿的人除了宫里的妃嫔之外也就剩下病人和李治这样的小孩了。 李泰能够坐轿完全是因为李世民看他太胖所以心疼他。 此时他在前面听着身后忙乱的脚步声以及不时从刘安口中传出的话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舒坦。 他一边甩开膀子快步前行一边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坏笑,一时间居然没感到身体有多累。 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说来也是活该他倒霉。 原本按照规矩,李泰走出立政殿的大门口就应该停下来和李治告别。 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这时候都应该劝李治留步,不用再送。 然后李治再客气的要求多送几步。 兄弟之间就这样在门口表演一番兄友弟恭的戏码然后就可以散场了。 可是李泰此时还沉浸在捉弄李治的快感之中,脑子里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 于是他在出了立政殿的大门以后直接就拐上了通往宫外的步道。 李泰的本意倒不是想让李治直接将自己送出宫外,只不过是想要逼李治先张口喊停然后顺便挖苦他两句。 可是偏偏就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跟在后面的李治一眼就看见了转角处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李世民。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李治突然加快了脚步直接用自己的脸迎上了李泰那只大幅摆动的右手。 此时只听“啪”的一声,随后就是李治“哎呦”一声痛呼。 然后整个世界仿佛就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一般。 李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李治双手捂着脸颊。 在他身后的刘安弯着腰,仰着头,就像是一只保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 而还在远处的李世民原本刚刚露出的一丝笑容此刻正凝固在脸上。 陪在他身旁的贴身太监张阿难嘴巴张的能放进去一个鸭蛋。 此刻除了一直紧紧跟随着李治的刘安之外根本就没有另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所有人都只是清楚的看到李泰扭头用手打了李治一巴掌。 李世民的震惊仅仅维持了一瞬,随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通红,脸上的表情也从微笑化为了愤怒。 他那足有一米八的高大身躯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一般快速的冲到了李泰的跟前。 然后就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狠狠的抽了李泰一个大嘴巴。 李泰肥胖的身体此时就好像是一个皮球一般直直的滚出了两三米才堪堪停住。 还不等他喊出疼来就听到李世民愤怒的吼道:“孽子,刚刚你都干了什么?” 李泰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可是那根本就不是他故意的。 就在他张口想要解释的时候身边的李治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同时开口问道:“四哥,我好心送你出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一顿好打 李治脸上痛苦的表情和眼泪可都是真的。 刚才他只顾着栽赃给李泰完全忘记了他此时还只是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以他那张稚嫩的小脸撞上李泰那粗壮的胳膊… 其中的痛苦恐怕也只有现在的李治能够体会了。 李治的一句问话彻底的引爆了李泰心中的委屈。 他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对李世民哭喊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更加的暴怒了。 刚刚他明明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没想到李泰此时仍然想要狡辩。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踹了李泰两脚,完全不理他的痛呼。 踹完以后李世民才指着李泰的鼻子骂道:“孽子,朕亲眼目睹了你打雉奴的全部过程,你还敢与我狡辩?” 李泰此时哭得比李治还要伤心,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 于是他不顾自己脸上以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就抱住了李世民的大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父皇啊!!!儿臣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当时就还想再给他两巴掌。 可是他之前毕竟对李泰多有疼爱,而且李泰此时也确实哭的比较伤心。 于是李世民的心里不由的有些犹豫了起来。 心想: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了张阿难和刘安两人,想要和他们确认一下答案。 张阿难见李世民的目光看来整张脸直接就皱在了一起。 他刚才看到的情况几乎和李世民一样,此时还能让他说什么? 至于了解实情的刘安此时则是表现出了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反正这件事也没有别人知道真相,这时候不帮自己的小主子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世民一看这两人的表情马上就认定了自己之前看到的没错。 于是他刚刚平复了一些的怒火马上就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他用自己的两只手照着李泰的大脑袋就是一阵猛扇。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个出了名的马上皇帝,而且他擅长的还是弓箭,可想而知他的臂力有多大。 此时在暴怒之下的他根本就没想着要收着点儿劲。 于是可怜的李泰算是倒了大霉了,被李世民打得“哇哇”大哭。 知道真相的刘安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疼,于是他偷偷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治。 随后他就惊奇的看到此时的李治居然哭的比李泰还要大声。 这个发现让刘安的身体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心想:晋王殿下可是真阴啊!看样子他这是还嫌越王这顿打挨得不够狠! 就当刘安的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动静终于引起了立政殿的下人们的注意。 于是很快就有人将事情告诉给了长孙皇后。 原本还在纳闷李治怎么还没回来的长孙皇后听说外面出事了吓的赶紧跑了出来。 她刚一迈出立政殿的大门就看到了李世民正在狂扇李泰的脑袋。 于是赶紧开口喊道:“二郎快快住手,再打下去青雀都要被你给打死了!”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抬起的胳膊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就往李泰的脑袋上一推,直接将他推翻在了地上。 此时的李泰都已经快被李世民给打昏过去了,在被李世民推翻以后直接就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 这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只剩下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 长孙皇后跑到近前以后看到李泰此时的样子当时就心疼的掉下了眼泪。 她顾不得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来到了李泰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了起来。 李泰迷迷糊糊当中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于是他勉强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线。 等到他看清眼前是长孙皇后以后当即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李泰一边哭一边委屈的对长孙皇后说道:“母后,母后啊!你可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九弟的呀!!!” 长孙皇后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心里一阵疑惑,随后她就扭头向李治看去。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李治此刻也正在一旁捂着脸颊“哇哇”大哭。 于是她赶紧开口对着李世民问道:“陛下,这…这到底是何原因?”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问话以后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开口将刚才发生的事向长孙皇后讲述了一番。 长孙皇后听了李世民的讲述之后心里马上就信了大半。 因为刚刚李泰在立政殿里就已经表露出了一丝生气的模样。 原本长孙皇后还以为借着李治主动送李泰出门能够化解他们兄弟之间的不快。 没想到现在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就连长孙皇后自己都有心再打李泰一顿。 可是看到李泰现在这个样子终究还是没能下的去手。 正当长孙皇后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劝李世民消气的时候已经在一旁哭了半天的李治这时候却突然跑到了李世民的跟前。 只见他伸手拉住李世民的衣袖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父皇,求您饶过四哥吧!儿臣此刻已经不疼了。” 此时他那一边流泪一边说话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特别是了解全部真相的刘安,此刻更是表现的一脸呆滞。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以晋王殿下的年纪怎会如此的阴险狡诈? 刘安此时只能如此评价李治,因为明明就是他故意陷害的李泰而此刻他却又主动站出来为李泰求情。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个《奥斯卡》奖评选那么李治绝对能够毫无争议地得个影帝。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没能看出来李治是在演戏。 李世民先是一把将李治抱了起来。 然后一边轻抚着他那还有些发红的脸蛋一边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怪你四哥打你吗?” 李治先是假装胆怯的看了一眼李泰随后才摇头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已经替儿臣惩罚过他了,儿臣不会再怪他。”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转头对着李泰冷冷的说道:“既然雉奴已经替你求情那朕今日就暂且饶了你。”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张阿难说道:“阿难,你这就送越王回府,告诉他的管家替朕严加看管,两月之内不得让他离府。” 想法 被李治狠狠阴了一把的李泰哭哭啼啼的被张阿难带离了皇宫。 直到这时他都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怎么会打到的李治。 他明明记得当时李治离他至少要有两步左右的距离,怎么会在转瞬之间就来到自己跟前的呢? 此刻的李泰也如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绝对没有想到这是李治在故意陷害他。 他现在只是认为自己今日倒霉才会遇到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李泰的心里还是已经记恨上了李治。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李治自己就不会白挨这一顿痛打。 相比于李泰的凄惨状态李治这边可是幸福太多了。 李世民打发了李泰之后便抱着他回到了立政殿。 一路上还和长孙皇后两人不停的关心着他脸上的伤势。 说实话李治今天算是赚大了,他的脸上只是被李泰无意间打了一下。 可是李泰却是被李世民实打实的一顿暴打。 在返回立政殿的路上长孙皇后也将之前殿内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李世民。 这样一来就更加坚定了李世民之前的判断。 因此他刚刚进入立政殿就气愤的开口说道:“青雀这孩子的心性过于善妒,看来今后要在这方面多加教育了。” 长孙皇后有些疑惑的说道:“之前青雀的性格并非如此,不知为何今日会有如此表现。” 李世民开口推测道:“青雀向来对自己的文采颇为自负,其他兄弟也确实难有人及,今日会有如此表现恐怕还是与雉奴的表现有关。” 长孙皇后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摸着李治的头顶说道:“雉奴所说的也不过是稚童之言,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李世民此时并没有再继续开口不过他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现在已经在心里默默地反思,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因为李泰的才华而对他过于宠爱了。 从李泰今日的表现来看,分明是他认为李治的表现对他构成了威胁所以才会怒而出手打了李治。 李世民思索了半天之后决定今后一定要多多观察一下李泰的表现。 看看他经此一事之后是否能够有所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世民开口对长孙皇后说道:“青雀的事情暂且先放到一边,今日有些累了,咱们还是早些用膳,早些休息吧。” 李世民说完这话以后就近坐到了一张“胡床”上,用自己的拳头轻轻地捶打起了自己的双腿。 一旁的李治此时早已停止了哭泣。 见到李世民的动作他马上抢在了长孙皇后前面用自己的小手帮李世民捶打了起来。 今天李世民帮他收拾了李泰一顿让他心里格外的舒爽,因此他在捶打的时候相当卖力。 这么好的一个打手他一定得伺候好了,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到呢。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见到李治表现的如此乖巧忍不住又连声夸奖了他一通。 李治一边应付着父母的夸奖一边开口对李世民问道:“父皇,您每天都是要跪坐着批阅奏折吗?” 李治这么问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大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高大的桌椅。 人们平时要么是跪坐着要么就是坐在“胡床”上或是月牙凳上。 各种案几也都比较低矮,以适应人们跪坐的姿势。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问题以后开口说道:“父皇多数时间还是要跪坐的,不过有时候也会坐在胡床上或是站起来批阅奏折。”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又问道:“那父皇为何不干脆一直坐在胡床上批阅奏折呢?”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着说道:“因为坐在胡床上写字不舒服啊!” 李治假装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儿臣坐在胡床上写字就很舒服呢?” 李世民笑道:“因为你的年纪还小,案几的高度刚好适合你。” 李治听到这里假装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就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卖力的捶打了起来。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要给李世民打制一套专用的桌椅,让他能够舒服地办公。 同时他还要给整个立政殿全部重新设计一套家具。 如果这些东西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能够接受的话那么他下一步就打算在宫外成立一个工厂专门制作一些现代化的家具。 他相信以现代家具的实用性一定能够很快在大唐普及开来。 到时候不但他自己能够赚到一些外快而且还能让很多大唐的木匠借此提高一些收入。 大唐想要发展肯定是离不开工商业的。 而以他前世的见识,想要在现在的大唐开创出一些新的产业出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要找谁来替自己管理外面的产业。 这个时候刘安的身影马上就出现在了李治的脑海里。 通过今天的事情可以看出刘安今天的表现是极好的。 他在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的情况下依然毫不犹豫地在李世民的面前配合了一下自己。 这虽然不能让自己马上就认定刘安能够成为自己的心腹但是最起码也能让他尝试着帮助自己处理一些事情。 李治的心里相当清楚以他现在的年纪肯定不能表现的太过妖孽。 许多涉及到现代科学的东西他是肯定不能过早的暴露的。 如此一来自己就只能在一些民生产业上动脑筋同时也就不用过多的考虑刘安的能力问题。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就有了计较,小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交流了一会儿,见李治半天没有说话于是就低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刚好看到了李治脸上的笑意。 于是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雉奴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问题以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儿臣想要送父皇一份礼物,但是现在还没想好。” 李世民哈哈一笑开口逗弄道:“那你能否和父皇说说是何种品类的礼物呢?” 李治又一次摇了摇头说道:“父皇就不要问了,总之到时一定能让父皇满意。” 见李治死活不肯说出是什么礼物,李世民没有办法只能先暂时忍下了心中的好奇。 亲往少府监 见李治死活不肯说出是什么礼物,李世民没有办法只能先暂时忍下了心中的好奇。 转过天来,李治在完成了自己的学习以后马上就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刘安带着自己找到了专门负责给皇宫里制作家具等物的少府监。 他之所以亲自过来是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大唐所使用的测量标准。 为了保证自己的想法能够完美的实现他就只能亲自过来给那些工匠们详细的描述一下自己想要的尺寸。 别看李治现在只是个小屁孩儿可是他在李世民面前得宠却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他的到来马上就惊动了少府监的监长裴匪舒。 两人见面以后裴匪舒恭恭敬敬的对李治行礼道:“下官裴匪舒见过晋王殿下,不知晋王殿下驾到有何贵干?” 李治先是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随后才开口说道:“小王此来是有事要拜托监长大人,还望大人不吝帮忙。” 裴匪舒见李治小小的人儿居然如此知书达理不由的心想:难怪陛下对这位晋王殿下如此疼爱,如此表现已经是强过众多其他皇子了。 心里想着裴匪舒的动作却是不慢,他一边虚引着李治向少府监之内行去一边谦卑的开口说道:“晋王殿下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让人吩咐一声就好,又何必劳您亲自过来一趟。” 李治摇头说道:“孤的年纪尚幼很多事情都还不是很了解,为了避免给裴大人造成麻烦我觉得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 李治这句话原本就只是他心里的正常想法,没想到听在裴匪舒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少府监这个地方极其特殊,一方面这里的职责就是专门为宫里制作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因此工匠们的技艺都是优中选优同时也相对更受皇家宠信。 另一方面,由于他们整天面对的都是来自宫里的皇亲贵胄因此平时被人各种刁难自然就是常事儿。 然而今天李治居然是为了怕给他们带来麻烦而亲自登门,这让裴匪舒这个堂堂从三品的大员居然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感动之意。 有了李治的这句话裴匪舒的态度越发谦卑了一些,他一边继续在旁引路一边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此来是要制作何物?下官这便差人去传负责的少监。”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不知道裴大人能否亲自带小王到制作木器的作坊中一观,孤对这些比较好奇。” 裴匪舒听李治说完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瞒殿下,木器工坊的环境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为免脏了殿下的耳目臣以为还是不去的好。” 李治摇头说道:“裴大人此言差矣!本王自出生之日起就在享受着这些匠人的劳动成果,怎可对他们的工作一无所知?” 李治的话再次让裴匪舒的心里狠狠一震,他满眼复杂的望着这个身高刚刚超过他膝盖不多的小皇子。 此时晋王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明亮,显然能够看出他所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 然而正是这种态度才让裴匪舒感到更加难以置信。 硕大的一座皇宫里不算那些嫔妃,单单只是皇子公主就有十几位,这些人中几乎每一个都曾经要求过他们单独为自己添置过东西。 但是包括已经成年的皇子,甚至是当今的太子李承乾在内都没有哪怕一个人会想到要来关心一下这些工匠们是如何工作的。 眼前的晋王居然在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时就想到要看看工匠们的工作,那么无论他的出发点是因为好奇还是其它就都已经要比其他皇子公主们强上太多了。 想到这里,为了避免自己的失态被李治看穿裴匪舒连忙伸手虚引。 他一边带着李治走向木匠工坊的方向一边开口说道:“晋王殿下既然感兴趣那下官就斗胆带殿下前往一观,只是彼间实在脏乱殿下千万不可久留。” 李治摆手说道:“无妨的,匠人们既能在那里工作想来小王看看也应该无妨。” 开玩笑,不让看仔细怎么行?我后续可是准备做家具赚钱的,要是不能了解到现在的家具制作工艺怎么能有效的控制成本,提高生产效率。 几人来到木匠工坊之后李治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木匠正围着一棵粗大的原木紧张的忙碌着,看样子像是准备将它竖起来。 正当李治疑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裴匪舒开口解释道:“这是匠人们准备将原木锯成木板。” 李治听了以后点了点头,随后视线就转移到了其它地方仔细的观察起了这里的一道道工序。 由于使用的都是手动工具所以这里的扬尘倒不是很多,不过地上的各种木屑也是不少,很难找到一处可以随意落脚的地方。 李治不顾里面的扬尘和各种噪音同时也拒绝了刘安想要将他抱起来的动作,就这样迈着小短腿在工坊里转了起来。 虽然他对木匠的工作完全不懂但是他还是凭借着自己在机械方面的知识很快就发现了几处可以提高效率的地方。 他将这些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研究出一些设备将这些问题解决掉。 参观完以后李治还不忘在裴匪舒的面前夸奖了一番这些匠人对他们的技术表达了一番赞美。 随后李治就在现场亲自和裴匪舒找来的一名工长详细的交代起了自己想要打造的家具的尺寸和样式。 李世民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多一点,所以李治就让木匠按照李世民坐下以后双脚刚好平稳着地的尺寸专门制作了一套座椅。 同时又让木匠以此为参照专门为李世民打造了一张办公桌。 另外李治还让木匠按照现在大唐的平均身高另外制作了很多其它家具。 一直陪在李治身旁的裴匪舒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李治的这些想法有什么特别。 可是随着李治的讲述以及木匠手绘出来的图纸越来越多裴匪舒的双眼也随之越睁越大… 不一样的皇子 李治口述出来的家具样式有很多,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是当前市面上出现过的。 裴匪舒看着那名工长绘制出来的一幅幅图纸心里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李治所描述出来的家具包括桌椅板凳,橱柜床榻,每一种都颠覆了现阶段人们的生活习惯,而这些颠覆却又完美的解决了人们生活中遇到的种种不便。 裴匪舒一边仔细欣赏着每一张图纸一边认真的听着李治对这些家具的用途以及为何如此设计的解释。 到了后来裴匪舒甚至已经忘记了李治的真实年龄,与那名工长一起参与到了关于制作工艺的讨论之中。 直到很久以后三人终于将李治提出的想法全部落实到了图纸上。 到了此时裴匪舒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口感叹道:“晋王殿下真乃天纵之才,居然能想出如此多精美而实用的家具样式,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李治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摇手说道:“裴大人言重了,小王只不过闲来无事喜欢胡思乱想罢了,倒是要劳烦裴大人以及各位匠人为小王的无知想法多加操劳了。” 李治这话说完裴匪舒固然感到一阵欣慰,站在一旁的那名工长更是感动的都快哭了。 李治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要知道他们这些匠人虽然名义上是专门为皇家服务的,可是匠人这种卑劣的身份却使得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那些皇亲国戚们的法眼。 几乎所有人都将随意的指使他们当成是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这样做可能会让他们本来就非常繁重的工作变得更加难以完成。 可是眼前的晋王殿下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关键是他此时的年龄还是如此幼小。 想到这些这名工长连忙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请晋王殿下放心小人一定会尽快带领大伙将殿下需要的家具赶制出来。” 李治听了他的保证之后摆手说道:“大可不必全都如此急迫,只希望师傅能够将小王替父皇设计的那套桌椅加快进度就好。” 一旁的裴匪舒听了这话以后接口说道:“殿下一片孝心臣等自将全力成全。” 李治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也就不打算在此地多做停留于是规规矩矩的向裴匪舒和那名工长各行了一礼开口道:“如此就辛苦裴大人和各位师傅了,小王告辞。” 裴匪舒受了李治一礼之后连忙回礼而那名工长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李治磕起了头。 李治见状赶紧让身旁的刘安帮忙将他扶起来口中说道:“师傅万勿如此,否则小王心中实在难安。” 那名工长此时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被刘安扶起来之后又红着眼睛连续给李治行了好几个大礼。 李治又是好一通忙活之后才有些狼狈的离开了少府监,路上还在不停的感叹裴匪舒和那名工长太过客气。 此刻全程目睹了今日的一切而一直不曾发声的刘安突然开口说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少府监恐怕自成立以来您是第一个开口感谢他们的皇子。”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可是稍微思考以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个时代的匠人身份也就相当于良民的范畴,而且还是世袭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发展前途。 虽然少府监的工匠大多数都是雇请的长工,从本质上来讲与皇家只存在雇佣关系而没用主仆之称。 但是由于匠人与皇族之间巨大的阶级差距仍然使得那些皇室亲眷根本就不屑于和这些工匠产生任何交集,当然也就更不可能会有人主动去关心这些工匠是否辛苦。 想通了这些李治摇头叹息了一声突然开口对刘安问道:“刘公公,这长安城里的木匠多么?” 刘安虽然不知道李治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根据奴才的了解人数还是不少的。” 李治低头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你能否替孤召集一些木匠成立一家工坊呢?”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惊讶的问道:“殿下是想要经商?” 李治点头说道:“你今日也已看到我所设计的那些家具,都是能给人带来极大便利的,本王想要将这些普及到民间。” 刘安有些迟疑的说道:“殿下所设计的那些家具虽然好用但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家所能用的起的,况且即便有买得起的人看中了某款家具他们也很可能会雇请匠人进行仿制。”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笑着说道:“本王原本也没想过要做垄断生意啊?就是要让更多的木匠能够见到这些家具然后进行仿制才能让他们多赚些钱养家。”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心里狠狠的震动了一下,他满脸惊异的看着眼前的李治开口问道:“殿下此举不是为了赚钱?” 李治开口道:“钱肯定是能赚到一些的,不过能让更多的人从中获益才是最主要的。”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奴才会马上替殿下办妥此事。”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今后工坊的收益和支出全部都由你来管理,没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本王的学习了。” 刘安再一次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就独自去操办木匠工坊的事情去了。 李治望着刘安离去的背影暗自点了点头,他准备暂时先让刘安帮自己处理一些目前还不好亲自出面的事情,刚刚所做的决定就是要对他进行一番考察。 接下来的几天李治一边认真的跟着去薛婕妤读书识字一边兴奋的等待着少府监将自己为李世民设计的桌椅尽快送来。 他相信李世民在见到这套桌椅之后一定会非常满意,因为这是经过了前世无数老板们共同验证过的产物。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件原本在他看来应该十分顺遂的事情居然因为另一个人的从中作梗而中途出现了意外。 更加让李治意外的是这个捣乱的人居然牵涉到了他那个刚刚被他陷害过的四哥——越王李泰。 狗仗人势 说来也是巧合就在李治从少府监回来以后没两天,李泰府里的一个管家就去了少府监,要求他们为越王殿下赶制一些特制的家具。 说实话李泰因为自己的身材问题确实是没少遭罪。 由于身体太胖使得他无论是跪坐还是盘坐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而一般的胡床之类的坐具虽然能够解决他坐着的问题但是又不方便他写字。 总的来说几乎所有需要蹲身弯腰的事情在他这里都要尽可能的避免。 因此他所用的家具自然要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前面已经说了整个皇宫里就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工匠的死活。 所以这个管家仗着李泰的威势到了少府监以后就要求他们先紧着李泰的东西做。 裴匪舒见他的态度强硬当下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告诉他说:“刚刚接了晋王殿下的活计,越王殿下如果不急的话不妨先等几天。” 按理说一个从三品的大员亲自出来跟你解释了原因,稍微懂点儿情理的这时候都应该给个面子说几句好话让人家尽快安排一下,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了另外一个王爷。 可不巧的是李泰刚刚才因为李治的事情被李世民毒打了一顿。 作为李泰府里的下人这名管家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让步? 因此他在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不但没顺势松口反而横眉立目的指着裴匪舒的鼻子说道:“好你个裴匪舒,你这是明显想要抱上晋王的大腿了,连越王殿下的活计都敢拖延?” 裴匪舒见到这名管家居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还直呼大名,当时就气得想要翻脸。 但是想到这人是越王府里的下人,而越王又颇受皇上的宠爱还是本着打狗看主人的心态打算隐忍过去。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耐心的解释道:“非是本官故意拖延,实乃晋王殿下托付在先,况且就在半月之前少府监刚刚才为越王赶制出一批物件儿想来殿下也不会急于一时吧。” 那名管家一听裴匪舒这话当时就不干了,他脸红脖子粗的对着裴匪舒喊道:“裴匪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我家殿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裴匪舒急忙回道:“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本官觉得越王殿下所用之物应该不致如此快的损坏。” 那名管家说道:“越王殿下所用之物应该如何淘汰岂是你一个少府监可以随意置喙的?总之你今日必须给我马上将此事安排下去,否则耽误了殿下的使用我定不饶你。” 裴匪舒虽然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可是一想到对方身后的那位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但是晋王殿下要做的物件是准备送给…” 裴匪舒本想告诉这名管家手上的活计是李治为皇上打造的,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那名管家就开口打断道:“你休要拿晋王来压我,今日无论如何你少府监也要先紧着越王殿下的家具来做。” 裴匪舒刚要继续张嘴那名管家就气冲冲的一甩衣袖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嘴里威胁道:“我五日之后就要来拿货,到时如果没有,那裴大人可要小心了。” 裴匪舒听到对方给的时间马上就张嘴想要拒绝。 开什么玩笑?越王府此次定制的家具数量可不算少,五天时间连做完都够呛更别说还要上漆以及阴干了。 可是任凭他在那喊了半天“留步”那名管家就好像没听见一般一步不停的就走出了少府监的大门。 这下可把裴匪舒给难为坏了,如果按照那名管家的要求去做到时候不但完不成越王府的这桩差事而且还耽误了晋王殿下的活计。 可是如果先将晋王殿下的家具做完而不理那名管家,那到时候肯定会被他穿小鞋,最后免不了要得罪越王。 裴匪舒站在少府监的大院里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张口大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真真是气煞我也!” 裴匪舒这一嗓子直接将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手下的两名少监也赶紧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监长大人何故如此愤怒?” 裴匪舒听到问话便气哼哼的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两人听完以后也是一阵痛骂。 可是眼下事情已经摆在了这里,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吧? 三人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急得裴匪舒又连着骂了好几次娘。 正在三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之前接触过李治的那名工长过来请示道:“三位大人,晋王殿下给陛下设计的那套桌椅已经组装好了,不知要使用何种图案进行雕花?” 裴匪舒听了他的问题以后有些郁闷的说道:“雕花的事情暂时恐怕是进行不了了,越王殿下的一个狗奴才刚刚又给咱们安排了不少活计。” 那名工长一听这话连忙有些吃惊的问道:“难道陛下所用之物要排在越王殿下之后?” 裴匪舒叹了口气将事情又讲述了一遍,最后补充道:“也是怪我没能及时向那个狗奴才解释清楚。” 那名工长乍一听这事也是一阵皱眉,不过稍顷之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抱拳对裴匪舒说道:“大人,我观晋王殿下不似是蛮不讲理之人,大人不妨亲自将此事禀明晋王让他先稍等几日,如若晋王殿下不肯,大人便只能自行决断要得罪哪家了。” 裴匪舒听了这话以后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目前来看也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想要两面讨好已经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心里有了决断裴匪舒便直接出了少府监,来到宫里辗转求见到了李治。 李治乍一听说裴匪舒要找自己还以为是家具做好了,等到双方见面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匪舒介绍完了情况以后,李治看着满脸为难的裴匪舒说道:“既然裴大人为难而且皇兄又有急用那就先紧着皇兄的家具做吧,父皇如此疼爱皇兄我想也愿意为此多等两天。” 裴匪舒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感动的都快哭了,连忙千恩万谢的告辞了李治赶回少府监去安排。 李治见裴匪舒离开以后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嘴里喃喃地说道:“李泰啊李泰,这可是你家奴才替你惹的灾祸,之后挨了收拾可是怨不着我啊!” 告状 李治愿意给裴匪舒的面子不去为难他,但是可并不代表李治不会和李泰计较。 自从昨天阴了李泰一回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今后双方的关系肯定不会友好。 因此现在的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李泰的机会。 要知道李治现在虽然看起来也很得宠,但其实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李治不过刚刚有了一个晋王的封号而已,不但没有其他职务甚至就连自己的封地都还没有着落。 反观李泰现在虽然刚刚十一岁可是人家现在就已经受领了扬州大都督和越州都督的职位,此外还持节都督其他十六州的军事。 眼下好不容易有人不开眼的主动给自己创造了一个破坏李泰形象的机会。 这要是不把握住了李治自己都能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 接下来的几天李治便进入到了表演的时间。 这件事李治根本连提都没跟别人提,每天还是照常上午学习,下午练字,可是无论是任何人只要稍微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李治脸上透着一股不高兴。 偏偏不管谁问起来李治就是不肯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这一天李世民又一次早早的来到了立政殿,并且很快就发现了李治脸上的不快。 可是无论李世民如何询问李治都如同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一样死活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直到李世民决定暂时放弃询问让李治给自己捶捶腰腿以便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时李治才终于开始了最后的表演。 李治今天捶打的格外卖力,样子看上去也格外的认真。 就当李世民感到无比舒服想要开口夸奖他两句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李治却是满脸泪痕。 这一出可是把李世民给吓坏了。 他连忙一把将李治抱在了怀里满脸焦急的问道:“吾儿这是怎么了?有何委屈说与父皇听,父皇这就替你出气。” 这时候的李治已经彻底的入戏了,为了烘托气氛他趴在李世民的怀里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肯说出原因。 爷俩的举动很快也引起了长孙皇后的注意,她也从一旁走了过来。 李世民见李治死活不肯开口于是就对长孙皇后问道:“观音婢可知雉奴为何如此?” 长孙皇后摇头叹道:“臣妾也已问过多次,可是这孩子就是死活都不肯张口。” 李世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李治,只见他此刻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还在一个劲儿的默默抽搐。 李世民又抬头和长孙皇后对视了一眼终于决定拿出自己的威仪冷着脸对李治说道:“父皇现在命你赶快将心中所虑之事如实道来,否则父皇今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来。 随后他就死死的抱住了李世民开口说道:“都是儿臣无用,答应送给父皇的礼物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好,害得父皇每日还要忍受腰腿之痛。”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后才猛然间想起李治曾经说过要送自己一份礼物。 原本李世民早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李治居然还记在心里而且看来还因此烙下了心病。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后李世民赶紧开口对李治劝道:“雉奴不必再为此事难过,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力有未逮也是正常,父皇知道了你的心意就够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李治立马就不干了,开什么玩笑?这件事你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你要是不放在心上我接下来还怎么演? 于是他连忙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儿臣本来都已经亲自和裴大人说好了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李治马上就不说了,趴到李世民的怀里就继续哭,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李世民的衣服上。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一听李治的话都是一阵疑惑,感情这里面还有另一层隐情? 这一次是长孙皇后先开了口:“雉奴既然已经与裴大人约定好了那就安心等待便是了,难道裴大人那里还能出了意外不成?”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扭头说道:“原本裴大人再过几日能将东西送过来了,可是四哥府里的管事却在前几日跑到了少府监言说有一些四哥专用的家具非要加急打造。” 长孙皇后一听这话马上就变了脸色,当即脱口而出的说道:“这简直是胡闹,旬月之前刚刚给他定制了家具,如今又有何种家具能让他如此急需?” 要知道她可是掌管着宫里的一切开销和用度的,李泰府里到底缺不缺东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治摇头说道:“此事儿臣不知,只是那管家死活不听裴大人的解释还口口声声的污蔑裴大人偏心于儿臣,逼得裴大人无法只能亲自前来找儿臣要求宽延几日。”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问道:“裴匪舒前几日求见你就是因为此事?” 裴匪舒进宫找李治当然不可能瞒得了李世民,只不过少府监和宫里经常会有这种往来他之前没当回事罢了。 李治点头答道:“是的父皇,儿臣虽然也急着想让父皇早日见到礼物可是儿臣又实在不想和四哥产生矛盾所以只能答应了裴大人。” 说完以后李治的眼泪又开始不自觉的往外流看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心都快化了。 李世民再一次把李治抱进了怀里,长孙皇后却在此时开口道:“青雀府里的这个管家可是不止一次如此作为了,几月之前他也是以青雀的名义抢在韦贵妃之前定制了几套衣裳。”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了,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只是李泰的管家一时冲动所犯的错误,现在看来恐怕这其中多少也有点儿李泰故意放纵的意思在里面了。 不然的话一个小小的管家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以他的名义到处去得罪人呢?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怀里的李治,见他依然哭得非常委屈,于是决定今天要好好给李泰一些教训。 他抬头对着门外说道:“阿难,去传越王到立政殿来与朕共用晚膳。” 召见 张阿难来到越王府的时候李泰正情绪低落的躺在榻上。 这倒不是因为李世民把他打的不能动弹,只是他觉得这顿打挨得实在是委屈,因此提不起精神起来活动。 再加上他脸上的红肿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退所以也就更懒得四处走动。 当张阿难告诉李泰说他老子要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这家伙马上就兴冲冲的爬了起来。 在他想来这一定是李世民知道昨天错怪了他从而想要对他进行一番弥补。 因此他马上就开始招呼侍女来给自己梳洗更衣。 李泰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李世民虽然有十多个子女可是这些孩子并不是随时都能见到李世民。 而李泰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外,他受到李世民召见的时候就很多,之前共同用餐的机会也是不少。 加上昨天自己才刚刚被错打了一顿今日就被李世民邀请用膳,李泰的心里自然不会生出其它的想法。 原本正常来讲李泰现在应该先好好招待一下张阿难,顺便打听一下李世民叫他吃饭的真正目的。 可惜李泰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完全没有考虑到会有其它原因。 此时的李泰完全忽略了张阿难的存在,只顾着让侍女伺候着自己梳洗换装,甚至连请张阿难喝杯茶的意思都没有。 张阿难看到李泰如此表现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却只是双目微闭非常干脆的断了提醒李泰的念头。 李泰此时可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他在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准备停当,于是便招呼着张阿难一起赶往立政殿。 等到李泰来到立政殿的时候李治早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在李世民的指导下练习书法。 李泰进门以后李世民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青雀已经到了那就传膳吧!” 李泰到这时仍然没有看出李世民的态度不对。 他先是按规矩分别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了礼,随后又煞有介事的来到了李治面前想要看看李治的字写的怎样。 李治见他靠了过来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叫了一声“四哥”之后也就没有坐下。 李泰有些漫不经心的叫了李治一声“九弟”之后目光就看向了李治所写的那篇书法。 只见李泰的目光只是在那张纸上轻轻一扫马上就忍不住一撇嘴开口说道:“九弟的字虽然算不上难看但是也只能算是一般,今后还要在这方面多加练习以免失了咱们皇家的传统。” 李泰这话无论说给任何一个年纪稍大的皇子听李世民都绝对会在一旁表示认可。 可是今天的李泰偏偏就选错了对象,居然对着年仅两周岁而且刚刚开始习字不久的李治说出来这句话。 这让原本就有心要教训李泰的李世民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李世民没等李治回话就冷哼一声张口说道:“青雀此话说的倒是简单,不知你可记得你当初是几岁识字,又是花了多长时间将书法练到如此程度呢?” 李泰听到李世民的冷哼和责问才从之前的膨胀中惊醒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那张严肃的面孔慌张的回答道:“禀父皇,儿臣四岁识字,书法也是习了将近一年才堪堪入目。” 紧接着他又赶紧补充道:“父皇见谅,儿臣错了。” 此时他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李治才只有两岁,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不知比他强上多少倍了。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多看了李治一眼,心里也对自己这个“九弟”多了一份警惕。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回答以后又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继续问道:“听说你前几日私下里又让少府监制作了一些特制的家具?”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不由得一愣,心想:这样的小事怎么会传进父皇的耳朵里? 此刻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回答道:“启禀父皇确有此事。” 李世民继续追问道:“你母后不是在旬月之前刚刚为你打制过了吗?” 李泰连忙回道:“确实是打制过了,但是最近儿臣的身体正在发育,有些东西已经用着不顺手所以就提前打制一些。” 李泰说的这些完全就是一时心急而胡乱编造出来的理由,可是他却忘了他自己的亲妈就是掌管后宫一切用度的一家之主。 长孙皇后听了李泰的解释之后当即开口呵斥道:“青雀休得胡说,你府中的一切用度都是母后让人精心准备的,难道你是在埋怨母后不关心你的成长吗?” 长孙皇后的呵斥直接就将李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就在旁边而他刚才的回答无异于是在当面告他母亲的状。 想到这里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长孙皇后的脚下慌乱的开口说道:“母后误会了,儿臣只是最近又长胖了好多,为了防止以后麻烦才提前预定的。” 李泰的话说完以后还不等长孙皇后说话,李世民就在一旁开口问道:“朕听说你这些东西要的很急,似乎不像是为了将来准备的吧?”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回答道:“其实儿臣要的也不是太急,毕竟现在手中还有一些备用。” 李世民等他说完马上就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说道:“你府上的管家可不是这么跟裴府监说的,他可是要让少府监五日之内完工呢!” 李世民的话又让李泰的心里一紧,管家在外面做的事他当然是有所了解。 在他看来管家这样做虽然多少显得有些跋扈但是这样也同时给他建立起了一些威势。 原本他觉得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入得了自己老子的法眼,没想到如今居然被人捅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连忙假装气愤的开口说道:“此事儿臣并不知情,都是那个狗奴才擅作主张,儿臣回到府中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心里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表面上却并没有揭穿李泰。 他一边抱起李治坐到了自己的餐桌旁一边示意长孙皇后和李泰入座。 等到众人都坐定以后李世民才开口对伺候在一旁的张阿难说道:“既然青雀的物件不急,明日一早你就去通知一下裴府监让他先将雉奴送给朕的礼物完成了吧。” 张阿难的震惊 李世民的话虽然说的很平淡,可是听在李泰的耳朵里却不次于晴天霹雳。 到了这时他终于知道了为何自己的父皇会对自己让少府监打造家具的事情如此重视。 原来是自己无意之间耽误了李治送给父皇的礼物。 此刻的李泰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跪倒在了一旁开口道:“父皇恕罪,儿臣真的不知自己耽误了父皇的用度,此事从来都不曾有人对儿臣提过。” 李世民对着李泰说道:“此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如若你所需之物真的很急父皇等一等倒也无妨。” 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提高了一些音量,脸上的表情也马上转为了愤怒。 只听他继续说道:“但你府中的一个小小管家竟然敢擅自用你的名义公然对朝中的三品大员御指气使实在是死不足惜。”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冷汗马上就冒了出来。 自己父皇的这句话固然是已经定下了那名管家的生死,但是同时又何尝不是在以此来敲打自己? 到了此刻他才算真正想通了自己的老子为何要叫他一起用膳。 原来是自己的手下在外面惹下了祸事。 李泰知道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口为那名管家开脱的,否则的话自己恐怕马上就会失去父皇的宠爱。 想到这里他马上装作义愤填膺的对李世民开口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回去以后马上就将那狗仗人势的东西乱棍打死,省得他再去外面损害儿臣的名节。”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摆手说道:“其它的事情朕就不管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约束府中的下人,不要让他们养成娇纵之气。”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连连磕头应是。 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先起来吃饭。” 这顿饭李泰可以说是真的食不甘味。 李世民在饭桌上隐晦的点了他好几次,让他做事不要太过高调。 他一边装作虚心受教一边暗自思索李治究竟要送给父皇什么礼物。 此时的他已经将李治当成了极大的威胁,因此整个饭局他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李治的表现。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李治从始至终都在安静的吃饭,一直到用餐结束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李泰回到越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调的让人处理了那名管家。 虽然对于他来说处理一个小小的管家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但是这里面既然牵涉到了自己的老子那就需要他拿个态度出来了。 少府监这边,原本正在为没能及时完成越王府的家具而焦头烂额的裴匪舒在接到张阿难转述的口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政治头脑可不是李泰这种半大小子能够比拟的,几乎就在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里面肯定会有李治的影子。 于是他悄悄的将张阿难拉到了一旁,一边悄悄递上一串铜钱一边略带紧张的小声问道:“晋王殿下可是为此事得罪了越王?” 张阿难先是伸手挡住了裴匪舒递过来的铜钱,随后又顺势在他的手上拍了拍开口说道:“放心吧,陛下并未提及此事是如何得知。” 裴匪舒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同时递出去的手却并没有收回。 他一边固执的将钱塞在了张阿难的手上一边感叹道:“如此就好,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位越王府上的管家可是没少给越王殿下惹祸啊!” 张阿难一边将铜钱放进袖袋一边冷冷一笑说道:“让您头疼的那只小鬼此刻恐怕已经真的去见阎王爷啦!” 裴匪舒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啊”了一声说道:“此事怎会让陛下如此动怒?” 张阿难说道:“就因为那个狗东西耽误了晋王殿下送给陛下的礼物,害的晋王殿下好几天都不开心,昨日陛下问起的时候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的我都心疼。” 裴匪舒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说道:“您还别说,晋王殿下还真是在这件事上花了心思。” 说到这里他示意张阿难跟着自己来到了那套李治为李世民设计的桌椅前。 裴匪舒指着刚刚拼接完成的桌椅说道:“张总管您给看看,这样的桌椅陛下见了会不会很喜欢?” 张阿难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雕花上色的桌椅,第一眼就被这种新奇的造型给吸引住了。 虽然目前还只是雏形,但是总体的部件和轮廓却已经全部组装完了。 裴匪舒亲自在张阿难的面前演示了一下办公桌的功能,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那几个非常实用的小抽屉。 大唐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普及纸张但是大多数的奏折以及卷宗都还在使用硬黄纸或是宣纸做的卷轴。 这些小抽屉正好可以将不同的纸张分门别类的单独放置,方便李世民随时拿取。 另外办公桌的桌面虽然巨大但是却没有做成规则的长方形而是将面对座椅的一侧刻意做成了弧形。 如此一来李世民想要拿取桌子两边的物品时就不用费力地去探身,只要伸直手臂就可以了。 介绍完了桌子,裴匪舒又让张阿难观摩了一下那把宽大的椅子。 只见椅背,椅面以及两边的扶手都使用了经过精心鞣制的牛皮进行包裹。 裴匪舒对张阿难说道:“张总管可以感受一下,这张椅子坐上去是软的。” 张阿难当然不敢直接坐上去,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的伸手按了按。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手按在上面之后居然直接就陷了下去并且居然没能感受到底下有衬板的存在。 于是他又忍不住加大了一些力量,这才感受到了最下面的木板。 张阿难不由惊奇的对着裴匪舒问道:“裴府监,这里面使用了何等奇物,怎会如此柔软舒适?” 裴匪舒笑着说道:“哪里是什么奇物,这里面不过是放了一些鸭子的绒毛。” 张阿难听了裴匪舒的解释以后满脸感叹的说道:“少府监里的工匠们真的是奇思妙想,居然能做出如此实用的桌椅。” 裴匪舒听了张阿难的夸奖之后马上惭愧的摇头说道:“张总管这可是抬举我们少府监喽,这种新奇的想法是晋王殿下自己想出来的。” 裴匪舒的话说完以后张阿难当时就是一惊,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开口问道:“您说这一切都是晋王殿下自己的杰作?” 新的想法 裴匪舒并没有让张阿难的震惊就此停止。 他随后又带着张阿难来到了自己的公房并且珍而重之地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沓图纸。 裴匪舒将这些图纸递到了张阿难的手上开口说道:“这些都是由晋王殿下口述并由少府监的一位工长亲自手绘的家具样式。” 张阿难接过图纸以后先是惊疑地看了一眼裴匪舒,见到他脸上的肯定之色后才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如同裴匪舒刚刚看到这些图纸时的感受一样,张阿难此刻也是越看越心惊。 等到完全看过以后张阿难心里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忍不住再次向裴匪舒确认道:“裴府监,您确定这些图纸都是出自晋王殿下口述?” 裴匪舒点头道:“这一点还请张总管放心,这些图纸都是在木匠工坊里现场绘制出来的,当时在场的足有上百人。” 张阿难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刚要点头认同却突然想到裴匪舒所说的地点。 他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裴大人的意思是说晋王殿下亲自去了木匠工坊?” 裴匪舒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晋王殿下亲自去了木匠工坊。” 得到裴匪舒的确认以后张阿难的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做为宫里的大总管,他和裴匪舒有着太多的共情之处。 像他们这些伺候人的部门里哪一个人能被宫里的贵人们真的看在眼里? 别说是去到下人们工作的工坊,就是亲自登门拜访他们这些主官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大唐建国这十多年也就只有晋王殿下这么一个皇子肯屈尊降贵的亲自去到匠人的工坊里面看看。 接下来裴匪舒又简单的将那天的经过对张阿难讲述了一番。 最后感慨的总结道:“晋王殿下虽然年幼但是他这一颗赤子之心却是其他皇子拍马难及的啊!” 张阿难离开少府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今后一定要多多观察一下这位晋王殿下。 现在的晋王年纪尚幼,他想要看看今后的晋王还会有怎样的惊人表现。 李治虽然不知道有人将会默默的关注他,但是他的表现却没有让人等的太久。 自从想到了要在椅子中放入鸭绒来充当填充物李治的思维一下就发散了开来。 目前的大唐还没有使用棉花的习惯,因此百姓们甚至是皇家贵族在冬天的时候都是没有棉衣或是棉被用的。 穷苦的百姓们大多只能将一些干草或是破布填充到身上的衣服以及薄被里取暖。 有钱的富户们则是利用各种动物的皮毛来制作防寒的衣服以及被褥。 加上这时人们还没有认识到煤炭的作用,因此每年冬季取暖都是一件昂贵而让人头疼的事情。 这不仅让李治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同时又能为大唐的百姓们开创出几条不错的致富之路。 于是刚刚阴了李泰一回的李治又一次来到了少府监。 这一次裴匪舒对待李治的态度除了恭敬之外又多了一份感激。 毕竟不管李治是有心还是无意都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给少府监的工作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裴匪舒抢先向李治见礼以后开口问道:“殿下此来可是不放心家具的进度?” 李治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之后才开口说道:“裴府监误会了,小王此来是因为又有些新的想法需要麻烦大人。” 裴匪舒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痛快的说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快替殿下解决。” 李治摇头道:“这件事倒不是很急,只需大人在冬日来临之前完成便可。” 裴匪舒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此时正值夏末,不知殿下何故如此早的就要将冬日的事情安排下来?” 李治道:“小王托请之事可能有些困难,因此需要提前准备以免到时给大人带来麻烦。” 裴匪舒点头道:“还请殿下详细道来,下官自会酌情考虑。” 李治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其中不外乎就是制作一些羽绒服和被褥以及一些羊毛织物。 制作衣服被褥对于少府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李治所提到的羊毛织物确实让裴匪舒犯了难。 一来是因为目前的大唐还不具备将羊毛纺织成线的工艺。 二来则是李治还要求将这些毛线织成衣物,这样的技术大唐之前也是从来都没有应用过的。 李治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于是他在看到裴匪舒脸上的为难之后就开口安慰道:“裴大人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只需尽力而为便可。” 裴匪舒听了这话以后开口说道:“此事下官定会全力以赴,只是成与不成下官暂时还无法向殿下保证。” 李治道:“大人只管去做,即使最后真的无法按时完成小王也不会埋怨大人。” 裴匪舒感激的对李治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殿下体谅。” 李治自己也没有真正见过手工毛衣的织造过程,因此在这方面能够给裴匪舒提供的指导还真不多。 于是他又简单地安慰了裴匪舒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少府监。 这种事情肯定是急不来的,毕竟就连李治自己对这方面都不是很了解。 李治想要将这些技术推广开来就必须要依靠少府监里的这些工匠先研制出纺织设备以及织造技术才行。 不过即使短时间内不能成功李治也不会太过着急,他相信只要羽绒服一面世很快就能在整个大唐流行起来。 到了那时候大唐百姓们不但能够解决冬天的保暖问题还能因为大量的鸭绒需求而主动发展起鸭子的养殖业。 要知道现在的大唐可没有炒菜,人们想要吃肉基本上都离不开蒸,煮和烤这三种方法,而烤鸭绝对不用发愁没有销路。 离开了少府监的李治此刻却是没有想到,他为了大唐百姓们能够温暖过冬所想出来的点子很快就被李世民看中并将之普及到了大唐的军队。 而这也使得他在李世民的面前更加得宠,同时也让李泰更加感受到了威胁。 礼物完成 羽绒服 送给李世民的桌椅是和几件羽绒被服一起被送到立政殿的,时间刚好是下午。 当一大群匠人将那张刷成金黄色的雕龙座椅和同样颜色但雕刻更加精美的办公桌搬到院子里的时候,几乎瞬间就惊呆了除了李治之外的所有人。 李治兴冲冲的拉着长孙皇后的手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不断向她讲解着这套桌椅的好处。 长孙皇后则是随着李治的讲解不停的在桌子上来回的抚摸着。 许久之后长孙皇后才回过神来对贴身太监来兴说道:“赶快去通禀陛下,就说雉奴送给他的礼物已经完成了。” 来兴领命而去以后李治又从一名巧匠的手里接过了一件羽绒服并将它放到了长孙皇后的手上。 正当长孙皇后满脸疑惑的时候李治开口说道:“母后,有了它今年的冬日您就不用再受冷了。”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疑惑的感受了一下手中的羽绒服,发现重量似乎很轻。 随后她又随手将羽绒服展开披到了身上,很快她就感到身上涌起了一股燥热。 长孙皇后一边将羽绒服脱掉一边惊讶的对李治问道:“这件衣物是用哪种珍贵的材料所做?怎会如此的轻盈暖和?”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摇头道:“母后,这件衣服所用的材料一点都不贵,只不过是在丝绸里面填充了一些鸭绒罢了。”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回答以后惊讶的问道:“仅仅只是填充了鸭绒就能有如此效果?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比穿着沉重的裘皮轻松多了?” 李治开口说道:“父皇和母后一直都在主张节俭,此物不但能够保暖而且造价低廉刚好能够满足父皇和母后的愿望。”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宠溺的一把将他抱起开口说道:“告诉母后,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李治道:“儿臣是在和母后所养的鸡鸭玩耍时发现的。” 李治的话让长孙皇后一怔。 为了给整个后宫做个节约的表率,她的确是在宫里养了一些鸡鸭鹅以及一些桑蚕。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曾发现过鸭绒还有保暖的特性。 没想到李治不但能够发现这点而且还能想到将之制成衣物,这一点可是让长孙皇后大为震惊。 正当长孙皇后想要再仔细的询问一番的时候,李世民便在张阿难和来兴的陪同下来到了立政殿。 当李世民看到摆在院子中央的那套桌椅时马上就双目一亮,随后便快步来到了桌椅跟前。 李治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表现的机会。 于是他马上挣扎着从长孙皇后的怀里出来,拉着李世民的手就让他坐到了龙椅上面。 李世民坐到龙椅上之后马上就感觉到了这把椅子的不同。 除了椅面和靠背以及扶手处的柔软之外李世民最感到舒服的就是双脚自然垂地的那种感觉。 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全身放松,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了那种别扭,僵硬的感受。 等到李治向他介绍完办公桌的用法以后他马上也高兴的将李治抱了起来。 李世民先是狠狠的在李治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才开口说道:“雉奴送给父皇的礼物父皇非常满意,看来吾儿此次是真的用心了。” 跟随在一旁的张阿难此刻很得时宜的插口道:“陛下有所不知,晋王殿下可是还有很多奇妙的设想还没完成呢!”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马上就来了兴趣,他开口对张阿难道:“吾儿还有何等奇思妙想?你赶快说与朕听。”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看了一眼李治,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开口将李治设计的其它家具一一对李世民做了描述。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介绍以后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旁边的长孙皇后就将手中的羽绒服递到了他的手上。 长孙皇后指着衣服开口说道:“陛下手中的衣服也是雉奴让人做的呢!不但穿起来轻柔保暖而且造价低廉。” 李世民疑惑的拿起羽绒服看了看,然后又用手摸了摸,最后才开口对长孙皇后问道:“内里填充了何物?怎么感觉和朕所坐的这张胡床如此相似?” 李治此刻接口说道:“因为它们用的都是鸭绒。”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解释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鸭绒还有保暖的功效?”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点头说道:“当然了,儿臣冬天的时候抱着它们感觉可暖和呢!” 李治这句话是说者无心,但是一旁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等人却全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阵惊奇。 要知道冬天的时候李治刚刚才一岁多一些,而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他从那时起就已经学会了独自思考。 如此看来李治的神奇之处要比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还要多一些。 就在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张阿难就非常高兴的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恭喜陛下,晋王殿下天纵之才,比之甘罗曹冲毫不逊色。” 其他人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一起下跪向李世民道喜。 被李世民抱在怀里的李治偷偷的打量了张阿难一眼,心里想道:这个张总管看来人倒是不错,以后要多找机会跟他亲近亲近。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等人的话以后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一边宠溺的看着怀中的李治一边对张阿难说道:“传朕的旨意,让将作监按照晋王的方法试制一批冬装配发边关的将士,如若效果良好今后我大唐的将士们可就有福了!”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命令马上起身就要离开。 李治却在这时开口说道:“张总管且慢,少府监还有鞋帽的图样,您可以先去要来然后再去将作监。”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马上高兴的说道:“好…好!想不到吾儿设想的如此周到,朕一定要重重的赏你。” 李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会赏给他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是满脸高兴的对着李世民说道:“儿臣多谢父皇。” 此时的他却是不知道李世民即将赐予他的赏赐不但惹来了李泰的嫉妒,同时也让朝中的一些大臣们感到了一阵担忧。 领受官职 皇后染病 晋王李治幼承圣明,德才兼备,孝心可嘉,聪明过人且颇善格物之道。 今为我大唐将士创出新式冬装,解我大唐众将士冬日苦寒之痛,实为我皇家之幸,国家之福。 今封晋王李治为鄜(fu读一声)州刺史,使持节大都督,兼领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及都督鄜,坊,延,丹四州诸军事并赐食邑万户。 因晋王年幼特准其留在宫中继续学习遥领官职。 当张阿难在几天后的朝会上高声宣读完李治的最新任命之后,几乎所有的大臣全都为之震惊。 要知道此时的李治还不满三岁,可是他所享受到的待遇已经丝毫都不弱于其他几个年长的皇子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李治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恐怕已经不低于越王李泰。 这让一众大臣们全都感到了一阵担忧和迷茫,不知道皇上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同时他们也都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同样的打算,那就是今后要对这位小王爷多加关注。 李治自己是在下午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份任命,他知道这就是他老子答应他的奖励。 李治在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在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以便继续巩固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他现在的年纪还小,限于自身阅历肯定是不可能在自己没接触过的领域有所建树的。 这就需要他不断地去增长见识,毕竟只有他自己见过的事物他才能拥有发言权。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交代刘安让他替自己筹办家具厂的事情。 于是他连忙喊过刘安对他问道:“几日前安排你筹建的家具作坊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刘安垂手回答道:“禀殿下,工坊的场地已经建造好了,掌柜请的是长安城外郑家村里一个有名的木匠,名字叫做郑德。” 李治听了他的介绍以后开口问道:“其他工匠招募的如何了?” 刘安回道:“回殿下,眼下工坊里已经有了十来个木匠,只这郑德一家就有父子四人。” 李治听了刘安的回答以后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只等本王提供图纸他们就可以开工生产了?” 刘安回道:“虽然还有一些木材上的短缺但是如果殿下心急的话也确实可以开工了。” 李治听了刘安的回答以后扭身从一旁的矮几上拿起了一摞图纸。 他一边将图纸递给刘安一边开口道:“这些图纸上面全都标注了用途,你可让那郑德按照不同的用途自行选材,以便满足各类顾客的需求。” 刘安伸手接过了图纸回答道:“奴才这就去安排,争取早日让这些家具出现在长安城中。” 刘安说过这话以后就要转身离开,李治却在这时突然拦住他开口道:“你找人在长安城中帮本王收集一些稀奇之物,最好是那些不清楚用途的,本王对这些比较好奇。” 刘安被李治的要求弄得有些发懵,不过想到李治研究出来的家具和衣服之后心里也就释然了。 在他看来也许正是因为李治的这种好奇心才能使他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点子。 刘安离开以后李治又开始觉得无聊了起来。 他现在每天只需要半天的读书时间,其它时间要么练字要么就是陪着又一次大了肚子的长孙皇后在花园里闲逛。 由于他和宫里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皇子公主实在是玩不到一起,所以其他孩子也干脆就不来找他玩儿。 李治并不想就这样将每天的时间浪费掉,因此他又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还能再学习一些什么知识。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喘声,他仔细倾听了一下之后马上就确定这是从长孙皇后的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李治来不及多想马上就跑了过去。 李治到了屋子里一看,长孙皇后正满脸痛苦的坐在一张新打造的锦凳上,旁边有两名宫女正在紧张的给她拍打顺气。 李治见状赶紧接替下一个宫女,跑到长孙皇后的身后帮她捶打了起来。 长孙皇后一见李治如此懂事不由的心里一阵安慰。 她一边轻声咳嗽一边开口说道:“雉奴真是母后的好孩儿,不枉母后疼你一场。” 说完这话她又忍不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李治一边帮长孙皇后顺着气一边开口说道:“母后咳嗽的如此厉害可曾传了御医?” 身旁的一个宫女小声回答道:“晋王殿下请安心,御医稍后就到。” 长孙皇后这时接口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这病啊…每年都会发作几次,我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才猛然间想起来,历史上的长孙皇后就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因为气疾而丧命的。 除此之外李世民的寿命也不是很长,他去世时也不过才五十多岁。 想到这里李治的心里马上就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舍,这里面除了因为李世民夫妇对他的宠爱之外,还包含了李治对前世父母的那一份愧疚。 一股悲伤的情绪马上就从李治的胸口涌现了出来,使得他的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一旁的宫女看到他这个样子当即惊讶地轻呼了一声,随即赶紧开口问道:“晋王殿下,您怎么哭了?” 长孙皇后听到宫女的话以后连忙转过了身子,轻轻地将李治揽在了怀里问道:“雉奴这是在担心母后吗?母后真的没事的。” 李治靠在长孙皇后的怀里哭着说道:“母后,儿臣想要学习医术,以便将来能时刻陪在母后的身边,随时给母后调理身体。”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一边用手轻抚着李治的脑袋一边开口道:“傻孩子,母后的身体自有御医调理,哪里需要你来为母后操心。” 李治摇头说道:“御医们又不能时刻守在母后的身边,哪里有儿臣照顾得仔细。” 李治的话虽然让长孙皇后觉得很暖心但是她可不想真的让李治去学医。 就在她刚要开口劝说李治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来兴的通报声:“启禀娘娘,御医孙回璞前来问诊…” 拜师学医 御医的诊治过程还是很快的,毕竟长孙皇后的病算是痼疾,经过多年的诊断之后这些御医早就有了成熟的经验。 只不过长孙皇后此时还怀有身孕,所以在用药方面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就在孙回璞开出了药方准备安排人去取药煎药的时候,刚刚得到消息的李世民便急匆匆的来到了立政殿。 他与长孙皇后伉俪情深,听到长孙皇后病了以后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国事? 李世民进门以后马上就对孙回璞问道:“皇后的病情如何可有大碍?” 孙回璞恭声回答道:“回陛下,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主要是因为秋夏交接,天气变化导致的旧疾复发。” 李世民听了孙回璞的话以后先是轻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难道皇后的痼疾就没有办法根治吗?” 孙回璞听了李世民的问题以后有些为难地说道:“请陛下恕罪,下官学艺不精,实在是无法为娘娘分忧。” 其实孙回璞的回答早在李世民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如此问只不过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份期盼一直都不曾断过。 按照御医们的说法,长孙皇后的病是遗传自她的母亲,由于是先天性的疾病所以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 这些年来李世民已经寻访了许多名家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说词。 李世民又一次从御医的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以后,心情明显变得有些低落。 于是他勉强对孙回璞笑了一下摆手说道:“此事非是爱卿等人的过错,朕自然不会怪罪。” 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也在此时接口说道:“陛下无需为臣妾的身体担忧,这些年来臣妾早已经习惯了。” 李世民坐到长孙皇后的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我相知多年,见你身子一直不好我又怎能放心得下啊!” 李世民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一旁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孙回璞见状只能默默地感叹一声,像李世民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治突然红着眼睛挡在了孙回璞的面前。 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躬身对着孙回璞行礼道:“孙御医,小王不才,想要拜您为师学习医术希望您能不吝赐教。” 李治的行为让在场的众人全都一阵疑惑,大家都不知道李治为何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请求。 坐在床边的李世民开口问道:“雉奴为何想到要学医?要知道学医可是很难的。”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问题以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母后的身体不好,儿臣要学习医术帮她调理身体。” 李治的回答虽然看似很幼稚但是却让李世民感到很暖心,他知道李治一向早慧,如今能有如此想法一定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 李世民的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开口对李治说道:“你母后的身体自有御医们照顾,你无需为此操心。” 李治道:“父皇,儿臣读了孝经,上面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孩儿这是为了事亲,还请父皇应允。” 李治的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感动,眼前的晋王殿下虽然年幼但是这一份孝心已经是常人难及的了。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之后,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李治的身边对孙回璞说道:“如今吾儿想要跟随您学医,不知孙大人是否愿意收之为徒?” 李世民的这一番作为明显是同意了李治的请求,这让孙回璞既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为难。 这倒不是他有意敝帚自珍不肯将自己的医学传给李治,而是他实在难以想象李治作为皇子如何能够受得了学医的苦闷。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须知医学知识晦涩难懂,需花费无数精力方能略有成就,此过程可是很苦的。” 李治听了孙回璞的话以后说道:“为了母后的身体小王不怕吃苦。” 李治的这份孝心和坚持让孙回璞无话可说,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李治拜师的请求。 李世民亲自为李治主持了一场简单的拜师仪式之后李治便算是有了医学上的领路人。 长孙皇后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李承乾和越王李泰以及长乐公主李丽质的耳中,作为长孙皇后的亲生子他们三个很快就先后来到了立政殿。 几个孩子的到来自然是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高兴,毕竟这体现出了他们的孝心。 只是在李治看来除了姐姐李丽质是真的在为长孙皇后的身体担心之外,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完全是在李世民的面前演戏。 不说其它,只看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的作为就不难做出判断。 这哥俩除了刚到屋里的时候关心了一下长孙皇后的身体之外其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隐晦地向李世民汇报着自己近段时间的成绩。 李治实在是看不惯两人的这种表演,于是拉着李丽质就跑去了药房看药师煎药。 李丽质的性子温和很像长孙皇后,因此她虽然不知道李治为什么要带她来药房却也没有多问。 李治知道她的性子,于是一边帮药师扇着炭火一边对李丽质说道:“大哥和四哥只顾着在父皇面前卖弄成绩让人听着就烦。” 李丽质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噗嗤”一笑,随后才开口说道:“就你事多,大哥他们不是已经问候过母后了吗?”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一撇嘴说道:“父皇不在立政殿的时候他们可很少会过来给母后请安,如今知道父皇来了跑的比谁都快。” 李丽质开口道:“他们住得离后宫远些而且每天的课业又重,平日来的不勤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李治道:“这些都是借口,就算他们学习紧张隅中(上午的意思)来不及给母后问安但是晡时(下午)以后总有时间吧?” 李治的话让李丽质一时间无言以对。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每天早晚两次向身边的父母请安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一点就连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都不能免俗,他也要每天去大安宫给李渊请安。 李承乾和李泰在这方面确实做的不是很到位,如今正好被李治拿出来进行吐槽。 孝道很重要 李治向李丽质吐槽这些可不是无的放矢。 这小子坏得很,他知道李丽质同样深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喜欢所以才主动向她提起了这些。 李治还知道李丽质藏不住心事,这些话她迟早都会去和长孙皇后甚至李世民说,到时候肯定能让李世民两人心里产生不快。 单纯的李丽质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李治用来对付两位哥哥的工具。 她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在李治的引导下向着立政殿走去。 那名药师紧张地跟在两人的身后,生怕她们两个将药打翻给自己带来一场杀身之祸。 当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立政殿门口的时候,除了引来一众人的惊呼声之外更是让还在卖力炫耀成绩的李承乾和李泰直接闭上了嘴。 李治护着李丽质直接来到了长孙皇后的床前开口说道:“母后快来喝药,这是我和姐姐亲自给您熬制的。” 李世民看着李丽质有些吃力地捧着托盘来到床前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同时有些心疼地对李丽质说道:“茶盘如此重为何不让药师代劳?” 李丽质轻轻的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开口回答道:“儿臣自己端得动所以想要亲自端给母后喝。” 靠在床头的长孙皇后伸手将李丽质揽到了怀里亲昵地开口说道:“不枉母后疼你一场,如今已能为母后分忧了。” 李丽质靠在长孙皇后的怀里说道:“雉奴还为母后煎药了呢。” 长孙皇后听了李丽质的话以后扭头向李治看去,发现他的鼻尖上正有一抹炭黑挂在那里。 于是她连忙掏出手帕对李治说道:“雉奴赶快过来,你的小鼻子都弄脏了。” 李治鼻子上的炭黑完全是自己故意弄上去的,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他刚才干活了呢? 此时他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马上就乖乖地来到床前让长孙皇后帮她清理。 原本在椅子上坐着的李承乾和李泰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不过两人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想想也是,他们的年岁都比李治两人大。 如今自己的母亲病了他们只顾着在自己的老子面前炫耀却完全没想到要为母亲做点什么。 眼下弟妹两人却一个煎药一个端药这让他们如何自在的了? 李世民此刻也是一边搅拌着碗里的药一边宠溺的看着李丽质和李治,两人今天的表现让他格外满意。 他自己的母亲去世得早,长大后想要对父亲尽孝却又赶上连年的战乱和权力的斗争。 如今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幕母慈子孝的画面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很大的心里慰籍。 他原本没意识到李承乾和李泰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可是此时拿来和李治两人一比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一丝不喜之意。 不过眼下他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连他自己都有一些忽略。 长孙皇后喝了药以后身体好受了一些,李世民也顺便将孩子们都留了下来一起吃饭。 由于刚刚李承乾和李泰两人都已经主动向自己汇报了最近的学习情况,所以李世民就在饭桌上考教起了李丽质和李治两人的学问。 李世民与之前那些皇帝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十分重视教育的平等性,他一直认为女子在学习知识方面不应该输于男子。 因此他对子女的教育始终一视同仁,甚至间接造成了后来唐朝有很多女子为官。 李丽质读书多年对各类经史典籍都有比较深刻的理解因此对于父皇提出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这让李世民感到非常开心,忍不住开口对长孙皇后说道:“长乐的学问已经丝毫不逊于同龄的男孩,看来朕的想法是对的。” 长孙皇笑着打趣道:“是,是,是…二郎英明,多亏了我家二郎才让天下的女子有了读书的机会。”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哈哈”笑了几声,随后又转头对李治问道:“今日你提到了孝经,那父皇就以孝经考你可好?” 李治回答道:“请父皇出题。” 李世民开口问道:“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这句话何解?” 李治毫不停顿地回答道:“爱自己父母的不会厌恶别人的父母,能尊敬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怠慢别人的父母。” 孝经只有不到两千字而且理解起来非常容易,所以李治背诵的很熟。 李世民又连续问了两道问题李治都非常痛快地答了出来。 李治的表现让李世民非常高兴,他借机开口对李承乾和李泰两人说道:“雉奴如此年幼就已经对孝道深有理解,你兄弟二人也要向他多加学习。” 李世民这话看似说得随意,其实正是在提醒他们两人今日的表现并不太让自己满意。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十分重视孝道,每个读书人的启蒙读物就是孝经,如果一个人的孝行有缺那么他无论在其它方面有多大的成就都不会受到尊敬。 李承乾和李泰自是听出了其中的意图,于是赶紧规规矩矩地回道:“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李承乾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不好因此在被李世民点醒以后心里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李泰则是不同,他虽然也知道今日的表现不尽人意但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大哥李承乾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先在父皇面前炫耀成绩自己也不会急于表现。 同时李泰也悄悄看了一眼李治。 在他看来李治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每当两人同时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他不是轻易地抢走自己的风头就是害自己挨揍。 想到挨揍李泰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主要是前些天的那顿打挨得实在是太冤了。 最让他郁闷的是李治设计的那些家具如今已经在皇宫里大为流行,甚至一些大臣们的家里都已经开始请人照样模仿了。 据他的新任管家禀告说:“现在那些家具很受欢迎,如果筹办一家工坊专门打制这类家具一定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李泰现在已经动心了,在他想来那些大臣们所能见到的家具样式肯定有限,估计也做不出太多新奇的东西。 如果是自己做的话,那么以自己在宫中的见识一定能够很快吸引一大批顾客。 姐弟两人的合力捅刀 不得不说李泰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那天过后他很快就让手下办起了一家木匠工坊。 这家工坊主要仿制的就是一些在宫里流行的高端家具,面对的客户也都是一些高级官员和贵族阶层。 他在这方面要比李治有优势得多,毕竟他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分量还是很大的。 很多人听说这桩生意属于他的名下以后都会主动下单照顾。 李治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几天正在和那些晦涩难懂的中医知识作斗争。 对于这件事他有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紧迫性,这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目的完全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为长孙皇后解决一些病痛。 开始的两天无论是他的老师孙回璞还是他老子李世民都不认为李治能够坚持学下去。 孙回璞甚至都开始有些后悔答应教李治学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果李治不认真学自己该怎么去管教眼前的这个小不点。 然而李治的表现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不但学的认真而且记忆力出奇的好。 那些初级的理论书籍李治甚至不用两天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除此之外,李治在和孙回璞学医的过程中还经常会向他请教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然后强拉着李丽质和他一起练习。 由于长孙皇后已经有了身孕所以他特意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每天都会给长孙皇后按摩。 李治的表现被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看在眼里自然感到无比欣慰因此对他的疼爱更加多了几分。 这一天李世民又早早地来到了立政殿。 他看到李治正在认真地给长孙皇后按摩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雉奴等下也给父皇按按如何?” 李治点头道:“父皇稍待,等儿臣给母后按过之后就来服侍父皇。” 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二郎真是讨厌,雉奴给臣妾按了半天早就累了,你却还要让他再劳累一番。”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朕这不是看雉奴给你按的舒服也想感受一下嘛?”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朕最疼爱的三个儿子,如今一个忙着学习处理国事,一个忙着追名逐利,眼下也只有雉奴一个还能每天陪在身边尽孝了。” 长孙皇后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二郎为何发出如此感叹?难道是高明和青雀表现得不好?” 李世民说道:“高明作为太子其它方面表现还好,只是最近的学业重了一些,倒是青雀那孩子最近表现得有些差了。” 长孙皇后有些紧张地问道:“青雀做了何事让你如此不喜?”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他筹办了一家木匠工坊专门仿造宫里的家具,一边售卖给那些贵族富户一边又用来讨好一些大臣,实在是让朕不省心啊!” 李世民这话说完不但长孙皇后吃了一惊,就连李治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李治没想到自己的家具工坊才刚刚开始营业不久就迎来了自家人的竞争。 单只如此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李泰居然还能想到用这些家具来讨好大臣。 长孙皇后皱眉说道:“青雀如此做事确实是有些过了,他想要经商赚些钱财倒也无妨,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拉拢大臣到底是何居心?” 李世民语带自责的说道:“看来是朕之前对他太好,才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长孙皇后道:“二郎不用自责,如今事情才刚刚发生,你只需将他找来严厉教育一番即可。” 李治此时已经给长孙皇后按摩完了。 他一边转过来给李世民按摩一边假装生气的对李世民说道:“难怪四哥最近都没来给母后请安,原来他忙着用儿臣的点子赚钱。” 李治这一刀可谓是补得又狠又准,他不提李泰拉拢大臣的事,只提李泰为了赚钱而忽略了孝道。 这样一来李泰的罪名就平白无故地又多了一条。 再往深处想,李泰用来赚钱和拉拢大臣的家具还都是仿造了李治的创意,这就更加显得李泰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了。 正当李世民被李治的这句话勾起了更大的怒火,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将李泰叫来好好地管教一顿的时候。 长乐公主李丽质就急急忙忙地过来给长孙皇后请安了。 李丽质进门以后先是规规矩矩的对父母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对长孙皇后说道:“儿臣今日学业完成得有些晚,因此耽误了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恕罪。” 长孙皇后宠溺地将她揽在怀里开口道:“你本就应该以学业为重,今后如是学习的晚了就不必再跑来给母后问安了。” 李丽质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摇头说道:“儿臣就住在宫里,离母后这里又不远,怎能因为学业不来给母后请安呢?” 李世民在一旁听了李丽质的话以后高兴地夸奖道:“长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不枉父皇和母后疼你一场。” 李丽质听了这话以后俏皮的一皱鼻子说道:“儿臣可不会像大哥和四哥那样整天用学业紧张的借口偷懒。”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脸上马上就闪过了一丝奸计得逞以后的笑容。 李世民却是刚好相反,他听了李丽质的话以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长乐说得对啊!作为人子怎能随意地以学业为借口而不给父母问安呢?”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着门外说道:“阿难,来兴,你二人各自去太子和越王的府上去给朕看看他们都在忙些什么?竟然连给皇后请安的时间都没有。” 李世民的这句话其实是说得有些夸张的。 严格来说李承乾两人不是每天都不来给长孙皇后请安,按照李治的统计他俩其实每周也就一半的时间不来。 可是这些在今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李治和长乐两人的补刀已经成功的引爆了李世民的愤怒。 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去考虑李承乾他们两人每周有几天过来请过安。 他现在就是想要给李承乾和李泰两人来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百善孝为先。 李泰认错 李泰最近两天确实是有些飘了,他筹办的木匠工坊足有三十多人,其中光是熟练的木工师傅就有十多个。 这些人按照他提供的图纸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打造出了一批高档的家具。 原本李泰是准备全部拿来卖钱的,可是他府上新任的管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专门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将一些家具送给与他关系较近的大臣,如此一来不但花费不多还能巩固李泰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本这件事李泰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因为他之前一直受宠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维系自己与这些大臣的关系。 并且他也知道这样做一旦被自己的老子知道了肯定会对他产生猜疑。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段时间以来李泰不是被李世民打就是被骂,这让那几个大臣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一些疏远。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就没想那么多,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如此一来他不但靠着这些家具赚到了钱而且还成功地拉近了自己和那几名大臣的距离。 如此一举两得的买卖自然让他的心里美滋滋。 此时他正悠哉游哉地躺在一张躺椅上让两个宫女给他按摩手脚,没想到来兴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泰被来兴的出现吓了一跳,连忙慌乱地站起来和来兴见礼。 他甚至都忘了去问手下的人为什么没有进行通报,脑子里只顾着胡乱猜测来兴到来的目的。 来兴奉命到越王府的时候根本就没给王府下人们通传的机会。 他是来查岗的,如果让李泰有了准备那他还查个屁。 两人相互见礼以后来兴也没废话,直接开口对李泰问道:“越王殿下这两日可是身体不适?” 李泰被他问得一愣,茫然地摇头道:“多谢来总管挂念,小王无殃。” 来兴听了李泰的回答以后开口说道:“殿下无事便好,娘娘担心殿下的身体特让奴才来慰问一下。” 此刻来兴并没有对李泰说实话。 他的年纪虽然不比李泰大多少但他却是自幼就跟随在长孙皇后身边的。 因此他对长孙皇后也有一种孩子般的孺慕之情。 原本李泰经常不去给长孙皇后请安早就已经让他心中不喜。 刚刚又正好被他撞到李泰在府里享受。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他透露出李世民此时就在立政殿的消息简直连门也没有。 李泰听了来兴的解释以后马上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去宫里给母后请安了。 于是他有些惭愧地说道:“小王这两日课业稍显繁重了一些因此耽误了给母后请安,如今反倒劳烦母后操心,实在是惭愧。” 来兴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殿下身体无恙便好,如此也就免去了陛下和娘娘的担忧。” 说完这话他拱手对李泰行礼道:“奴才这就回去向娘娘复命,殿下既然累了那就好好歇息吧。” 李泰此时还处在愧疚之中,因此在听到来兴的话以后并没有多想。 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来总管请慢走,小王就不远送了。” 来兴再次面无表情的拱了一下手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越王府。 李泰直到来兴走了半天都还在思考长孙皇后为何今日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百思不解准备放弃的时候,来兴突然出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 这让他突然意识到了其中的异常,并且很快就使他联想到了以前自己的老子突然出现在面前检查学业的情景。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口中喊道:“坏了,这来兴是被父皇派来的。” 喊完这句话以后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慌忙向着立政殿跑去。 那速度快得仿佛他的一身肥肉都失去了重量一般。 另一边的李承乾倒是比李泰幸运得多。 张阿难到来的时候他正在太子府的操场上练习骑射。 张阿难干脆也没去打扰他,直接转身返回了立政殿。 太子府离后宫的距离要更近一些,所以是张阿难率先回到立政殿向李世民汇报了情况。 当李世民听说李承乾正在练习骑射时只是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了一句:“虽无大过,但不可取。” 没过多久来兴也从越王府归来。 他原原本本地将越王府里的所见,所言如实禀告给了李世民。 甚至就连李泰享受按摩时的表情都强调了一遍。 李世民原本就对李泰最近的做法有意见,此时听了来兴的回报当时就要亲自去越王府将李泰暴打一顿。 就在他怒气冲冲地刚要出门的时候,李泰的大胖身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长孙皇后见到李泰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心疼。 虽然长孙皇后也知道李泰过来的目的并非只是来给她请安。 但是她还是开口对李泰说道:“何必来得这么急,赶快喝口茶水缓一缓。” 李泰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不但没敢迈步反倒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因为他老子此刻正双眼冒火地狠狠盯着他。 他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此时整个屋子里谁都没敢发出声响。 就连最单纯的李丽质此时都感觉到了父亲的愤怒。 直到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之后李泰才终于颤抖着声音说道:“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李世民迈步来到了李泰的跟前,低着头冷冷地注视着他。 直到又过了好几息的时间以后李世民才开口道:“说说你错在哪里,今日如果你认错不清那明日你就去扬州上任吧。” 李世民这话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为之脸色一变。 李泰更是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 此时他是彻底的慌了。 因为他知道今日的回答一旦不能让李世民满意那么他就彻底的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李世民的大腿。 只听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偷懒,疏于给父皇和母后尽孝,更不该私下与朝中大臣往来,违反朝纲…” 因祸得福的李泰 李泰交代的非常痛快。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这些错误顶多让自己挨顿打,再不济也不过是让父亲对自己冷落一段时日。 即便这样也要比被赶到扬州去要强上百倍。 只要自己能够留在长安总有机会能够再次讨得父亲的欢心,而一旦到了扬州恐怕即使自己过几年死了也换不来父亲的几滴眼泪。 李世民等李泰交代完了之后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对自己的错误都很清楚啊!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李泰哪里敢说自己就是因为懒才不给父母请安?更不敢说自己结交大臣是为了争储。 他一边哭一边开口回答道:“此事都怨儿臣心智不坚,轻易被管家的言语所惑。” 李泰毫不犹豫地将刚刚被自己提拔上来的管家卖了出去。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管家极力怂恿,自己也不会干出这样的错事。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 只听李世民气愤地问道:“管家?每次犯错你都只会拿府里的管家出来挡灾吗?”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问题以后脸上一红没敢出声。 李世民见他不说话又生气地踹了两脚随后道:“朕原本只以为你是年少无知思虑不周,却不想你竟是如此没有担当。”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对李泰拳打脚踢,那样子看来是真的恨极了。 李泰被打得“嗷嗷”直叫,没几下就挺不住了。 他对长孙皇后哭喊道:“母后,救命啊!儿臣要被父皇打死了呀!”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早就心疼了,可是这次李泰所犯的错误实在是太过严重所以她就一直忍着没有发声。 此时听到李泰开口求饶她终于忍不住对李世民劝道:“二郎快消消气,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青雀怕是真要被你打坏了。”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又狠狠地打了李泰几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孽子如此不争气,打死了倒也省心。” 长孙皇后道:“青雀的年岁毕竟还小,虽德行有缺但还有补救的机会,二郎不如给他延请名师好好引导一番。”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沉默了一下叹气道:“叔玠擅辩清浊且能疾恶奖善,看来只好劳烦他来教导这孽子了。” 李世民口中所说之人正是现在的三位宰相之一,侍中王珪。 此人是隋朝遗官,政治资历丰厚且能力极强。 原本被李世民打得昏昏沉沉的李泰听到自己老子居然要请王珪来做自己的老师马上就来了精神。 他从地上一轱辘就跪到了李世民的跟前,开口说道:“儿臣谢父皇疼爱,今后儿臣一定虚心向学不让父皇和母后失望。” 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满脑子都是能够拜王珪为师的兴奋。 想想也是,王珪作为当朝宰相,他所拥有的人脉可是相当庞大的。 如果李泰能够得到他的支持那么在今后的皇位争夺中肯定能够占据很大的优势。 一直没出声的李治一听到李世民说要给李泰安排王珪做老师就忍不住一撇嘴。 他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劲想要坑李泰一把最后居然让他因祸得福了。 李世民看到李泰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如若今后王侍中再向朕反映你的行为不端到时别怪朕严惩不贷。” 李泰连忙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今后定当谨遵老师的教导不再让父皇失望。” 李世民又叮嘱了李泰几句之后就将他打发回了王府,一场闹剧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李治虽然看了一场好戏但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等到吃过晚饭之后李治赶紧找来了刘安对他说道:“如今四哥的工坊已经和我们形成了竞争,我们要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以免今后吃亏。” 刘安惭愧地说道:“请殿下恕罪,都是奴才无用才没能及时发现越王殿下的动作。” 李治摆手道:“此事与你无关,主要是我们缺少商业方面的人才。” 刘安道:“奴才明日便出宫去打探一番,相信长安城中定然不缺这类能人。” 李治点头道:“如此也好,你我毕竟久在宫中多有不便,商业上的事情还是交由专业人才打理为善。” 刘安道:“眼下越王的市场已经打开不知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李治听了刘安的问题以后不由地沉思了起来。 他和李泰的处境不同。 李泰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府,因此他可以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在外做很多事。 而李治不仅还要住在宫里而且由于年纪幼小在朝中也没有势力,因此即使打出自己的名号也没有什么卵用。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在正常的商业行为上想办法,利用纯粹的商业手段来打败李泰。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利用的,那就是现在市场上出现的所有新式家具都是模仿的自己的创意。 想到这里李治突然有了主意。 他开口对刘安说道:“你明日想办法将越王模仿本王的创意仿制家具的事情传播出去,同时要让外面的人全都知道只有从我们的工坊里流传出去的家具才是正宗的。”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请恕奴才愚昧,这家具几乎所有的木匠都能模仿,万一别人非要冒充,我们要如何区分呢?”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神秘地笑了笑。 随后他示意刘安附耳过来对刘安耳语了一番。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震惊的直接张大了嘴巴。 他简直无法相信以李治的年纪居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 就当他还在发呆的时候李治又开口对他说道:“我们的家具暂且不要再投入市场,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说。” 刘安听了李治的交代以后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之前卖出的家具殿下准备如何处理?” 刘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之前卖出去的可是不少。 李治听了刘安的问题以后笑道:“派人去挨家解决一下就是了,难道你还想收回来不成?” 奇人裴明礼 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最近特别追捧李治设计的那些新式家具。 起初的时候只有李治所办的那家工坊在东市进行展卖。 一些富商购买了以后发现使用效果非常不错,于是就在这个圈子中引起了热议。 几天之后,李泰府里的家具工坊也开始向市场供货并将家具样式出自皇宫的消息传播了出来。 这样一来整个上层圈子就全都开始跟风,几乎每一家都以拥有一套这样的家具为荣。 其实直到目前为止市场上出现的新式家具数量并不多,两家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几十套。 这其中由于李泰的工坊有他的名声加持所以卖得更好一些。 而李治的工坊由于没有大肆宣传所以虽然是率先将家具投入了市场但是在上流社会中的认可度却是不高。 然而这一切随着刘安的一系列动作很快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刘安接到李治吩咐的转天就早早地来到了少府监,他和裴匪舒秘密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就从少府监里借走了一名大匠。 接下来刘安又找到了一位他认识的人牙子让他给自己推荐一名善于经商的人才。 同时刘安还让人牙子将李治交代的关于家具出处的消息散播出去。 说来也巧,就当刘安提出来找人的要求时那名人牙子马上就开口对他说道:“不瞒这位老爷,眼下金光门外刚好就有一位奇人。” 刘安听到人牙子的话以后眉头一皱开口道:“小哥儿不要胡说,金光门外乃是一片荒地,怎会出现什么奇人?” 人牙子笑道:“小的怎敢随意胡说,眼下那人确实是在那里有一座庄园,老爷如若不信可与小的一起前往一观。” 刘安听了人牙子的话以后顿时来了兴趣,他决定跟着人牙子去看看到底是何奇人。 两人在路上的时候人牙子先是将那名奇人的过去交代了一下。 此人也姓裴与裴匪舒同姓,本名叫做裴明礼。 他是靠拾破烂发家的,据人牙子估计此时裴明礼的身价至少过十万贯。 裴明礼靠拾破烂赚下万贯家财本来就已经够让刘安震惊了。 可是人牙子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刘安感到惊奇。 裴明礼前些年从金光门外买下了一块空地,那里不但荒芜一片而且还堆满了瓦砾。 他以极低的价格买下那里之后并没有急着请人清理,而是在自家地的旁边立起了几根木杆,并在上面挂上竹筐。 接下来他就放出奖励让人捡拾地里的瓦砾向筐里投掷,只要有人能够投进他就给钱。 人牙子介绍到这里的时候感叹了一句:“小人最佩服的就是裴员外的这番操作。” 刘安不明就里的问道:“这是为何?” 人牙子说道:“那块地可是不小,想要雇人清理出来恐怕要花费不少铜钱,可是如此操作下来裴员外的付出却可说是微乎其微。” 人牙子继续道:“当时足有上千人前去尝试,可是由于竹筐挂得太高因此只有少数几人得到了奖励,其他人全都成了免费的劳力,帮他清理了瓦砾。” 刘安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人牙子说道:“不止如此,裴员外接下来的操作也同样堪称神奇。” 刘安此时已经完全被人牙子的讲述勾起了兴趣,他连忙催促道:“你快来说说。” 接下来的故事同样精彩。 地上的瓦砾清理出来以后裴明礼并没有处理地上的荒草而是请人在这块地上放牧牛羊。 有了牛羊的粪便做肥料这块地很快就变得肥沃了起来。 之后裴明礼又在这块地里培育出了大量的果树,将果子拉到集市上去贩卖,这又让他收入了几万钱。 紧接着裴明礼又在这里建了房子并在院子周围养殖蜜蜂,在院子中间种植蜀葵。 这样一来蜂蜜和蜀葵又双双获得了丰收。 刘安听到这里不由的啧啧称奇,他对人牙子感叹道:“如你所说这位裴员外当真可以算是一位奇人了。” 说到这里刘安忍不住心里有些没底,他对人牙子问道:“这位裴员外已然成了巨富他还会答应帮我家主子去经商吗?” 人牙子说道:“要不然小人怎么会说他是一位奇人呢?这位爷就是喜欢不同的挑战。” 刘安“哦”了一声问道:“此话何解?” 人牙子道:“这位裴老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帮人打理一下生意,凡是由他打理过的生意无一不是财源广进。” 刘安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开口问道:“如此说来在下岂不是很有机会?” 人牙子说道:“小人只能负责帮您引荐,至于成与不成还要您二位一起详谈。” 刘安听了人牙子的话以后说道:“今日能得见这位奇人一面已算是三生有幸,不论成与不成在下都会重谢。” 人牙子听了刘安的话以后连忙开口感谢。 等到两人来到裴明礼家门前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那名人牙子上前叫来了门以后就向门房说明了来意。 刘安很快就见到了裴明礼,此时的他也就是三十左右岁的样子。 刘安与他相互见礼以后也不啰嗦,直接就向他说明了真正的主家是晋王李治。 那名人牙子和裴明礼两人知道了刘安以及他身后的李治真实身份以后都显得有些紧张。 刘安笑道:“两位大可不必紧张,我家主子虽然年幼但却是天下少有的明主。” 裴明礼有些疑惑的问道:“刘总管所言可是真的?草民听闻晋王殿下如今可还不满三岁。” 刘安笑道:“只要裴员外肯屈身相就,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得见我家主子,到了那时一切自有答案。” 裴明礼听了刘安的话以后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其实他这几年之所以如此高调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想要名利双收的梦想。 他现在已经足够有钱,因此也不需要再追逐太多的利益。 但是由于出身的问题使得他的名声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 眼下刘安的到来刚好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 只是由于李治的年岁太小又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小孩子的心性总有些难以捉摸… 讨论 刘安见裴明礼沉默了半天,想到他可能是在担心李治的年纪太过幼小。 于是刘安又将木匠工坊现在面临的问题以及李治提出的一些方案向裴明礼讲述了一番。 并在最后强调了一句:“这些想法都是我家主子自己想出来的。” 裴明礼在听到刘安转述方案的时候就开始双目放光。 当最后刘安强调这是李治出的主意时更是感到难以置信。 他激动地上前两步握住了刘安的手腕问道:“刘总管所言可是当真?” 刘安骄傲的点头道:“千真万确。” 裴明礼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答应总管了,只希望您能早日安排草民见上殿下一面。” 刘安点头道:“既然你我已是同僚,这件事自然包在我身上,只希望裴员外今后多多费心,不要让我家主子失望。” 裴明礼正色道:“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裴明礼的加入让李治的木匠工坊很快就在长安城里崭露了头角。 人牙子在拿到了丰厚的报酬之后很快就将李治创造了新式家具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城。 而裴明礼正是借助着这股风声将工坊的牌子打了出来。 各位没有看错,李治给自家的家具起了牌子,名字就叫《麟德》。 此时李治并不知道“麟德”是唐高宗曾经用过的年号。 他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麒麟乃是传说中的瑞兽,有着吉祥,福气的寓意。 而德字则是这个时期人们所希望得到的最高评价。 起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裴明礼为何要给一个家具工坊起名。 不过由于这家工坊是李治的产业。 同时李治又是新式家具的创始人。 所以在新式家具大火以后所有的模仿者都以这个名字为卖点开始向外推销。 其中就包括李泰所开的那家工坊。 裴明礼见到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假冒产品之后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不断向市场上推出新的产品。 更是亲自找到了几家长安城中最好的酒楼和青楼。 亲自向他们推销了一些自家工坊打制的家具。 就在“麟德”牌的家具大卖的时候,李治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 这一天李世民又一次来到了立政殿。 李治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假装好奇地问道:“父皇,儿臣听刘安说儿臣设计的家具在长安城里卖得很好,这是真的吗?”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着说道:“确有其事,听说这种家具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呢!” 李治道:“那个名字是儿臣起的。”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件事和你有何关系?你又为何会想到给家具起名字?” 家具工坊的事情李治并没有打算隐瞒。 于是他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开口说道:“儿臣也在外面开了一家工坊所以就给它取了名字。”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都是一惊。 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李世民就满脸严肃的对李治问道:“你开办工坊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李治答道:“没有别人,是儿臣自己。”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你如何会想到这些?” 李治道:“是四哥提醒我的啊!他能用我的创意赚钱我为何不可以?” 李治这是典型的栽赃。 明明他自己的工坊开在李泰的前面,现在却反过来怪上了李泰。 李世民被李治的话给逗笑了。 他捏着李治的小脸蛋说道:“你小小年纪,又不懂得经商之道,就不怕被人骗了?” 李治道:“儿臣才不怕呢!儿臣让刘安帮忙找了一个奇人去管理生意。” 李世民一听李治说到奇人二字,眉头就忍不住一皱。 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李治被骗了。 自古以来经商的人多了,他到现在也没听说过有哪个经商的能够算作奇人。 于是他满脸严肃地对李治说道:“你将那名奇人的事迹与父皇说说。” 李治假装没注意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 他将刘安对他讲的故事又给李世民讲了一遍。 裴明礼的事迹都是真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自然是听不出来什么破绽。 倒是裴明礼的经历确实称得上神奇二字。 长孙皇后听了故事以后笑着说道:“这个刘安倒也算是好运,居然能让他找到如此有趣之人。”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说法倒是不太认同。 他摸着李治的脑袋说道:“朕倒觉得这是我家雉奴的福分。” 长孙皇后道:“陛下有何依据?” 李世民笑道:“自从雉奴出生以来,我大唐不但风调雨顺,甚至就连攻打梁师都和突厥都是手到擒来。”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长孙皇后继续道:“这些若不作数,那雉奴的早慧和远超常人的智力又如何解释?” 长孙皇后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顿时没了话语。 只是看向李治的目光充满了喜悦和甜蜜。 李治可不想听他们讨论这些。 万一他们突然间发觉了自己的异常怀疑起来那自己该怎么解释? 要知道现在的人们可是都很迷信的。 他们真有可能认为自己是哪个大能转世重生的。 李治赶紧开口对李世民问道:“父皇,为何长安城里那么多人都要用儿臣起的名字来售卖家具?” 李世民被李治的问题问得一愣。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他们替你打响了名气难道不好吗?” 李治假装委屈地撅着嘴说道:“当然不好了!他们让儿臣少赚了很多钱!” 李世民被李治财迷的样子逗笑了。 他对李治说道:“可是家具本来就很容易仿制,他们即使不用你起的名字也一样可以售卖啊!” 李治辩解道:“那不一样,儿臣起名字是要让别人知道那些东西是儿臣创造的,别人家卖的都是仿制的。”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理论有些惊讶。 他认真地看着李治问道:“和父皇说说你的想法。” 李治说道:“宫里的很多器物上都会刻有制作者的名字或是暗记,这些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何不见别人模仿?” 李治的贡献 产权法 李治的问题虽然很冷门,但是李世民还是非常耐心的给他做了解释。 其实不止是皇家的一些器物,就连军队用的弓箭,刀枪等都有特殊的印记。 这些印记不但能显示物品的出处而且还能区分出物品的制作者。 之所以如此做一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工减料制作出一些残次品。 二来则是为了筛选出一些优秀的匠人给予更加丰厚的待遇。 李世民解释完这些以后笑着对李治问道:“这些和你的家具有关系吗?” 李治反问道:“那儿臣现在做的不是和宫里的做法一样吗?难道儿臣辛苦创造出来的家具就能让别人随意仿制吗?” 李治的问题让李世民一愣,他隐约之间好像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 于是他又对李治问道:“告诉父皇,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李治说道:“儿臣觉得市面上的货品虽然很多,但是每一种都肯定有好有坏,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将他们分类出来。” 李世民对李治的说法有了兴趣,于是他继续问道:“如何分类?” 李治说道:“儿臣觉得很多商家都可以给自己起一个名字,这样一来他们卖出的货品就有了特定的出处。” 李世民问道:“就像你自己做的那样?” 李治假装丧气的点头道:“是的,儿臣就是这样想的,可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卑鄙,盗用儿臣的创意不说,还冒充儿臣起的名字。” 李世民看到李治委屈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 于是他马上开口说道:“雉奴不必难过,父皇明天就下旨让他们停止冒用你起的名字。”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摆手说道:“父皇不可,如果那样做了很多匠人就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再继续仿制家具了。”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如此一来你不就可以多卖一些了吗?” 李治摇头说道:“儿臣不想那样,如果那样的话很多匠人就会失去收入,生活就会变得困苦。”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又对视了一眼。 李治的话充分的表明了他心地的善良。 在自己的利益受到严重伤害的时候还能够主动为别人考虑,这样的品格是十分难得一见的。 李世民又对李治问道:“可是如果父皇不下旨那你的家具不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吗?” 李治说道:“父皇可以立法啊!” 李世民问道:“立法?如何立法?立什么法?” 李治道:“立法鼓励商人们自己起名字啊!” 李世民被李治的话给说懵了,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详细的与父皇说说。” 于是李治就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些前世的产权法内容和李世民说了一下。 由于内容太多,李世民还特意用笔记了下来。 随着李治的讲解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越来越震惊。 李世民甚至有好几次都震惊的忘了记录,不得不让李治又说了一遍。 其实李治知道的法条并不多,这些都是他创业的时候勉强记下来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东西在如今这个时代也已经可以整理成一本书,甚至可以直接拿来立法。 等到李治说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了多时。 可是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长孙皇后都已经没有心思去观察外面的天色。 此时他们两人都在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治,把他看的一阵发毛。 半晌以后李世民才满脸震惊的开口问道:“吾儿,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李治点头说道:“是的父皇,这些都是儿臣近日想到的。” 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怂,必须要将这份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回答以后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开始变化。 他先是由震惊转变成微笑,随后脸上的笑容又开始逐渐放大,到最后他干脆放声大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在不断的喃喃着:“麟德…麟德,麒麟儿…朕的麒麟儿…” 李世民笑了半天之后忽然转身看向了长孙皇后。 他激动的开口说道:“观音婢,你给朕生了一个麒麟儿…麒麟儿啊!” 长孙皇后这时也早已经高兴的热泪盈眶了。 她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说道:“这是托了陛下的洪福,也是我大唐的国运。” 李治被他们两人的表现吓坏了。 他心里默默地想到:“这两口子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度了?不就是几十条产权法吗?用得着这么激动?” 其实他此刻完全不知道,前朝留下的整本开皇律一共才只有五百多条。 而大唐的贞观律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完。 要知道那可是整个国家所有的法律条文,几乎涉及到了所有事物。 而李治刚刚口述的这些却仅仅只是用来保护产权的。 毫不夸张地说李治这是单独为大唐创造了一种律法,这种律法还是从未有过的商业律法。 一个不满三岁的幼童,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创造的商品却生生创造了一部律法。 这样的事情如果还不能让李世民激动那他的心也太大了! 李世民高兴了半天以后突然从桌上拿起了那份笔录,抬腿就要向外走。 同时他的嘴里还在喊着:“阿难,快去传三位丞相到太极殿议事。” 李世民的话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长孙皇后连忙开口道:“陛下,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况且你今日尚未用膳。”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以后有些讪讪地说道:“朕今日有些太过激动了,居然都忘了时辰。” 说完这话他又开口说道:“赶快传膳,千万不能将朕的麒麟儿给饿坏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就将李治抱了起来,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李世民看着李治说道:“雉奴放心,朕明日就让人立法,今后这天下人谁也不能和你的东西共用一种名字。” 李治费了一晚上的劲等的就是李世民的这句话。 所以他听完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就高兴的亲了李世民一口。 嘴里高兴地说道:“父皇万岁,儿臣谢谢父皇。” 怀疑 李世民的承诺最终还是没能在转天实现。 当他在小朝会的时候拿出昨晚记录下来的东西时,在场的房玄龄,王珪以及李靖三人都被上面的法条给震惊到了。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负责主审法令,因此他对这几十条法律最有发言权。 此时他拿着这份文稿激动地说道:“陛下实乃千古明君,竟能想到如此精妙之法来规范商事。” 侍中王珪和李靖两人也同声开口道:“陛下英明。” 李世民听了三人的夸奖以后惭愧地摆手说道:“三位爱卿误会了,这些法条皆是出自晋王李治之口,朕不过是负责记录一下罢了。” 房玄龄三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满脸震惊的开口说道:“这不可能!” 房玄龄紧跟着满脸严肃地说道:“陛下爱子心切臣等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继续道:“然则立法非是儿戏,陛下怎可将如此大功强加到稚童身上?” 王珪也是满脸怒气地在一旁接口道:“陛下此举实在是让臣等无法接受,请陛下收回此言。” 李靖道:“请陛下三思,此举只怕反会害了晋王殿下。” 李世民见到三人的反应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当房玄龄三人满脸疑惑,不知这是何故的时候。 李世民开口说道:“三位爱卿如此忠君体国让朕很是欣慰,然则此法确实乃是出自晋王之口,朕实在是不敢居功啊!” 说到这里他摆手打断了房玄龄将要出口的发言。 只听他继续说道:“不瞒各位,昨夜晋王说出此法之时朕的惊讶丝毫都不逊色你等。” 房玄龄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依然固执地说道:“陛下,非是臣等多心,实在是此事太过神异。”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如若陛下坚持此言,臣请陛下将晋王召来与臣奏对一番。” 王珪和李靖两人没有说话,倒是脸上的表情显示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李世民知道单凭自己肯定是无法说服这三位丞相了。 于是他只能摇头叹道:“既然三位有所疑虑那便依了你等吧!” 说完这话他对侍立在一旁的张阿难说道:“阿难,去请晋王殿下前来太极殿议事。” 房玄龄三人看到李世民真的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脸上全都变了颜色。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震惊和迷茫。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晋王李治的声望将会瞬间大涨,甚至风头直接冠绝诸王都不为过。 因为以晋王如今的年纪做出此事,实在是太过逆天。 而如果一旦被三人证明此事完全是陛下想要强行拔高晋王的地位,那岂不是反而害得晋王再无出头之日? 太极殿里自从张阿难离开以后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此时最轻松的就是高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现在甚至有闲心用手抚摸着龙椅两边的扶手感叹着李治的奇思妙想。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就当殿内的所有人都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外面终于出现了动静。 只听张阿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晋王殿下到…” 随着张阿难的声音落下李治的小短腿艰难地迈过了太极殿的门槛。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给在场的众人依次行礼随后才开口对李世民问道:“不知父皇传唤儿臣所为何事?”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问话以后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房玄龄三人。 房玄龄见李世民的目光看来当下也不啰嗦。 他直接开口对李治问道:“晋王殿下,今日闻听殿下为我大唐贡献了一部商法,臣下不才,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李治回答道:“房相尽管请问。” 李治的态度不卑不亢,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让房玄龄又是一惊,心想:“莫非这部律法真的是晋王所出?” 不管如何眼下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继续下去。 于是他开口问出了李治提出商标的概念是出于何种目的,为何要鼓励商人注册商标等问题。 对于这些李治自然是毫不迟疑地对答如流。 接下来王珪和李靖两人又分别提出了一些问题。 其中有几个完全是询问提出某条法律的初衷以及想要杜绝的是那种现象。 随着问题被李治一一解答,房玄龄三人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震惊。 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确认这些法条的确全都出自李治之手。 然而这个发现也彻底打破了他们对于天才的认知极限。 太极殿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房玄龄三人看向李治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少顷之后,负责修编唐律的房玄龄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他满脸惭愧地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愧对陛下的恩重,主持修编律法三年尚未完成,比之晋王殿下差之远已。” 房玄龄的这个动作把李世民吓了一跳。 他连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房玄龄跟前将他扶起。 口中说道:“爱卿切莫妄自菲薄,国法事关我大唐根基自当慎之又慎,岂可拿来与一部小小的商法做比?” 房玄龄道:“陛下不必为臣缓颊,晋王此法确实严谨精妙臣自愧不如。” 李世民安慰道:“爱卿不必在为此事纠结,朕心中自有公论。”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道:“此法虽好但尚有多处不合时宜,还需爱卿多多费心,整理一番。” 房玄龄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沉默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应允。” 李世民道:“爱卿大可说来。” 房玄龄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治随后开口道:“臣请晋王殿下协助参考,以保证此法能够尽快完成。” 房玄龄这话说完李世民并未立即答应。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珪和李靖两人,想要看看他们的态度。 王珪见李世民向自己看来当即毫不犹豫地说道:“臣赞同房相的意见。” 李靖道:“臣附议。” 一旁的李治此时已经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随便剽窃了几十条产权法就为自己换来了如此难得的一个机会。 商法颁布 虽然李治所提到的那些法条已经相当的完备但是很多内容还是要结合实际进行修改。 李治也在这个过程中对大唐目前的政治和经济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 同时,由于商法的修订需要结合唐律所以李治也就有幸接触到了这些。 于是李治也就时不时地会对唐律的法条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随口一说的那些法条却再一次将他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在李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唐的朝臣们这两天已经快要发疯了。 起初的时候,有人听说三位丞相居然推荐晋王参与了一部商法的修订,于是就开始极力反对。 当他们确定这部律法的提出者正是李治的时候心情马上转为了震惊。 随后的两天李治又接连提出了几条关于唐律的改进。 满朝的大臣们就开始不淡定了。 他们已经开始私下里议论纷纷。 官职较低的怀疑这是陛下和三位丞相在联合为晋王造势,并认为这可能是陛下对太子有所不满。 稍有地位的通过自己的人脉悄悄地打听到了李治在编修律法时的一些表现。 从而确定了李治是真的有些才华。 即便如此这部分人也只是稍微有些惊讶。 真正身居高位的那些官员此时则是既感到震惊又有些纠结。 他们在震惊于李治的聪明才智的同时又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和他拉近关系。 真正让这些人发疯的是,当商法修订完成以后房玄龄直接在早朝上提出要让晋王继续参与编修唐律。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大多数了解内情的官员居然都同意了! 这一下整个朝堂才是真的乱了套。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晋王殿下这是要一飞冲天的节奏。 他现在的光芒甚至已经盖过了当今的太子李承乾。 许多之前已经站队的官员纷纷开始后悔起来。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站队了。 李治的突然崛起搅动了大唐朝中的风云。 长安城里的家具行业也开始进入到了蓬勃发展的繁荣时期。 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长安城里又出现了很多仿制的新式家具。 而裴明礼在这期间不但已经悄悄地将之前卖出的家具进行了秘密处理而且已经开始亲自上门去向高端客户推荐家具了。 他和李治虽然还没有机会见面,但是两人的配合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几乎就在李治开始名声鹊起的同时裴明礼的推销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开展了起来。 他在上门推销的同时不断地向市场灌输着“麟德”这个品牌的高端形象。 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个品牌就成了长安城里所有高端客户唯一认可的精品。 然而虽然有很多人都购买到了这个品牌的家具但是仅仅只有少数人知道只有他们购买到的才是真品。 此时这些人都在激动的等待,等待着裴明礼口中所说的那份惊喜。 据他所说等到惊喜来临的那一天所有购买到正版“麟德”家具的人都将颜面大涨。 李泰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 他已经从新任老师王珪的嘴里听说了李治的事情。 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他现在已经不需别人督促了,每天都在拼命地读书。 他给自己制订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在两年之内也组织编纂一部典籍。 这一天管家窦辛满脸激动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开口说道:“殿下,咱们的家具这几天大卖,已经订出去上百套啦!”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阴霾马上一扫而空。 他高兴地问道:“怎会突然如此畅销?” 窦辛回道:“如今“麟德”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整个长安城人人追捧的对象,所有高端客户都在拿这个进行攀比。” 说到这里他马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表情继续道:“奴才已经让人放出消息,只有出自皇家工坊的家具才配拥有这个名字。” 李泰皱眉问道:“那个替雉奴管理工坊的裴明礼不是一直都在强调这个名字只属于他家吗?” 窦辛满不在乎地回道:“晋王和您都是出自皇家,何况他人又分不清其中的不同,咱们拿来用用又何妨?”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不由得一皱眉头。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雉奴鼓动父皇推出了一部商法,过两天就要施行了,本王担心这其中恐怕另有所图。” 窦辛道:“殿下无需多虑,晋王殿下如此年幼能有多少见识?想来不过是陛下宠爱不忍拂逆他罢了。” 李泰仍旧有些担心,他对窦辛嘱咐道:“这小子聪明得很,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窦辛道:“奴才谨遵殿下教诲。” 李泰道:“订出去的家具抓紧打制,万不可耽误了客户的交期。” 窦辛回道:“小人又雇请了十几个好手,每日赶工,定能按时交货。” 李泰点头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这些时日如无要事就不要来打扰本王了。” 说到这里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继续道:“本王要潜心钻研学问,争取早些著书立传。” 如同李泰所料,大唐的商法果然很快就被颁布了出来。 这部法律包括了商品交易方式,消费者的权益,质量要求,产权法和商标法以及违反规定的惩罚措施。 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条款就是鼓励商家申请独家专享的商品标志。 其中包括:文字,图案,颜色,数字等等。 同类商品严禁模仿及冒用已经注册的商标,违者按售出商品总价的两成进行处罚。 所有罚款全部交予被侵权的商户。 之前大肆模仿“麟德”品牌的一众商家在见到这条法律之后赶紧停止了以“麟德”的名义进行宣传。 这条法律还只是阻止了商家的宣传途径,对他们的仿制倒是没什么影响。 所以商家们倒不是特别害怕。 可是另外一条关于产品本身的专利法马上就让市场上所有的木匠工坊全都停止了生产。 因为那上面明确地规定了:所有同类产品的商家除非得到授权否则一律不准模仿注册品牌的规格,样式以及其它申请过专利的项目。 李泰的对策与长安城的变化 大唐的商法颁布以后整个长安城里顿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整整两天的时间长安城里除了裴明礼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一家木匠工坊还敢售卖家具。 到了这个时候人们终于认识到了究竟哪一家的家具才配拥有“麟德”这个品牌。 同时也让这个品牌的名气再次大涨了一波。 那些之前买到正品的客户此时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代表着只有他们使用的才是整个长安城最好的家具。 那些模仿家具的工坊全都找上了裴明礼,纷纷愿意出高价来买一份家具样式的授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们的手里都积压着不少已经完成的家具。 这些家具如果不能卖出去将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损失。 甚至有可能将之前赚到的钱全都赔进去。 裴明礼的态度倒是很好,要价也不是很高,每件家具只收了不到售价半成的专利费。 不但如此,他还鼓励这些工坊去注册自己的商标,并且提醒这些人大唐的普通百姓对新式家具的需求也不小。 他们完全可以针对性地开发一些适合的样式。 商法刚刚颁布下来李泰就拿到了一份。 当他从头到尾地将这部律法通读了一遍之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之后对站在一旁的窦辛说道:“雉奴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居然能想出如此新奇的一部律法。” 窦辛道:“殿下,听闻晋王已经在第一时间将那些家具的样式全都注册了专利,工坊里的那些家具您看?” 李泰稍微沉吟了一下问道:“雉奴的工坊生产的家具是如何区分的?” 窦辛被李泰问得一愣,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恕奴才眼拙,并未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李泰听了窦辛的话以后眉头又是一皱。 在他想来李治这小子一定还留有后手,不然他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上这么一手。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小瞧自己这个年幼的弟弟了。 因为他已经在李治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你马上去收购一套他家的家具过来,本王要亲眼看看他是否藏有暗手。” 窦辛领命以后转身就要向外行去。 就在这时李泰突然叫住了他随后叮嘱道:“不要直接去他家的工坊买,找些相熟的人悄悄购买一套即可。” 窦辛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醒悟了过来。 他满脸钦佩地对李泰说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奴才马上去办。” 窦辛的办事效率倒是不慢,他很快就花高价从外面买回了一套家具。 李泰围着这些家具仔细地看了又看,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就在桌椅的面板下方以及衣柜内的一个角落发现了特有的标记。 这个标记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其中不但有一枚类似印章的麒麟图案并且还有刻有“麟德”二字。 李泰盯着这个标记看了半天以后,突然从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将这些标记指给了窦辛看。 并在他看完以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如今你可知接下来如何操作了?” 窦辛在看到这些标记以后马上就有了主意。 此刻听到李泰的问话以后他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道:“请殿下放心,奴才保证办好此事。” 窦辛的回答让李泰很满意。 他对窦辛嘱咐道:“等下你也去注册一个商标,如何起名由你决定,但是生产的家具还要以麟德的品牌去卖。” 他现在可不想自己再操心费力地去经营一个新的品牌。 当然更不愿意花钱去购买李治的专利。 在他想来,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些家具的秘密那么就完全可以彻底的仿制。 只要自己做出来的家具和李治的一样那么谁又能分辨得出真假呢? 大唐既然颁布了商法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立了一个专门为之服务的新部门。 于是新法颁布下来以后长安城的东西两个市场马上就同时挂牌了一个名为“大唐商局”的新衙门。 这个部门归在了户部的名下,暂时由户部尚书戴胄亲自统领。 主要就是负责给商户们注册商标和专利。 随着专人的积极宣讲,越来越多的商家开始认识到注册商标和专利的好处。 于是仅仅两天之后大唐商局就已经开始人满为患了。 戴胄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心中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稚童怎会想出如此新奇的点子。 商家利用专有的铭牌来售卖自己的货物不但能够很快地将自己的名声传播出去,同时也方便了客户对同类商品进行比较。 一段时间以后客户自然而然地就能通过口碑区分出哪家的货物品质更好,价格更合理。 如此一来也就间接地促进了商家之间的竞争,让百姓们能够享受到更好的商品。 另外随着专利法的推出,各家工坊就再也无法随意地抄袭别人的创意。 这就逼得他们必须自己动脑筋开发新的创意。 长此下去,大唐的市场上肯定会出现一大批同一品类但又不同样式的商品。 这又让客户多了很多选择的余地。 作为户部尚书,戴胄更加高兴的一点就是申请商标和注册专利都能收入一些费用。 这些钱每一份虽然不多,但是加在一起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随着注册商标的人越来越多,长安城里开始出现了一个新的职责。 这个职业就是给各家店铺以及工坊起名。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职业。 起名字可是需要识字的,并且至少还要有一定的水平。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几个读书人。 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大字不识几个。 所以自从商法颁布以后长安城里一些落魄的读书人算是找到了活路。 他们纷纷打出了自己的招牌开始给商家们设计店名。 以前的酒楼,酒肆往往都只是挂上一面旗幡上面写上“酒”,“饭”等字样来吸引顾客。 如今都开始换成了吉祥居,如意楼等别致的名字。 其它各类店铺的门前也都开始彩旗招展。 就连官办的妓院“平康坊”都将地名注册成了专属名。 假货 各家店铺为了让自己的店名能够更加容易的被人看见所以全都尽量将自己的旗子做大并高高挂起。 如此一来整个长安城的东西两市随着各色彩旗的出现就显得非常凌乱。 而李治雇请的奇人掌柜裴明礼很快就在这其中找到了新的商机。 裴明礼在东西两市闲逛了一圈以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些随风摆动的旗帜虽然面积巨大但是并不容易识别。 人们往往需要盯着旗帜看上半天才能分辨出真正的店名。 于是他马上想到:如果将这些随风摆动的旗帜换成一块块牌匾岂不是就能方便客户认读? 裴明礼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 他想到这些以后马上就开始联系客户。 为了尽快验证自己的想法,他首先找到的就是那些酒楼与茶楼。 起初的时候这些商家还都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的旗帜都是刚刚挂出,同时也都已经见到了成效。 但是裴明礼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答应先免费为这些商家制作牌匾,如果效果不好他可以不收钱。 于是在他的鼓动下终于有人愿意尝试。 这些最早使用牌匾的商家很快就见到了成效。 由于牌匾固定得很牢固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它会随风摆动所以顾客很容易分辨。 而且由于招牌是木制的所以顾客在相互传播的时候甚至都不用专门去介绍商家的店名。 只需告诉别人商家门前悬挂的是一块牌匾就能帮别人找到地方。 这种情况下跟风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悬挂牌匾就又成了一种潮流。 就在李治的木匠工坊因为裴明礼的创意而财源广进的时候,大唐的第一桩商品造假案却即将爆发出来。 而涉案的一方正是最近一直都在努力读书的越王李泰。 自从发现了“麟德”家具上的标记以后窦辛很快就安排人手进行了仿造。 随后他就将这些仿造的家具通过秘密渠道推向了市场。 原本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购买家具的人也并未从中发现问题。 然而假的毕竟是假的,这件事最终还是被人意外地发现了。 告官的人名叫崔贤来自清河崔氏,是唐朝势力最为庞大的七大家族之一。 这一日中午他在自家宴请了几位宾客,一起高谈阔论附庸风雅。 他们这些大族的子弟自然不会缺钱,所以他也花高价从市场上买了一套“麟德”牌的家具。 众人喝酒吃菜所用的桌椅自然也是。 偏巧客人当中就有两人也同样买了麟德的家具,于是在饭局上大家就此交流了起来。 崔贤当先提起话头说道:“要说这位晋王殿下可真算得上是一位神童,居然能想出如此实用的家具样式。” 其中一位李姓宾客开口道:“此话在下认同。”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着面前的餐桌说道:“只是这一套桌椅就彻底改变了我大唐的用餐习惯。” 崔贤接口道:“李兄说得不错,如今我等能够围在一张桌上吃饭的确省却了分餐的麻烦。” 旁边又有人说道:“当初如若不是卖家具的人讲解用法恐怕在下还真不敢买下它。” 说到这里他打趣道:“毕竟如若长幼不分可是有违礼制啊!” 崔贤“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因为郑兄购买得早所以才会有人讲解,小弟可是没有这种待遇。” 之前说话的李姓宾客听完这话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卖家就没有为崔兄讲解吗?” 崔贤摇头道:“没有,在下当时就是直接买下的。” 那人摇头道:“这不应该呀!昨日我刚刚带着朋友前去购买,商家明明是仔细讲解过的啊!” 崔贤不以为意地摆手说道:“也许是商家一时忘记了,所以才没说与小弟。” 这时有人插嘴问道:“都说这麟德的家具高端,不知与其它工坊所售的家具有何不同?” 崔贤听了这话以后笑着说道:“这麟德家具算是我大唐第一种拥有注册商标的品牌,因此每一件都有独特的标记。” 那人“哦”了一声问道:“不知崔兄可否指认一下?小弟购买时也好有个参照。” 崔贤道:“这有何不可。” 说完这话他就站了起来,顺手将自己的座椅放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指着面板上的一处标记说道:“诸位请看,这就是麟德家具的标记。” 听了崔贤的话以后餐桌上除了李姓和郑姓的两位宾客以外所有人都向着那把椅子靠了过去。 大家依次欣赏过之后有人开口道:“这麒麟圣兽的图案刻画得如此精妙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 其他人听了他的评价之后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郑姓宾客突然开口说道:“诸位不会认为麟德的家具只是多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图标吧?”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全都一阵茫然。 就连身为主人的崔贤都是一愣。 他疑惑地问道:“莫非这其中还有在下不知道的隐秘?” 听了崔贤的话以后李姓和郑姓的两位宾客几乎同时脱口问道:“难道崔兄不知?” 崔贤茫然地摇头说道:“在下确实不知。” 李姓宾客听了这话以后疑惑地自语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商家不应该忘记交代啊!” 说完这话他又开口对崔贤道:“请崔兄仔细观瞧那麟德二字,看看是否有何不同。” 听了他的话以后包括崔贤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那两个字。 可是他们看了半天除了认为字迹写得还算工整之外没能发现任何问题。 于是众人全都茫然地看向了李,郑两人,想要让他们给出答案。 众人的表现让李,郑两人都是一怔。 随后他们就双双面色严肃的来到了椅子跟前。 两人的目光仅仅只是在椅子上一扫马上就发现了不对。 李姓宾客满脸怒气地说道:“这该死的商家,他将崔兄给骗了!” 崔贤听了这话以后当即脸色大变,他连忙开口道:“还请李兄赐教。” 李姓宾客用手指着那个德字说道:“这两个字写得太过标准了。” 说完这话以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钻到了桌底。 紧跟着便听他喊道:“郑兄快来看,这张桌子也不对。” 郑姓宾客听了这话也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很快就从嘴里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 报官 到了这时,所有人都已经确认崔贤买的家具肯定是假的。 只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区分。 李姓宾客马上让人拿来了纸笔,毫不犹豫的就连续写下了十多套麟德二字。 随后他将手中的毛笔一放指着那些字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听了李姓宾客的话以后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张纸。 很快众人就发现他所写的“麟德”二字虽然有十几套,但是每一套似乎都写的不是很好。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 因为即使李姓宾客的字写的不好也断然不会写出差距如此大的字。 要知道每个人的字体都是从小练就的,书写同样的字不可能出现不同的写法。 众人的目光此时又全都向李姓宾客看去,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李姓宾客此时也不啰嗦,他指着其中一个“德”字说道:“诸位请看,此字心上一横明显要短上一些。”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确实如此。 只听李姓宾客继续说道:“这组字乃是小弟家中座椅上的字体。” 一旁的郑姓宾客此时指着另一个“麟”字略有不同的词组说道:“小弟家中座椅用的是这组。” 众人听到两人先后的说词以后全都面露疑惑。 崔贤率先开口道:“既然两位购买到的座椅上使用的都不是同一种字体那又如何断定在下买到的是假货呢?” 郑姓宾客此时满脸感叹的说道:“这才正是“麟德”家具的高端之处。” 李姓宾客接口道:“不错,正所谓人无完人,福满则溢,而这“麟德”二字却是两者兼具。”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马上就变得肃然起来继续说道:“诸位,你我可都是凡人,这福分太过,恐怕未必是好事啊!” 众人听到此话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郑姓宾客接口道:“正因如此“麟德”二字在每件家具上都刻意写的不够完美。” 众人听到这种说法以后全都露出了一副感叹之色。 有人开口道:“想不到一件家具居然用了如此多的心思,不知是哪位高人想出的如此办法。”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 他们到现在才算真正认识到了“麟德”这个品牌的价值。 就在这时做为主人的崔贤却忽然冷哼了一声。 随后咬牙切齿的的开口说道:“该死的奸商,居然敢行骗到我清河崔氏的头上,今日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这话以后他抱拳对李,郑两人说道:“还请两位仁兄与小弟同往官府一行,今日我就要与那商家对簿公堂。”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开口道:“该是如此,我等与兄同往。” 于是几人匆匆结束了饭局,气势汹汹的就向着京兆府走去。 他们这群人都是世家子弟,如此多人跑到京兆府告官试问谁敢怠慢? 京兆府主官李哲接到报案以后马上就派人找到了当初卖给崔贤家具的商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名商家仅仅只是代卖。 他家的店铺里同时经营着好几种家具品牌。 而他之所以能够售卖“麟德”牌的家具还是因为有人主动找上了他。 换句话说,这名商家也是一个受害者。 于是他干脆当堂就把联系他的上家也给告了。 这波操作直接把主审的李哲和崔贤等人全都给整麻了。 谁都没想到一件小小的造假案居然被弄得如此复杂。 李哲没有办法只能又带着那名被告的商家去找他的上家。 然后,更加诡异的事情就出现了,那名上家也只是一名中间商,他也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货。 就当李哲又带着中间商去找人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在整个长安东市都传开了。 替李泰管理工坊的掌柜一听说有人在查“麟德”家具造假的案子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于是他赶紧让人将仿制出来的家具全都藏了起来。 同时他还让人将新打制的家具换上自家品牌的标记。 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一个傀儡能够担当的起的,于是他马上将情况汇报给了窦辛。 窦辛听闻有人告官也是一惊,连忙让人通知手下的销售人员躲藏起来。 毕竟告状的人来自清河崔氏,京兆府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查下去的。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拖延那么事情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家头上。 窦辛思将事情安排完之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李泰,让他尽快找人将事情摆平。 李泰听说造假的事情暴露了第一个想法就是手下的人犯了错。 他疑惑的对窦辛问道:“莫非我们的工坊有人偷工减料?” 窦辛回道:“这一点殿下可以放心,奴才一直都是按照将作监的方法来管理工坊,断然没有人敢做出此事。” 李泰听了他的回答以后就陷入了沉思。 将作监里的工人在工作中都有自己的编号,他们生产的物品都会做上标记以便出了问题能够找到是谁犯错。 既然窦辛以这样的方法进行管理那么至少品质上是不用担心的。 可是既然如此那对方又是如何发现家具作假的呢? 李泰想了半天都没能得到答案。 于是他开口对窦辛说道:“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告诉李哲将事情先压一压,他曾经收过本王一套家具,想来不会拒绝。” 窦辛先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又开口道:“殿下此事关乎崔家颜面对方势必不肯罢休,接下来您看…” 李泰听了窦辛的话以后皱眉沉思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终于咬牙开口道:“你安排人今晚去他府上将购买家具的货款退还给他。” 窦辛听完以后点头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李泰又开口说道:“再去买一套真正的麟德家具一起送于他,告诉他此事不可声张。” 李泰如此下本就是为了堵住崔贤的嘴,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到了此刻李泰仍然不愿意停止仿制麟德的家具,原因就是麟德的品牌已经树立了起来,相同样式的家具价格却要高上许多。 在他想来这件事应该只是一个意外,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天来只有一家发现他造假。 暂时解决 李泰这边忙着安排后续的时候,京兆府那边也刚好暂时断了线索。 那名中间商带着人找到供货方居住的地方时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李哲没有办法只能好言好语地先将崔贤等人劝回了家,并答应对方自己一定会尽快抓到幕后之人。 不得不说,李泰的安排还是很及时的。 当窦辛安排人找到崔贤府上的时候他和几位朋友正商量着要将这件事宣传出去。 这样做既能将事态闹大从而给京兆府造成压力让他们尽快结案。 同时也能起到一个宣传的效果,让其他人在购买家具的时候多加小心。 那人找到崔贤以后刚刚说明来意就被崔贤一把抓住。 崔贤满脸怒气地开口说道:“好啊!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那就跟我到京兆府理论一番吧!” 那人听了崔贤的话以后连忙开口道:“崔公子暂且息怒,且听我说。” 崔贤抓着他死不撒手,同时开口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话你去说与官府听吧。” 那人道:“崔公子,在下此来是给公子送钱和家具的,请容在下将话讲明。” 崔贤听了这话以后犹豫了一下。 那名李姓宾客此时在一旁开口道:“崔兄不妨先听听他有何话说,有我等兄弟在此谅他也翻不起大浪。” 那人听了这话以后连忙接口道:“这位公子说得对,在下此来是带了诚意的。” 崔贤冷哼了一声之后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只听他开口说道:“那就请阁下说说如何解决吧。” 那人开口道:“这件事都是误会,是工坊里发错了货才让公子买到了残次品。” 崔贤等人听了这话全都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大家都已经心如明镜。 如今那人说出这话不过是先给之后的话题做个铺垫罢了。 那人见对方如此态度也不在意,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们东家闻听此事之后感到十分愧疚,所以特命在下来给公子赔罪。” 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要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崔贤等人全都静静地听着他自言自语没有一人开口。 那人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 随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东家决定将您的货款如数奉还,另外再给您更换一套正品家具。” 崔贤听了这话以后手上的力道稍稍松缓了一些。 不过他的脸色依旧非常冰冷的说道:“你家东家倒是会做买卖,按照商律的规定这售卖假货可是要罚三倍货值的。” 那人说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已经说过那套家具只是发错了货,如今在下只是前来更换货品。” 崔贤听了这话以后眉头微皱。 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 他虽然可以坚持与对方对簿公堂索要三倍赔偿,但恐怕需要不少的时间来收集证据。 可如果要自己答应对方的条件却又感觉丢了颜面。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那名李姓宾客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崔兄不妨让他将之前的那套家具一起留下。” 听到这话崔贤的目光不由一亮。 之前那套家具虽然是仿制的但是品质并不差,自己完全可以留下来放在其它房间。 想到这里他开口对那人说道:“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将之前的那套家具也留下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那人听了崔贤的要求以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窦辛给他的任务就是了结此事,如今眼看能够顺利解决谁还会在乎一套家具? 等到双方将钱财和家具都交接完以后那人才开口道:“还请崔公子明日前去京兆府取消一下案件,另外还要拜托各位公子不要声张此事。” 崔贤冷哼了一声说道:“销案的事情在下自会办理,至于其它,恕在下不敢保证。” 那人听到崔贤如此说也不着急。 他只是隐晦地对众人说道:“在下的东家说了如果诸位答应保密,此事便算他欠了诸位一份人情。” 崔贤冷笑道:“你那东家好大的面子,居然敢言欠下我等的人情。” 那人道:“其它的话在下也不多说,只想告诉各位在下的东家姓李。” 说完这话他朝着众人拱手一礼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那人最后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那名李姓宾客就是来自赵郡李氏,那人口中的李姓显然和他无关,不然也不会不认识他。 除此之外整个长安城里地位显赫的李姓就只剩下了一家。 想到了这一家的身份,在场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崔贤等人到最后还是决定此事到此为止,在他们看来没有必要因为这件小事而得罪了一名皇族。 京兆府的李哲昨日也已经得到了窦辛的口信,所以当崔贤前来销案的时候他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一件造假案看似如此轻易的就被掩盖了下去,李泰听说以后心情也是一阵大好。 可惜他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 李治连续十来天都是一边学习一边去帮房玄龄编修律法。 这一日李治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旬假,可以有一整天不用上课,所以他决定晚些再去房玄龄那里。 他想要借此机会见一见裴明礼,感谢他这些天为自己赚了好多钱。 当他和刘安两人出现在“麟德”家具的专卖店时裴明礼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发呆。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在前面领路的刘安。 正当他想要开口打招呼的时候,李治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刘安不等他开口相问,提前介绍道:“裴掌柜,这位就是咱们的主子,晋王殿下。” 裴明礼听了刘安的介绍以后连忙行礼道:“属下裴明礼见过殿下。” 李治由于个子矮只能伸手虚扶了裴明礼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裴掌柜无需多礼,小王今日过来主要就是想要一睹裴掌柜的风采。” 裴明礼惭愧地说道:“殿下说笑了小人哪里有什么风采,不过一乡野草民罢了。” 李治又和他客套了一番之后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刚刚进门时发现裴掌柜似乎有心事,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广而告之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问话以后面带惭愧地说道:“不瞒殿下,属下是在为家具被人仿冒的事情而烦恼。” 听了裴明礼的话以后李治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想来自己已经让刘安从少府监请了一位大匠来设计防伪标识,应该可以有效地杜绝此事。 此时听裴明礼的意思好像还有人在尝试着造假。 李治疑惑地问道:“难道咱们的防伪没能起到作用?” 裴明礼道:“这一点还请殿下放心,防伪方面并未出现问题,且仿制的家具昨日也已经被人发现并报官。” 李治问道:“既然如此裴掌柜又在担心什么呢?” 裴明礼道:“殿下有所不知,眼下这长安城里售卖新式家具的商家可是不少。”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加之殿下为了照顾其它商家从而允许他们付费仿制咱们的样式,所以…” 李治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裴明礼的意思。 于是他接口说道:“裴掌柜的意思是如今市面上相似的产品太多影响了咱们的销售?” 裴明礼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治摆手说道:“此事倒也无妨,咱们的家具面对的乃是高端客户想来那些人是不会去选择其它家具的。” 裴明礼摇头道:“殿下此言差已,眼下品牌的概念刚刚出现,很多人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因此很多高端客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购买了其它品牌的家具。” 李治听了裴明礼的话以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虽然已经巧妙地利用众多商家的跟风和模仿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了“麟德”这个品牌。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品牌概念。 在很多人看来既然样式都差不多,那么购买麟德家具和其它品牌的家具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在意的只是新式家具带来的实用性而忽略了品牌自身所带来的高级感以及对身份地位的提升作用。 也就是说现在“麟德”这个品牌还没有形成隐形价值,不能凸显出购买者的身份地位。 想通了这些李治也就有了主意。 他微笑着对裴明礼说道:“此事简单,我们只需做个广告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敢问殿下,这广告二字何解?” 李治道:“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我们可以在长安城各处设置广告位,将我们“麟德”家具的独特性广而告之,让人们真正了解品牌的隐形价值。” 裴明礼不愧是一名出色的商人,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只是稍加思考马上就眼前一亮。 只听他激动地对李治说道:“殿下真乃奇才,如此一来那些高端客户就再也看不上其它品牌的家具了。”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只要我们的专卖店打出了名气也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造假了。”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说完这话他对裴明礼拱手道:“广告词的事情还请裴掌柜多多费心,小王还需去找一下京兆府的李哲大人向他申请一些广告位。” 裴明礼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殿下此话又是何意?长安城里的地方如此多为何还要专门申请广告位?” 李治摇头笑道:“裴掌柜此言又错了,如今商家们刚刚开始接触品牌,自然还无法理解品牌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可是一旦我们的广告成功以后会是如何呢?” 裴明礼稍加思索之后回道:“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效仿。” 李治点头道:“因此才需要官府专门规定一些可以用来展示广告的位置,以免给监市部门带来麻烦。”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随后开口说道:“殿下所虑甚周,属下万分佩服。” 李治摆手说道:“裴掌柜谬赞了,小王只不过是身在其位罢了。” 说完这句他再次拱手一礼,随后便带着刘安转身向外行去。 裴明礼将他们送到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去。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对李治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自信在这长安城里的一众商家之中自己的头脑绝对是最顶级的一批。 然而今日李治却能轻而易举地将让他都一时无解难题轻易化解。 甚至还能想到由此带来的其它后果,从而提前想到解决办法。 这样的智谋裴明礼自认是万万比不上的。 李治很快就见到了李哲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最后李治对他说道:“李大人,新设置的广告位可以适当的收取一些费用。” 原本李哲在听到李治要求京兆府在长安城中设置广告位还是有些抵触的。 毕竟如此一来会给长安城的管理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当他听到广告位能够用来赚钱的时候,抵触的心理马上就转变成了震惊。 先不说李治的想法有多么新奇,单是他提出设立广告位可以为京兆府创收这一项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生感叹了。 李哲作为长安城实际上的主官,当然知道目前大为流行的“麟德”家具是出自李治的创意。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晋王殿下居然还能想到办法给长安城增加收入。 既然能够赚钱李哲当然不会拒绝李治的提议,因此在稍微震惊了一下之后他马上就答应了李治的要求。 于是仅仅两天之后京兆府就在全城推出了几百个广告位,并在每个广告位上都贴出了招商的广告。 很快裴明礼就成了第一名客人,他一口气买下了将近一半的广告位半年的广告权。 就当其他商家还在观望的时候,裴明礼已经凭借着出色的广告语让长安城里绝大多数高端客户认识到了麟德家具的价值。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广告清楚地告诉了顾客麟德家具专卖店的位置。 并强调只有从此处购买的麟德家具才是真品,其他任何人售卖的都是假货。 裴明礼的这份广告不但很快就将许多高端客户吸引到了专卖店,同时也在不经意之间给李泰的造假工坊带来了灭顶之灾。 造假案爆发 “麟德”商标的价值影响被充分地体现出来之后,那些购买到麟德家具的人自然对有关麟德家具的信息格外关注。 于是那些不是从专卖店购买到家具的客户很快就发现自己买到了假货。 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人,并且每一个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 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以后全都在第一时间跑到了京兆府报案,这一下马上就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李哲接到这些报案的时候差点儿没当场吓尿了。 他现在可是知道真正幕后之人是谁的,牵涉到一位皇子的案子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主官能够随意处置的? 于是他一边悄悄地派人去通知李泰,一边赶紧将这件事通报给了刑部尚书李道宗,想让他给拿个主意。 李道宗虽然和李世民是表兄弟但是牵扯到李泰的案子他也不好随意决断啊! 于是他一咬牙干脆将事情悄悄告诉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李道宗的讲述以后心里这个气啊! 自己的儿子经商居然造假,造假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 李世民想遍了历史也没从自己的脑子里找出另外一件如此荒唐之事。 此刻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恨不得直接下令将李泰给咔嚓了。 李道宗看到李世民这副模样连忙开口道:“陛下暂且息怒,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李世民红着眼睛问道:“如此多人都已找上门来,此事还能如何解释?” 李道宗说道:“不管如何还请陛下先将越王殿下找来当面询问一番,再做定夺。” 李世民听了李道宗的话以后深吸了好几口气,半晌之后他才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他开口对一旁的张阿难说道:“去将青雀给朕叫来,朕倒要听听这次他会如何解释。” 李世民今天是真的气坏了,自己原本一直都很宠爱李泰,他之前的表现也确实不错。 可是最近不知为何,李泰竟然连续多次犯错。 其它错误倒也罢了,可是这仿造家具的事情自己明明已经教育过他一次,没想到他还敢再犯。 李泰此刻也是慌的一批。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家具明明仿制得足以以假乱真为何还会轻易地被别人发现造假。 他急得在房间里来回乱转,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么多人同时发现了问题,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三倍的价格。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十几套已经完成的家具等着售卖。 这件事曝光以后那些家具岂不是全都要砸在自己手里? 窦辛此刻早就已经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李泰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而他却连续两次都给办砸了。 此时他心里非常害怕,害怕李泰一怒之下直接将他给杀了。 就在两人都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张阿难来到了越王府。 当李泰听说自己的老子已经听说了此事之后也和窦辛一样瘫倒了下去。 张阿难暗自摇了摇头,费了半天劲才将李泰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小声地在李泰的耳边劝道:“殿下此刻还需打起精神,将事情向陛下解释清楚。”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非常隐晦地向瘫倒在一旁的窦辛身上扫了一下。 随后继续开口道:“奴才想来殿下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李泰听到张阿难的话,再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得瞳孔一缩。 张阿难这是明显在提醒他这件事必须要找人出来背锅。 而这个人就是此时瘫在地上的窦辛。 李泰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心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微不可察地对张阿难点了点头,向他表示了一下感谢。 随后才开口对张阿难说道:“多谢张总管,小王这就随您进宫向父皇解释。” 说完这话以后他便当先向着门外走去,眼神再也没有看过窦辛一下。 窦辛看到李泰离开以后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此刻还在庆幸李泰没有将他当场杀了。 甚至这时他还在思考这件事要如何想办法解决。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李泰还没有在李世民的面前将责任推给他。 现在就将他杀了容易落下一个杀人灭口的嫌疑。 李泰来到太极殿的时候隔着门槛就感受到了来自于李世民的怒火。 他刚刚哆哆嗦嗦地迈过门槛就听见李世民的一声爆喝:“孽子,还不给我跪下?” 那声音之大感觉房顶上的灰尘都要被震下来了。 李泰本就发软的身体在听到这声爆喝以后“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不等李世民发问就连忙开口道:“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也是被手下的人害的呀!” 李世民抄起一个茶杯就冲着李泰扔了过去,刚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李泰被里面的热茶烫得浑身直哆嗦,却愣是没敢发出一声痛呼。 只听李世民愤怒地说道:“又是手下…难道你的手下就没有一个好人了吗?” 李世民这话问完李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想想也是,最近他犯错之后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好像就是:都是管家的错。 不过到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脸红了,终归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父皇,儿臣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见李世民又有了动作连忙快速地说道:“儿臣近日一直都在跟随老师认真读书,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外面的生意啊!”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暂时停止了寻找东西的动作。 脸色冰冷的说道:“朕就不信没有你的允许你手下的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泰满脸坚决地说道:“儿臣没有骗父皇,儿臣最近真的一直在努力读书。” 李泰现在可不敢跟自己的老子纠缠手下人听不听话的问题。 他现在就拿自己最近在认真读书来说事。 造假的事情他有可能说错话,可是读书的事情他绝对有底气。 因为他是真的读了。 李世民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思分辨这些弯弯绕。 他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朕不管此事你是否知情,反正按照律法此事就该你来承担责任。” 帮忙解决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当即脸色一变。 这句话一说完就意味着自己又要面对刚才在府里考虑了半天的问题。 那可是二十多套高档家具。 如果全都让他按照三倍赔偿的话那他可是真的要过上一大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可是到了这时他又不敢跟自己的老子继续讨价还价。 不然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走着从太极殿里出去。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悲从中来,直接就在这大殿里哭了起来。 李世民见到他哭不由得既纳闷又生气。 他板着脸开口问道:“你在此哭个什么?莫非你还觉得委屈了?” 李泰哭着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没钱赔啊!”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也是一愣。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只是将卖家具的钱赔给人家,怎么会没钱赔?”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继续开口道:“难道你这么快就将赚来的钱全都花了?”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连忙摇头。 这件事他可不能承认。 如果李泰真的把钱都给花了,李世民说不好又要打他一顿。 因为李世民向来崇尚节俭,所以他非常反对自己的子女们铺张浪费。 李泰看着李世民满脸不解的样子开口说道:“父皇,按照律法儿臣售卖假货是要赔偿三倍罚款的!”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解释以后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道宗。 李道宗开口道:“按照商律确实是要赔偿三倍。” 这一下李世民终于理解李泰为什么哭了。 三倍的罚款确实有可能让李泰赔到破产。 李世民现在也犯了难。 因为他这个做老子的也不比自己的儿子富裕多少,要不然也不会逼得长孙皇后自己去养鸡养鸭。 想到这些他更是对李泰犯下的这件破事儿感到闹心。 站起来就要去打李泰一顿出气。 可是这次该着李泰命好。 就在李世民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房玄龄和李治两人刚好过来向他汇报今天的进度。 房玄龄一进门就看到了屋里的情况于是开口问道:“陛下,这是所为何事?” 听了房玄龄的问题李世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道宗则是将事情向他解释了一遍。 房玄龄听了李道宗的解释以后也是一阵无语。 这种事按照律法来说只有两条路,要么赔钱,要么就去坐牢。 最主要的是即使坐了牢出来以后还是要想办法赔钱。 这还是更改以后的条款。 按照李治的意思还要没收售假者的财产以及停办工坊。 房玄龄原本还觉得罚款三倍或判刑已经足以震慑宵小了,再加上后两条未免显得过于严苛。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这律法刚刚颁布就有人铤而走险。 最主要的是,犯人居然还是堂堂的皇子。 就在李世民等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李治说话了。 只听他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近日倒是赚了些钱,四哥的债务儿臣可以帮些忙。”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太极殿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雉奴…你居然能帮你四哥还钱?” 其他人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李世民少。 要知道李治可是刚刚获封食邑,眼下他的食邑都还没有收上来。 也就是说李治的钱应该都是卖家具赚的。 可是如果卖家具这么赚钱,那李泰怎么会赔不起钱? 众人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了李泰。 李泰此时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能怎么说? 告诉众人,因为自己的家具是假的所以只能通过多次转手才能卖出。 这样一来就增加了许多销售成本。 还是说自己的家具卖得少,还没能完全收回成本? 这两种解释无论他说出哪一种都是在告诉众人自己清楚地知道工坊的情况。 到那时他保证自己的老子会打死他。 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让别人主观地认为自己没有本事,让手下的人给骗了。 他知道这会让他很丢人,但是此刻脸皮肯定是没有小命重要的。 李泰的沉默果然换来了他想要的效果。 只听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 房玄龄和李道宗两人则是默默地将头转向了一旁。 李治此时的想法其实也和他们一样,因为他并不是太清楚李泰的情况。 只有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张阿难知道内情。 他可是见过李泰六神无主的样子的。 正是因为他知道内情所以他此刻的震惊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李世民虽然生气可是事情到了现在也总要解决。 于是他开口对李泰说道:“朕看来你也不是一块经商的材料,既然雉奴愿意帮你还钱不如你就将工坊送与他吧。” 这一点李泰倒是能够接受,这个破工坊他原本就不想再经营下去了。 眼下能把它送给李治也算是让他少欠些人情。 于是他赶紧点头同意,并对李治说道:“多谢九弟救为兄于水火,四哥感激不尽…” 李泰“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这些话可都是真心的,毕竟李治可是帮了他大忙了。 李治道:“四哥客气了,你我兄弟本就应该相互帮助,互相提携嘛!” 李治的漂亮话也是张嘴就来。 他肯帮李泰还钱主要是为了维护一下他和李泰的关系,顺便麻痹他一下。 也好在今后的斗争中占据主动。 毕竟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除了让李泰多花些钱之外对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李泰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替罪羊将外面的民怨给平息了。 在他看来帮李泰还上罚款一点都不难。 现在又意外收获了一家工坊那就更加合适了。 有了李治出面帮忙那些买到假货的客户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 李治给了他们每家一套正品的家具以及两倍的赔偿。 至于那些家具则是全都被他拉回了自家的工坊。 这些家具只需要重新做一下防伪就能出售,到时候又能卖一件正品的钱。 除此之外李泰的那家工坊也让李治非常满意。 里面不但有很多熟练的工人而且还有不少材料以及完工的家具。 总体来说李治这一波基本上没亏钱。 并且还在李世民的面前完美的表现了一把。 制出焦炭 相比于李治的名利双收来看李泰可以说是赔大了。 他开了这么久的家具工坊不但没能让他赚到钱,而且为了堵住长安百姓们的悠悠众口他又不得不忍痛将窦辛给杀了。 这个刚刚上位不久的新任管家就这样成了李泰的背锅侠。 李治接手了李泰的工坊以后并没有让这家工坊也使用麟德这个牌子。 他给这家工坊起了一个叫做“咸亨”的名字,意为万事亨通,财源通达。 他还专门绘制了一批适合普通商家和百姓使用的家具样式,全部交给了这家工坊进行生产。 普通百姓虽然个体的消费能力不高但是群体数量却相当庞大。 因此这些家具推向市场以后很快就受到了追捧。 那些木匠工坊又纷纷找到裴明礼向他购买家具样式的使用权。 而这也又让李治大赚了一笔。 不过此时的李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注这些了。 他现在除了每天完成自己的学习和编修律法的任务之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呆在自己的一间“藏宝室”里。 自从他交代刘安给自己收集新奇之物以后刘安就经常趁着出宫去见裴明礼的机会在长安城的几个坊市来回寻找。 如今已经为李治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不但有各种名贵的珍珠宝石,还有很多珍稀的矿物,更有一些植物花草以及种子。 这里面李治能够一眼认出的除了那些珠宝以外就是煤炭和棉花以及一些常见的矿石。 那些珠宝李治只是稍稍欣赏了几眼,随后就被他毫不犹豫地送给了长孙皇后和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以及李丽质等姐妹。 这也让后宫里的嫔妃们纷纷感叹自己在李治小时候没白疼他。 李治真正在意的是手里的煤炭和棉花以及那些他目前还不太认识的植物种子。 眼下已经逐渐地进入深秋,冬季采暖的问题很快就将成为长安百姓们考虑的重点。 而现在普遍流行的木炭却是大部分普通百姓都消费不起的。 人们每到冬天只能靠燃烧一些木柴在夜晚的时候短暂取暖。 其实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尝试着利用煤炭,但是由于使用的方法不当因此经常会闹出人命。 所以煤炭便一直没能大规模普及起来。 但是这一切却难不倒来自后世的李治,他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轻松地炼制出了焦炭。 李治之所以炼制焦炭是有他的考虑的。 目前唐朝的钢铁产量还很低,单单供应军队的用铁需求都有些费劲。 因此想要让普通的百姓用上大量的铁器根本是不现实的。 李治制作出焦炭就是为了将它献给李世民,让他用来改善炼铁的燃料。 由于焦炭要比木炭的热效率更高所以能够大幅度地提高炼铁效率。 他准备借助着这个机会逐渐的接触大唐的炼铁产业。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来逐步改进大唐的炼铁技术。 只要钢铁产量提高了那么后续的工业发展就能加快许多。 大唐的百姓们也就有了廉价的钢铁来改善生产和生活。 在解决了炼铁原料的问题同时李治还准备让刘安多收集一些棉花的种子。 他明年打算试种一些,然后找机会将棉线开发出来。 这样一来大唐就又多了一种新的面料和保暖材料。 当李治将焦炭献给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是又高兴又震惊。 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了。 因为他总是能创造出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新事物。 他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纪的稚童怎么会拥有这么聪明的头脑。 李世民拿着焦炭看了半天以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 他开口对李治道:“雉奴,告诉父皇,你…是如何想到要用石炭炼制焦炭的?” 李治道:“父皇,冬日就要到了,儿臣见宫里往年不舍得大量使用木炭所以想要找一些廉价的材料来取暖。”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惭愧之色。 不过李治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儿臣听说石炭便宜而且在民间早有使用因此便想拿来试试。”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 只听他接着说道:“父皇,儿臣燃烧石炭的时候发现它和木柴一样都会冒出浓烟,而且还带有异味。” 说到这里时他故意皱了一下鼻子牢骚道:“那味道太难闻了。” 紧接着李治继续说道:“刘安对儿臣说燃烧石炭取暖很容易死人,因此儿臣就对它产生了兴趣,想要研究一下。”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问道:“所以你就想到了炼焦?” 李治道;“是的父皇,儿臣想既然木柴可以炼焦那么石炭可不可以呢?” 李世民惊讶地问道:“所以你就这么成功了?” 李治假装生气地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儿臣也是试了好多次的。” 李世民“哈哈”一笑高兴地说道:“不容易,确实不容易,吾儿又做了一件前人未曾想到之事。” 说到这里他又高兴地大笑了几声,随后才开口问道:“不知这焦炭比之木炭如何?” 李治道:“焦炭比木炭好多了,不但更耐烧而且还不容易熄火,只是制作起来要比木炭麻烦。”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说法之后马上就来了兴趣。 他马上就命人准备好了炭盆然后就在太极殿外实验了起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焦炭除了在点燃的时候稍微费点劲之外其它方面全都比木炭表现优秀。 接下来李治又给李世民讲解了一下焦炭的烧制方法。 当李世民听说可以用廉价的石炭来直接烧制焦炭的时候马上就目光一亮。 正如李治所料,李世民很快就想到了利用焦炭来替代木炭进行炼铁,并且他马上就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李世民现在对李治是越来越喜欢了。 不说别的,仅仅就是李治最近几个月的表现就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了。 李世民此刻已经暗自决定,等到来年再次集体进封的时候一定要给李治安排一份大大的惊喜。 初见孙思邈 李治此时当然不会知道他老子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正磨着自己的医术老师孙回璞,让他找人教自己炼丹之道。 说来这一切也都是孙回璞没事儿自找的。 由于李治背诵医书以及识别药材的速度都很快于是他的教学的压力就轻了很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每天就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给李治讲一些有关医学方面的奇闻异事。 今天他就刚好讲到了有些医者在追寻道法的时候就喜欢炼丹。 这一下马上就让李治想到了一件战争中的大杀器,黑火药。 于是倒霉的孙回璞就被李治给缠上了,他死活非要让孙回璞给他寻访到一名会炼丹的医师。 孙回璞此时被李治缠得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吓唬他道:“殿下,炼丹可是有很大风险的,听说很多医师都是因为炼丹不慎被炸死的。” 李治心想:这一点我可比你清楚多了,还能被你给吓唬住? 于是他开口道:“老师请放宽心,学生只是心中好奇因此想要见识一下,不会轻易去动手尝试的。” 孙回璞听到李治这么说就知道他现在是铁了心要学炼丹了。 他和李治接触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了解李治的脾性? 于是他只能点头答应道:“听闻神医孙思邈便曾研习此道,不过老臣恐怕是没有资格来邀请这位大能了。” 李治听到孙思邈这个名字马上就眼神一亮。 这个名字他可是太熟了,后世的“药王”啊! 自己如果能够有机会跟他学习一些医术那肯定能终身受用不尽。 想到这里他马上开口说道:“我这就去求父皇将孙神医召进宫来。” 说完这话以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当李治跟李世民说他想要见孙思邈的时候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试探着开口对李治问道:“莫非你对孙御医的教学有所不满?” 李治摇头道:“父皇误会了,儿臣对老师的教学很满意,只是儿臣听闻老师讲起了孙神医因而心生敬仰想要见上一见。”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解释以后有些为难。 他皱着眉头说道:“孙神医生性淡泊名利向来不喜这等交往之事,即使父皇亲自出面恐怕也难以如你所愿啊!”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李治开口对李世民说道:“眼下母后已经快要临产父皇何不干脆趁此机会将孙神医招进宫来?”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主意以后也是眼前一亮,他马上高兴地开口道:“吾儿说得不错此事正该如此。” 有了李治的主意孙思邈果然很快就被请进了宫里。 李治是在他为长孙皇后诊脉的时候见到的他。 当李治见到孙思邈的第一眼时就被他此时的外貌给震惊到了。 孙思邈出生于前朝初年,按说现在孙思邈的年纪至少也已经八十多岁了。 然而李治目中所见的孙思邈却是脸若银盘,肌肤饱满。 除了满头银发之外,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站在一起也丝毫不显老态。 李治见此情况马上就认定孙思邈肯定是一位精通养生之道的名家。 他决定一定要将孙思邈的养生之法学到手中。 等到孙思邈为长孙皇后诊治完以后,李治马上就凑了上去。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给孙思邈行了一礼随后才满脸认真的开口说道:“老神医,小王正在学习医术,能向您请教一些医学上的问题吗?” 孙思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非常疑惑。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乃是千金之体,哪里需要学习如此下等的方技之道?” 李治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马上摇头道:“小王觉得神医的话说错了,在小王看来医术乃是活人性命的菩萨之道,纵是千金也难换其中之一二。” 李治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色变。 就连一向开明的李世民都不由得一皱眉头。 这个时代的人们并没有充分认识到医学的重要性。 甚至很多普通的百姓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过大夫。 医术在这个时代只被归于“技”这一类,社会地位也仅仅只比普通百姓略高。 如今从李治的口中说出如此异于常人的论断怎能不让人震惊? 孙思邈一生都在努力钻研医学,如今听到李治的观点更觉自己找到了知音。 于是他马上就兴致勃勃地与李治讨论了起来。 只听他开口问道:“如今士林文人都不以医术为尊,殿下为何如此认为?” 李治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先是反问道:“世人最为在意的为何事?” 孙思邈笑着说道:“自然是衣食无忧,长命百岁。” 李治道:“那医术又能做什么呢?” 孙思邈道:“自然是缓解病痛,救死扶伤。” 李治又道:“那么世人没有了病痛是不是就能活得长久一些呢?” 孙思邈点头道:“这是自然。” 李治道:“那就是了,既然医术能够解决世人最为在意的事情,那么医术又怎能如此不被重视呢?” 李治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思。 只听他接着说道:“小王与母后经常到寺庙中去祈福,那里的人们所愿的也不过就是无病无灾。”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李世民开口问道:“父皇,既然医术就能做到佛祖所能做到的事情为何不大力发展医学,而去祈求虚无缥缈的神明呢?” 李治的话可以说直接抓到了李世民的痛点。 他从继位开始就一直想要解决大唐寺庙越来越多的问题。 寺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那里的僧人既能享受到大唐的均田政策又能够免除劳役和赋税。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享受到众多信徒的香火以及捐赠。 然而事实上这些寺庙的存在并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反倒是严重拖累了大唐的经济。 这一下不止是孙思邈甚至就连李世民都对李治的观点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们马上就转移了阵地,来到了太极殿专门探讨这个问题。 此刻他们三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场谈话的意义如何深远。 直到一件震动了整个朝堂的事情发生… 加了糖的黑火药 李世民三人当天聊到了很晚。 李治在交谈中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 比如应该收回寺庙的土地所有权,让所有加入寺庙的人放弃手中的土地。 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地防止青壮年劳动力为了躲避劳役而跑到寺庙中去出家。 同时他还认为要将寺庙的经营方式定义为商业,向他们征收一定额度的税赋。 只是这件事牵扯的各方利益太多,李世民还需要好好研究一番。 不过李治提出的另一个想法却是让李世民和孙思邈两人都非常认同。 那就是兴建一所专门的医学书院,邀请全国各地的名医一同来此教学。 同时还要组织编写一部医学宝典,将大唐的医学精华传承下去。 李治还提议要给这些医师正式的官员待遇,彻底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李世民原本对这一条有所疑虑。 他开口说道:“大批量的授官恐怕会引起一些大臣的不满啊!” 没想到李治直接开口说道:“谁敢阻止,那就让全天下的医生都不给他看病,看看到底是谁头铁。” 李治霸气的样子直接就将李世民两人给逗笑了。 不过他的办法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李世民同意成立医学院之后,极力邀请孙思邈来做第一任负责人。 孙思邈推辞了半天之后才答应了下来。 因为长孙皇后即将临产所以孙思邈就暂时住在了太医院。 这样一来李治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和他接触。 在这期间李治不但学到了很多药方和所谓的炼丹之术,而且还借着提问的机会将提炼药物精华以及外科手术等理论潜移默化地透露给了孙思邈。 孙思邈整整在太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一直到长孙皇后顺利生产他才离开。 接下来他还要去组建医学院,迎接来自各地的名医以及招募学子。 而李治则独自一人开始了黑火药的研究。 有了孙思邈的背书,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让刘安帮他去收集制造黑火药的材料。 虽然这些材料与孙思邈所说的多有不同但是他也能轻易地糊弄过去。 李治让刘安寻找的材料除了最基本的硝石,硫磺和木炭之外还有一些价格昂贵的蔗糖。 据刘安所说这些糖都是来自天竺的商家拿到大唐贩卖的,因此价格非常昂贵。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当即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不过是简单加工过的红糖而已,这都能卖上高价,现在的人也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当然这个动作他并没有让刘安看到。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黑火药研究完成以后他就顺手将精盐和白糖的制造方法总结出来。 到时候不但能够让大唐的百姓们用上更好的食盐和白糖。 还要将这些东西反向输出到其他国家,狠狠地赚上一波。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李治又拖延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黑火药的材料制备好。 这一天他拿出混合好的黑火药对刘安说道:“你去找几个空酒坛来,咱们做上几个好东西。” 刘安见李治说的神神秘秘,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到底是何物需要用到酒坛?” 李治道:“这个你先别管,等东西做出来了保证能吓你一跳。” 刘安见李治不说干脆也不再问,直接老老实实地去找空酒坛了。 趁着这功夫李治又用宣纸做了几根长长的引线,准备用来引爆黑火药。 刘安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一口气抱来了四个,每一个大概能装两斤酒。 李治一看大小刚好合适,于是就和刘安两人忙活了起来。 他们先是将酒坛装满了火药,随后又给酒坛上的盖子开了一个小孔。 最后又将引线顺着盖子穿进了酒坛。 等到一切做完以后李治说道:“你去套一辆马车,咱们两个要到城外去。” 刘安听到李治要出城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劝阻道:“殿下,城外荒郊野岭的很不安全,不如就由奴才自己前去吧。” 李治道:“咱们也不用走得太远,只需在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便好。” 刘安还是有些犹豫,他刚要开口再劝。 就听李治说道:“这东西的脾性本王还没能摸清,需要亲眼见证了才好知道效果。” 刘安听了这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殿下如此坚持那奴才就陪您走一趟。” 此时他已经暗暗决定,一旦在城外遇到了危险他就拼死拦住贼人让李治先跑。 就这样刘安提心吊胆的带着李治来到了城外。 李治随便找了一处长满荒草的空地就让刘安停了下来。 刘安停车以后发现距离城门确实不是很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直到现在李治也没告诉刘安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让刘安将一个酒坛远远地放在了一片草丛里。 由于地上的荒草太过杂乱,李治在里面活动不方便。 所以他只能将点燃引线的工作交给了刘安。 刘安此刻可不知道炸药的危险。 他只是严格按照李治的交代点燃引线之后就快速地跑回了李治的身边。 就在这时李治忽然对他说道:“快捂住耳朵。” 说完这话李治就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刘安的反应慢了一步,他刚刚将自己的耳朵捂住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这一响差点直接将他给吓跪喽。 紧接着他就震惊地看到刚才放置酒坛的位置翻起了一片泥土。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火光和浓烟。 刘安有些僵硬地将自己的脑袋扭向了李治的方向。 发现李治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害怕。 他震惊地开口问道:“殿下知道这东西会爆?” 李治一边向着爆炸的地方走去一边回答道:“大体猜到的。” 李治可不会说他早就知道这东西会爆炸,不然的话就显得他太过神奇了。 这时候就连精于此道的孙思邈都还只是知道这东西有可能会爆炸,但是他还并没有总结出火药的配方。 严格来说李治这算是当面剽窃了孙思邈的一份功绩,并且还做了一些改进。 刘安见李治向爆炸的地点走去连忙快速跑到了他的前面。 同时提醒道:“殿下小心。” 李治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它已经不会再爆了。” 试爆 实话说,即使是加了糖的黑火药爆炸威力也没有多大。 两斤左右的炸药所炸出的弹坑直径也才不到一米,深也不过半尺。 弹坑周围的荒草有一米多的范围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另外还有一些存在燃烧的痕迹。 李治又在周围寻找到一些爆炸以后形成的破片。 发现这些破片主要集中在周围三四米的范围之内。 李治大概估算了一下,这样的炸弹也就只能对周围两米以内的人员起到杀伤效果。 经过这次的实验他对炸药的威力感到不是很满意。 在他看来这样的炸药即使投入到战场所能造成的杀伤也很有限。 更多的作用反倒有可能是震慑敌人。 不过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效果倒也还行。 因为现在的战争大多数都是攻城战和战阵之间的较量。 这样的战斗,人员都比较密集,双方拼的主要是战斗意志。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炸药所起到的震慑作用就显得不可估量了。 另外,大唐现在的邻国大都是以骑兵为主,这些炸弹能够很大限度地给战马造成惊吓,让敌人对战马失去控制。 接下来李治又让刘安试炸了一个,发现效果差不多以后李治就兴致缺缺的带着刘安回去了。 刘安自己被炸弹吓得不轻,他的脑子里到现在都还在回想着爆炸时的场景。 可是他突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主子似乎对这一切不是很在意。 于是他疑惑地开口问道:“殿下,此物的威力如此巨大莫非殿下不感到惊奇?” 李治郁闷地说道:“此物与小王想象中的威力差得太远,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刘安听了这话以后震惊地开口道:“在奴才看来此物已然堪称逆天,殿下居然还不满意?” 李治道:“本王想来它的威力应该在大上一倍的。” 刘安被李治的话吓了一跳,眼下的这个已经给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威力再大一倍岂不是能将人吓死? 想到这里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治。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小主子实在是有些过于残暴了。 李治此时还不知道由于见识的不同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刘安打上了残暴的标签。 他回到皇宫以后马上就整理出了一份火药的制造秘方交给了李世民。 顺便也将剩下的两个酒坛交给了他,并告知了使用方法。 在他看来此物也就是聊胜于无,因此他此刻已经对黑火药完全失去了兴趣。 他现在已经准备去鼓捣精盐和蔗糖了。 在他看来最起码这两样成功以后还能给大唐的百姓们带来一些实惠。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看不上的东西此刻正被李世民带着一帮大臣紧紧地包围着… 李世民现在对李治的重视可谓是超乎寻常的。 因为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李世民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因此当李治将黑火药的配方和制作好的炸弹交给李世民之后,李世民马上就让近卫拿着一个去做了试爆。 由于李治交代黑火药特性的时候说得太过随意,所以李世民也就没特意去选择一处僻静的场所。 他们在太极殿外随意找了一处空地就点燃了一个酒坛。 于是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几乎将在附近办公的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员都给惊动了。 饶是李世民这种久经沙场的狠人都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得一哆嗦。 整个太极殿门前很快就陷入了一阵混乱。 先是周围的侍卫快速地跑过来挡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接下来武将出身的李靖很快就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在他身后就是房玄龄,王珪和几个年轻一些的官员。 再往后就是一些手拿各式“武器”的其他官员。 他们有人手里抄着一方砚台,有人拿着一把扫帚,甚至有人抱着一个花瓶。 回过神来的李世民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喊道:“众位爱卿不必惊慌,朕无事…” 由于现场乱乱哄哄,李世民喊了好几声才总算将人群劝住。 接下来他又赶紧将大部分人都给打发了回去,只留下了满头雾水的房玄龄等人。 李世民这时候也不敢拖延,赶紧将事情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下。 最后才满脸歉意地对几人说道:“此事是朕考虑不周才惊扰了诸位,实在是抱歉。” 说完这话他又向众人抱拳拱了拱手。 房玄龄等人听了李世民的解释之后全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认真观察起了爆炸现场的情况。 由于太极殿前铺满了地砖所以爆炸的威力显得更直观一些。 此时现场留有一个直径也就半米左右的小坑,周围的地砖不是被炸毁就是被掀翻。 深度不是很深,也就刚刚一块砖的高度。 附近三四米的范围内有着大量的碎片散落,再向外围虽有一些却也是极少了。 但是即便这样也足以让众人对黑火药造成的破坏力感到震惊了。 因为在此前还从来都没有不依靠人力就能造成如此破坏的产物。 几人观察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围着剩下的一个酒坛开始讨论。 李靖开口问道:“陛下,我们要不要将它打开看看?” 房玄龄阻止道:“此物如此危险,我看还是应当小心一些为好。” 王珪对李世民说道:“依臣看,此物既然是晋王殿下所制不如将他找来详细地讲解一番。” 李世民刚刚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到现在小心肝还扑通扑通的。 他听了王珪的话以后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点头道:“叔玠所言有理,还是让雉奴讲清楚为好。” 于是李治很快就被叫到了太极殿前,亲自做起来讲解员。 他一边嘴上讲解着火药的特性,一边动手将那个酒坛打开。 随后就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从里面直接掏出了一把火药。 众人胆怯而又好奇地看着李治摊开的手掌,发现那只是一把黑乎乎的土状物。 看到这个李靖首先疑惑地开口道:“此物竟是如此普通?” 李世民开口道:“此物的样子虽然普通,但用途恐怕是不小。” 推却功劳 李世民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天才统率。 他在冷静下来以后很快就想到了火药在战争上的用途。 他的想法基本上和李治相吻合,同样认为这东西的震慑效果要比杀伤效果大上很多。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向众人讲解了一番之后,最先领会的就是武将出身的李靖。 只听李靖说道:“有了此物我方在战场拼杀之际就能出其不意地给敌方造成混乱,到时我方就能轻易地摧毁敌方的阵型。” 房玄龄和王珪两人对李世民恭喜道:“恭喜陛下得此神物,使我大唐军队大涨神威。” 李世民高兴地笑道:“这都是雉奴的功劳,若非是他朕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房玄龄三人连忙又要对李治道喜。 李治见此赶紧率先开口道:“此物能成还多亏了孙神医的配方,小王不过是稍加精细了一下而已。” 这个功劳他可不想独吞,毕竟严格来说孙思邈已经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此时如果将功劳全部抢走很可能会让孙思邈的心里产生不快。 接下来李治就将他如何从孙思邈那里获得了配方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说孙思邈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不由得都对他更加敬重了几分。 李治在这时主动提议道:“父皇,儿臣认为应当好好奖励一下孙神医,一来是表彰他发明了此物,二来也能促进更多人努力钻研自身的技艺,为大唐创造更多神物。”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纷纷点头认同。 李世民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对房玄龄等人问道:“朕拟封孙神医为谏议大夫,食邑六百石,诸位以为如何?” 房玄龄道:“如今孙神医正在组建医学院,既然陛下想要封赏不如顺便给他一个实职。” 房玄龄的意见得到了王珪和李靖二人的认同。 谏议大夫只是一个五品的寄禄官,虽有官职却无实权。 既然如今孙思邈正在组建医学院那么正好借此机会将医学院的地位确定下来。 李世民有些犹豫地问道:“三位爱卿认为医学院应当是何地位?” 王珪思考了一下说道:“现今国子监名下设有六学,皆为单一门类,臣以为医学院应当同归国子监管辖,不如定为司业如何?” 大唐的国子监是最高的教育管理机构,同时具备教育和管理两种职能。 其中司业就是主要负责各个学科的教育职能。 李世民等人听了这个建议之后都比较认同。 于是最后决定封孙思邈为国子监司业,主要负责医学方面的教育,同时加封谏议大夫。 李治见孙思邈已经封了官也就不再说话。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因为自己而抹杀了孙思邈未来的功绩就可以了。 至于其它的事情李治现在可不敢轻易发言。 小小的年纪就对国事如此热心在旁人看来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火药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李治就开始研究起了精盐和白糖。 其实现在大唐的制盐技术已经相当不错了。 随着五步制盐法的推行,唐朝的盐已经没有什么苦味。 只不过盐的颗粒要大些,另外提纯得还不够彻底因此颜色不是很白。 不过这些只是对一般的大唐百姓而言。 大唐的王公贵族们吃的盐都会过滤得更彻底,不但颜色已经达到了青白色,颗粒也如同现代一样非常细小。 李治现在要做的就是改进一下过滤工艺,让之前至少需要六七次的过滤程序缩短到一到两次。 这时候就用到了刘安给他找来的一种矿物—石灰石。 这东西他在以前学化学的时候可没少研究。 生石灰和熟石灰的很多用途他都很了解。 这段时间刘安已经成了他的实验助手,很多时候都是刘安在帮他干一些体力活。 刘安刚刚将一块石灰石砸成了碎块,此时正蹲在一边喘着粗气。 他一边喘息一边疑惑地对李治问道:“殿下,您为何要让奴才将这块石头打碎?” 李治道:“按照本王从书中学来的知识,想要了解一种矿物首先就要试试能不能将它打碎。” 刘安问道:“那接下来殿下还要做什么?” 李治拿着几块碎石看了半天,然后说道:“再拿去烧一烧吧。” 刘安听了他的话以后又将地上的碎石收集了起来,然后用簸箕端着跟李治来到了上次烧制焦炭的那座窑炉。 这里原本是用来给宫里烧制木炭的,现在已经被李治给征用了。 到了这里刘安就轻松了一些,因为这里的工人全都被李治给留了下来。 他们按照李治的要求将石灰石进行了煅烧,很快就得到了一些发白的石块。 接下来李治又让人将这些石块打碎,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李治留下了其中的一部分说是继续研究,剩下的他全部让人放进一缸水中进行融化。 随着众人的操作很快水缸中的水就开始沸腾起来,并且冒出了很多白色的烟雾。 众人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被这样的现象给惊呆了。 接下来李治又将石灰水和里面的灰膏分成了很多份,准备用他们继续做其它实验。 他让刘安记下了每一个步骤,然后对他说道:“本王翻阅了很多书籍,其中提到了很多古人研究万物的方法,可是没有任何人对这些进行总结。” 刘安惊讶地问道:“殿下莫非想要总结出一套研究万物的方法?” 李治点头道:“虽然未必能够成功,但本王想要试试。” 李治现在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为今后越来越多的实验寻找借口。 人类的发展就是一个探索未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将未知变成已知,并利用已知来解决问题就是在发展科技。 大唐的科技想要发展肯定是不能只依靠他自己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其他人指出一条发展的道路。 刘安没有李治想的那么远,他此刻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小主子目标很远大。 他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如此年纪就能深研格物之道,奴才佩服。” 李治对他摆手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兴趣所致罢了。” 改良制盐工艺 为了尽可能全面地挖掘出石灰的用途,李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又带着刘安做了很多实验。 在李治的刻意引导下他们不但发现了石灰的干燥特性,还发现了石灰的药用性以及粘合性。 最主要的是李治借此机会制作出了水泥。 就在李治居住的小院里此时正有一小块用水泥铺成的地面正在进行着硬化。 李治现在正激动地盼望着这块地面能够尽快成型,到时候他又能多一项能赚大钱的生意。 实验的过程中当然要加入很多失败的案例,这样才能显出实验的真实性。 不然的话就显得他太过神异了。 最近一段时间李治确实有些过于高调。 现在朝堂上的很多官员都已经开始对李治最近的表现议论纷纷。 一些之前站队的官员甚至已经在暗中鼓吹李治对太子之位的威胁,企图以此来提醒李世民他对李治的偏爱有些过分了。 李治虽然不怕这些但是他也不希望过早地和李承乾形成敌对。 这也是他上次帮助李泰的原因。 那个胖子对权力的渴望表现得要比他明显得多。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住李泰的地位,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才是最好的。 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李治觉得也是时候将精盐制造出来了。 因此他趁着又一次旬休的机会开始带着刘安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将一些粗盐化成了盐水,随后又将盐水倒入了一套自己设计的过滤装置。 这个过滤装置的最上层是一层熟石灰,下面是一块沙布,第二层则是一些草木灰,再下面铺了两层沙布。 盐水顺着过滤装置一直向下流动,最后流进了一个铜盆里。 随后他就和刘安两人静静地等待着混浊的盐水自然沉淀。 在等待的过程中刘安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您真的认为这样就能提纯食盐吗?” 李治并没有把话说死。 他只是假装无所谓地说道:“行与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本王想来至少应该不会更糟。” 刘安这几天也习惯了李治的一些奇怪做法。 甚至前两天李治还用生石灰给一只受伤的小猫进行了止血。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盯着铜盆里的盐水。 过了足有十多分钟那盆水才彻底完成沉淀。 李治又让刘安小心地将盐水倒入另一个铜盆。 随后就开始用火给铜盆加热。 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以后铜盆里的盐水才慢慢烧干。 铜盆的底部开始出现一些白色的结晶。 李治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让刘安将铜盆从火上拿开。 两人就这样看着铜盆里的结晶越来越多。 等到铜盆冷却了以后李治就想从盆里沾取一点结晶尝尝。 没想到刘安却一把将他拦住,同时开口说道:“殿下稍待,让奴才先来。” 李治虽然知道盆里的精盐没有毒,但他还是对刘安的表现很感动。 此刻的刘安肯定是不知道食盐是不是有毒的。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抢在了自己的前面。 就在李治心生感动的时候,刘安已经将一些食盐放进了嘴里。 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丝紧张。 不过这丝紧张并没有维持多久。 纯正的咸味很快就占领了他的味觉。 他仔细地回味了一下那种味道。 随后便激动地对李治说道:“殿下,奴才觉得这盐的味道比皇家用的还要纯净。”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脸上也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假装安慰地说道:“幸亏是成功了,不然还要另想办法。” 说完这话他也伸手想要沾些盐尝一尝味道。 没想到刘安又一次拦住了他。 只听刘安说道:“殿下,奴才觉得还是要再试一下为好。” 李治问道:“还要如何试?” 刘安想了想说道:“殿下,我们用这盐给那只受伤的猫做一顿猫食可好?” 李治看着刘安笑道:“你是不是将那只猫当成我们的实验品了?” 刘安尴尬地笑着说道:“既然殿下上次救了它,那么这次再让它试吃一下食盐也无妨吧。”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道:“那就听你的,让人去给那只猫做猫食吧。” 说完这句他又对刘安说道:“既然石灰有这么多的用处咱们总不能白白浪费掉吧?” 刘安疑惑地问道:“难道殿下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李治说道:“本王想要将石灰推广出去,让更多的百姓能够享受到石灰带来的便利。”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皱着眉头说道:“殿下,这石灰的用途虽广但每一样都非是单凭口说就能让人了解的,不知殿下可有推广的方案?” 李治笑道:“这个简单,咱们只需将东西做出来让人们看到便是了。” 刘安有些没太听懂,于是他又开口问道:“如何做?” 李治道:“我们可以用它来盖一所房屋。”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便开始回忆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了石灰的种种特性,发现李治所提到的方法确实最能展现石灰用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钦佩地看着李治说道:“殿下的脑筋真是灵活,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想到了推广的办法。” 李治有些骄傲地说道:“本王的聪明才智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一点都不觉得李治的话有任何的夸张成分。 作为李治的贴身太监,他太清楚李治的一切了。 李治无论是读书,学医还是格物每一样都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 除此之外李治在经商方面的天赋也同样不遑多让。 他所提出的品牌概念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商家所接受,更是提前想到了编修律法来保护商家的权益。 刘安最近跟着李治学到了很多,其中最让他受益良多的就是记录和总结。 这让他能够更加容易地记住失败的教训并能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毫无疑问那只猫吃了猫食之后并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改良食盐制取的方法成功了。 见到结果出来以后李治又开口对刘安说道:“咱们再研究一下制糖吧…” 进献盐糖 朝中众臣的怀疑 刘安非常高兴地就答应了李治的提议。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喜欢和李治一起研究格物,特别是探索未知时的那种紧张感。 有了精盐的成功,提纯出白糖就成了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他们只是重复了几次过滤盐水的过程就得到了一些雪白的白糖。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得到了很多红糖。 当李治将精盐和红糖,白糖呈献给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已经惊喜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两样东西都是极其重要的民生用品,对于大唐的百姓来说能够用上物美价廉的糖和食盐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李世民迫不及待地从李治的手中要走了提纯的方法,并且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房玄龄等人。 李治不知道的是,由于大唐的制糖工艺太过落后,李世民现在正准备派人到遥远的天竺去学习制糖工艺。 而即使是天竺的制糖工艺也不可能制造出李治所制出的砂糖。 房玄龄等人在看到精盐和糖的时候同样感叹李治的天赋。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李治就已经先后贡献出了三件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还不包括他在律法修编上的出色表现。 短暂的高兴之后房玄龄就满脸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李世民此刻正在高兴,因此听了房玄龄的话以后他马上随意地一摆手说道:“房爱卿有话只管说。” 房玄龄开口道:“陛下,晋王殿下近来的出色表现已经在朝堂中引发了非议,一些官员已经在讨论太子大位是否安稳。”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了一眼王珪和李靖两人,发现他们在听了此话以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脸色马上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略带恼怒地开口说道:“雉奴的表现优异与太子之位何干?莫非他们以为朕会因此更换太子吗?” 房玄龄道:“陛下,请恕臣直言,晋王殿下的表现实在是超出同龄之子太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人们对神童二字的认知了。”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朕的麒麟儿原本就是如此出色,难不成还要让朕去刻意打压他不成?” 房玄龄连忙否定道:“陛下误会了,臣下们会有此想完全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晋王殿下真的具有如此才能罢了。” 李世民冷笑道:“笑话,雉奴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前所未有?莫不成有人觉得朕在背后帮了他?” 说到这里他一甩衣袖,目光扫视了一下房玄龄三人。 随后他接着开口道:“朕的身边如若真有如此能人又岂会埋没了他们的功绩来成全自己的幼子?” 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房玄龄三人赶紧同声否定。 世人皆知李世民最是喜欢拉拢天下的人才为己所用,并给予极大的礼遇和奖励。 正是因为如此天下的人才才会纷纷投效到他的身旁,因此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情的。 王珪开口道:“陛下,既然如今已经有大臣怀疑晋王的能力不如给晋王殿下一个人前展示的机会,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李世民怒道:“如何展示?难不成要让人随时监督雉奴的生活不成?” 王珪连忙否定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又继续说道:“既然晋王殿下如此热衷于格物之道不如让晋王殿下到将作监去指导一番…” 说到这里王珪还要再说下去。 李世民却愤怒地打断道:“绝无可能,雉奴钻研格物只是一时兴趣使然,难不成还要因此让他去将作监劳作不成?” 王珪劝道:“陛下息怒,臣提出此法也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以免外界胡乱非议影响了太子与陛下以及兄弟之间的关系。”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是一变。 如今他最怕人提起的就是有关兄弟感情的事情。 玄武门之变造成的影响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甚至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还没有原谅自己。 李世民此时感到非常无奈。 如今李治的种种表现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都是早早的在众兄弟中展现出超凡的才华。 随后又被朝中的各方势力联合针对。 最后更是被自己的兄弟联手打压,最终自己忍无可忍才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想到这些他对着房玄龄三人问道:“雉奴不过是一个未满三岁的稚童,他只不过是早慧了一些,何至于让满朝的大臣对他如此非议?”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朕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众位皇子之间的感情,谁敢再乱嚼舌根朕就杀了他。” 房玄龄三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纷纷脸色一变。 一直没说话的李靖连忙开口劝道:“陛下息怒,此事远未到如此地步,只需让晋王殿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便可。”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可笑,雉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又如何?是不是又如同当初他们对朕一样?” 他面带回忆的继续道:“说雉奴是天选之子?说他比高明更适合做太子?” 在场的三人都是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大臣。 他们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全都陷入了沉默。 严格来说当初的事情的确与一众朝臣的推波助澜有很大的关系。 正是因为一些人拼命的打压李世民以及他嫡系的重要人物才逼得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房玄龄首先打破沉默说道:“陛下,依臣之见如今还是应当先让晋王殿下证明自己的能力,进而才能证明陛下从未偏爱晋王殿下。” 王珪此时也接口道:“只要证明了晋王的才能一些不明真相的朝臣自然会闭嘴。” 李靖也跟着说道:“到了那时如若还有人胆敢乱嚼舌根陛下再施以严惩也不迟。” 李世民听了他们的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三人如今说的好听,其实李世民深知,这件事之所以能够形成舆论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在怀疑李治的能力。 即使已经与李治接触多日的房玄龄此刻都未必完全相信李治的观点是出自他自己。 李世民的妥协 突如其来的拜师 李世民最终还是同意了房玄龄等人的提议。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们那么朝中的议论声就永远不会平息。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李治越不利。 而自己的维护甚至还有可能让太子李承乾心里产生不好的想法。 不过李世民虽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却也为李治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于是两天以后的朝会上张阿难又一次当众宣布了一份关于李治的新任命。 “晋王李治,聪颖绝伦,连日来献多项利国利民之重要发明,朕心甚悦,特此进封之。” 张阿难继续念道:“特封晋王李治为雍州牧,兼领相州都督,食邑增至一万五千户。” 太极殿里的众位大臣听到张阿难念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原本就在怀疑李治的能力,此刻再次听到他被加封言语间充满了不解。 有人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前面的房玄龄等人,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张阿难拿出了另外一张圣旨。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众人安静后继续念道:“念晋王于格物之道颇有成就特命其兼任将作监少监,协助改进各项工艺。” 众人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今日为何突然给李治加封了。 原来是三位丞相已经逼皇上同意让晋王出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想通了这点朝堂上的议论声终于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就要认真关注李治的表现了。 散朝以后李世民亲自找到了李治,将朝堂上的事对他说了一遍。 他面带无奈地对李治说道:“雉奴啊!朝中大臣们也是为了社稷考虑,你万不可怨恨他们。” 李治笑着说道:“儿臣不怨他们,儿臣正觉很多想法无从实践如今正好有了机会。” 李世民看到李治的样子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在他看来这是李治体谅了他的难处所以才故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李治自己正在等一个这样的机会。 他现在进行的研究只有刘安能够在一旁帮助他。 这让他的研究效率慢了很多。 同时,由于不了解大唐目前的科技水平因此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有些束手束脚。 而将作监刚好集中了大唐所有的先进技术和顶尖的人才。 这就让他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李治来到将作监报道的时候监正阎立德亲自带人迎接了他。 没办法,别看李治人不大,但他可是一位皇子。 虽然阎立德名义上是李治的领导,可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却是要调过来看的。 两人见面以后阎立德首先对李治行礼道:“下官阎立德参见晋王殿下。” 李治回礼道:“颜大人无需多礼,今后本王就要在您的手下听候差遣了,还请您多多照顾。” 阎立德马上惶恐地回道:“晋王说笑了,下官怎好随意差遣殿下,还望殿下多多指教。” 李治道:“既然父皇命我来此当差自然要遵守官场的规矩,颜大人无需顾虑,有事尽管吩咐,本王自当照办。” 阎立德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暗自苦笑不止。 朝中最近的动向他也有所耳闻,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闹到最后居然是将难题扔到了他的手上。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边引着李治走向为他准备的公房,一边简单地向他介绍着将作监负责的事物。 这里最主要的职责其实就是盖房子以及提供一些杂七杂八的器物。 这些李治之前都已经有所了解。 因此当他参观完自己的公房以后马上就开口对颜立德说道:“颜大人,可否带本王到各处工坊去转一转?本王对这些很是好奇。” 颜立德赶紧答应了下来。 将作监负责的事务虽然不少可是真正需要在固定的工坊内完成的并不多。 李治游览了一圈下来心里已经对这个时代的手工业水平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其中他对马车的制造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供应皇家贵族们使用的马车多是四轮,虽然样式华丽但是却没有转向功能。 每当需要转向的时候都需要由人力或者马匹强行扭转。 除此之外现在的马车也没有减震系统,完全凭借着两根横贯底盘的车轴连接两边的木制车轮。 看到这样的马车之后李治马上就理解了为何大唐的官员们出行都喜欢骑马。 因为乘坐这样的马车其实要比骑马还要受罪。 于是李治决定先来改进一下马车的构造,尽可能地在没有橡胶的前提下让马车变得舒适一些。 于是李治回到自己的公房以后马上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要利用自己的机械知识给马车设计一套转向装置。 另外还要给车轮装上轴承,给车身装上减震用的弓子板。 由于他并不了解大唐现在的炼钢水平,所以他选用的轴承就是现在用于一些大型器械的铜制轴承。 而弓子板他选择的则是木制。 这些零件的制作难度都不是很大,所以落到图纸上也就比较简单。 因此当李治将图纸画好交到颜立德的手上时,时间还不到中午。 当颜立德看完李治给他的图纸以后,忍不住反复揉了好几次眼睛。 当确认自己没看错以后,阎立德马上用一种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看向了李治。 此时的颜立德嘴巴大张,双眼大睁,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君臣礼仪。 他举着手中的图纸磕磕巴巴地对李治问道:“这,这,这是殿下刚刚…刚刚想到的?” 李治点头道:“是啊!本王觉得增加了这些装置马车乘坐起来应该能舒适不少。” 颜立德原本就是大匠出身,他对这些装置的理解自然非常透彻。 此刻他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图纸,口中忽然冒出了一股苦涩。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惭愧,他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匠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居然被眼前的稚童仅凭一眼就给解决了。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跟李治相比他觉得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名学徒。 过了半晌之后,颜立德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突然跪在了李治的面前开口说道:“学生颜立德不才,请殿下收我为徒…” 收徒 改进马车 颜立德突如其来的拜师行为将李治吓了一跳,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于是他连忙伸手想要将颜立德搀扶起来。 同时开口说道:“颜大人这是做甚?本王何德何能,如何能当得上您的老师?” 颜立德见李治不肯同意于是就死活不肯起来。 他一边挣扎一边开口道:“殿下的才智亘古未有,学生不及殿下之万一,请殿下毋嫌学生愚钝,求您收下我吧。” 李治这时候真有些慌了,他不过是依靠着自己前世的知识解决了一个小问题。 这些知识大部分都是理论上的,在具体的技术方面他并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地方。 可颜立德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大匠,他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动手能力都是处在这个时代顶尖的。 现在这样一位人物死活要拜自己为师,这在他看来无疑就是扯蛋。 于是他赶紧又开口劝说颜立德,同时想要用力将颜立德搀扶起来。 可是以他幼小的身体怎么可能扶得动颜立德?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两人的动静引起了旁边公房的注意。 于是很快就有几人出现在了颜立德的公房门口。 当他们见到眼前的情况以后全都震惊的愣在了当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李治回头看到他们以后马上焦急地喊道:“各位快来劝劝颜大人,本王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众人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是李治既然已经开口那他们自然是要照做。 可是颜立德此时却是铁了心,他不但死活不从还将李治所画的图纸递给了众人。 同时他还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众人解释了一遍。 于是颜立德的公房里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现场除了传阅图纸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之外就连呼吸声都显得细不可闻。 半晌之后,颜立德的弟弟阎立本率先发声道:“殿下,既然家兄有意拜您为师,您就勉为其难收下他吧。” 听了阎立本的话以后其他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他们这些匠人出身的官员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在他们看来李治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让他们敬佩。 因此对于颜立德的拜师他们全部都认为理所应当。 李治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同时他也再次强调自己只是强于理论,实际的动手能力并不很强。 众人对此全都不以为意,他们也并没有想过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能够有多强的动手能力。 就这样李治在刚到将作监的第一天就收了这里的监正做徒弟。 这件事如同飓风一样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将作监。 而这也只是刚刚开始。 转过天来这件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甚至就连李世民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高兴地在太极殿里哈哈大笑,直到半天他才对守在一旁的张阿难问道:“阿难,你觉得雉奴如何?” 张阿难笑着说道:“晋王殿下乃是天降麟童,才智非是常人可比。” 李世民骄傲地说道:“朕早就说过雉奴于格物之道大有专长,奈何朝中大臣根本不信,如今就连将作监的大匠都已经拜吾儿为师,这下看他们还有何话好说。” 此时李世民口中的朝臣们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李治为何会如此妖孽。 对于这一切李治现在根本就无心理会,他正在跟颜立德等人讨论建筑方面的问题。 有了水泥和熟石灰以后李治就想要尽快将这些普及到大唐的百姓当中。 如今正好遇到阎立德他们这样的专业人才他当然不会错过探讨的机会。 于是他特意拿出了水泥和石灰的制作方法并用手中剩余的材料做出了一些成品。 这些匠人总结经验的本事也许有强有弱,但是论到动手的能力他们却是不相上下的。 于是他们稍作讨论之后就决定由李治出钱在长安城中用砖瓦水泥来建设一所客栈。 这所客栈结合了李治提出的一些现代住宅的结构以及颜立德等人所熟悉的古典住宅的特点。 由于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冬季,所以李治决定先建立两处工坊将所需的原料准备出来,等到来年春天马上就破土动工。 有着颜立德等人的帮忙工坊的建设非常顺利,很快就投入了正式运营。 在这期间第一辆升级以后的四轮马车也被顺利地制造了出来。 这辆马车是李治专门为李世民设计的。 整辆车远远看上去如同一个房间,外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双开门,两面各有一扇小窗,里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座椅。 椅面和椅背都用牛皮包裹了鸭绒,整体感觉更像是一张沙发。 沙发前面是一张矮几,上面能够摆放一些书籍,果盘之类的物品。 在门口两侧还各有一张圆凳,可以方便客人落坐。 车架两边各自使用了四片特制的弓子板,车轴和车轮的连接处各有一个铜制轴承。 车轮上还包裹了几层牛皮来减少震动。 当然这在李治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只不过如今还没有橡胶,一切也只能因陋就简。 前轮的转向装置可以手动控制,开闭的装置有些类似于手刹。 放下以后就可以左右转动,拉起以后就会锁死。 颜立德亲自驾驶着马车转了一圈之后马上就激动地对众人说道:“成了,此车驾驶起来非常方便并且毫无颠簸之感。” 一同参观的阎立本等人听了此话以后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李治看到众人如此高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在他看来这辆马车还是不够完美,他觉得至少还应该配上一副橡胶轮胎。 当这辆马车被送到李世民的面前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有些被震撼到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书房,里面的配置丝毫也不比太极殿差。 他让车夫载着他在太极殿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就吸引了房玄龄等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探出头来,满脸好奇地欣赏着院子中行驶的马车。 此时他们全都知道这就是让颜立德拜李治为师的那件杰作。 接触炼铁 围观人群的最前方,房玄龄,王珪和李靖三人目光对视了一下。 他们三人的眼中都透露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里面既有对李治所展现出来的超强才华的一种肯定也有对朝堂局势的一份担忧。 到目前为止三位嫡系皇子各自的表现都堪称优秀。 其中作为太子的李承乾温良聪慧,几番代替皇帝处理朝政都有上佳的表现。 嫡次子李泰的学识则是在众皇子中独领风骚,一些政治见解也与皇帝颇为一致,也是深得皇上的宠爱。 如今晋王李治不但早慧,更是在格物之道上有着如同妖孽一般的表现。 这样的情形对于皇家来说虽然看似是一件好事,然而在朝中大臣们的眼里看来却增加了皇位继承人的不确定性。 房玄龄等人都能想象的到朝堂之上恐怕很快就要出现一股支持晋王的势力。 关于李治的信任风波随着新式马车的出现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李治也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自己的学习上。 李世民原本想要收回李治在将作监的任命以便让他安心学习但是却被李治给拒绝了。 他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的许多想法还需要将作监里的工匠们帮忙实现,请父皇准许儿臣继续在将作监挂职。” 李世民想了一下觉得李治的想法也对,于是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李治在和孙回璞学医的同时也经常会找孙思邈请教医学上的问题。 在此期间他将自己了解的有关石灰的药用价值告诉给了孙回璞和孙思邈两人。 他们两人问诊的病人较多,能够有机会更多地开发出石灰的用途。 李治还跟孙思邈学习了很多养生之道,每当空闲的时候就会强拉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以及李丽质进行锻炼。 李世民身经百战身上的大小伤势多达十几处。 现在的他还年轻因此这些伤势对他的影响并不明显。 但是李治深知如果不能及早的将他的身体调理好那么一些暗伤肯定会在将来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长孙皇后的身体本就不好,而且又连续生了好几个孩子,所以更有必要加强身体锻炼。 为了能让他们更加主动地进行锻炼,李治决定自己出钱让人在宫里建造了一座大型的游泳池。 这座泳池不但要使用水泥而且李治还准备让人专门烧制一些瓷砖用于装饰。 同时李治还和颜立德等人一起专门给泳池设计了一套供水系统,进水和排水都用上了专门的管路。 为了增加烧水的效率李治第一次在人前展露了他在金属加工方面的才华。 让锅炉这件后世被广泛应用的重要产物提前面世了上千年。 当他将锅炉的图纸摆到颜立德等人面前的时候,这群大唐最顶尖的大匠们全都被震惊得失去了言语。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要有什么样的聪明才智才能想到这么神奇的东西。 良久的沉默之后颜立德激动地开口说道:“恩师之才仿如天人,学生有生之年能得见此物死亦无憾了。”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摆手道:“哪有你说的那样神奇,不过一个稍大些的铜壶罢了。” 颜立德开口道:“恩师此言过谦了,学生等人终日与铜壶为伍,然则却无一人能够想到如此深远,属实惭愧。” 颜立德说得没错,唐朝时期茶文化开始盛行,铜壶作为烧水的器具的确是许多人经常接触的东西。 然而这种用途毕竟只是刚刚被人开发出来,因此人们根本就不可能萌生其它想法。 李治不想在这方面和他们纠缠,于是转移话题说道:“此物尺寸巨大,我等还需仔细研究,以便能找到最佳的方法制造此物。”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颜立德等人全都点了点头。 由于铜的价格过于昂贵,所以李治选用了铁作为制造锅炉的原料。 但是无论铜铁在现如今的条件下都没有能力生产出大块的型材。 另外有了型材以后还需要进一步进行加工,这样的工艺目前也是不具备的。 因此,他们就需要一步一步地从头解决这些问题。 而这也让李治有了接触大唐炼铁工艺的机会。 由于炼铁工坊归于少府监管理所以李治便带着颜立德一起找到了裴匪舒。 当裴匪舒听说李治想要参观炼铁工坊的时候他马上就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李治在格物上的特殊才能早就已经在朝堂上广为流传。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让李治对炼铁工艺进行一番指点那岂不是赚翻了? 大安坊,这里坐落着长安城里最大的炼铁工坊。 此处靠近安化门方便炼铁材料的运送。 同时这里又紧挨着永安渠有着充足的水源。 李治等人到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所使用的燃料已经由木炭换成了焦炭。 几架利用水力传动的鼓风机正在往窑炉里不停地吹风。 工坊的负责人名叫巴肯,是一名突厥人。 他在突厥被灭以后来到了长安,很快就凭借着一手出色的炼铁技术受到了李世民的赏识,从而成为了这家工坊的负责人。 李治在他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这里,发现现在普遍使用的还是地炉。 这样的方法炼钢速度太慢并且由于单炉的产量太低也不利于铸造大型的工件。 李治见到这种情况心里马上就生出了建造高炉的想法。 有了高炉就能生产出大量的铁水,从而也就能够铸造更大的型材。 刚好泳池的建设要到春天才能开始,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改造高炉。 于是李治马上就开口对巴肯问道:“巴铁使,不知您可曾考虑过将熔炉悬挂起来进行炼铁?” 巴肯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茫然地问道:“不知殿下为何生出如此想法?这样做又有何等好处?” 李治道:“本王是这样想的,土炉放置在地面因此加热时就只能从下往上逐渐使矿物融化。” 说到这里他指着其中的一座平炉说道:“如此一来炉料在其中就不利于混合,使得铁水的成分无法均匀。” 巴肯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已经发亮,他激动的开口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让熔炉摆动起来,起到搅拌的功效?” 跳梁小丑 改革宗教 李治对巴肯能够这么快就想到其中的关键感到有些吃惊。 他肯定地对巴肯点了点头,同时继续说道:“不止如此,熔炉悬挂起来以后就可以将焦炭和矿石放到一起燃烧。”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在地上巡视了一下,找到了一块碎石。 接着他便用碎石在地上刻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出了一个类似锅炉一样的容器。 颜立德在见到图画的时候马上就惊呼道:“这不就是一座锅炉吗?”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接下来李治又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讲解。 随着熔炉的摆动里面的原料就能更好地混合,而密封的熔炉由于不用再随时搅拌从而能达到更高的温度。 这样一来原料就能溶解得更加彻底,不但大大的节省原料还能保证铁水的品质。 众人听了李治的讲解之后都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熟悉炼铁的巴肯更是激动地来回踱步。 他一边在来回打转一边开口说道:“此法甚妙,此法甚妙啊!” 原本就对李治的神奇有所了解的裴匪舒和颜立德此时更是对李治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他们看来李治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童。 接下来几人来到巴肯的公房详细地讨论起了高炉的建造步骤。 建造方面李治所能给出的建议并不多。 但是他亲自画出了一份滑轮的制造图纸,这样一来就解决了重物吊装的问题。 由于高炉的建造非常繁琐,所以在接下来的建造过程中他们经常都会聚在一起研究方案。 李治的做法又一次惹来了一些人的非议。 他们认为李治现在的做法有些不务正业,甚至有人传说李治插手炼铁工坊是别有企图。 制造这些谣言的人是侍御史权万纪和李仁发两人。 按说他们二人和李治原本也没什么瓜葛。 可是偏赶上权万纪刚刚因为敢于直言而从一个潮州刺史升任到了侍御史的职位。 这家伙升职以后就有些飘了,没事就想要继续发挥自己直言善谏的一面,对朝中的很多大臣进行诋毁和弹劾。 而那个李仁发也和他同属一丘之貉,两人都是那种看谁不爽就要喷两句的人。 李世民听到这些谣言以后那个气啊! 他将房玄龄,王珪,李靖以及魏征,长孙无忌等人叫到了太极殿中满脸怒气地询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头铁。 李世民之前已经说过了,李治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谁再敢乱嚼舌根他就办谁。 现在话音刚落就有人跳出来搞事情,这不是明显在打李世民的脸吗? 李世民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气愤地对王珪说道:“他们二人都是你的下属,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 王珪听了这话以后脸色一苦,心想:他们虽然是我的下属,可那都是你给提拔上去的呀! 再说了,您把自己的大舅哥都找来撑场子了,我还能怎么说?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陛下不妨下旨将他们二人官降一级,并让他们给晋王殿下赔个礼。”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冷哼了一声道:“官降一级?朕之前就已说过凡再中伤晋王者定将严惩,爱卿这意思是想让朕食言吗?” 王珪道:“下官不敢,实在是此事从无先例,下官也不知如何是好。”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也是一阵无语。 大唐自建立以来还真没遇上过这种随便造谣的言官。 就在这时尚书右丞魏征开口道:“陛下,权万纪,李仁发具是小人,以谮毁为是,告讦为直,严重影响朝堂和谐,请陛下将二人连降三级调任地方。” 魏征可是以刚直闻名,他早就看不惯权万纪二人了,此时有了机会他当然要不遗余力地踩上一脚。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提议之后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对众人开口问道:“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此二人身为言官却不肯将晋王之事当众说出,反而私下造谣,臣以为,应当直接将这二人罢官。” 长孙无忌比魏征更狠,李治可是他的亲外甥,之前有人怀疑李治的能力时他不好出来说话。 现在有人想要污蔑李治图谋不轨,他可就忍不了了。 这样的跳梁小丑要是不将他们彻底赶出朝堂长孙无忌可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人听到长孙无忌的表态以后马上就齐声开口道:“臣附议。” 人家当舅舅的都已经说出这种话了,他们可犯不着为了两个不相关的人去说情。 眼下的形势明显是皇上和自己的大舅哥两人在演戏,自己只需看戏便好,何必去为了两个小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世民一看众人都达成了共识于是当场宣布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认为应该将他们罢免,那就让门下省发文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李世民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污蔑自己的宝贝儿子岂能让他们好过? 于是在李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言官就因为他直接失业了。 这件事以后朝中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历史的车轮也缓缓地滚动到了贞观五年的正月。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商讨与准备,李世民决定开始改革大唐的宗教制度。 他首先要求所有的僧,道,尼不得以出家为借口而泯灭了孝道。 见到父母时要如同常人一样行叩拜之礼,父母长辈到寺庙上香时要主动回避。 接下来他又命令礼部从宗教的手中接管了百姓出家的审批工作。 这样一来普通百姓想要靠出家来躲避劳役和赋税的做法就能得到有效的抑制。 另外他还采纳了李治的一部分意见,决定对寺庙征收商税。 这样又能弥补一些由于出家人太多而损失的地税。 这些做法自然在宗教界引发了一些不满。 但是李世民只是对外说出了一句话这些人就全都乖乖地闭嘴了。 李世民是这么说的:僧,道,尼以修行为名不事生产,不服劳役,既有充足的田亩又有香客的馈赠,如此修行朕也很想试试啊! 多处动工 李世民在颁布命令之前可是经过了详细调查的。 那些人出家以后仗着自己的田产没有赋税所以就将这些地全都承包给了佃户。 他们从中抽取四成以上的产量作为租金。 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不用耕种就能得到充足的粮食。 另外这些寺庙往往会在城中开设商铺或是成立当铺,这些产业又让他们获得了大量的金钱。 现在李世民喊出这句话明显是在警告这些出家人:你们做的事朕全都知道,再敢哔哔朕就派人到庙里好好查查,看看你们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那些出家人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还能继续自然也就不敢再有反对的意见了。 然而这件事看似非常轻易地就被平息其实却是暗流涌动。 唐朝的出家人之所以多其实有两方面。 其一是一些百姓由于战乱以及天灾造成了巨大的田产损失,他们的生活无以为继所以被迫选择了出家。 这些人的最初想法仅仅只是为了活命。 二是一些豪门富户家里的青壮子弟为了躲避劳役而主动出家。 这些人的家里都和寺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现在这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对朝廷的政策进行破坏。 于是这些人就开始悄悄地发动关系,准备寻找机会制造新的舆论。 随着春季的到来,李治之前的建筑规划也开始破土动工。 长安城里的客栈李治让裴明礼先替自己照看,同时也让他帮忙去雇请一名合格的掌柜。 至于宫里的那座泳池当然是要由工作监来负责。 两处的建筑都要大量用到砖瓦水泥,因此这种新奇的建筑材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建在长安城里的客栈,从地基的建造开始就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别人家的地基都是填充碎石和泥土,可是李治这里却使用的混凝土。 别人家的地基需要一层一层夯实好几遍,而李治这里除了最底部夯实了一次之外只是进行了找平。 这种奇怪的现象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他们每天都会好奇的来这里观察一下变化。 然而接下来的十几天打好的地基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只看到有人时不时地往地基里泼洒一些清水。 就当人们开始纳闷的时候,地基上终于有了动静。 工人们开始快速地利用青砖和水泥砌墙,并且不论内外都是用的青砖。 这样的操作顿时引起了人们的议论,大家都在讨论是谁家这么有钱。 这个时代青砖可是相当昂贵的建筑材料,普通人家根本就用不起,大家使用的大部分都还是泥坯和木材。 随着客栈的建设人们所感受到的惊奇越来越多,到后来他们甚至已经看不懂了。 整座客栈很快就要建造第二层,可是到现在人们都还没看到这里使用哪怕一根木材。 这正是李治想要的效果,他要用这种方法让人们认识这种建造方式。 这家客栈的主体建筑李治打算全部使用青砖和水泥。 就连楼板都是李治特别从炼铁工坊定制了钢筋,然后浇筑水泥打制的。 这样的操作别说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就连参与建设的工人都还有些稀里糊涂。 位于大安坊的炼铁工坊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这里也在进行着一项庞大的改造工作。 这里的地基挖得更深,使用的钢铁也要更多。 人们惊奇地发现这里明明是产铁的工坊却还有从其它地方购买钢铁来进行改建。 李世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里,此时他正带着房玄龄等人在这里参观。 当他看到一块块铁锭正被重新融化加工成一根根巨型钢梁的时候整个心都在滴血。 他再一次不确定地对李治问道:“雉奴,告诉父皇,这里的改造真的不会失败吧?” 李治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向您保证等到这里完成改造之后每炉产量至少提升十倍。” 李世民听到李治的承诺以后表情麻木地“哦哦”了两声。 随后他又皱着眉头看向了改造现场。 当初他就是听了李治和裴匪舒两人的这个承诺才同意了这项改造的。 当时他为了提高十倍的炼铁效率甚至忽略了两人申报上来的巨额改造费,直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直到此时改造已经开始他才想到要来看看,没想到入眼的居然是如此浪费的景象。 一旁的房玄龄等人见到这种情况也是一个个心里直犯嘀咕。 这样的耗费实在是太大了,万一失败了朝廷岂不是亏大了? 李治看到他们的表情以后开口安慰道:“各位大人无需担心,此番改进本王已经和裴大人以及巴肯铁使详细的论证过,不会失败的。” 王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莫非就没有其它方法来改造工艺吗?如此改造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说完这话他怕李治误会,随后又补充道:“臣只是担心大臣们就此事提出异议。” 李治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 无非是这件事浪费的资源太多,他们担心失败以后因为自己没能阻止而被朝中的大臣们指责罢了。 想通了这点李治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尽管放心,此事如若失败儿臣甘愿辞去所有职务并放弃封地和食邑。” 李世民被李治的承诺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吾儿万不可如此,此事既然父皇已经应允责任自有父皇承担。” 房玄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也吓得不轻。 这晋王殿下倒真是舍得,连自己的封地都赌上了。 难道他对这次改造当真有如此大的信心? 想到这里他也在一旁开口道:“我等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此事成功的可能,殿下无需如此担保。” 王珪和李靖两人也是尴尬地点头不止。 他们都没想到李治小小的年纪居然如此世故。 自己等人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就被他听出了背后的想法。 房玄龄三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全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无奈。 皇上父子可真是大小两只狐狸,在自己等人面前表演这么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岂不是明显要让自己等人共同担责? 改进算盘 李世民带着满脸尴尬的房玄龄等人离开以后,李治也随着裴匪舒来到了少府监。 炼钢炉还有许多耐火的精密部件需要制作,这些都需要少府监的工匠们来动手。 李治现在可没有时间和朝中的大臣们钩心斗角。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几处建设的工作都开始进入到了尾声。 最先完成的是游泳池的建造。 这里就像一座游泳馆,只需要建造一座大型的宫殿然后挖一个大坑就可以了。 宫殿的主体也是用的砖混结构,这样比较容易保温。 墙壁的四周是用瓷砖贴成的一幅幅壁画。 泳池和地面则是用简单的白色瓷砖铺成。 进水和排水的管道都连通到旁边的一间锅炉房,当然现在还缺少一座锅炉。 宫殿里还留出了一个房间用来更换衣物和暂时休息。 第二个完成的项目是李治的客栈。 经过几个月的建造和装修以后这里也终于开始对外营业。 开业的当天李治在门口的两边各自摆放了几个花篮。 现在正好是鲜花盛开的时节,所以采集鲜花一点都不费劲。 为了吸引顾客李治特意让人制造了一些鞭炮。 这东西一点燃马上就吸引了一大波人前来看热闹。 人们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东西,在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大家很快就纷纷议论了起来。 裴明礼雇请的掌柜是他从另一家客栈高薪挖过来的,此时他正和裴明礼一起陪着李治参观客栈。 这是李治第一次有时间到自己的客栈转转,之前由于太忙他一直都是委托的颜立德帮忙监督。 整个客栈大量地使用了高级材料。 墙面是李治新发明的瓷砖,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各个房间中都是用的麟德牌的家具。 就连客栈的厕所都是男女分开使用,并且使用的还是陶瓷坐便。 裴明礼不愧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他发现客栈需要使用大量的瓷器之后干脆自己建了一座瓷窑。 这样一来客栈的建设成本不但大大降低而且还多了一个赚钱的营生。 客栈里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他们进门以后马上就被这里的豪华给震惊到了。 掌柜福伯亲切地接待了他们,并亲自给他们介绍了各种设施的使用方法。 李治看到这里感到很满意,他对裴明礼说道:“裴掌柜,今后本王的所有生意都由你来打理,一切人员的任命都无需向我汇报。” 裴明礼见李治对他如此信任连忙感激地开口说道:“小人一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李治摆手说道:“裴掌柜如此大才本王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不然本王很可能会多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裴明礼尴尬地说道:“殿下说笑了,小人可不敢在经商一事上与殿下一争长短。” 李治笑了笑说道:“裴掌柜就不用谦虚了,论到经商本王未必如你。” 说完这句他不等裴明礼开口就继续说道:“如今有了客栈的样板相信很快这些新的建筑材料就会受到追捧,裴掌柜恐怕有的忙了。” 裴明礼说道:“殿下请放心,小人一定会将生意打理妥当。” 李治又和裴明礼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他突然想起鞭炮的制作也许可以给朝廷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李治兴冲冲地找到了李世民,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提议之后皱眉说道:“眼下朝廷正在对火药的军事用途进行研究,此时贸然将之推向市场恐怕会引起敌人的关注啊。” 李治道:“父皇请恕儿臣直言,火药原本就来自民间,其配方所知者并不算少,儿臣认为此时设防为时已晚。”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说道:“之前毕竟从未广为流传,即使偶尔有人发现也难以总结配方。” 说到这里他坚定了一下自己的眼神继续道:“此事暂且先放一放,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做不迟。”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在火药的精确配方还没有被更多人掌握之前,朝廷主动推动火药的普及的确不是好事。 李治想通了这些就向李世民告辞准备离开太极殿。 李世民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口说道:“铁坊的改造已进入尾声,你代父皇多关注一些。” 李治答应了一声之后李世民又道:“眼下已近六月,诸司与各地的记账也快要开始啦!父皇需在这方面多关注一些。”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心中一动。 他这才刚刚想起,每年这个季节都是大唐各部门及外省各地聚到一起统计上一年收支的时候。 这项工作以现在的计算方式来说可是相当繁琐的,每年最快也要到九月底才能完成。 想到这里他马上就准备张口将这件事揽下来。 可是他忽然想到自己这时候才刚刚接触数学,根本就不应该具备这样的能力。 于是他赶紧闭口躬身告辞。 离开太极殿以后李治便带着刘安去了自己花高价承包下来的几亩土地。 他雇人在那里种植上了一些棉花,听说长势不错。 李治坐在马车上一路都在静静地发呆,他想要找出一种办法来帮李世民解决一下账目的统计问题。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办法其实并不算新鲜,只是将大唐目前使用的游珠算板改进成后世的算盘。 现在使用的算板只是在一块木板上划出一些凹槽,并分出上,中,下三层。 其中最上层和最下层放置颜色不一的一些算珠。 上层的一个珠子算作五,下层的一个珠子当作一。 使用的时候需要用手来回拿取算珠放入中间对应的凹槽。 中间凹槽的计数方法倒是与现在一样,不过使用起来太过麻烦甚至不比口算快上多少。 李治可以肯定如果将算板换成了算盘那么计算的速度肯定能够加快许多。 于是他匆匆地观察了一下棉花的长势以后又简单地向负责种植的佃户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随后他就赶回了长安城,直接将算盘的制作方法告诉了裴匪舒。 高炉投产 李治的新创意 算盘这东西在少府监的匠人们看来制作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于是转天裴匪舒就亲自将一个算盘交到了李治的手上。 李治接过算盘以后马上就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由于他从小就对数学感兴趣所以这东西他小的时候可没少用。 他左手托着算盘,右手飞快的在算珠上拨动了起来,很快就将算盘上的算珠从头到尾地拨动了一遍。 随后他就笑着对裴匪舒说道:“有了这个,今年的记账就应该快多了。” 当李治将一把精致的算盘呈献给李世民的时候,他居然一时没能想到这东西的用途。 直到李治向他解释了一遍之后他才有些惊讶地对李治问道:“父皇昨日才与你说了记账的事,你今日就做出了这个?” 李治道:“儿臣只是提出了想法,东西是少府监的匠人们做的。” 李世民拿着算盘反复观察了半天,他实在是无法将手里的东西和算板联系到一起。 于是他满脸奇怪地对李治问道:“告诉父皇你是如何想到这样改进的?” 李治道:“儿臣也在学习算学,早就发现算板不是太好用,于是就一直想要改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昨日儿臣听闻父皇在为记账之事操心,于是心里一急就想到了这个。”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随后开口道:“你就是为了帮父皇解决烦恼才想到的这件东西?” 李治解释道:“儿臣之前也在想,只是昨日突然着急了些所以才能想到。”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高兴地将他抱了起来。 他对站在一旁的张阿难笑道:“阿难你看,雉奴平日何等聪明,此时竟然不知撒个小谎来哄朕开心。” 张阿难笑着接口道:“陛下有所不知,晋王殿下之前从未说过假话。” 李治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不由惊奇地看向了他,心想:想不到这个张公公居然如此了解我。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你可不要骗朕,小孩子哪有不说谎的?” 张阿难微笑着看了李治一眼,随后道:“陛下,奴才掌管着宫里这么多宫女太监,从未有人跟奴才提起过晋王撒谎。”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对李治问道:“雉奴,阿难说的可是真的?” 李治问道:“父皇,儿臣确实不喜撒谎。” 李世民笑道:“吾儿好样的,父皇就喜欢诚实的孩子。” 李治看到李世民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之所以不在其他事情上撒谎是因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本来就带着欺骗。 他怕自己说的谎言多了到最后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有了李治改进的算盘今年的记账的确是比往年快了很多。 往年至少需要到八月底才能完成的工作今年在八月初就已经完成。 这也让负责统计的那些官员全都在心里默默地感谢李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炼铁坊的第一座高炉也已经改造完成。 李世民决定亲自带着各部的官员一起来看看高炉的生产情况。 新建的厂房整整有三十米高,除了四周的围墙使用的是青砖和水泥之外其它建筑基本上全都使用的钢铁。 这样的工程以现在的技术来说本身就已经可以算作是一个奇迹。 而让人更加震撼的就是那座足足离地二十米高的高炉。 巨大的炉身看上去就像一件工艺品,上面连接着好几条不知道用途的管路。 炉顶此时是敞开的,工人们正在往里添加材料。 经过了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炉顶终于被缓缓盖上。 巴肯请示过李世民之后高声喊了一句:“点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高炉底部的一条管道突然喷出了一股火焰,迅速地点燃了炉内的炭粉。 这个喷火装置是李治设计的,点燃火焰的是桐油。 随着炉火被点燃,两个水排带动的巨大风箱开始从上下两端向炉内吹风。 李治这时对李世民说道:“父皇,炼制的过程大概不到三个时辰,您可以先回皇宫休息一下。”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朕今日此来就是要看炼铁的,就在这里随意休息一下便好。”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连忙先将众人请出了越来越热的厂房并组织人手去给众人准备桌椅和茶水。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东西只能摆在了树荫底下。 即使这样众人也是没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 在这时候巴肯找来了几把蒲扇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众人也不矫情接过扇子以后就快速地扇了起来。 李治自己也是热得有些受不了,他一边不停地扇着扇子一边想着这要是有个空调房再来根冰棍该多好啊! 想到冰棍他的目光忽然一亮,随后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口中不自觉的喊道:“有了!” 众人被李治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雉奴,你这是作何?” 李治高兴地回答道:“父皇,儿臣想到了一种好东西,绝对是清热解暑的最佳之物。” 李世民听了以后说道:“你想到了何物?快快说来,父皇这就让人去取。” 李治摇头道:“父皇,此物暂时还没有,不过儿臣可以快速的制作出来。” 李世民道:“既然如此那就快些。”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将刘安叫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随后就见刘安骑上一匹马快速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李治则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让巴肯准备了两个装了大半缸水的水缸,并找来了三个干净的铜盆。 接下来他又让巴肯准备了一些烧开的热水晾在一边。 随后他又让巴肯找来一根粗大的竹竿并将其中最细的一部分劈成了竹签。 剩下的竹竿李治让人比照着铜盆的大小制作出了两套模具备用。 刘安的速度倒是不慢,没过多久就拿着一大一小两个布袋和一个酒囊返回了这里。 李治费力地接过刘安手中的酒囊,将里面盛放的牛奶倒入一个铜盆交给巴肯去加热。 随后又从小布袋中取出了一些白糖分别放进两个铜盆里。 等到牛奶加热完成以后李治让刘安将它们平均倒进两个放了白糖的铜盆中并加入了一些晾了半天的开水… 硝石制冰 巨大的钢铁产量 此时的众人全都被李治的操作吸引了过来。 他们好奇地围在了李治的周围,想要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只见李治让刘安将大布袋中的东西分别倒入了两个水缸中,并将两个铜盆分别放入。 做完这些李治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就在李治的话音落下以后刚刚还一片平静的水缸中忽然开始缓缓地冒出了白气。 很快众人就惊奇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水缸中冒了出来。 这股寒意很快就为他们缓解了身上的燥热,并使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然后众人就震惊的发现缸里的水开始慢慢的结冰,就连铜盆里的牛奶也开始慢慢的凝固。 这时候的众人在就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全都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等着看后续的变化。 李治由于个子矮小此刻只能被刘安抱着。 他看到铜盆里的牛奶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于是马上让巴肯将模具放入铜盆。 随后他又指挥巴肯将那些竹签分别插入被模具分割开的一个个小格子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牛奶彻底凝固。 趁着这个间隙李治开口对李世民解释道:“父皇,儿臣在和刘安一起研制火药的过程中就发现硝石有吸收热量的功效。” 李世民惊讶地问道:“你是说缸里放入的是硝石?” 李治点头道:“是的父皇,儿臣正是利用了硝石的特性来给您和各位大人制作一种消暑的冰饮。” 一旁的房玄龄开口道:“想不到毫不起眼的硝石居然还有如此妙用,当真是无奇不有。” 长孙无忌接口道:“雉奴对格物之道的研究当真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成就,短短时日就已为我大唐贡献出了数种重要物资。” 众人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以后纷纷点头,他们全都满脸羡慕地看向了李世民。 王珪率先对李世民恭喜道:“得此麟儿实乃陛下之福,更是我大唐之福。”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也纷纷开口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哈哈一笑说道:“诸位切勿再夸,以免雉奴心生骄傲。” 裴匪舒笑着接口道:“陛下大可放心,晋王殿下向来平易近人,从未有过骄纵之气。” 颜立德也在一旁接口道:“恩师无论是才情,品格都足以为人师表,臣有幸得拜恩师实乃大幸。” 李世民见到众人一再夸奖李治早就已经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摆手道:“诸位言过了,言过了。” 李治在刘安的怀里实在是听得有些要起鸡皮疙瘩。 于是他看了一眼已经成型的冰棍开口说道:“父皇,舅父,诸位大人,冰饮已经可以吃了。”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连忙将视线转移到了铜盆上。 李治指挥着巴肯将铜盆里的冰棍一根根拿出来分给了众人。 他见众人拿着冰棍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就在众人纠结的目光下伸着舌头舔了一口冰棍,随后又咬了一小口。 众人见到了李治的示范马上就学着他的样子尝试了一下。 随即现场就发出了一连串无比享受的呻吟声。 冰凉的感受配上浓浓的奶香味将众人全身的毛孔全部打开。 偶尔掠过的清风此时又将他们身上残留的汗液通通带走。 这一刻众人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身处炎炎夏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爽。 水缸里散发的冷气也有效地降低了周围的温度,这也让他们在接下来的等待中少了许多焦躁的情绪。 没过多久炼铁车间里就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欢呼声,随后就有一名工匠兴奋地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激动地大喊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以后马上就迎了过去。 他拉住那名工匠的手臂问道:“真的成功了?” 那名工匠早已激动得忘了尊卑,他高兴地说道:“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李世民马上快步向厂房里跑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众人进来以后的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了那座高炉。 巴肯此时已经爬到了观察口旁边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稍顷之后,他对着李世民高声喊道:“铁水已烧制完毕,请陛下下令开炉。”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开炉!” 接到李世民的命令以后马上就有两人抬着一把长长的铁钩打开了出料口。 随后就看到通红的铁水冒着火焰从高炉里缓缓流出。 铁水顺着提前铺好的凹槽一路向下,很快就被人引导着流入了一个个模具中。 李世民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在等待着最后一滴铁水从高炉里流出。 到了那时就能够确认最终的产量,看看是否如同李治所说的那样提高十倍。 答案很快就被揭晓,在铁水流尽之后一名工人快速地从口中报出了一个数字:三万斤。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吓到了,现场接连响起了好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世民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众人,发现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感到震惊。 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再次询问了一遍:“确定是三…万斤?” 那名工人激动地回答道:“启禀陛下,是三万斤,真的是三万斤!” 听到这个肯定的数字以后,户部尚书戴胄在一旁喃喃道:“赚了!赚了!” 众人当然知道这笔投入是赚了,不但赚了而且还是赚了很多。 他们作为大唐最顶级的官员又怎会不清楚大唐每年的钢铁产量? 正是因为清楚,他们此刻才会如此震惊。 在这之前整个大唐一年的钢铁产量也才两百万斤左右。 如今,仅仅只是这一座高炉,一次就炼制出了三万斤。 最主要的是炼制的时间只有区区三个时辰,这样的用时还不到之前的一半。 这时候众人再看向李治的目光就彻底的变了。 如果说他们之前看李治的目光是惊艳和感叹,那么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钦佩。 他们已经开始忽略李治的年纪,将他当成了一名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能臣干将。 开设文学馆 再拜新师 李治的舅舅长孙无忌此时突然开口道:“陛下,臣请陛下恩准晋王开设文学馆,招募天下有识之士为大唐发展献计。”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以后也有一些意动。 现在李治的学业虽然名义上还是薛婕妤在教授,但其实李治所涉猎到的知识早已经超出了薛婕妤的能力范围。 而如果让李治去国子监就读李世民又觉得那里的师资不够优秀。 如果给李治开设了文学馆则刚好可以为他延请名师对他进行更好的培养。 想到这些李世民就将目光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没想到除了王珪的脸上略带遗憾之色外,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在看着他。 众人的表情将李世民吓了一跳。 他疑惑地开口问道:“众位爱卿…为何如此表情?” 房玄龄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第一个开口说道:“陛下,臣不才,愿自荐成为晋王殿下的老师。” 其他几位高官听到房玄龄开口以后再也顾不得面子,纷纷开口道:“臣愿尽心教导晋王殿下,望陛下恩准。” 这些人哪一个都是人精,他们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年幼的晋王迟早都会成为大唐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如果这时候能够成为他的老师那基本上就可以躺着赢得一份教导有方的好名声。 这样的机会要是不争取一下那今后自己还不得后悔死。 李世民听了众人的表态之后当时就露出了满脸的苦笑。 他原本还想要问问众人是否同意让李治开馆,没想到众人直接争抢上了老师的职位。 这一下可把李世民给为难坏了,这些人哪一个的学识和能力都不差,他一时之间还真无法做出选择。 就在李世民为难的时候长孙无忌又一次开口道:“陛下,不妨让臣与房相及李相合力尝试一番如何?” 他的提议马上就让李世民的眼睛一亮。 他在心中暗自评价:长孙无忌本人作为李治的舅舅自然不会将李治带偏。 房玄龄素以谋略见长且为人宽宏,善识人才,刚好可以帮助李治辨识忠奸。 李靖的军事才能更是在朝中无出其右,刚好可以教导李治的兵法。 想到这些李世民便已做出了决定。 他开口对房玄龄和李靖二人问道:“两位爱卿以为辅机的提议如何?” 房玄龄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痛快地答应道:“臣,愿意。” 听了他们两人的回答以后其他人的眼里都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稍一思索便也认同了这样的安排。 长孙无忌三人确实是一个最佳组合,他们各自的能力也确实令众人佩服。 这里面最高兴的就是李治。 有了他们三人做自己的老师,那么除非今后自己作死,否则的话他今后的地位肯定是妥妥的稳定了。 钢铁的产量大增以后,李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将作监的工匠们抓紧打造锅炉。 他要在天气转冷之前尽快让锅炉投入使用。 这样一来,即使到了冬天父母和李丽质也能经常到泳池里游泳,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 与此同时李治也搬到了自己的府邸,并对外发出了招募令,准备招募各方面的人才。 长安城里很快就流行起了一些新奇的冰食。 除了冰棍之外,其它都是李治将制冰的办法告诉裴明礼之后由他研究出来的。 李治现在特别佩服这个时期的工匠们。 自从他将制冰的方法公布以后整个皇宫很快就进行了一番改造。 匠人们给各个建筑都加装了一层薄薄的冰墙,利用空气的流动来给建筑自然降温。 李治的出色表现给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李承乾比较倒霉,他的老师李纲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偏偏得了重病。 这些日子李承乾一直都在尽心地照料着他的老师,一切言行都表现得如同亲子一般。 这样的表现给他加了不少分,朝中的大臣们都对他的孝道表示了肯定。 李泰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以后也终于向李世民提出了著书的请求。 他想要带人一起编纂一套有关地理方面的书籍。 李世民欣然同意了李泰的请求。 三个嫡出子的出色表现让李世民大为欢喜甚至还因此大宴了一番群臣。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靖三人在开始接触李治时才真正见识到了李治恐怖的学习能力。 李治所阅读过的书籍只要不超过万字他基本上两天之内就能倒背如流。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对文章的理解总是特别深刻,很多时候都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来和房玄龄等人讨论。 李靖将自己总结的兵法传授给李治不久,李治就拿着兵书来找他讨论有关特种作战的问题。 当李治提出能否抽调军中一些身怀绝技的老兵来组建一支数量不多但个体实力强劲的部队时李靖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他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李治听说了大唐的秘密部队玄甲军。 随后他自己又很快否定,因为玄甲军的存在是大唐的最高机密,甚至就连朝中的大臣们都以为玄甲军已经解散了。 李靖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压下了心中的震惊。 他开口对李治问道:“殿下为何会生出此等想法?” 李治开口道:“学生是这样想的,如今我大唐的外敌多为游牧,他们很少会在固定的地点,聚集大量兵力与我方作战。” 接下来他仔细地在李靖面前分析了一下双方的作战方式。 按照李治的总结:大唐的军队在面对游牧民族的时候总是想要集中大量兵力一举歼灭对方。 然而游牧民族的特性就是居无定所,除非他们主动进攻,否则多数的时候大唐面对的都是小股的敌人。 大唐以多打少固然能够取得胜利但是由于人员过多,损耗过大往往得不偿失。 时间长了大唐就只好在边境修筑坚固的堡垒,被动地将自己置于防守的位置。 总结到这里李治对李靖说道:“老师,学生认为我大唐完全可以组织一支骑兵,利用速度优势不断地袭扰对方,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从而不敢轻犯大唐。” 训练特种兵的提议 李治的分析和提出的办法虽然看似可行,但是仍有很多问题存在。 李靖问道:“殿下可曾想过,敌方的将士同样擅长骑射,且我方骑兵补给困难,这样如何真正威胁到对方?” 李治道:“我方完全不必与敌人以硬碰硬,只需提前勘察好地形,趁着敌方不备发动偷袭便可。” 说到这里他嘴角一翘呲牙笑道:“只要我们的士兵能力足够完全可以一次消灭对方一个部落,到时候他们的一切就都成了我方的补给。” 李靖道:“殿下又如何能够保证士兵的能力足够呢?” 李治道:“当然是训练,学生想到了一些有助于提高士兵能力的办法,想要请老师帮忙参考是否可行。” 李靖听了李治的请求以后开口说道:“殿下大可说来听听。” 说实话李治前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军迷,他只是闲极无聊的时候偶尔会看一看各种有关军事方面的视频。 其中关于特种兵训练方面的内容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也促使他对这方面做过一些简单的了解。 于是他便将这些知识全都转述给了李靖。 虽然这些东西对于现代特种部队来说都只是一些可以随意展示的皮毛,但是对于眼下这个时代来讲却是领先了上千年的一套训练方法。 由于李治所说的方法要比现在通用的练兵之法严苛很多,所以当李靖听完了李治的讲述以后对其中的一些做法很不理解。 于是他开口对李治问道:“殿下强调士兵的能力训练这一点老臣可以理解,但不知殿下为何会格外看重士兵的操行和内务?” 李治向李靖讲述的训练方法主要是一些侦察,渗透,刺杀等训练科目。 另外就是严格的纪律和标准的内务整理方式。 在李治看来,前世的人民军队之所以能够在各种艰难条件下始终保持高昂的斗志和严谨的军容肯定与这方面的训练有关。 他开口对李靖解释道:“学生想来一支军队的战力是否强大除了先进的兵器铠甲之外最重要的应该是严肃的纪律和强大的意志。”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学生觉得依靠严苛的操行训练和内务管理应当可以培养这方面的能力。” 李靖疑惑地问道:“何以见得?” 李治道:“操行训练四季都要进行,如此一来士兵们就需要忍受各种恶劣天气,长此下来自然能使士兵的意志变得坚韧。” 他继续道:“士兵们想要每日将自己的内务整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件极其繁琐之事,长期坚持不但能够磨去他们的浮躁之心同时也能间接提高他们的毅力及服从命令的习惯。” 李靖虽然深知令行禁止的重要性,但是他在练兵时也只是通过严酷的刑罚来做到这一点。 此时听到李治的这些说法顿时感到新奇无比。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殿下的方法从未在军中施行过,何以见得会有如此成效?” 李治道:“学生想到这些无非是考虑到了人性。” 李靖问道:“何意?” 李治道:“学生所提出的一切都是违背了人的本性的,如果能用强制的方法磨灭了士兵的这些本性他们对其它的命令自然也会服从。” 李靖听了这话以后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李治说得没错,严格的训练和管理确实能够让人士兵改掉很多不良习惯。 当他们被迫接受这些改变以后对于其它的要求自然也会习惯性地接受。 如此一来士兵的服从性自然就会提高。 想通了这些,李靖看向李治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李治如此年纪怎会想到从人性的角度去解决问题。 他决定按照李治的说法尝试一下,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他总结出来的兵法又能完善一些。 想到这里李靖对李治说道:“殿下的想法或许可行,老臣将禀明陛下,组建一支军队尝试一下。” 李治道:“如若老师需要,弟子也当尽力辅佐。” 李靖点了点头,随后便向李治告辞去面见李世民。 李世民领兵多年,他的军事才能丝毫不弱于李靖。 因此当他听完李靖的汇报以后稍加分析就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办法。 于是他连忙召集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等一众武将来到太极殿,商量成立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用于特种作战的事情。 当李靖再一次讲述完新的练兵方法以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潞国公,左卫将军侯君集。 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认为晋王殿下和李相提出的练兵之法太过虚无缥缈,于将士们的战力恐无助力。” 李世民“哦”了一声问道:“侯爱卿何出此言?” 侯君集道:“陛下,我大唐将士本就以团结一心,精于战阵而使四夷畏惧,于军纪方面并无不足。” 说到这里他看向李靖继续道:“至于士兵的个人能力,在大军的交战之中并无太多影响。” 李世民道:“爱卿此言朕不甚苟同,须知我大唐将士在与敌方交手时除去兵坚甲韧之外,在个人能力上多有不足。” 侯君集道:“陛下,游牧民族未曾开化本就野蛮,他们的生长环境与我大唐将士多有不同,其身体强悍乃是先天使然,臣以为很难依靠后天训练加以补足。” 李靖接口道:“侯大人此言未免武断,我大唐多有勇武之人,其个人实力均为锻炼所得,怎可言训练无用?” 侯君集道:“军中勇武之人哪一个不是从小接受训练,耗十数年之功方有所成?岂是短时之功可以奏效?” 李靖反问道:“此事未经尝试侯大人又怎能认定无效?” 侯君集被李靖的话问得有些语塞。 他之所以急于出面反对其实是出于私心。 他本就心向太子李承乾,因此他最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李治的作为。 之前李治在格物之道的出色表现本来就已经给李承乾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如今李治刚刚开始学习兵法就要插手军事,这在侯君集看来是绝对不能轻易答应的。 新军成立 就在侯君集被怼得一时无语的时候,右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他躬身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既然李相认为士兵能力可以依靠短时训练所得,臣提议干脆组建一支新军,交由李相训练。” 长孙顺德这个提议看似是支持李靖,其实暗地里希望的却是李靖失败。 他与侯君集一样最终的目标都是针对李治。 原因就是李治曾经建议李世民改革宗教管理的事情被他无意间知道了。 而被那些改革影响利益的人当中就包括他的家人。 长孙顺德与侯君集的看法有些不同。 他认为士兵的能力经过训练以后肯定会有一定的提高。 不然那些战场上的老兵也不会越来越能打。 只不过他认为这样的训练起到的效果并不如李靖预估的那么明显。 因此他提议招募新军进行训练。 到时候只要组织一支经验丰富的老兵与之切磋一番必能让新军大败。 到时候就能彻底断了李治插手军务的念头。 李靖听了长孙顺德的提议之后有些皱眉。 他虽然凭借经验能够断定按照新的方法训练能够提高士兵的实力,但是具体能够提高多少他心里也没底。 就当他犹豫是否答应时,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开口道:“陛下,新法成效尚未可知,臣建议以军中年轻骁将为中坚,配以新兵进行训练。” 秦琼的提法要比长孙顺德的提法合理得多。 新兵的训练颇为困难,如果没有一些经验丰富的人来带领很难快速形成战力。 李靖听了秦琼的建议之后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李世民在此时开口道:“其他各位对叔宝的提议可有看法?” 包括侯君集和长孙顺德在内的众人纷纷摇头并开口表示认同。 于是李世民就开口对李靖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与药师你了,所需基层将官你可随意从各军抽调,新兵人数暂定一所。”(唐朝的一所大概1120人左右) 李靖躬身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侯君集又一次开口道:“不知李相认为训练新军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又一次将李靖给难住了。 如果只是训练一支可以打仗的军队只需两三个月也就够了。 可是如果要得到一支他和李治两人想象中那样的军队他还真不知道需要用多长时间。 就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程咬金开口道:“既然陛下要求的是一支强军,训练的时间自然要长些,我看不如就定一年吧。” 李靖听了程咬金的话以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长孙顺德却反对道:“即便陛下要求的严格了一些,但既然李相认为新的练兵之法更加有效为何还需如此长的时间呢?” 程咬金瞪眼道:“长孙将军不会不知一支强军的标准吧?” 说到这里他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随后他继续道:“各位都是知兵之人,当知即使整日在战场上拼杀,一支强军也需一年以上方能成型。” 他面对长孙顺德问道:“莫非长孙将军以为平日的训练要比战场更能培养精兵?” 长孙顺德被他问得老脸一红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长孙无忌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长孙顺德,他对这位叔父今日的表现非常不解。 按理来说他平日应该和李靖没有什么矛盾,今日为何会如此作为呢? 想到这里他也在一旁对李世民开口道:“陛下,臣也认为一年的时间不长。”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以后开口道:“如此便以一年为期,到时朕自会亲自校验。” 这件事到这里算是被最终确定了下来。 李靖也赶紧找来了兵册,想要从中挑选一些可用的将官。 对于这些李治暂时还不用插手,但是他也并未因此闲着。 他亲自设计了几种比较实用的兵器,画好图纸以后交给了颜立德让他照着一千多人的数量打造。 除此之外他还设计了冬夏两套军装,准备等到棉花采摘完以后用棉布进行制作。 大唐的军甲不但昂贵而且十分沉重,士兵们在训练的时候肯定是不能长期穿戴的。 而普通的麻布衣物又经不起过多的磨损,所以他刚好将新种的棉花用上。 李治不但要忙这些,还要随时关注锅炉的制造。 这个时期的钎焊工艺只能用来焊接一些小件的金属。 稍大一些的物体焊接起来就需要用到压焊。 而李治想要制造的锅炉高度足有两米,这样巨大的物件别说焊接,就是将钢板弯卷成型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治为此专门设计了一台卷板机,利用水排作为动力进行卷板。 别看卷板机的样子简单,但是想要制成纯钢的齿轮却是废了很大的功夫。 一方面需要反复实验炼钢炉里需要添加的原料,另一方面还要制作出精密的模具。 李治在颜立德和巴肯的帮助下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材料才好不容易完成。 等到锅炉终于能够开始制造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筹备大唐的第一支特种部队终于组建完成。 李靖抽调了左卫中郎将苏烈任千户。 苏烈,字定方,为人骁勇善战,曾在去年攻灭东突厥的战争中作为前锋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立下大功。 可惜他有些生不逢时,赶上了李世民的麾下猛将如云,因此一直都没有得到重用。 这次听说李靖想要筹建新军于是就主动找到了他。 李靖见这么一位猛将找上门来当下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 苏定方下面的副官及十位百夫长也都是从各卫所抽调出来的武力值不错的年轻小将。 这样方便针对特种部队的性质训练新兵。 一千多人的新兵最大年龄不过二十,平均年龄更是只有十八岁。 这样低的平均年龄在整个大唐的军队体系中是绝无仅有的。 除此之外,这些新兵都是以募兵的方式招收的,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职业兵。 他们不但能免费获得各种武器装备,同时还能每月得到一份不菲的薪酬。 按照李治的建议,这些新兵的薪酬给得要比其他地方的募兵高一些。 所以在招收人员的时候虽然条件苛刻但仍然很快就将名额凑满了。 侯君集告状 新的兵营位于长安城东的通化门外不到十里的位置。 整个兵营全都使用砖混结构进行的建造。 每间营房能够容纳二十人,每个人都有一张单人的床铺和专用的洗漱用具。 营地中建有专门的盥洗间,浴室和厕所,操场上的各种设施也要比其他军营完备很多。 甚至就连马匹都做到了每人一匹还有富裕。 这些新兵看到这样豪华的兵营以后纷纷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加入到这支新军简直是太幸运了。 殊不知他们高兴的似乎有些早了,因为从他们进入到这里的转天开始他们就开始面对每天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 第二天一早,李治就和李靖一起来到了兵营当中。 等到苏烈将所有人全都召集起来以后,李靖就来到了队伍的正前方。 他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各位,自今日开始我们就算是这支军队的同袍了。” 他一边扫视着这些新兵一边继续说道:“晋王殿下为我们的军队特请陛下赏赐了一个响亮的名号,那就是龙骑军。” 底下的将士们听到自己军队的名字中带个龙字,马上就激动的高呼起来:“龙骑!龙骑!” 龙,在神话传说中是最厉害的神兽,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并且一切与龙有关的字眼几乎都与现在的皇权有关。 李世民赐下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这支军队能够对自己绝对忠诚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李靖等到众人高呼了一阵之后抬手制止了一下。 等到操场上安静下来之后他继续说道:“诸位袍泽,陛下赏赐如此独特的名号自是希望我等能够忠于陛下,勇猛无敌。” 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一肃提高了声音说道:“因此,我等自需严于军纪,勤于训练,用顽强之意志,强健之体魄,勇猛之精神来回报陛下。” 众人听到这里之后又一次高呼道:“训练,训练。” 李靖阻止了一下继续道:“孟子有言,无规矩,不成方圆,下面本将便来宣读一下军中的规矩。” 说完这话,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缓缓展开。 随后他便逐条宣读并解释起来。 首先一条就规定户名不应者,集合不到者,到不及时者首犯鞭三十,再犯鞭五十。 第二,肆意喧哗者,聚众闹事者,夜间打闹,之情瞒报者鞭七十。 李靖只是念了两条,下面的一众将士就已经全部打起了精神。 鞭刑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其痛苦的刑罚,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断筋折。 再加上现在的医疗条件落后,因此一旦受伤过重基本上就要面临死亡。 接下来李靖继续念道:“刀兵不利,旗帜不鲜,窃人财物,不尊调令,拖延慢待者鞭一百。” 到了这里众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白了,因为如果被打一百鞭那么这个人就注定是活不了了。 李靖继续道:“蔑视禁令,妄议是非,私泄军命者—斩。” 众人到此已经全部摒住了呼吸。 李靖继续念道:“妄伤诈病,避炼避战,欺辱百姓,奸淫捋劣,不战而逃者—斩。” 接下来李靖又洋洋洒洒的念了十几条军纪,每一条都是斩刑。 这些刑法要比大唐通用的军法严苛的多,很多刑罚就连苏烈等军中老人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等到李靖全部念完之后,所有人都被吓得脸色苍白,就连呼吸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念完了军纪李靖又掏出了一张宣纸。 只听他开口说道:“想来各位将官已经发现此处兵营的不同,下面本将就来宣布这里的规矩。” 所谓的规矩就是,所有兵将需在熄灯号令响起后马上就寝,起床号令响起后马上起床整理被褥,抓紧洗漱。 所有人员在起床号响起之后的半刻钟内到操场上集合训练。 这里的半刻也就相当于十五分钟左右,这在现在的训练水平下是很难完成的。 因此当李靖宣读完这些规定以后苏烈等老人全都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有吃饭,上厕所等等要求。 特别是上厕所这一条更是被李靖拿出来着重强调。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现代人的素质,他们平时上厕所可是不挑地方的。 所以李治特意将这样要求的意义跟李靖强调了一遍,那就是为了避免病毒的滋生。 到了这里李靖的任务就已经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李治就站出来开始教导众人训练队形,熟悉各种运动器材。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这支部队就进入到了魔鬼般的训练当中,并且很快就从这些新兵当中涌现出了一些表现出众的优秀战士。 这其中就有后来的一代名将薛礼—薛仁贵。 此时的薛仁贵刚刚十七岁,正是刚刚参军的年纪。 龙骑军的训练强度远超一般军队,因此在装备的使用和食物的供应方面自然也就比其他部队多了不少。 而这些东西的申报都是需要兵部尚书侯君集进行审批的。 这样一来也就给了他一个找事的借口,于是他匆匆统计了一份龙骑军两个月的消耗就交到了李世民的御案前。 李世民看到侯君集统计上来的数字以后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这样的消耗已经接近其他部队的两倍。 其中食物和草药的消耗更是达到了其他军队的两倍以上。 无奈之下李世民只能将李治和李靖两人叫到了太极殿,想让他们解释一下如此浪费的原因。 李治两人到来以后李世民马上开口问道:“药师,雉奴,侯爱卿向朕出示了一份龙骑军近两月以来的消耗,以朕看来似乎有些过多了。” 李靖开口道:“陛下,龙骑军的训练强度远超各军,其中伤病自然在所难免,各种器材损耗的也要快些。” 侯君集听了李靖的话以后开口问道:“李相此言本官无法认同,各军的训练也都不少却从从未出现过如此多负伤的状况,莫非龙骑军每日都是在打仗不成?” 李靖道:“本官要在一年之内交给陛下一支精兵,每日的训练自然严苛不少,士兵的搏斗训练自然下手也就狠些。” 说服李世民 研制玻璃 侯君集听了李靖的话以后冷笑道:“李相的说法恐怕有些保守了,本官看来即使是在战场上这样的消耗也够了。” 李靖看着侯君集说道:“侯大人说的不错,我龙骑军的要求就是儿郎们在战斗中要尽量贴近实战。” 李世民听了李靖的话以后忍不住眉头微皱。 侯君集则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李相莫不是发了疯?战士们在训练中如此互相伤害,岂不是全都私下里结了仇?” 李治插口道:“侯大人也是一员名将,又怎会不知只有生死与共才能结下深厚的友谊呢?” 侯君集原本的目的就是要针对李治,此时见他发言自然要借此发挥一番。 于是他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年幼不知兵事,殊不知军中龙蛇混杂,来自各地的士兵个成派别,怎会轻易与旁人深交?” 李治道:“侯大人此言本王不敢苟同,地域之别非是无法淡化,只要方法得当此事轻而易举。” 侯君集道:“殿下此言未免想当然而,将士们即便有仇在长官面前也不会轻易表露,殿下恐怕是被他们骗了。” 李治道:“侯大人说笑了,军中有恩师时刻关注如有异常岂能瞒过他的法眼?” 侯君集见李治把李靖抬了出来马上就不说话了。 他自知带兵的能力比李靖差了不少,此时如果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难免会吃亏。 他转移了话题对李治说道:“即便殿下有良策可以解决军中矛盾又何须让士兵多受损伤?” 李治道:“本王以为在训练中受伤总要比战场上丧命好上许多。” 侯君集道:“战场形式瞬息万变,士兵训练的再苦也难免会有死伤,臣以为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李治道:“侯大人所说固然有理但龙骑军的作战目标却就是如此,否则又何必平白耗费如此多的钱粮?” 侯君集见自己说不过李治,于是转头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认为晋王殿下对龙骑军的要求不合常理,请陛下圣裁。” 他果断的将包袱甩给了李世民。 意思很明显,反正我觉得这样练军不太合适,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说实话李世民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他虽然于战场上从无败绩,但是在练兵时也从来没这么狠过。 如今听李治的意思似乎想要让龙骑军在训练中就充分的感受到沙场之上的残酷,这在他看来其实很难做到。 不过他眼看李靖和李治两人似乎都对此颇有信心,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心想:莫非他们找到了什么独特的方法?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既然药师和雉奴对此颇有信心那就继续下去好了。” 说完这句他又看向侯君集说道:“侯爱卿也不必过于心急,大可等一年之后再见真章。” 侯君集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治和李靖两人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改变自己的做法。 在临近冬天的时候锅炉终于被制造完成并安装到位。 李治再三叮嘱长孙皇后让她经常带着李丽质和城阳公主到游泳馆锻炼身体。 他始终没忘记长孙皇后的健康问题,这也是他极力主张建立医学院的原因。 除了忙着安装锅炉,李治还给龙骑军配置了更加精良的个人装备。 这些装备包括一身羽绒冬装,一双皮靴,一床棉被。 此外还有登山爪,匕首,以及一个背包。 李治将实验田里所产的棉花全都做成了军装,这样一来战士们的衣服就耐磨了很多。 李治和李靖两人的分工十分明确。 李治负责提出想法,研究装备,李靖则负责训练士兵,传授战阵。 为了增加战士们的侦察能力,李治又开始想办法烧制玻璃,准备用于制作望远镜。 现在刘安对于李治时不时的就熔炼东西早就已经见惯不惯了。 甚至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会熔炼一些矿石来研究。 对于这些李治不但不去阻止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在旁边指点。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简单的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知识编写成了两本书,直接交给刘安让他当作启蒙读物。 石英石和萤石之类的矿物在李治这里从来都不缺。 因为他总是会以研究的名义让刘安去进行储备。 现在他们的坩埚早就已经升级了好几次,就连材质都分成了好几种。 此时他们使用的就是陶瓷坩埚。 里面熔炼的就是石英石,萤石,生石灰和白色的长石。 里面还混合着一些草木灰溶液用来替代碱液。 很快一锅完全烧好的溶液就已经完成,李治马上就将一些溶液倒进了一个个特制的模具中。 这些模具也都是早就做好的,主要就是一些平面,圆形以及器物等等的造型。 做这些主要是为了让实验的各种溶液凝聚成型以方便接下来的分析研究。 当模具里的液体冷却以后,李治小心的将模具挨个打开。 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件件精美的玻璃制品。 李治拿起了一件玻璃碗仔细的欣赏了起来。 这支碗并不是如同水晶般的透明洁白,颜色略带一些暗青。 不过这在李治看来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毕竟现在玻璃这种东西还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 刘安也在一旁拿着一支玻璃杯在欣赏。 他一边看着杯子一边忍不住感叹道:“殿下,此物如此晶莹剔透,如若拿来卖钱定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李治笑着对刘安说道:“看来你和裴掌柜接触久了,也学到了不少生意经啊!” 刘安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说道:“奴才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与殿下和裴掌柜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李治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多练练,这件材料本王决定称之为琉璃,你就用之开发出一些新奇的商品交给裴掌柜贩卖吧。”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高兴的说道:“奴才谢殿下赏识。” 李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眼下玻璃虽然制作了出来但是想要做成望远镜却还不是最理想的材料。 李治还需要在里面添加一些其他的氧化物,并且使用的坩埚也需要换成白金坩埚。 这些东西大部分李治这里都有,但多是做其它实验时得到的副产品因此需要提纯。 接下来的几天李治和刘安两人就分头忙碌了起来。 李治负责提纯原料,而刘安则是忙着设计模具并将一些玻璃制品交给裴明礼进行贩卖。 玻璃制品大卖 裴明礼被打 就在李治忙着制造望远镜的时候,长安城里又一次因为“麟德”的琉璃制品而引起了轰动。 刘安将他制造出来的玻璃制品拿给了裴明礼之后,裴明礼马上就给这些东西设定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虽然刘安已经对他说过这些东西的材料并不是很贵,加工起来也不是很难。 但是在裴明礼看来,既然这些东西是只有自家才能制造的,那么它就具有一定的稀缺性,因此必须要卖得贵一些。 于是“麟德”专卖店的琉璃制品很快就在城中的广告位上进行了宣传,没过多久就吸引了一大波豪客上门购买。 这就是建立品牌的好处。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已经慢慢形成了品牌意识。 很多百姓都已经能够准确的说出哪家粮店的米面更加好吃,哪家酒庄的酒更加好喝。 其中“麟德”所出的商品更是因为独一无二的特性被公认为高端的代表。 很多贵族富商刚刚因为见识到了麟德客栈的高级装饰而大肆采买了一批水泥,瓷砖以及坐便等物改装了自己的住宅。 经过改装之后的住宅马上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特别是按照裴明礼指导过的方法改装的厕所,更是直接让如厕变成了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这些人不但因此大涨了面子而且还得到了舒服的享受,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麟德品牌的拥趸。 如今他们听说这里又出现了琉璃制品,哪里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这一看,这些人的眼神就留在这些玻璃制品之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经过刘安的潜心钻研,如今制作出来的琉璃除了本色之外又多出了红色和绿色两种颜色。 这些玻璃制品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这样的色彩与瓷器的呆板完全不同,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在随着光影流动。 于是他们再也压制不住发自内心的购买欲望。 毫不犹豫的就纷纷掏出大把的铜钱抢购了起来。 每一个购买到玻璃制品的人都会忍不住在亲友的面前展示一番。 他们希望所有人都能夸赞自己的品味。 于是这些精美的玻璃制品通过那些豪客的宣传很快就风靡了整个长安城。 稍有身份的人都想要得到那么一两件来向自己的亲朋们展示一番。 李治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奸诈的一笑。 随后他对刘安说道:“你去将制造之法传与裴明礼让他在长安城中再建一处工坊。” 刘安高兴的点头答应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琉璃制品的大卖可是有着他的功劳的。 李治连忙开口道:“你先别忙,听本王详细道来。” 刘安道:“殿下请讲。” 李治道:“告诉裴掌柜,工坊建成以后先不要急着增大产量。” 刘安疑惑的问道:“殿下,此时正是琉璃大卖的时机,为何偏要少卖?” 李治道:“这你就不懂了,琉璃的价格昂贵本是源于稀缺,如若市场上的琉璃出现的多了,如何还能维持价格?” 刘安听了李治的解释以后不由的眼神一亮。 他试探性的开口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要让市场以为琉璃的制作非常麻烦,用稀缺的数量来体现商品的价值?” 李治道:“正是如此。” 刘安满脸佩服的夸赞道:“殿下的经商头脑当真强悍,奴才与您相比差之远已。” 李治心想:我这都是前世花钱买来的经验,你当然一时想不到了。 心里想着,李治开口对刘安道:“既然琉璃如此被人追捧你便让裴掌柜多做一些送到宫里,算是本王孝敬父皇,母后以及各位姨娘的。” 刘安又点头答应了一声。 李治刚要放刘安离开,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他再次对刘安说道:“本王突然想起,或许可以用水银遮挡住琉璃的一面制成镜子。”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道:“奴才会尽快尝试一番,如若可行定将大卖。” 李治点头让刘安离开,自己则是开始设计一套研磨镜片的设备。 经过几天的努力他已经将光学镜片做了出来,接下来他就要研究制作望远镜和显微镜了。 有了望远镜,今后在战场上大唐的探马就能更早的发现敌人。 这样就能让主帅提前安排战法,掌握战场的主动。 而有了显微镜则能够让人看到更加微小的物质,对李治今后推动科技的发展更有帮助。 他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通过实验的方式将自己所学的知识编纂成书。 有了显微镜之后他的进度就能加快不少。 虽然李治懂得透镜的制造原理,但是加工起来却有着不小的难度。 因此直到十几天以后李治才终于成功的研磨出了几套镜片。 他将这些镜片和图纸交给了裴匪舒,让他寻找最优秀的工匠来帮自己制造望远镜和显微镜。 就在他安心的等待着少府监制造出来的成品时,刘安忽然急匆匆的找到了他。 李治见刘安来的匆忙于是忍不住当先开口问道:“何事如此急迫?” 刘安脸带怒气的说道:“殿下,裴掌柜被梁王殿下给打了!如今正在门外求见。”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脸色一变。 他赶紧开口对刘安说道:“赶快将裴掌柜请进来。” 说完这句他自己当先向外跑去。 刘安紧跑了两步当先来到门口,他刚要请裴明礼进门李治就匆匆的赶到了。 李治见到裴明礼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双颊已经被人打的红肿一片。 头上经常佩戴的一顶帽子此时也已经不翼而飞。 身上穿的羽绒服上更是沾满了尘土。 此时的裴明礼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完全没有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治看着眼前的裴明礼忍不住心中涌起了一股滔天怒火。 他先让刘安将裴明礼扶进了王府的客厅,自己则是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随后李治不顾裴明礼的拒绝亲手帮他处理了一下脸上和身上的伤势。 做完这些,李治强忍着怒气道:“裴掌柜,还请将事情的经过详细道来,本王今日定会为你做主。” 嚣张的梁王 梁王李愔是李世民的第六个儿子。 他比李治大了六岁,严格来说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他的生母是隋殇帝的女儿杨妃。 由于母亲在后宫的地位并不高,所以他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和皇位无缘。 李愔在众皇子当中也不是多么受宠。 这一点从他直到今年才被李世民封王就能可见一斑。 或许是他自己也早已认清了现实,也或许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好鸟。 反正不管怎么说李愔从小就是一个天生的惹祸精。 住在宫里的时候他就经常无故辱骂那些宫女太监,还经常欺负其他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 为此他从小也没少挨打。 自从他开府以后更是无所顾忌,整天带着几个随从在长安城里到处惹事。 不是强拿商贩的东西就是殴打巡街的官兵,可以说是人见人烦,狗见狗烦。 这两天他听说宫里以及长安城里的上流社会开始流行一种叫做琉璃的精美制品。 经过打听之后他知道这东西是出自麟德专卖店。 还算他知道麟德专卖是李治的产业,更知道自己惹不起李治。 于是就找到了裴明礼想要购买几件来给自己壮壮脸面。 裴明礼原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到李愔亲自登门自然是不敢怠慢。 他亲自给李愔冲泡好了一壶茶之后开口问道:“不知殿下看中了何物?” 李愔耷拉着眼皮道:“本王听说你这里有精美的琉璃制品售卖,想要购买几件为王府增色。” 裴明礼听到他要买琉璃当下就有些皱眉。 按照李治的吩咐工坊里每天生产的琉璃并不多。 加上前几天一直都在不停地供应宫里,所以手中一直都没有存货。 这两天更是只能预订,根本就没有现货可卖。 裴明礼将情况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李愔,并对他说道:“殿下可否稍等两日?到时小的给您送货上门且大有优惠。” 裴明礼原本想着这李愔怎么说也是李治的兄长。 自己虽然不能马上拿出货来但是给他一些优惠还是可以做主的。 可惜他完全不知道李愔这小子狗到了什么程度。 李愔听了裴明礼的解释以后眉头一拧开口道:“裴掌柜这是看不起本王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面前的茶几满脸凶悍的对裴明礼说道:“本王只想现在就看到东西,谁稀罕你的小恩小惠?” 裴明礼满脸为难地说道:“殿下,不是小的不肯拿出东西,实在是店里也没有现货。” 李愔抢白道:“我看你分明是见本王年幼故意欺骗本王,既然你店中无货为何却能每日不停地送往宫中?” 裴明礼道:“小的怎敢骗您,正是因为晋王殿下要求先紧着宫里的用度才使得店中无货。” 李愔道:“本王也是刚刚开府,既然你这里有货供应宫里那就从里面匀出两件卖给本王吧。” 裴明礼苦着脸道:“殿下,小的手里是真的无货,眼下所有贵客想要购买都只能提前预订。”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指着裴明礼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本王这是给你脸了是吧?” 说到这里他的手向着皇宫的方向一指继续道:“昨日我还听说你往宫里送了一批进去,怎地今日就一件都没有了?” 裴明礼满脸惶恐的说道:“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如今小人手里真的是一件都没有了。” 李愔道:“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看不起本王这是真的无货。” 说完这话他对身边的几个狗腿说道:“来人,给本王仔细地搜一搜,看看是否如裴掌柜所言,真的一件都没有。” 几个狗腿子平时也是嚣张惯了。 此时听了李愔的话以后脑子里完全没有考虑这是晋王李治的店。 几个人二话不说就要往柜台后面冲去。 裴明礼怕他们手脚没个轻重将店里的东西给弄坏了,于是连忙伸手阻拦。 店里的其他人员原本想要帮忙却被裴明礼给喝退到一边。 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价格不菲,真要是刮了碰了自然要损失不少。 可是如果因此伤着了梁王那他们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裴明礼的动作让李愔更加确信眼前的这个掌柜就是看不起自己。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你还敢说不是看不起本王?如果你不是看不起本王又怎会阻拦本王的手下?” 裴明礼连连作揖,口中哀求道:“殿下息怒,小的只是怕几位兄弟失手碰坏了东西,到时不好向晋王殿下交代。” 李愔道:“怎么个意思?你这是在拿老九来压我?本王就是认为你在欺骗本王。” 他微眯着眼睛对裴明礼继续道:“今日如果本王搜到了东西定要到九弟那里去告你一状。” 说完这话他对手下的狗腿子们一摆手说道:“给本王搜,再敢阻拦就给本王狠狠地打。” 几个狗腿又要开始向柜台后面冲击。 裴明礼下意识的又是伸手一拦。 这一次狗腿们已经得了命令,所以他们也不废话对着裴明礼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裴明礼很快就被他们打倒在地。 其他人想要帮忙又被裴明礼阻止。 于是他们留下两人继续殴打裴明礼,其他人马上绕到柜台后面开始胡乱翻找。 这些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找东西,他们只是想要借着李愔的威势发泄一番。 于是柜台后面的货架被这些人翻得乱七八糟。 上面摆放的瓷砖样品,以及盛放石灰,水泥的瓷盘还有地上放置的一个坐便器全都被他们给霍霍一通。 这还不算,他们又将店里摆放的家具全都折腾了一遍,造成了很多磕碰。 直到这时才有人来到李愔的身边开口汇报:“启禀王爷,确实没有发现。” 李愔一听没有发现,心里对裴明礼的怀疑才算放下。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对两个还在不断殴打裴明礼的狗腿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发现就说明这个狗奴才没有欺骗本王,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 两个狗腿闻言退回到了李愔的身边。 李愔则上前两步,低头对裴明礼说道:“眼下本王已经相信你的话了。” 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别忘了两日之后选两件精美的琉璃制品送到本王府上。”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向店外走去完全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李治告状 梁王被打 李愔离开以后,裴明礼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被人扶着站了起来。 他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于是决定将此事告诉李治,想要让李治来帮他主持公道。 李治听了裴明礼的叙述之后气得当场摔了一个茶杯。 他对着满脸泪痕的裴明礼说道:“裴掌柜请放心,今日之事本王定会为你出气。”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向门外走去。 转身的同时他对刘安说道:“替本王好好照顾裴掌柜,本王这就去找父皇评评理。” 李愔的做法实在是把李治给气坏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个丝毫不受重视的兄弟给欺负了。 今天他不但要让李愔上一顿狠打,还要将那几个狗腿子全都从李愔的手里要出来。 他要借着这件事好好地立一次威,省得再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来找他麻烦。 李治来到太极殿门前的时候悄悄地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很快就把自己疼得掉下了眼泪来。 他哭着迈进了太极殿的门槛随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李治就哭哭啼啼地开口道:“父皇,六哥欺负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李世民一看李治这个样子赶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边快步走向李治一边焦急地问道:“雉奴这是受了何等委屈?为何无端的哭上了?” 李治哭喊了一声“父皇”,随后就将李愔到店里闹事的经过挑拣着说了出来。 李治可不会说李愔是因为怀疑裴明礼撒谎才打了人。 他直接将李愔打人的动机给引导向了李愔想与宫中的各位嫔妃攀比。 反正宫里还有很多人都没收到琉璃,李治干脆就来一招祸水东引。 敢惹我,我不但要让你挨顿打,就连你的亲妈都要被你连累。 李治的年纪就是他现在最好的保护色,加上他之前从未有过撒谎的记录。 所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就信以为真了。 李世民一边将李治抱在怀里擦着眼泪,一边满脸阴沉地转头看向了张阿难。 他冷哼一声对张阿难说道:“去将那个孽子给朕叫来,朕今日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张阿难领命以后快步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将李愔带了回来。 李愔进门以后一看见李治就知道要坏。 不等他开动脑筋就听李世民对他喊道:“孽子,还不给朕跪下?” 李愔对在李世民面前下跪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李世民开口问道:“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李愔道:“儿臣今日打人了。” 他交代得非常痛快。 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人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这种事即使李世民追究起来也不过就是打几巴掌,扣些零花钱。 可是今天他错了,因为李世民打算追究的根本就不是他打人的事情。 李世民继续问道:“那你跟朕说说今日为何打人?” 李愔倒是实在,他将打人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他这一实在可不要紧。 他交代的话语里明显提到了裴明礼对他解释过手上没货的原因是将东西送到了宫里。 尽管李愔说的是他怀疑裴明礼撒谎,可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这是故意找茬。 这就更加坐实了李治的说法,让李世民和一旁的张阿难都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是出于嫉妒。 李世民听了李愔的交代以后也没说话。 他将李治放到了地上,随后向前几步来到李愔跟前。 李愔刚刚抬起头看向李世民就见到一只大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脸就和大脚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紧跟着他的身体就被踢得仰倒在了地上。 李世民跟进一步对着他就是一顿踹,中途连一句话都没说。 李愔觉得这次被老子打得特别疼,就连皮糙肉厚的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他咬牙坚持了几下之后终于疼得大叫了起来。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喊道:“求父皇别打了,儿臣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李世民哪里肯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一双大脚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治第一次见到李愔这么抗揍的孩子。 当初李泰挨打的时候只是一巴掌过去他就哭了。 而眼前的李愔虽然叫得很凶可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更让李治赞叹的是,李愔把自己的头和身体的重要部位保护得很好。 留给李世民的只有后背和他的屁股。 李治心里暗暗想道:这小子这是挨了多少打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世民打到自己都开始喘气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地上的李愔却还在不时地哼哼。 这次他是真觉得疼了,他感觉如果再被打几下自己就会哭了。 李愔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他觉得哭泣会让自己显得很懦弱。 那样的话其他兄弟就都会想要来欺负他。 而他被欺负了以后母妃就会难过。 他知道母妃的地位不高,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哥哥李恪的地位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也只能勉强做到自保。 李愔不想被人欺负,所以他从小就不肯吃亏。 只要别人在他身上沾不到便宜大家就都会远离他。 李治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李愔,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六哥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李世民喘了半天气之后终于开口对李愔问道:“知道朕今日打你为何如此重吗?” 李愔一边抱着头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儿臣不知。” 李世民哼了一声说道:“你为了彰显自己的威势居然与宫内的众位嫔妃争宠,简直是大逆不道。”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抬起头来争辩道:“儿臣并未有此想法。” 李世民怒道:“还敢狡辩?你如无此念又怎会不听别人解释非要一意孤行?” 李愔道:“儿臣只是以为那人是在骗我,想要看个究竟。” 李世民道:“胡说,你乃堂堂梁王,别人又从未与你谋面,为何要欺骗与你?” 李愔道:“因为他是九弟的人,九弟比儿臣受宠得多,他也许就是因此看不起儿臣。” 李治讲情 阖府换人 李治听了李愔的话以后心里忍不住一震。 他隐约猜到了李愔如此胡作非为的原因。 他觉得李愔的所有做法其实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他的内心应该非常没有安全感。 李治还在默默地想着,李世民却又是上前两步想要继续教训李愔。 他一把就将李愔从地上提了起来。 满脸怒容地对他问道:“你小小年纪哪来如此大的疑心?朕如此众多的子女又可曾虐待了哪个?” 李愔刚才的话算是把李世民的心给伤透了。 他对待自己的子女虽然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刻意疏远,打压过任何一人。 众多子女只要犯错他都不会迁就,即使宠爱如李泰他也会狠狠责罚。 李愔的话明显就是在指责他有所偏心,这让李世民如何都不能接受。 李愔似乎一点都不怕李世民的怒火。 他抬头看着李世民说道:“父皇如若不偏心为何有的兄弟刚一出生就能封王?儿臣和其他几位兄弟却刚刚获封?”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怒道:“那是你们自己不争气,你自问从小开始有何成绩能被父皇奖励?” 李愔被李世民问得一愣,他确实从小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 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错了。 他继续与李世民争辩道:“就算儿臣表现不佳莫非其他兄弟也都如此吗?” 李世民怒道:“哪一个表现好的子女朕没有给予奖励?朕又凭什么拿百姓的民脂民膏随意赏赐给表现平平的子女?” 李愔被李世民问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李世民,所以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李世民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是一阵来气。 他抬起胳膊就要抽李愔一个嘴巴。 就在这时李治突然在一旁开口道:“父皇,儿臣求父皇饶过六哥。”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抬起的胳膊顿时停在了半空。 已经闭目等着挨打的李愔也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李治继续开口道:“儿臣看来六哥的想法虽然有些偏激但却未必是天生如此。” 说到这里他上前两步来到李世民两人跟前。 李治看着李世民说道:“儿臣整日待在宫中时所见所闻都很有限,想来六哥也是如此。”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看向了李愔。 发现他也皱着眉头面露思索。 李治在这时接着说道:“儿臣从小就有老师进行教导自能从他们口中了解更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继续道:“然则如六哥等其他兄弟并不如儿臣一般幸运能够早早开蒙。” 他对李世民问道:“父皇,他们了解的讯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李世民被李治的话问得一愣。 他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自然是自己的见闻及身边之人。” 李治点头道:“儿臣也是如此认为。” 随后他接着说道:“父皇,杨淑妃小时没少抱过儿臣,在儿臣眼里杨淑妃知书达礼,温柔贤惠断不是传播是非之人。”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李愔继续道:“六哥想来也没少被母亲责难。”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默默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李治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承认。 李治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李世民。 只听他继续道:“刚刚儿臣想了一下,六哥之所以如此偏激定然离不开身边的一些小人。” 到了这时候,李治终于要开始向着最后的目标下手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这些小人既然不是杨淑妃那么必定是经常围在六哥身旁的那些下人。” 李愔听到李治针对自己的那些下人赶紧开口说道:“你胡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教过我这些。” 李世民不等李治开口就对李愔问道:“既然不是他们,那你的信息又从何而来?” 李愔被问得一阵语塞,他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辩解。 其实李治分析得一点都没错。 李愔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完全就是他身边的下人们教唆的。 这些下人们为了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不受欺负自然想要让他们的主子能够强势一些。 于是年幼的李愔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他们带偏了。 李世民见李愔无话可说更加认同了李治的想法。 他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无声无息地被别人给利用了心里的怒火当时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冷着脸对站在一旁的张阿难说道:“拟旨。”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赶紧找来纸笔准备记录。 只听李世民声音冰冷地说道:“梁王府一干下人未尽监督之责,不奉忠直之言,致使梁王屡次犯错。”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诏大理寺将梁王府内一众人等全部押走审问,凡有妖言惑乱者,惩凶斗恶者一律问斩,其他人等送回原籍不再录用。” 李世民的话刚一说完李愔的脸色就变得一片苍白。 他知道这些人离开以后自己的府里马上就会换上一批新人。 这些人一定都是自己的父皇精心挑选的,他们肯定会对自己严加看管。 到了那时他不但再也无法随意地指使他们,甚至随时都要被他们说教。 此时李愔的心里感到很慌。 他觉得没有了那些人的保护自己很快就会被人找上门来欺负。 刘安写完了圣旨给李世民看了一眼,随后就拿着圣旨离开了太极殿。 李世民对李治两人说道:“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话他看向李愔道:“父皇知道你此刻心中失落,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了父皇的用心。”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望你今后能够专心学业,勿再执着于逞凶斗狠。” 李愔眼神暗淡的点了点头。 他向李世民告辞了一声就一瘸一拐地向着宫外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双眼通红,眼里的泪水马上就要奔涌而出。 但是他却依然固执地瞪着双眼,甚至努力的仰起头来不让眼泪流出。 直到他出了皇宫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此时的他再也忍耐不住,终于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他在这里哭得昏天暗地,想要将自己心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直到他的哭声间歇一只小手才突然按上了他的肩膀。 矛盾解决 李治已经偷偷地跟踪了李愔很久,也躲在一旁看他哭了半天。 这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看见一个孩子具有如此倔犟的性格。 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哭出如此之多的情绪。 他仿佛从李愔的哭声中听出了孤独,听出了惶恐。 又从中听出了一份委屈,一份不甘和一份茫然。 李治能够感觉到李愔对他身边的那些人似乎非常信任和依赖。 因为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就是从父皇决定处理掉那些人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 之前他挨了那么狠的打都只是脸色平淡的默默承受。 这让李治更加肯定之前的判断:眼前的李愔就是被人给忽悠了。 李治的动作让李愔吓了一跳。 他连忙快速地从地上站起来闪到了一边。 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是李治时原本复杂的表情马上就变成了一股恨意。 他冷着脸对李治说道:“你还来找本王作何?本王已经被父皇惩戒了,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换了,难道你还要纠缠不休吗?” 李治摇头说道:“小弟并无纠缠之意,只想和六哥好好聊聊。” 李愔道:“本王与你无甚言语,你最好快快离开,不然本王拼着再被父皇惩戒也要打你一顿。” 李治问道:“六哥为何对小弟有如此恨意呢?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了我的人啊?” 李愔道:“本王打人已经接受了惩罚,你为何还要多嘴让父皇将我的手下全部换掉?” 李治道:“六哥可能是误会了,小弟出声全是因为不想见六哥再次被打。” 李愔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如若不是你想看我被打又怎会将事情上报给父皇?” 李治道:“六哥打了我的人我自然要去找父皇告状,难不成六哥想要小弟带人去和你打一场?” 李愔道:“你我之间的矛盾本就该自己解决,你倚仗父皇的宠爱让他帮忙算何本事?” 李治反问道:“难不成六哥以为你我兄弟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上一场就算本事了?” 李愔理所当然地说道:“大丈夫自当如此。” 李治道:“你我兄弟乃是一家,当众上演兄弟倪墙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李治的话让李愔一时无话可说。 他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也让他知道那样做确实不好。 李治趁机继续说道:“六哥身无长材,全凭手下豪横四处惹事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李愔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李治接着说道:“六哥口说父皇偏心,岂知父皇为何偏心?” 李愔赌气地说道:“还不是你等都有一个好出身。” 李治摇头道:“六哥此言差矣!三哥与你一母同胞,他为何也得父皇宠爱?” 李治口中的三哥就是蜀王李恪,他与李愔都是杨淑妃所生。 李恪如今的地位与李治,李泰等兄弟并无差别。 李世民甚至多次夸奖李恪与自己的性格很像。 李愔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脱口而出道:“你可知哥哥付出了多少努力?” 李治反问道:“哪个兄弟又曾毫无付出地得到父皇的宠爱?” 李愔一时无话。 李治又道:“想要他人尊敬当全凭自身实力,如六哥这般四处惹事只会让人心生厌烦。” 李愔被李治这么一说当时就想反驳,可是他的嘴巴开合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李治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李愔很有可能就烦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开口道:“小弟府中还有几件琉璃精品,六哥如若喜欢便请拿去。” 李愔是真心想要用琉璃来装点门面,他认为这样可以彰显他的权势。 此时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他不假思索地就开口问道:“需要多少铜钱?本王这就回府去拿。” 李治道:“你我兄弟今日多有误会,几件琉璃就算是小弟向六哥赔礼之物。” 李愔摇头道:“此事不妥,今日是本王错了,挨打挨罚都是活该,哪有让你赔罪的道理?” 李治道:“六哥今日既挨了打又失了人,小弟以为惩罚的有些过了,不拿出两件东西补偿六哥小弟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李愔想要面子死活不肯白拿,而李治又想化解兄弟之间的矛盾非要白送。 于是两兄弟就相互谦让了起来。 直到半天以后李治才开口说道:“你我兄弟也无需在此争论,小弟府中也有一套烧制琉璃的用具,六哥如有兴趣自行烧制一套如何?” 李愔被李治的提议勾起了兴趣。 于是他马上点头道:“本王正在好奇琉璃是如何制的,能有如此机会正是求之不得。” 于是两兄弟就这样一起回到了晋王府。 此时李治已经忘了裴明礼还在府中,而李愔则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明礼。 裴明礼见到李治和李愔一同回来也是被震撼得有些傻了。 于是双方就这样尴尬得互相大眼瞪小眼。 李治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赶紧开口将今日的事情向裴明礼讲述了一番。 他最后对裴明礼说道:“如今动手的人都已经被带到了大理寺,想来过两日就会出来结果。”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解释以后心里的怨气去了不少。 他率先对李愔行礼道:“为了小人之事让梁王殿下受罚实乃罪过。” 李愔这时候倒也光棍。 他马上拱手对裴明礼开口道:“今日是本王有错在先,本王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裴明礼吓得赶紧让开,口中说道:“殿下无需如此,小的承受不起。” 李愔继续行了一礼之后道:“这有何承受不起的,本王错了就是错了,认罚道歉乃是正解。” 裴明礼见到李愔如此顿时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了。 李治一见这副场景赶紧站出来说道:“今日之事已了,刚好又到用饭时间,不如大家一起如何?” 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都点头同意,于是一番矛盾就随着一场饭局彻底的解决了。 吃完饭以后李治就带着刘安和李愔来到了他的实验室,裴明礼则返回了店里去收拾。 当李愔见到实验室里众多的实验器材以后马上就对这些产生了兴趣。 而此时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一位大唐顶级的科学家即将从这里诞生。 理科天才李愔 李愔在进入实验室的第一时间就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好奇地拉着李治将这里的所有装置都了解了一遍。 随着李治的讲解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似乎有一扇神奇的大门在他的眼前打开。 他迫不及待地让李治向他展示这些装置的用法。 并且每一项实验完成以后都要自己再小心地尝试一下。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已经能够熟练地制备出三酸两碱。 并且对李治信口胡说的:看到不认识的矿物就拿过来烧一烧感到深以为然。 此时的李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一次又一次成功以后的喜悦当中。 甚至已经忘记了外面的时间。 直到李治再三提醒他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实验室。 临走的时候李愔犹豫了一下开口对李治说道:“九弟,为兄明日还能来这里玩吗?” 李治借机对李愔道:“当然可以,只是小弟的学识还有很多不足,每天都需要读书,因此很难多陪六哥。” 李愔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说道:“此事无妨,刚刚实验之时为兄也觉很多事物难以理解,不如自明日开始你我兄弟一起读书?” 李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而,既然六哥有言小弟自当遵从。” 于是不知不觉间一个不学无术的学渣就这样被李治重新带入了课堂。 这件事没过几天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刮进了李世民和各位嫔妃们的耳中。 所有人都被李愔认真读书的消息给震惊到了。 谁都没能想到就在几天前李治还在御前告了李愔一状。 如今两人居然又在学业上共勉了。 李世民听到消息以后自然是高兴的哈哈大笑。 没有什么比自己认为不成器的儿子突然改邪归正更能让他高兴。 杨淑妃听到消息以后则是喜极而泣。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懂事一定少不了李治的功劳。 或许所有人的震惊都不如现在的李治。 他发现李愔就是一个理科方面的天才。 李愔不但能够很快地理解太学中关于算学的知识,甚至就连李治自己编写的现代数学知识都能一学就会。 这是李治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发现和他一样的理科天才。 他甚至怀疑如果李愔能够和他一起生活在现代,那么李愔在理科上的成就很可能会超过他。 李愔不但头脑聪明而且动手能力极强。 两人在动手做实验的时候李愔基本上没有犯过错误。 有了这个发现以后李治马上就决定将自己所学的数理化知识尽快整理出来,一股脑地全部传授给李愔。 李治之所以如此迫切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简直是太忙了。 他不但自己要读书,还要跟随孙回璞以及孙思邈等名医学习医术。 除此之外他还要跟随李靖学习兵法,更要随时关注新军的训练。 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得力助手来帮自己推动大唐的科技发展。 而李愔绝对可以算是一个极其难得的人才。 这家伙有点一根筋,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废寝忘食地去进行研究。 特别是当李治从少府监搬回来一台显微镜之后他更是沉浸在微观世界里无法自拔。 相比来说李治则要兼顾得更多。 当少府监成功地将望远镜和显微镜制造出来以后他先是将一台搬回了自己的实验室然后又将另外的两台送给了医学院。 当孙思邈等一众名医通过显微镜观察到了细菌之后他们的医学境界就注定要进入到另外一个层次了。 他们决定用显微镜来重新论证自己的医学理论,更是想要重新验证自己所熟悉的药方。 除此之外,李治还向他们提出了手术的概念,更是拿出了酒精的制备方法让他们用来消毒。 当李治将望远镜交到李靖手里的时候,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简直震碎了自己的三观。 他颤抖地举着手中的望远镜站在军营中的瞭望台上。 此时在他的视线里能够清晰地看见几十里远的一处村庄。 最神奇的是他还能清晰地看见村民的移动。 这位沙场老将清楚地知道这东西能够给战场带来怎样的改变。 他甚至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好几种望远镜的用途。 李靖从高台上下来以后激动地对李治说道:“殿下,有了此物我大唐的军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李治道:“恩师此言差矣,此物虽然神妙但也需配以名将,一般将领很难有恩师这般见解。” 李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李治说得有些保守了。 不过他并未再与李治争辩而是略带激动地说道:“此物与新军的战法极为契合,只需多加熟悉定能在战场上发挥奇效。” 李治道:“学生以为此物与沙盘共用或能起到更大作用。” 李靖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他面带思索之色地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沙盘制作不易,还需具备一定技能。” 李治道:“学生会尽快让人制作出一套简易沙盘以备行军之用,至于如何勘察地形绘制地图则还需恩师教导众将士。” 李靖点头道:“此事老夫责无旁贷,还请殿下放心。”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如李靖一般的高级将领懂得利用沙盘部署作战,但是具体方法并不普及。 李治觉得这是一种严重的资源浪费。 要知道即使是在现代战争中兵棋推演仍然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战争准备方式。 虽然对于现在的人来讲,想要学习绘制军事地图继而将之转化为准确的沙盘会有一些难度。 但是这在李治看来这完全是能够克服的困难。 制作沙盘的基本材料就是一些细沙,使用时用水打湿即可。 李治又找来了一些锯末,泥土等物用来区分高山,丘陵等不同的地貌。 其它还有代表江河的布条,各种卡片,标识等等。 经过两天的制作之后李治才带人将沙盘搬到了军营当中。 李治制作的沙盘要比之前李靖依靠就地取材的方式制作的精致很多。 因此李靖看到之后觉得非常满意。 于是从此以后龙骑军的训练科目又多出了沙盘制作和兵棋推演。 大能李淳风的推荐 随着科举考试的临近,冬季的长安城里多了许多来自各地的考生。 这些学子的到来为长安城增加了许多文化气息。 他们或是结伴小酌吟诗作对,或是流连市井探访民情。 也有人经常组织一些诗会之类的活动,将声势搞得极为壮大以此来吸引人们的关注。 这些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才学能够被哪位达官贵人给看上进而将之收入门下做个门客。 李治也派了刘安带人在长安城里搜集这些文人的信息,希望能给自己的文学馆引进几名优秀的人才。 可惜的是,刘安虽然几经尝试但却毫无所获。 原因主要跟文学馆的定位有关。 李治的文学馆并不是只招收文人,而是面向各行各业。 他的想法是以这些人才为班底全方位地推进大唐整体的科技发展。 然而他的想法与这个时代却有些格格不入。 那些一心渴望着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文人学子根本就不屑于和一帮拥有专业技能却在文学上没有出色建树的人为伍。 而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却往往因为身份卑微根本没有勇气上门尝试。 眼看着别人因为只招收文人所以多少都能有所收获,而李治这里却门可罗雀,这就让李治感到有些尴尬。 其实李治当初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就劝过他。 认为他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更会让天下的文人认为李治轻贱了他们从而对他避而远之。 可是李治偏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因此两人在苦劝无果以后也就不再管他了。 在他们看来反正李治现在的年龄还小,等到他吃了亏改正了自己的认知,到时候再招揽门客也来得及。 就在李治因为久久没有收获而暗自着急的时候。 这天一早门房突然前来通报说是太史局侍郎李淳风前来求见。 李治听到通报以后愣了一下,随后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唉呀!本王怎么将这样一位牛人给忘了!” 刘安惊讶地问道:“殿下对李大人有所了解?” 李治听到刘安的话以后道:“李大人不但精通天文且于算学一道造诣颇深,本王岂会不知?” 刘安奇道:“小人怎地从未听说此人有何建树。” 李治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说完他又赶紧对刘安说道:“你快去将人请进来,表现的客气一些不要让人感觉受了慢待。” 刘安满脸疑惑地领命而去,很快就将人请了进来。 李治迎到门外客气地和李淳风相互施了一礼,随后便客气地请他入座。 李治首先开口道:“本王早就听闻了李侍郎的大才,只可惜一直不曾谋面,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先生实在欣慰。” 李淳风连忙惶恐地起身说道:“殿下客气了,下官位卑才疏实在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李治摆手让李淳风落座,口中问道:“不知侍郎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李淳风欠身说道:“不瞒殿下,下官此来是有一位同僚想要推荐给殿下。” 李治笑道:“不知是哪位大人能得侍郎看重?” 李淳风说道:“此人名叫袁天罡,现任火井(今四川邛崃)令,颇善算学及天象。” 李治听到袁天罡的名字直接就愣住了。 他对历史了解得并不多,但是对于很多历史名人还是有印象的。 如今一日之间让他知道了这两位牛人与自己同处一个时代,这份惊喜实在是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李淳风见李治不说话,以为他对袁天罡没有兴趣。 于是有些尴尬地说道:“下官也只是听说殿下招贤不拘一格所以前来一试,殿下如若不喜那就算了。” 李治一听这话马上焦急地脱口道:“喜欢,喜欢,本王简直太喜欢了!” 笑话,这样的牛人眼看着就有机会来到自己身边,自己要是错过了到时候还不把肠子悔青了? 李淳风被李治的神态和话语给吓了一跳,这下反而轮到他发愣了。 李治尴尬地说道:“本王近日也在研习算学和天象,李大人的推荐正合我意。” 李淳风定了定神说道:“既然如此下官这就修书一封替殿下引荐一番。” 李治高兴地起身对李淳风行礼道:“如此本王就先谢过李大人了。” 李淳风连忙回礼道:“殿下切莫如此,下官只是略尽绵薄,至于成与不成下官也不敢保证。” 李治听了李淳风的话以后心里忍不住有些紧张。 在他想来像袁天罡这样的人还真不一定愿意投靠他这样一个年纪幼小的王爷。 于是他便皱眉思索了起来,想要分析一下自己有什么能够吸引袁天罡的东西。 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和一本新编写的高等数学。 这两样东西都可以算是划时代的产物,对于研究天文和数学的人来说绝对是至宝。 想到这里他抬头对李淳风说道:“本王有两件东西对李大人及袁大人或有帮助,李大人可向袁大人透露一些。” 李淳风疑惑地问道:“不知殿下所言乃是何物?下官可否见识一番?” 李治道:“当然可以。” 说完这话他就扭头对刘安说道:“去拿一支望远镜和一本数学书出来给李大人一观。” 刘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李治接着又对李淳风问道:“不知李大人最近在忙何事?是否有用得到本王之处?” 李淳风说道:“不敢麻烦殿下,下官正奉陛下之命改进浑仪。” 李治听了李淳风的话以后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可是上可观星辰,下可观时辰的浑仪?” 李淳风答道:“制成之后确可有此功能。” 李治道:“那到时本王定要前去欣赏一番,希望借此能有所得。” 李淳风笑道:“殿下素来聪慧,相信定能发现问题,到时还望殿下多多指正。” 李治笑着摆手道:“李大人说笑了,本王于此道尚属外行,哪敢班门弄斧。” 两人正说着,刘安便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李治首先接过望远镜对李淳风说道:“李大人,此物能视远及近,想来对观测天象能有助力。” 李治被嘲 三位老师的劝说 李淳风接过李治手中的望远镜一时不知如何操作,刘安见此主动上前示范了一下。 李淳风按照刘安的样子尝试之后马上就惊奇地发现原本目力难及的景物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迅速地看向一只落在远处的小鸟,发现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根鸟羽,甚至就连小鸟眼睛的转动都清晰可见。 李淳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满脸惊叹地说道:“此物端是神奇,想不到殿下竟有如此大才。” 李治微笑了一下并未言语而是又将自己编写的数学书递给了李淳风。 他开口对李淳风说道:“李大人于算学一道颇有研究,还请对本王之拙作加以指正。” 李淳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并未客套,只是小心地打开了书籍的扉页。 他对自己的算学造诣很有自信,在他看来自己的确有资格指导李治。 然而仅仅只是看了几页李淳风的脸上就开始冒汗了。 这本书是李治通过博览了许多古今涉及到算学的书籍以后,结合此时的语法和前世的数学公式编写的。 不但列举了现今很多难题的解决方法而且还以此为引直接将前世的数学和几何知识编写了很多进去。 这些知识虽然只是李治所学的一小部分,但是在李淳风看来却已经相当的晦涩难懂了。 李淳风又勉强翻看了几页之后终于叹息一声合上了书籍。 他满脸复杂地对李治深施一礼口中说道:“殿下思维惊奇且能博采众家之长加以利用,下官惭愧,实在是看不太懂。” 李治道:“本王也只是稍加尝试很多理论尚需求证,还望李大人能帮本王多多引荐人才共同参悟。” 李淳风躬身道:“下官定当尽力。” 他现在算是服了李治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比他在算学上还要厉害。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人年纪居然还如此幼小。 李淳风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籍和那只望远镜。 他犹豫了一下对李治说道:“不知殿下可否将这两样东西借下官研究一段时日。” 李治道:“这有何不可?李大人如若喜欢只管拿去。” 李淳风见李治答应以后马上对他告辞道:“下官这就回去修书一封,相信袁兄若知殿下具有如此大才定能很快前来投奔。” 李治道:“如此本王就安心等待李大人的好消息了。” 李淳风离开以后李治马上高兴地在屋子里跳了起来。 此时他对文学馆受不受文人待见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袁天罡肯来投奔,那么就相当于开辟了天文和数学两个学科。 假如再多吸收一些这样的实用型人才他就能组建起一个学校。 到时候他只要招收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免费读书,还怕自己今后没有人才可用? 想到激动处他马上就对刘安说道:“刘安,既然那些文人看不上本王那咱们就不收了。” 刘安“啊”了一声问道:“殿下,不招收文人士子那咱们的文学馆岂不是空有其名?那样会招来笑话的。” 李治道:“谁规定不是文人就没有用处的?你去给本王传出消息,就说本王广纳各方奇人异士只要身怀绝技都可到王府应聘。”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整个人都麻了。 他瞪大着眼睛说道:“殿下,您如此大张旗鼓地招募江湖之士被陛下知道了肯定会训斥与您的。” 李治摆手道:“父皇如不同意本王自会亲自解释,你只需将本王的话放出去便是。” 刘安见李治如此坚持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无精打采地出门放话去了。 刘安的想法一点没错,李治的一番操作很快就在长安城引起了一阵讨论。 一些民间的能工巧匠甚至江湖术士都在考虑要不要到李治那里去试试。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摆脱阶级地位的一次机会。 那些原本就在看李治笑话的人听说了李治的做法以后马上就开始猜测他这样算不算是破罐破摔? 而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三人则赶紧跑来劝导李治。 房玄龄率先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文学馆之事万万不可如此操作啊!” 长孙无忌道:“是啊雉奴,如此作为会使得天下文人对你避而远之的。” 李靖道:“殿下可知江湖术士多以骗术谋生,殿下如与他们为伍受人耻笑不说,万一因此被骗岂不是大大的损失?” 李治笑着对他们说道:“几位恩师所言都对,然而在学生看来却未必如此严重。” 李治见房玄龄想要开口马上抢先道:“恩师们且听本王细说。” 说完这句他整理了一下词句开口道:“非是学生看不起天下文人,只是在学生看来其他人更加实用。” 房玄龄疑惑地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李治道:“学生的文学,品德有三位恩师教导已经足够,但学生的兴趣十分广泛,这些却不是那些文人可以教导的。” 长孙无忌严肃地说道:“殿下眼下正当以学业为重,怎可过分钻研旁门左道?” 李治道:“舅父当知,雉奴的兴趣并未耽误学业反而为大唐创造了许多有用之物。” 长孙无忌道:“你之前成就并未脱离格物之道,舅父虽不支持但也不太反对。”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继续道:“而你如今之作为明显就要脱离格物之范畴,我等作为老师怎能任你胡来?” 李治道:“舅父有所不知,甥儿想要开辟新学因而需经过大量实验,这些实验所需工艺便来自各行各业。” 房玄龄惊问道:“殿下是想要开创一门新的学说?” 李治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他开口说道:“学生确实想要开创学说,但不是一门两门。” 李治的话让在场的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房玄龄更是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任何一门学科都需要无数先贤大量求证,你小小年纪怎敢有如此想法?” 长孙无忌和李靖也觉得李治的想法有些太过不切实际。 他们觉得眼前的李治可能因为之前的成就而变得有些膨胀了。 想要创立一种新的学说是何等之难?岂是李治这个小小稚童可以随意尝试的? 更何况他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出不是一门两门这种妄语。 于是他们三人连忙围着李治劝说了起来,希望尽快打消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众人的质疑 房玄龄三人的劝说并没有动摇李治的想法。 因为他所掌握的物理和化学以及数学和机械知识全都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曾深入研究过的。 这些东西拿出来已经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他不但本身就具备建立学说的基础,甚至还掌握着很多在此基础上衍生出来的知识。 可以说他之所以大肆招人不过是给自己传播知识找一个借口罢了。 他要借助那些民间的奇人异士来实现自己的想法,利用他们的成功来证明自己的聪明。 他要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神童而不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大能转世。 毕竟成为一名神童肯定能够得到李世民的宠爱。 但如果被李世民怀疑自己是某位大能转世,李治相信自己将很快就被李世民亲手弄死。 毕竟再牛逼的大能也只是大能,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房玄龄三人见自己劝不动李治干脆一转身来到了李世民跟前告状。 等到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件事说明白以后就连一向都对李治颇为放心的李世民都觉得李治飘了。 他连忙对张阿难说道:“快去将雉奴给朕叫来,这孩子怎的如此不知轻重!” 就在张阿难奉命来找李治的时候,此时的李治却正在府中接待一位艺人。 这名艺人名叫杨思齐,他近日一直在长安城里到处表演自己家传的木偶戏。 他听说李治这里正在网罗天下的奇人异士于是决定来这里尝试一下。 万一自己的手艺能够入得了晋王殿下的法眼那么他今后也许就有机会平步青云了。 他带来的木偶有好几种,其中有提线木偶,布袋木偶,杖头木偶以及铁枝木偶。 李治一边听着杨思齐对各种木偶的介绍,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木偶的结构。 这些木偶制作得非常精巧,其中最大的一个足有一米八以上。 这个木偶的头颅由整块木头雕刻而成,其上眼,耳,口,鼻,全都活灵活现。 木偶的全身关节都可以活动,无论是站立,坐卧都跟常人一样。 李治越看这些木偶越觉得喜欢。 在他的眼里这些已经不是一个个木偶而是一件件精美的机械制品。 这个杨思齐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艺人,但是在李治看来他就是一名动手能力极强的机械工程师。 有了他的一双巧手再加上自己脑子里的机械知识,到时候很多机械设备就都有了制造出来的可能。 李治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迈步来到杨思齐面前。 他开口对杨思齐说道:“先生的技艺实在是令本王佩服,如若先生不弃可留在府中,本王也有许多想法需要先生帮忙实现。” 杨思齐听说李治愿意收留他当下激动的纳头便拜。 他跪地以后开口说道:“小人谢晋王殿下赏识,今后殿下旦有所命小人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李治一边伸手虚扶着让他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先生言重了,在本王府中做客尚不致有性命之忧。” 杨思齐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李治继续道:“今日先生暂且在府中休息,本王有些想法尚不成熟,待本王想清之后还需先生帮忙制作。” 杨思齐开口道:“殿下有事但请吩咐小人随时听命。” 李治扭头对刘安说道:“给先生安排一间客房,一应物事不可怠慢。” 刘安躬身领命以后便客气地带着杨思齐离开了客厅。 李治等他们离开以后就独自坐在那里,脑中盘算着要如何利用好杨思齐这个人。 杨思齐虽然木工手艺精湛无比但是机械设备却多是金属制品。 让他制作一些木制的模型或许还行,但是如果想要制造机械恐怕还需要有技艺高超的铁匠。 就在李治认真思考的档口,张阿难来到了晋王府。 他看到李治独自发呆之后便略带焦急地说道:“哎呦喂!晋王殿下,您这回怎的如此糊涂,惹得三位老师一同去找陛下告状?” 李治听到张阿难的话以后从沉思中缓过神来。 他一边起身给张阿难让座一边不以为意地开口说道:“本王知道三位恩师不相信本王,但本王早有准备,张总管无需担忧。” 张阿难道:“奴才虽不知殿下有何准备但奴才可是知道殿下的想法是何等困难,奴才多嘴奉劝殿下三思。” 李治笑着说道:“小王谢总管,但小王的主意已定纵是千难万难小王亦不会退缩。” 张阿难无奈地说道:“既然殿下的主意已定奴才也不好多说,还请殿下随奴才进宫吧。” 李治道:“总管稍待,本王去拿些东西便与总管同行。” 说完这话他对张阿难拱了拱手便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他已经将一些简单的物理,化学的知识编纂成了书籍,此时他准备拿给李世民看看。 这些内容虽然还只是初级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讲却已经足以颠覆认知了。 李治拿了东西便同张阿难一起来到了太极殿。 刚一跨过门槛就听李世民略带怒意地问道:“雉奴,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惹三位老师生气?” 李治先是给李世民和坐在一旁的房玄龄三人挨个行礼。 随后才开口道:“父皇,儿臣知道自己的想法会让父皇和恩师们认为是好高骛远,但儿臣并非不自量力。” 李世民怒哼一声道:“胡闹,你可知开辟学科是何等艰难?古往今来无数先贤尚需数代积累方能有所小成,岂是凭你一小小稚童可以成功的?” 李治道:“儿臣虽不一定成功但至少可为后人指明方向,古之先贤岂不亦是如此吗?” 李世民一拍龙椅的扶手怒斥道:“朕看你是狂傲过头了,你小小年纪能有几分见识?岂敢与先贤相提并论?” 李世民的动作吓了房玄龄等人一跳,刘安也是露出了一脸焦急之色。 只有李治自己好似无动于衷。 只见他躬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开口说道:“儿臣虽然不才但也不想妄自菲薄,眼下儿臣对自己的学说已有一些心得还请父皇过目。” 说完这话他就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两本书籍递给了张阿难。 说动李世民 推出马蹄铁 李世民没想到李治居然真的将自己的学说整理成了书籍。 他疑惑地从张阿难手中接过书籍便随手翻看了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李治关于物理的介绍以后直接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面清晰地写着李治要创立的学科居然是要研究物质运动的规律和物质的基本结构。 李世民强忍着将书扔回李治面前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认定李治是在异想天开,因为在书籍的开篇李治就已经说要将物体分解到无限小以后再去观察。 在李世民看来这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随着继续翻阅他很快就看到了李治所列举出来的一些研究成果。 其中就包括他和孙思邈等人一起观察到了细菌。 到了此时李世民已经开始沉浸在李治在书中所描绘出来的世界中了。 整个太极殿此时一片安静,只听到李世民不时翻书的沙沙声。 直到过了很久李世民才将手中的物理书放下。 接着他又拿起了化学书继续翻看了起来。 李治的书写得很符合这个时期的特点,他用五行相生相克的观点来分析物质转化的规律。 李世民越看越觉得津津有味,他从李治的书里了解到了很多东西的由来。 直到过去了大半天,李世民才有些不舍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书上移开。 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梦呓一般的声音对李治问道:“雉奴,书上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已经观察到了实物?” 李治回答道:“儿臣不敢欺骗父皇,上面所说均有实证。” 李治在书上编写了很多实验的方法和结果。 其中包括孙思邈等人对细菌和药物的分析也包括李愔和他一起进行的化学实验。 李世民听到李治的回答以后激动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高兴地说道:“吾儿真乃天纵奇才,竟能想到如此神奇之学,此事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李世民的话让房玄龄等人全都懵了。 啥意思?皇上这是啥意思? 明明刚刚还满脸怒容,这会儿怎么忽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那两本书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不成? 此时他们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放在御案上的那两本书。 他们也想看看其中有些什么奥秘。 这时候李世民可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想法。 他和颜悦色地对李治问道:“雉奴啊!你在书中提到利用你的学说能大幅提高生产,莫非你招募天下奇人就是为了这些?” 李治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论及对事物的了解无人能超越各行各业的匠人,儿臣希望在他们的认知基础上进行研究。” 李世民听到李治的回答以后笑着说道:“吾儿所言有理,此事父皇准了,你大可放心去做。” 李治恭敬地行礼回答道:“儿臣谢父皇。” 此时房玄龄等人的心里都快长爪了。 他们的脑子里都是问号,那两本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怎么会让皇上看完之后马上就改变了想法。 李世民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因此干脆说道:“你等大可将这两本书籍传阅一番,朕包你们大开眼界。”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赶紧起身将桌上的书拿了过来。 随后便与长孙无忌和李靖一起看了起来。 李治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决定现在就分别去找颜立德和裴匪舒两人。 让他们想办法给自己物色一些能工巧匠以便能够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想法。 就在李治忙着四处找人的时候,监督龙骑军训练的千夫长苏烈却在为一件事情苦恼。 由于龙骑军的训练强度太大而且又接近实战,所以他们的战马损耗得非常严重。 损耗的主要原因就是战马的脚掌因为经常奔跑而受伤。 这些战马一旦受伤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这就使得军中经常遇到战马不足的问题。 苏烈已经多次在军中强调让士兵们爱护自己的战马,但是这其实并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 到最后苏烈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将这种情况汇报给了李靖。 李靖听说了这种情况以后也是一筹莫展,他只能上报兵部去申请新的战马。 可是他的做法又引起了侯君集的不满,侯君集干脆就以太过浪费为名给拒绝了。 几天之后,李治终于抽出了时间来军营转转。 没想到却发现有很多战士在练习骑术的时候居然没有战马可用。 于是李治赶紧向李靖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靖无奈地说道:“咱们的训练过于频繁,许多战马的脚掌都受伤了。”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下意识地问道:“难道战马的脚上都不钉铁掌吗?” 李靖听了李治的问题以后疑惑地问道:“何为铁掌?” 李治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时代没有马掌,他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是马蹄铁啊!” 李靖这下更懵逼了,他愣愣地问道:“马蹄铁是何物?有何用途?” 这一下李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对李靖说道:“马蹄铁就像是马儿的鞋子一样,有了马蹄铁战马的脚掌就不易磨损了。” 李靖惊奇地问道:“竟有这种事情?老臣怎会从未听说?” 李治瞎掰道:“学生也是自行脑补的,在学生想来马儿应该早就穿上鞋子了。” 李靖眨巴了半天眼睛之后才疑惑地问道:“老臣怎的从未生出过此等想法?” 李治尴尬地解释道:“可能是恩师太忙,根本就无心关注这些。” 李靖现在可没有功夫跟李治墨迹这些。 他一边拉着李治向公房中走去一边激动地对李治说道:“殿下快来指导一下马蹄铁的做法,老臣这就找人制作。” 李治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李靖来到公房,提笔在纸上画出了马蹄铁的图纸。 李靖一看马蹄铁的样式当时就一阵怀疑。 他疑惑地对李治问道:“殿下真的认为此物能起作用?” 李治道:“恩师莫要小瞧了此物,将它钉上马蹄定能起到神效。” 李靖见李治如此肯定当下也不再废话直接就拿着图纸找人去制作了。 代王病重神医开方 马蹄铁的制作非常简单,因此没过几天就全部制作完成了。 李靖又找来李治让他指导一下安装马蹄铁的方法。 让人没想到的是马蹄铁的安装居然十分简单。 只需按照马蹄的形状稍稍调整一下马蹄铁的弧度就可以用铁钉钉在马掌上了。 这样的工作甚至都不用安排专人,只需要战士们自己就能轻松操作。 于是很快军中还没受伤的战马就全部安装上了马蹄铁。 那些受伤的战马也只需过段时间重新长出角质层就能安装。 其实马蹄铁安装的部位就是类似指甲一般的角质层。 在安装的时候战马根本就不会感到疼痛。 有了马蹄铁的保护战马的脚掌就再也不用担心磨损了。 甚至时间长了还要给战马修理脚掌,避免指甲长得太长。 又经过几天的观察以后李靖终于确定这种办法有效,于是他马上就将这个办法上报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李靖的汇报之后惊喜地问道:“居然还能如此操作?果真能够节省战马?” 李靖道:“老臣已经仔细地观察过,此法确有奇效。” 李世民哈哈一笑说道:“好!好!既然此法有效那就立即通报全军集体换装。” 说完这话他又对李靖夸赞道:“爱卿既要忙于政务又要管理新军,还能想出如此良策,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啊!” 李靖略带惭愧地说道:“陛下误会了,此法乃是晋王殿下提出,老臣并未出力。” 李世民“哦”了一声问道:“又是雉奴?他与战马接触不多怎会想出如此良策?” 李靖道:“启禀陛下,晋王殿下以为战马应该如同人类一样穿上鞋子才好奔跑。”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微微一愣,随后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原理。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可惜我等整日与战马为伍竟无一人想到这些。” 李靖抱拳道:“老臣惭愧。” 李世民摆手道:“爱卿切莫如此说,想来我等都是犯了当局者迷的错误。” 李靖道:“晋王殿下思路确实清奇,老臣自愧不如。” 正当李世民想要再询问一些有关龙骑军的事情时太极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世民的眉头一皱,刚要训斥就见守在门口的张阿难已经先一步出去查看。 稍倾之后张阿难略带慌张地走了进来开口说道:“陛下,代王殿下病危,太医束手。” 李世民听到此话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向太极殿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开口说道:“快去请孙神医过来看看。” 张阿难赶紧领命而去,李世民则快步走向了后宫。 柔仪殿的一间偏房中此时正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安静地躺在床上。 男孩的脸色有些病态的红润,呼吸也略显急促,经常伴有急促的咳嗽。 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的呼吸声中听出一阵啰音。 这个男孩正是刚刚被封为代王的李简。 在他的床边一名穿着朴素的丽人正在低声抽泣,正是男孩的母亲林妃。 房间里还有一名御医和两名宫女。 此时那名御医正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能用什么药来延缓男孩的病情。 两名宫女则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李世民和匆匆赶来的长孙皇后一起来到了房间。 长孙皇后快步来到林妃的身边低声安慰。 李世民则开口对御医问道:“代王病情如何?可有良方?” 御医面带惶恐地下跪道:“陛下恕罪,下官无能,尚未想出良策。”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皱眉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边,随后便快步来到了李简的床边。 此时的李简已经陷入到了昏睡的状态,整个人面露痛苦之色同时还有些打冷战。 林妃见到李世民靠得太近连忙哭泣着开口道:“请陛下保重龙体勿再靠近,简儿的病极易传染。” 李世民摆手道:“无妨,爱妃暂且宽心,朕已派人去请孙神医。” 林妃开口道:“臣妾谢陛下。” 李世民一边伸手试探了一下李简的额头一边开口问道:“简儿病了几日?怎会病到如此严重?” 林妃道:“自前日突然发病到现在不过两天,此病甚急臣妾也是所料未及。” 长孙皇后接口道:“两日来可有服药?” 林妃抽泣着说道:“御医给开了方子但却不见成效。” 三人正说着张阿难便带着孙思邈快步走了进来。 张阿难刚要通报李世民就抢先对孙思邈说道:“还请孙神医为小儿诊断一番。” 孙思邈答应一声快步来到了床前。 只见他先是伸手给李简把了把脉随后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李简的舌苔和眼睑。 随后他才有些皱眉地对李世民说道:“代王殿下乃是寒症引发了肺疾,此时已经相当严重了。” 李世民焦急地问道:“神医可有良方?” 孙思邈道:“若是之前下官也难有把握,幸得晋王殿下治法使得下官在医术上又有突破。” 李世民惊问道:“雉奴竟有如此本事?” 孙思邈道:“晋王殿下研制出显微镜,让老臣及医学院众人有了观察病菌的机会,并大胆提出分析之法让臣等对草药有了更深的了解。” 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试探着问道:“神医所说可是与化学有关?” 孙思邈点头道:“正是,此法与物理结合让臣等受益匪浅。” 李世民高兴的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随后才醒悟过来连忙开口道:“还请神医赶快用药,让吾儿少受病痛。” 孙思邈连忙开了药方准备让一旁的宫女前去抓药。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那名御医突然开口道:“孙神医,不知能否让下官看一眼药方,也好学习一二。” 他此刻非常好奇孙思邈所写的药方,因为孙思邈诊断出来的病因和他如出一辙。 然而明明在他手上医治无效的病情似乎在孙思邈看来并不是太过棘手。 这让他有些百思不解。 要知道,这种病症之前已经广为流行,几乎所有医者都已经掌握了一套通用的办法。 而此时在此法无效的情况下孙思邈却还能开出药方,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好奇? 正视医学院 柴绍荐人才 孙思邈听了他的请求之后痛快地另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他。 同时开口道:“此方为医学院众医师共同参悟所得,非是老夫一人之功。” 那名御医接过药方以后马上认真地观看起来,可是刚一上眼他就“啊”了一声。 他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孙思邈随后又继续低头看向药方。 他一边看着药方一边喃喃地念叨着:“妙!妙!简直太妙了!想不到此药居然还有如此妙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世民对医学一窍不通,此时听了他的话以后只是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可是他不知道,这名御医此刻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目前大唐通用的治疗咳嗽的药方只有甘草,麻黄,杏仁等有限几种常用主药其它附药都是医者根据个人情况进行配制。 而孙思邈所写的药方却直接将主药增加到了十多种。 这样的突破在医学院成立之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因为在这之前各地的医者根本就无法聚集到一起进行交流。 更不可能有人将自己的独门药方轻易地拿出来与人共同研究。 这名御医拿着药方越看越激动。 到最后他干脆一拱手对孙思邈说道:“见此妙方才知自己见识短浅,下官不才在此恳请孙神医准许下官加入医学院。” 孙思邈笑道:“本官欢迎之至,还请这位大人广邀同行共同参与。” 那名御医道:“下官回去以后定会在御药房和太医院广为宣传,医学院有如此成就正是我辈学习之楷模。” 李世民见他们两人聊得起劲于是便在一旁插嘴道:“听你二人之言似乎这医学院已有不小的成绩,不知如今到了何等水平?” 孙思邈拱手说道:“启禀陛下,今日若非医学院之成果代王殿下恐怕命不久矣。” 孙思邈的话让李世民心头一震。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竟然有如此严重?” 孙思邈道:“回陛下,非是老臣故意夸大病情,代王殿下此时确实病情极重。” 那名御医在一旁接口道:“陛下,刚才臣已经说过殿下的病,臣并无良方。”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惊讶地说道:“如此说来雉奴的提议竟然间接救了朕的皇儿一命?” 孙思邈道:“是的陛下,若非医学院的建立老臣便无缘与众多名医交流,而老臣之前的医术也无法治愈代王殿下。” 李世民感慨地说道:“医学院成立仅仅半年就有如此成就当真是匪夷所思。” 一旁的长孙皇后此时开口道:“陛下,既然医学院能有如此成就陛下便应号召天下医者共同参与。” 孙思邈也开口道:“老臣也以为当聚集更多医者共同交流才能使我大唐医学更快发展。” 长孙皇后的话正好与孙思邈的想法一致。 之前他虽然广邀天下名医共同组建医学院但除了一些确实心怀天下百姓的医者之外很少有人参与。 这其中既有对医学院前途的担忧,也有现在的医者普遍出自家传,往往敝帚自珍的原因。 如果李世民能够以国家的名义发出命令的话相信还能聚集不少拥有独门秘术的医者前来。 到时医学院的成就将会更加明显。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点头道:“此乃利国利民之事,朕确实应当广为号召。” 孙思邈道:“陛下,何不顺便为医学院广招学员,也好让医学传播更广?” 李世民的眼睛一亮开口道:“神医所言极是,医学发展再好也需传承,朕这就回去拟旨,定要将大唐医学发扬光大。” 李世民之前虽然同意了医学院的成立但是他心里并未如何重视。 然而今天的事情确实给了他极大的震动,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毕竟如果不是当初答应成立医学院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个儿子。 李世民又对林妃交代了几句安慰的话以后马上就返回了太极殿。 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大唐医学院才真正进入到了高速发展的阶段。 李治此时还不知道他的一个提议间接地挽救了他弟弟的性命。 他此时正在府中接见两位重要的宾客。 这两位都不是外人,一位是他的姑父左翎卫大将军柴绍,另一位则是柴绍的弟弟柴龙。 双方落座以后李治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姑丈此来有何吩咐?” 柴绍道:“姑丈此来是要向你推荐一人。” 说到这里他伸手指向一旁的人说道:“老夫这位兄弟从小得异人传授,一身功夫出神入化。” 说到这里他向门外看了一眼继续道:“姑丈见你身边并无可靠之人保护,因此便想将他引荐与你。” 李治借着柴绍的指引目光向柴龙看去。 柴龙的年纪要比柴绍小了不少,大概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生的虽然不算俊俏却也是浓眉大眼,满脸英气。 仔细观察之下李治发现此人的脸上略带傲气。 想来是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负。 李治对柴龙微微一笑说道:“叔父既是自家人小侄便也不过为虚套了,不知可否展露一下武艺让小侄见识一番?” 柴龙傲然一笑道:“这有何不可?殿下且随我到院中一看。” 李治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叔父请。” 说完这话他就迈步走向了门外的大院。 柴龙来到院中站定以后先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 随后便在李治的面前打出了一套拳打。 李治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也看得出来柴龙的拳法刚猛凶悍,动作也是颇为熟练。 正当李治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柴龙忽然轻喝了一声。 随后李治便惊讶地看到,柴龙的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直接就跳上了步道旁的一棵大树。 此时柴龙所处的位置离地面至少有两米多接近三米。 只见他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大树的一处分叉。 就当李治还在分析他的目的时只见他轻轻一跃就轻松地落到了地面。 这下李治就更加震惊了,因为那处分叉距离地面足有六米多高。 李治简直无法相信有人能毫不卸力地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李治几乎条件反射般地从嘴里发出了一声感叹:握草!! 招揽柴龙 日蚀引发的流言 一句经典的国骂出口,李治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在柴绍两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开口对柴龙说道:“叔父的功夫果然了得,小侄算是见识到了。” 柴绍开口试探道:“不知侄儿可愿留他在此?” 李治道:“固所愿也,只恐委屈了叔父。” 柴绍“哈哈”一笑后开口说道:“都是自家人有何委屈之说,既然侄儿愿意那姑父就将人交与你了。” 此时柴绍的心里大为欢喜。 他清楚地知道李治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说句夸张的话,李治如今的地位一点都不比太子差,更是隐隐高过了李泰。 眼下太子府中有近卫保护,自己的弟弟即使去了也未必能得到重用。 而李治的身边此时正好缺人,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弟弟安排进来定能很快成为心腹。 李治听了柴绍的话以后先是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开口对柴龙说道:“今后便要有劳叔父了。” 柴龙虽然对自己的功夫有些自傲但却不是单纯的莽夫。 他见李治已经答应收留自己于是马上就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向李治行了一礼并开口说道:“属下柴龙见过殿下。” 李治见柴龙如此懂事连忙上前两步伸手虚托了一下柴龙的手臂。 他抬头对柴龙说道:“今后在家中无需如此,你我便以叔侄相称即可。” 柴龙道:“自古上下有别,如今卑职已入殿下门下自当谨守规矩。” 柴绍也在一旁插口道:“确实不可坏了规矩,贤侄就勿再推辞了。” 李治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治的王府并未配置护卫,这也是柴绍看中的一点。 李治接纳了柴龙之后便将谘议之职授予了他,让他帮自己招募一些护卫保护王府。 不但如此,李治了解到柴荣对于潜行,刺探均有专长于是就将他推荐给了李靖。 柴荣的专长正好可以用来培养龙骑军的潜伏及刺杀能力,使这支部队更加接近于现代意义的特种部队。 李治对柴龙的重视让他很是感动。 同时由于接触到了李靖这样的名将和龙骑军也让他心中的傲气消退了不少。 通过这样的接触使得柴龙的个人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从而也让他兴起了将自己的同门引入晋王府的念头。 贞观六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年头。 这是李世民自己亲口说的。 贞观六年正月初一,李世民兴之所至在两仪殿中大宴宗室及群臣。 正当众人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天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见到这种情况李世民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李淳风之前向他密报过的日蚀果然出现了。 这种情况他这几年虽然经历了不少但是此刻他的心里仍然充满忐忑。 从贞观元年开始几乎每年都有日蚀,而这些年也确实每年都会有一些大小灾祸。 不是水旱之灾就是兵慌之乱可以说从未安定过。 果然没过多久张阿难就向他禀告道:“陛下,外面发生了日蚀。” 李世民听了以后顿时兴致全无。 此时已经有宫女开始忙碌着点燃灯盏。 李世民看了一眼,忍不住对众人抱怨道:“朕自问继位以来对百姓从未亏欠,为何这日蚀总是频频出现?”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房玄龄开口安慰道:“陛下无需为此事担忧,大唐虽连年有此情况但却也算平安无事。” 对面的尉迟敬德也开口道:“是啊陛下,我大唐还在前两年征服了突厥呢!” 李世民自责地说道:“但我大唐这几年也确实是灾祸不断啊!” 魏征开口道:“以臣看来这些虽是瑕疵但总归瑕不掩瑜,陛下之功绩足以抵消此不利之势。” 众人看到连一向对皇上吹毛求疵的魏征都开口安慰起来,于是也纷纷出言安慰。 李治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苦笑。 现在的人们对于灾害的认知相当贫乏,人们往往认为天灾就是上天对人间的某些做法感到不满从而降下的惩罚。 而这其中皇帝的道德问题往往都会被人拿出来当做攻击的目标。 李治倒是很想跟他们解释一下灾害产生的原因。 可是一来他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二来这些人的认知也不支持他们相信科学。 偏偏这几年大唐的平均气温又比较高。 因此冬季很少下雪而夏季又往往多雨,于是就接连发生春旱夏涝的情况。 其实这几年朝廷还是做了许多事情的。 比如减少受灾百姓的赋税,建立粮仓以及不断开挖运河。 这些工作有的能够直接减轻百姓的负担,有的虽然不能马上见到成效但是却能为以后打好基础。 可是百姓们往往看不到这些,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不断出现的灾情。 老天爷似乎是为了坚定这些人的迷信思想。 于是从新年开始一直到三月整个大唐连一滴雨都没下。 李世民不断地派人到各地去督促打井和挖渠,为此耗费了不少人力和财力。 然而即便如此有心人还是趁此机会发动了舆论攻势。 他们借着日蚀的由头拼命地在诋毁朝廷的宗教政策。 这些不是别人,正是在去年被李世民狠狠打击了一波的宗教势力。 其中又以佛教及其利益相关的那些官员,氏族和一些富商为主。 如今大唐各地普遍流行着一种说法,那就是因为皇帝限制了宗教的发展使得天下的信徒减少。 而上天感受到了信徒的减少所以降下了惩罚。 除此之外这些流言里还夹杂着一些其它的私货。 比如向庙宇收税就是在朝上天要钱,让出家人对父母长辈跪拜就是要让神仙低头等等。 李世民听到这些流言以后更是觉得惶恐不安,就连房玄龄,魏征这样的大臣都开始劝说李世民收回之前的命令。 李治在龙骑军的大营里听李靖说起了这件事以后马上急匆匆地找到了李世民。 当他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李世民正在和一众大臣商量取消限制宗教的事情。 他在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父皇,儿臣认为一定不能放开对宗教的管制。” 辩论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纷纷露出了疑惑之色,不知道李治为何提出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想法。 李治继续开口道:“父皇,宗教的过度发展于我大唐百害而无一利,万万不可再重回老路。” 李世民皱眉说道:“可是眼下天下众口一致认为是朕的决策引来了天罚,若不如此又该如何应对?” 李治道:“百姓所知终归有限,眼下之所以流言四起肯定是有心人到处挑拨。” 长孙无忌问道:“即便如此朝廷又该如何应对呢?如今舆论已成,再想阻止恐也是无能为力。” 李治道:“百姓的舆论不过是少数人的引导罢了,只需将这些人的目的公告天下自能让百姓认清事实。” 李世民道:“朝廷一家之言怎可敌悠悠众口?手无实证又如何进行公告?” 房玄龄也补充道:“朝中已发出多份邸报公布了利民之策,然则这一切似乎毫无用处。” 李治道:“只是向百姓宣传政策毫无用处,只有当他们的利益因为宗教而受损时才会有人相信朝廷。” 王珪问道:“宗教如何损害了百姓的利益?” 李治道:“宗教的田亩不用交税,朝廷的损失由谁补足?” 王珪脱口道:“自然是百姓。” 说完这话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于是他又一次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将宗教对百姓的危害公之于众?” 李治道:“宗教有害自然也有利,朝廷的目的并不是消灭宗教。” 魏征道:“殿下有何想法还请明言。” 李治道:“将宗教的利害公之于众并发起一场辩论,让天下的百姓都能正确认识到宗教。” 长孙无忌惊讶地说道:“如此庞大的计划如何在全国施行?” 李治道:“眼下科举刚刚结束不久,许多考生尚未离开京城,辩论就在长安举行,到时有了结果这些考生自然会传播出去。” 李治的话顿时提醒了众人。 百姓或许愚昧但文人却是明理,只要他们认识到了宗教的利弊自然就能引导舆论的方向。 接下来众人便认真讨论起了举行辩论的可行性以及主持辩论的人选。 到最后决定由房玄龄和魏征二人共同主持辩论,时间和地点就定在两日后的曲江池芙蓉园。 这是大唐建国以来第一次如此广泛地针对一项国策进行辩论。 于是辩论的消息发出以后马上就在长安城引起了轰动。 那些在背后制造舆论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他们赶紧四处寻找支持者企图合力赢得这场辩论的胜利。 房玄龄和魏征两人也没闲着,他们早早地就将宗教过度发展的弊端公布了出去。 不但如此,两人还广发征集令,让所有支持朝廷决策的人都可以站到自己一边。 到了辩论这天,芙蓉园的周围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波,人数较少的一波站在了朝廷的一方,其中大部分都是文人。 人数较多的一方全都支持发展宗教,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 房玄龄和魏征两人自然是站在了朝廷一边的最前面。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以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的两位家主领衔的一众氏族和长安城内的富商。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里竟然没有一个出家人的身影。 辩论开始以后崔氏家主崔炎首先发起了攻势。 他对房玄龄问道:“自去岁开始朝廷对宗教多有打压,致使宗教发展缓慢,更因此造成天象异变百姓受灾,此事何解?” 房玄龄捋着颌下的胡须说道:“自前朝开始天下的寺庙就日渐增多,然天下灾祸从未断绝,先生何以认为如今的灾祸与寺庙有关呢?” 崔炎被房玄龄怼得一愣。 他没想到房玄龄居然不去为灾祸辩解而是强调灾祸与寺庙无关。 郑氏家主郑德连忙接口道:“自朝廷打压宗教以来天下就灾情不断,这难道不足为证吗?” 房玄龄道:“前朝寺庙兴盛不输大唐,还不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魏征接口道:“以本官看来反倒是由于寺庙过多百姓只知一心向佛而不事生产才出现了灾祸。” 魏征这句话直接将辩论的焦点拉到了宗教问题的本质上。 如果继续和对方纠缠灾祸的问题将会非常被动。 对面又站出来一名富商开口道:“百姓连年遭灾致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当然要到寺庙祈求神明保佑。” 魏征道:“前朝百姓求助神明的同样不少,为何仍然十不存一?” 房玄龄道:“反倒是寺庙越开越多,庙里的经济也越来越好。” 两人的话再一次让对面没了声音。 房玄龄借机反问道:“寺庙既然自诩清贫为何又要保留土地聚敛财富?” 崔炎回答道:“寺庙的粮食每年都会赈济灾民,所收财物不过是为了兴修庙宇帮百姓祈福罢了。” 魏征道:“朝廷向寺庙收税也是为了兴修水利,开挖沟渠为何寺庙又不肯付出呢?” 对面又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身后的百姓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房玄龄借此机会再次爆出了几条对于寺庙不利的信息。 其中就包括由于寺庙的土地不用交税因此便以高昂的租金租给佃户,寺庙既不用从事生产又能得到粮食。 出家的僧侣不用参加劳役,因此就需要百姓们更多的付出。 百姓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向寺庙捐赠了大量的财物,使得百姓越来越穷而寺庙越来越富。 随着房玄龄的讲述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特别是当他们听说自己的利益因为寺庙的发展而受损以后更是在心里悄悄盘算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是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的脑子可一点都不慢。 房玄龄所说的这些完全与迷信无关全都是实打实的利益。 特别是当房玄龄提到有很多贵族富商都将自己的家人送到寺庙以避免赋税和劳役的时候,更是直接引起了百姓与贵族之间的对立。 辩论获胜 讨论新政 随着房玄龄暴露的实情越来越多对面崔氏和郑氏两家的家主脸色越来越难看。 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富商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的实际地位并不如普通的百姓,之所以能够享受更好的生活完全是因为他们更能投机钻营。 如今房玄龄一下曝出了这么多有关他们的猛料,那么可以想见一旦这场辩论失败他们肯定会被清算。 站在房玄龄二人身后的文人们要比普通的百姓想得更多。 他们更能深刻地认识到宗教过度发展的弊病。 于是他们很快也加入到了对宗教的讨伐中,这就使得崔氏家主等人更加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没过多久站在他们一边的百姓就开始转变了态度。 越来越多的人转而站到了朝廷这边。 房玄龄和魏征两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他们知道这场辩论到了此时已经胜利了。 果然没过多久崔氏家主便带着人落荒而逃,临走时只是拱了拱手,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没留。 房玄龄二人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他们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皇上肯定还会有其它动作。 于是房玄龄则借机又宣讲了一下朝廷目前面对的困难以及正在实施的救灾措施。 由于百姓们已经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在他宣布完这些救灾措施以后百姓们对朝廷的信任明显多了一些。 辩论的结果很快就随着那些考生的离开向全国各地传播开来。 于是一场原本由宗教势力发起的舆论战很快就变得对宗教极其不利。 一些依附在宗教周围赚取巨大利益的人见到如此情况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收敛,而是想要联合天下的寺庙一起反抗朝廷。 很可惜他们的想法有些过于主观了,完全忽略了此时宗教内部的想法。 在他们想来朝廷如此针对宗教一定会引发这些宗教人士极大的不满,他们只要稍加挑拨这件事就能操作起来。 然而对于真正的宗教人士来说他们所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首先寺庙仍然保有着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可以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粮食。 其次由寺庙所开设的借贷,算命,法事道场以及药店等等一系列商业都没有受到波及。 虽然朝廷管控了对出家人的审批事宜并且也向他们征收了大量的赋税,但是这些相对于他们的收入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就使得这些宗教人士没有生存危机,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朝廷的动力。 这也是此次辩论没有真正的宗教人士参加的原因。 因为从头到尾闹得最凶的其实也只是那些依附在寺庙周围的既得利益者。 他们的想法不但没得到宗教人士的支持反而因为他们给寺庙带来了麻烦而受到了指责。 这些人见到寺庙不肯配合自己也没有了折腾的勇气,于是便逐渐开始偃旗息鼓。 然而刚刚扭转了民意的李世民却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些人。 此时的太极殿内正在进行着一场针对进一步宗教改革的会议。 参加的人除了房玄龄等三位宰相还包括了礼部,户部的两位尚书以及太子李承乾和最早向李世民提出宗教改革的李治。 众人对于李承乾和李治同时出现在这里居然出奇的没有感到任何惊讶。 似乎李治能够参与国家大事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共识。 这里唯一感到不快的就是李承乾,他此刻已经将李治和李泰一起列入到了对他有威胁的名单里。 李世民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先是口头表扬了一下房玄龄和魏征两人在辩论上的表现。 随后他便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如今民意已然转向朝廷,朕打算借此机会进一步对宗教进行改革,不知众位有何意见?” 房玄龄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陛下,如今虽然民意在我然则宗教势力过于庞大,过于激进恐会造成宗教的反抗。” 其他人听了房玄龄的话以后纷纷点头认同。 李世民皱眉道:“眼下大唐人口尚不足千万,而僧,尼,道人口已超过七万,如不加以遏制于我大唐社稷颇为不利啊!” 王珪道:“陛下,臣以为眼下民生尚未恢复百姓又频遭灾祸如此情形之下宗教的发展对百姓的心灵慰籍多有帮助,还不宜过分打压。” 众人听到此话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李世民道:“如今寺庙经济发展迅猛,许多庙宇的规格甚至已不次于皇家,长此下去民间的财富怕是都要集中到寺庙的手里。” 户部尚书戴胄非常认同李世民的话。 他在一旁补充道:“朝廷虽已向寺庙征税,然则所得之钱物远远不足以抵销田亩损失的税收。” 李承乾接口道:“不如加大对寺庙的税收来弥补朝廷的亏空。” 李世民道:“朝廷征税需有法度,单只针对寺庙恐怕会惹来非议。” 戴胄说道:“眼下只余寺庙之内的土地尚未征税,不如借此机会予以征收。” 李世民道:“朕对此并无意见,不知各位认为如何?” 众人闻听此言并未立即发表意见,而是认真思考其中的利弊。 稍倾之后李治率先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眼下应首先打击那些依附于宗教周围的世家与富商。” 李世民问道:“雉奴此话何意?” 李治道:“儿臣以为寺庙之事应徐徐图之,眼下首先应该断掉那些世家与寺庙之间的利益联系。” 李世民道:“如何操作?” 李治道:“寺庙之内有众多所谓俗家弟子,这些人都是各个世家为了逃避赋税而安排进入寺庙的。”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众人都表示认同,他们也都了解这种情况。 接下来李治便将针对这些人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寺庙成立的宗旨本是教人诸恶莫做,诸善奉行,宣扬的也是清心寡欲戒痴戒贪。 然而如今那些世家贵族甚至朝廷高官却纷纷利用寺庙的特权来偷税漏税。 他们的办法就是让家中的亲人,子弟假借出家的名义成为俗家弟子。 这些人不但能够免去赋税和劳役并且还能自由地婚育。 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享受到了寺庙的特权而且还不用遵守寺庙里的各种规矩,可以说是好处占尽。 李治的想法就是要他们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出谋划策制 作化妆品 李治向李世民建议,所有出家之人必须剃度并严格遵守寺庙的一切规定,不允许各个寺庙随意招收俗家弟子。 眼下各个寺庙中的俗家弟子要么全部剃度真正皈依,要么就立即还俗。 这些还不是最狠的。 为了防止有人因为逃避劳役而短暂进入寺庙躲避,李治还特意提出,一旦决定出家那么五年之内绝不可以擅自退出。 如若违反,不但要补足所欠的劳役还要补足期间的税收。 五年的期限可是不短。 要知道唐朝对服役年龄的规定是从十八岁开始一直到六十岁左右。 这段年龄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黄金年龄。 又有谁愿意为了躲避每年一个月左右的劳役而白白浪费在寺庙里? 如此一来除非是那些真心信教之人否则不到快被饿死都不会再主动进入寺庙了。 这样也就间接地遏制了寺庙的快速扩张。 所有人此刻都在惊讶地看着李治。 他的想法可谓是一举多得,既断绝了那些偷税之人财路又断了寺庙发展所需的人口。 不止如此,李治这样做还顺便将寺庙和那些既得利益者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这样就使得寺庙被悄无声息地孤立了起来。 此时众人对李治这招只有一个评价:狠!太狠了!这简直如同杀了那些人的父母啊!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建议以后高兴地对众人问道:“诸位认为晋王的建议如何?” 众人连忙纷纷表态支持。 于是新一轮宗教改革的政策很快就被公布了出来。 那些之前想尽了办法偷税漏税的人听到这个政策以后真的是比自己的亲妈死了还要难受。 很多人都在私下里破口大骂,认为朝廷中能够想出这样办法的人实在是太过缺德。 随后不久就有人打听到了这个办法是出自李治之口。 这个消息让这些人是又惊又怒。 他们既惊讶于李治的聪明才智又恼怒李治做得太绝。 很多因为李治的建议而被迫还俗的人更是对李治恨之入骨。 于是一场针对李治的阴谋很快就悄然展开。 李治现在对这一切已经丝毫都没有时间去关心了。 此时他正在为母亲的生日准备着礼物。 眼见得马上就要来到三月中旬,而长孙皇后的生日刚好就是十五。 李治现在正准备和李愔一起给长孙皇后制作一套化妆品。 之所以让他生出这个想法是因为李愔现在已经能够帮助他提炼出很多有用的化学原料。 其中不但有三酸两碱还有酒精以及各种金属和氧化物。 这些东西不但能支持他做出香皂和香水甚至还能做出擦脸油和口红。 现在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李治特意让人采摘了好几种味道特别好闻的花朵。 李治和李愔,刘安两人分工合作,李愔负责提炼李治所需要的原料。 李治和刘安两人负责将各种原料混合搅拌并放入模具或容器。 他们首先制作的就是香水。 这东西只需要将一些花瓣和其它香料放入蒸馏水中进行蒸馏。 然后再将蒸馏出来的水蒸气进行冷凝并注入少量的动物油脂中进行再加热。 等到油脂融化以后就可以静静的等待精油慢慢析出了。 有了精油,接下来就是加入酒精和蒸馏水进行融合搅拌。 最后稍微静置一下再过滤掉杂质就成了真正的香水。 李治为了让香水的味道更加均衡还特意将装好的香水放入了冰块中进行了陈化。 做完了香水以后再制作香皂就更加简单了。 只需将酒精和精油混入动物的油脂中充分搅拌并放入一些碱来加快凝固就可以倒入提前做好的模具中了。 接下来擦脸油和口红的制作其实也都是大同小异。 只不过擦脸油需要多加入一些诸如金银花,蜂蜜之类的药材成分。 李治还顺便制作出来了牙膏,这样就省得每天用手指沾着牙粉刷牙了。 除了香皂以外所有的东西都使用的玻璃容器。 为此他们还开发出了带有螺纹的模具。 刘安现在烧制玻璃的技术早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他甚至还在玻璃中加入了不同的金属氧化物使玻璃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 李治拿着这些容器找到了裴匪舒,让他帮忙制作了两个精美的包装盒。 这是他和李愔两个人的,因此他特意让裴匪舒使用了不同颜色的包装。 李治不但自己准备了礼物,同时还帮着李丽质也准备了礼物。 他和李丽质的关系最好,在这种需要露脸的时候他可不会忘了自己的姐姐。 忙完这些以后李治马上就将制作方法整理了出来并为此设计出了一些专用的设备。 他准备下一步就去炼铁厂和巴肯一起研究一下不锈钢的炼制工艺。 到时候就用不锈钢来制造一套设备生产化妆品。 等到长孙皇后生日这天,所有的皇子公主们全都来给长孙皇后庆生。 后宫的一众嫔妃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立政殿来陪着长孙皇后说话。 就连李世民都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在中午之前就来到立政殿。 开饭以前按照惯例就是各位皇子公主们向长孙皇后敬献礼物的时候。 于是从李承乾开始大家便主动排好了次序。 李承乾作为太子,府中是肯定不缺钱的,但是他在选择礼物的时候也动了一些小心机。 他知道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不喜欢太过铺张因此亲自设计了一支金簪送给了长孙皇后。 李承乾献上金簪以后对长孙皇后祝福道:“儿臣祝母后康乐永驻,福寿绵延。” 长孙皇后高兴地说道:“好!好!母后也盼你早日成才,替你父皇分忧。” 李承乾道:“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接下来轮到了吴王李恪,他献上的是一对精美的耳环。 李恪平时的表现也深得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欢心。 因此长孙皇后对他也是一通夸奖和勉励。 接下来就轮到了李泰。 这小子最近又胖了不少,不过在王珪的管教下学问倒是又精进了很多。 他送出的礼物是一幅出自尉迟乙僧的花鸟画。 这小子也算有心,知道长孙皇后喜欢书画因此专门求到了与阎立本齐名的尉迟乙僧头上。 至于为何不找善画人物的阎立本?那还不是因为他们哥俩和李治走得太近。 一起献礼 李愔的改变 李泰现在虽然不再招惹李治,但是他对李治的观感却还是不怎么好。 毕竟严格来说李治与他还算是竞争对手。 李泰之后就是李祐,他献上的是一尊小玉佛。 接下来按理应该轮到李愔,可是他却早早地和李治站在了一起。 于是自然就先轮到了老七李恽和老八李贞。 李恽献上的是一件玉如意,而李贞则是因为年纪太小而由燕德妃代他送上了一件新衣。 轮到李治的时候他和李愔一起献上了两套化妆品。 李愔还主动向长孙皇后介绍了一下各种物品的用法。 李治则适时的开口说道:“母后,这是六哥和我还有刘安一起亲手为母后制作的。” 一众嫔妃早就在李愔介绍的时候就对化妆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此时又听说这些东西是出自李治和李愔两人之手更是感到好奇。 于是她们连忙劝说长孙皇后试用一下。 长孙皇后也是爱美的年纪于是便拿起了香水小心地倒了一点在两只手腕和脖子上。 这两处地方不但运动得频繁而且还有动脉在跳动,十分有助于香气的挥发。 浓郁的栀子花香随着长孙皇后的动作挥发出来。 立政殿的大堂里很快就充满了香水的味道。 围在长孙皇后身边的一众嫔妃们此刻都沉醉在了这种清新淡雅而又自然的香气中。 这种香气与她们平时所用的香囊截然不同。 香囊的香气只是各种天然香料的自身味道。 这些味道虽然纯正但是往往过于刺激,因此并不是很好闻。 而香水的味道却是一种混合香气,其中既突出了花香又夹杂着一丝其它味道。 这些味道很容易让人升起一股探究的欲望。 因此无论男女都会不自然地沉溺在这种香气中。 此时一众嫔妃们看着长孙皇后手中的香水一个个眼睛都蓝了。 偏偏却又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开口向长孙皇后讨要一点。 长孙皇后自己也在这种香气中沉迷了一会儿。 等到她回过神来很快就发现了一众嫔妃们的羡慕之色。 于是她掩嘴一笑道:“看看你们几个的样子?雉奴既已做出了这个又岂会短缺了你们?” 其她嫔妃被长孙皇后一说顿时羞红了脸颊。 但想到李治最近一年的作为她们的心情马上又安定了下来。 长孙皇后说得不错,李治对她们确实是从未偏颇。 基本上只要给长孙皇后这里送了东西那么她们的那一份肯定也不会少。 想到这些一众嫔妃们全都不露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皇子公主们。 到最后她们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充满溺爱地看向了李治。 这就是李治比其他孩子强的地方,他对所有嫔妃都做到了一视同仁。 就当所有人都看向李治的时候他也在此时开口道:“这些东西能够制作出来六哥可是出了大力的。” 李治的话马上就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李愔的身上。 这一看他们很快就从李愔的身上看出了一些不同。 这其中感受最为明显的就是李世民和杨妃两人。 李世民以前可没少打过李愔。 他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以前李愔的身上存在着一股莫名的倔强和戾气。 然而今天他却发现李愔变了很多。 眼前的李愔不但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反而多出了一丝不可言明状态。 此时他的眼神清亮而又纯净,浑身充满了一种自信而又坚定的气息。 他仿佛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并且正在向着这个目标大步前进。 这种改变使得李愔仿佛换了一个人。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个一无是处只知道胡作非为的叛逆之徒。 那么此时的他绝对可以用一句浪子回头来形容。 李世民突然以前所未有的温和口吻对李愔说道:“愔儿,到父皇身前来。” 李愔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身体条件反射般地突然紧绷了起来。 他实在是被李世民给打怕了,第一时间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 李治却在此时悄悄地推了他一下。 这才让李愔鼓起了勇气走向李世民。 当李愔走到李世民跟前的时候,双手的手心都已经紧张的冒汗了。 李世民看着满脸紧张的李愔,再次用温和的声音问道:“告诉父皇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李愔怯怯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除了读书以外每天还会到父皇的府上去做实验。” 李世民听到做实验的说法以后稍微愣了一下。 随后他似乎是反应了过来,于是开口问道:“可是研究格物?” 李愔道:“是的父皇。” 李世民再次问道:“可有何成就?” 李世民的问题似乎一下就勾起了李愔的表现欲。 只见他一改之前的紧张情绪,马上就神情激动地向李世民汇报起了他最近做出来的成绩。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如何制备出了酸碱盐,又是如何提炼出了各种金属氧化物。 不止如此他还向李世民描述了他用显微镜看到的一些东西。 对于这一切李世民一点都不懂。 可是他却从李愔那越来越亮的眼神中看出了此刻的李愔是多么的兴奋。 李世民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这个曾经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彻底变了。 现在的李愔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直到半天以后李愔才将自己最近的发现讲完。 当他再次将目光看向父亲的时候却发现李世民正以一种非常满意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种目光他之前从未感受过,这让他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李世民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还没等李愔反应过来就听李世民说道:“吾儿好样的,你终于长大了,父皇很欣慰。” 坐在一旁的杨妃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突然掩嘴痛哭了起来。 这一刻她对李愔所有的担心都随着这句话而化为了乌有。 而被李世民抱在怀里的李愔也在此时泪流满面地说道:“父皇,儿臣之前错怪您了!” 这一刻其她嫔妃们全都满脸羡慕地看向了杨妃,她们知道从今天开始杨妃算是熬出头了。 遇袭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剩下的皇子们又依次向长孙皇后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 他们的年龄太小因此所有的礼物都是由自己的生母代为准备的。 轮到公主们献礼的时候,李丽质又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李治给她准备的礼物是一件用翡翠雕琢的寿桃摆件。 整个摆件的样子就是一个托盘上摆放着三个栩栩如生的寿桃。 每一个都与真正的桃子一般无二。 就连李治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在东市中发现翡翠这种东西。 最主要的是这东西还是被人当做了观赏石拿到了东市来售卖的。 也幸亏麟德的店铺里就经营这些东西,所以它便被裴明礼以一个不算很贵的价格买了下来。 于是这块无比珍贵的翡翠料子就在年前的时候被李治给看上了。 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它送到了少府监,请了最厉害的雕刻匠人给做成了这个摆件。 此时的人们根本就没认识到翡翠的价值。 但是这件摆件的寓意却是所有礼物中最为贴切的一个。 于是李丽质很自然地就被长孙皇后抱在了怀里。 所有人都满脸羡慕地看着分别被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抱着的李愔和李丽质。 在这样热闹的场合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场的皇子公主们除了李治之外无论大小就没有不嫉妒的。 一场宴会下来以后李世民特意将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人留了下来。 李世民首先开口道:“朕过两日准备到九成宫去调养些时日,期间一切政务由高明代为监管。” 说到这里他看向李治和李泰两人说道:“你二人要好生协助皇兄,不可四处惹事。” 李治两人连忙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对于自己能够获得监国的机会自然是暗自高兴。 这是他接触政务的大好时机。 只要他能够谨慎一些,多多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很容易就取得不错的成绩。 此时他的老师李纲刚刚病逝不久。 他作为弟子整日被关在府中守孝本就有些枯燥乏味。 眼下有了这个机会刚好能让他每天出府溜达溜达。 李治对于李承乾监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在他来讲现在需要关注的事情简直有些太多了,哪有心情考虑别的? 只有李泰此时心中稍稍有些羡慕。 他现在已经开始对权力有了一些野望。 交代完这件事李世民又对李治说道:“你六哥近日的表现父皇很是满意,还望你好生引导勿使他再回到老路。” 李治道:“父皇放心,六哥于格物之道可谓是少有之天才,儿臣自会与他相互促进。”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对李泰说道:“王相多次在朕面前夸你学问大有张进,望你继续努力不要懈怠。” 李泰恭声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李世民这次离开打算在外面多待些时日,因此他对三人交代的很仔细。 一直到天色将晚李世民才放三人各自回府。 李治在刘安,柴龙和另外三名护卫的陪同下坐着马车向着东市的方向走去。 他想要趁着坊市关闭之前再购买一些香料来给其她嫔妃们配制香水。 此时已经是戌时初,距离天黑已经没有多长时间。 因此他们并没有选择只走大路而是时不时地从一些小巷穿插一下。 此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些人交替着在跟踪他们。 而可怕的危险此时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就当他们出了宫城走到一处距离坊市不远的小巷时,走在前面的柴龙忽然伸手拦住了马车。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柴龙忽然轻声对众人说道:“注意戒备,此处情况莫名,恐有危险。” 听了柴龙的话以后另外三名护卫马上抽出了佩刀并向马车靠近了一些。 刘安也在此时开口道:“殿下万勿现身,待情况明朗以后再说。”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收回了想要打开车窗的双手,老老实实地缩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外面的情况不明,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去暴露自己的身形。 众人变换完阵型以后马车再一次运动了起来。 这一次前进的速度慢了很多。 小巷并不是很长,也就二百多米的样子。 李治甚至能在马车里听到坊市里那些热闹的人声。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直到他们走过了小巷将近一般的距离都没有任何人从这里经过。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 因为这些小巷都是通往各个里坊的主要通道,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小巷里出奇的安静,除了马蹄踏地的声音之外也就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坐在马车里的李治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压抑。 这种氛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开始冒出了汗水。 当马车终于来到小巷中间的时候前方终于有人出现。 那是三名身披袈裟的年轻和尚。 柴龙打眼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让他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甚至还点头示意了一下。 就当双方马上就要错身而过的瞬间,柴龙的双眼突然被一道明亮的闪光晃了一下。 这一下马上就让他的脑海中意识到似乎有什么问题。 就当他还没捋清头绪的时候,那三名和尚突然暴动了起来。 只见他们齐刷刷地一撩僧袍的下摆,伸手就拿出了一把钢刀。 柴龙顿时惊叫一声:“不好!快当心!” 嘴里说着他一个健步就冲向了三名僧人,并在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横刀。 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三名僧人中已有两人突然冲向了马车并在这一侧的那名护卫毫无反应之前就挥出了手中的钢刀。 那名护卫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就被两把刀同时砍中了胸口。 在他身上穿着皮甲的情况下依然将他砍成了重伤。 这名护卫在巨大的疼痛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顿时就躺倒在了地上。 坐在马车上的刘安反应极快,他毫不犹豫地就向其中的一名僧人挥出了手中的马鞭。 于此同时原本位于马车身后的护卫也快步迎了上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另一名僧人挥向马车的一刀。 这边的三人迅速地战在了一起。 另一边的护卫也绕过马车想要进行增援… 险死还生 就当最后一名护卫刚刚绕过马车的时候。 两旁的屋顶上突然毫无预兆地各自跃下了两名僧人。 他们在刘安等人惊恐的注视下直接扑向了马车。 这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 刘安等人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们将手中的钢刀砍向马车的车厢。 让人欣慰的是,马车的车厢非常坚固,对方的第一次攻击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柴龙和刘安两人的功夫都要比对手略强一些。 他俩几乎同时选择了搏命的办法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只见柴龙瞪大着双眼直接用自己的胸膛迎向了对方的钢刀。 而他自己的横刀则直接斩向了对手的腰部。 双方的攻击几乎同时落到了对方的身上。 一道割裂的声音之后柴龙的嘴里发出一声痛哼。 而他的对手则是在一声惨嚎之后被生生砍成了两半。 另一边的刘安用自己手中的马鞭奋力一挡对手的钢刀。 随后就在对方抽刀之前用手直接将刀握住。 接下来他完全不顾手掌上传来的疼痛,一个跨步就欺到了对方身前。 此时他同时松开了手中的马鞭和钢刀一把就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只见他双手一扭一错对方就在“咔嚓”一声之后一命呜呼了。 刘安抄起对方的钢刀就要和柴龙一起回防马车。 然而他们两人的动作虽快却仍然慢了一步。 此时又有三人已经向他们冲来,而剩下的一人则是直接一步跨上了马车。 那人的动作非常果断,他刚一踏上马车就抬起一脚踢向了车门。 随着“咔嚓”一声之后两扇车门之间的门闩直接就被踢断。 那人一个健步就迈进了车厢。 柴龙和刘安双双大喊了一声又想要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可惜这次对方早有准备,根本就不再和他们缠斗。 可怜的李治就像一个小鸡仔一样被闯入的僧人一把拎了起来。 随后僧人反身一个跨步就走出了车厢。 那人借着昏暗的天光稍微打量了一下李治。 随后就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钢刀对着李治的胸膛刺了上去。 李治脸色惨白的看着对方那张凶狠的脸庞。 此时他的脑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甚至都来不及可惜自己的这次穿越之旅。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这名僧人的身边。 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直接一刀斩断了他那只握刀的手腕。 随后黑影的手腕一番手中的钢刀马上就从下坠改为了上挑。 僧人的另一条手臂就在他发出惨叫的同时应声而落。 黑影单手接住了李治下落的身体,握刀的手则轻轻一划就结果了僧人的性命。 随后他只是轻轻一推就将李治送进了车厢里。 接下来他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一名护卫的身边挥手一刀就帮他杀死了对手。 有了他的加入柴龙和刘安顿时失去了压力,很快就占据了交战的主动。 就当他们即将击杀对手的时候,车厢内的李治终于回过神来。 他对着敞开的车门大喊了一声:“留下两个活口!” 这一声非常的及时,因为就在这一时刻那个黑影已经又一次杀死了一名僧人。 而柴龙和刘安手中的钢刀也已经毫无阻拦地挥向了对手的头颅。 刘安两人的反应奇快,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时选择了改斩为拍。 手腕一番就用钢刀抽翻了眼前的敌人。 这两人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马上死亡。 而不幸的是,他们接下来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柴龙和那位后来加入的英雄似乎非常精通各种江湖手段。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卸掉了两名僧人的下巴。 紧跟着他们就在李治惊讶的目光下对着两名僧人的双颊就是一阵猛扇。 很快对方的满口牙齿就已经全部掉落,他们的脸也彻底肿成了猪头。 随后两人又在一堆牙齿当中仔细地翻找了一下,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藏有毒囊的牙齿。 做完这一切两人仍未停手,而是非常熟练地卸下了两名僧人手臂上的关节。 做完这一切众人全都没有打算停留,准备直接带着两名活口回到晋王府。 其中一名护卫将那名已经重伤的护卫抱上了马车。 而另一名护卫则快速地跑向京兆府去报案。 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僧人则直接让他们停尸街头。 李治在返回晋王府的路上才知道救他一命的居然是柴龙的同门师兄。 此人名叫段师子,入门的时间比柴龙早了两年。 他之所以能够及时赶到还多亏了柴龙的邀请。 就在李治收留了柴龙不久,柴龙就因为李治对自己十分重视而决定将自己的师兄一并介绍到李治身边。 他们两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因此柴龙有了值得效力的东家以后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兄。 说来也是李治命好,他们二人的师门离长安城并不近。 柴龙的信件送出以后,段师子也是紧赶慢赶才在今天来到的长安城。 更加幸运的是段师子在进入长安城不久就发现一帮僧人专挑人流稀少的街道鬼鬼祟祟的小心潜行。 于是他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没想到就这样让他鬼使神差地解决了李治的杀身之祸。 李治虽然已经知道了段师子此来的目的但他依然在半路上就对段师子表示了感谢。 毕竟不管对方的目的如何自己的性命都是人家在毫无关系的前提下救下来的。 李治还在半路上就不顾自身安危地让另一名护卫前往医学院去请孙思邈来帮自己医治伤者。 毕竟他此时虽然自问医术不错但也无法独自一人同时给三个人治疗。 他回到王府以后马上就让人将那名护卫送到了医疗房准备开始给他缝合伤口。 因为他目前并没有掌握检验血型的手段,更没有合适的血液来给对方输血。 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地进行救治。 幸亏他的手中根本就不缺各种药物。 不然的话那名护卫肯定会在孙思邈到来之前就一命呜呼。 李治一边紧张的给已经陷入昏迷的护卫注射麻药,一边快速地向柴龙和刘安两人传授着伤口消毒的方法。 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考虑两人到底疼不疼了。 他必须先保证孙思邈到来以后能够马上进入手术阶段。 惊动李世民 李治此时的头脑出奇的清醒。 他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交代完刘安两人之后他又快速地拿出了缝合针和鱼肠线。 接下来他就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熟练地穿针引线并开始给那名护卫缝合伤口。 这些动作他已经在很多动物的身上实验过,因此现在他根本就不会手生。 李治的小手就像穿花的蝴蝶一般在伤口上来回穿过。 在刘安等人看来就像是在缝制一件衣服。 皮甲的保护作用很好,至少护卫身上的伤口没有伤到骨头。 刀口虽然很深但是并没有被撕裂开来。 这就有效地较少了血液的流失。 别看李治表现得很老道,但其实他此刻只能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李治现在最担心的有两点。 一个就是他也不能肯定酒精消毒对这样的伤口是否管用。 另一个就是不知道护卫是不是已经失血过多。 毕竟他前世既不学医也没有过身受重伤的经历。 手边更没有那些先进的电子仪器来监控伤者的体征。 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缝合速度。 当他即将缝合完一道伤口的时候,孙思邈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王府。 与他同来的还有李治的医学老师孙回璞。 这两人原本正在一起探讨医学方面的问题,听说李治这里出事以后马上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当他们确认了李治身体无恙之后马上就开始分头给柴龙和刘安进行缝合。 而就在同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却已经被快速地戒严起来。 京兆府衙门名义主官李哲在听说李治遇袭以后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要知道李治现在不但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之一,而且还是实打实的雍州牧。 也就是他李哲的顶头上司。 现在李治居然在长安城里遇到了刺杀,这不是直接在要他李哲的脑袋吗? 李哲缓了半天才稳住自己即将瘫软的身体。 随后他就石破天惊地大喊了一声:“京兆府所有的差役全部集合,马上通知南衙十六卫封锁整个长安城,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此时他的喉咙都要喊破了。 只是这一嗓子就让整个京兆府变得鸡飞狗跳。 一名准备出去传令的衙役开口问道:“大人,不知此令以何名义发出?” 李哲嘴唇哆嗦着说道:“出大事了,晋王殿下遇刺了。” 那名衙役听了这话以后“咕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随后他又像装了弹簧一样马上站了起来飞一般地跑向了马厩。 仅仅片刻功夫他就直接从衙门里骑着马冲上了大街。 这时候他已经没心思在乎是不是过于扰民了。 稍晚一点儿弄不好自己的脑袋都要掉了。 京兆府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迅速变得安静起来。 李哲安排自己的副手亲自带人去封锁案发现场。 他自己则是一转身就向刑部跑去。 此事太大,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长史可以插手的了。 此时他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将命令传达出去并将消息逐级上报。 至于他自己的死活,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 当他来到刑部的时候,李道宗都已经准备下班。 当他听到李哲的汇报以后直接就将刚喝到嘴里的最后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颤抖着手指着李哲问道:“你…咳咳…你说什么?” 李哲再一次哭丧着脸说道:“晋王殿下刚刚遇刺,手下三人负伤,晋王殿下暂时无恙。” 李道宗此时终于顺过气来,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随后他便在“哎呀”一声中跑向了皇宫大内。 李哲只是听见一声:“赶快去封锁现场。” 随后李道宗的身影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李世民今天早早的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的出行,今天还要和长孙皇后再确认一下随行的人员。 就当他满身放松地和长孙皇后聊着的时候,李道宗突然就在立政殿外开口求见。 李世民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 他将要出游的消息早就已经传达了下去。 李道宗这个时候求见不是在给他添堵吗? 就当他满脸不耐烦地想要让张阿难去拒绝的时候,长孙皇后在一旁说道:“许是出了急事,二郎还是见见吧!” 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无奈地冲张阿难点了点头。 张阿难来到立政殿的大门外之后就看到李道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口转来转去。 于是他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尚书大人这是遇到了何事?怎地如此着急?” 李道宗道:“出大事了!晋王殿下刚刚遇刺了?” 张阿难听了这话以后脸色当时就变得一片惨白。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问道:“人…如何了?可有…受伤?” 李道宗摇头说道:“晋王殿下暂时无恙,手下三人负伤。” 张阿难先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才连忙说道:“大人快随奴才去见陛下。” 说完这话他先一步快速转身跑向了大殿。 张阿难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礼法了。 他来到大殿的门口以后马上就焦急地喊道:“陛下,出事了,晋王殿下刚刚遇刺。” 听到张阿难的话,饶是李世民身经百战也忍不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旁的长孙皇后更是直接手捂着额头将要晕倒。 幸亏张阿难口快,他一边迈步进来一边不停歇地将得来的信息说了出来。 李世民听完以后伸手抄起了一个茶杯就扔到了地上。 同时口中暴怒地喊道:“京兆府是干什么吃的?南衙十六卫又是干什么吃的?朕的皇儿居然在长安城里被人给刺杀了?” 刚刚跑到门口的李道宗听到李世民的话以后吓得都不敢迈步进殿。 他就这样低着头站在了立政殿的门口。 长孙皇后听说李治没事以后已经缓过神来。 她连忙开口安慰李世民道:“二郎暂且息怒,眼下首要应当早日查出幕后的主使。”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长孙皇后说道:“明日的行程暂时取消,朕倒要看看是谁要对吾儿下如此毒手。” 李世民的自责 李世民说完这话以后就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要先去看看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李治的年纪还小,李世民担心他会被吓坏。 他的步伐很大,走得也比较急,跟在身后的张阿难和李道宗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李世民一边前行一边开口对李道宗问道:“刺客的身份是否确认?对方一共出动了几人?” 李道宗支吾着回答道:“李长史提供的消息有限…臣…臣来得又有些匆忙,因而尚不清楚。” 李世民皱着眉头再次问道:“李哲如今何在?是否已经安排封锁街道?” 李道宗答道:“已经安排下去。” 三人说话间很快就出了皇宫。 李世民刚要安排李道宗去传唤李哲到晋王府会面就看到李哲已经在皇宫之外等候。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开口问道:“案件可有线索?” 李哲被李世民的一声冷哼吓了一哆嗦。 他知道此时皇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声冷哼却足以表达出对自己的不满了。 但此时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他必须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汇报给皇上。 李哲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案发现场的五具尸体都是僧人打扮,下官考虑可能与寺庙有关。”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此事如果真与寺庙有关那么很有可能牵扯甚广。 同时李哲的汇报也让他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李治当时提出的办法可能得罪了很多人。 而他却忘了要对李治加强保护。 想到这些李世民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懊悔的神色。 同时在他心里也下定了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的决心。 李哲一边快步跟着李世民前进一边继续补充道:“据晋王殿下的侍卫所说晋王殿下擒拿了两名活口。” 李世民“哦”了一声问道:“居然还有此事?” 他此刻一边前行一边暗自思索:李治身边的护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充足了? 居然能够轻松应对七名刺客并且还有能力活捉? 一路紧赶,众人很快就来到了晋王府。 李世民一边快步向大堂走去一边对府中的下人问道:“晋王殿下在何处?可有受到惊吓?” 一名下人回道:“殿下此刻正在医疗房中救治受伤的护卫,同在的还有孙神医和孙回璞大人。” 李世民此时已经来不及疑惑什么是医疗房了。 他直接开口对那名下人说道:“赶快带朕过去。” 当李世民来到所谓的医疗房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外正有两名护卫把手。 其中一人的身上还带着一些明显的血迹,显然是刚刚进行过拼杀。 李世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他长时间在战场上拼杀所培养出来的能力。 这个发现让李世民不由地多看了一眼那人,却发现对他极为陌生。 让李世民感受到危险的正是段师子。 李治让他把守在门外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入从而影响到他们的手术。 由于段师子并不认识李世民所以另外一名护卫连忙首先开口道:“参见陛下。” 段师子经过这一提醒也马上抱拳躬身道:“参见陛下。” 李世民道:“里面情况如何?晋王是否无恙。” 那名护卫开口道:“启禀陛下,殿下无恙,此刻正在救治伤员。” 李世民听到李治确实无恙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原本想要进去看看李治,却在发现大门紧闭以后生生忍了下来。 里面的伤者是为了保护李治而受的伤,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救治出现意外。 幸亏李治也刚好在此时完成了最后的缝合。 他在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之后就将最后的包扎工作交给了已经提前结束的孙思邈二人。 当李治出现在李世民面前的时候。 这位刚刚被其他各国推举为“天可汗”的一代明君居然差一点就当众流下眼泪。 他此刻内心相当自责。 甚至有些恼恨自己居然没有想到李治提出的建议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危险。 李世民此前只顾着为李治的出色表现而骄傲。 完全忽略了此时的李治尚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他一把将李治拉到了自己的跟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治的全身。 当他发现李治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时脸上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 他将李治抱进怀里声音低沉的开口说道:“都是父皇不好,居然忽略了我儿的安危。” 李治趴在李世民的脖颈上说道:“此事与父皇无关,是那些可恶的贼人太过奸诈。” 李世民道:“吾儿放心,父皇定会将贼人全部找出,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治道:“父皇,儿臣抓到了两名刺客,此时正关在府中的柴房中。”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将李治放到了地上。 随后他便转身对李道宗说道:“将人犯带回刑部衙门,通传御史台和大理寺到刑部共同审理此案。” 李道宗答应一声连忙组织人手分头行动起来。 李世民交代完李道宗之后扭头对李治说道:“父皇这就去亲自审理此案,你且在府中好生歇息。” 说完这话他迈步就向外面走去。 李治遇刺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整个长安城的上层。 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三人在听说了此事之后全都第一时间来到了晋王府。 他们与李治接触日久,既有浓厚的师生之情又有一股不可言明的知音之感。 这其中既有李治聪明博学的原因,也有他从前世带来的那些先进理念的功劳。 当他们再三确认李治当真无恙之后全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房玄龄首先开口道:“殿下是否当真以为这次的刺杀是受了佛门的指使?” 李治摇头道:“学生并未如此认定。” 长孙无忌接口道:“殿下的判断有何依据?” 李治道:“甥儿今日的行踪全乃临时起意,而对方却对此完全掌握,想来一定是有人早就知道今日是甥儿母后的生日,因此提前布局。” 李治此刻的分析清晰而又透彻,似乎早就对此有所思考。 而那些刚刚策划了此次行动的人却对此全不知情。 连夜审问 曲池坊,是这两年刚刚兴起的一处高端坊市。 这里因靠近曲江池而成为了很多高门大户建造别院的首选之地。 此时在曲江坊内的一座大宅中正有几人在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这其中不但有崔氏和郑氏两位在长安城这一支的家主。 更有曾经在朝堂上针对过李治的长孙顺德。 另外的三人则全都是与他们关系极近的中小家族代表。 崔炎刚刚打发走了一名汇报情况的管家。 此时他开口对众人说道:“眼下已经确认我等的计划失败了,不知各位可有何补救的方法?” 郑德道:“眼下继续进行刺杀暂不可行,我等应尽快反思此次行动是否有何漏洞。” 长孙顺德开口道:“我的人并未在人前现身,想来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代表中有一人开口道:“眼下棘手之事乃是我方有两人被生擒,在下担心他们会暴露线索啊!” 众人听到此话以后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坐在最下手的一名粗犷大汉。 他此时虽然也穿着一身员外服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将他与员外两字联系到一起。 此人见到众人全都在看他于是开口道:“诸位放心,我潜龙帮寻找的这些杀手全都只看金钱不问其它。” 众人听到此话便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仍有人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邢帮主确定对方不知此事与贵帮有关?” 那人道:“我邢涛说话何时有过妄言?此事担保做得干净。” 众人见此也就不再追问。 崔炎又在此刻开口道:“眼下行动失败,但愿我等能够顺利将此事嫁祸于佛门,如此一来至少也能坐山观虎斗。” 邢涛说道:“诸位放心,那些杀手均为死士且已提前做好准备,但有机会他们定会自裁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郑德道:“如此最好,既然佛门不肯与我等配合那便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等的痛苦。” 有人接口道:“郑家主所言不错,我等既受如此大的损失佛门便也休想好过。” 崔炎说道:“眼下京城已然全面戒严,我等还是早些散了吧!” 说完这句他又对长孙顺德开口道:“还请长孙大人多多关注朝中讯息,也好让我等能够提前准备。” 长孙顺德开口道:“诸位放心,此事尽管交与本官。”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点头,随后便先后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的身份都不算低,而且又都在曲池坊建有别院,因此倒也不用担心遇到盘查。 此时的刑部大堂李世民正满脸威严地端坐在主审的位置。 堂下正中跪着的就是那两名僧人。 他们两人刚刚承受了一波酷刑,此时正在低声痛哼。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机会咬破嘴里的毒囊,甚至就连双臂的关节都被人家给卸下来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一口咬定自己是来自净业寺的僧人,是受了掌门方丈的命令而行刺的。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最终方案。 就是为了预防自己被生擒之后的说词。 他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件刺杀案栽赃给佛门,从而让朝廷对佛门痛下杀手。 然而他们却完全低估了李世民的智慧。 李世民从一开始就没去考虑佛门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朝廷作对。 此刻李世民并没有打算给他们太多缓解疼痛的时间。 只听他开口说道:“朕虽不知你二人究竟来自何方,但你二人想要欺瞒于朕却是痴心妄想。” 他的身子稍稍前倾了一些继续道:“你二人也不要以为自己心怀死志就可忍住刑罚之苦,须知世间大有生不如死之痛。”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开口道:“朕好心劝你二人,既然明知必死不如早些招供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几乎同时开口道:“贫僧所言俱是实情,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脸上毫无波澜。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臂,马上就有四名衙役快步上前。 他们的手中各拿着一套夹板,干净利落的就分别套在了两名人犯的手指和脚趾之上。 套完以后,先是由两人分别拉紧了套在脚趾之上的夹板。 几乎就在同时大堂里就响起了两人凄厉的惨叫声。 动刑的衙役手法十分老到,他们并没有一次就让人犯达到痛苦的极致。 而是不断的缓缓用力,让两人的疼痛不停地向上累积。 可怜两人满口牙齿都被打断,此时就连咬紧牙关的能力都不具备。 强烈的痛苦让两人的身上迅速地冒出了汗水,很快就寖湿了身上的衣服。 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就当两人脚上的疼痛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两名衙役却突然停止了用力。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们的手指就再一次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疼痛。 在此期间根本就没有人再对两人发问。 只是四名衙役在那里来回夹紧夹板。 持续的惨嚎声很快就变得嘶哑了起来。 许久之后李世民才挥手停止了用刑。 只听他再次开口问道:“告诉朕,是谁派你们来行刺的?” 两人仍旧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刚才的答案。 于是李世民又一次抬起了手臂。 这一次又换了另一种刑具,带给两人的又是另一种痛苦。 李世民非常耐心地一直提问,每当答案不能让他满意的时候就更换一种刑罚。 在这期间两名人犯昏迷了好几次,然而每次都会很快被冷水泼醒。 其实李世民完全可以将两人分开单独审问。 那样的话也许能够更快地拿到口供。 然而此时李世民的心中充满了戾气。 他固执地想要以最残忍的办法来给李治报仇。 审讯一直进行到后半夜,直到其中一名人犯彻底昏迷不醒之后另一名人犯才终于开口交代了起来。 没有同伙的陪伴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尝试那些酷刑了。 他此时只想让李世民给他来个痛快。 随着他的交代这件大案终于开始有了一些突破。 而接下来的侦破工作却全都被李世民转到了暗中进行。 李治的表现 李世民在审案的同时,李治也在和房玄龄等人一起分析着案情。 他们此时已经可以肯定组织刺杀的人是那些曾经依附在寺庙周围的势力。 甚至已经考虑到这其中可能会有朝廷官员的参与。 因为李治的行踪被对方掌握得太过清楚。 就连李治离开宫城前往坊市都能做到提前布局。 这就说明对方一定安排了人手在皇城和宫城之间。 而那块区域是绝对不可能让普通百姓进入其中的。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分析什么人会有最大的可能向外传递消息。 结果很快他们就一致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当值的禁卫。 得到这个结论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需要查出当时在岗的人员都有谁,就可以继续深挖下去。 几人有了初步的目标之后马上就决定将这个信息告诉给李世民。 毕竟多一条线索就能多一份找到幕后主使的把握。 向李世民汇报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房玄龄三人。 而李治自己则是整晚都守在那名重伤的护卫身边。 此人受伤太重,李治自己也不知道他用酒精所进行的消毒是否有效。 整个前半夜那名护卫的体征都还算平稳。 这让李治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以为这次的手术算是彻底的成功了。 一直不肯休息的刘安也在一旁开口劝道:“殿下,夜已经深了,看样子杨刚的伤势已无大碍,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李治摇头道:“本王暂时还没有睡意,还是你先去歇息吧。” 刘安见自己劝不动李治干脆摇了摇头自己也留下来没走。 时间逐渐来后半夜,李治两人也都被困意侵蚀的直打哈欠。 刘安刚要开口再劝说一下李治,却突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杨刚开始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胡话。 见到这种情况李治的睡意马上就烟消云散。 他连忙伸手触碰了一下杨刚的额头。 这一下马上就让李治的脸色大变。 因为他已经试探出杨刚正在发烧。 李治来不及多想,马上就跑出去喊人帮他打一盆井水。 同时迅速找来一块硝石开始制造冰块。 早已熬好的中药也让人重新加热了一下,并让一名护卫帮忙给喂了下去。 李治将冻好的冰块砸碎,又用棉布包裹好,来回给杨刚擦拭着身体。 目前的条件下这是最好的降温方法。 此时只有一只手完好的刘安根本就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 李治一边擦拭一边不时的探查一下杨刚的体温,偶尔还要更换一下冰块。 整个后半夜杨刚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转。 到最后李治甚至又给他灌了一碗中药。 一直到天色大亮,段师子和身上有伤的柴龙一起来到了手术室。 当他们发现李治整整一个晚上都亲自守在杨刚身旁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满意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对于他们这种江湖气息极重的人来说生死其实并不可怕。 他们反而更害怕自己追随的人心性不佳,让自己的忠心付诸东流。 此时见到李治能够为杨刚做到如此地步他们也有理由相信李治会如此对待自己。 这一刻段师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和柴龙一起留在李治的身边。 李治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已经感动了段师子。 他正在认真地研磨着一些具有消炎作用的药膏。 准备给杨刚的伤口再换一次药。 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研制出抗生素。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李治的一番忙碌之后杨刚的体温终于降到了正常。 这让紧张了一夜的李治终于放松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阵困意就快速地席卷了过来。 李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睡着了。 段师子一直都在默默地观察着李治。 从昨日遇袭一直到此刻,李治不但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孩童应有的紧张和恐慌。 甚至还镇定地安排了后续,救治了伤员。 不止如此他还和几位朝中的大臣们一起讨论了案情,更是硬生生守护了杨刚一夜。 他不知道李治为何能够做到这一切。 但是他知道天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成年人绝对没有多少。 段师子将熟睡的李治抱回了卧室。 随后又再次深深地看了李治一眼。 他此时甚至有些佩服这个熟睡的男孩儿。 李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是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给惊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以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坐在身旁的长孙皇后。 此时正是她在小声地哭泣着。 李治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口叫了一声:“母后。” 长孙皇后见到李治起来以后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她的哭声再也压制不住。 她昨日安排好一切之后就想要过来。 可是又担心自己影响了办案。 于是她就在宫里苦苦地等待着消息。 直到李世民半夜回宫向她解释了情况她才勉强小睡了片刻。 今日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这里。 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李治整整忙了一夜刚刚睡去。 李治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长孙皇后也在一旁哭了好几回。 李治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安抚好了长孙皇后并与她一起吃了一顿早饭。 期间他还想要再去看看杨刚却被刘安告知孙思邈和孙回璞二人已经替他看过了。 即便如此他在送别了长孙皇后以后还是再一次来到了手术室。 却发现孙思邈二人依然停留在此。 他先是给二人分别见礼随后才有些担心地问道:“杨刚的伤势如何?是否仍有生命危险?”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当他问出这句话以后孙思邈二人却同时向他深施了一礼。 孙思邈不等他开口询问就主动解释道:“殿下的外伤处理之法果然神妙,我大唐无数战士和百姓都将因此而保得性命。” 孙回璞接着说道:“此次杨刚得以活命已经充分验证此法之功效,大唐医学院也将借此开办外伤专科。” 李治听到此话以后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准备抓捕 随着李治被刺杀的案件转为暗中调查。 被活捉的两名刺客很快就被宣布已经自杀身亡。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特意让人大张旗鼓地调查了一番净业寺。 做戏当然是要做全套。 既然对方想要将祸水引向寺庙那么就干脆做出一些样子来给对方看。 接下来除了一队由李世民直接负责的人员之外再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具体的进度。 就连净业寺那边也仅是简单的核对了一下人员情况以后就不了了之。 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似乎只是经历了一场虚惊。 城内的一切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一些不明真相的官员甚至以为李治在皇上的心中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就连作为右骁卫大将军的长孙顺德都在稍作打探之后也认为这件事已经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仅仅两日之后邢涛就非常焦急地组织众人再一次来到崔家的别院。 原因就是被他委派联系刺客的那个人失踪了。 崔炎听到情况以后紧张地问道:“不是听说朝廷已经不再调查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如此情况?” 长孙顺德道:“本将已经辗转向我家侄儿长孙无忌探过口风,此时朝廷确实并无动作。” 他的话马上就让众人的担忧放下了大半。 如果说长孙顺德与李家的关系还不算最近,那么长孙无忌肯定是最能接触到此事真相的人。 如果是从他的口中得来的消息那么此事就可信多了。 郑德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如此重要之人又怎会突然失踪?” 潜龙帮主邢涛闷声说道:“此事毫无预兆,邢某也是刚刚才突然发现。” 有人接口道:“邢帮主可知此人是何时失踪的?” 邢涛摇头道:“具体时日并不清楚,邢某想要联系他时才发现此事。” 众人得到这样的消息以后都有一些紧张。 他们连忙商量起接下来需要做的准备以及必要时应该如何跑路。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别院的周围已经隐藏了好几名朝廷派出的密探。 而吸引密探关注的主要人物分别是长孙顺德和邢涛。 李世民先是从那名已经交代的刺客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刺客虽然不知道幕后的主使具体是谁但他却认得负责联系他们的人。 这是他们必须要了解清楚的事情,毕竟他们刺杀成功以后还要去找对方结清尾款。 被指认出来的人姓赖,由于在家中排行老三因此取名叫赖小三。 他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因此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读什么书。 他从小就在长安城里四处打混,久而久之就混进了潜龙帮。 这小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做人却是非常会来事。 他靠着一张巧嘴没用多久就混到了邢涛的身边,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是靠着自己的眼力见也帮邢涛处理了不少事情。 联系杀手的事情就是由他负责的。 这小子知道这件事关系太大,因此他在联系杀手时其实用的并不是真实的身份。 他利用邢涛给他的活动经费盘下来一间经营祭祀用品的小店,然后就以店主的身份联系了杀手。 他自问这样一来别人就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而他却低估了那些杀手们的谨慎。 想想也是,一个普通的店铺掌柜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找到杀手们设在长安城里的联络地点? 于是杀手们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就知道了赖小三的底细。 李世民派出的密探知道了赖小三自然也就很快盯上了邢涛。 不止如此,密探们还通过审问赖小三找到了有关右骁卫的线索。 而这条线索的另一端就是事发当天右骁卫出现的一点异常。 想要调查各处守卫的当值情况非常简单。 只需将当月的布防计划和当天的考勤记录拿出来核对一下就行了。 当李世民核对完当天的情况以后发现,当天有两队人员临时变更了自己的班次。 原本应该在酉时值班的一队临时被调换到了戌时,而原本应该戌时值班的一队却因为有人需要请假而被换到了酉时。 上面给出的理由是那人在本该当值的时间刚好有事。 这样情况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也经常会遇到。 因此长孙顺德做出这样的安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按照规定当一队守卫当中有一人不能出勤时整支小队确实应该轮换。 然而当请假的人和赖小三联系到一起时,这件事马上就变得非常不简单了。 李治离开宫城时刚好是守卫们换班不久,而就在这段时间那名请假的守卫在宫城之外和赖小三见过一面。 根据赖小三的交代,他们的计划非常周密。 除了那名守卫之外,整个右骁卫还有好几个人都参与了进来。 他们分别在不同时段,不同日期进行值班。 只要发现李治离开了宫城马上就会有人将消息传递出来。 这也就是说除非李治一直待在皇城和宫城之间的范围内,否则他只要离开了宫城进入外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李世民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开始怀疑这件事与长孙顺德有关。 因为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还能够做到如此随意的安排整个右骁卫的守卫人员。 李世民当时就愤怒地想要将长孙顺德和其他人全部抓起来。 幸亏张阿难及时开口道:“陛下,此事或许还有其他幕后,不妨观察一些时日再动手不迟。” 多亏了张阿难的这一声劝阻,才让李世民迅速冷静了下来。 也正是这两天的观察才让朝廷的密探发现了长孙顺德等人的这一次聚会。 得到消息的李世民决定就在此时对长孙顺德等人进行抓捕。 他自己也决定亲自前来对长孙顺德进行审问。 当这座别院突然被大军包围起来的时候,长孙顺德等人全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做贼心虚的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所做的事情败露了。 这种想法随着李世民出现在别院中变得更加确定无疑。 而长孙顺德更是在见到李世民的第一时间就跪在了地上。 抓到大鱼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孙顺德脸上显露出无比复杂的神色。 此人虽然在能力上不算出众但也对李家成功打下江山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他不但是最早支持太上皇起事的人之一还在数场战斗中帮大唐取得了胜利。 除此之外长孙顺德还是玄武门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之一,对他李世民来说也是有着莫大的帮助的。 即便不提这些,长孙顺德作为长孙皇后的叔叔与他李家也算是沾亲带故。 李世民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长孙顺德参与谋杀李治的事实。 他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终于满脸痛心地对长孙顺德开口问道:“告诉朕,你是如何能够狠心对雉奴下此毒手?” 长孙顺德此时倒也光棍,他知道李世民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所以他直接开口道:“非是老臣心狠,实在是晋王的提议太过歹毒,直接断了老臣的财路。” 李世民怒道:“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居然为了私利带头对抗朝廷的决策?” 长孙顺德满脸委屈地说道:“陛下,老臣这些年过得如何难道陛下不知?” 他此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自己帮着李家忙活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混了个国公的头衔。 可是就因为自己与贞观元年谋反的李孝常有所来往就被罢官为民。 前几年自己虽然被封了个泽州刺史,可是也做得谨小慎微,不但自己不敢贪腐而且还惩处了许多贪官污吏。 就连前两任刺史的违法行为都是他亲自举报的。 这些事虽然给他赚来了好名声可是在钱财上却是没有增多。 眼看自己一家老小,丫鬟仆人都在跟着自己吃苦,自己又怎能不想些办法来给家里增加些收入? 这两年好不容易靠着宗教方面的漏洞赚了些钱物。 可是还不等自己享受几天就被李治的一番提议直接断了财路。 如今眼看着自己又要过回清贫的日子,这怎么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接受? 李世民被长孙顺德的话问得一愣。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朕和父皇都给予过你不少赏赐,你怎会缺了钱财?” 长孙顺德道:“臣家里的丫鬟仆人,奴才侍卫,哪一个不是要靠臣的那点儿俸禄供养?” 李世民一听这话就急了。 朝中这么多位大臣,哪一个不是和他一样的情况?怎么偏偏到了他这里俸禄就不够用了? 李世民刚要继续和他好好掰扯掰扯,随同而来的李道宗就悄悄拽了一下李世民的衣角。 周围还有众多外人在场,这种事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多做讨论。 头脑发热的李世民被李道宗这一提醒马上就醒悟了过来。 他对长孙顺德怒哼一声道:“你的事朕随后再与你细算。” 说完这句他马上就将目光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这里面可是有两条大鱼,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 这些人在面对李世民的目光时都被他眼中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 唯独崔炎和郑德两位家主的表现与众人不同。 郑德表现得一片平静而崔炎甚至敢对李世民怒目而视。 他敢这么做可是有原因的。 当初李家起兵的时候对他崔氏多有拉拢,李世民甚至和崔家成为了至交好友。 崔家也在舆论上给予了李家很大的支持。 原本这一切都还不错,然而李世民刚刚登基不久就开始对崔家进行打压。 他先是限制了很多崔氏族人的发展机会,随后又以崔氏在朝中没有高官为借口在新编写的《氏族志》中将崔氏由第一等降为了第三等。 如今居然还采纳了一个小小稚童的建议对他们这些依附在宗教周围的人进行打压。 这样的仇恨让他如何能忍? 如果他不进行一些激烈的报复又怎么能够震慑得住越来越猖狂的李世民? 李世民见到崔炎对自己怒目而视当下也没给他好脸色。 他直接开口对崔炎问道:“崔家主似是对朕颇有怨气,莫非还觉得自己冤枉?” 崔炎道:“你李二对我崔家有何作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想让崔某对你好颜相对绝无可能。”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崔家主只知朕打压崔氏却可曾想过崔氏所作所为可有半分利于朝廷?” 崔炎嘲讽道:“我崔家子弟倒是想要对朝廷做出贡献,奈何你李二偏偏多方打压,不给我等机会啊!” 李世民道:“崔氏狂傲自大,居然扬言朝中大臣甚至我李氏皇族都不配娶崔氏女子为妻,更是大收彩礼扰乱民风,岂是臣子当为?” 崔炎冷哼一声道:“我崔氏世代家声显赫,家中子女岂可随意与人婚配?” 他言下之意明显看不上现在的皇室,认为李家的底蕴根本就配不上崔家。 这句话可把李世民给气坏了,他此时已经暗自决定要借此机会狠狠地收拾一下崔家。 两人话不投机,李世民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于是他便将目光看向了郑德。 郑德见李世民看过来也不废话. 只听他开口说道:“此事乃我郑某一人所为,与我郑家其他族人无关,陛下还请看在郑家多人为朝廷尽忠职守的份上放过彼等。” 他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不希望牵连到其他人。 然而他此刻却不知道,李世民早就有心打压五姓七望中的其他家族,又怎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李世民对他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出什么狠话。 只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如何处置你等自有律法定夺,朕是不会过多参与的。” 郑德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脸色一变。 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时李世民说得越是冠冕堂皇之后可能做得越狠。 看来郑氏此次恐怕要因为他的行为而遭逢大难了。 李世民的目光又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发现其中再也没有值得自己重视的人物。 于是他转身就向别院之外行去,口中对李道宗说道:“带回去交由大理寺严加审问,不要放过任何一人。” 李道宗一听这话马上就心知肚明,皇上这是要借着此事狠狠地震慑一番宵小了。 结案 保下长孙顺德 五姓七望在民间和朝堂上的势力太大。 即使这几年李世民一直在通过科举努力改变朝堂环境。 然而由于五姓七望对书籍和教育的把控太过严密,所以一般的百姓子弟想要读书实在是千难万难。 虽然李世民也在大力发展公学,然而由于纸张和笔墨的价格昂贵所能培养出的人才其实非常有限。 有了李世民的暗示这次刺杀案波及的人员十分众多。 不但有崔氏和郑氏在长安这一支的所有族人,甚至还将好几名在京城为官的两家族人都罢免了官职。 至于潜龙帮主以及其他参与的一些中小家族更是全都被斩尽杀绝一个没留。 唯一让李世民感到难办的就是长孙顺德。 当长孙皇后听说自己的叔叔居然参与了刺杀李治直接哭得是死去活来。 朝中大臣们更是为此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以及魏征等人为首,坚决主张严办长孙顺德。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李治的老师和长辈,要么就是和李治打过交道认可他的表现。 另一派则是王珪,侯君集以及一些支持李承乾和李泰的官员。 他们都极力劝说李世民看在长孙顺德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他一命。 就在双方为此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治主动站出来为长孙顺德求了情。 他连续好几天进宫给长孙皇后请安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母亲在偷偷哭泣。 出于对自己母亲的心疼他决定放过长孙顺德一马。 李世民原本也心疼长孙皇后,于是就借此机会将长孙顺德贬为了庶民,对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进行追究。 整件事情到此就算是彻底结束了,然而房玄龄等人却又一同找到了李治。 长孙无忌首先对李治埋怨道:“雉奴啊!不是舅舅唠叨,实在是你此事做得太过不该了。” 李靖道:“殿下须知朝中大臣们见你如此可不会好心地认为殿下宅心仁厚。” 房玄龄更是冷哼一声道:“在我看来殿下就是软弱好欺。” 李治一边连连给他们行礼道歉一边开口道:“学生也知此事处置不当,然则学生实在是见不得母后每日以泪洗面。” 他一边亲自给三位老师斟茶一边继续道:“学生最看重的乃是孝道,怎可为了一场虚惊而令自己的母亲伤心欲绝?” 李治这话一下子就说进了三人的心坎。 他们肯一起过来教训李治本就是为了尽老师的责任。 如今听到李治对孝道如此尊崇岂不是就意味着李治将来对他们也不会差? 以李治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聪明睿智将来的地位绝对不可能太差。 到时候自己和家人肯定少不了他的照顾。 有了李治的这句话打底三人接下来的态度果然温柔了许多。 先是房玄龄开口劝道:“虽是如此,殿下今后也不可过于仁慈,须知人心难测,过度软弱也会使人得寸进尺。” 长孙无忌道:“孝道固然重要却不可过于盲目,如长孙顺德这般长辈不尊也罢。” 李治连连对两人点头称是。 为了转移话题他开口对房玄龄三人说道:“眼下大唐的炼铁工坊已经有多处完成了改造,学生想来钢铁产量已然足以供应军队所需。” 房玄龄点头道:“确实如此,眼下供应民用的钢铁已然不少,钢铁的价格也下降了很多。” 李治道:“学生以为既然民用的钢铁出现了增长,不妨组织人手研发一些民生用品,以便让百姓们真正感受到便利。” 房玄龄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具体想法?” 李治道:“学生想先从农业器具入手,提高百姓们的耕种效率。” 长孙无忌道:“司农寺于此方面或有些经验可以借鉴,殿下有何想法不妨与之探讨一番。” 李治听了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原本不想过早的改变大唐现在的农业状况。 在他看来大唐现有的土地养活不足千万的人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然而随着他对唐朝社会的了解不断加深,却发现此时的粮食产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其中一点,大多数百姓手中的农田都不是多么肥沃,因为好的农田都集中到了皇室以及各地官员和世家地主等少数人手中。 再加上百姓们的产出还要每年拿出很大一部分交税,这就使得百姓们手中并没有多少存粮。 一旦赶上连年的灾祸,百姓们的生存很快就会遇到威胁。 而到了那个时候就很容易被有心人挑拨做出反抗朝廷的事情。 让李治决定改善农业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那就是他对现代农业的很多事迹都很熟悉但是却并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 因此他只能先将这些想法提出来,然后鼓励从事农业生产的广大群众自己对这些方面进行探索。 司农寺是一个和兵部同等重要的部门。 司农寺卿名叫张儒,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与他一同迎接李治的还有少卿柳惠,年纪与他相仿。 双方见礼以后李治首先开口道:“本王此来是有些关于农学的想法想要与张大人讨教,还望大人能够不吝赐教。” 张儒道:“晋王殿下说笑了,臣等早闻殿下博学之名,今日能得殿下指点实乃幸事。” 双方一边说着一边进入到了张儒的公房,张儒马上请李治在主座上入座。 李治一边入座一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张大人,眼下大唐的钢铁已有很多可以供应民用,不知大人可有何想法将之用于农业?” 张儒听到此话有些惭愧地说道:“殿下恕罪,臣等对此尚无打算。” 李治摆手道:“眼下钢铁产量也只是刚刚开始充裕,大人未作准备也是情有可原。” 张儒再次开口道:“多谢殿下体谅,臣属实惭愧。” 李治道:“司农寺主管农业,不知是否留有一些农具?本王想要见识一番。” 张儒道:“殿下来得正是时候,司农寺刚从河北道发现一种新式耕犁,如今正打算推广全国。” 李治“哦”了一声开口道:“还请张大人带本王鉴赏一番。” 提出育种方法 张儒所提到的新式耕犁正是曲辕犁。 这是如今在河北地区刚刚兴起的一种先进耕犁。 相比于过去的直辕犁,曲辕犁不但尺寸更小,重量更轻,并且还增加了犁评可以调节耕槽的深浅。 曲辕犁的出现将之前需要两头牛一起才能完成的耕地作业改为了只需一头牛就可以完成。 同时由于尺寸更小也使得曲辕犁能够更加适合在山地,梯田等狭小地块上使用。 李治仔细地观察了半天以后也不由的感叹古人的聪明才智。 接下来李治又参观了其它几件目前广泛使用的铁制农具,其中包括耙,镰刀,铲等等。 李治在脑海中仔细地寻找了一番自己前世所见过的农具样式。 随后便尝试着绘制出了一种利于旱田使用的大型耙犁。 这种耙可以用牛马拉行,一次可以将更大面积的土地平整完成。 随后他又根据现有的平头铲提出一种带有弧度的尖头铲和利于挖掘的掘铲。 由于他对农具的见识实在有限,因此在这方面能够提出的改进也只有这些。 然而即便如此,在张儒看来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想法了。 他和柳惠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道:“殿下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稍加观察就能提出如此多的改进,下官属实佩服。” 李治道:“张大人过奖了,本王不过是胡乱推想罢了,具体功效如何还需要两位大人找人尝试一番。” 张儒道:“眼下尚有多地正当春耕时节,下官自会尽快尝试并加以推广。” 李治接下来就说起了来此的主要目的,那就是与张儒二人探讨如何选种育种。 他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深入但却因为曾经帮客户生产过实验仪器因此多少知道一些。 目前唐朝的育种方法还主要采取的穗选法,也就是选取长势良好,颗粒饱满的植株用来作为下一季的良种。 这种方法由于每年都要到田里仔细挑选因此比较费时费力。 于是李治便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些现代育种方法向两人讲解了一番。 其中包括开设良种培育基地,将良种与普通农田分开种植。 通过不断淘汰劣质良种来达到提纯的目的。 另外还有株系鉴定法,就是将长势差不多的良种分开种植,设定不同的生长条件进行对比。 然后根据不同的生长特性针对性地进行培育。 最后就是将具有推广价值的株系进行大量的播种,将产出的良种推广向全国各地。 李治的这些想法落入张儒二人的耳中之后简直如同惊雷一般。 他们从事了半生的农业也从未想到过还能如此培育良种。 李治的方法彻底打破了以往各家各户单独育种的模式,将更多的良种集中了起来。 如此不但能利用精耕细作的方法优中选优,而且还能根据不同地区的生长环境单独培养出更加适合的良种。 张儒和柳惠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对李治深施了一礼。 张儒开口道:“殿下的才智果然名不虚传,下官不及殿下万一。” 李治道:“张大人切勿谦虚,你等整日忙于公务自是无暇多想,本王不过是闲来无事思虑的多些罢了。” 柳惠开口道:“殿下无需为臣等缓颊,我等分内之事本就为此,眼下却还需殿下提出良策,实在是惭愧至极。” 李治道:“柳大人无需如此,只希望本王的建议对二位有所帮助。” 张儒激动地说道:“殿下之法虽尚未实施但下官想来定然会大有成效,下官这就派人去收购良种进行实验,以期来年就能在大唐全面推行。” 李治点头道:“如此就劳烦张大人了。”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开口道:“如今各国商人频繁来往于长安城内,本王已经私下向他们购买了许多作物的种子,此次前来还想请张大人派人帮忙监督一下种植情况。” 这是李治的另一个目的。 刘安已经为他收集了不少植物种子,然而由于他的时间有限只来得及种植出了棉花。 他想要从司农寺借调几名人手,帮他在城外开辟一些试验田。 张儒听到李治的要求之后马上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此事不但能帮到李治,同时又能为司农寺培育一些可以推广的作物,有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三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李治便带着几名从司农寺借调的小吏回王府去拿种子了。 李世民忙完了李治的案子之前的出行计划终于可以继续。 刚好长孙皇后最近由于长孙顺德的事情而心情低落,所以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长安城。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离开以后留下了李承乾来监国。 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等人自然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于是李治就一边自己学习一边更多地将精力关注到炼铁工坊那里。 李治想要尽快研制出一些特种钢材,以便尽快利用自己的机械知识来加快大唐的工业发展。 炼铁工坊内有一座小型的高炉,是专门用来进行各种实验用的。 李治,李愔和巴肯三人此时就正在带人研制不锈钢。 李愔负责提炼一些用量不多的金属混合物。 所用的原材料就包括一种专门从西域商人那里购买的铬铁矿。 这东西现在除了李治和李愔之外根本就没人认识。 就连将东西卖给他们的商人都是将它当成了普通的橄榄石在卖。 铬之所以被提炼出来还多亏了李愔。 他在学会了很多分析方法之后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各种矿物进行研究。 而铬就是他在研究橄榄石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 现在那名商人已经被裴明礼给忽悠成了麟德的专属供应商,他的所有橄榄石都只能卖到李治这里。 除了那名西域的商人,还有几名来自漠北的胡商。 他们也在为李治供应着许多金属矿物。 这些矿物都被李治交到了李愔的手里,让他尝试着进行冶炼。 李治现在坏得很。 他不但让李愔拿金属矿物做实验,而且还让他拿空气做实验。 他告诉李愔可以将各种物质分类为气体,金属,非金属和土。 并且还给李愔留了作业,让他想办法区分出组成各种物质的最小质量。 说白了他就是在用实验的方法让李愔自己去发现元素周期表表。 炼成不锈钢 忽悠李愔 李愔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他只是每天阅读着李治所编写出来的那些数理化书籍然后根据书籍上提出的观点和研究方向去进行实验。 而李治已经开始考虑给他找几个年纪相仿的穷苦小孩,让他来替自己带徒弟了。 假如有一天李愔知道李治从这么小就开始利用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由于没有大量制造纯氧的能力所以李治他们只能靠增加冶炼的时间来确保混合元素全部溶解,因此实验进行的相当困难。 不过他们这些人倒是很有耐心。 李治是借此机会来弥补一些知识上面的盲区。 李愔则完全是沉浸在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中无法自拔。 至于巴肯,他已经被李治所说的不锈钢特性给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只要能够让他亲眼见到不锈钢成品,即使付出再多的精力他也愿意。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他们才终于大体上蒙对了各种原料的比例,炼出了第一炉钢水。 几台连续的水力压机将钢板压制成型以后马上就被分割成了一片片漆黑色的钢板。 随着酸洗的完成,钢板被再一次加热。 随后又经过连续的轧制终于被制成了表面光滑锃亮的不锈钢板。 李治三人和在场的那些工匠们看着眼前的钢板全都露出了迷醉之色。 巴肯的手像是抚摸婴儿一般轻轻地在钢板上抚摸着。 他的口中喃喃地说道:“这就是殿下口中的不锈钢吗?简直可以直接拿来制作兵刃了。” 李治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个…这种钢的特性本王也还不是很清楚,具体的用途尚有待探索。” 此时李治的心里的确没有什么把握。 毕竟他前世所用的钢材都是市场上购买的成品。 人家虽然标注了各种元素的大致含量,但是具体准确程度他也不能保证。 因此接下来他们还要进行一系列的实验,以便能够准确地判断这种钢材所适用的方向。 不过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成功了。 至少今后通过这种方法就可以继续开发出其它类型的钢材了。 李愔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就对这些不锈钢失去了兴趣。 他开口对李治问道:“接下来还需要本王做何事?” 李治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开口道:“六哥不如带一些学生继续分析物质吧!” 李愔皱眉道:“分析物质倒是无妨,可九弟为何要让本王带学生?” 李治忽悠道:“六哥,你想啊,世间有如此之多的物质只凭六哥一人怎能全面了解呢?” 说到这里他垫脚勾住了李愔的胳膊继续道:“如果六哥能培养出一批出色的学生那不是很快就能了解得更多了吗?” 李愔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他觉得李治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又感觉这件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教导学生,这件事似乎应该是李治的责任。 于是他开口对李治说道:“为兄认为教授学生的事情还是应由九弟你来做,为兄的学识还多有欠缺。” 李治一听这话马上就急了。 开什么玩笑? 让他从头去教一帮连字都不认识的孩子去学数理化,那还不得把他累死? 于是他继续劝说道:“六哥千万不可妄自菲薄,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足以一边强化自身一边教导学生了。” 李愔道:“那些士子向来高傲,他们恐难接受为兄的教导吧?” 李治道:“既然六哥有此担心那小弟便为你招收一批年纪相仿的贫民子弟,如此一来虽有些麻烦但也免去了六哥的顾虑。” 李愔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问道:“贫民子弟可会识字?如若不能为兄岂不是要从头教起?” 李治尴尬地说道:“从头教起总要强过看人脸色,小弟以为还是从头教起要好上一些。” 李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觉得李治的办法似乎有些麻烦。 李治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继续劝道:“六哥试想,假若有朝一日小弟的学说成功了,那这些学生岂不是都要跟着你我大涨威风?” 李治挑拨道:“难道六哥愿意他们都算作小弟的学生,和六哥站到同样的高度?”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改变了想法。 他可不想和别人一起成为李治的学生,那样的话岂不是不能突出自己?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为兄觉得此事虽然困难了一些但只要努力一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治笑眯眯地点头道:“小弟也认为六哥可以做到,到了那时六哥就是小弟这一学派的唯一真传弟子了。” 李治的话让李愔有些尴尬,他作为哥哥却成了弟弟的学生。 这让他心里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 毕竟如果李治的学说成功了,那么他就算是能够和孔圣人比肩的人物了。 自己能够给这样的人当学生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来笑话自己。 于是他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九弟就抓紧时间为六哥去物色弟子吧。”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拉起李愔的手就向着炼铁工坊之外走去。 直到走出好几步他才突然之间一拍自己的脑门。 接下来他就在李愔疑惑的目光中又一次找到了巴肯。 李治对巴肯说道:“送一些不锈钢板到将作监,本王大有用处。” 他刚才一高兴居然将自己研究不锈钢的目的都给忘了。 那可是他为化妆品原料的蒸馏设备所准备的材料。 接下来的两天李治真的开始让刘安到长安城各处去招收读不起书的贫民子弟。 很快就凭着他晋王的身份招收了二十多个十来岁的孩童。 李愔看着眼前这么多脏兮兮的同龄人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他满脸为难的看着李治问道:“九弟,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吗?” 李治信心满满地说道:“六哥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这些人手不太够用。” 李治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数理化可是所有科技领域的基础。 随着李治对科技的推进这些学生将很快就会被他安排到各个领域。 到时候李愔很快就会重新变成光杆司令。 袁天罡到来 李愔被李治忽悠着去教学生,那个主动找上门来的杨思齐也被李治利用了起来。 之前李治给了他几本有关数学和物理以及机械制造方面的书籍让他好好研读。 并且时不时地让他动手制作一些简单的实验设备。 在这个过程中李治发现杨思齐的动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他便将制造化妆品设备的工作交给了杨思齐,让他带领着将作监的一些工匠一同来完成。 除此之外李治还为家具工坊设计了几种手摇式的机器,帮助木匠们提高生产效率。 这些机器的制造他也一并交给了杨思齐和将作监。 有了钢铁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的提上日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培养出一批可用的人才。 为了这个目标李治开始抓紧时间将自己所学的知识编纂成书,并在闲暇的时候尝试着制造一台印刷机。 这个时代的造纸产业虽然已经开始蓬勃发展,然而书籍这种知识载体却绝大部分都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 这就造成了一种现象。 那就是除了少数能够拿出一些钱财将孩子送到官办书院读书的家庭之外其他大部分学子其实都出自各大世家兴办的私塾。 这也是氏族对抗科举的一种办法。 那些从私塾走出去的学子虽然名义上也算出身寒门但实际上早已受了各大家族的恩惠。 这些人一旦进了官场同样也会为各大家族的利益服务。 李治研究印刷机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民间书籍不足的问题。 正当李治在为印刷机的制造大伤脑筋的时候,刚刚辞了官职的袁天罡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他自从接到了李淳风的书信之后就给自己算了一卦。 正是这一卦让他在家中纠结了很久。 他本就以相术为专长,平日里自然也曾经为自己推算过时运。 按照他之前的推算自己明明还不到出人头地的时候。 然而当接到李淳风的书信之后再算却发现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之前的那道运势虽然还在,但相比于新出现的另一道运势却显得暗淡了许多。 然而当他想要继续查探新的运势会给他带来什么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最终的结果。 于是他在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他决定选择这条未知的命运,看看自己会获得何种成就。 李治听到袁天罡在门外求见的时候顿时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不顾刘安的惊讶,如同一阵风一般地就冲向了王府的大门。 他可是盼望了袁天罡好长时间了,甚至都有些怀疑袁天罡是不是不肯投靠自己。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李治直接让门房打开了中门,并且主动走下了门前的阶梯来到袁天罡的面前。 他满脸惊喜的对袁天罡说道:“本王自得了李大人的许诺之后每日都在盼望先生的到来,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 袁天罡没想到李治会给予自己如此高的礼遇。 他连忙对李治深施一礼开口道:“在下如今只是布衣之身如何当得殿下如此看重?实在是不甚惶恐。” 李治道:“先生万勿过谦,本王素知先生之大才足以当得本王亲迎。” 袁天罡一边与李治搭话一边在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李治。 这一看顿时将袁天罡吓了一跳。 他从李治的面相当中一眼就看出他生有帝王之相。 然而李治眼下分明只是嫡系皇子中最小的一个。 不但如此,他还知道现在的太子李承乾素来表现不错,当今皇上也丝毫没有另立太子的打算。 袁天罡又默默观察了一番,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于是他的心里顿时对李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两人又在门口客气了半天之后李治才将袁天罡请到了客堂。 双方落座以后李治首先开口道:“素闻先生于天文一道多有研究,不知是否知晓几月之前的日蚀。” 袁天罡回答道:“草民确实有所观察。” 李治道:“民间常言此乃不吉之相,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袁天罡道:“据草民夜观天象来看我大唐不久后确有一次不小的灾祸。” 李治“哦”了一声惊奇的问道:“不知先生所言之灾祸为何?可有破解之法?” 袁天罡道:“草民只能大致预言此灾祸与水有关,至于其它不敢断言。” 李治听到此话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水灾。 然而让他有些不解的是直到现在大唐全境都还没下过几场雨,各地的奏报也多是反映干旱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出现水灾的情况呢? 想到这里他又对袁天罡问道:“先生近日所观天象可有出现暴雨之迹象?” 袁天罡摇头道:“草民并未发现。” 袁天罡的这个回答就让李治感到非常无奈了。 如今这个时代最能预测长期天象的也就只有如同袁天罡和李淳风这样天文学家了。 至于广大的贫民百姓最多也就只能凭借着经验预测到一天之内的天气变化。 而李治之所以这么盼望袁天罡的到来,无非就是想要借助他的预测能力来为大唐百姓减少一些天灾带来的损失。 如今眼见就连袁天罡都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李治可就有些难以应对了。 与水有关的灾害既可能是短时间的暴雨造成城市积水和农田淹没。 也有可能是长时间的降雨造成的河水暴涨,山洪暴发。 这些灾害的应对方式各有不同,李治总不能光凭袁天罡的一句话就到朝堂上建议全都做好预防吧? 这种想法别说是现在的唐朝,就是放到前世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李治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后抬头对袁天罡说道:“先生与李淳风大人乃是故交,又刚好都对天象有所研究,不知能否劳烦先生与李大人合力研究一番看看能否得出准确的答案?” 李淳风答道:“但凭殿下吩咐。” 李治得到了袁天罡的同意之后马上就忙活着先将他安顿了下来。 随后又安排刘安去请李淳风到晋王府用餐。 这样一来既可以为袁天罡接风又能将两人合力研究天象的事情商定下来。 李承乾的烦恼 李治安排好两人共同观测天象的事情以后,就开始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研究印刷机上面。 他准备既研究活字印刷机同时也研究雕版印刷机。 印刷书籍时使用活字印刷更能节省时间同时也能节约大量的雕版材料。 而印刷图案时则可以使用雕版,这样就能保证一次雕刻能够印制很多相同的图案。 机械的原理并不是非常复杂,甚至可以说雕版印刷的机器极其简单,因此李天赐很快就设计出了两种机器。 在制作字模和雕版的材料选择上李天赐不得不做了一番取舍。 为了尽可能地节约成本他选择使用铅块来制作做活字,使用木板来雕刻图案。 完成了设计图纸以后他将图纸扔给了杨思齐随后又将制作活字和雕版的工作交给了颜立德和阎立本两兄弟。 这两人对书法和绘画都有极高的功底,再加上常年待在将作监这种地方,应对简单的雕刻问题还是轻而易举的。 活字的雕刻倒是不需要对照书籍,但是雕版却需要李治来提供图样。 于是李治又将自己所写的书籍全都拿给了阎立本,让他对着书籍上的图画进行雕刻。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六月,李承乾此时也已经监国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因为到现在为止梁州,陇州等山南道西南地区依旧降雨稀少。 按照房玄龄等人的说法粮食歉收甚至是绝收的情况已经无法避免。 李承乾已经在房玄龄等人的建议下开始从市场上收购粮食,为即将到来的饥荒做好准备。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是如何顺利。 一来是春季的干旱使得很多州县都做出了粮食减产的预期。 大家都在想办法保留手中的粮食以便应对可能到来的粮食不足。 这种情况就带来了第二种不好的现象。 那就是市面上的粮食供给变得少了,粮价也就相应地提高了不少。 李承乾已经以监国的名义下达了命令,要求各地详细统计大概的粮食产量,并根据当地的实际需求适当放宽粮食的管控。 朝中希望的是通过这种办法增大一些粮食的供应,好让朝廷能够购买到足够的粮食。 然而这种想法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自贞观元年开始大唐多地都先后出现过水旱之灾,百姓们的手中原本就没有多少余粮。 而掌握着大量良田的世家大族们虽然存粮够多却全都选择了囤积居奇,希望等到粮价多涨一些再进行贩卖。 李承乾眼见自己的命令没有收到应有的成效不免感到有些沮丧。 房玄龄劝说道:“殿下也不必为此事太过忧心,眼下虽然收购一事进展缓慢,然则统计上来的粮食总量却足以应对灾情。”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依臣之见不如等到各地粮商主动放粮时再大量收购,想来足够于短时之内解决粮荒。” 李承乾叹气道:“本太子自然想到了此节,然则眼下朝廷也没有太多余钱,一旦粮价过高恐怕也会有心无力。” 户部尚书戴胄接口道:“殿下所虑极是,今年多地因为干旱而大量开挖水井,疏通沟渠,朝中的余钱确实不多。” 王珪道:“司农寺今年研发出了几种新式农具,其中水转筒车于农田灌溉大有助力,眼下此农具已经在全国推广,想来可以促进一些州县的粮食增产。” 李承乾听到王珪的话以后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开口说道:“若真能如此,粮价的增幅想来便能有所抑制。” 房玄龄说道:“眼下还应加派人手前往受灾州县安抚民心,以免百姓心生绝望发生动乱。” 李承乾点头道:“此事便劳烦房相代为安排。” 房玄龄听到此话连忙躬身领命。 李承乾此时的表现让房玄龄等人很是满意。 他并没有因为掌握着监国大权而胡乱做主,反而每次处理朝政都会广泛征求朝臣的意见。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的作为都为自己加了不少分。 其实李承乾此时还是有着不小的压力的。 李泰主持编纂书籍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与此同时他也不忘时常在人前显露自己在文学方面的成就。 因此经常会有一些文人士子投靠于他,并帮他在大唐文人圈子内积累了很高的名望。 李治虽然不受文人的欢迎,但是他为大唐所做的贡献却都是实打实的。 特别是他改进的炼钢之法更是让众多大唐百姓使用上了廉价的铁器。 因此李治在民间的地位反倒比李泰更高。 在这样的前提下李承乾就只能尽可能地在朝臣面前表现得谦逊一些,以期给朝臣们一个贤德明理的印象。 其实他现在一直压抑着自己真正的性格。 这种压抑使得他的心理开始出现了扭曲的征兆,同时也为他将来犯下大错埋下了伏笔。 此时被李承乾深深忌惮的李泰正在和一众长安城内的士子同游曲江池。 他们在芙蓉园内吟诗作对,喝酒赏花,完全没去考虑眼下的旱情。 此时的他一心只想巩固自己在文人圈子当中的地位,对于朝中大事关注的并不是很多。 另外他的交往范围还包括一些世家子弟,这些人每年都会向他提供不少的钱财。 他的手下没有什么经商方面的人才,因此在经济来源上就对这些世家子弟多有依赖。 这方面其实是和李世民的政治目标相违背的。 李世民想要打压氏族,避免他们占据太多的资源影响大唐的发展。 而李泰由于拿人手短,因此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一些世家产业的保护伞,利用自己的权力为他们提供了很多便利。 此时范阳卢氏的一名子弟从商贩的手里买了几根冰棍分发给众人。 他一边分发一边对李泰感慨道:“越王殿下,您的兄弟晋王可真是奇才呢!” 李泰问道:“此话何意?” 那人道:“自从有了硝石制冰之法我等在这炎炎夏日才可时常享用这廉价的冰饮啊!” 李泰听了此话以后眉头一皱道:“卢兄无需夸大此事,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何来奇才一说?” 李泰的小心思 李治的大发现 李泰不悦的表情马上就提醒了周围的士子,他们连忙纷纷开口附和李泰的观点。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卢氏子弟也连忙改口道:“确实是在下孟浪了,即便没有此项创意我等也是可以吃到这冰饮的。” 旁边有人接口道:“依在下看来,此创意反倒是拉低了冰饮的档次,让那些贫民都有了和我等一样享受的机会。”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纷纷觉得自己手中的冰棍不香了。 他们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居然和那些升斗小民吃着同样的食物,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恶心。 一名太原王氏的子弟开口道:“这晋王似乎诚心与我等世家过意不去。” 有人问道:“王兄此话何意?” 王氏子弟道“这晋王不但想出了硝石制冰之法而且还大大提高了盐糖的产量,之前专属于我等的享受已经越来越多的便宜了那些普通百姓。” 有人补充道:“不止如此,他还有一间工坊专门生产一些廉价的新式家具,带动很多木匠跟风仿制,如今新式家具已然在大唐各地随处可见了。” 李泰听了他的话以后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人口中的那间工坊以前就是他的,差点让他倾家荡产的工坊如今却在不断地为李治赚取钱财,这让他想想都觉得心疼。 他有些恼怒地开口道:“李治身为皇子,却整日想着此类蝇营狗苟之事,真是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 一众世家子弟听了此话连忙纷纷附和。 他们对李治的印象是真的不好,主要是李治做的每一件事都或多或少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一名士子想到了李治开设文学馆的政策忍不住吐槽道:“在下看来晋王殿下对我等文人恐怕也是多有歧视。” 有人问道:“齐兄此话何解?” 齐姓士子道:“诸位莫要忘记眼下晋王府的文学馆可是明言不招收文人的。” 其他几名文人听到此话以后马上醒悟了过来。 有人开口道:“也不知这晋王殿下于文学上有何等高深的造诣,居然如此看轻我等。” 齐姓士子赌气地说道:“齐某看来恐怕是他深知自己的文采与越王殿下相差甚远,从而干脆放弃了吧。” 那名卢氏子弟眼珠一转开口说道:“想要了解晋王的成色还不简单?” 王氏子弟问道:“卢兄有何妙计?” 卢氏子弟道:“不妨请越王殿下组织一场诗会,请那晋王一同参与,到时岂不是一试便知?” 李泰一听这话马上眼神一亮。 李治早便说过要在文学上超过自己,如今自己正好以此为由向他提出邀请。 到时无论李治答应与否,自己都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他马上欣然开口道:“本王也想要看看这位兄弟到底学到了何等程度,此事本王便应下了。” 众人听到李泰答应纷纷送上了各种马屁,一致觉得这是羞辱李治的一次大好机会。 于是众人很快就开始商议组织诗会的时间,地点以及邀请哪位大儒来现场主持。 他们在此兴高采烈地一通商议,而李治现在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此时正在和一名天竺商人进行交流,想要让他帮忙寻找一下橡胶。 目前这东西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或者说是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橡胶的用途。 他向这名天竺商人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橡胶树的特性以及橡胶原液的颜色。 同时还反复强调让他使用酒坛密封储存橡胶液防止橡胶变质。 他知道从天竺到大唐的距离太远。 因此答应这名天竺商人只要对方能帮自己找到橡胶并大量带回一些橡胶树的种子,自己愿意用一百面巴掌大的琉璃镜进行交换。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简直是太大了,因为现在的琉璃镜已经被卖到了天价。 仅仅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就能卖到一贯钱,其它更大一些的即使卖上百贯也经常是有价无市。 裴明礼将李治提出的饥饿营销玩得是炉火纯青,他每个月只向市场上提供不到十面镜子,并且每一面的大小都不一样。 这就造成越是体积大的镜子价格越贵得离谱,往往一面十几寸大小的镜子都能卖出四,五百贯的价格。 天竺商人激动地答应了李治的条件,随后他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长安城。 李治望着那名天竺商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一面镜子的成本要不了一文钱,而如果能够用这些镜子换回橡胶和橡胶树的种子那名大唐的工业将会很快迎来突飞猛进的发展。 打发走了天竺商人之后,李治又让刘安去找人购买“可燃水”,这是现在人们对石油的通用叫法。 让李治感到幸运的是出产石油的地方就在离长安城不远的延州(今延安)。 最主要的是现在这东西就已经被人用来当作润滑剂和燃料来使用了。 李治知道了这些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让自己的老子将全国的石油全都收归国有。 这东西可是工业的血液,如果就这样被人们给轻易浪费掉简直是太亏了。 他拿到石油以后马上就兴冲冲地和李愔一起做起了分离实验。 石油当中蕴含的物质有很多,因此实验的过程非常麻烦。 两人相互配合着不断地用容器接取着在各个温度下被蒸馏出来的气体和液体。 在两人实验的过程中李愔的那些弟子也都好奇的在一旁围观。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非常神奇的经历。 他们亲眼见到满满一大杯黑色的石油被分解成很多种气体,液体以及一些残渣。 李治将这些分离出来的物质全都做好了标记。 接下来的工作他决定让李愔自己带人去完成。 这样可以顺便培养一下这些学生的好奇心。 有了好奇心他们自然就对科学产生了兴趣。 因为科学的目的就是探索未知事物。 将未知变成已知的方法就是一次次的实验。 因此纵然现在李治清楚地了解石油中的各种成分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假装和李愔等人一样一无所知。 李泰被怼 化妆品面世 说来也算李泰倒霉。 他和一众狐朋狗友们商量了半天想到的诗会主持竟然是秘书少监虞世南。 这老头看上去像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然而他的脾气却是相当的刚烈。 当李泰将他的想法告诉虞世南之后虞世南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他毫不客气的对李泰问道:“殿下可知眼下大唐各地是何等形势?” 李泰“啊”了一声之后弱弱的回答道:“眼下不是太子监国吗?莫非有何意外?” 虞世南皱眉道:“殿下莫非不知梁州,陇州两地可能面临绝收?” 李泰愣愣的摇了摇头。 自从李世民离开长安城之后李泰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在他看来,反正国家大事有李承乾在处理,自己也不用过于表现。 不如借此机会与自己府中的食客们增进一下感情。 于是他这些日子不是整天和府中的那些文人士子吟诗作对就是和那些世家子弟游园吹牛。 唯一偶尔关注的事情就是那套地理书籍的编纂。 因此对如今的灾情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虞世南见他摇头,语气更加生硬了一些道:“陛下在时殿下隔三差五就会来找陛下商讨国事,如今为何毫不关心?” 虞世南这话直接让李泰变成了大红脸。 这老头是一点都没给李泰留面子,就差指着鼻子说他之前的表现都是作秀了。 李泰嘴里吭哧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本王近些时日一直醉心于学问,因而忽略了这些。” 虞世南道:“陛下既已给了殿下开设文学馆之权,殿下便有参与国事之义务,岂可轻忽国事?” 李泰的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这老头看上去有些没完了,怎么老是揪着自己的小错不放? 他稍稍理清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才开口道:“如今乃是太子监国,本王如此也是为了避嫌。” 虞世南虽然看出了李泰有些言不由衷,但是李泰给出的理由却让他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开口对李泰劝说道:“眼下朝中事多,老臣劝殿下暂缓举办诗会,以免被人抓到把柄进行攻讦。” 李泰倒也知道虞世南说这话是真心为他考虑。 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虞世南今天虽然把李泰怼得不轻但是却也间接地帮了他一把。 不然在朝中大臣们都在忙着解决各地灾情的时候,他却整天到外面四处游玩弄不好还真要出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李泰算是老实了下来,而在不久之后李治的化妆品工坊也正式开始投产。 李治给化妆品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盛世美颜”。 化妆品的目标客户很明确,就是那些豪门贵妇,世家小姐。 这些女人不缺金钱和地位,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容颜是否漂亮。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比别人更美,她们会毫不犹豫地掏钱购买一切能够打扮自己的东西。 化妆品的销售不但延续了饥饿营销的做法而且李治还进一步地将之分成了高中低三个档次。 这三个档次的化妆品所含的成分相差不多,但是在具体的配比上却做出了调整。 毕竟有钱人之间也是分等级的,李治需要考虑到各个等级的消费能力。 定价方面裴明礼绝对是个行家。 他将从低到高三个档次的套装分别定为了十贯,二十贯和四十贯。 充分体现出了最高等级那部分顾客的尊贵性。 不出意料的“盛世美颜”一经推出就迎来了爆火。 长安城内的贵妇们终于见到了一种能够让她们更有魅力的商品。 一股狂热的购买欲促使着她们纷纷走进了“盛世美颜”的专卖店。 店里的试用装首先被消耗一空,紧接着各种档次的套装就在一声声惊喜的感叹中被抢购一空。 三种档次各五十套礼盒根本就满足不了长安城贵妇们的需求。 于是很快专卖店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那些贵妇们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明天能够买到一套而主动加价。 裴明礼现在已经将炒作玩得炉火纯青。 无论这些贵妇如何加价他都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照顺序进行登记。 专卖店的原则就是所售的商品绝不随意加价。 这样做的目的是给一些头脑灵活的倒爷们留出足够的利润空间。 让他们帮自己将店中的商品销往大唐各地。 在这个过程中“盛世美颜”的尊贵性和稀缺性会被这些人无限地放大。 这样又能反过来提高“盛世美颜”的品牌价值。 长安城内的很多有钱男人都快要恨死裴明礼了。 因为化妆品的出现很快就让他们损失了大笔的钱财。 这些钱他们不能不掏也不敢不掏,有的人甚至还要忍着心疼主动去掏。 没办法,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如果家里的后院起火了他们自己可真没有把握能够灭火。 很快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就多出了许多衣装靓丽,红唇香巾的贵妇小姐。 这些人都是买到了化妆品以后跑出来显摆的。 她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夏日的炎热,只想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魅力。 “盛世美颜”的化妆品没有出现之前,所有女人在化妆的时候都需要敷上一层铅粉。 这东西虽然看上去能够增白但是长时间使用会让人的脸色发青,发暗,很快就能使一个妙龄少女变成黄脸婆。 涂完铅粉以后还要再抹上胭脂。 所谓的胭脂也不过就是一种西域进口的红蓝花加入牛骨髓等物制成的简单混合物。 这东西用上之后很快就会干燥掉渣,弄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画眉用的眉笔只不过是柳枝燃烧之后留下的炭黑。 仔细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美感。 李治研制出来的化妆品都是经过提纯的各种植物和药物精华。 眉笔更是被他做成了类似铅笔的形状。 口红就不用说了,这东西要比所谓的口脂强了多少倍。 不但色彩更加丰富,香气更加淡雅,保湿的效果也不可同日而语。 新式的化妆品不但让这些女人们更美而且还省掉了许多的麻烦。 更让整个长安城仿佛都多了一丝淡然的香气。 李治出钱安抚灾民 长安城内的莺莺燕燕们再如何争奇斗艳也没能缓解哪怕一分梁州和陇州的灾情。 于是原本准备在九成宫待到夏末的李世民不得不在八月末的时候匆匆赶回了长安城。 他要为即将到来的灾情做好准备,同时也要给他远在西突厥的朋友阿史那.尼熟送上一份大礼。 说来这位阿史那.尼熟在西突厥的汗位上做得也不是很稳固。 他下面的大小可汗们对他的统治多有不满。 因此刚刚被周边各国奉为“天可汗”的李世民就成了他保住王位的救命稻草。 他亲自写信表达了自己对李世民的臣服之情同时也希望李世民能够赐予他一道册封的圣旨。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借着大唐的威势来震慑其他部落的小可汗们。 李世民刚好也需要这样一位亲近大唐的人物来领导西突厥,以便能够缓解西线的防御压力。 于是一份由他亲手所写的册封诏书很快就被送了出去。 此时梁,陇两州的百姓已经彻底的绝望。 虽然今年朝廷在这两州没少投入人力,然而粮食的收成还是少得可怜。 一些彻底绝收的百姓已经开始拖家带口地向着长安城的方向逃难。 而一些略有收成的人家也不过是将这种情况稍稍拖后一点。 前段时间收购到的粮食并不多。 因此李世民和朝中大臣们商量以后便决定让沿途的官府不要阻挠百姓们进京。 并要求他们尽量提供一些帮助。 这样一来还可以节省一些运粮途中的浪费。 两州人口的大量流动也带动了周边一些同样受灾的百姓。 他们纷纷加入到这支逃难的队伍当中使得人数很快就突破了两万。 李世民收到这样的情报以后马上就召集了六部尚书以上的所有官员到太极殿议事。 其中李泰和李治两人因为具有参政的资格也被叫了过来。 李世民紧皱着眉头说道:“眼下灾民的人数已然超过两万,依朕看来后续人口恐会达到三万以上。” 说完这话他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众人。 随后面色凝重地问道:“众位爱卿可有何良策解决这些人的饭食?” 李世民的问题说出来以后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能够想到的办法他们之前都已经用过。 能购买到的粮食也早已经从各地运了回来。 然而自贞观初年开始的六年中已有五年都遇到了灾害。 期间还进行了一场消灭东突厥的战争。 眼下大唐各地的百姓即使没有灾祸手中的粮食也只能勉强吃饱。 想要让他们拿出剩余基本上就是妄自空想。 眼下朝廷手中的粮食恐怕也只能维持到冬季来临。 至于更久的时间恐怕只能高价去购买那些黑心粮商手中的存粮。 而到了那时朝中所剩余的钱财恐怕消耗一空都还不够。 太极殿中的空气仿佛都在此时凝固了一般。 整个大殿寂静得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世民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他刚要继续开口说话李治抬头说道:“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出钱购买高价粮食。” 李治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治。 半天以后李世民才有些口吃的开口问道:“雉奴,你…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李治道:“父皇,儿臣有钱来养活这些灾民。” 得到李治的确认以后李世民的脑袋已经被震惊得一片空白。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养活三万多人是什么概念? 每人每天二斤粮,三万多人每天就是六万斤。 就以如今最便宜的粟米为例也要五钱一斤。 每天算下来就要花掉三百贯钱。 如果杂七杂八都算上每月至少要花掉万贯。 这些灾民至少要在京城待上大半年,而朝廷征调的粮食最多能够维持到十一月。 这样算下来李治至少要负担四个月左右的花销。 也就是说即使按照现在的粮价计算李治也要花掉四万贯。 万贯家财说起来长安城很多人都有。 可他们所谓的万贯家财可是连房产,田产以及名下的商铺等等全都算上的。 甚至有很多都是整个家族共同拥有的财产。 而李治可与他们不同,他是能够实打实的拿出这么多钱出来买粮食的。 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以李治的年纪他是怎么赚到这些钱的? 在这些人当中,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的表情最为复杂。 在他们的脸上集合了震惊,羡慕以及嫉妒在内的多重情绪。 他们此时共同的想法就是这些钱要是属于自己的话,那该能拉拢多少人到自己的阵营? 半天以后李世民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脸上的肌肉先是缓缓地松弛了下来,接着嘴角又开始上扬。 随后他的眼里开始出现激动的光芒,最后他终于开始张口“哈哈”大笑。 随着笑声出口,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李世民此刻如同放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轻松。 很多跟随李世民很久的大臣仿佛又看到他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的场景。 很少在李世民面前说好话的魏征此时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浑身颤抖着对李世民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能得晋王殿下此等麟儿实乃陛下之福,百姓之福。”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话以后笑得更加畅快。 其他人见此赶紧跟着一通马屁奉上。 就连满心不甘的李承乾和李泰两人都跟着喊出了一句:“恭喜父皇。” 李世民一边笑着对众人摆手一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兴奋。 半天以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随后便开口说道:“晋王李治忠君体国,为救黎民不惜私财。” 众人一听李世民这句开头就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于是他们的目光全都羡慕地看向了李治。 只听李世民继续开口道:“今加封,晋王李治遥领相州都督,使持节都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诸军事,即日起正式赴任雍州牧之职,全权负责安抚灾民之事。” 李世民的任命宣布完以后所有人都同声高呼:“吾皇万岁!” 这一刻开始李治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冠绝诸王。 上任实职 李治的超级规划 没有人对李治上任雍州牧有意见。 毕竟他早已通过之前的诸多表现获得了一众官员的认可。 但是所有人又都不由自主地对李治表示羡慕。 毕竟曹冲称象时年已七岁,甘罗带兵时也已十二岁。 然而李治却是从三岁开始就已经为大唐做出了数种贡献。 如今更是以四岁之龄便就任实职。 这样的成就已经是前无古人,恐怕也会后无来者。 正当众人都在羡慕李治的时候,李世民接下来的赏赐又让被羡慕的人多出了三个。 因为教导有功,房玄龄由魏国公被改封为了梁国公,世袭宋州刺史。 长孙无忌由齐国公改封赵国公,世袭赵州刺史。 李靖由代国公改封卫国公,世袭濮州刺史。 众人的羡慕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三个能成为李治的老师可是从一群人手中抢来的。 如今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给自己家的孩子又整回来一个世袭刺史的职位。 这对哪个大臣来说不是天大的诱惑? 原本一场沉闷的朝会就这样因为李治的神奇表现而变成了一场表彰大会。 原本阴云笼罩的朝堂也在豁然之间变得一片明朗。 李治也因为这场朝会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打工人,从转天开始就进入了京兆府开始办公。 之前逃过一劫的长史李哲就像迎接自己的祖宗一样地将李治迎进了大门。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两句奉承话李治就率先开口对他说道:“李大人,眼下灾民已在路上,我等需要抓紧时间来为灾民们建设容身之地了。” 李哲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就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随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尴尬的开口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随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于是连忙又问了一句:“不知殿下打算在何处建立病坊?需要申领多少材料?” 李治听到“病坊”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不由得一皱。 在他看来难民们只是遭了灾又不是得了病。 把灾民聚居点称为“病坊”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他开口对李哲说道:“传令下去,今后灾民的聚居地一律称为安置点,不可再以病坊称之。” 李哲对李治的这个命令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这位王爷自己可惹不起。 李治接着说道:“安置点就建在城西吧,那里还有不少未开发的土地,至于材料本官自会提供。” 李哲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机械式的点了点头,随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他惊讶地对李治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自己出钱购买材料?” 李治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朝中也不宽裕就从本官的私库里拿一些先用着吧。” 李哲被李治轻描淡写的态度给震麻了,一时居然忘了回话。 啥情况啊这是? 您不是已经答应出钱购买粮食了吗? 不是听说那最少要花掉四万贯吗? 难道您老人家的钱多得已经花不完了? 居然还能出钱建设病…不对是安置点? 李治见李哲愣在那里不由开口问道:“李大人,你怎么了?” 李哲被李治提醒以后马上慌乱地开口道:“下官无事…下官这就下去安排。” 梁州和陇州两地距离长安城的距离都在五六百里左右。 以现在的交通条件灾民们要想走到长安城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 李治几乎调动了长安城所有能调动的人员,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多人。 这点人手想要在半个月内将安置点全部建完肯定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治所做的更多工作就是平整场地以及开挖地基。 李哲见到李治居然还安排人挖地基不由疑惑地问道:“殿下,这安置点只是临时所需,无需建设的如此规范吧。” 李治道:“谁说本官要建的是临时居所?本官是要将这里建成一片工坊区。” 李哲又一次被李治给说懵了。 他弱弱地开口问道:“殿下所言的工坊区是何意?” 这也不怪他不懂。 现在大唐各地的所有工坊都是建设在城池之内。 这样既方便工人往来工坊也能保证工坊的安全。 毕竟这天下可不算太平,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工坊不会被贼人给盯上。 李治开口解释道:“李大人,灾民的数量三万有余,如此多人总不能让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吧。” 李哲愣愣地点了点头。 李治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这些人帮忙建设一处工坊区,建成以后再让他们到工坊中去劳作。” 李哲听了这话以后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殿下,在这荒郊野外建设工坊要如何保证安全?” 李治道:“用围墙围起来不就行了?” 李哲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差点怀疑李治疯了。 能够容纳三万多人的工坊区那得有多大? 据他粗略估计也得有长安城的三成大小。 在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建设围墙,岂不是如同又建了一座城? 他觉得这种想法非常不靠谱,于是他决定劝劝李治。 李哲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对李治说道:“殿下,您的想法如同是在建设一座城,如此大的规模所费可是不小啊!” 李治浑不在意地摆手道:“本官当然知道所费不小,但等到工坊建成以后的收益却是更大。” 李哲咽了口唾沫继续劝道:“可是殿下,这前期的投入要如何支撑?” 在他看来李治的想法有些过于幼稚了。 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也要花个千八百万贯,他可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拿出这么多钱。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治听到此话以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放心,本官自有办法。” 李哲听了这话当场就闭嘴了,因为他已经从李治的话里感受到了强烈的自信。 此时除了李治自己和刘安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几家工坊每天都能为他赚来上万贯的收益,这还是在他拼命压缩玻璃和化妆品产量的情况下。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这些东西的成本都应该不小,制作的难度也应该很高。 却不知这些都只是错觉,李治的真正成本简直低得令人发指。 灾民到来 建设安置点 李治规划的安置点紧挨着沣水河。 这里的水资源丰富能为工坊的一些机械提供强大的动力。 这里同时也能解决工坊和灾民们的用水问题。 由于时间有限,因此李治将监督建设的工作交给了李哲。 他自己则是抓紧时间来绘制一些机械的图纸然后找人抓紧制造。 这些事不能交给将作监,因为这些将来都是李治自己的产业。 一旦被人举报他就会落下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 李治将杨思齐调了过来让他负责招收人手制造设备。 刘安则被他派出去收购煤矿。 等到安置点建设完成估计离冬天也就不远了。 他必须在这之前先解决灾民们的取暖问题。 现在人们对煤炭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它可以制作焦炭用来炼铁。 却不知道李治将很快就让煤炭走进千家万户。 裴明礼在李治的要求下将水泥工坊搬到了工坊区。 他所收购的几家窑厂也纷纷开始扩大规模。 李治准备用砖瓦水泥来建设安置点,为他今后的计划打好基础。 炼铁工坊最近的大部分产能也都将为李治服务。 李治向巴肯定制了大量的生铁和熟铁,其中熟铁还特意要求巴肯制成了薄板。 他准备开始制造蜂窝炉,一部分是为了给灾民们取暖,更多的是准备拿来对外销售。 煤炭和蜂窝炉是李治用来维持安置点建设的一部分资金来源。 第一批灾民到来的时间要比预计的稍早两天,人数倒是不多只有几百人。 但是这也意味着接受灾民的工作已经正式开始。 李治找来了李哲对他说道:“先给灾民们安排一些饭食让他们吃饱,随后再组织男丁开始建造房屋。” 李哲答应一声之后跑去安排,李治则让裴明礼开始准备水泥砖瓦。 由于之前已经挖好了一些地基所以开始的建造工作进行的倒是很顺利。 两千多人一起忙碌很快就将几十套平房的主体搭建了起来。 李治设计的每套平房都是三间,这样就能尽可能的满足一家人的需求。 第一批住房成型以后李哲马上就找到了李治。 他有些担心的开口道:“殿下,这些房子建造的是否过于豪华?如此下去花费恐怕难以承受啊!” 他说的确实没错,这里建设的房屋要比长安城内的大多数房屋都要好的多。 以这个标准建造三万多人居住的房屋代价真的是有些大了。 李治安慰道:“李大人无需担忧,这些住房建成以后不会拆除,将来本官自有办法收回成本。” 李治胸有成竹的样子再一次让李哲感到无语。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李治。 不过他也不好过分规劝,毕竟花钱的人是李治自己,人家愿意怎么建都无所谓。 随着到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安置点的建设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李治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了一些有经验的工匠让他们带着一些人手开始装修房屋内部。 现在还是夏末秋初,房屋装修好以后不需要过多的晾晒,很快就能将就入住。 于是没过几天李治便逐步安排老人和孩子们先住了进去。 当灾民们亲眼见到自己建设的房屋住进了老人和孩子以后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之前从未想过这些房子是给他们居住的。 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朝廷供养他们的代价。 在他们的意识里能够每天吃到两顿饱饭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他们也不敢奢求太多。 这也是李治刻意为之。 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给灾民们训话,宣讲什么激励人心的大道理。 这些灾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求活,李治所做的就是要让他们尽快看到希望。 而任何言语都比不上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房屋和一天两顿的饱饭更能让人安心。 男人们负责建房,女人们也不能闲着,李治让她们负责做饭和清洗衣物。 除此之外他还安排一些老人来清理安置点内的垃圾,时刻保持这里的卫生。 等到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以后李治就开始给他们划分区域,尽可能的让同一地方的人住到一起。 一排排住房,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坊区就这样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逐渐成型。 所有的灾民都已经幸福的快要晕眩了。 他们从来都不曾想过灾民居然还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很多人在建设的过程中都是边干边笑。 更有提前住上房子的人放声大哭。 有些人即使不小心受了些伤也坚决不肯离开工地。 他们觉得那样太对不起如今享受到的一切。 又过了几天所有的灾民基本上全都安顿了下来。 直到这时李治才开始趁着傍晚的时候到各个坊区去走访。 一来是为了安抚灾民的情绪,二来则是向他们传达一下自己今后的计划。 在李哲的讲解下灾民们才真正知道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居然还只是一个孩子。 每个坊区的灾民都会五体投地的对李治表示感谢,大部分人更是直接感动到落泪。 李治则将这一切功劳都直接扣到了李世民的头上。 他对灾民们说道:“各位百姓,朝廷刚刚建立不久,还无法做到让你等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陛下正在励精图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达成此愿。” 这句话说完所有的百姓全都对着长安城的方向大礼叩拜。 口中不停的高呼着:吾皇万岁! 李治等他们安静下来以后继续说道:“如今各位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拖了陛下的鸿福,本王希望各位今后好好表现不要让陛下失望。” 灾民们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七嘴八舌的表起了忠心。 李哲在一旁看得也是满脸佩服。 李治并没有发表长篇大论,而是用简单的几句话就将百姓们的感激之情调动了起来。 李哲非常确信,这些灾民在之后的劳动中一定会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 无论再累的工作他们都能坚持下来。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他的预料,接下来李治就运来了很多机械。 这些机械组装好以后不久李治就开始指导一部分灾民们制作蜂窝煤和蜂窝炉。 被他选中的灾民们全都认真的在学习,就害怕因为自己学的不好而错过了报答朝廷的机会。 运营工坊 朝中大臣们的震惊 沣水河畔,刚刚落成的蜂窝煤工坊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车车刚刚被运送过来的煤炭被破碎成粉末。 工人们快速的将煤粉和黏土混合在一起加水搅拌。 紧跟着马上就有人使用模具将搅拌完的煤泥变成一块块蜂窝煤放到传送带上。 随后传送带就接住着水车的带动将这些蜂窝煤传送到不远处的窑炉里。 只需短短的一个时辰,几百块蜂窝煤就会被烘干,随后又有人将它们码放整齐。 这样的设备一共有十套,每天都能产出几千块蜂窝煤。 不远处还有制造蜂窝炉和烟囱的工坊。 大量的生铁被重新化为铁水然后浇筑到提前做好的模具中。 等到冷却以后再将各种模具中的部件组装起来,很快就组成了蜂窝炉的外套。 随后又有人给炉膛内摸上耐火土,这样一个蜂窝炉就算完成了。 一部分人将熟铁板打制成长短不一的烟筒,这样就能轻易地拼凑出一套蜂窝炉。 这里只是用去了少数的人力,还有更多人被分配到了其它工坊。 有人在专门制作平面玻璃,这是用来卖给人做窗户用的。 有人在烧制水泥和砖瓦以及瓷砖,这些都是建筑材料。 裴明礼正在大力的向外推销这些。 有着安置点的样板,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愁卖。 还有更多人的人被李治带进了长安城,他们负责将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全都铺成水泥路。 女人们也都没闲着,李治制作了许多纺线机,并从突厥商人手中购买了大量的羊毛。 这些羊毛被纺成了毛线。 李治专门让司衣坊的工匠将织毛衣的方法绘制成了图纸经过雕版印刷以后与毛线一起进行售卖。 他还改进了现有的纺纱机,将纺纱机由原来只能纺两线增加到了十六线。 操作方法也由之前的手动变成了脚踏。 这样一来不但纺出的纱线更加细致紧密而且效率也提高了几十倍。 李治雇人制作了十几套提花纺织机,专门用来生产高端绸缎。 这方面他没有吃独食,而是拉上了包括房玄龄等三位老师在内的整整二十几家一同进行的投资。 当然为了表现自己对亲情的看中,李治还拉上了自己的那些兄弟。 就连李承乾和李泰都被他拉来入了股。 他这么做其实主要是没办法。 丝绸可是大唐的硬通货,这东西可是能直接拿来给官员们发工资的。 原本这些都是由民间百姓们自行生产,然后被各大氏族垄断性的低价收购。 氏族们就是靠着这种低收高卖的操作每年赚取着大量的利润。 李治现在做的事其实就如同在刨人家的祖坟。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体格,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多拉一些人来组成联盟的好。 不然他敢肯定自己很快就会迎来第二次刺杀。 唯一让李治感到失望的是,现在整个大唐只有他自己承包了上百亩土地种植棉花。 而这些棉花还都被他贡献给了宫里。 不然的话棉布也能成为一种热销商品。 有了这些赚钱的项目李治之前的付出终于开始见到了回报。 接下来他马上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用印刷机印制了大量的书籍,并在安置点内建设了一座学堂,专门请了人来免费教授这里的儿童识字。 这一下所有之前已经无比震惊的朝臣们全都被震晕了。 就连李世民都不得不将李治叫到了太极殿。 他想要问问,李治的手里到底是有多少钱? 李治来到太极殿的时候发现除了李世民之外,还有包括房玄龄在内的十多个人。 这些人全都坐在椅子上如同看怪物一样的在看着他。 李治刚刚和这些人见完礼,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雉奴啊!跟父皇说句实话,你到底有多少钱?” 李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最近花的有些多,应该还剩下几十万贯。” “嘶…”整个大殿里瞬间就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城西建设了小半个长安城之后李治还能剩下几十万贯? 那在这之前他得有多少钱? 他又是如何赚到的这么多钱? 李治这句话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他让在场的众人全都觉得自己的大半辈子白活了。 李世民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他再一次开口问道:“那个…雉奴啊!父皇想知道你如今已然花费了多少?” 李治道:“也不是很多,也就四百多万贯吧!” “砰”…“咕咚”…“哎呦”坐在一旁的李靖,长孙无忌以及戴胄三个人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都一副掉了下巴的模样。 此刻他们已经不是感觉自己白活了半辈子,而是已经确定自己白活了。 李治刚刚建府一年出头就为自己赚来了五百万贯的家财。 而他们忙活了一辈子到现在也不过就存了几十万甚至十几万贯。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大唐的顶层人物,除了工资和封赏之外他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意。 可即使这样他们赚的钱也都比不上李治的零头。 这让他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 其实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要比这些人更感到难堪。 他自继位以来一直都在拼命的省钱。 就连后宫的长孙皇后和一众嫔妃们之前都要自己纺织丝绸。 这一年多来靠着李治的孝敬,后宫和太上皇那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自己的私库里也是干净得能饿死老鼠。 然而李治却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赚到五百万,这对他的打击简直是太大了! 张阿难站在角落里,他的右手忍不住轻轻的抚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一件玉扳指。 眼睛则忍不住瞟向腰间挂着的两块玉牌。 在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件观音玉牌。 这些东西都是李治送给他的。 原本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有些太过贵重,觉得自己拿着有些亏心。 毕竟李治还从来都没有麻烦过自己任何事情。 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在李治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众人沉默了半天以后李世民终于想到了正事。 他有些疑惑的对李治问道:“如今你手中只有这一点钱,如何还能支撑长安城修路以及今后的粮食购买?” 曝光印刷术 粮价的较量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眼下儿臣的新工坊已经建成,加上之前的产业应付当下的局面想来是够用了。” 李世民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继续开口问道:“朕听说你在安置点内开办了免费的学堂,那么多的书籍是由多少人抄写完成的?” 李治道:“学堂的书籍都是儿臣自己印刷的,并未请人抄写。” 李治的话又让众人一愣。 印刷,这是一个众人从未听说过的词语,如同安置点一样都是从李治的嘴里说出来的。 如今安置点已被众人接受并广泛使用,但是印刷一词又是何意? 房玄龄此时开口问道:“殿下所言的印刷又是何意?臣等仿佛从未听说。” 李治解释道:“所谓印刷乃是使用机械将书籍上的内容复制出来,这样就省去了抄写的人力。” 房玄龄继续问道:“不知此法操作是否简单?能否节省时间?” 李治道:“此法只需两三名识字之人进行排版及核对,再有几人进行印刷和装订即可。” 说到这里他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效率。 随后继续开口道:“印制万册书籍应该需要两日时间。”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蹭的一下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用已经变调的声音喊道:“你说什么?两…两…两日…万…万册书籍?” 其他人此刻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李治道:“活字印刷适合印制文字,雕版印刷适合印制图案,总的说来两天足以。” 大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不过很快就开始出现粗重的呼吸声。 这种声音越来越急促。 终于在某一刻由王珪率先开口道:“陛下,大幸,大幸啊!有此发明,我大唐之文学必将大兴,必将大兴!” 他此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这已经是众人中表现最好的了。 房玄龄等人直到此刻都还没能想到该如何发表意见,他们纷纷感到有些词穷。 李世民听了王珪的话以后顿时高兴得大笑起来。 直到半天以后他才开口道:“叔介所言极是,此乃我大唐朝廷之幸,更乃万民之幸也!” 其他人到了这时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 众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又是半天过后李世民才高兴的开口道:“拟旨。” 众人听到此话以后马上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好。 张阿难则快速的找来纸笔。 只听李世民开口道:“晋王李治,性聪颖,善格物,更兼爱民如子,先有安置万民之功,后出普及文学之法,今加封晋王李治为并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食邑增至两万户。” 李世民的旨意说完以后所有人看向李治的目光都充满了复杂。 这一通封赏下来李治算是在一众皇子中一骑绝尘了。 偏偏这一切又是人家自己凭能力赚来的,所有人除了羡慕之外根本就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然而众人同时也不免担忧,李治如今的表现非但冠绝诸王,甚至就连太子的表现都远不如他。 这样下去不知今后朝中会发生何等乱局。 不说别人,哪怕是他们自己此时的内心也难免生出了很大的波动。 如同众人所料,李治的这次加封果然又在朝中引起了轰动。 其中感受到最大压力的就是太子李承乾和李泰两人。 李承乾已经决定暂时放弃自己一直喜欢的武功,兵法,转而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治国理政方面。 而李泰则是招募了更多的人手,想要加快地理书籍的编纂。 他到现在依然惦记着和李治比拼一下文学。 只可惜接下来的时局却丝毫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随着众多灾民的不断消耗,朝廷的存粮已经快要不足。 李治便开始让人到各地去收购粮食。 此时各地的粮价都已经涨了不少。 其中长安城的各大粮商更是统一将大米的价格订到了每斗一百五十文,比之前翻了一倍。 不但如此,这些粮商居然将最便宜的粟米卖到了九十文一斗,整整比之前翻了将近三倍。 这些粮商的背后都有各大氏族的身影,他们都非常清楚眼下朝廷的处境。 因此他们一致决定要趁此机会狠狠地赚上一笔。 顺便报复一下朝廷对他们的打压。 开始的时候李治并不想搭理这些粮商,他准备依靠从其它地方购买的粮食来维持安置点的生活。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些氏族的影响力。 他们居然控制了全国的粮价。 各地传回来的消息全都差不多。 虽然粮价要稍微便宜一些,但是如果算上运输成本,价格和长安城内也相差无几。 就连一些明明高产的地区粮价都高的有些过分。 这就让李治有些接受不了了。 合着你们这些氏族是打算联起手来向朝廷示威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本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价格战。 于是他马上命令派出去的那些人直接转向当地的寺庙和百姓去收购粮食。 价格直接参照最初的市场售价。 同样是花钱,本王就将这些钱全都花在百姓们的身上。 于是原本出现在各个城池中的收粮队伍仅在一夜之间就转移到了乡村。 他们给出的价格也迅速的吸引了一些拥有余粮的百姓。 很快收购工作就取得了成效。 一车一车的粮食被直接运往京城或是最近的航运码头。 收获最大的是前往寺庙中收购的队伍。 寺庙的良田本来就多,与氏族的关系恶化以后他们设在各地的粮铺又受到了氏族的打压。 因此各大寺庙手中的存粮都有不少。 如今朝廷主动上门收购,虽然在价格上远远不如粮铺的售价高,但是需求的数量却是普通百姓们远远无法比拟的。 将粮食卖给官府既显得自己支持了朝廷,又为自己清理了大量的库存。 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平时要到哪里去找? 于是当第一批从外面购买的粮食出现在长安城内的时候,那些黑心的粮商一下子就傻了眼。 李世民想入股 李治收购的粮食虽然要比最初的售价高一些,但也不过只高了两三文的运费。 这点钱在李治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 不但如此他的做法还直接提醒了李世民。 之前朝廷为了方便,直接将收粮的任务交给了当地有影响力的大族。 这样做虽然节省人力却也间接地扶持了一批中间商。 百姓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反而将大部分的利益白白送给了中间商。 李治的办法完全杜绝了中间商的剥削,让百姓们直接受益。 李世民想到的还不止这些。 各地官府如果直接从百姓们手里收粮的话就能更加准确地掌握粮食的产量。 这样又方便了国家对粮食价格的管控。 朝廷完全可以通过建在各地的粮仓来调控粮食的供给数量。 既不会因为供应不足使粮价过高又能避免供给过多造成谷贱伤农。 当李世民将他的想法拿出来与众人商量的时候所有人又一次感叹李治的灵活头脑。 当初大家商议了半天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到了李治这里仿佛根本就没有难度。 李世民和朝中大臣们是高兴了。 可是那些等着大发其财的氏族们却又一次对李治恨之入骨。 不过他们这次倒是没有人冲动的想要刺杀李治。 而是想到了一个和李泰如出一辙的办法。 那就是在文学方面让李治狠狠地吃一次憋。 然后抓住这一点直接将李治赶出朝堂。 他们坚信以李治这么小的年纪绝不可能在文学方面有什么成就。 不然的话他就不只是妖孽,而是可以直接成神了。 于是一股关于李治是否因为在文学方面不行才将自己的精力全都用在了旁门左道上的舆论风向就这样在广大文人之间传开。 而组织这场舆论的人其目的就是在不久的将来逼迫李治参与一场文学盛会。 对于这一切李治根本毫不理会。 他现在正忙着推广蜂窝炉和蜂窝煤。 随着冬天的到来,安置点内的各家各户已经开始安装蜂窝炉。 大家按照李治所教授的方法将蜂窝炉组装起来并尝试着进行使用。 李治自己也来到了一户人家,他在一旁指导着这家的男主人点燃了一块蜂窝煤并放进炉膛。 一块煤所散发的热量并不大,李治尝试着烧上了一壶水,足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刚刚烧开。 不过到了这时第一块煤已经开始完全燃烧,李治马上让男主人又加上了第二块蜂窝煤。 很快炉子所散发的热量就开始上升,李治马上让他又烧上了第二壶水。 这一次连半个小时都没用到,等到这壶水完全烧开第二块煤也仅仅燃烧了小半。 此时室内的温度已经通过炉子和烟囱的散热开始明显升高。 众人也都纷纷远离了炉子寻找凉快一些的地方。 又是半个时辰左右李治又要求加上了最后一块蜂窝煤。 到现在为止第一块煤也仅仅剩下了很小的一点火焰。 李治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开口对李哲问道:“一块煤能燃烧一个半时辰,这和木炭比起来不算差吧?” 李哲道:“殿下说笑了,两者虽相差不多但煤炭的价格却仅需木炭的两成,而煤炭的用途却是木炭完全不能相比的。” 李哲的分析很中肯,眼下上等的木炭每斤大概二十文,中等木炭也要十文。 而蜂窝煤的热值却和上等木炭差不多,卖价却只要五文一块。 另外蜂窝煤可以直接用来烧水做饭,完全不用担心热量的浪费。 而木炭却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 目前唯一困难的就是炉具的推广。 因为目前大唐的生铁产量才刚刚提高不久。 能够卖给百姓的价格还比较贵,每斤大概要十文。 而一个蜂窝炉大概要用十斤生铁。 再加上其它成本算下来每一个炉子就要卖二百文。 而烟囱的价格也不便宜,为了保证轻便所以烟囱使用的都是熟铁。 虽然已经改良了工艺但是熟铁的价格仍然是生铁的两倍左右。 而每节烟囱都要有两斤重,每户人家至少也要用上三四节。 再加上弯头等连接件,每套烟囱也要十斤起步。 这样算下来烟囱又要将近三百文。 每套炉具要花上五百文钱,这是普通百姓们万万消费不起的。 于是李治稍加思索就想到了分期付款的方式。 他将分期时间定为了五年,每年只需交纳一百文就可以轻松使用蜂窝炉。 除此之外他还在蜂窝煤的销售上给予了优惠。 那就是买一百块多送十块。 这样一来大部分的普通百姓就能消费得起。 销量的问题也就能够顺利解决。 这些只是要卖给普通百姓的商品,李治主打的就是薄利多销。 有了销售策略,李治马上就让裴明礼组织人手到市面上进行销售。 同时他还让裴明礼大批联系代理商。 他要借助这些人将蜂窝炉销往全国各地。 与此同时他还安排人手开始制造锅炉和暖器。 这些东西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些有钱的富户们了。 因此每一套的价格都被他订到了五千贯起步。 这东西一面世马上就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 他早就有心想要在李治的事业上插上一手,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和李治提起。 如今见到这么赚钱的一个项目,李世民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直接将李治叫到了太极殿。 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对李治说道:“雉奴啊!父皇见你投资了如此多产业,想来手里也没多少余钱了吧?父皇手里还有一些,不如让父皇参上一股?” 李治一听这话就知道了他老子这是羡慕自己赚钱了。 想想也是,作为一国之主愣是让自己的后宫节衣缩食,这皇帝当的确实也是够穷的。 李治可不会放弃这条送上门来的大粗腿。 于是他马上一拍自己的小胸脯,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父皇看中了儿臣的产业儿臣便送一半的股份给父皇便好,岂可让父皇破费?” 李世民摆手道:“不可不可,你做生意也不容易,父皇怎可白占你的便宜。” 送出股份 蜂窝炉大卖 李世民虽然想要跟着李治赚些钱,但是他心里想的却不是白嫖。 他手里现在还有个十几二十来万贯,在他想来这些应该够用来投资了。 可是他想要投钱李治却有些为难了。 如果按照市价计算的话这锅炉和暖器的制造投资可是不小。 不但要使用最好的碳锰钢而且还要雇请最好的工匠来打造。 先不说别的,就光是钢材的价格都达到了几十文每斤。 这还多亏了炼钢工艺已经改进完,不然的话连钢板都生产不出来。 再加上一些专用的设备和模具全都算下来没个两百万贯根本就拿不下来。 问题是那些设备和模具等等都是李治自己设计制造的,他花的钱其实并不是很多。 所以这钱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老子去要。 于是他又一次开口拒绝道:“父皇,您就当这是儿臣的一点心意,勉为其难的手下吧,不然儿臣真的不好意思张口。” 李世民一摆手大气地说道:“这如何使得?父皇在其中插上一手已是占了你的便宜,怎可平白拿了你的?” 李治为难地说道:“父皇,不是儿臣跟您客套实在是这投资它有些不好计算啊!” 李世民道:“这有何难?你便按照市价核算一下,看看每成股份该算多少钱,父皇看着投资便是。” 李治见他一再坚持于是只好咬牙报低了一半的价格。 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实在要投钱那就按十万贯一成股份好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报价之后刚刚还充满自信的脸色当时就僵硬了下来。 他吃吃地开口问道:“多…多少?十万贯一成?” 李治低着头咬牙道:“就算是十万贯好了,毕竟设备都是儿臣设计的其实并没有花费太多。” 李治怕李世民不想让自己吃亏非要多给,于是就咬牙认下了这个价格。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李世民是觉得十万贯一成股份太贵。 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经开始慢慢涨红。 他觉得刚才自己有些托大了,早知道这桩生意的投资要这么高,他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 如今放着白给的一半股份不要,而自己掏空老底居然只能换回来两成。 先不说这两成股份是多是少,光说自己掏出去这些钱以后的日子他也不好过啊! 总不能这边刚把钱投出去扭头就开始伸手要分红吧? 他这边由于尴尬半天都没开口说话。 李治便觉得奇怪,于是抬起头来向李世民看去。 这一看正好看到了李世民涨红的脸色和尴尬的表情。 于是他又一次会错了意。 只听他开口道:“父皇无需觉得愧对了儿臣,儿臣的实际花销确实也就这些。” 这句话落到李世民的耳朵里之后,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知道,他现在是真有点儿骑虎难下啊! 了解李世民的张阿难这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现在已经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只听他在一旁开口劝道:“陛下,恕奴才多嘴,既然晋王殿下愿意尽一份孝心,陛下不如就此成全了殿下。” 他尽量控制好嘴角的笑意继续说道:“奴才看来与其花一些小钱来入股不如在生意上支持一下殿下。”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李治。 他自己现在是很愿意接受这个意见的。 只是不知道李治是什么态度。 幸亏李治没让他失望。 只听李治说道:“儿臣也认为张总管言之有理,还请父皇成全。”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这回连句客气话都没敢说,直接就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李治可不知道自己的老子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他见李世民答应了下来马上就告退一声,匆匆跑回安置点去监督那里的运作了。 现在他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了,因此必须要时刻关注这几桩生意的进展。 李治前脚刚刚离开太极殿,李世民和张阿难两人就对视了一眼。 到了这时张阿难终于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世民涨红着脸笑道:“狗奴才,此事你一定要替朕保守秘密,不然朕的脸可就要丢大了!” 张阿难忍住笑意连连点头,他现在都不敢开口回话,生怕自己再笑出来。 长安城的东西两市以及位于城郊的南市,都有大量的百姓围在卖蜂窝炉的摊位前。 李治雇请的销售人员正在口沫横飞地介绍着蜂窝炉的各种优点和购买政策。 在他们旁边都会有一个正在燃烧的蜂窝炉,专门用来让人仔细观察。 每套蜂窝炉的价格都不便宜,因此即便有着优厚的分期政策普通百姓们也很难轻易地做出决定。 因此开始的时候购买者寥寥无几。 不过这种情况也仅仅维持了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那些之前购买了蜂窝炉的人全都充分体验到了蜂窝炉的好处。 他们白天用蜂窝炉来烧水做饭,能节约一些买木柴的钱,晚上封好炉子还能维持室内的温度。 就连他们刚刚洗完的衣服都能依靠烟囱的温度快速烘干。 即使是有些不舍得大量烧煤的家庭也可以将炉火关小维持一个可以接受的温度。 于是这些人就将他们的使用经验传授给了左邻右舍。 那些邻居们听到他们的介绍以后就有人禁受不住诱惑也选择了尝试。 很快卖蜂窝炉的摊位前购买的人群就逐渐多了起来,并且很快就出现了排队购买的现象。 几天之后,裴明礼之前联系的一些商贩就纷纷确认这是一门可以赚钱的生意。 于是他们都主动跑来与裴明礼签订了代销合约。 前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蜂窝炉的销售就步入正轨。 接下来就轮到了足以媲美奢饰品的锅炉迎来大卖。 先是赵郡李氏在长安城的家主给自己家的宅子安装了一套比较大的。 这一台锅炉配上暖器以后将他家的十多间房屋全都烧得温暖如春。 就连一些本该在冬天枯黄的绿植都有了一些重新变绿的征兆。 能买得起锅炉的人图的就是一个面子。 于是他马上就宴请了一些宾客来他家感受一下锅炉带来的享受。 舆论 氏族之间的所谓朋友要的就是一个身份对等。 于是当赵郡李氏家主宴请完他的朋友之后李治的锅炉生意马上就好了起来。 长安城里的有钱人为了自己的脸面都跑到裴明礼那里去订货。 很快就使得锅炉变得供不应求。 这东西可做不到随时加大产量,于是李治只能想方设法地到处去寻找技术高超的铁匠。 用高额的工钱来聘请他们暂时帮忙。 李哲从头到尾地见证了李治所做的一切。 他现在对李治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自己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解决三万多灾民的生活问题。 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吐对方一脸口水。 然而现在这如同天方夜谭的一幕就这样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演绎了一遍。 李治不但安置了灾民,而且还有余力将长安城的街道都翻新了一遍。 现在的长安城无论大街小巷都即将全部铺上水泥路。 这样的路面平整而又坚固,一旦全部铺完,长安城内的百姓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雨雪过后满身泥泞了。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李治超强的赚钱能力。 之前的那些不算,光是李治在安置点内建设的这几家工坊每天都在为他创造着数不尽的财富。 李哲从未想过,几乎所有百姓都在使用的纺纱机,经过李治改造后居然能提高几十倍的效率。 最主要的是他将纺出来的丝线全都用在了织造最昂贵的锦和绫上。 这样不但为他自己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还没有影响到百姓们所织造的低端丝绸的价格。 之前李治在送出股份的时候也悄悄给李哲留了一份。 这让李哲办起事来更加用心。 李哲知道他现在必须在李治面前显露出自己的价值。 这一天他满脸愁容地找到了李治开口道:“殿下,城中的许多文士最近都在谈论殿下。” 李治疑惑地问道:“他们何故谈论本王?” 李哲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些人都在乱嚼舌根,说殿下您整日忙着投资赚钱却完全无心学业,因此…” 说到这里李哲停顿了下来。 李治道:“因此如何?是说本王的学业不好吗?” 李哲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治摆手道:“无需理会那些文人,他们每年都要来京城赶考,也没见几人能够高中。” 李治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每年来京城赶考的士子都有几百上千人,可是真正能够考中的也不过二三十人。 其他大部分人都只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相当于公费旅游。 李世民为了从民间招揽更多的人才,给读书人的待遇可是不低。 他们不但不用交税而且吃住行全都免费。 各个地方的学生只要通过了解试就能每年到长安城来参加省试。 沿途食宿免费不说,有的人还能在路上赚些零花钱。 在李治看来朝廷对这些读书人就是太好了。 让他们读书的日子过得太舒服。 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舒服,所以这些人才有那么多的功夫乱嚼舌根。 可惜的是李治不打算去理会这些人,这些人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来到长安城的士子也就越来越多。 这些人一边感叹着长安城的变化,一边又在别人的引导下拼命地贬低李治。 这些人的口径如出一辙。 他们全都再说李治虽然在格物和经商方面有很高的才能,但是在文学方面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建树。 说闲话的人多了,舆论的声势也算是造起来了。 于是很快就有人开始嚷嚷着要举办一次大型的诗会为今年的省试壮壮声色。 同时他们也邀请了李治和李泰两位皇子。 言说想要见识一下他们的学识。 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到最后甚至就连国子监的学生都开始跟着参与。 这件事最后炒到了就连朝中大臣们都不能忽视的地步。 到最后房玄龄等人终于决定将这件事上报给李世民。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 自从他回到长安便一直忙于国事,最近还真没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孩子们的学业。 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他才面带询问之色地看向了王珪以及房玄龄等人。 让他比较安心的是这几人全都点头向他表示了肯定。 不过他在放心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李泰那里的文学造诣他一直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是李治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忙着安置灾民以及经营产业,怎么看房玄龄三人的样子好像也都很有信心? 于是他开口对房玄龄问道:“房相,朕观你等的表现似是对雉奴的学业很是认可,莫非他在忙于公务的同时也未耽误学业?” 房玄龄右手捋着颌下的长须对李世民笑道:“陛下所言没错,晋王殿下的学业确实没有落下。”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目光又看向了长孙无忌和李靖两人。 发现他们也都是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这就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了。 李治最近每日都是从早忙到晚,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莫非他回到府中还有精力继续学习? 于是他忍不住再次问道:“莫非雉奴每日回府以后还要花费大量时间用于学业?” 没想到这一次房玄龄三人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正当李世民满心疑惑的时候长孙无忌开口道:“雉奴每日用在学业上的时间并不多。” 李世民道:“那为何…?” 长孙无忌道:“陛下,您似乎忘了雉奴从小就异于常人,他的记忆力好到让臣等羡慕。”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果真有如此夸张?” 李靖接口道:“陛下,晋王殿下拿到臣亲自编写的兵书之后,仅仅过了两日就来与臣探讨练兵之道。” 说到这里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胸膛。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如今龙骑军正在蜀地特训,待到他们回来臣便可交给您一支强军了。” 李世民“哦”了一声之后高兴地说道:“药师的意思是龙骑军已经成了?” 李靖点头道:“不日便可回朝听候陛下检阅。” 文人大赛 龙骑军练成的事情让李世民大为期待。 他甚至忘了继续追问李治到底学到了何种程度。 只见他大手一挥开口说道:“如此,就由你等选定日期举办一场盛大的诗会,顺便为朕的龙骑军接风洗尘。” 房玄龄道:“既是文人比拼怎可只比诗文,以臣看来不如干脆琴棋书画一同比较。” 一旁的长孙无忌接口道:“房相的主意甚好,臣附议。”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纷纷赞同多比几项。 于是这件事就按照众人的意见确定了下来,并由王珪和房玄龄等人共同确定了日期。 就连裁判都直接选定了四位。 他们分别是秘书少监虞世南,将作监少监阎立本,琴苑宗师赵耶利以及监察御史萧冀。 这四人当中虞世南精于书法,阎立本精于绘画,赵耶利的琴艺天下无双而萧冀的围棋也是当世有名。 他们四人的学问更是没有话说,哪一个都是文坛巨匠。 对于这次大赛其实数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李靖更加积极。 因为他们也想通过这次机会让天下的文人都见识一下李治在各方面的造诣。 原本他们还在郁闷,李治明明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何从来都不愿在人前显露。 特别是在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以后更是恨不得亲自拉着李治和那些文人们去比一比。 不为别的,是他们自己也很希望通过李治的表现来给他们长长脸。 经过一番商议,比赛的地点被定在了曲江池内的芙蓉园。 时间则是定在了腊月初八,这一天正好是龙骑军返回长安城的日子。 李靖特别请示了李世民,让龙骑军进城一起欣赏这次大赛。 几乎长安城内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次大赛。 因为连日来的舆论风向早就已经刮遍了长安城。 为此还发生了几次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原因就是几乎所有的文人士子都不看好李治。 认为他的年纪太小,而且也没有什么才名。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手下的能人在为他出谋划策。 而看好李治的全都是普通百姓,特别是那些逃难而来的灾民。 他们几乎是亲眼见证了李治一切作为,所以他们坚决认为李治就是当世神童。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争吵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整个长安城唯一对这场比赛不感兴趣的人也就是李治了。 他现在真的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因为他对自己现在的能力感到有些害怕。 这一年来他发现自己的学习和记忆能力越来越好,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前世。 前世的他在数学方面的记忆力的确很强,但也远远做不到过目不忘。 而且他前世在动手方面的能力其实很一般。 如果不是上学时经常进行各种实验以及创业时期经常需要亲自上手,他甚至都能算是笨手笨脚。 然而这一世,一切似乎都变得出奇的好。 他刚刚开始读书的时候大概可以做到读两遍可以记下百分之八十的内容。 几个月之后就发展到读两遍可以记忆深刻。 到了今年过半他已经可以轻松地做到过目不忘。 如果说这些是因为他在这一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算是进行了特殊的训练。 那么他在其它方面的能力就实在无法解释了。 教导他琴艺的老师只是一名稍微厉害一点的琴师,所教的也不过是一些基础的指法和识谱。 可是仅仅几天的时间他的手指就已经能够熟练的弹奏琴曲。 仅仅月余他就能听出老师弹奏时的错处。 仅仅过了两个月他的老师就再也不好意思教他了。 因为他将前世听过的一些曲子都复制了出来,虽然不一定正确但是他确能改编得很好听。 这样的操作差点没把他的老师给吓死。 一个仅仅学琴两个月的人能够自己作曲,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有人敢信? 李治的书法也到了拥有独立风格的境界,既带有李世民的刚正不阿又带有一丝超脱的俊逸。 绘画方面李治学的是阎立本,不过他也结合了一些前世的写实画法。 这样就使得他的画显得更加接近实物。 至于围棋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计算能力无比出色的人配上了过目不忘的大脑,这对其他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bug。 李治觉得自己现在表现得已经足够优秀了,如果再将这些都表现出来他真怕有人会把他当成妖孽。 可惜房玄龄等人不这么想,他们偏要让李治好好地表现一下。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让李治无法拒绝。 人家直接告诉李治说他们想要出名,想要让世人都知道皇上选择他们做李治的老师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就这样李治只能满心不愿地答应参加这次大赛,而且还被逼着必须要拿到好名次。 腊月初八这天,很多长安城内的百姓都早早地来到了曲江池。 他们都想要亲眼见证一下这次盛会。 那些文人士子们也在不久以后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进入芙蓉园。 他们是这次大赛的参赛者所以很快就畅通无阻地进入到了内围。 这里面还有很多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他们也想要借此机会和其他各地的学子们比试一下。 李治和李泰两人的马车几乎同时到达的曲江池。 两人在人群的外围下车以后当场就表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他俩嘴上谦让着,但是在迈步的时候却谁都不想落后半步。 于是一个胖子,一个小不点儿,两人就这样一同走进了芙蓉园。 最后到来的就是四位裁判,他们都是出名的宗师自然没有李治两人的那种小心思。 于是他们只是稍微谦让了一番就依次登上了紫云楼。 紫云楼共有四层,而主办比赛的楼层选在了二楼。 这样一来既能让观众看到参赛者,又能将说话的声音传出很远。 李治发明的大喇叭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年龄最长的赵耶利作为裁判的代表首先站到了喇叭跟前。 他轻咳了一声之后开口道:“今逢举国士子赶考之际,奉陛下之命,于芙蓉园举办文人大赛…” 赵耶利啰啰嗦嗦地念了一大通文稿之后终于抬起了右手高喊道:“接下来本人宣布文人大赛…开始!” 大赛开始 龙骑军到来 当赵耶利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紫云楼周围马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人们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却在这里听了半天的废话,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赵耶利也是没有办法。 今日的大赛虽然参与者主要是文人,但是皇帝陛下却是还打算以此来给龙骑军接风的。 而龙骑军的归期虽然是今日,但此时天色尚早,龙骑军肯定赶不回来。 于是众人商议了一下之后就决定让这位老爷子在台上拖延一下时间。 然而即便他已经十分尽力却依然没能拖到龙骑军进城。 无法之下他也只能宣布比赛开始。 为了提高比赛的观赏性,几人商议的是在比试绘画和围棋的过程中同时进行琴艺比赛。 这样就能让观众们一边欣赏音乐一边等待比赛的结果。 至于诗词自然是由裁判们当场出题让士子们自行吟诵。 别看前来参赛的士子不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全才。 再加上有些士子自认实力不济有些项目即使有所涉猎也不愿上去丢人。 因此参与第一场绘画比赛的人只有不到三百。 这点人紫云楼内完全可以容纳。 因此绘画比赛全部都安排在紫云楼内进行。 裁判们给出的题目可不简单。 那就是要求所有参赛的学子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将今日的盛况描绘出来。 这要求绘画的士子们不但要精通人物的描绘而且还要有山水画方面的造诣。 听到这个要求学子们纷纷登上紫云楼的二楼开始认真观察楼下的人群和周围的景色。 这一来可苦了李治。 其他人就算再矮也都算是成年人,轻易地就能将身体探出围栏去观察。 可李治现在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他的身高甚至都没超过围栏。 他站在那里举目四顾也没发现一个熟人,又不好意思张口让陌生人抱着他瞧上一眼。 于是他咬了咬牙之后终于决定自己踩着围栏向下观察。 这可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动作,因为一个不慎他就有可能会被周围的人给挤下围栏。 就当李治一只脚刚刚踏上围栏准备用力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治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士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人见李治看了过来于是便开口道:“学生房遗直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听到他自报家门,于是高兴的问道:“兄台可是房相家中长子房遗直?” 房遗直微微一笑回答道:“家父正是房玄龄。” 李治拱手道:“多次听到老师提起却从未有缘一见,不想却于此处相遇,小弟见过房兄。” 房遗直笑道:“学生乃是奉了家父的命令暗中看护殿下,不想殿下却要做出此等危险之事。” 李治听到此话有些尴尬的说道:“本王身高不足,如此做也是无奈。” 房遗直开口道:“不如就由学生托举殿下看上一眼如何?” 李治道:“如此便有劳房兄了。” 两人在这里相识的功夫一些自认画技高明的士子已经纷纷回到紫云阁内准备燃香作画。 而一些心里没有太多把握的人则还在仔细观察感悟。 当李治被房遗直举起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明媚的阳光下交头接耳的情景。 他的目光又左右巡视了一遍,很快就将周围的景物映照于脑海之中。 正当他觉得已经观察得足够,准备让房遗直将自己放下的时候,却发现一队军容整齐的士兵正缓缓地出现在目光的尽头。 他知道那是特训回来的龙骑军正在向此处行来。 于是他不由地又仔细观察了片刻,随后才满意地让房遗直将自己放下。 此时房遗直也看到了远处行来的军队,不由被对方那股昂扬的气势所吸引。 他将李治放下以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行进中的大军随后才与李治一起走进了紫云楼。 此时外面的廊道上已经无人,因此琴艺比赛也开始两两一组地开始进行。 参赛者被要求分坐在紫云楼的东西两侧进行演奏。 谁的演奏更能吸引观众们驻足便算获胜。 只有两者相差不多时才会有裁判给出专业的判断。 比赛将会分为多轮进行,每一轮淘汰一人,直到最终决出胜负。 李治暂时没有心思欣赏外面的演奏。 他在点燃了自己身边的那根香以后就迅速地沉浸到了自己的创作中。 李治想要做的这幅画不太容易把握。 原本他只需要将楼外观众们的热烈情绪融入到周围的景色中就可以。 可是偏偏让他在最后的关头看到了远处行来的龙骑军。 军队行进间的那种肃杀之气与芙蓉园内的欢快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冲。 同时也严重影响到了裁判们所给定的立意。 李治不愿意将这支部队从自己的画作中抹除,因此他就要尽可能地将这种影响消除。 经过一番思考以后李治终于开始动笔,而在此时却已经有很多人的作画进入到了尾声。 紫云楼外的观众们不时游走在紫云楼的东西两侧。 他们正在仔细比较哪位学子的弹奏更加动听。 正当一组比赛刚刚结束,人群刚刚站定的时候,龙骑军那整齐的队伍也正好来到了曲江池外。 他们在门口统一下马,随后便在苏烈的指挥下开始列队。 列队的过程安静而又快速,就连战士们座下的战马都没有出现骚动。 苏烈拜托守在曲江池外的友军照看战马之后就带着列队完成的战士们向着芙蓉园的方向走去。 队伍行进间那整齐的步伐以及他们刚刚到来时那种肃杀之气,深深地震撼了在曲江池外负责守卫任务的那些士兵。 他们也都是大唐的精锐,之前长安城内的友军几乎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让他们从心里感到钦佩。 然而今天,他们在面对龙骑军的时候却从第一眼开始就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震撼。 更让他们佩服的是,龙骑军一路行来那种步调一致的默契。 仿佛他们座下的马匹已经完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上千人骑马行进,马蹄踏地的声音居然让人分辨不出先后。 而当龙骑军列队前进的时候同样也是步调一致。 那整齐的脚步声震得这些士兵全都目瞪口呆。 画作完成 众人的惊叹 龙骑军的到来使得接下来的琴赛被迫暂停。 百姓们的注意力也都被今日的另一波主角所吸引。 当龙骑军的战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人群面前的时候,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却依然在气场上压倒了面前的上万人。 于是人们不等苏烈开口就主动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苏烈也就带着战士们在这些百姓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中除了战士们那整齐的脚步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当整支队伍全部穿过人群之后,苏烈抬手打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战士们就快速地分散开来。 那笼罩在围观群众头顶上的气势也在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给人的那种感觉只不过是一场错觉一般。 现场的氛围很快就恢复如初,接下来的比赛也开始继续进行。 此时室内的李治也在快速地挥洒着笔墨,一幅精美的画作一点一点的跃然于纸上。 外面的琴艺表演不时的引来一阵观众的叫好声,然而这一切却丝毫都没有影响室内众人的发挥。 很快就开始有人完成了自己的画作。 他们纷纷将画作呈现给坐在一旁的四位裁判。 这些学子的年纪普遍不大,同时也没有几个在绘画上有特殊的专长。 因此他们的画作也都不太入得了几位裁判的法眼。 几人简单地观赏了一番之后就象征性地给出了一些中肯的评价。 那些人也都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于是在得到了一些指点之后就乖乖地退了下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李泰的画作完成得并不算早,这倒不是因为他画得不好。 他在绘画方面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 之所以用的时间比较长是因为他想得到一个较好的名次,因此多花了一些时间来完善自己的画作。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画作完成度非常高,充分地表现出了比赛现场的热闹氛围。 人物与周围环境的融合也做得恰到好处,因此得到了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上上的评价。 李泰得到了理想的成绩以后骄傲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他的目光特意在李治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当发现李治还在认真作画以后便轻蔑地一笑,转身去准备接下来的琴艺比赛。 接下来完成画作的学子也有两人得到了上的评价,不过都没能超过李泰的水平。 等到李治完成画作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遗直也几乎在同时完成了绘画。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双双走向四位裁判,将自己的画作交了上去。 阎立本是非常清楚李治的水平的因此他便没有急于先看李治的画作而是先伸手接过了房遗直的。 有幸看到龙骑军到来的学子并没有几人,而房遗直和李治两人算是其中完成的比较早的。 因此当阎立本看到房遗直画中的龙骑军时忍不住惊“咦”了一声。 不过当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画作之后又忍不住摇头感叹道:“贤侄对于龙骑军的气势描绘得很是到位,然则整幅画作的风格却因此有些脱离了主题。” 说到这里他抬头对房遗直说道:“贤侄似是忘了今日的主题乃是热闹的场面啊!” 房遗直听了他的评价之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小侄见到龙骑军的气势之后便不忍心将之隐去,但奈何实力有限因而只能做到如此。” 阎立本摇头笑了笑道:“虽然立意有些不符但人物的刻画也算有些可取之处。” 说到这里他将画作递给了一旁的虞世南,开口道:“虞老也请过目一番,看看此作该如何评价。” 虞世南接手之后看了一眼也开口道:“此画如无龙骑军之影响足以堪称尚佳,只可惜…” 说完这话他将画作传到了萧冀的手中,并对房遗直说道:“此画有些偏离主题本官只能给你一个中上的评价。” 一旁的阎立本此时也点头道:“本官也赞同虞老的看法。” 此时萧冀也在一旁开口道:“本官也是如此认为。” 说完这话他便将画作传给了赵耶利。 赵耶利看过接过画作刚要观看就听到阎立本突然喊道:“妙…大妙啊!” 室内的众人听到他的话以后全都惊疑地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的阎立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画作,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赞叹。 许久之后他才有些依依不舍地从画作上移开目光。 阎立本满脸激动地对李治说道:“想不到殿下居然能用光影之法来淡化龙骑军的气势,从而将画作的重点转移到紫云楼外的人群身上。” 说到这里他将画作递给了虞世南并继续开口道:“此画在近景光线的描绘上明显更为明亮,并向外逐渐暗淡。” 他的手掌一拍继续道:“如此一来龙骑军的气势虽依然存在却丝毫不影响近景,此法大妙,大妙啊!” 他的评价迅速勾起了虞世南等人的兴趣。 于是他们三人干脆一起围观起了这幅画作。 只见近处的人物与景物全都如同笼罩在一片炽烈的阳光之下。 不但人物的衣着色彩分明,表情清晰可见,就连周围的景物也都显得色彩清晰。 随着景物不断地向外延伸,光线似乎越来越暗,等到目光关注到龙骑军的位置时已经恢复正常。 所有的景物也都归于写意,只剩下龙骑军的气势仍然跃然纸上。 虞世南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道:“妙…妙…” 说完这话虞世南扭头对阎立本问道:“颜少监以为此画与你相比如何?” 阎立本满脸惭愧地说道:“晋王殿下此画已然初具风格,本官自问五年之前不过如此。” 阎立本的话让其他刚刚完成画作的士子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有谁不知阎立本乃是少年成名。 他的绘画水平一直都在进步,如今更是已经位列当世顶尖。 此刻陡然听到阎立本亲口承认李治的画作能够达到他五年之前的水平。 那岂不是说现在的李治已经拥有了一代宗师的水平? 神奇表现 此时室内的众人已经全部完成了自己的画作。 于是众人纷纷好奇地挤到了几位裁判的跟前,想要亲眼看看那幅画作。 虞世南见状干脆亲自将画作高举起来让众人看个清楚。 众人见到画作以后先是忍不住感叹一番,随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画作。 紧接着就有人惭愧地将自己的画作肉成了一团。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努力练习了几年的绘画居然与一个孩童相差如此之多。 到了此时绘画比赛也算是有了最终的结果。 毫无意外的李治获得了这个项目的头名,而李泰也因为自己的出色表现获得了次席。 第三名被一位来自国子监的学子所获得。 那些来自各地的其他学子则在这一项上毫无所获。 绘画成绩被公布出来以后那些支持李治的百姓们顿时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而那些挑起事端的学子们此刻却全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包含了李泰。 这次事件当中他也没少在暗中推波助澜。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是十拿九稳,没想到这才第一轮就被李治生生压了一头。 龙骑军的战士们见到李治拿了一个第一名,马上就在下面高喊道:“副帅威武,副帅大杀四方?” 这些个当兵的没有几个有文化的,所以喊出来的口号也就离不开打打杀杀。 李治在紫云楼里听到他们的喊声不由冒出了一脑门子的黑线。 心想今后一定要逼着他们多读一些书。 接下来参赛的人员又被分成了两波。 一波人继续比拼琴艺另一波则开始了围棋的比拼。 这一次李治的表现更加惊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他的第一个对手斩落马下。 与他对弈的那名士子本身的棋力并不弱。 他在开赛之前甚至还在暗中庆幸自己遇到了李治这个小孩儿。 没想到现实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让他成为了现场败得最快的那一个。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于是众人稍事休息了一下纷纷开始享受朝廷提供的糕点。 外面的百姓们自然没有这种待遇,不过他们也早有准备。 不但有人自带了干粮而且还有一些小贩在现场兜售食物。 龙骑军的战士们作为主角之一待遇自然要与士子们相同,不过他们的用餐地点只能选择了御宴宫当中。 作为这些战士的主官李治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与他们聚在一起,并且毫无架子的和他们谈笑风生。 别看这些战士如今一个个本领高强,可是他们在李治面前表现的却是出奇的规矩。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的所有训练科目都是由李治参与设计的。 说句不好听的龙骑军暗中自豪的一切都是人家李治的功劳。 甚至就连他们的教官都是李治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卫。 柴龙和段师子两人自从刺杀事件结束不久就被李治派到了龙骑军当中长期任教。 因为李治认为他们的经验对龙骑军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为此他还特意招募了好几名高手来保护自己。 一顿简单的午餐之后接下来的比赛继续进行。 李治又用了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淘汰了他的第二个对手。 两轮过后剩下的众人棋力也就差不多了,因此接下来的比赛就进行得缓慢了起来。 李治又等了足足一刻(现在的半小时)的时间,才迎来了他的第三个对手。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对手也同样没能在他手中坚持超过一盏茶。 他在战胜对手以后环视了一下周边的战况发现自己暂时可能等不到对手。 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跑去参加琴艺比赛。 李治弹奏的第一首曲子是此时流传很广的一首《神人畅》。 此曲原本是一首祭祀曲,有着邀请天上的仙人与民同乐的寓意。 李治的指法熟练变音准确,因而他的弹奏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这首曲子之前也有人弹,但是没有一人能够演奏出他那种虔诚祈盼,宛如倾诉的感觉。 赵耶利在紫云楼内听到李治的弹奏马上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他又仔细地聆听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对众人问道:“诸位可曾听闻有哪位琴艺大家教导过晋王殿下?” 虞世南笑道:“赵师莫不是在与我等说笑?这长安城内能算得上大家之人除您之外又能有谁?” 赵耶利摇头道:“老夫并未说笑,晋王殿下的琴艺相当高妙,如无名师指点绝难到此境界。” 阎立本开口道:“赵师恐是误会了,据本官所知晋王殿下的琴艺老师只教他两月余就已请辞了。” 赵耶利奇怪地问道:“这是为何?” 阎立本苦笑道:“据说是因教无可教。” 阎立本的话让其他三人全都是一愣。 不过很快他们就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李治此时的表现已然初具火候,一般的琴艺老师确实也就是这种水平。 可是随后他们又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李治仅仅用了两个月就达到了此时的水平。 首先接受不了的就是赵耶利。 他开口对阎立本说道:“颜大人确定晋王殿下只学了两月且未拜名师?” 阎立本反问道:“晋王殿下学画也只有不长时间,不瞒各位,教他之人正是颜某,诸位认为本官尚有何等资格继续教授?” 三人听了这话以后嘴巴全都张大到可以塞进一颗鸭蛋。 半晌之后赵耶利才忍不住开口感叹道:“这个晋王可真是厉害到妖孽啊!” 阎立本提醒道:“赵师还请慎言。” 听了他的提醒赵耶利连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一旁的萧冀在此时开口道:“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晋王殿下啊!” 他的话说完众人不由默默相对,接下来又全都面露苦笑。 这一场琴艺比拼李治自然又是稳稳地压过了对手一头。 这样的表现也终于引起了所有士子的注意。 如果说之前的绘画算是李治的特长,那么此刻的琴艺莫非也是特长? 有人更是联想到李治在围棋上也已经连赢了三局。 如此算下来他岂不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短板? 一曲《广陵散》 此时的紫云楼外已经出现了开赛以来最为神奇的一幕。 所有的观众已经几乎全部聚集到了李治所在的东侧方位。 而他的对手面对着下面寥寥无几的观众甚至已经失去了弹奏下去的兴致。 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给李治的对手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他已经暗自决定今后不再继续弹琴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所演奏的曲目终于完成。 这名学子甚至都没有向楼下的几位观众行礼就满脸羞惭地跑回了室内。 那几名楼下的听众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他们之所以留在这边本就是因为跑动的有些累了,想要在这边歇歇。 李治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这场胜利之后便在满场的欢呼声中回去继续参加围棋比赛。 他此刻已经对这些比赛失去了兴趣,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以便完成三位老师布置的任务。 让李治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第四轮围棋对手居然是房遗直。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房遗直便苦笑着开口道:“殿下可要手下留情,莫要让在下输得太惨。” 李治笑道:“那可就要看房兄的棋力如何了。” 房遗直一听这话只能假装伤心的哀叹了一声随后开口道:“还请殿下握子吧!” 李治摇头笑道:“本王今日就托大一些让房兄一个先手。” 房遗直笑道:“殿下最好再让为兄两子,那样为兄或许还能多坚持少许。” 李治笑笑说道:“房兄就不用再继续迷惑小弟了,房兄能够坚持到本轮棋艺又怎会太差?” 房遗直被李治说中了心事顿时一阵尴尬。 他对李治打了个“哈哈”开口说道:“没想到竟然骗不过殿下。” 接着他抬手一引道:“殿下请。” 两人落座以后很快便展开了厮杀。 房遗直的棋力明显要比李治之前的对手强上不少。 两人有来有回地下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李治才以微小的优势获胜。 房遗直输棋以后满脸复杂地看着李治道:“殿下的棋艺确实高超,为兄在此谢过了。” 他现在是真的服了李治了。 两人的棋局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李治完全掌控。 之所以会有现在的结局可以说完全就是李治刻意为之。 可怜旁边观棋的几人此刻却还在对着棋局耿耿而谈,甚至还在认为自己只是惜败。 李治又和房遗直客套了一番之后就跑到外面继续参加琴赛。 如此又是过了几轮这两个项目终于都被他顺利地打入决赛。 围棋方面李治最后的对手又是一名来自国子监的学子。 除他之外还有两名国子监的学生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从这里就能看出目前大唐各个地方的教育要比国子监差上不少。 李治这次没有再手下留情,他干脆利落地在一盏茶之内就战胜了对手。 也算是间接的给房遗直赚了很大的面子。 而那名国子监的学生却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杀入决赛怎么也能算是一个高手。 没想到在李治面前居然输得如此快速。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之前的胜利会不会都是假象。 不过李治现在可没功夫理会他的感受。 因为李治正和李泰一起在人前演戏。 李治最终的琴艺对手正是李泰。 这也是他们两兄弟第一次在比赛中正式相遇。 两只笑面虎在紫云楼内相互夸赞,相互鼓励。 似乎这一场比试的胜利在两人的心里毫无价值,一切都不如两人之间的情义重要。 就连身为裁判的阎立本等人都差点被两人的表演给骗过去。 一度以为这两兄弟真的一直都是这样兄友弟恭。 只可惜这一切的表演都在之后的比赛中现出了原型。 两人全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来面对比赛。 甚至还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难演奏的琴曲《广陵散》。 这首曲子当中蕴含着浓重的杀伐之气,可以说与今日的热闹氛围完全格格不入。 因此当双方的演奏刚刚开始的时候,作为裁判的阎立本等人就相对无言的苦笑了起来。 龙骑军的战士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站在李治所在的一侧。 这首广陵散是最适合他们听的曲子。 其中的杀伐之气与战斗氛围很快就勾起了战士们的回忆。 他们想到了训练时的艰辛,想到了在深山老林中独自面对猛兽时的危险。 他们还想到了与战友对练的时候自己是如何一次次被对方摔倒又快速地爬起。 更想到了自己被教官用绳索吊挂在悬崖边上时的那种绝望。 随着李治的演奏逐渐进入到中段曲中的意境也从凄凉悲愤逐渐转入到愤恨难平。 到了这时李治与李泰两人的演奏水平就已经明显分出了高下。 李泰显然对琴曲的理解不是很深。 完全无法将自己的情绪代入到主人公在父亲被杀以后隐忍十年只为报仇的那种情绪当中。 而大部分的观众也在此时不知不觉的就站到了李治这边。 李治这边,他在弹奏的同时已经将自己代入到了主人公所面临的境遇当中。 他自己仿佛已经化身为为父报仇的聂政。 自毁容貌隐居山林,苦练琴艺,藏剑于琴。 当他将故事演绎到聂政拔剑刺杀韩王的那一幕时,站在下方的龙骑军将士们突然不约而同地高喊了一声:杀!! 这一声高喊蕴含着不屈,蕴含着决然,更蕴含着明知必死也要为之的悲壮。 听到这一声高喊之后李泰便颓然地停止了演奏。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李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一边仔细聆听着李治的演奏一边缓步向着李治那边走去。 当他来到李治旁边的时候整首曲子刚好进入到尾声。 而他自己也仿佛亲眼目睹了聂母哭爆血管的悲惨一幕。 这一刻李泰也如同下面的观众一样,不知不觉间就握紧了拳头并在刹那间泪流满面。 直到许久之后,紫云楼内突然传出了一个略带哽咽的“好”字。 随后被惊醒过来的人群就看到同样泪流满面的赵耶利等四位裁判一同站在了围栏前面。 一代宗师赵耶利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对着李治深深地行了一礼。 有人捣乱 李治见到赵耶利向自己行礼连忙闪身让到了一旁。 随后他又上前两步伸手将赵耶利搀扶起来口中说道:“赵师这一礼小王可是万万承受不起。” 赵耶利开口道:“老臣从殿下的琴音之中听出,殿下深知百姓之苦,结合殿下近来所做之事更知殿下乃是爱民如子之人。” 说到这里他再次一礼道:“老臣代天下百姓拜谢殿下。” 李治又一次伸手想要阻拦,奈何自己的力气不够,最终也未能阻止。 不止如此,阎立本等三人也在此时同时向他行了一礼。 他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父皇将安抚灾民之事交与本王,本王自当尽心竭力,如何能受几位如此抬举。” 虞世南开口道:“殿下无需谦逊,您所为之事我等均有了解,能为数万灾民散尽手中之财可见殿下乃是真心为民。” 李治摆了摆手刚要说话就听李泰在一旁开口道:“几位裁判,眼下时间已是不早我等还是继续比赛吧。” 他从赵耶利等人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妙。 而接下来几人的言语行动更是将李治捧得极高。 这可与他打压李治的目的大为不符。 因此他赶紧出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以免让李治出太多的风头。 赵耶利几人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倒也未在多说。 不过眼神之中却也各有不同的意味。 赵耶利迈步来到了喇叭跟前宣布道:“此次琴艺比拼晋王殿下技高一筹,战胜兄长越王殿下。” 李泰听到赵耶利宣布结果的话术脸色顿时一沉。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赵耶利如此宣布就是为了恶心他一下。 不然为何刻意提起他与李治的兄弟关系? 赵耶利可不管李泰高不高兴。 他接下来又继续开口道:“如今晋王殿下已然连胜三场,不知诸位是否期待晋王殿下大发神威,继续夺魁?” 他这句话顿时将观众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人们全都起哄似的高喊道:“晋王殿下大发神威,晋王殿下继续夺魁。” 这一下不止李泰的脸色更黑,就连其他学子都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全都暗下决心等下一定要好好发挥,争取在诗词一道上将李治狠狠地踩在脚下。 此时虞世南站出来开口道:“下面进行诗词大赛,所有参赛的学子请于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作诗一首并当众诵读。” 诗词大赛不仅要求写出诗来而且还要书写到纸上。 这样既能考验学子们的诗词功底又能看出众人的书法水平,是一举两得。 虞世南给出的题目是以冬日为题作诗,不限形体。 这样一来倒是降低了一些创作的难度。 不然的话恐怕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创作出一首合格的诗词。 即便如此仍有许多士子自问实力不济没敢参与其中。 李治在前世会背的诗词真的没有几首。 其中与冬天有关的更是只有一首《江雪》。 这首诗的意境又太过孤独,因此李治并不想将它默写出来。 幸亏他这一世已经有了足够的文学功底,因此这倒也难不倒他。 于是他便写了一首绝句:寒风吹雪舞,炉火暖心舒,冬日闲谈乐,岁月静好度。 诗的题目叫做《冬日乐谈》。 这首诗他认为做得还算不错,即便不能夺冠想来也能拿上一个名次。 于是等到墨迹稍干以后他便将自己的作品交了上去。 却不想由于他交得太快直接就让剩下的学子们怀疑了起来。 认为这是他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诗词,此时刚好拿来应付比赛。 于是就有人开始鼓动起来。 那人开口说道:“四位裁判,学生以为如此做诗有失公允,万一有人提前做过此题岂不是占了太多便宜?” 他也不说李治的诗是提前做好的,只是提出规则中的漏洞。 其他学子得到这人的提醒也都纷纷开口要求更改规则。 最开始说话的人此时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嘴角不由地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微笑。 他是一位来自世家的学子,之前李治的表现已经让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大半。 如果在这最为重要的一项上再让李治出了风头那他们之前的努力可就算是白费了。 因此他也不管李治是不是真的刚刚做出此诗反正就是不能再让李治轻易过关。 虞世南本来刚要欣赏李治的诗作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提出了异议,弄得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过眼见此刻提出异议的人很多,他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快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三人。 阎立本等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刚刚宣布规则的时候没人说话,偏偏等到李治已经完成了作品才有人站出来反对。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诚心在打压李治。 这样的作为让他们都很不喜,于是稍微商量了一下之后就想要继续按照之前的规则进行比赛。 就在这时,早已经觉得不耐烦的李治突然对着众人开口道:“既然各位觉得不公那便尽管划下道来,今日本王就让你等见识一下何为萤火与皓月争辉。”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全都被气得涨红了脸颊。 有人开口道:“我等承认殿下的才学了得,但殿下如此瞧不起我等却让在下心意难平,在下…” 李治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道:“本王也不与你等废话,有谁不服大可站出来与本王比试一番。” 李治现在是真的瞧不上这群人。 之前闹得轰轰烈烈的非要和自己比试一场。 结果到目前为止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还不算,眼下这些人见自己完成了作品居然还能心生反悔。 李治已经决定,今天就要狠狠地羞辱一下这些人,让他们以后在自己面前全都抬不起头来。 李治的话彻底引起了这些人的公愤。 于是瞬间就有好几十人站了出来。 他们纷纷变态要和李治单独比上一场。 就在这时虞世南站出来开口道:“既然有人对规则提出了异议,那便重新制订规则就是。” 说到这里他环视一周继续开口道:“不过本官有言在先,新的规则制订以后如有人再敢闹事,休怪本官让其在文坛无法立足。” 抄一首《从军行》 虞世南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虽然敢跟李治这样的皇子叫板但是却绝对不敢得罪虞世南这样的大儒。 原因很简单,李治再如何厉害也只是一个皇子,他们今后无论是否为官,李治都不一定管得到他们。 而虞世南这样的人却不同,他只要在外面随便说一句哪个文人的不是,这个文人马上就会遭到多数人的敌视。 到时候别说前途,就连自己的功名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虞世南见这些人全都老实了于是继续开口道:“今日大赛陛下特批龙骑军参与,此举乃是为了壮我大唐之军威。” 说到这里他抬手向外一指继续道:“下面所有参赛的学子都以我大唐将士为题作诗一首,时间仍以一炷香为限。” 一众士子听说要以军人为题顿时感到一阵为难。 原因无他,主要是对于大多数文人来说想要描绘出军人的特质简直是太难了。 虽然现在所谓的君子六艺中也包含骑射但那不过是相当于现在的体育课一般的课程。 再加上绝大多数的文人从心里就看不上武将,所以他们更不可能去了解军人的生活。 一众士子们沉默了半天以后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道:“虞大人可否再更换一种题目?学生等实在是对军中事务不太了解。”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也纷纷开口附和,要求更改题目。 就在此时一旁的李治突然开口道:“刚吃上几天饱饭就已经忘了我大唐将士们的功劳,本王真是看不起你等。” 一众士子被李治的话说得一阵羞赧,几乎所有人都满脸惭愧地闭上了嘴。 但是仍有人不服气地开口道:“我等从未接触军旅又如何能做出一首好诗?” 李治手指着那人道:“亏你还自诩为文人,就连天下百姓都能随口说出一两桩军中轶事你居然能说出此等话来?” 那人见李治直接用手指着自己质问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于是顶嘴道:“殿下说得倒是轻巧,吾等在此乃为作诗,岂是凭借一两段军中轶事便有所得?” 李治撇嘴道:“依你之见莫非我大唐的士子全都要到战场上历练一番才能做出军旅之作?”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看向了虞世南等人,口中问道:“几位大人又是否认同此人之观点?” 虞世南冷哼了一声撇嘴道:“以彼之观点看来,恐怕我大唐的士子们要将人间百业全都尝试一番喽。” 虞世南的话说得也不客气,直接就是在讽刺那人。 如果什么事都要亲身经历才能有所感悟那么大唐的文人们岂不是要亲自将各行各业从事一遍? 那人被李治和虞世南两人怼得顿时没了言语,低着头躲到了一旁。 看到出头的人被怼,其他人顿时也失去了抗争的勇气。 于是很多人都遗憾地退出了这场比试。 虞世南等人见到这么多人退出便忍不住一阵摇头。 在他们看来这些士子的水平实在是堪忧。 虽然有不少学子退出但是参与比赛的人仍旧不少。 剩下的人纷纷找了座位继续开始苦思冥想。 看到这帮人的这幅德行李治已经彻底失去了和他们比试下去的兴致。 于是干脆将自己脑海中所记的一首《从军行》给默写了下来。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首诗将大唐边塞战士们的生活描绘得生动形象。 既有常年孤悬塞外的孤独感又有对恶劣环境的描述。 更有对战士们直面困难百战不屈的精神描写。 当李治又一次早早地将自己的诗作上交的时候,所有的士子全都沉默了。 此时的他们已经意识到李治之前那首诗可能真不是他提前做过的。 因为相比于那一首诗这一首似乎完成得更快。 就当他们已经接受现实,准备在诗词的质量上与李治一分高下的时候,虞世南的一声惊呼却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虞世南微笑着从李治的手里接过了他的第二首诗。 刚才的那一首他们几人已经看过,无论是意境还是字体都很让他们满意。 于是他接过诗词以后马上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然而只是一眼,虞世南就忍不住惊叹道:“怎会如此?” 说完这话他马上抬头对李治问道:“此诗真的是殿下刚刚所作?” 李治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不是本人原创,不过肯定是新鲜出炉的。 见到李治点头虞世南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诗词上面。 只听他用激动的语气将整首诗念了一遍。 随后他便开始不断地重复吟诵。 此时一旁的赵耶利三人早已听清了诗词的内容。 但是他们依然忍不住围到虞世南的身边看了起来。 这首诗要比之前的那一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诗中所描写的内容也要更加直观。 虞世南吟诵了十几遍之后终于激动地站了起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此诗足以堪称完美,当可流传千古,流传千古啊!” 赵耶利三人此时也忍不住频频点头。 他们也认为这是一首百年不遇的佳作。 原本还在苦思冥想的一众士子们此时早已经被这首诗的内容给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不一定能写出好诗但是他们却懂得欣赏。 李治的诗足以甩开这些人八条街,这让他们还怎么去比啊! 此时有很多人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他们刚才还不如不提意见。 毕竟李治刚才的那首诗可并没在几位裁判那里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有人甚至已经用怨恨的目光看向了最早提出意见的那人。 将这一切错误都怪到了那人的头上。 此时那名世家子弟早就已经将自己的脑袋低了下去。 他也认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是枉做了小人。 李泰此时已经将自己手中的毛笔都给掰断了。 他面前的书案上此时正有一首写了一半的诗词。 铁甲如龙勇武强,征战沙场威名扬… 后面的诗句他再也写不下去了,因为李治的诗比他强了太多太多。 他的双眼紧盯着纸上的一团墨迹,那墨迹仿佛变成了李治的脸庞。 那张脸此时似乎正在嘲笑他,嘲笑他费尽心机却给自己带来了一场羞辱。 大赛结束 由于李治的身高太过矮小,因此便由虞世南代李治将他的诗作当众念了出来。 观赛的人群虽然听不出这首诗的水平如何但这毕竟是诗词大赛所出的第一首诗。 于是大家全都兴奋地连连叫好。 龙骑军的战士们对这首诗的理解要稍微深刻一些。 特别是以苏烈为首的几名军中将校。 他们多少都是读过一些书的,因此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诗中的意境。 此诗让苏烈等人回想起了他们自己在边关参与作战时的情景。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一次置身于那满天黄沙的玉门关,前方是敌军的战士而后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了边塞守军的孤独。 体会到了周围环境的恶劣。 更体会到了独自面对敌军的那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从这首诗中他们看出晋王殿下是懂他们的。 也从中看出晋王殿下是真的将他们放在了心上。 此时他们心中升起的是一股浓浓的感动以及誓死追随晋王殿下的决心。 李治不知道他的这首诗给他带来了什么,但是他确实在写完这首诗之后想要为大唐的边军做一些事情。 后续还是有几名士子写出了几篇诗作的。 不过他们的诗作相比于这首流传千古的《从军行》实在是差得太多。 因此李治毫无意外地又一次拔得了头筹。 也让他成为了这次大赛中最为光彩夺目的那一颗明珠。 李泰有些失魂落魄地悄然离开了芙蓉园。 这次大赛彻底地打碎了他一贯骄傲的内心。 同时也让他充分地认识到了李治的实力。 对他来说李治的实力简直太可怕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仅仅读了两年书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碾压了他。 亏他还一直自认为自己是所有皇子中学识最高的那一个。 他以往甚至都不将这天下的其他学子放在眼里。 然而今日,他不但没能战胜李治,而且与其他学子相比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特别是最后的诗词大赛,他居然在面对李治那首诗的时候都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诗作完成。 李泰此时真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在大赛中的表现将很快传到父皇的耳中。 到时候他恐怕连在父皇眼里唯一看中的文学造诣都将失去优势。 已经走到半路的李泰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慌。 他感觉自己之前做的一切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此时的李治正在和龙骑军的将士们一起庆贺。 将士们在庆贺李治所取得的骄人成绩,而李治却更加看重战士们的训练成果。 经过一年多的训练现在的龙骑军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从一群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成长为一支斗志昂扬的劲旅。 李治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战力如何但却能从他们表现出来的精气神中看出他们的自信。 李治和苏烈等人交谈了很久,也在这期间认识了很多表现优异的战士。 其中就包括已经年满十八岁的薛礼——薛仁贵。 这位今后的大唐名将此时在面对李治时还比较腼腆。 应付起李治的调笑经常会面红耳赤。 但是他在军中的表现却得到了苏烈的极大肯定,认为薛仁贵是军中成长最快的一名战士。 就当宴会达到高潮的时候,张阿难带着一份圣旨来到了御宴宫。 他先是和李治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和众人来到室外,展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骑军承朕之期盼而建,为我大唐驱逐外虏之主力。 朕于龙骑军寄予厚望,自成军以来亦所费颇多。 今日众将士已然完成初期训练,朕,心甚慰! 为察龙骑军之成果兹定于近日举办军演。 望众将士大展身手取得大捷,勿使朕之期望落空。钦此! 李治代表龙骑军接过张阿难手中的圣旨,开口道:“龙骑军副帅李治接旨,来日定于大比中赢取大捷以报陛下厚望。” 张阿难等到李治接旨以后看了一眼前方军容整齐的龙骑军。 只是这一眼就已经让他看出了龙骑军的不同之处。 一千多人站在一起如同一棵棵劲松般笔直挺拔,所有人的呼吸同步而悠长。 他们的身躯看上去非常精壮,一眼便知平日的训练非常刻苦。 最让张阿难满意的是战士们眼中透露出来的那种自信,仿佛任何敌人在他们的眼里都如同土鸡瓦狗。 张阿难微笑着对李治说道:“殿下的练兵之策果然独到,只从军容上观之眼下的龙骑军就足以堪称强军了。” 李治笑道:“多谢张总管夸赞,本王也相信龙骑军定能在大比中赢取大捷。” 张阿难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提醒道:“龙骑军自成立以来所费足有其他各军的四倍,奴才想来这次大比恐怕无法轻易过关啊!” 李治道:“龙骑军既有四倍的消耗自然能为我大唐带来远超四倍的战力。”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前方的龙骑军,口中说道:“本王自会请示父皇让他安排四倍的敌人与我龙骑军对战,到时胜负如何自有定论。” 张阿难听到李治的话以后惊讶的看向他。 发现他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认定龙骑军能够轻易做到以一敌四。 这让张阿难也不由得期待起来,想要看看这支军队到底有何不同。 文人大赛的结果成为了长安城内新的热门话题。 支持李治的百姓们更是借此机会对那些士子们大肆嘲讽。 他们可不会在乎士子们的颜面,只知道那些挑起事端的士子们全都被李治压了一头。 第二天的朝会上李世民也在一上来先夸奖了一番李治。 随后又感谢了一下房玄龄三人对李治的教导。 最后才开始商议考核龙骑军的话题。 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的侯君集第一个站出来开口道:“陛下,臣以为龙骑军既然花费了四倍的军饷就该拥有四倍的战力。” 他早就已经对龙骑军的巨大消耗感到不满。 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提出与龙骑军的消耗相对等的要求。 龙骑军的第一场检验 侯君集的想法提出以后太极殿里一时间没有人接话。 龙骑军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他们成军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深入敌国独自作战。 然而在成军之初李靖就曾经说过龙骑军的强项并不是正面战斗。 可是话说回来,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军队不会面对以少战多的局面呢? 因此在场的武将们虽然都认同侯君集的说法但是他们却不知该如何选择作战方式。 就在此时李靖作为龙骑军的主帅站了出来。 他对李世民开口道:“陛下,龙骑军虽不以正面战斗为主但臣仍然自信龙骑军能够正面战胜四倍以上的强敌。” 李靖的话让在场的其他武将全都一惊。 这句话说出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这些将领很多人也都有过带领少量部队打败敌人大军的先例。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想要在战场上正面打败四倍以上的敌人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缺一不可。 他们所取得的胜利有很大成分都只是侥幸。 然而李靖所表达的意思却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龙骑军都能有打败四倍之敌的战力。 与李靖交好的几位将领都认为他的话有些托大了。 脾气火爆的尉迟敬德刚要站出来提醒一下李靖就听到侯君集又一次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陛下安排四倍之敌与龙骑军较量一番。” 李世民听了李靖的话以后也有些暗自皱眉。 眼下侯君集趁机提出了对战要求,这就让李世民更加为难。 就在这时李治却站出来开口道:“父皇,儿臣赞同让龙骑军与四倍之敌战上一场。” 接下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治又继续道:“但儿臣以为正面作战毕竟不是龙骑军的强项,因此儿臣希望能够比试两场。”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哦”了一声开口道:“两场比试要如何进行?” 李治道:“正面战斗自然无需多言,双方在校场上一决胜负便可。” 说到这里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第二场儿臣以为应该设定场景由龙骑军主攻对方防守。” 李世民问道:“战场如何设定?又要防守多长时间?” 李治道:“战场的选定自然需要父皇与诸位将军共同完成,至于防守的时间儿臣以为三到四天为宜。” 李世民问道:“为何有此结论?” 李治道:“龙骑军的任务乃是孤军作战,所带干粮毕竟有限,因此每次任务的时间不可能过长。” 李世民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他对其他将领问道:“诸位以为晋王的提议如何?” 侯君集对李治的提议非常满意因此他第一个开口道:“臣并无异议。”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道:“臣附议。” 于是接下来一众武将就开始商量要在何处布置场景让龙骑军来进行攻击。 原本尉迟敬德,程咬金,李绩和李道宗都认为应当按照周边游牧民族的特点来布置防守。 这样更加接近未来的战场情况。 然而侯君集和另外一些人却认为应当选择一处对防守方更加有利的地形才能充分体现出龙骑军的能力。 双方为此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由李世民拍板决定按照侯君集等人的提议进行布置。 对此李治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 他对龙骑军有着绝对的信心,这种信心来源于他对特种作战的充分认识。 第一场比试是在三天以后进行的,地点就设在南衙十六卫所在的大营。 为了能让李治和李靖两人受挫,侯君集从十六卫中选出了四千多实力最强的战士。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让李治轻易地将手插进军队的事务当中。 他作为暗中支持李承乾的人,最近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着李治的动向。 而李治的出色表现已经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李治将来会给李承乾带来多大的威胁。 特别是几天前的文人大赛之后,他更是将李泰对李承乾的威胁都排到了李治之后。 此时他精心挑选的四千人已经在操场上严阵以待。 只等着李世民和一众大臣以及龙骑军的到来。 不久之后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轻快的马蹄声。 侯君集举目望去很快就看到龙骑军的身影从远处行来。 为首之人正是龙骑军的暂时统率李靖,在他身后是苏烈和他的副手。 整个队伍行进间丝毫不见混乱,马蹄踏地的声音更是连成一片,如同一声。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一股肃杀之气对着侯君集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这种气势让站在他身后的四千多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于是他们也不自觉地提起了自己的气势。 双方改为开战就已经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都想在开战之前就将对方的士气压到谷底。 李靖来到校场之后抬手一挥就见到龙骑军的所有战士几乎同时落下战马。 整个过程依然丝毫不乱。 侯君集怀着复杂的心情和李靖打起了招呼。 此刻他即使是在如何不愿也不得不从心底对龙骑军发表一番赞叹。 两人寒暄了半天之后李世民的行驾终于到来,双方的队伍也开始向着校场中央的高台靠近。 当李世民带着一众大臣来到高台上以后第一时间就向下方的龙骑军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龙骑军,而龙骑军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也确实让他非常满意。 李靖和侯君集两人此刻也都来到了高台上。 李靖对李世民行礼道:“龙骑军将士已做好准备请陛下检验。” 侯君集也在一旁开口道:“请陛下检验。”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既然双方都已做好准备那就开始对战吧。” 听到李世民的命令之后,侯君集向着远处一挥手。 就见大队的人员抬着训练用的木刀,木枪以及捆绑着布袋的箭矢和几筐白灰来到了校场中央。 随后双方的战士们各自领取了兵器并在兵器上沾上白灰。 这是训练时必须的程序,只有如此才能准确地判定交战双方的战果。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双方便各自跨上战马遥遥相对。 一场精彩的大战只等李世民的一声令下便要展开。 放纸鸢 李世民望着双方的战阵,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人数相差如此多的战争他也打过不少。 不过却没有一场是如同眼下这般双方都有充分准备的情况。 其他几位武将也都是如此,他们自问在如此情况下他们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战胜对手。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李治。 却发现他此时正满脸自信地注视着前方的校场。 仿佛已经认定龙骑军肯定能够取得这场比试的胜利。 见到如此情况李世民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只听他开口说道:“开始吧。” 听到他的命令一直站在一旁等待的传令兵当即一挥手中的令旗。 随着令旗一挥而下,只听苏烈与对方的主将同时一声高呼:杀!!! 随着这一声,相距足有千米的双方几乎同时呼啸而出。 在行进的过程中双方的将士们全都拿起了挂在马鞍旁的弓箭。 随着双方的不断接近很快就要进入正常弓箭的射程之内。 就在十六卫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挽弓搭箭的时候对面的龙骑军却突然分兵两路向着两侧绕了过去。 此时双方都还没有进入射程。 因此十六卫的精锐也马上变阵想要对龙骑军分头迎击。 正当他们开始变阵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只见龙骑军的将士们突然射出了手中的利箭,并且毫不犹豫地一转马头又将双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十六卫的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头撞进了箭雨,一下就损失了上百号人。 十六卫的战士们不顾自身的伤亡继续追击,妄图靠近龙骑军之后凭借着人数的优势狠狠地招呼一下对方。 然而事与愿违,在他们的弓箭还远没到射程之内的时候龙骑军的第二波箭雨又一次破空袭来。 这一次十六卫的战士们虽然有所准备但是依然损失了上百人。 十六卫的四位指挥马上指挥着队伍扩散开来企图依靠人数优势对龙骑军形成包围。 然而这样一来却正好中了龙骑军的圈套。 只见两边带头的苏烈和他的副手张磊突然间一个加速。 身后的队伍也马上跟着连成了一线。 他们认准了一个方向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整个过程就好像是在练习移动靶,十六卫的战士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一个地射中。 到了这时李世民等人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龙骑军手中的弓箭射程要比十六卫远上一大截。 李世民疑惑地对李靖问道:“药师,龙骑军所用的弓箭射程为何如此之远?” 李靖回答道:“启禀陛下,这是晋王殿下要求将作监将弓箭的拉力加强了。”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更加费力?” 李靖回答道:“这是自然,不过晋王殿下提供了一套练习臂力的方法,因此对于龙骑军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眼神看向了李治开口道:“莫非这套战法也是雉奴提出的?” 李治抬起头来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给这套战法起名叫做放纸鸢。”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放纸鸢?这是何意?” 李治道:“父皇请想,我等在放纸鸢时是否会利用手中的线来拉扯纸鸢?” 李世民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再问时突然灵光一闪。 于是他马上转头看向了校场上的双方。 只见此时的龙骑军正引诱着十六卫的战士们在校场上来回奔波。 每当十六卫的战士快要进入射程时龙骑军就会突然改变方向拉开距离。 而接下来他们就会利用弓箭的射程优势给对手造成杀伤。 一旦十六卫的战士们想要组成战阵进行防御他们又会迅速靠近距离展开游射。 仔细看来就能发现十六卫的战士们果然如同纸鸢一般被龙骑军牵扯着不断变换阵型。 此时十六卫一方就连马匹的奔跑速度都已经不知不觉地降低下来。 战场上十六卫一方的死伤越来越大,甚至就连其中的一员千人将都已经被淘汰出局。 而龙骑军一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任何伤亡,这让李世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他人此时的表现比他还要夸张。 他们可是全程都在看着双方的战斗。 可是到目前为止十六卫一方都还没能射出一箭。 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哪见过这样的战斗? 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 他们作为旁观者尚且如此,战场上的十六卫战士们更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仗打得太憋屈了,从始至终他们都没能冲进一箭之地。 一个接一个的战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战场,他们甚至都没有面对战友的勇气。 很快,十六卫一方的人数就降到了与龙骑军相当,四位千人将也只剩下最后一位。 到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了催动战马奔跑的能力。 只能聚在一起被动地用手中的兵器格挡着龙骑军的射击。 仅存的那名千人将终于崩溃了。 他忍不住大喊道:“鼠辈们,倚仗弓箭之力岂是英雄?可敢与本将近身一战?” 这一嗓子充满了无尽的怨气,甚至都盖过了马儿奔跑的声音。 听到这话以后远处的苏烈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只见刚刚还奔跑如飞的龙骑军马上就停了下来。 苏烈并未跟那位千人将啰嗦而是打马向着高台的方向走来。 到了高台之下苏烈下马跪地对李世民开口道:“陛下,龙骑军此战并未尽兴,臣请陛下恩准让臣等与对方近身一战。” 李世民点头道:“朕准了。” 说实话李世民等人现在也想看看龙骑军的近身战力如何。 毕竟整场战斗下来只看见他们用弓箭欺负人确实有些乏味。 于是苏烈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再次跨上战马向着仅存的敌人漫步而去。 来到两军阵前苏烈开口道:“既然将军想要近战本将便给你一个机会,只希望将军莫要后悔。” 那名千人将“呸”了一声道:“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本将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娃娃如何抵挡我等百战之兵。” 人人练武的龙骑军 这名千人将此时已经在心中发了狠。 之前打得太过憋屈,等一下交战时他一定要多用些力气。 非得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 既然想要近战自然也无需骑马。 双方在地面上列好了队形之后就听那名千人将高喊一声:杀!!! 随后对方仅存的一千多人就向着龙骑军冲了过来。 苏烈这边根本就没有任何言语。 只见他抬起手来快速地打了一个手势,随后龙骑军的战士们就向前发起了冲锋。 那名千人将原本的目标本来是苏烈。 可是他刚刚冲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对着自己迎了过来。 于是他轻蔑的一笑之后抬手朝着对方就是一刀。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小子极其滑溜,一个闪身就避开了木刀。 随后他便看到对方手中的木刀直接一个上撩对着自己握刀的手腕就砍了过来。 他惊“咦”了一声之后赶紧将刀身向后一拉堪堪挡住了这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力气特别大,这一次交击直接将他的手臂抬了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手中的木刀就顺势一个横扫奔着他的肋下就是一刀。 见到对方的伸手如此了的这名千人将再也不敢大意,连忙一个闪身拉开了距离。 还不等他的脚步站稳对方的攻击又紧随而来,这一次又变成了直刺。 这名千人将赶紧用手中的刀向上一撩想要挡开对方。 没想到对方却突然硬生生地将刺到半路的木刀停住,等到他这一刀落空以后又是突然一个直刺。 这一下正是千人将一刀撩空身体失衡的空档,于是毫不意外的这名千人将就在三招之内落败了。 千人将这个憋屈啊! 他悲愤地大声问道:“小娃娃到底是谁?为何有如此身手却要冒充士卒?” 他以为这是对方在耍诈,用一名武艺高强的小将来骗取他的轻敌。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却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听对方答道:“龙骑军小兵薛仁贵。”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一溜烟地跑去找别人对战了。 那名千人将在原地愣了半天之后才惊讶地开口自语道:“老子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兵的手里?” 说完这句话他马上向战场上看去。 却发现自己一方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龙骑军的战士们正像抢夺猎物一般围着仅存的百十来人猛砍。 他满脸颓然地跌坐在地,随后又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此时他已经不想再去看战场的情况了,因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台上观战的李世民等人此时已经震惊得有些麻木了。 他们从双方接战开始就一直注视着战场。 却发现双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 十六卫的战士们在交战时往往会用大喊大叫来提升士气。 挥刀的时候也是大开大合,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刀上。 而龙骑军的战士们在交战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手中的刀也只是顺着敌人的漏洞小幅挥动。 似乎生怕自己用的力气大了将敌人劈成两半。 然而在场的那些武将却完全不这么看。 他们知道这是只有他们这些沙场老将才会使用的招式。 这样的招式既省力又实用,特别适合在战场上长时间的拼杀。 试想一下,如果交战的双方都有几万人,那么每个战士如果不死的话要在战场上挥出多少刀? 如果每一刀都用尽全力的话恐怕要不了几下就会体力不支了。 武将中最能打的秦琼惊讶地开口道:“陛下,这龙骑军的战士们似乎全都练过啊!” 他所说的练过自然是指练过武艺,而不是一般的战阵招式。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转头看向了李靖。 李靖微笑着开口道:“晋王殿下的两名贴身侍卫专门负责教导他们。” 李靖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了李治。 尉迟敬德更是直接开口问道:“殿下竟然让龙骑军习武?” 他这句话问得并不突兀。 要知道这个时期即使尚武的唐朝也没有多少人习武。 一来是习武太过浪费体力,而体力消耗过多就要补充大量的食物。 而现在的大多数普通人家其实是连饭都吃不饱的。 二来练武很容易受伤,而各种伤药都不便宜,因此一般的百姓也都不支持孩子练武。 他的疑问也顿时让其他人想到了龙骑军的军费过高的原因。 既然龙骑军人人练武那军费想不高都难了。 李治道:“龙骑军将来是要孤军作战的,假若没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如何保证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程咬金在一旁对李世民开口道:“陛下,只看龙骑军今日的表现,这四倍的开销也算花得值了。” 李世民笑道:“知节所言极是,四倍的军饷换来如此战力确实不亏。” 李治此时在一旁接口道:“父皇,儿臣说过正面对战并不是龙骑军的强项,他们的真正任务乃是攻城拔寨。” 李治的话马上提醒了众人,于是李世民开口道:“雉奴说得不错,朕差点忘了还有另一项比拼尚未进行。” 说完这话他对李靖和满脸郁闷的侯君集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休整两日。” 说到这里他看向侯君集说道:“两日之后于终南山中择一险要之地布置防御,让龙骑军来攻。” 侯君集面色肃然地抱拳道:“遵令!” 李世民微笑着对他道:“今日之战非十六卫之过,君集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李世民虽然这样安慰可是侯君集依然高兴不起来。 他在乎的不只是胜败,更在乎的其实是此战过后龙骑军便已经算是正式成军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治的手已经彻底伸进了军队的体系。 将来李治能够给太子带来的麻烦恐怕会更大。 他再一次答应了李世民一声之后便下去传令。 同时他也决定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去好好的观察一下地形。 到时候他一定要选择一处绝佳的防守之地,狠狠地挫一挫龙骑军的锐气。 不然的话他实在是咽不下今天受的这口气。 登上终南山 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山脉。 它横亘在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绵延数百里。 整座山脉高耸入云,山势陡峭,给人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感觉。 其中一座山峰上常年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在山脚下,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山顶,沿途可以欣赏到山间的美景。 在山顶上,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除了这条小路之外整座山峰的其它三面全都是陡峭的悬崖,不说是飞鸟难渡但是一般人也是绝对不可能攀登上去的。 侯君集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找到了这座山峰。 他看到这座山峰的第一眼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营地设立在这里。 到时候十六卫的四千多人只要能够挡住上山的小路,那么即使龙骑军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攻上山顶。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侯君集将李世民和一众大臣们带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座山峰的险峻给震惊到了。 脾气火爆的尉迟敬德忍不住开口道:“侯大人,你将营地安扎在如此险峻之地是否有些太过苛刻?” 不只是他,就连一向都很少参与政事的秦叔宝都有些看不过去。 他开口对侯君集说道:“如此险地,纵是数万大军一时之间恐也难以攻克,如此设定怕是有些不妥。” 程咬金更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侯兄不会是怕了龙骑军吧?” 侯君集有些恼怒的说道:“本官如此做不过是想要看看龙骑军的真正实力,否则我等如何能够知晓今后如何为龙骑军分配任务?” 程咬金撇了撇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李世民说道:“君集此言有理,朕也认为此地甚好。”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只能乖乖地闭嘴。 不过尉迟敬德还是小声地对李靖说了一句:“龙骑军这次怕是难啦!” 李靖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站在李世民身旁的李治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座山峰,随后他的嘴角也不由微微翘起。 李世民给了龙骑军四天的时间。 只要龙骑军能够在四日之内攻下这座山峰那么李世民将会奖励所有将士每人一百贯钱。 为了能够亲眼见证这一次比斗的结果李世民决定带着一众大臣亲自坐镇山顶。 众人对李世民的这个决定倒是很感兴趣,纷纷兴高采烈地开始登山。 可是等到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座山太难爬了。 虽然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但这条小路却是越往上越狭窄。 靠近山脚的百米左右还能容纳三人并行。 百米之后就变成了勉强容纳两人。 再往上几十米之后小路的宽度就变得仅能容纳一人。 不止如此,随着他们的不断攀爬还发现此山似乎越往上越陡峭。 等到众人来到山腰的时候,一众文臣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即使是武将们也都开始头顶冒汗。 他们这些人还算是好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十六卫战士们此刻已经累得几乎瘫软在地上了。 他们身上的兵器铠甲以及所携带的帐篷等物都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这使得他们在如此陡峭的山路上行进时极其吃力。 李世民此时已经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他之前确实没想到这条小路如此难行。 他先是挥手让众人休息一下。 随后又对一直跟在身边的李治道:“父皇之前未曾想此山如此难行,如今看来此山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说到这里他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再一次开口道:“不如让侯尚书另择一处战场吧?” 李治微喘着说道:“父皇,如今既已来到山腰岂有后悔之理?儿臣相信此等困难还难不倒龙骑军。” 李世民摇头道:“吾儿从未经历战事恐怕对此地势不甚了解,以父皇看来想要于此处战胜四千守军恐需数万人方可。” 李治道:“父皇请相信儿臣,龙骑军不会让父皇失望。” 李世民深深地注视了李治片刻。 发现此刻的李治似乎极其自信,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担忧之色。 这让李世民忍不住有些好奇。 好奇龙骑军究竟强到了何等程度才会让李治如此自信。 在这股好奇心的驱使下李世民决定相信李治一次,看看龙骑军会用出怎样的战术来完成此次任务。 接下来众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正午时分众人才满身疲惫地爬上了山顶。 到后来房玄龄等人实在是爬不动了,只能依靠尉迟敬德等一众武将的搀扶才能前行。 为此这些文臣还惹来了一众武将的一通无情嘲笑。 众人登上山顶以后稍事歇息就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凉意,这才发现大家的衣物此时差不多都已经湿透了。 幸亏此时十六卫的战士们也已经来到了山顶。 他们不顾自身的疲惫直接开始动手搭建帐篷。 山顶上显然是被之前的一些游客精心布置过。 这里有一些树木已经被人砍伐,山顶的四周还有几处面积不小的观景台。 李世民信步游走在各处观景台,时而欣赏周围山顶上的雪景时而遥望着远处的长安城。 由于前些时日曾经有过一场降雪。 因此今年冬日的钟南山终于有机会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李世民突然低头对李治问道:“雉奴啊!父皇闻听你在前些时日的大赛上曾经作出一首千古绝句,今日能否再为父皇作上一首?” 李世民的提议马上勾起了其他众人的兴趣。 于是无论是秦琼,尉迟敬德等武将还是房玄龄等文臣全都开口怂恿李治再作上一首诗。 李治此时只感到浑身发冷,哪里还有心情去作诗? 不过他正好记得一首祖咏的诗词刚好是描写钟南山的。 于是他决定将这首诗背诵出来。 只见他在几处观景台上游走了一遍,假装进行了一番思考,随后才开口吟诵道: 终南阴岭秀 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 城中增暮寒 这首诗吟诵出来之后周围马上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龙骑军的行动 这首诗不但将冬日的钟南山景色描写得淋漓尽致,甚至还顺嘴提了一下长安城。 不仅用词精炼老辣而且还用时极短。 房玄龄和李靖两人此刻已经开始咧开嘴无声地发笑了。 他俩都知道这又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只不过他们作为李治的老师不好意思首先开口评价罢了。 幸亏有人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魏征第一个站出来赞叹道:“此诗仅用四句便将冬日终南之景尽显无疑,足以流传千古。” 虞世南紧跟着对李世民开口道:“晋王殿下才思敏捷,作诗亦是信手拈来,臣有幸亲眼见证殿下三次作诗便有两首佳作。”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幸得房相,无忌和药师三人的殷切教诲方有雉奴今日之成就,朕倒是要好好感谢三位啊!” 长孙无忌并未同行,房玄龄和李靖两人连忙开口谦逊了一番。 不过两人嘴上虽然谦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都要乐开花了。 其他人懒得看两人在这里嘚瑟。 他们纷纷开口对李治进行了一番夸赞。 李治此时已经被山顶的冷风吹得都快要感冒了,哪里还有心情应付这些? 他只是稍稍谦逊了几句就一溜烟地跑进了一座刚刚扎好的帐篷。 众人随着李治的引导也都发现了帐篷已经扎好于是赶紧哄笑着一起钻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直在忙着指挥十六卫的战士们布置防御的侯君集也哆哆嗦嗦地跑了进来。 众人一看到他的样子都开始纷纷调笑了起来。 尉迟敬德道:“侯尚书不在外面监督防御难道就不怕出了纰漏让龙骑军钻了空子?” 不等侯君集反驳程咬金就开口说道:“本将也认为龙骑军不可小觑,侯兄还是要严加督促才好。” 他俩都觉得侯君集对这次比拼的胜负有些过于看重了。 因此才出言调侃一下。 侯君集反驳道:“本官身为兵部尚书自然要严加把控比试的水准,如若只是草草了事又何必为此大费周章?” 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没有任何一个是完全不懂权谋的傻子。 他们都很清楚侯君集平日与谁走得更近。 只不过这些人如今都不想提前站队。 因此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都只是微微一笑。 秦琼开口道:“草草了事固不可取,然则条件太过苛刻恐亦非好事,须知我大唐周边之敌多为游牧,彼等可未必会如此布置防御。” 侯君集辩解道:“两军交战岂能事事均有一定之规?本官如此布置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秦琼的话不过是提醒一下侯君集他针对龙骑军的做法有些过于明显了。 此时见侯君集并不理会,他便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之后便端起小兵刚刚送来的热茶喝了起来。 李靖今天出奇的安静,他也对龙骑军有着充分的自信。 因此他和李治一样就等着龙骑军取胜以后用事实狠狠地打侯君集的脸。 龙骑军的行动是从当天夜里便开始的。 他们利用一夜的时间化整为零地来到了这座山峰的南侧。 这里的山峰最为陡峭,并且终日不见阳光。 因此这一面山峰自半山以上终年积雪。 任何人见到这样的情况都不会想到有人能够从这一侧爬上山顶。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龙骑军的战士们才开始在这面山脚下集合。 他们并未冲动的选择立即登山,而是快速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在雪地里挖起了雪窝。 战士们的手法非常熟练,没过多久就全部完成了工作。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在雪窝里铺上自己带来的羽绒被褥然后毫不迟疑地脱掉外衣钻了进去。 被褥全都是用棉布做成的,因此能够很好地保温,将士们躺在里面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到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从雪窝里爬了出来。 随后便打开背包取出背包里面的食物准备用餐。 此时如果有一个现代人在场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战士们拿出来的一种食物居然是火腿肠。 这东西是李治和司农寺合作的产物。 他从张儒那里借到人以后不但让他们帮忙指导佃户们试种那些他不认识的种子,同时还让他们指导佃户们发展养殖业。 其中既有百姓们都喜欢养的鸡鸭鹅也有比较难养的猪。 这时候养猪不像现代社会全部圈养。 此时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们养猪的首选条件就是要找一处适合养猪的沼泽池塘。 人们像放牧一样将猪赶到池塘边,让它们自行从里面寻找食物。 只有一些实在不具备这种条件的地区才会有人采用圈养的方式。 由于人们对猪的习性还不是很了解。 所以这个时期的猪生长得相当缓慢,人们也都还没学会将猪腌割来去除猪肉的异味。 李治便将腌割的方法传授给了司农寺。 顺便还提醒他们要尽可能地将猪圈建得小一些减少猪的运动量。 这样一来猪的生长周期就缩短了不少,猪肉也没有了腥臊味。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龙骑军有了更多的肉食,同时也让李治想到了火腿肠这种便于保存的熟食。 将士们吃完饭以后稍事休息就见苏烈为首的三十人开始进行另一项与众不同的行动。 只见他们纷纷用布条扎紧了衣袖和裤腿。 紧接着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双铁制的鞋套。 说是鞋套,其实也不过是一种类似于简易旱冰鞋的东西。 他们将自己的鞋套在鞋套上然后再用鞋套上的布条绑紧。 与旱冰鞋不同的是这个鞋套的脚掌上有几排钢钉。 因此战士们穿上它之后就相当于穿上了登山鞋。 做完了这些天色便已经开始发暗,这三十人也正式开始了危险的爬山行动。 只见以苏烈和他的副手赵阳以及薛礼等十人为首的探路队带好手套背上钢绳之后先行来到山脚。 他们各自选择了一处方位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 随后便将背后的手弩拿了出来。 这些手弩也都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将钢绳前端的虎爪发射出去。 他们拿着手弩稍微瞄准了一下随后就扣动了手弩的扳机… 艰难的攀登 随着扳机的扣动完全由金属材料制作而成的手弩发出“砰,砰,砰”的一阵闷响。 随后就见到十支虎爪带着钢绳“嗖”的一声窜了上去。 虎爪上行了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然后就稳稳地抓在了悬崖上面凸起的岩石上发出一溜火光。 苏烈等人伸手一拉虎爪就快速收紧,然后他们又尝试着使劲拉了拉,发现没有松动。 于是他们十人就像猿猴一般借助着钢绳迅速地开始向上攀爬。 等到他们爬到了虎爪的位置以后就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特制的钢钉。 随后又拿出榔头将钢钉凿进岩石里。 在这个过程中第二波的十人已经开始登山。 等到他们到来之后就将自己身上背着的钢绳固定到钢钉上。 随后先行登山的人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身后的人也在不断地向上攀爬。 这个过程相当费力,特别是往岩石里面敲击钢钉时更是累人。 因此两轮之后苏烈等人就和身后的人互换了一下位置,由他们接替自己的任务。 第三波的人也不轻松,他们需要不停地来回上下来给苏烈等人运送绳索。 等到他们爬到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到了此时再想要继续向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到了第三天早晨他们又一次开始了行动。 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换上了和苏烈等人同样的鞋套。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爬上山顶,并在半夜的时候对敌人发起进攻。 随着攀爬的不断进行越到后面悬崖就越发陡峭。 在距离崖顶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苏烈等人迎来了最大的挑战。 到了这个距离他们已经不敢再往悬崖上钉钢钉了。 因为他们无法保证这一侧肯定没有对手的岗哨。 到了此时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虎爪。 这就要求他们每次选择的固定点都要非常牢固。 苏烈等人稍微休息了一下,随后便开始了最后的攀爬。 不时刮过的山风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虎爪与岩石交击的声音在风声的掩映下显得微不可闻。 长久的训练也让他们对岩石的结构有了充分的了解,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最难的挑战。 当他们爬到距离崖顶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就连虎爪都不得不被迫放弃。 剩下的距离足够让崖顶的人听到虎爪发出的声音。 因此他们只能徒手向上攀爬。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自己坠入几百米深的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带头的苏烈等人需要尽最大的可能来寻找最容易攀爬的线路。 同时还要负责清理掉附着在崖壁上的浮冰。 仅仅一百米的高度他们一直爬到了天黑。 到了此时除了苏烈为首的十人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停留在距离崖顶还有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苏烈等人作为先锋要先去探明崖顶的情况,然后再用绳索将队员们接应上去。 事实证明他们的小心没有白费。 侯君集真的派了四个人守在了这一面悬崖旁边。 幸运的是由于悬崖旁边过于寒冷因此这四个人都只是在距离悬崖十几米以外的地方远远观望。 他们的任务只是警戒,只需要在看到龙骑军的时候能够发出警告便好。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们四人正准备忍受着寒冷将插在悬崖边上的一排火把点燃。 四个人一边骂骂咧咧地快速地向着火把跑去,一边用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正当他们来到悬崖边上的时候,苏烈等人突然从悬崖下面冒了出来。 这四人在毫无防备之下突然看到苏烈等人当时就被吓傻了。 他们在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就被苏烈等人生擒。 直到他们都被绑成了粽子都没缓过神来。 突然之间四人中有一人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紧接着一股尿骚味就弥漫了出来。 他的瞳孔在迅速地扩散,同时他的嘴巴也已经张开。 这个人真的是被吓坏了。 他此时想要大叫一声来抒发自己的恐惧。 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将苏烈等人看成是人,此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厉鬼。 苏烈发现他的动作之后快速的上前一步将他的嘴给捂住。 同时开口道:“各位同僚,苏某不想伤了尔等,还望各位遵守比拼的规定莫要让苏某难做。” 这次比拼肯定是不能死伤人命的。 因此在比拼开始之前双方早就做出了规定,所有被判定击杀或是生擒的人都不能再发出声音。 但是苏烈等人出现在这里的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此时这四个人每一个都有一种想要大叫的冲动。 被苏烈捂住嘴巴的人在看清了苏烈的面貌以后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不过他此刻仍然和其他三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张嘴说话的能力。 苏烈等人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相信有人会从这面悬崖下爬上来。 就连亲自安排四人值守的侯君集都不相信。 但是即便如此侯君集还是在两天都没有发现龙骑军的动静之后鬼使神差般的安排了人手在另外三面悬崖边。 他的举动不仅引来了其他人的嘲笑,甚至就连被委派的士兵都在私下里骂骂咧咧。 苏烈见四人没有回话,于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开口问道:“莫非几位不想遵守约定?” 四人听到这话以后马上摇了摇头,其中一人也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只听他开口说道:“苏将军莫要误会,属下只是过于震惊因而才忘了回话。” 他的话说得相当快速,生怕苏烈一个不耐烦再做出点什么事来。 苏烈听到他的回答以后点了点头,随后便赶紧和其他几人一起将绳索放了下去。 这四个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龙骑军的所有人爬上了山顶。 看着龙骑军在他们面前整理装备。 虽然这次龙骑军的所有人为了方便都没有携带弓箭但他们四人已经肯定自己一方再次失败了。 惊人的路线 苏烈等人在忙着整理装备的时候,李世民和朝中大臣们正围着李治和李靖两人不停地套着话。 他们从吃过晚饭以后就一直好奇龙骑军会从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首先开口的是李世民。 他一边喝茶一边对李治道:“雉奴啊!这眼看着三日已过为何龙骑军还未开始动作?” 李治笑着答道:“父皇,儿臣也和父皇一起待在山上,又怎会知道龙骑军的动向?” 李世民假装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小滑头,显然未说实话,父皇可不相信你与药师二人对龙骑军的动向没有交代。” 李靖接口道:“陛下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冤枉臣下了,臣近日可是从未离开陛下身边。” 李世民道:“就算你从未离开莫非雉奴也从未接触过龙骑军?” 李治道:“父皇啊!孩儿可是和父皇一起登上的这座山,如何能够及时向龙骑军传递消息?” 李世民被李治两人的话说得一阵无语。 他知道这两人肯定通过了什么隐秘的办法向龙骑军传递了消息。 可是他又拿不出任何明显的证据。 一旁的房玄龄开口对李靖说道:“我说药师啊,你这人就是太过谨慎,眼下侯尚书又不在此处你便与我等透露一下又会如何?” 李靖摇头道:“房相,非是我李药师不相信各位,实在是我也不知龙骑军的计划啊!”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伸手指点着李靖对其他人笑道:“各位可有人信了他的鬼话?” 其他人纷纷摇了摇头。 尉迟敬德道:“以本将看来今日龙骑军恐是又不会发动进攻了。” 虞世南问道:“尉迟将军何出此言?” 尉迟敬德道:“眼下天色已然全黑,山路又如此难行,怕是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选择在夜间进攻吧?” 房玄龄道:“将军的分析固然在理,然则今日已是比拼的第三日而龙骑军尚未发动任何进攻,难道他们就不需试探一番十六卫的防御?” 秦叔宝也在一旁开口道:“本将也认为龙骑军今夜应该有所行动,否则纵使龙骑军战力了的也难以在一日之内攻下此山。” 程咬金也在一旁开口道:“本将也认为龙骑军会在今晚发动偷袭,至少要熟悉一下十六卫的防御布置。” 李世民也点头道:“以龙骑军的实力夜间登上此山理当不难,朕也认同叔宝和知节的论断。” 众人表面上是在探讨龙骑军的动向,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偷偷观察李治和李靖两人的反应。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分析两人却一直都微笑着在一旁倾听。 两人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李世民等人都非常郁闷。 李靖作为沙场老将又在相位历练多年有此表现倒还罢了。 可是李治明明还只是一名孩童居然也能如此沉得住气这就让众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尉迟敬德为了能让李治破防故意开口道:“龙骑军人人练武,又经过专门的训练会不会从其它三面攀爬上来对十六卫发动偷袭?” 他这么说不过是故意将龙骑军的实力夸大一些,好让李治脸上的表情出现变化,以便他们能做出下一步判断。 然而让众人震惊的是李治在听到尉迟敬德的这句话之后脸上表现出来的居然是惊讶。 似乎尉迟敬德这句看似不可能的分析居然说对了。 李靖一看到李治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遭。 看来李治还是过于年轻,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一下这帮老狐狸肯定是有所发现了。 李治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尉迟将军怎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莫非将军以为龙骑军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然而李治虽然在言语上尽力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进行遮掩,可惜他所面对的却是一群大唐顶尖的老狐狸。 此时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怀疑尉迟敬德所说的路线很有可能是对的。 有了这个怀疑他们便全都不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开始低头沉思,想要仔细地分析一下龙骑军要用何等办法才能从其它方向登上山顶。 李治见到这种情况只能无奈地偷偷对李靖露出一抹苦笑。 就在众人默默分析的时候,龙骑军已经开始了第一步行动。 他们开始分散潜伏了起来,并派出了几波人前往其它方向打探情况。 此时的侯君集正紧皱着眉头思索着龙骑军为何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动作。 以他多年的作战经验来看龙骑军完全没有不进行任何试探就发动总攻的道理。 然而此刻明明已经天黑,莫非龙骑军还有能力在半夜发动偷袭? 想到这里,他决定将今日轮值的人数再增加一倍,让山口部位的守军达到一千人。 虽然如此安排会让战士们的站岗时间增加一倍。 但是这样一来即使龙骑军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讨到便宜。 十六卫的战士们虽然心里对侯君集的决定一直在骂娘。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他们也都咬牙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整个山顶被大量的火把照耀得亮如白昼。 整个十六卫的营地几乎没有任何昏暗的死角。 熊熊的篝火一直在不停地燃烧,使得山顶上的温度也变得不再寒冷的难以接受。 即便如此值守人员的时间也不好过,这主要来源于龙骑军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压迫。 侯君集又在外面巡查了一会儿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来到了李世民等人所在的大帐。 原本正在苦苦思索的众人看到侯君集进来以后全都恢复了正常。 他们又如同前两天一样再拿侯君集的紧张开着玩笑。 只不过今天他们话语之间的伤害性明显要比之前小了不少。 如果他们的猜测成为了现实,那么侯君集再如何防备龙骑军都应该算是理所应当。 因为那样的龙骑军将会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随着期间的推移,大帐里的众人变得越发沉默。 他们突然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觉。 最先忍受不了的就是侯君集,他匆匆告辞了众人以后就再一次前往山口亲自巡视。 然而长久以来积累的常识最终还是害得他选错了方向,一直到午夜时分整个山口都没有任何动静。 看热闹 李世民等人看到侯君集离开以后干脆也不再浪费自己的脑力。 李世民首先开口对李靖问道:“药师还是说说龙骑军的动向吧,我等已然猜到了一些眉目还需你亲自解惑。” 李靖苦笑道:“陛下又何必非要提前了解龙骑军的动向?” 李世民道:“朕只是不想错过了龙骑军的精彩表现,莫非你与雉奴想要让朕和众位大人白白在此忍受寒冷之苦?” 李靖抱拳道:“既然陛下和诸位想要亲眼见证一番那便于丑时初随我二人忍受一番寒冷之苦。”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今夜可是分兵两路发动总攻?” 李靖道:“虽是总攻但并未分兵。” 李世民听了李靖的话以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与他同样表情的还有秦琼,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三人。 他们都深知兵法,因此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尉迟敬德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无比震惊地问道:“龙骑军果真已经上来了?” 李靖点头道:“本官虽未亲眼所见但如无意外的话龙骑军的确已经上来了。” 程咬金惊讶地开口道:“莫非他们千人全部都能攀上悬崖?” 李靖并未答话而是非常自得地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让众人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之前都已经通过李治的表情想到了龙骑军会派人登上山顶作为内应。 然而任凭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有想过龙骑军能有一百人可以做到如此。 因此他们之前的所有分析都是龙骑军会如何里应外合,这些攀登上来的人要如何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然而李靖给出的答案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龙骑军居然能够做到全员从悬崖下方攀爬上来。 李世民这时率先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他面带疑惑地问道:“既然龙骑军已经上来为何仍未发动进攻?莫非他们还在恢复体力?” 他这样想也是有原因的。 在他想来龙骑军再如何厉害想要爬上如此陡峭的悬崖也定然会非常艰难。 因此他们的体力很有可能会严重透支,所以才会休息很久再发动总攻。 通过之前的对抗就能看出十六卫的四千人是完全打不过龙骑军的。 因此龙骑军的体力如果允许在十六卫的所有防御全都成了摆设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进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靖听了这话以后居然马上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靖开口道:“陛下莫要忘了龙骑军的强项从来都不是正面战斗。” 听了李靖的话以后所有这才反应了过来。 之前李靖和李治二人就多次强调过龙骑军并不以正面战斗为主。 于是尉迟敬德惊讶地开口道:“龙骑军在如此优势的条件下还要进行偷袭?” 李治接口笑道:“尉迟将军,龙骑军战士的性命可是很值钱的。”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是会心一笑。 的确也是,龙骑军既然已经占据了主动又何必去和敌人硬碰硬? 于是众人全都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做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安心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此时的十六卫战士包括侯君集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们也越来越担心龙骑军会发动偷袭。 然而过度的紧张和寒冷的气温使得这些人的体力严重消耗。 到了子时的时候,被替换下岗的那一波岗哨刚刚进入营房不久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之前的一波岗哨此时更是睡得鼾声大作。 李治和李靖两人在刚刚进入子时末端的时候就悄悄地开始联系其他人。 所有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很快就被李治两人带到了一处火光昏暗之地。 就在众人站定不久之后很快就看到一条条黑影从黑暗之中冒了出来。 他们行动之间脚步轻盈,动作敏捷,完全看不出丝毫体力不支的样子。 等到他们靠近火光边缘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时卧倒。 当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以后马上就有人悄悄地跟上。 他们如同一个个手法熟练的刺客一般快速地接近走在后面的巡逻兵。 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对方的嘴巴。 紧接着一个精准的手刀下去那人就会迅速地瘫软在地。 十多个人的巡逻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同样人数的龙骑军快速放倒。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能够发出警告。 接下来李世民等人就见到龙骑军的战士们迅速拔出身后的木刀。 他们先是快速地给木刀上涂上白灰然后便悄无声息地潜入进了一座座营帐。 帐篷里在不久之后就传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但是很快这样的骚动就停止了下来。 没过多久,李世民等人就惊讶地看到龙骑军的战士们居然穿着十六卫的衣服走了出来。 接下来他们便排列好队形向着山口的岗哨明目张胆地走了过去。 李世民等人此时已经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兴奋地跟在后面也悄悄的摸了过去。 侯君集打死都没有想到龙骑军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因此在看到换岗的战士过来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他仅仅是稍微回头看了一眼就将自己的目光再度看向了山口外面。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大意而后悔了。 因为当龙骑军的战士们靠近这里的岗哨以后马上就被人发现不对。 一名百夫长在看清了苏烈的面容以后马上高喊道:“他们是龙骑军。” 这一声高呼马上就引起了十六卫的骚乱。 他们连忙举起手中的木刀想要反抗。 然而到了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龙骑军的战士们已经离对方足够近,近到只需两次跨步就能撞上对方的身体。 于是不出意料的这里的一千名十六卫队员很快就被龙骑军打败。 而十六卫的那名千人将又一次非常悲催地对上了薛礼。 这一次他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仍然只是坚持了几招就败下阵来。 他气馁地扔掉了手中的木刀。 随后又满脸悲愤地对着苏烈问道:“苏将军为何如此欺辱与我?莫非某家都不配与苏将军交手?” 获胜 掌管龙骑军 苏烈听到这名千人将的话语马上就知道他可能误会了。 于是他连忙躬身一礼开口道:“将军误会了,非是本将不愿与将军交手,实乃此子的实力比之本将更强。” 那名千人将听了这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薛礼。 到最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薛礼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老哥输得心服口服。” 薛礼连忙面红耳赤地躬身一礼。 随后才有些赧然地开口说道:“是仁贵莽撞了,还望将军海涵。” 那名千人将开口道:“战场相逢实力为尊,是林某技不如人,与你无关。”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便转向了侯君集。 发现他此刻正满脸呆滞地站在一旁。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嘴唇居然还在剧烈地颤动。 就当他想要过去告罪的时候却发现李世民等人居然精神抖擞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再次看了侯君集一眼,发现他依然还是之前的模样。 于是他只能叹息了一声当先迈步向李世民等人迎了过去。 他来到李世民跟前之后单膝跪地开口道:“卑职林涛带兵不力有愧于陛下之信任,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哈哈”一笑之后亲手将林涛搀扶了起来。 随即开口道:“此次比拼双方实力相差太多,即便由朕亲自指挥情况亦会如此,与你等无关。”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侯君集,见他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有些皱眉。 李世民来到侯君集跟前,伸手一拍他的肩膀。 等到侯君集醒悟之后开口道:“龙骑军乃是我大唐最为精锐之师,你作为兵部尚书当高兴才是,为何表现得如此失魂落魄?” 侯君集自从交战开始已经断定龙骑军是从其它方向攀爬上来的。 但让他如此震惊的原因却并非只有龙骑军的强悍。 更加深层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支队伍是由李治参与筹建的。 这就意味着今后这支军队所取得的成绩都将会有李治的一笔。 如此一来李治就能对李承乾的地位构成极大的威胁。 此时他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表现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开口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只是想不到龙骑军居然如此了得,一时无法理解罢了。”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不疑有他。 于是再次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说道:“我等也是对龙骑军的实力颇感震惊。”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然则如今事实已在眼前,你我便当欣然接受了。” 侯君集行礼道:“臣恭喜陛下得此强军。” 其他人此时也一同开口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畅快地大笑了一阵。 随后他便看向了苏烈为首的一众龙骑军将士。 只听他开口说道:“比拼之前朕便已经说过,此次的胜者将每人奖励百贯。” 说到这里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继续道:“然则龙骑军今日之表现远超朕之期望,为表嘉许朕决定每人再赏百贯。” 龙骑军的将士们听到李世民的承诺以后纷纷单膝跪地。 苏烈首先开口道:“卑职等多谢陛下。” 其他人也跟着喊道:“多谢陛下。” 李世民伸手虚托一下示意众人起身。 随后他又对李治和李靖两人说道:“晋王李治,尚书右仆射李靖,你二人出良谋,练强兵,为我大唐添一劲旅。”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现将龙骑军交由晋王李治统管,望你不负朕之所望带领龙骑军再创佳绩。” 侯君集听到李世民的这个决定以后当即瞪大了眼睛。 他刚要开口反对却发现房玄龄,尉迟敬德等人全都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使他马上清醒了过来。 只从众人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们不但赞同皇上的决定而且还在暗中对自己施压。 于是他当即将自己的眼睛一闭,干脆闭嘴。 李世民宣布完李治的任命以后继续开口道:“尚书右仆射李靖自征讨东突厥以来多次罹患足疾,今特赐灵寿杖一枚,望药师早日康复。” 李世民给李靖的奖励可是大有深意。 自从他征讨东突厥回来以后便屡次被人弹劾,说他擅自将从东突厥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分发给了手下的将士。 这种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刚好李靖又在不久之后当上了李治的老师。 因此原本有心要敲打一下李靖的李世民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他几句便将此事放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靖自从坐上右仆射的位置以后便很少在朝堂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更是在很多关键的会议中以足疾为由缺席。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是李靖在向自己表明态度,表明他想要激流勇退决心。 但是他又舍不得让李靖轻易离开朝堂。 今日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也向李靖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让李靖今后能够安心地在朝堂上任职。 李治和李靖两人双双领旨谢恩以后其他人也都上来恭喜两人一番。 到了此时这一场比试也算彻底结束。 龙骑军的战士们又一次走进了一座座帐篷,将里面的人全都放了出来。 那些十六卫的战士们从帐篷里出来以后一个个全都面色如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睡梦中就被人给偷袭了。 林涛看到他们的样子之后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随后便将这些人全都集中到一起好生安慰了一番。 众人等到天色大亮以后便下山返回了长安城。 李治虽然又多了一个职务但是他却并没有迫切地去插手龙骑军的事务。 他直接将大权交到了苏烈的手上,让他继续带人抓紧训练。 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理龙骑军。 更何况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年纪根本就没有机会真正带兵去打仗。 自己的老子将这支部队交给自己从根本上来说不过是为了将这样一支危险的力量抓到自己的手中罢了。 蚕丝涨价 氏族的对策 就在李世民带领着朝中大臣们观摩龙骑军表演的时候,李治的丝绸生意终于影响到了垄断这一行业的那些氏族。 由于他对纺纱机的改进使得纺纱的效率大幅提高。 再加上他的工坊规模巨大,因此每日的生丝消耗都十分可观。 同时有了大量的丝线供应,李治生产出来的顶级丝绸也越来越多。 这就使得原本稳定的市场行情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而且这种变化还对那些氏族们非常不利。 原因就是随着李治的大量采购使得生丝的售价大幅提高。 而由于新型纺纱机的效率优势又使得高等丝绸的价格略有降低。 高档丝绸的利润本来就大,因此这些不利因素对李治的影响并不大。 但是成本增加以后对应的中低档丝绸却不得不随着成本的上升而涨价。 这样一来就使得一些中低档丝绸的主流消费者不得不减少了购买量。 甚至有些人还出现了消费降级。 也就是说原本主要购买中档丝绸的开始购买低档丝绸。 而原本勉强能够消费低档丝绸的人却不得不减少购买甚至不买。 要知道高档丝绸的利润虽然丰厚但是总体的消费规模却并不是很大。 以往卖得最好的恰恰就是这些中低档丝绸。 因此这种情况的出现就使得那些氏族所控制的丝绸贸易严重萎缩。 这就逼迫着他们不得不聚集在一起开始讨论应对的办法。 范阳卢氏的祖宅里此时正有十多人在一起讨论如何应对生丝价格过高的问题。 卢氏家主卢照麟满脸忧色地开口说道:“诸位家主,眼下生丝的价格已然提高一倍,我等的日子怕是难啦!”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窦氏家主窦骁说道:“眼下整个北地的生丝已经开始出现短缺,依在下看来这价格怕是还要再涨。” 他对面的邹氏家主说道:“如今薄纱的价格已然翻倍,其它低档丝绸的卖价也已提高了五成,如此下去许多客户怕是消费不起啦!” 卢照麟开口道:“如今高档丝绸的销量虽然出现暴增之势,但我等的利润却是大减。” 他“哎”的一声叹气之后继续道:“听说那晋王研制的纺纱机产量提高了几十倍不止,如此一来生丝的价格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又有一人开口道:“诸位不要忘了,那晋王可是雇请的灾民来纺织丝线,每日除了吃住之外并没有其他花销。” 众人听到此话以后全都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都只是李治暂时的成本优势。 眼下他只需要派人到各地去收购生丝然后运到工坊内进行后续加工。 凭借着设备和人力的优势自然容易控制成本。 然而要不了多久这些灾民就会陆续返回故乡。 到时候李治就只能花钱去雇佣工人。 他的成本优势自然也就会相应减少。 然而世家们却是没有考虑过这些。 他们现在考虑的只是如何应对眼前的问题。 氏族们是通过垄断销售渠道来从百姓们手里收购丝绸进行销售。 而生丝的价格上涨自然使得百姓们的售价跟着上涨。 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这波涨价的第一受害者。 有人开口道:“此时说这些已然无用,我等还应想个法子将手中的货物贩卖出去。” 邹氏家主说道:“这国朝之内的生意定然是不好做了,我等不妨多与域外商人交易,或能有所转机。” 卢照麟叹道:“市舶司收取的税收也是不少,且对交易数量多有限制,想要发展外域的市场也是不易啊!” 邹氏家主道:“这域外各国所能购买到的丝绸主要便是中低档次,如今国朝之内的消费又大受影响。” 说到这里他阴阴一笑道:“朝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丝绸没人要吧?” 他的话马上提醒了众人。 如今国内因为价格上涨而失去了一些消费能力,但产出的丝绸总量却并未减少。 如果朝廷放任不管那么接下来他们便只能减少收购的数量。 到时候由于朝廷禁止民间百姓们私自买卖丝绸定会使百姓们手里的丝绸卖不出去。 如此一来百姓们就将失去一份主要的收入来源,日子可能马上就会很不好过。 想通了这些他们也就不再担心手里的丝绸卖不出去。 这些人的心情马上就轻松了不少。 卢照麟微笑着开口说道:“那些域外的商家可不会讨价还价,毕竟他们面对的都是最有钱的客户。” 如今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众人便开始轻松地闲聊了起来。 邹氏家主颇为不忿地开口道:“这个晋王殿下可是害人不浅,他倒是赚了大钱,却让我等好一通烦恼。” 卢照麟点头道:“邹兄所言极是,他身为皇子不思好好读书却与我等百姓争利,实在是有些可恶。” 有人开口道:“我等不妨想个法子来惩治这个晋王一下,以免他不知节制,再做出一些伤害我等利益之事。” 窦骁开口道:“窦某倒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旁边一人开口道:“窦兄快快说来听听。” 窦骁说道:“眼下正是蚕农育蚕之时,我等何不先与蚕农预订一些蚕茧?” 他见众人疑惑于是继续解释道:“各位,既然这蚕丝涨价与我等已经无甚影响,我等大可囤积居奇,到时候岂不是又能大赚一笔?” 他的办法马上就让其他人眼前一亮。 虽然朝廷限制民间的丝绸交易但是对蚕丝的管控却并不是非常严格。 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使他们可以利用财力优势控制蚕丝的价格走向。 一旦这个想法能够实现那么他们今后就能随意操控丝绸的价格。 虽然由于朝廷的管控使得他们也无法长期控制蚕丝的流动。 但只需短期控制便足够让他们拥有操控价格的能力了。 如此一来不但有利可图而且还能让李治买不到足够的蚕丝,从而让他被迫减产。 到时候李治的效率优势也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候他对在场的众人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灾民们的选择 氏族们在商议着对付李治的办法,李治自己也在等待着灾民们的最终决定来制订工坊区的运营方案。 进入腊月以来一部分灾民们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他们都在为自己是走是留而艰难地抉择着。 如果在往年灾民们肯定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他们只需在安置点里待到春天,然后向朝廷借贷一些必要的口粮和种子返回故乡去耕种土地便可以了。 可是今年李治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那就是等到春天的时候他们可以继续留下来工作。 到时候他们不但可以继续免费住在安置点还能从李治这里拿到一些工钱。 只不过到了那时朝廷将不再免费向他们供应粮食和其他生活用品。 他们只能用自己赚来的工钱来维持生活。 这样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很难。 如果选择回去,他们将会面对未来至少两年的困难生活。 因为他们回去以后虽然会免除一定的税赋和劳役却要将自己的粮食拿出很大一部分用来偿还朝廷的借贷。 而如果选择留下他们家里的田地就会面临着荒废。 因为普通百姓们禁止一切田产的买卖和交易。 他们虽然可以靠着在工坊里的收入来维持生活但却要因此失去土地。 要命的是李治给的工钱并不低,只要他们能够一直好好工作就能比之前的生活好上很多。 不但如此,他们的孩子还能在这里免费读书。 读书啊! 这是他们这些百姓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只要自己能留下来,孩子们就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就好像是一场赌博,他们回到故乡就是放弃了参与的机会。 而一旦选择留下就只剩下生和死两个选项。 生,他们靠着工作的收入供养家庭,孩子们也有了提升阶级的机会。 死,他们有一天不幸失去了工作同时也失去了土地,自然很快也会失去生命。 随着春节的逐渐临近,灾民们的意见也越来越统一。 到最后绝大多数有孩子的家庭都为了孩子们的将来而克服了对生死的恐惧。 他们决定为了孩子的将来拼上一把,即便最后不幸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这样的家庭加在一起有一两千人。 这些人已经完全能够满足李治的用工需求。 得到这样的结果以后李治也很快开始了他下一步的计划。 蚕丝的价格上涨李治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消息。 他虽然没有采取提前预订的方法储备蚕丝但是他也同时做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他让司农寺准备向一些地区推广棉花的种植。 以便来年能够向市场上推出棉布。 另一方面,他鼓动着所有的合伙人在自己的封地内鼓励百姓们多多养蚕。 这些人加在一起的能量可不小,有了他们的帮助来年市场上的蚕丝肯定会多上不少。 除了解决原料问题之外他明年还打算适当地减少高端丝绸的生产。 将产能向中低端丝绸上倾斜。 有一点他和那些氏族们想的一样,那就是要加大同域外各国的交易量。 除了丝绸方面李治还让李愔带着那些学生们一起在研究着炼油工艺。 石油化工的许多副产品都是重要的工业原料。 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远远不足,因此必须要提早开始进行研究并培养人才。 这也是他要在安置点建立学校的原因。 这里的孩子将来要学习的课程中最主要的就是数理化。 李治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将作监。 他此时正带着颜立德等人研究着蒸汽机。 因为之前已经做出了锅炉,所以蒸汽机的研究很快就被李治提上了日程。 这是工业化开始阶段的主要动力来源。 他之前已经绘制出了蒸汽机的图纸,并让颜立德和杨思齐带人制作了一些零件。 此时他们就是在对这些零件进行组装。 颜立德一边小心地将一个金属制作的活塞放入铸铁制造的气缸中,一边仔细观察着两者的密封情况。 李治在一旁看到以后开口道:“这台机器只是用于实验,无需如此谨慎。” 颜立德开口道:“学生只是想要观察一下模具的精度,方便下一次制作。” 李治道:“真正的蒸汽机要比这一台大得多,因此还要重新制作。” 颜立德听了这话以后手上的动作便加快了起来。 同时开口道:“老师,此物真的只需使用水汽便可自行工作?” 李治点头道:“只要做工精细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一旁组装连杆和曲轴的杨思齐开口问道:“殿下是如何生出此等想法的呢?” 这是他困扰了很久的问题。 蒸汽机的零件虽然不多,但是所有零件的设计却是十分巧妙。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蒸汽机的工作原理。 李治道:“本王将想法都写进了书籍当中,你等有时间都可以到王府去阅读。” 虽然李治现在就可以为他们解释一遍,但是他并不打算那么做。 无论是颜立德还是杨思齐,亦或是这将作监里的许多匠人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能工巧匠。 李治的目标就是让他们都对机械学产生兴趣,然后主动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这可是一个推广自己那些书籍的好机会,李治可不能白白浪费。 一旁正带人安装管路的阎立本开口道:“殿下,我等都能有幸观摩殿下的书籍吗?” 李治笑着说道:“当然,本王的学说还未完成,自然需要更多人共同探讨,才能尽快将学说完善。” 颜立德疑惑地问道:“恩师到底要完成多少学说?为何学生感觉恩师似乎无所不能?” 李治笑着摇头道:“本王哪有如此厉害?许多事物不过也是一知半解,本王能做的不过是提出方向罢了。” 杨思齐满脸佩服地说道:“殿下实在是过谦了,以在下看来殿下已然是无所不能了。” 接下来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恭维李治,但都被他谦逊地否认了。 自己如果什么都会那还不早就带着大唐称霸世界了。 何苦到现在连一支步枪都做不出来? 实验版蒸汽机 李世民纵囚 众人边干边聊很快就将一台小型的蒸汽机给组装好。 接下来他们又将蒸汽机和一个锅炉相连接。 巨大的锅炉和小小的蒸汽机看起来很不匹配,但由于只是试制所以也就能省则省。 因为没有精密的机械所以一些阀门开关等零件全都是工匠们手搓出来的。 因此当释放蒸汽的开关打开以后很多地方都在漏气。 不过由于锅炉足够大,所以泄露的这点蒸汽根本就无伤大雅。 很快蒸汽机就在水蒸气的推动下运转了起来。 仅仅一张茶几大小的蒸汽机一边喷吐着水汽一边“轰隆轰隆”的来回运动。 这样的状况看得颜立德等人心惊胆跳,全都跑到了一旁。 只有李治自己为了看清哪里还需要改进而走到了蒸汽机跟前。 颜立德见李治走了过去连忙开口提醒道:“恩师小心,此物看上去有些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快步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拥而上。 毕竟李治的身份在这摆着,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人谁都好不了。 不过众人算是白担心了一场,这台蒸汽机虽然四处漏气但是运行起来倒是非常顺利。 众人惊奇地围在蒸汽机的周围认真的看着李治在那里来回调节蒸汽机的运行速度。 随着李治的动作活塞在气缸里时快时慢的来回摆动,连杆也带动着曲轴不停地往复。 李治指着曲轴对众人说道:“各位请看,我等只需再研制出一些机器和这里相连就能替代人力来完成工作了。” 此时众人的好奇心都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将蒸汽机和水车的作用联系了起来。 于是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了蒸汽机的用途。 李治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只要这些人都对机械产生了兴趣那么他就可以慢慢地将自己掌握的机械知识传授给这些人。 虽然有很多高深的内容还需要他们具备一定的数学基础,但只要他们有恒心就一定能够很快掌握。 又过了一会儿李治才开口打断了他们,要求他们想办法将所有漏气的部件改进一下。 这就算是李治留给众人的作业,通过改良这些部件来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 李治刚刚从将作监出来就被张阿难给带进了宫中。 等他来到太极殿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正有一众大臣们在吵架。 李治仔细一看这次的人还挺齐。 除了房玄龄,王珪,李靖,魏征等人之外其他的六部尚书以及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也都在。 原本吵吵闹闹的众人见到李治进门之后全都扭头看向了他。 李治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李世民开口道:“雉奴来得正好,快来帮父皇评评理。” 李治被这话说得一愣。 他疑惑地开口问道:“父皇,儿臣尚不知发生何事,又该如何评理?” 李世民道:“且听我与你细细道来。” 接下来李世民便向他讲述起了这次争吵的原因。 现在已经到了年底,于是李世民就想将这一年来京城附近的死刑案件亲自查验一遍。 这是他近两年来一贯的做法。 目的就是提醒大理寺等机构遇到需要判处死刑的案件一定要慎之又慎。 今日他复审了三十多人发现并没有冤假错案。 原本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房玄龄等人联袂而来,向他禀告黄河,渭水以及汴水三处河道都出现了决口。 虽然未造成百姓们过多的伤亡但是结合之前的旱灾来看今年也可以算是多灾多难了。 于是李世民便想着亲自到大牢中慰问一下这些死刑犯,顺便放他们回家与自己的亲人团聚一下。 李世民的想法是和这些死囚来个君子协定。 他放这些人去和家人团聚,然后到了来年立秋之后这些人再回来接受问斩。 这样一来或许还能给大唐消除一些灾祸。 但是他的这个决定却让在场的一众大臣们现场就吵了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李世民这次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这么做。 于是他见支持自己的人数不占优势于是就将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个能参与朝政的儿子全都叫了过来。 说实话李治也觉得他老子的这个决定有些胡闹。 毕竟大唐可不似现代社会到处都有摄像头。 更没有派出所能要求狱外执行的犯人每天报备。 这个时代到处都是荒郊野岭,这些犯人随便钻进一处深山就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可是这胡闹的人偏偏就是自己的老子。 这件事就是再不靠谱自己也得支持一下啊! 于是李世民刚刚介绍完情况他马上开口说道:“儿臣认为父皇没错。” 李治这句话刚刚说完就感觉有好几道鄙视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李治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表态的速度太快了,一眼就让人看出了自己纯纯就是在拍马屁。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反正他的年纪还小,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李世民听到李治也赞同自己的想法当即“哈哈”一笑说道:“眼下已是多数人都支持朕的决定,那么此事便如此定下吧。” 他的话又引来了一众反对之人的几双白眼。 你这连自己的儿子都拉来才换来的多数也能算? 不过众人到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多说什么了。 皇上为了做成这件事连自己的脸皮都不要了他们再去反对岂不是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这些人也实在够坏。 就当李世民跑到大理寺的大牢里和一众死囚做好约定以后没过多久。 大唐各地关押的所有死囚就全部都被放了出去。 到最后一统计居然整整有三百九十人。 当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苦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那帮大臣们故意的。 根本原因自然是这些人都不相信李世民的决定能够换来这些死囚遵守约定,慨然赴死。 他此时已经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 这些死囚要是大部分都不回来他的脸皮可就真的丢尽了。 不过这件事在民间的反响倒是不错。 百姓们都对这件事呈正面看法。 认为这体现出了当今皇上胸襟宽广魄力不凡。 龙骑军出征 李世民虽然被大臣们摆了一道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太多的心情。 原因就是李治刚刚将年底的分红给了他。 锅炉这东西销量虽然不大但它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 售价五千贯的小锅炉所用的钢材也就是一百五十斤左右。 这些钢材和加工费加在一起也不过两贯钱多一点。 就算加上配套的管路和几组铸铁的暖气片也不过三四贯钱的成本。 这样的锅炉一般都会被用在那些有钱人家的客室。 那里的面积太大而且又经常人来人往因此一般的蜂窝炉根本就满足不了供热需求。 再往上就是售价八千贯和一万贯的锅炉。 这样的锅炉是用来给大户人家的后院供暖的。 一般能满足几百到上千平米的供热需求。 具体怎么安装就要看这些人家里娶了几房小妾了。 年前这段时间李治一共卖出了五十多套锅炉,加在一起收入了三十多万贯。 李治直接将其中的十五万给了李世民,这让他美得连做梦都能笑醒。 这儿子没白疼啊! 自己一分钱没花就白得了五成干股不说,分红还给得这么痛快。 十五万啊!这可是和自己私库里面的钱差不多了。 这才刚刚开始就能有这么多,那这一年下来得有多少? 李世民在掰着手指头算钱,其他的许多人也都和他差不多。 丝绸生意李治只留了四成股份,其他的全都被他半卖半送地给了别人。 李治的目的只是为了拉拢更多人来分担可能来自氏族一方的压力。 因此他当初募股的时候并没有专挑和自己走得近的那些人。 他给了朝中所有高层们一样的机会。 其中也包括李承乾,李泰以及侯君集等人。 因此到最后丝绸生意的股东一共有三十多人。 平均每人都能拿个百分之一,二。 这一次分红李治给了他们每人一两万贯。 这可都是现钱,比那些丝绸,粮食之类的等价物可实在多了。 因此在年底的这几天李治每次见到这些人都能换来一张真诚的笑脸。 就连一直针对李治的侯君集都难得地对他客气了起来。 李世民高兴了,办事也变得大气了起来。 到了春节这一天他直接安排长安城的百姓们三日聚饮。 这一下可把长安城的百姓们高兴坏了。 这一年长安城的变化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先是商业的繁荣使得一些商家多赚了不少。 随后又有李治带动起来的手工业也使很多普通百姓有了更多赚钱的机会。 还有可以分期付款的蜂窝炉让他们在冬天不用再受冻。 再然后就是长安城的道路全都修成了水泥路。 这让他们彻底摆脱了雨雪天气所带来的泥泞。 于是心情愉悦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呼朋唤友地热闹了起来。 李治在宫里参加完家宴之后就带着刘安,柴龙以及段师子来到了龙骑军的大营。 他之前已经让人给这里送来了大量的鲜肉,蔬菜以及烈酒。 今晚他便要在这里与战士们一起欢度春节。 除了庆祝春节以外李治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给他们下达进攻吐谷浑的命令。 今年以来吐谷浑一直在以各种理由对大唐的边境进行骚扰。 这样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李世民的极大不满。 然而吐谷浑地处青藏高原北端属于高海拔地区,因此唐朝的军队在这里战斗极不适应。 因此一般的情况下大唐都是小小的惩戒一下对方然后就继续采取守势。 这样一来就使得吐谷浑的胆子越来越大,犯边的行为也越来越多。 李治刚刚在家宴上已经向李世民请示,准备派龙骑军到吐谷浑去执行作战任务。 最基本的目的是要保证吐谷浑再没有胆量来侵犯大唐。 如果进展顺利也可以顺势而为尝试消灭吐谷浑。 龙骑军的食堂里,苏烈为首的一群龙骑军军官正和李治围坐在一起。 其他战士们则是十几人拼凑一桌。 今天这里吃的是火锅,因此整个食堂里到处飘荡着火锅的香气。 李治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将任务下达给了苏烈。 交代完任务以后李治对苏烈嘱咐道:“吐谷浑地处高原,虽不似吐蕃一般环境恶劣但你等恐怕也一时难以适应。” 说到这里他严肃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道:“所以本王命令,你等前期的目标须以适应为主,切不可与敌人进行大规模正面作战。” 苏烈等人点头应是。 随后苏烈开口道:“殿下,我等此去可有时限?又是否有其他友军作为接应?” 李治道:“时间不限,但也不宜过长,眼下吐蕃一方亦对吐谷浑抱有觊觎之心,因此你等但有拿下吐谷浑之机会便必须速战速决。”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在发动灭国之战以前大唐不会有任何一支军队接应你等,因此一切物资补给均需你等自行解决。” 苏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眼神一凝。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请殿下放心,我等此去定要拿下吐谷浑,以报殿下栽培之情。” 其他人也同声开口道:“我等誓死拿下吐谷浑,以报殿下栽培之情。” 李治摆手道:“此去以练兵为主,你等身为将官须以保护将士生命为主,万不可贪功冒进。” 苏烈起身行礼道:“末将谨遵殿下教诲,定会尽力保全龙骑军战力。” 李治点了点头道:“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今日过后你等便可开拔,本王就不来给你等践行了。” 苏烈道:“末将遵令。” 李治又在龙骑军大营待了一会儿,随后便将手中的虎符交给苏烈然后返回了王府。 第二天一早龙骑军便悄悄地离开了大营。 长安城距离凉州有五百多里,即便以龙骑军的速度也需要六七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因此那些年轻的战士们脸上都带着一抹兴奋的神色。 长久的训练和之前的演练让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着无比的自信。 这种自信将很快转化为他们的战力。 也促使着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支让整个吐谷浑闻风丧胆的魔鬼军队。 海上贸易 贞观七年的元宵节要比往年热闹一些。 李治特意拿出了几万贯来给即将离去的灾民们庆祝佳节。 整个安置点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李治还让人写出了许多简单的灯谜来让这里的孩子们猜。 只要有谁能够猜中不但能够拿走灯笼还能获得一些糖果糕点之类的奖励。 整个安置点的热闹程度一点都不次于长安城。 被李治放了三天长假的灾民们全都跑到了大街上来欣赏精彩的舞狮表演。 李治还安排了许多京兆府的衙役在大街上来回穿梭,不时就会给灾民们分发一些糖果。 这一批的灾民可以说是非常幸福。 他们不但没有忍饥挨饿而且还能住上漂亮的房子。 除此之外每间房子还都给配上了蜂窝炉。 不止如此,李治还给灾民们准备了司农寺利用最新方法培育出来的粮种。 让他们节省了一大笔购买粮种的借贷。 李治所做的一切让灾民们无比感激。 因此当李治带领着一帮京兆府的官员出现在安置点的时候所有灾民全都跪在地上大声感谢。 李治一边拱手回礼一边大声劝道:“百姓们快快请起,本王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一旁的李哲看到如此场景对李治也是无比佩服。 大唐自立国以来所遇到的大小灾害无数,朝廷总结出来的救灾经验也是不少。 然而以往无论是何处发生灾情,百姓们即使不是死伤大半也是勉强糊口,艰难度日。 如今晋王殿下的方法不但保住了百姓们的性命让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而且还能住上温暖的房子。 虽然看起来投资巨大,但是到如今不但利用工坊收回了投资而且还给整个长安城翻修了道路。 最主要的是晋王殿下花掉的钱还换回了这么大的一片产业。 这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回报如此丰厚的投资了。 李治不知道李哲在想什么不过他的脑子里此刻却在想着不少东西。 自从商法推行以后大唐的经商环境又提高了不少。 然而这在李治看来却还远远不够。 目前大唐虽然与很多国家都有贸易但是大宗交易却仍然是以朝贡的形式进行。 说是朝贡,其实不过是唐朝与其他国家的统治者之间的一种商品互换的形式。 其他国家将本国的一些珍贵之物进献给李世民,然后李世民再还给他们一些丝绸,瓷器以及茶叶。 民间的商队不但商品的数量稀少而且往返一趟各国的时间往往需要以年来计算。 不仅如此,由于外国商人来往唐朝的数量比较多,因此很多唐朝的商人便不愿意冒着风险去开拓海外市场。 这就使得眼下的各处通商口岸虽然看起来非常繁华但实际交易的大多数物资还都是唐朝自己的商品。 李治觉得需要改变现在的状况。 应该由国家出面组建一支庞大的海上商队与各个国家进行贸易。 国家的军队可以为商人们保驾护航,国家也能从中收取大量的税赋。 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地降低商品价格,让更多的普通百姓买得起昂贵的进口商品。 最主要的是可以发展大唐的造船工业进而培养出一支强大的海军。 元宵节过后的第一次朝会李治就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当他的想法提出以后朝中大臣们很快就分成了两派。 王珪第一个站出来开口道:“陛下,如今我朝声望正隆,四海八荒皆来朝觐,何须主动迎合他国?” 李世民还未答话房玄龄就开口说道:“王侍中此言差矣!我大唐既能大开国门让四海商客随意往来为何却不能去往他国?” 侯君集开口道:“即便鼓励我朝商人四海经商有何需我大唐将士沿途护送?” 李靖道:“我朝周边多为蛮夷如无强大武力施以威慑如何保证商户之安全?” 户部尚书戴胄开口道:“组建舰队所耗甚巨,这钱款问题如何解决?” 李治道:“一时之耗费却可换来无尽之财富,这样的投资会有无数商家愿意参与。” 侯君集开口道:“军队所耗之舰船,粮饷又从何处解决?” 李治道:“舰队护航自当收入护航费用,往来商船既然得了利益自然也不吝付出。” 王珪开口道:“如因商业往来与他国发生龃龉岂不有损我大唐形象?” 李治开口道:“我大唐商人往来各国自当遵守当地律法,如有违反也当独自承担责任,但如若他国随意欺我大唐自当狠狠教训。” 侯君集道:“如此一来我大唐岂不是可能四处树敌?” 李治道:“各国皆称吾父为天可汗,又岂会不知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说到这里他骄傲地抬头对侯君集说道:“各国如若遵守规则我大唐自当与其多加来往,如若不然自当施以雷霆使其心生畏惧。” 李治的话算是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里。 他最大的骄傲就是这个刚刚得了没两年的天可汗。 而他得到这个称号的原因正是因为消灭了东突厥。 因此他的心里还真就从不惧怕打仗,甚至认为这是维护尊严的重要手段。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刚刚过年就将龙骑军给派了出去。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李世民不等其他人再次开口就张口说道:“我朝于周边各国虽有交往但了解不多,如今正可藉此改善此事。” 说到这里他坐正了身子开口道:“下面就依晋王之见商讨具体事宜,以期尽快筹建我大唐之海上商队。” 李世民的话相当于一锤定音。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商讨海上贸易的具体事项。 包括收回原本属于地方的海防义务,建立一支由国家主导的海军。 鼓励民间资本投入到造船行业,建造更多的远洋货船。 向沿海地区及各国商队征集海图,为制订贸易航线做好准备。 其中李治还提出建议聚集全国的造船名匠共同研究各国舰船的优劣,以便提高大唐的造船技术。 这方面李治并不具备专业知识,但是他知道大唐并不缺优秀的工匠。 因此只要将这些人集中到一起那么肯定能迸发出一股智慧的火花。 龙骑军的追击 如果说这个时代有哪个国家是作死的典范那么吐谷浑肯定能够位列其中。 自唐朝建立开始吐谷浑几乎每年都要侵犯大唐的边关一到两次。 其中光是凉州就被侵犯了好几次。 龙骑军到达凉州以后原本还打算暂时休整两日,派出侦察兵去打探一下吐谷浑军队的动向。 然而让苏烈没想到的是就当他刚刚来到凉州的第二天吐谷浑居然派兵劫掠了凉州下辖的昌松县。 正在和凉州都督李大亮,大将军薛万均以及左领军契苾何力三人讨教吐谷浑军队战法的苏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率领着龙骑军追了过去。 他这一走留下了李大亮三人在都督府里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带兵这么生猛的。 龙骑军来到凉州刚刚休息了一天。 甚至对这里的环境都还没来得及适应居然就这样跑出去战斗了。 苏烈可管不了这些。 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立功的,眼下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把握住? 也是活该吐谷浑的大军倒霉。 他们劫掠了昌松县以后行军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于是还没跑上多远就被苏烈带人给追上了。 当他们看到来的人只有一千左右,而自己一方有四五千人的时候马上就决定给唐军来点颜色看看。 于是吐谷浑的主将慕容云海马上就“嗷嗷”叫着带领大军向龙骑军发起了冲锋。 苏烈看到一帮穿着破羊皮袄的吐谷浑军队居然还敢主动对全副武装的龙骑军发动进攻当时就气乐了。 于是他只是一挥手,龙骑军的将士们就开启了熟悉的放纸鸢模式。 他们在对方的射程之外疯狂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这一次可不是演习,因此战士们一个个地都杀得热血沸腾。 吐谷浑军队中有限的几个穿着盔甲的将领算是倒了大霉。 龙骑军的战士们首先瞄准的就是他们。 冲在前面的慕容云海还没等拉开自己的长弓就被一支利箭射中了肩膀。 这一下直接将他吓得快速地躲到了后面。 一箭没能杀死慕容云海的苏烈气得大骂一声,随后再次抄起一根箭矢准备寻找下一个高级目标。 然而当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穿着盔甲的将领居然全都已经被人杀完了。 于是他只能再一次咒骂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始射杀其他敌人。 吐谷浑的军队虽然和唐军打了无数次交道,可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龙骑军这种打法。 慕容云海躲在大军的后面,看着自己的手下连一箭都没能射出就已经被敌人杀死了上千人顿时就害怕了。 于是他赶紧呼啸一声准备带着剩下的战士逃离战场。 他还以为这次还会和从前一样,只要自己跑远了唐军就会放弃追击。 可惜这一次他失算了。 龙骑军的将士们好不容易碰上一群认识路的哪会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跑掉? 于是龙骑军的战士们就这样一路追着吐谷浑的军队不放,硬是逼得慕容云海将大军带进了祁连山。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方的战马跑得比唐军快,自己又熟悉山区的地形。 这样应该很快就能摆脱唐军的追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跑这支唐军总能很快找到他们。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慕容云海就越来越不敢跟唐军交战。 于是他被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友军跑了过去。 两天,整整两天。 龙骑军就这样逼着慕容云海的部队不吃不喝地跑了两天。 最可气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唐军就会从吐谷浑军队的眼前消失一阵。 然后就在慕容云海想要让部队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饥寒交迫之下吐谷浑的军队已经彻底崩溃了。 有些人甚至在惊慌失措之下摔下马来然后被身后的战马活活踩死。 到了第三天早晨他们终于跑到了库山。 这里有一支整整万人的吐谷浑军队驻扎。 到了这里慕容云海终于放心了。 他不相信大唐的那支军队还敢冲过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底被龙骑军给打怕了。 他甚至都不敢让这里的大军去反杀龙骑军。 他没办法不怕,三天来他的手下已经死了三千多人,而对方到现在都还全无损失。 更加悲催的是他们的战马都被大唐的军队缴获了,人家如今都能一人三马了。 这里的主将慕容清原本是有心想和这支唐军碰一碰的。 可是他看到慕容云海的这副惨状也感到心里没底。 于是他只好老实地窝在自己的大营并派出探马前去打探情况。 这时候的苏烈等人早就已经躲起来了。 他们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这里有一支大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好好的休息两天。 苏烈决定等到他们的体力恢复以后再来一次这样的追击。 这里的海拔已经达到了三千多米,即使以龙骑军的身体素质也已经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于是这两天的时间战士们便在一处背风的山窝里停留了下来。 慕容清派出的探马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苏烈等人的影子。 当他们将情况报告给慕容清之后马上就让他紧张了起来。 他找来慕容云海问道:“那支唐军果真追了你一路?” 慕容云海道:“当然是真的。” 慕容清听了这话以后将探马反映的情况告诉了他。 慕容云海开口说道:“唐军如今已是一人三马,他们发现不敌肯定是早就跑了。” 慕容清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依你所说这支唐军应该非常厉害,他们会不会趁我方不备来偷袭我等?” 慕容云海道:“唐军只有一千多人,他们又怎敢凭借这点人手来偷袭我等?” 虽然慕容云海说得有些道理但慕容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叫来自己的副将让他安排人手加强了营地的警戒。 就这样过了两天,慕容云海看到唐军依然没有动静于是马上就活分了起来。 他对慕容清说道:“我就说唐军肯定是早就跑了,如今已经过去两日足以证明我所言不错吧?” 慕容清听了他的话以后也没有反驳。 他也认为唐军已经离开,因此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道他放松得有些早了。 偷袭 高原上的寒冷是龙骑军的战士们从未感受过的。 他们虽然基本上都是在北方出生,但因为目前正处于世界气候上的温暖期因此冬天的气温很少低于零下十度。 然而到了这里每天的最高温度也在零下十几度。 到了夜里温度更是能降到零下二三十度。 这样的温度让战士们身上的羽绒服顿时就不香了。 这东西在这种极寒条件下保温效果并不是很好。 特别是到了晚上战士们都停止了运动的时候很快就会感觉浑身发冷。 苏烈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此在战士们休息了两天之后马上就决定在第三天的夜里对敌人展开偷袭。 他们必须要给自己抢一件暖和的衣服穿上,不然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的减员。 到了晚上,苏烈带领着龙骑军悄悄的走出了山窝。 他们将战马的四只马蹄全都包裹上了厚厚的羊皮。 这样一来当战马走动起来的时候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 对于他们的突袭有很大帮助。 苏烈带领着一支两百人的队伍直接潜行到距离敌军不到两里的距离用望远镜观察着情况。 他们负责偷偷地进入吐谷浑的军营实施暗杀。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但还有许多敌人在围着篝火取暖。 这些人全都是夜里的岗哨。 原本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围着营地巡逻。 然而由于天气实在是太冷,再加上吐谷浑境内很少有敌人出现,因此他们的警惕性就降低了不少。 这就给苏烈等人提供了机会。 苏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带人偷偷的绕到了敌营的后方。 这里虽然也有几处篝火但却有多处火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苏烈将队伍分散开来,然后沿着这些阴暗角落溜了进去。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残忍的屠杀时间。 他们五人一组分散开来,偷偷地进入一座座蒙古包将熟睡的敌人挨个杀死。 这期间他们还要尽量绕开几座离火光较近的蒙古包。 这些蒙古包建造得要更大一些,里面居住的应该都是这支敌军的高级将领。 敌人对他们的保护明显要重视一些,因此蒙古包的前后都会点燃篝火。 开始的时候刺杀进行的非常顺利,一座座蒙古包中的敌人被快速清除。 然而由于敌人的数量太多蒙古包的分布也比较散因此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出现了问题。 当薛礼所在的一组人刚要进入到一座蒙古包的时候里面的一个人刚好想要起来方便。 为首的薛礼直接与他打了一个照面。 那人被突然冒出的薛礼吓了一跳,当时就大声地喝问道:“来人是谁?” 他这一声大喊瞬间就惊醒了室内的其他人。 薛礼一见如此情况连忙带人快速地冲到那些人身边。 不过此时已经有些迟了。 虽然他们很快就杀死了里面的十几个敌人,但是这些人临死前的反抗和大喊还是惊扰到旁边的蒙古包和外面那些围在篝火旁的岗哨。 于是整个营地瞬间便混乱了起来。 苏烈一见这种情况便知道接下来他们只能硬拼了。 于是他马上拿出了一支唐军刚刚装备的信号弹快速地发射了出去。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带人冲向了一堆堆篝火。 他们利用身手上的优势快速地解决篝火旁边的敌人。 然后便用燃烧的木柴开始点燃一处处蒙古包。 可惜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在短时间内只点燃了几处就很快看到大量的敌人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苏烈带人先一步冲向敌军的营门,准备给后续战友们创造快速进入的机会。 此时的敌军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有一部分人在追击着苏烈等人更多人则是忙着救火。 整个营地一片喧哗,惊叫声,怒骂声以及那些被大火围困在蒙古包中的人发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这些杂音严重地影响到了他们的听觉。 以至于当龙骑军的其他战士们都已经冲到营地跟前他们才通过大地的震动发现还有另一波敌人。 到了此时他们再想做出反应已经有些迟了。 龙骑军的战士们直接冲进营地,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就向敌人冲杀了过去。 骑兵的冲击力在这些仍然处于混乱之中的敌军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龙骑军的战士们只是一个冲刺就带走了上千条敌人的生命。 正在拼命聚拢部将的慕容清看到龙骑军的骑兵以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他连忙大声地呼喝着手下的士兵结成阵型,想要以此来阻挡住龙骑军的冲锋。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由于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因此吐谷浑军队的很多战士都是匆忙间离开的蒙古包。 他们有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带上自己的武器。 此时在慌乱之中这些人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 因此任凭慕容清如何呼喊能够听从他号令的人手也没有多少。 大部分的士兵在面对龙骑军的时候都选择了慌乱的奔跑躲闪。 他们根本就没有勇气和龙骑军对抗。 慕容清的呼喊不但没能将大量的战士聚到一起反而引来了龙骑军的注意。 于是一支百多人组成的小队马上从大队中分离出来向着慕容清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慕容清刚想带着人冲上去抵抗马上就被慕容云海给拦了下来。 慕容云海焦急的对着慕容清说道:“眼下我方已然如此混乱哪里还有机会反击?你我应当赶快带人撤离才是。” 慕容清听了他的话以后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带着自己的亲卫向着马厩跑了过去。 这时候整个营地已经完全混乱,再不跑路恐怕会被唐军一网打尽。 吐谷浑的战士们也不傻,他们有些人甚至比慕容清跑的还要快。 于是没过多久能够跑路的吐谷浑军队全都骑上了战马疯狂逃窜。 而那些已经被龙骑军包围起来的人也只能在绝望中被一一杀死。 龙骑军的人数太少,他们不可能留下人力看管大量的俘虏。 因此作为他们的敌人如果跑不掉,那么便只有一条死路可以选择。 李治的新项目 营地里的战斗很快就已经结束。 在巨大的火光照耀下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具具吐谷浑人的尸体。 苏烈正在带人收敛着敌人的尸体,并将他们扔进一处处火堆之中。 偷袭行动的失败使得他们的整个计划不得不有所改动。 原本准备再一次追着敌人寻找下一个据点的计划只能改成自己去慢慢寻找。 他们留下了一些敌人的衣物用来抵抗高原上的寒冷气候。 同时也将这里的牛羊宰杀了一些作为自己的食物。 这里距离凉州城还不是很远,因此苏烈便派人回去通知凉州派人来将剩下的战马和牛羊接收回去。 做完这些他们便一边等待着凉州城来人一边抓紧时间将自己需要的食物加工出来。 这样今后在路上就能节省大量的时间。 他们现在有足够的战马来运载食物和饮水。 这样就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慕容清和慕容云海两人带着剩下的军队跑出了很远。 等到他们静下心来轻点残余的时候却发现跟上来的人连四千都不到。 两人悲愤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同时露出了一股失魂落魄之色。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损失了一万多人马。 这让他们都不敢想象自己回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最可悲的是他们现在不但没有任何食物而且根本就没有勇气回去和唐军决一死战。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带着人拼命地跑向最近的一处吐谷浑据点。 只有尽快到达那里他们才能有继续活下来的希望。 吐谷浑的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李治的建议刚刚被通过。 李治又一次找到了李世民想要和他一起投资几条海船专门承接海上的运输业务。 这几条海船将作为他们父子的私人财产与其它商船一样需要向朝廷纳税。 李世民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 他开口对李治问道:“雉奴,海运真的能有你所言一般赚钱?” 李治道:“父皇请放心,儿臣所做的生意岂有赔钱的时候?” 李世民道:“既然朝中已然决定要发展海上贸易,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商家参与进来?到时…” 李治知道李世民是在担心竞争的人太多,怕自己的货船没有生意。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父皇请想,一艘大型海船的成本可是不小,那些商家又能有几人承担得起如此巨大的花销?” 李世民道:“他们虽不能独立建造但总能通过合作一起建造吧?” 李治摇头道:“父皇此言差矣!纵使那些商家能够合力建造他们也不敢冒险将如此海量的金钱投入进去。”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按你所言海贸不是非常赚钱吗?” 李治道:“海贸固然赚钱,但是在没有真正见到利益之前又有几人敢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到一艘船上呢?” 李治听到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此刻忍不住以己推人,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岂不是和其他人一样? 于是他的心里便开始动摇。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以你的计划海船要建造几艘?花费又有几何?” 李治开口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大,儿臣打算先建上十艘海船,花费大概要一百万贯。” 李治的话差点儿让李世民从龙椅上出溜下来。 他惊讶地开口问道:“一百万贯造十艘海船?你要将船建到多大?” 李治道:“你我父子出手自然是不能小气了,儿臣打算造十艘两千料以上的大船,到时就能承揽下八成左右的运量。”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的手都开始抖了。 两千料的海船是目前大唐能够造出的最大船型。 这么大的船整个大唐也不过就是两艘。 这还是他让人造出来准备装点门面的,一年到头也开动不了两回。 此刻李治一开口就要建造十艘,这么大的投入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成本? 听到这个答案别说是李世民自己就连一直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都有些腿肚子转筋。 此时海贸还没正式开始李治就敢往里面砸上一百万贯钱,他难道就不怕赔个精光吗? 李治完全没有注意到李世民两人的异常。 他继续掰着自己的手指给李世民分析着市场的情况。 唐朝的船队从广州出海以后可以分成多条航线。 其中两条航线可以到达新罗和扶桑 另外还能够到达戒日王朝,真腊瞟国,室利佛逝、堕婆登等一众近邻国家。 还能前往更加遥远的波斯,大食和埃及等地。 这些国家都有大量的货物能够与大唐交易,最不济也能换回来大量的金银珠宝。 李治的小嘴在那里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 李世民却是听得满脸纠结。 他已经有些被李治说动了,可现在关键的是自己的手里又没有什么钱了。 年前从李治手里拿到的分红都被他难得大手大脚地给李渊和后宫的嫔妃们花了。 这两年他和李渊父子的关系刚刚由于收服东突厥而有所缓和。 李世民便趁着自己有钱赶紧先孝敬了一波。 原本他还想着有了李治白给的分红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可是眼下看来自己可能马上就要错过一个新的赚钱机会。 张阿难在一旁看着李世民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他知道接下来恐怕又得自己开口为李世民白要一些股份。 果然没过多久李世民就开口打断了李治的讲述。 他对李治说道:“那个…雉奴啊!父皇倒不是反对你的计划,不过眼下海贸才刚要开始,你我父子是否先稳健一些,造两艘船试试行情?”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反对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犹豫,等到海贸开启之后定然会有大量的商家发现此中的商机。” 李治说到这里将自己的右手握成拳头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只听他接着说道:“你我父子定要在其他商家入场之前占据最大份额,如此才能尽收海贸所带来的红利。” 李世民看到李治坚决的态度以后马上就满脸纠结地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张阿难。 寻找寿礼 张阿难看到李世民的动作以后连忙忍住了脸上的笑意。 他在一旁开口道:“晋王殿下,眼下已是月末陛下的寿诞可马上就要到了,何况不久之后还有长孙皇后的寿诞,陛下的钱…” 李世民的生日是一月二十八而长孙皇后的生日是三月。 因此张阿难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词。 李治的孝顺是所有皇子中最至纯的。 他不但孝敬自己的父母而且对太上皇和宫中的其她嫔妃也都很好。 如今只要让他知道李世民手里的钱要准备做寿那么他一定会揽下一部分投资。 果不其然,李治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马上一拍自己的脑门。 只听他懊恼地说道:“哎呀!张总管若是不提本王差一点就忘了给父皇和母后准备礼物。” 说完这话他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这笔投资儿臣就先替父皇出了,就算是儿臣为父皇和母后的寿辰尽的孝心。”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赞许地看了一眼张阿难。 他没想到张阿难居然将李治拿捏得这么准。 居然只凭一句话就为自己省下了几十万贯。 不过因为有着上次的经历所以他这次依然没敢再谦让两句。 因此李治的话刚刚说完他就笑呵呵地说道:“既然雉奴如此有心,那父皇就在此多谢你了。” 李世民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反正雉奴有的是钱,这一次就再占他一些便宜。 等到今后有什么好处多想着他一些也就是了。 李治哪知道自己又被李世民两人给套路了。 只见他一拍自己的小胸脯开口说道:“为父皇和母后尽孝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哪里还需父皇的感谢?” 事情定下来以后李治很快就告辞而去。 接下来他不但要去联系船厂造船而且还要抓紧时间给父母准备礼物。 李治离开以后李世民长长地出了口气。 随后才开口对张阿难说道:“还是你这个奴才了解雉奴,没想到仅凭一言就为朕省下了几十万贯。” 张阿难笑着说道:“晋王殿下的孝道可是所有皇子中出了名的,陛下不过是一时情急忽略了此点罢了。” 张阿难的话让李世民忍不住点了点头。 在这方面李治和李丽质两人确实是做得最好。 长乐公主李丽质久居深宫每日晨昏定省从未中断。 而李治虽然已经独自开府甚至已经就任了雍州牧但仍然会在每天下午来给长孙皇后请安。 除此之外,李治还经常去看望太上皇和他曾经的老师薛婕妤。 这两年李世民能够和李渊缓和父子关系李治也有很大的功劳。 想到这些李世民又忍不住想起了其他一些传闻。 那就是很多大臣都因为李治的出色表现而胡乱猜测将来的继位人选。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胡乱造谣说自己有意换掉太子。 虽然他已经偷偷地处理掉了造谣的官员,但是显然这种思想已经在朝中形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张阿难问道:“你说雉奴如此出色会不会引来太子的担忧?” 张阿难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瞳孔一缩。 很多事他了解得并不比李世民少。 甚至因为他掌管着宫里的所有太监和宫女所以能够得到更多关于皇子们的消息。 李世民所担心的问题其实已经发生。 太子已经不止一次地对身边人抱怨过李世民对李治的偏爱。 除了太子以外越王李泰也在忌惮着李治。 张阿难甚至已经了解到年前的那次文人大赛里面就有李泰的插手造势。 不过这些事情他都不能说,不然的话肯定会给李世民带来极大的烦恼。 关键是这些烦恼李世民可能并没有办法解决。 除非他舍得浪费掉李治的一身才华。 张阿难的反应很快,他只是稍一犹豫就开口说道:“陛下,自古能臣良将必遭非议,但又有几人真正做出逾越之事?”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利用反问先打消掉李世民自己的顾虑。 先不说李治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都不错,单论李治对朝廷的贡献就足以让他成为一个能臣。 李治的年纪还小,未来还有足够的时间让皇帝去考虑对他的用途。 又何必现在就去考虑打压李治的才华呢?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又点了点头。 他是一位颇为自负的帝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就可以完全掌控朝中的所有大臣。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李世民的手下可以说是良臣无数,猛将如云。 如今又有哪个能翻得出他的手掌? 因此李世民就开始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认为李承乾如果能有他的一些能力同样也能容得下李治的才干。 想到这里他便将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担忧放下,安心地开始处理政务。 李治离开太极殿以后先去分别拜见了长孙皇后和太上皇。 离开皇宫以后他马上又找到了李愔。 他要和李愔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准备的寿礼。 今年这件事还真有些不好办。 常见的那些珠宝玉器李治平时就没少往宫里送。 今年又没开发出什么新奇的商品能够拿出来送人。 因此他们俩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最后逼的李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亲自跑到了长安城的东市。 他想要在这里看看是否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能够作为礼物送给李世民。 正月里的长安城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 不过仍然能看到一些家境不错的人穿着羽绒服在市场里转悠。 羽绒服并没有如同李治预想中那么快便开始全面地普及起来。 一方面是由于家禽的消耗量并不是很大,因此一般人也收集不到如此多的鸭绒和鹅绒。 另外一点就是目前适合制作羽绒服的面料还只有丝绸。 这也是一般的百姓无法消费的物品。 李治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心急,一切等到大唐的物质丰富之后都能够解决。 李治带着刘安,柴龙和段师子三人几乎逛遍了都市里的珠宝店也没能找到一件让他满意的商品。 这主要是因为唐朝的朝贡制度使得一些最顶级的珍宝早已经被设在各地的市舶司搜刮到了宫里。 李治有些失望地离开了东市,转身又前往西市想要到胡商们的居住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惊喜。 别出心裁 西市与东市以精品为主的高端定位不同。 这里面鱼龙混杂,包括了来自各个国家的商人。 这里的货品有好有坏,也更加适合不同阶级的人前来选购。 李治在这里买到了一根镶满了珠宝玉石的拐杖准备送给自己的爷爷李渊。 另外又从一名骠国商人的手中购买了两块翡翠准备让少府监的匠人帮忙赶制两件挂件。 这是他为李丽质和城阳小公主准备的。 李丽质生性好静不怎么出宫,因此李治自去年开始便将她的那份贺礼给包办了下来。 城阳今年也已经两岁了,所以李治也打算帮他置办一份。 有些可惜的是他在这里也没能找到适合自己和李愔两人的礼物。 于是他只能先将翡翠送到了少府监随后便有些败兴地回到了王府。 今年有些忙得过头所以使得李治差一点就忘了父亲的生日。 此时才想起准备寿礼就显得时间有些紧张。 李治回到王府又坐在书房里想了半天,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食不知味。 在一旁伺候的刘安见李治没怎么吃东西于是就关心地问道:“殿下食欲不振,可是对菜色不甚满意?” 李治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一盆羊肉和几样炖菜忍不住吐槽道:“每天都是炖菜确实是吃得有些乏味。” 说完这话以后他就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创业初期每天做饭时的情景。 想到这些他的眼前突然一亮,随后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这个动作将身旁的刘安吓了一跳。 他刚要开口询问李治这是什么情况。 就听李治激动地开口道:“本王知道要送给父皇何种礼物了。” 李治想到的东西不是什么高级货而是炒菜。 如今大唐的钢铁产量已经大幅提高。 随着越来越多的钢铁开始向民间供应大唐已经初步具备了推行铁锅炒菜的条件。 再加上此时大唐的蔬菜品种已经不少,各种调料也都具备,自己完全可以将炒菜推广出去。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还能先开上几家酒楼抢占一波红利。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李治就有些迫不及待。 因此他在转天一早又跑到了将作监,让人给自己打造几口铁锅。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是制作起来还挺麻烦。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制模。 这种事情想快也快不了,因此李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耐心等待。 在这期间他亲自去了一趟安置点,给那些准备离开的灾民们送行。 顺便还送给了他们一些路上吃的食物。 粮种什么的都已经提前准备好,因此灾民们撤离的速度也很快。 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整个安置点就变得有些空荡了起来。 仅剩的两千多人被李治集中到了同一个坊区。 剩下的那些房子李治准备开始对外售卖。 这里的房子距离长安城并不远,而且建造得结实漂亮,设施齐全。 最主要的是售价要比长安城便宜不少。 为了能够吸引购房者李治还准备在这里开发出一个坊市。 这样一来还能让这里的居民能够就近购买到生活用品。 他的这些安排使得这片刚刚开始冷清起来的安置点很快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支支建筑队伍又开始在这里进行新一轮的建设。 一轮紧张的忙碌之后,李治定制的铁锅也被制作了出来。 李治便和李愔一起带着铁锅来到了御膳房。 距离李世民的寿诞还有两天的时间,李治还要安排人手建造几个炒菜用的灶台。 到了寿诞这天所有的皇子们全都早早地来到了立政殿并且献上了自己的那一份礼物。 只有李治两人一直都没有露面。 两人的缺席让其他人都有些纳闷。 长孙皇后和刚刚晋升的杨淑妃更是一直都在暗自着急。 她们俩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李世民的脸色,生怕他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开始的时候只是以为李治和李愔有事耽误了,因此倒是没怎么在意。 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午时,甚至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两人都还没有出现。 到了此时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李承乾首先开口道:“六弟和九弟这是出了何事?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来给父皇贺寿?莫非是忘了不成?” 李泰也在一旁接口道:“他们两个时常聚在一起胡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此时定是太过沉迷以至连父皇的寿诞都错过了。” 李丽质听到他们两个这么说马上就站出来反驳道:“六弟和九弟才不会忘了父皇的寿诞,他们一定是因为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李承乾一甩衣袖开口道:“何事如此重要?居然能让他二人连寿宴都要错过?” 李泰开口道:“依我看他二人定是玩得尽兴,因此忘了时间。” 李丽质还想要反驳,奈何她平时不喜与人争辩,因此心里有话却又说不出来。 只能满脸焦急地说了一句:“一定不是如此,他二人定是遇上了大事。” 张阿难在一旁也是越等越着急,他原本也认定李治二人是有事耽误了。 可是这眼看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却还不见两人的身影。 这让他的心里也变得有些没有底气。 按理说李治肯定是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更何况自己前几日还曾经提醒过他。 可是眼下却偏偏久不见两人露面。 于是他小心地对李世民开口道:“许是真的有事耽误了,要不奴才亲自去看看?” 李世民的心里也一直在纳闷。 此刻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他便点了点头说道:“去看看也好,若是果真有事便嘱咐他俩莫要着急。” 李世民这话说完,旁边等着看热闹的一众皇子们全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事儿要是落在他们头上肯定是少不了一通雷霆之怒。 如今到了李治这里父皇反倒是替他们考虑了起来。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也没想到父皇居然会对李治两人如此宽容。 张阿难得了李世民的话,马上就快步向外走去。 可是他刚刚走到门口马上就满脸惊讶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炒菜面世 张阿难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李世民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李治那稚嫩的声音。 “开饭喽!”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李治和李愔两人带着满脸的炭黑高高兴兴的跑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是一队提着食盒的御膳房下人。 李治两人来到李世民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臣恭祝父皇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说完这句李治伸手一指身后的一个食盒对李世民开口道:“这些都是儿臣和六哥亲手为父皇所做,请父皇品尝。” 李治的话让一众皇子们一阵撇嘴。 他们的心里全都认为李治两人这是在作秀。 堂堂皇子居然跑去御膳房里捣乱,居然还敢说自己能够亲手做饭。 其实此刻不只是那些皇子,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今天有些不靠谱。 不过李世民依然没有多说什么。 他故作高兴地说道:“既然是吾儿亲手所做,那父皇定要多吃一些。” 李世民这话说完其他皇子可是嫉妒坏了。 特别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他们此刻都觉得父皇现在偏心得有些过分。 长孙皇后和一众嫔妃们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李治平日待她们都不错,这时候她们可不会跳出来找事。 此时那些御膳房下人们已经打开了食盒准备上菜。 众人的眼睛也都不自觉的关注了过来。 这一看马上就发现了一些不对之处。 因为这些菜品似乎都不像是用水煮过的,而且很多菜品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治已经开始给李世民介绍起了一道道菜品。 什么香菇油菜,糖醋鱼,锅塌里脊,清炒虾仁,红烧牛肉,葱爆羊肉等等一大堆。 这些菜品没有一样是李世民之前见过的。 关键是这些菜没有一样是水煮的。 这一下不仅是李世民,就连其他所有人都开始相信这是李治两人自己做的。 因为也只有李治才会经常拿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世民用筷子夹了一口糖醋鱼,发现不但没有一点腥味而且居然还隐隐带走一丝香甜。 接下来他又迫不及待地夹了几口其他菜品,发现每一种都比之前吃的菜色味道丰富。 李世民惊讶的放下了筷子,然后满脸宠溺地看向了脸上还带着炭黑的李治两人。 李世民开口对李治问道:“你二人是从一早就开始为父皇准备这些菜品了?” 李治摇头道:“何止今早,儿臣和六哥从前两天开始就在御膳房忙碌了。”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此事父皇为何不知?” 李治道:“是儿臣要求他们保守秘密的,儿臣想要给父皇一个大大的惊喜。”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高兴地笑道:“也只有你这个小滑头能够想出这样的点子,岂不知你的母后可都要担心死了。”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以后在一旁假装生气地说道:“本宫才懒得担心这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胡闹。” 韦贵妃笑着开口道:“姐姐这话说得可是违心了,谁不知道咱们晋王最是体贴懂事了?” 杨淑妃也在一旁开口道:“韦姐姐说得对,就连愔儿这孩子都是多亏了晋王带着才能老实一些。” 李治插话道:“六哥本就是天才,只不过是你们之前从未发现罢了。” 这时候可不能把李愔给落下,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这些时日的努力? 李治的话让其他人全都看向了老实站在一旁的李愔。 原本满身戾气的李愔比去年变得越发的沉稳,与两年之前相比更是彻底不同。 谁能想到这个之前人厌狗烦的孩子如今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此时在场的一众嫔妃们又一次开始羡慕现在的杨淑妃。 原本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可就是因为李恪和李愔这两兄弟的出色表现就让她在一年之内升格到了淑妃。 特别是自从李愔变得懂事以后,皇上对杨淑妃的态度便明显好了许多。 此时其她几个生了皇子的嫔妃也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特别是韦贵妃,燕德妃,林妃等几个儿子和李治差不多大的都开始动了心思想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李治的身边。 李治现在这么受宠,她们也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着沾沾光。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也非常认同地开口说道:“雉奴说得不错,愔儿于格物之道的确可视为天才。” 他这话可不是为了迎合李治,而是李愔的表现确实一直都被他看在眼里。 李愔带着那些学生们已经将石油里面的成分全都提炼了出来,并且将其中一些物质的用途编纂进了书籍。 这些书籍李世民都已经看过,并且对其中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 李治和李愔两人都是那种能够解决问题的人才,因此李世民现在格外的喜欢。 李愔得到了李世民的夸奖以后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结果这样一来顿时将自己弄了个小花脸。 一众嫔妃们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长孙皇后连忙笑着让人给李治和李愔打水洗脸。 一番忙碌之后众人便开始吃饭。 炒菜的美味也让众人赞不绝口。 李世民今天的胃口格外的好,他一口气吃了两碗白米饭。 吃过饭以后李治便将自己想要推广炒菜的想法告诉了李世民。 这一次他准备自己出钱并送给李世民和李愔两人一些股份。 李世民虽然知道酒楼的投资不大赚的也不是很多,但是他依然没有拒绝。 他知道李治现在有的是钱,因此也不打算强装大气,干脆放下脸皮心安理得地跟着李治赚些零花钱。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李治打算做的生意根本就不可能会小。 李治的目标是要在大唐境内的所有城市都开上一家专营炒菜的酒楼。 这些酒楼不但名字要一样,甚至连建筑风格都要相差不多。 他甚至连酒楼的名字都想好了。 名字就叫晋王阁。 原本他是想要起名叫滕王阁的。 可是他游览过滕王阁,知道历史上那个建设滕王阁的人就是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叔叔李元婴。 他觉得自己如果明抢一个孩子的注册商标有些不太好。 建设酒楼 财大气粗的李治自然是说干就干。 他在东市靠近中间的位置高价收购了多家连在一起的铺面连同住房。 然后毫不犹豫地让人将这些房子全部推倒。 接下来他就将一份晋王阁的图纸交到了裴明礼的手里。 让他将这里改造成一座三层主楼外带两座两层副楼的高级酒楼。 裴明礼跟着李治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 可是当他看到李治居然打算建造一座规模如此宏大的酒楼时仍然被吓了一跳。 他犹豫着对李治说道:“殿下,这么大的一座酒楼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成本?咱们是不是先建得小一些?” 李治摆手道:“裴掌柜且放宽心,本王的生意何曾有过亏本的时候?” 裴明礼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这么大的酒楼建造下来所用的时间可是不短,这么多钱压在上面恐怕有些浪费啊!” 李治笑道:“钱财之事你只管放心,过几日本王便交给你一桩极其赚钱的生意。” 裴明礼一听又有大生意马上就来了兴趣。 于是他马上开口问道:“殿下可否透露一下是何等大生意?” 李治笑道:“酒,美酒。” 裴明礼道:“美酒?有三勒浆好喝么?” 李治道:“本王做出的酒又岂是三勒浆可以比拟?你且安心等些时日,本王定让你知道何为美酒。” 自从李治想到要开酒楼之后他马上就想到了要酿酒。 由于年纪太小的原因他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亏他之前还制出了酒精,现在想想简直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一套设备。 不过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反正他也无法大量的酿造高度白酒。 一来是因为现在的粮食产量不够他挥霍,二来也是因为现在的人们根本就不可能喝得惯高度白酒。 李治曾经偷偷地喝过一些酒,几乎任何一种酒都没有超过十度。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整天喝这样的酒他能受得了入口烧喉的烈酒吗? 因此李治打算酿造的也是低度的白酒,最多尝试着提供少量的高度酒。 凭借着他所掌握的蒸馏技术,这些酒全都可以解决一个如今所有酒家全都头疼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保质期太短。 这个时代的酒基本上都是随酿随喝,根本就没有太长的保质期。 为此人们甚至还养成了温酒这种习惯,其实就是为了灭菌。 李治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买下了一家快要关门的小酒坊。 这样他就省下了一些制曲的时间。 这个酒坊的老板一家也被李治给留了下来。 他们的技术虽然不行但是对所有酒品的酿制方法却都有了解。 对于李治这个懂理论又对各种好酒都有了解的人来说正好形成互补。 比如酒坊老板懂得制曲和发酵而李治懂得蒸馏以及勾兑。 老板知道如何酿造果酒李治却知道如何才能避免水果发霉变质。 于是仅仅几天的时间李治的酒坊里就酿出了第一批黍米酒。 当酒坊老板发现生产出来的酒居然是如同清水一样的颜色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李治先是接出了一些酒头放在一边。 随后又接出了一些让酒坊的老板和裴明礼两人尝尝。 开始的时候酒坊老板不敢喝,他看着裴明礼先喝了一小口。 因为酒的颜色不太对所以裴明礼喝下去的一口也不大。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一小口呛得连续咳嗽了半天。 直到把他咳嗽的脸都红了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他伸手捏住自己的喉咙满脸惊恐地看着李治说道:“殿下,这酒恐怕是有毒。” 李治笑着说道:“裴掌柜且放宽心,这酒无毒,不过烈度确实是有些高了。”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发现自己从喉咙一直到胸腹都如同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一般。 这种感觉持续了半天以后才缓缓消退,只剩下了满口的酒香。 裴明礼感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异样。 于是他尝试着又喝了一小口。 这一次他咽下的速度慢了很多,于是便能清晰地体会到烈酒入喉的整个过程。 这是一股辛辣的感觉,这感觉在一开始的时候甚至盖过了酒香。 随着酒液流进胃里他的胸腹之间又一次升起了暖意。 裴明礼仔细的感觉了一下之后皱眉说道:“殿下,小人觉得这酒不甚好喝。” 李治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后他便将目光看向了酒坊老板。 对方见李治向他看来于是也壮着胆子喝了一小口。 他要比裴明礼准备得充分,因此倒是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充分的感受。 少许之后酒坊老板也开口道:“小人也觉得不甚好喝。” 接下来李治又接出了一些酒,随后在蒸馏器中还剩下一半酒水的时候又给了两人各一杯。 裴明礼又小心地尝了一口,这一次他感到勉强可以接受,但仍然不是很好。 酒坊老板也尝了一口,他也觉得这种酒不会好卖。 于是李治又继续放酒,直到还剩下最后的不足三分之一时才停了下来。 当裴明礼两人品尝完这次的酒以后,马上就一致认为这些酒应该是市面上最好的烈酒。 李治听了他们两人的话以后对酒坊老板开口道:“接下来先生的任务就是将这些酒全部勾兑成这样的口味。” 说到这里他指着一旁制造蒸馏水的设备继续道:“勾兑时要用这里加工出来的水。” 酒坊老板哪里见过这种酿酒的办法,他此时能够做的也只有乖乖地点头。 接下来李治又和酒坊老板交代了一下果酒的酿造方法。 那就是一定要使用白酒进行浸泡。 这是他前世认识的一个喜欢自己酿酒的朋友教他的方法。 这种方法能够显著地提高果酒的保质期。 交代完这些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酒水的贮藏。 这些东西酒坊老板要比李治了解得多,因此倒也不用他再废话。 酒楼的建设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完成的。 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储存大量的酒水。 到时候凭着晋王阁独有的炒菜和这些好酒一定能够很快风靡整个长安城。 王珪对李泰的劝导 李治在离开酒坊之前特意交代老板用一些珍贵的药材泡制一些药酒。 过些时日就将是长孙皇后的生辰,李治要用这些酒来作为贺礼。 这个时代女子饮酒也是一种非常流行的趋势。 即使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也会在重大的节日里喝上一些。 离开酒坊以后李治便来到了将作监。 颜立德等人对蒸汽机的完善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接下来他准备设计几台机床,尝试着利用蒸汽机带动机床进行金属加工。 他的后续计划是要尽早实现石油的大量开采和使用。 这里面需要用到很多大型的机械设备,没有合适的机械对零件进行加工是很难制造出来的。 原本他是想要尽快地发明出发电机和电动机。 不过以大唐现有的冶金技术和加工能力来看想要将这两样东西制造出来相当困难。 最主要的是李治对电工学的了解并不多。 因此想要依靠电力来作为主要动力短时间内并不现实。 李治来到了将作监以后马上就被颜立德等人带到了那台蒸汽机跟前。 此时蒸汽机运转起来已经基本上不怎么漏气了。 见到这种情况李治高兴地对颜立德说道:“能做到如此程度便说明这台蒸汽机已经彻底完成了。” 颜立德道:“学生等已然总结出大量的经验,相信下一台蒸汽机能够完成得更快。” 李治道:“如此便好,为师刚好有一些新的想法,需要大量使用蒸汽机。” 颜立德恭敬地回答道:“恩师但请吩咐。” 李治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颜立德来到了自己的公房。 然后便当着颜立德的面绘制起了机床的图纸。 李治想要制造的是车床,钻床和磨床,冲床。 这几种机床能够帮助颜立德等人快速生产出很多标准的配件。 有了标准化的配件以后再去生产同一种设备就能够快速很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张张早已经被李治刻在脑子里的图纸被画了出来。 在一旁帮忙的颜立德则是早已经沉醉在了图纸上那些精妙的设计当中。 将作监里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学习李治编写的那些书籍。 他们的理论知识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想要将这些理论变成实践还需要像李治这样不停地给这些人布置作业。 目前李治还需要帮他们画出图纸让他们动手制造。 等到过些日子李治就会只提出要求,让他们自己去设计机械解决问题。 书本上的东西终究是死的,只有真正动起手来才能让书本上的知识变得生动起来。 李治深知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今后的很多科技他只能提供方向上的指点。 想要实现这些科技只有通过更多人共同研究才能取得突破。 当李治离开将作监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柴龙和段师子两人也早已经带着十几名王府的护卫等在了外面。 李治对他们道了一声辛苦之后便安步当车的向着王府走去。 一路上他还在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才能让更多人接受自己所开创出来的这些专业。 这些专业想要吸引那些家境优越的士子们是不可能的。 他们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取功名进入朝廷当官。 而李治的专业暂时还满足不了他们的目标。 想要让那些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学习这些也很难。 毕竟眼下还没有任何一个学生通过学习这些知识而提升了自身的阶级地位。 这就使得那些百姓看不到学习这些知识的好处从而不愿意浪费自己家的一个重要的劳动力。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幸运的是如今他已经开始有了进展。 安置点里的那上千名孩子就是他培养的第一批人才。 这些人就是他发展工业的第一块基石… 今年来长安赶考的学生低调了很多。 主要原因就是去年的那场文人大赛让这些外来的学习们深刻地认识到了他们与京城学子的巨大差距。 先不说李治包揽了所有项目的魁首。 便是国子监中的很多学子也要比这些人高明不少。 因此即便今年仍有一些人吵闹着想要再组织一场大赛也已经是应者寥寥,完全壮不起声势。 李泰原本还有心想要再试试却被他的老师王珪给拦了下来。 王珪对李泰说道:“殿下身为皇子享受着最好的教育,即便赢得了大赛也显示不出殿下如何厉害。”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反驳道:“虽是如此但学生读书的时间要比那些士子少啊?” 王珪道:“殿下条件如此优渥如还需与其他学子比较这些便不知惭愧吗?” 李泰张口刚要说话就听王珪继续说道:“如此比较那晋王殿下又当如何?” 王珪这句话相当于直接在李泰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他最大的耻辱就是在引以为傲的文学上被李治生生压了一头。 正是因为去年的大赛他什么也没捞着所以今年才想要再比一次来证明自己。 李泰皱着眉头对王珪道:“本王正是要借此机会一雪前耻。” 王珪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在意此等虚名?又何不多花些时间帮助陛下处理朝政?” 王珪的这声叹息中包含着一些失望的情绪。 李泰和李治一样都有着参政议政的机会。 然而如今李治不但已经就任实职,更是在上任之初就独自解决了灾民问题。 非但如此李治还利用这些灾民修缮了长安城内的街道,更是在长安城外置下了庞大的产业。 反观如今的李泰,到现在还没能在政治上取得任何建树。 甚至还在费尽心机地追求着那些虚名。 李泰听了王珪的话以后不由得有些泄气。 他擅长的乃是诗词文章,于政治一道并没有什么特长。 如今王珪让他在这方面多做努力顿时使他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王珪见到他这个样子便再次开口道:“殿下,身为皇子学会治国理政为陛下分忧才是王道,诗词文章如何锦绣又有何用?”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只能无奈地放弃了筹办大赛的打算。 转而虚心地向王珪请教起了一些政治上的问题。 捷报传来 利益之争 李泰在王珪的教导下努力学习政务的时候,龙骑军的第一份捷报刚好传回了长安城。 这份捷报是由苏烈口述,李大亮代为书写的。 其中详细地介绍了龙骑军第一场作战的全部经过。 随同捷报一同送回的还有上万只敌人的左耳和将近十万头牛羊。 当张阿难在朝会上当众念出龙骑军的这份捷报之后太极殿里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这份捷报虽然不如之前的演练那么直观,但所取得的震撼效果却是只强不弱。 龙骑军能够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斩杀十倍于己的敌人并缴获将近十万头牛羊。 这在唐军历年的战斗中也是少有的一场大捷。 更何况龙骑军还是孤军作战,完全没有任何的后勤补给。 这就使得这场胜利更显得难能可贵。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满意地看着下面朝臣的反应。 当初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人曾经对龙骑军的庞大支出说三道四。 现如今现实算是彻底打了这些人的脸。 也让李世民对自己当初的坚持感到无比庆幸。 一阵议论之后房玄龄首先站出来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应将此份捷报通传天下,以安万民之心。” 李世民点头道:“朕正有此意。” 魏征道:“此乃大胜,当赐予百姓欢饮三日以示庆贺。” 李世民笑道:“准奏。” 侯君集站出来说道:“陛下,依捷报所言敌军残部已然逃窜,何不将龙骑军召回以资奖励?” 说完这话他的眼神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承乾。 他这番话虽然看似是在为龙骑军考虑其实是别有用心。 他已经从这份捷报中感受到了龙骑军的强大。 如果放任这支军队继续留在吐谷浑境内说不定很快又会取得一场大捷。 到时候龙骑军的声望定然会达到顶点。 而当初一力主张成立龙骑军的李治和李靖两人都将会因此获益。 李靖这两年已经有了退隐之意,何况他本就被奉为大唐第一将领,因此再多些荣耀也无所谓。 但李治却不同。 眼下朝中大臣们都已知晓龙骑军的很多训练之法都是出自李治之手。 如今龙骑军的声望越高于李治越有好处。 因此他必须要想尽办法让龙骑军脱离战场回到后方雪藏。 李承乾看到侯君集的眼神之后也跟着开口道:“吐谷浑土地广袤,城池稀少龙骑军孤军深入极其危险,儿臣也赞同侯尚书的意见。” 一旁的李泰看到两人都主张将龙骑军调回不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王珪。 他的政治思维并不敏感,因此完全无法理会其中的门道。 王珪见李泰看向自己于是隐晦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泰必须要和李承乾站在一起。 不然的话李治的威望肯定会随着龙骑军的不断大胜而水涨船高。 李泰见到老师点头于是便跟着开口道:“父皇,龙骑军培养不易,与其留在吐谷浑境内冒险不如暂且召回,待敌人有明确动向之后再行出击。” 李靖开口道:“朝廷建立龙骑军便是为了应对此等情况,如今龙骑军既然已入战场岂能轻易撤回?” 侯君集道:“话虽如此,然则龙骑军毕竟刚刚成军,于高原环境并不熟悉,本将看来还是不宜在外长期停留。” 李治道:“吐谷浑人也非天生高原民族岂不也在高原上建立了国家?” 李治这话说完房玄龄就差点儿笑出声来。 吐谷浑人建国的过程也是充满了传奇。 他们的祖先吐谷浑仅仅带着一千七百多户人口就从白山黑水之间跑到了如今的地盘上建立了国家。 当时在吐谷浑境内居住的羌人也是不少,还不是一样被吐谷浑打败? 李治这句话不但驳斥了侯君集的说法同时还展现出对龙骑军的极大自信。 侯君集被李治的话怼得一阵无语。 李承乾却在此时开口道:“纵使龙骑军在吐谷浑境内不受影响,但除了能扰乱其国之外又能有何作为?” 李治道:“纵然只能如此便已足够使其再也无暇骚扰我大唐国境。” 李承乾说道:“眼下吐蕃就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军如此作为岂不是要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治道:“吐蕃在侧,我大唐又岂非如此?倘若吐蕃敢有异动那便与之在吐谷浑境内来上一战好了。” 侯君集开口道:“殿下说来容易,须知大国交战必将旷日持久,如今我大唐一无粮草,二未集结大军怎可轻启战端?” 李治道:“侯尚书只言弊端却不看好处,岂不知吐谷浑所处之地乃是我大唐的通商要道?”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此次吐谷浑攻击之处乃是凉州,此举已然严重影响我大唐商路。” 凉州乃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 吐谷浑的这次进攻直接让李世民意识到对方已经能够威胁商路的畅通。 李治深知这才是李世民派出龙骑军的真正原因。 因此他此刻便毫不犹豫地揭示出来。 在场的众人也许不会考虑一场战争的胜负。 但是丝绸之路带来的货物却是他们所有人都需要的。 李治此刻就是在提醒众人,他们的利益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到底要如何决定就看他们自己了。 李治这句话说完马上就看到了效果。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众人此时全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礼部尚书陈叔达开口道:“陛下,臣以为龙骑军的存在能够有力保护商路安全。” 户部尚书戴胄道:“龙骑军之行动无需朝中筹备粮草却能有效遏制敌方,此举惠而不费。” 戴胄不愧是管钱的,一张嘴就是利益。 尉迟敬德开口道:“那吐蕃也无甚可怕,若敢插手一并收拾了便是。” 他这话刚一说完戴胄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吖说的倒是轻松,打仗不要钱吗?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所有人都认为龙骑军还是留在吐谷浑比较好。 这就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性,这满朝文武全都算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少了丝路带来的利益。 王珪看到这种情况,又看了一眼同样满眼放光的李泰,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再次偷袭 王珪对李泰的表现有些失望。 李泰的封地不在凉州附近。 甚至路上丝路的繁荣还会影响到李泰在扬州封地上的利益。 然而此刻李泰明显是在关注着他从路上丝路所能得到的那点儿利益。 却不知此时如果不能阻止龙骑军继续留在吐谷浑境内将会使得李治的声望越来越高。 龙骑军的战力太可怕了,他们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轻松消灭十倍于己的敌人。 如果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恐怕整个吐谷浑都会被龙骑军给打残。 最终的结论当然毫无意外,龙骑军留在吐谷浑将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此刻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为之讨论的龙骑军已经开始了又一次行动。 苏烈带领的龙骑军在和李大亮派来的人完成交接以后就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他们一路沿着青海湖的边缘向着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就杀了过去。 沿途所过之处的村庄全都被他们抢了个遍。 残酷的战争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苏烈等人没有将这些人屠杀殆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整整五天之后,苏烈等人才发现了一波新的敌人,这波人大概也有上万人。 苏烈等人发现敌人之后便在远处认真地观察起来。 此时虽然已经接近二月但是天气依然寒冷。 因此敌人的蒙古包仍然扎得严严实实。 只有少量的几队士兵在无精打采地来回巡逻。 其中有的人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握在手上。 见到这种情况苏烈当即判断出敌人毫无戒备之心,因此决定等到晚上再发动进攻。 有了初步的计划以后龙骑军的战士们全都躲到了一处背风的山谷里。 然后便匆匆地吃饭睡觉,为晚上的进攻养精蓄锐。 到了半夜时分,所有队员准时集合。 他们稍微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骑上战马向着敌人摸了过去。 这次的行动还是如同上次一样,不过参与刺杀的人员达到了三百。 等到苏烈等人靠近到敌人的营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守在外面的敌人寥寥无几。 熊熊的篝火让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让这些人全都低头打起了瞌睡。 苏烈见到这种情况后果断地命令战士们首先击杀这些守卫。 于是随着他的一个手势,所有人便如同幽灵般的潜入了敌人的大营。 上百个守卫在迷迷糊糊当中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苏烈等人却在他们的鲜血还没流尽的时候就已经潜入进了一座座蒙古包。 每个蒙古包里面大概有十个敌人,因此他们依然是五人一组。 潜入蒙古包以后战士们便会立即用匕首割断敌人的喉咙。 完事以后他们还需要将人拖到蒙古包的角落,避免这些人的鲜血将睡觉的地方弄湿。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里很有可能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可不能给霍霍的不成样子。 柴龙和段师子两人教导的手法非常快速。 因此他们在每个蒙古包里面浪费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分钟。 每一个完成刺杀的蒙古包门前都会被插上一把敌人的钢刀。 这是为了告诉同伴这里已经清理完成。 一万多人的营地面积太大,如果不做好标记很有可能会出现遗漏。 今晚的刺杀进行的非常顺利,所有的敌人都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半柱香的时间以后龙骑军的战士们终于推进到了营地的内围来到了位于中央的十几座大帐。 到了这时也就意味着剩下的这些人可以被当成俘虏为龙骑军充当指路的内应了。 苏烈毫不掩饰地大步走进了最大的那处营帐,并将厚重的门帘狠狠地扯了下来。 敌人的主将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醒。 还没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苏烈一把从塌上给薅了起来。 那名主将到此时终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随后他便大吼了一声:“敌袭!” 苏烈抬手来就给了这名主将一个嘴巴。 随后一边掏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说道:“喊什么喊?老子都已经到你面前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说完这话他直接一用力,拉着还穿着单衣的主将就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此时其它那些大帐里也陆续有人被拉了出来,有几人也明显有被打的痕迹。 不过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穿着单衣。 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以后苏烈马上让人点燃了一枚信号弹。 随后他便将这些人带到了一处篝火边。 对方的将领开口问道:“敢问将军来自哪支唐军?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苏烈道:“本将来自哪里就不劳将军费心了,将军还是与本将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不等那名主将开口,旁边一个明显刚刚挨过打的将领就站了出来。 只听他满脸怒气地开口说道:“彼等不过是靠偷袭赢了老子,有何脸面对我家将军如此无礼?” 苏烈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对着看守他的一个战士打了一个手势。 随后那名战士就毫无预兆地一刀砍下了那人的头颅。 到了这时苏烈才开口道:“看不清形势的狗东西,到了如此境地还敢在此叫嚣,真是死不足惜。” 接下来他面色突然一缓又对着那名主将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叫嚣了。 那名主将也老老实实地将这里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此地名叫居茹川是吐谷浑的一处长期驻兵之地。 带兵的主将名叫拓跋浚,手下一共有一万人。 由于唐军很少会来到这里所以他们的粮草储备非常充足。 不但牛羊马匹超过了二十万,就连粮食都足够他们消耗一年。 只不过这些人非常狡猾,他们居然将粮食分别储藏在了好几处地方。 苏烈见到这名拓跋浚如此懂事马上就让人帮他将衣服拿了出来。 等他穿好后便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既然将军如此明理,本将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将军。” 说到这里他又对其他几人说道:“诸位将军可要多向主将学习啊?” 接下来他便又对其中一人问道:“此处离最近的据点还有多远?那里的人数又为几何?” 审问俘虏 被苏烈问到的那人眼中瞬间闪过了一片慌乱。 随后便故作为难地开口说道:“离此处最近的据点在西北两百里之外,人数也是万人。” 苏烈听了他的话以后摇头道:“这位将军有些不老实啊!西北两百里之处明明荒无人烟,你却要将我等骗去那里到底是何居心?” 那人听了苏烈的话以后马上焦急地开口道:“本将并未说谎,那里确实有人。” 苏烈又一次摇了摇头,随后便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一名龙骑军战士。 这里山川丘陵遍地都是,想要找到一处高地用望远镜观察一下简直不要太容易。 龙骑军既然打算行动又怎会不派出探马将附近的情况了解清楚? 从此处往西北方向不但要越过一片狭长的山脉而且过去以后便是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 两百里的距离恐怕七八天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往返。 而且看那人说话时的表情明显就是动了一些小心机。 因此苏烈很干脆地就决定不再给他机会。 接收到苏烈的信号以后那名战士同样挥手一刀直接砍下了那名将军的脑袋。 这一下其他人的脸色全都被吓得一片惨白。 苏烈这时又开口道:“诸位,眼下已有两人不肯合作从而丟了性命,你等可要好自为之啊!”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一人。 只听那人连忙开口道:“在我方东北两百里之处有一处蜀浑山,那里有两万守军。” 苏烈听了他的话以后马上就微笑着开口道:“这位将军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 说完这话他马上又对一名龙骑军战士说道:“快去给将军拿件衣服,莫让将军冻着了!” 随后苏烈又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只要好好表现本将是不会亏待诸位的,接下来的问题各位可要抢答了。” 听了苏烈的话以后对方剩下的十来个人马上就紧张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如果自己等一下回答不上问题会面临怎样的处罚。 眼前的苏烈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魔鬼一般喜怒无常。 他们都很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死。 苏烈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心里很满意。 于是他又一次开口问道:“你们两地可有来往?” 这句话刚一问完瞬间就有一人开口道:“有有有!” 苏烈道:“这位将军的表现很好,快去给他拿衣服。” 说完这话他又对其他人说道:“各位表现得似乎不太积极啊!本将要如何惩罚你等呢?” 他的话刚一说完就有一人开口道:“将军,在下还知道他们何时会来,我方何时会去。”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说自己出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 到了此时苏烈便知道这些人的胆子已经吓破了。 他们绝对不敢在任何事情上再撒谎。 于是他笑眯眯地对这些人说道:“既然各位将军都知道一些问题那就请跟随本将的手下到一旁交代清楚吧!”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交代得越清楚好处越大哦!” 拓跋浚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分别带到了不同的位置交代情报马上就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对苏烈拱手道:“将军好手段,拓跋浚…佩服。” 苏烈道:“拓跋将军无需如此,你我各为其主,一切手段不过是为达目的罢了。” 拓跋浚开口道:“莫非将军还有意去偷袭蜀浑山不成?” 苏烈开口道:“将军所想不错,本将确实要去蜀浑山。” 拓跋浚震惊地开口道:“那里可是有两万守军。” 苏烈仰天一笑道:“两万如何?十万又如何?我龙骑军既已来到吐谷浑便要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 拓跋浚看到苏烈如此表现差点儿以为他疯了。 以一千多人的队伍居然妄图挑战两万大军,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死吗? 苏烈当然怕死,不过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打败敌人。 那几位武将交代出来的东西很有用。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半个月之后蜀浑山一方会有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来此处与他们交换情报。 这也就印证了之前那人确实是在撒谎拖延时间。 对于龙骑军来说对方来多少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要赶在什么节点去偷袭对方。 此处的物资太过丰富,因此苏烈又要安排人手到凉州城去寻求支援。 这样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十天左右。 不仅如此,敌人的下一处据点里物资同样丰富。 这就使得最初的作战计划必须要做出改变。 大唐可以不要吐谷浑的任何东西,但是这里的战马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任何一匹。 青海骢,又被称为龙种马。 这种战马能够日行千里,不但速度极快并且耐力也是惊人。 龙骑军的战士们现在骑的都是这种战马。 有了下一步的作战目标拓跋浚等人也就失去了作用,因此苏烈决定将他们送回大唐。 毕竟吐谷浑人居无定所,他们之间想要联系全靠相邻两地提前交流。 因此拓跋浚等人也不知道其他的部落此刻会在哪里。 接下来有将会是一段枯燥的等待时间。 这让龙骑军的战士们感到非常郁闷。 他们渴望战争,渴望通过一场胜利来报答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和李治对他们的培养。 而他们想要报答的李治此刻却正在医学院里阅读着那些刚刚编纂出来的医书。 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大唐的医学水平取得了跨越性的发展。 李治提出的药物分析和萃取的观点也在医药方面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再加上有了李世民的大力支持,医学院里的医师明显多了好多。 其中既有人长期停留在此地任教也有人会时常出去四处行医。 无论如何这些人都将自己的医学经验留在了医学院,同时也从这里获得了更多的经验。 李治现在就是来这里再次学习。 最近的忙碌使得他的医术与医学院最先进的医术有了较大的差距。 他必须要尽快将这种差距补足。 一方面是不想浪费了好不容易学来的技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应对宫里的一些突发情况。 补习医术 浑天仪完成 这一年来太上皇李渊的身体明显虚弱了不少。 李治几次给他开药调理都不见起色。 因此他决定来医学院补充一下知识,这样也许能够想出新的办法。 他知道父皇和爷爷之间的感情刚刚有所恢复,现在正是父皇想尽一切办法弥补缺憾的时候。 因此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来延长爷爷的寿命。 就当李治看书看得正入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孙思邈的大笑声。 紧接着门帘便被刘安掀开,孙思邈的说话声也一同传了进来。 孙思邈道:“晋王殿下今日怎会如此空闲?居然能跑到这里来阅读医书?” 李治一边起身行礼一边开口笑道:“小王如说是想念老神医了不知神医可敢相信?” 孙思邈摇头道:“老夫才不会上殿下的当,殿下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李治笑道:“本王是真的想念老神医才跑来此处的。” 孙思邈笑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便将登门的礼物拿出来交与老夫吧!”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尴尬地挠起头皮来。 他笑嘻嘻地开口道:“小王来得匆忙,忘记购买礼物了。” 孙思邈笑看着李治不再说话,不过眼里的光芒却满是促狭。 李治一见如此便只好无奈地开口道:“好吧!本王来此其实是想要补齐这些时日以来所欠下的功课。” 孙思邈听了这话以后才开口打趣道:“老夫就猜到殿下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治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才开口问道:“不知神医最近有何新的发现?” 孙思邈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药方倒是又调整了一些,另外药物的萃取也有了一些成绩。” 李治听到这话以后便向孙思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都有哪些药物被提取了出来。 药物萃取是李治向孙思邈建议的方法。 当时主要就是为了能够提取出青蒿素和麻黄碱。 这两种药物一个是用来治疗疟疾,一个是用来治疗咳嗽和哮喘。 李治能够接触到这两种药物的萃取方法还要感谢他前世的生物老师。 是他在课堂上带领着学生们做过这些实验才让李治有机会将方法掌握。 不过孙思邈带领着那些医师所取得的成绩远不止这两样。 他们还从曼陀罗,黄连等其它植物中提取出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用途这些医师们还在研究。 而李治对于这些也不太熟悉,因此他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不过他既然来到了这里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于是他便顺嘴提了一下可以尝试着研究一下血液。 对于这个他在高中的时候还真研究过。 同样也是得益于他的生物老师。 于是李治便将如何制取血清,如何测定血液与血清是否相凝的方法告诉了孙思邈。 说完这些李治干脆将相同类型的血液可以相互输送的原理也提了出来。 这样一来今后再遇到一些战场上失血过多的伤员时就能通过及时输血来保住性命了。 这个时代在战争中直接死亡的人并不多。 多数都是因为受伤以后感染和失血过多造成的。 比如在李治没有提出手术缝合的办法以前,战士们一旦受到了严重的刀伤,箭伤就只能敷上一些止血药进行简单的包扎。 巨大的伤口既没有消毒又不经缝合一旦出现感染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 之前有了消毒以及缝合治疗的技术已经能够有效的减少一些死亡。 今后如果再有了输血的技术那么大唐战士们的战死率一定能够降到极低的水平。 大唐军队的实力本来就强大。 如果死亡的人数再少一些那么战士们在杀敌的时候肯定更加拼命。 想到了输血以后李治的思维一下子就发散了开来。 他要回府去给李愔布置一些作业。 让他带人制作一些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还要让玻璃工坊生产一些盛装这些溶液的水瓶。 然后还要去将作监找颜立德,让他寻找合适的动物肠道来制作输液管。 以他现在的知识量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其他的东西李治就只能期望医学院里的人自己去想办法了。 反正他所编写的物理书和化学书这里都有。 只要这些人有研究的兴趣总会翻看一下的。 李治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医学院之后马上就将这几件事情交代了下去。 李治刚刚忙完医学方面的事情,那些他为安置点的孩子们雇请的老师们便找到了他。 老师们之所以找到李治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教李治所编写的那些课程。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这些老师从心里就看不上数理化这些知识。 这可把李治给难为坏了。 他所编写的那些课程虽然都是从易到难。 但是如果没有老师教的话那些孩子们自己肯定是学不会的。 偏偏李治还不能去强迫这些老师们,不然他们肯定会拉着一帮文人四处去告自己的状。 正当李治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袁天罡恰好在这个时候回到了王府。 他刚一进门就高兴地对李治说道:“殿下,臣下幸不辱命,已然配合李大人将浑天仪改造完成。”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也是高兴地问道:“居然如此快就完成了?可有做过验证?效果如何?” 袁天罡道:“殿下,此浑天仪增加了黄道观测,仰可观日月星辰,俯可观时辰刻度,比之前朝大有进步。”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可曾禀告了父皇?” 袁天罡道:“眼下李大人或许已见到皇上。” 李治拱手道:“如此袁大师便可安心等待父皇的奖赏了。” 袁天罡谦逊道:“属下出力实在不多,此事能成全赖李大人的主持。” 李治摆手道:“功劳如何分配全凭父皇做主,袁大师便无需谦逊了。” 说完这话他又开口对袁天罡说道:“袁大师于算术一道颇为精通,可愿屈就替本王教授一些学生?” 袁天罡回来的简直太及时了,以他在数学方面的造诣教导那些孩子肯定没有问题。 袁天罡躬身回答道:“一切但凭殿下吩咐。” 王珪犯错 袁天罡答应了李治的请求以后转天便跑去了安置点任教。 在这之前他和李淳风两人的奖励也都被公布了出来。 李淳风在将侍郎的基础上加封承务郎,而袁天罡则被任命为谏议大夫。 袁天罡辞去县官的职务仅仅一年又被封了一个五品的闲职这一下可是把他高兴坏了。 李治见到袁天罡已经跑去任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以答应帮李愔建设一座规模更大的实验室为条件将李愔和他的学生们也请到了安置点。 这样一来那里的老师一下就够用了。 解决了这些问题以后李治便老老实实地到京兆府衙门里去上了几天班。 结果没过两天就被紧急招进了宫里。 等到他来到太极殿以后才发现朝中的文臣居然基本上都到了。 最让他疑惑的是平时很少在朝会以外参与政事的戴胄和李道宗两人都到了。 更让他不解的是王珪居然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那样子显然是犯了某种错误。 等到他站到房玄龄身旁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也几乎同时赶到。 从他们两人的表现上来看似乎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正当李治想要悄悄向房玄龄询问一下的时候,坐在上方的李世民却在此时开口了。 只听他满脸怒气地说道:“王珪,你身为黄门侍中,担宰相之职怎可将朝廷禁语随意泄露于他人?” 李世民的话一说完李治当时就愣住了。 所谓的禁语就是皇帝与亲近的大臣们所商量出的一些还未执行的政策。 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小道消息。 能被王珪这种宰相级别的人知道的消息自然有着不小的价值。 因此也就可以推断出王珪所犯的错误到底有多么严重。 王珪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躬身道:“微臣一时糊涂致使酿成大错请陛下责罚。” 王珪此时是有口难言。 他既然作为李泰的老师一些利益自然也就与李泰绑定在了一起。 然而前些日子李泰在朝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有些失望。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能在这朝堂上露面的官员任何一个都要比李泰更具政治智慧。 于是这几日他又和李泰探讨了许多政治上的议题,发现李泰的许多想法都是相当短视。 他为此特意提点了几次。 然而李泰虽然在表面上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实际却根本没有任何长进。 于是他在郁闷之下昨日便多喝了些酒。 结果就稀里糊涂地将李世民准备出行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居然忘了这些话是对谁说的。 李世民见到王珪根本就不强调理由直接就开口认错,顿时就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件事关系到朕的生死,你不解释一下让朕如何从处? 果不其然就当李世民暗自着急的时候御史大夫崔奕第一个就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陛下,朝中大事无不关乎民生国本,王大人身担宰辅之责居然犯下如此大错,臣请按律重罚。” 崔奕出身世家,此时见到能有机会扳倒李世民的一个重臣如何能够忍得住? 他一开口马上就有五六个世家一系的官员站出来支持。 房玄龄,魏征和李靖等一众王珪的好友见到这种情况全都忍不住一皱眉头。 就在这时,太子右庶子孔颖达开口道:“陛下,国之大事不可轻忽,臣请陛下重责王侍中以儆效尤。” 他这话说出来太子一系的所有官员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太子。 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后马上就跟着开口要求严惩王珪。 这样要求重罚的人已经占据了将近一半的人数。 剩下的人当中有很多都在等着李泰说话。 他作为王珪的学生此时也应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还好李泰也不算太笨。 他这时站出来开口道:“父皇,王侍中虽然有错但想来也是无心之失。”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见李世民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于是他继续开口道:“王侍中为官向来中直可靠如因一时疏忽而施以重罚恐有不妥。” 李泰开了口之后一些人马上跟着开口为王珪求情。 这让王珪的压力少了很多。 然而支持轻判的人毕竟还占少数。 因此崔奕又一次开口说道:“陛下,此事干系甚大岂是一句无心之失便可敷衍了事?臣请陛下三思。” 孔颖达也在一旁开口道:“功是功,过是过陛下不应以往日之功而饶恕今日之过。” 这两人一开口马上就有一帮人在身后帮腔。 这一下压力马上又给到了王珪的身上。 按理说这时李泰就应该马上站出来继续替王珪争辩。 他的话无论是否合理都能给李世民一个轻判的理由。 然而李泰此刻却陷入了沉思,他还在想着能有什么好的借口来为王珪开脱。 李世民也早已经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李泰。 他本以为李泰很快就会说出一些反驳的借口。 然而他却不知道李泰此时已经完全想岔了方向。 以李泰马首是瞻的那些人此时都在看着他,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泰有任何表示。 站在李治身旁的房玄龄看得一阵心急。 这种情况他们这些人是肯定不能开口的。 然而能够开口的李泰却在此时失去了言语。 就在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暗自心急的时候李治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王大人难以胜任侍中一职,不如便担任一部主官养老吧!” 李治的话说完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的眼睛马上就亮了。 一直低头不语的王珪听了之后更是身躯一震。 李治这一招简直太漂亮了。 刚才众人争论的都是重判轻判的问题可是谁都没有给出具体的意见。 只有李治上来就直奔主题先给王珪安排上了一个职位。 最主要的是李治的这个安排非常具有深意。 首先是把王珪从宰相降为了一部主官相当于连降两级。 这在任何人来看都不能算是轻罚。 然而更妙的是这样做却给李世民重新启用王珪留出了操作的空间。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此时的用人制度中有一项李世民可以随意赋予的职能。 李世民的决定 “同门下平章事”这原本是李世民想出来准备给李靖用的。 战胜东突厥以后李靖曾经连续多次主动辞官。 当时李世民虽然极力挽留了下来但是朝中的舆论却一直都对李靖极为不利。 背地里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李靖的功劳过大,这些人担心他会恃宠而骄对他们不利。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便早早地想出了这个法子。 一旦有一天他们君臣都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时候就以这个称谓来让李靖既不用承担太高的官职又能随时参与重大国事。 这件事当然只有极少数的几名心腹能够知道。 因此那些吵闹着要严惩王珪的官员一时间都有些犹豫的拿不定主意。 太子李承乾听到李治的话以后眉头就是一皱。 他本人原本对王珪并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如今王珪却是李泰的老师,这就使得他和李泰的利益天然就绑在了一起。 此时打击王珪就是在打击李泰。 因此当孔颖达站出来要求重罚王珪的时候李承乾并没有开口阻止。 然而眼下却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这就显得自己刚才的默许有些不上档次了。 于是他眼睛一转马上就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王大人之所以犯错乃是精力不济所致。”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王珪。 随后继续说道:“请父皇免去王珪担任四弟老师的责任。” 李承乾这么一说马上就将刚才的劣势扳回了不少。 他这是在隐晦地告诉王珪,本太子针对的不是你个人而是你所处的位置。 李泰的自负和短视在此刻马上就成为了致命的缺点。 他和王珪在谈论政事的时候很多观点都大为不同。 因此他的心中也不太喜欢王珪当他的老师。 这就使得他在听到了李承乾的提议以后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这一下可就急坏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 于是御史大夫韦挺马上站出来开口道:“王大人之错实乃疏忽所致与精力无关,臣以为大可留任。” 开什么玩笑? 王珪可是当朝宰相,他在李世民的心里有多么重要谁人不知? 况且他虽然不太受低阶官员待见但是像房玄龄,李靖甚至戴胄等一众高官哪个不是和他交好? 这样的人脉要是不好好把握住那到哪里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韦挺这一说话李泰马上就反应过来。 此时可不是考虑王珪适不适合当自己老师的时候。 而是需要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儿臣也认为有老师的教导进步甚大。” 李泰情急之下说出的这句话差点儿没让在场的众人全都笑出声来。 如此低的政治智慧居然还能说是进步甚大,那之前的是什么模样? 李泰说完这话以后其他人尚未来得及表态一直低头不语的王珪却在此时说话了。 只听他开口道:“老臣已然犯下大错,实在是无颜再继续教导越王殿下,请陛下另择名师。” 李泰的犹豫算是彻底地伤了王珪的心。 王珪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尽心教导的学生居然不怎么待见自己。 结合李泰今日的表现,王珪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李泰并没有真心想保住自己。 王珪在这时候提出辞去老师的职务算是让李世民又犯了难。 同时也给了其他不支持李泰的人一个机会。 于是很多人便纷纷站出来开口说王珪不配再担任李泰的老师。 这时候李治可就不说话了。 原本他刚才发言就是为了保证王珪能够继续留在中枢。 这样既能为李世民留住一名忠臣又能让自己的老师等人心里好受一些。 至于对他自己其实并不是多么有利。 然而眼下你李泰自己都不珍惜这条大腿我又何必再替你开口。 于是李世民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先开口免去了王珪越王老师的职务。 接下来李世民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他马上开口对戴胄和李道宗两人问道:“戴胄,李道宗你二人掌管刑律,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两位早就看透了李世民的想法这时候哪里还会废话? 只听李道宗首先开口道:“臣赞同晋王殿下的意见。” 他只说赞同却无权推荐职务。 但是戴胄却在此时开口道:“陛下,臣近日深感精力不济,难以兼任两职,请陛下免去臣户部尚书一职。”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他兼任着大理寺卿和户部两个重要的中央部门。 此时为了支持老友他果断地放弃了一个。 他的话说完王珪第一个就不干了。 只听他开口说道:“臣已然犯下大错,眼下实不敢受如此重要之职,臣甘愿…” 户部是大唐的钱袋子,李世民绝对不会让它落到外人手里。 因此即便他知道戴胄很累但一直都不肯轻易地将他替换下去。 此时王珪犯错刚好给了李世民一个机会。 因此他不等王珪说完马上就开口打断道:“既然玄胤精力难继那便依他所请。”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侍中王珪身为宰辅却不知谨言慎行,以致酿成大错,今贬为户部尚书以兹惩戒。” 他此时快速说出决定就是不想让其他人醒过神来。 因此一众大臣们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却没有再提出意见。 接下来李世民又毫不犹豫地让魏征接替了王珪的职务,然后便宣布散朝。 这一场临时朝会上李治仅凭一言就展现出了他的聪明才智和远超常人的大局观。 他不仅帮李世民解决了心里的矛盾而且所提的建议完全是出于公心。 王珪原本是李泰的老师,这个职务就注定了他今后不太可能会和李治走得太近。 然而李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暗中帮助王珪留在中枢。 相比而言李承乾的表现虽然没有大错但是从格局上来说却显得略逊一筹。 至于李泰的表现则更是不堪。 无论他当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显得有些无情而短视。 这次事件以后许多大臣都开始悄然疏远李泰。 从而逼得他在没有办法之下只能频繁地接触一些朝中大臣家的直系子弟。 指望着以此来挽回自己所犯的错误。 开导王珪 李泰的表现深深地伤了王珪的心,戴胄的主动让位又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因此王珪虽然幸运地留在了朝廷中枢但是他依然心情郁闷。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珪终于在几天之后大病了一场。 吓得李世民赶紧找来了孙思邈和李治两人去给王珪看病。 可是想医心病还需心药。 于是李治和孙思邈两人便非常默契地进行了一番合作。 孙思邈负责开方抓药而李治则负责开导王珪。 李治看到王珪家中极其简陋,甚至连一间正经的家庙都没有。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照顾着自己寡居的嫂子一家。 甚至他对自己的侄子侄女比亲生儿子都不差。 这让李治对王珪更加佩服,同时也很快想到了安慰王珪的办法。 他将王珪的几个侄子全都介绍给了裴明礼,让他带着这些人学习经商。 然后又整天带着王珪的二儿子王敬直去各种高档场所去消费。 不仅如此他还给王珪的嫂子和妻儿买了很多贵重的衣服和首饰。 把她们每个人都哄得心花怒放。 病中的王珪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开口阻止。 他对李治说道:“殿下,臣乃是朝中大臣,殿下如此行事定会招来非议,到时岂不是又让臣难做?” 他平时向来洁身自好,从来都不敢收受别人的好处。 甚至轻易之间都不愿开口求人,生怕自己欠下人情会被别人利用。 李治笑着开口道:“本王知道大人在想些什么,然则大人固然清高又何必刻意疏远其他同僚?” 李治说到这里又往王珪的身上捅了一刀。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大人与房相等人多有交好,然而此事却让朋友为难,是为何故?” 王珪张口想要说房玄龄等人的地位太高而不好轻易发言。 可是他马上就想到了李治的真正意思。 那就是他身后根本就没有肯为自己发声的势力。 想到这些他不由的叹息了一声,默默地闭上了嘴。 李治继续说道:“大人固然能够洁身自好,但为何却不为家人多做着想?” 王珪说道:“臣能保得一世英名,岂不是能让家族与有荣焉?” 李治道:“王大人,你忠谏直言,不贪不偏已然足以保得一世英名,然则这并不妨碍大人与他人交往。” 王珪道:“人情往来必沾私欲,时日一长难免发生事端,到时臣又该如何自处?” 李治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若醴,这交往之间自有亲疏,大人又岂会不懂如何选择?” 李治不等王珪说话就继续补充道:“大人须知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啊!” 王珪想不到李治小小年纪居然能够懂得如此多的人情世故。 一时之间居然让他感到有些恍惚。 似乎眼前说话之人不是一个孩童而是一个历尽沧桑的智者。 王珪此前一直有着些许文人自有的傲气。 他对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和事从来都是直言其弊。 正因为他说话做事都过于耿直才使得他除了房玄龄,李靖,戴胄以及已经故去的杜如晦之外几乎没有交心的朋友。 这虽然让他得到了李世民的充分信任但同时也让他被大多数人所孤立。 李治的话让王珪沉默了许久。 这些话自然不止李治一人对他说过,然而他所受到的触动却只有这次最大。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那就是他之前不但地位稳固而且毫无错处,因此其他人自然不敢轻易地得罪他。 这就使得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听他的话。 但是此刻他已经在朝堂上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恶意。 甚至就连自己尽心教导的李泰都想要疏远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治再向他指出其中的问题感受可就大不一样了。 长久的沉默以后王珪终于向李治深施了一礼。 他面带羞惭地对李治道:“多谢殿下开导,臣之前的确过于孤僻无情才会在今日如此拖累老友。” 李治开口道:“王大人客气了,本王还要提醒大人,戴少卿既已为大人如此付出所盼的可非大人如今的样子。” 王珪再次行礼道:“臣已醒悟,今后自当殚精竭虑不敢懈怠。”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对李治开口道:“不过臣依然要规劝殿下,无需再为臣的家事如此费心。” 李治道:“王大人请放宽心,本王做事自会考虑周全,其他人想要以此针对本王定会白费心机。” 李治在发现王珪家里的窘境以后早就将此事告诉给了李世民。 他甚至还亲自派人调查了房玄龄等人家中的情况。 李治发现他们这些很早就跟随了李世民的人没有几个家中宽裕的。 因此他已经建议李世民以私人的名义出钱为这些亲信改善住房条件。 这样一来绝对能够让这些人对李世民更加忠心。 至于钱财自然会由李治来暗中提供。 反正他的赚钱能力就在那里摆着。 为了抱紧李世民这条最粗的大腿他多花些钱一点都无所谓… 今年长孙皇后的寿诞饮用的便是李治所提供的酒水。 虽然众人都已经见惯了李治的神奇之处但是依然对这些酒水感到无比惊奇。 因为他酿造出来的白酒纯净得宛如清水而那些果酒也比之前所饮更为好喝。 当李治告诉李世民这些酒水将会在他们合作的酒楼里独家贩卖以后。 就连不太懂得经商的李世民都意识到这家酒楼将会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 由于王珪的泄密使得李世民的出行计划不得不做出了改变。 不过这也让他等来了龙骑军的第二份捷报。 当他从捷报中看到龙骑军又一次轻松消灭了一万多人的吐谷浑大军以后高兴地当场宣布要给龙骑军的所有人全都官升两级。 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之前大唐与吐谷浑的战斗纵然也能取得胜利但是几乎每次都是得不偿失。 大唐虽然能够缴获一些牛羊马匹但是花费的粮草却是比收获还多。 但是龙骑军却完全不同,他们不需要朝廷的补给。 每次送回的战利品几乎全都是白赚。 这样的好事李世民恨不得天天都能够发生。 联合行动 李世民此刻还不知道他为之高兴的龙骑军马上就要开始第三次战斗。 李大亮派出了契苾何力带着整整两千人来配合苏烈的龙骑军。 除了其中的几百人是负责将龙骑军缴获的物资运回凉州城以外。 剩下的人将全都跟随着苏烈前往敌人的另一处据点。 这可以算是苏烈白白送给凉州军的战功。 同时也是他们亲眼见证龙骑军到底如何强大的机会。 由于契苾何力到来的时间要比交换情报的敌人早了几天。 所以苏烈决定干脆直接到半路上截杀他们。 有着望远镜的帮助使得龙骑军能够观察到极远处的情况。 因此苏烈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和敌人错过。 即使到了三月吐谷浑境内的温度依然很低。 不过这些战士们也早已经对这种温度非常适应。 两支不同的军队走在路上,自然会有一番暗中的相互观察比较。 而这种比较很快就使得凉州军的战士们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开始的时候他们看到龙骑军的战士们也和自己一样不修边幅。 同样都是用一身厚厚的皮袄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些龙骑军的战士们在平时也不怎么在意军纪。 甚至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一些人在随意地打闹。 可是随着两天的观察以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龙骑军的不同。 龙骑军每次扎营所用的时间都很短,并且很快就会安排好执勤的岗哨。 这些岗哨一旦就位那么任何人想要进出就必须提供口令。 甚至就连苏烈自己都不例外。 除此之外龙骑军从来都不会饮用生水。 他们所补充的水源全都会由专人进行加热。 最让凉州军百思不解的是龙骑军使用的工具居然真的能够在高原上将水烧开。 行军的过程中两支军队也有着明显的不同。 凉州军总想着控制好自己的战马让它们尽可能地保持平稳前进。 而龙骑军的战士们却很少去控制战马。 他们总是全身放松地随着战马左右摆动着身体。 这一点凉州军中只有契苾何力将军与他们最像。 让他们自行惭秽的事情就发生在两天之后。 龙骑军的探马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于是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稍微交流了一下就决定让凉州军派出一队人马跟随龙骑军一起去完成劫杀任务。 这也是将军合作的过程中必要的一步。 能够让双方都熟悉一下对方的战斗方式。 于是双方各出了五十名战士由龙骑军的一位百夫长带领着杀向了敌军。 双方的差距是在发起冲锋的那一刻产生的。 凉州军的战士们在冲锋开始以后马上就开始“嗷嗷”大叫。 他们在战马上挥舞着马鞭使得一侧的身体总是不能完美地贴合马身。 反观龙骑军的战士们。 他们的身体几乎都与马身平齐,而且根本不会用马鞭抽打马匹。 双方的距离很快就被拉开。 另凉州军奇怪的是他们拼命抽打的战马反而跑不过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骑军。 敌方发现他们以后马上就掉头想要逃跑。 可是已经提前加速的龙骑军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见龙骑军的战士们在正常的射程之外就开弓放箭,并且命中率奇高。 一个个敌人被射中以后惨叫着摔下马来。 仅仅几轮射击以后一百多名敌人就已经所剩无几。 凉州军的战士们一直想要跟上去发挥一下自己的实力。 可却总是无奈地发现他们好不容易靠近的敌人很快就会被龙骑军射杀。 到了最后凉州军的战士们终于无奈地放弃了努力。 老老实实地做起了打扫战场的工作。 到最后这支敌军大部分被射杀,只剩下十来个敌人受伤以后侥幸活了下来。 从头到尾龙骑军的战士们除了射箭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喊叫声。 甚至就连变换阵型时都只是用马鞭来指引方向。 这种可怕的沉默使得作为友军的凉州军都感受到了一阵压抑。 凉州军的战士们一直将自己当成是战场上的狼群。 他们总是在战场上“嗷嗷”大叫地冲向敌军。 他们曾经以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慑敌人。 然而现在看来像龙骑军这样不声不响地杀伤敌人似乎更加可怕。 被俘的敌人所交代的情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异。 因此在给这些俘虏进行了一番治疗以后将军便再度出发。 没过多久凉州军的战士们便开始主动的个龙骑军交谈了起来。 他们都想要跟随龙骑军的战士们学习一些战斗经验。 契苾何力看到这种情况以后笑着对苏烈说道:“看来这一场劫杀算是让这群狼崽子们服了。” 苏烈笑道:“龙骑军的战法与大军作战多有不同,将军就不怕这些战士跟着龙骑军学偏了?” 契苾何力开口道:“这有何好怕的?这群狼崽子如是能学得龙骑军的几分本事本将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烈听了这话笑着说道:“将军这是准备要抢我龙骑军的饭碗啊!” 契苾何力笑道:“如是真能抢来那本将做梦都能笑醒。” 契苾何力这话也就是嘴上说说。 他通过两天的观察早就已经看出龙骑军的战士每个人都会一些武艺。 这就意味着想要维持这样一支军队需要耗费大量的财物。 以大唐目前的财力来看恐怕供养不起太多这样的军队。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以后龙骑军的探马终于发现了敌人的大营。 这也就意味着一场极为艰难的战斗即将开始。 由于敌人的人数实在太多因此之前的刺杀方式肯定是不可能继续使用了。 苏烈派出的侦察小队利用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终于摸清了敌人的防御布置。 在苏烈的简易营帐里苏烈和契苾何力带着双方的军官正围着一个刚刚制作的沙盘研究着行动计划。 苏烈指着沙盘上马厩的位置开口道:“这一次我们的首要目标便是先将敌人的战马全部劫掠。” 契苾何力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数万匹战马想要劫走恐怕有些不太现实吧?” 苏烈道:“本将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管教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马逃离大营。” 龙骑军的屠杀 每年长达半年的寒冷即使是吐谷浑人也感到难以忍受。 因此这座大营中的每一处岗哨到了晚上都会点燃篝火。 执勤的吐谷浑的战士们就这样围着篝火昏昏欲睡。 长久的安宁使得他们的警惕性变得极低。 即使是军中的主将们见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些岗哨的作用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作用就是让他们的睡眠变得更加香甜。 龙骑军的行动依然是在后半夜进行。 不同的是这一次整支龙骑军全部都参与了行动。 他们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潜伏到了敌人的后方。 目标就是坐落在这里的马厩。 马厩的旁边还有牛羊的棚圈,位置离营房比较远并且处在下风头。 这样里面难闻的味道就不会随风飘到营房里。 每一名战士的身上都背着几捆干草。 他们在靠近敌人的岗哨以后毫不犹豫地就射出了自己的弓箭。 这里距离大营太远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听见这些人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杀死岗哨以后战士们马上潜入进了马厩里。 然后就开始给每一匹战马的尾巴上都绑上一捆稻草。 做完这些以后战士们便打开了马厩。 然后就利用篝火中的木柴开始点燃干草。 燃烧的干草使得所有的战马都受到了惊吓。 然后就在战士们的稍微引导之下向着大营之外就跑了出去。 混乱的马叫声和战马奔跑时造成的动静很快就让整座大营混乱了起来。 然而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一团团冒着浓烟的火光离大营越来越远。 这里的守将梁屈忽看到这种情况当时就知道要出大事。 于是他连忙聚集了大军向着战马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知道敌人肯定会派人接应战马。 期望着能够在那里与敌人展开死战。 作为吐谷浑的名将梁屈忽深知这些马匹的重要性。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马落到敌人的手里。 然而他的想法虽然完全没有错但是他面对的敌人却是太过狡猾了。 就当他带人冲出营地不久,身后的大营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是契苾何力的凉州军干的。 他们一直潜伏在大营的正面,就等着对方离开以后跑出来放火。 梁屈忽又赶紧分出几千人赶回大营,企图保住自己的老巢。 到了这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将所有的军队一股脑地全部带出来。 长久的安逸使得他完全失去该有的警觉和冷静的判断力。 使得自己的老巢也面临着巨大的损失。 然而这次的行动到此才算刚刚开始。 苏烈深知敌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些战马。 于是就带着龙骑军的战士们将战马赶到了离大营很远的地方。 双方的距离拉开以后苏烈便留下十多个人看护战马。 而他和剩下的战士们则准备给追击的敌人来一次迎头痛击。 梁屈忽自己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因此他将追击的队形保持得比较完整。 这样一旦敌人的骑兵冲杀过来他们就可以利用严谨的队形进行防御。 然而梁屈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吐谷浑大军根本就没有盾牌。 他们都是骑兵而且都和唐军一样不喜欢携带碍事的盾牌进行作战。 这种情况在骑马作战的时候影响自然不大。 但现在骑兵变成了步兵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当苏烈带着战士们向吐谷浑大军冲杀过来的时候梁屈忽在第一时间就让大军做好了准备。 他以为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一定能够防守住唐军的弓箭射击。 只要唐军没有了箭矢他们就可以对唐军进行反杀了。 然而很快梁屈忽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了。 这一次龙骑军的阵型非常严谨。 他们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后几乎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上千枚箭矢集中射向了同一片区域。 让这片区域内的敌人根本就无法格挡。 吐谷浑大军的队形就像是一块面包被人咬了一口一般,直接就倒下了一片。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波箭雨又一次落了下来。 龙骑军的战士在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外不断地游走射击。 这使得吐谷浑的战士根本就没有还击的可能。 成片成片的吐谷浑战士在痛苦的惨叫声中或是重伤倒地或是失去了生命。 没过多久原本紧凑的阵型就开始出现了混乱。 梁屈忽自己也挨到了两箭,幸亏他身上有铠甲的保护才没有重伤。 他不顾自身的疼痛不断地下达着命令,想要维持住完整的阵型。 然而龙骑军的箭矢就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一样,不断地从他们的头顶上落下来。 大量的伤亡使得吐谷浑战士们开始害怕了。 队伍里面的将官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以稳定住战士们的情绪。 很快,已经开始松散的队形就迎来了彻底的崩溃。 一些吐谷浑的战士压抑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开始逃跑。 有人带头跑路其他人马上就开始跟进。 于是完全松散开的吐谷浑大军就成了一群无头苍蝇。 他们有人冲向龙骑军妄图靠近一些进行还击。 有些人则是只顾着逃跑而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他们的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死伤更加的严重。 梁屈忽已经感受到了绝望。 所有人都只顾着逃跑,根本就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到了这时,龙骑军的战士们已经基本上不用再纵马疾奔了。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瞄准射击。 这使得他们的杀伤效率明显增加。 当龙骑军的战士们将自己的三个箭壶全部射完的时候,剩下的吐谷浑人已经不到五千。 这点人对于龙骑军来说已经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拔出了自己的战刀然后快速地冲向了背对自己逃跑的敌人。 战斗进入到尾声的时候梁屈忽屈辱地躺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肩上各插着一根箭矢。 手中的弯刀就在不远处的地上,然而他却已经没有能力再将它捡起。 这是苏烈故意这么干的,与他差不多待遇的还有十几名吐谷浑将领。 梁屈忽招供 梁屈忽等人很快就被龙骑军的战士们抓了起来。 他们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身上穿了盔甲。 这种吐谷浑军中的高级装备提示着龙骑军的战士们这些人都是大鱼。 苏烈现在没有时间来审问他们。 因为他还要带领龙骑军去和凉州军汇合。 吐谷浑大营里的战斗几乎和外面同时开始。 凉州军的战士们骑着战马在大营中来回穿梭着砍杀敌人。 这里的障碍物比较多,因此他们的弓箭不太好起到作用。 不过即使如此骑兵对步兵的优势也使得他们能够轻松地消灭眼前的敌人。 凉州军杀得非常痛快。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么痛快的战斗。 手中的战刀每一次挥舞都能轻易地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 没有了战马的吐谷浑人胡乱地挥刀抵抗却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惨叫声不断地从敌人的口中传出,使得他们的士气不断衰落。 到最后敌人干脆转身向着大营的后方逃走,企图去和自己的大军汇合。 然而他们的努力全都是徒劳的,他们的双腿根本就跑不过奔驰的战马。 当这里的战斗进入到尾声的时候龙骑军那边也几乎同时开始了最后的砍杀。 不久之后,双方的战士们便在大营后方的不远处汇合。 苏烈和契苾何力相视一眼,随后便同时张口“哈哈”大笑。 将军的战士们此刻也都高声欢呼起来。 他们都在为这一场完美的胜利而兴奋。 尽管他们的手臂此刻都已经累得不停地颤抖也无法抑制这种情绪。 战后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将近午时。 将军将敌人的尸体堆积到一起然后用火把点燃。 被生擒的梁屈忽等人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情况后都痛苦地流下了热泪。 唐军的计策太过巧妙,使得吐谷浑大军根本就无法发挥出任何战力。 整整两万大军在如此憋屈的情况下战死使得梁屈忽等人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苏烈和契苾何力可没有时间去关心他们的感受。 就在双方的战士们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对这些人进行审讯。 梁屈忽开始的时候还想要硬气一下。 他对苏烈两人开口道:“本将虽因大意败与你等,然则两位却休想从本将的口中探听任何情报。” 苏烈冷笑一声开口道:“将军似乎将自己的价值估计得过高了,在本将眼里你与其他几人并无不同。” 说到这里他凑近到梁屈忽的面前呲着牙威胁道:“一旦本将对将军失去了耐心将军的性命也就活到头了。” 梁屈忽昂首道:“本将遭此大败早已无心求活,将军想要动手那便快些请吧!” 苏烈道:“将军倒是想得容易,但本将如果不达目的,将军想要求个痛快恐怕是不可能了。” 契苾何力在一旁接口道:“将军手下多人都在我等手中,不知将军以为能有几人经受得住军中的酷刑?” 梁屈忽的瞳孔一缩,随后仍然坚定地开口道:“其他人如何本将不知,但本将却绝不会出卖我吐谷浑的利益。” 苏烈道:“将军的忠义倒是让本将佩服,但不知将军如果慷慨赴死留下的家人又会如何?” 苏烈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梁屈忽的心口上。 吐谷浑人不同于大唐。 大唐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如果在战场上战死都会得到官府的很多照顾。 而且职位越高所得的好处越多,有的甚至能够让后人继承父辈在军中的职务。 而吐谷浑人则不同,由于人口稀少使得他们几乎是全民皆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国家就没有能力给予将士们太好的待遇。 这些战士在活着的时候自然能够凭借着战功和一些抢夺而来的财物过得很好。 但是一旦他们死亡那么他们的女人和财产很快就会被别人霸占。 甚至一旦家里的孩子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很有可能也会被人杀死免除后患。 梁屈忽的脸色在苏烈的话说完以后变得有些惨白。 以他在吐谷浑军中的地位,如果是正常的战死而没有给国家带来额外的损失原本也不用有此担心。 吐谷浑的国王伏允自然会善待他的家人。 然而眼下他却是在战败以后损失了无数财产。 如此一来国王一定会大为震怒。 到时候别说是善待他的家人,恐怕将他的家人全部处死都很有可能。 一旁的契苾何力见到他的反应以后马上开口道:“我大唐一向善待俘虏,将军如肯好生配合说不得还有延续家族的机会。” 这句话说完梁屈忽马上就有些心动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家人多半是保不住了。 如果真的能有机会再组成一个家庭的话最起码也不至于让自己绝了后。 苏烈两人见到梁屈忽的表情有所松动于是便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劝说。 两人主要的说服方向就是梁屈忽给吐谷浑造成的损失太大,伏允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假如梁屈忽能够好好的配合苏烈二人不但有可能再重新拥有家室甚至还有可能救回他的家人。 两人以这场战争为例不断地向梁屈忽灌输唐军的强大。 到最后撬开了梁屈忽的嘴巴。 梁屈忽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之所以能够招供其实主要是看在了唐军强大的战力上。 他从两人的口中得知到目前为止这支唐军已经消灭了四万多人的吐谷浑大军。 这已经相当于吐谷浑全国军队的三成还多。 最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整个吐谷浑的朝廷都还不知道唐军的动向。 假如今后唐军还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那么即使是打到吐谷浑的王城都有可能。 到那时唐军必然会派兵彻底占领吐谷浑。 说不定自己还真的有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家人。 梁屈忽交代得非常彻底,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打算开口就没有必要再有所保留。 于是他不但交代了离此地三百多里处的赤水源还有两万大军而且还刻意提醒苏烈两人那里的守将是伏允的一个儿子。 朝堂争论 位于蜀浑山的北方三百里左右有一处吐谷浑人的固定牧场。 那里的名字就叫赤水源。 那里除了是一座大型马场之外还是吐谷浑的一处军事重地。 让苏烈最为头疼的是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居然建有一座城池。 赤水源和另一处牧场的驻军经常会到那里去短暂的修整。 因此虽然赤水源的驻军同样只有两万但是攻打的难度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一旦有所疏忽敌人很有可能会跑到不远处的城池内并很快通知援军。 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商量了一下。 决定还是先让一部分人带着战报以及缴获的物资和俘虏返回凉州城。 至于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们还需要再好好研究一下。 这一次的战利品更加丰富。 牛羊等家畜足有三十万头而战马更是达到了两万五千多匹。 这是一笔即使在如今的大唐来看都相当巨大的收入。 最关键的是如此庞大的一笔收入居然是在几乎完全没有损耗的情况下获得的。 而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此时尚且不知道龙骑军的第二封捷报此时就已经影响到了今后的战局。 当张阿难将龙骑军的第二封捷报当众宣读出来的时候,整个太极殿居然瞬间就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已经被龙骑军的战力给吓到了。 以区区一千多人的兵力居然完好无损地全歼了十倍于己的敌人。 并且还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缴获了一万多匹战马和二十万头牛羊。 更别说还有着足够一万多生存一年的粮食。 此时别说是侯君集对龙骑军的崛起感到担心。 就连秦琼,尉迟敬德等其他武将都已经感到了压力。 按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龙骑军都能将整个吐谷浑都给消灭了。 如果真的让龙骑军独自将一个国家给灭了那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还有什么用?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李靖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如今龙骑军已然独自消灭了两万敌军,已经对吐谷浑的实力造成极大的削弱。” 说到这里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随后便继续开口道:“臣以为如若继续将龙骑军留在吐谷浑境内则需要考虑对吐谷浑发动灭国之战了。” 李靖不愧是能够出将入相的顶级人物。 他仅仅是稍一思索便想到不能再让龙骑军继续独占功劳。 否则不但对龙骑军今后的发展不利甚至很有可能让其他武将全都暗中与自己和李治为敌。 毕竟龙骑军是在他和李治两人的建议下才成立的。 如果因为龙骑军的表现太过抢眼而盖过了其他武将的功绩。 那他今后该以何种态度来和其他武将交往? 这一点还不是李靖最为担心的。 因为他现在早已经有了退隐之心。 只要他退隐对这些武将来说就没有了任何威胁。 可是李治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龙骑军的大部分训练之法都是李治提出的。 并且龙骑军现在就是归李治进行管理。 如果不赶快遏制住这种局面的话岂不是让李治成为了众矢之的? 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的还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 只听房玄龄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时当果断对吐谷浑发动灭国之战。” 长孙无忌也开口道:“吐谷浑多次扰我大唐边境,更是对西行的商路造成极大的威胁,臣也赞同消灭吐谷浑。” 有了他们三人的表态其他武将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治。 大家都想看看李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李治还能怎么选? 他当然不敢将在场的武将全都给得罪光。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父皇,青海骢的最佳牧场就在吐谷浑,儿臣请父皇下旨将吐谷浑变成我大唐的牧马之地。” 李治这一表明态度其他武将们可就全都来劲了。 只听秦琼首先开口道:“微臣愿为陛下分忧带领将士们拿下吐谷浑。” 尉迟敬德道:“臣愿为先锋将吐谷浑人彻底消灭。” 程咬金开口道:“臣愿与尉迟将军一道荡平吐谷浑。” 接下来其他武将也都纷纷开口,所有人都想要借此机会捞一些功劳。 这时候侯君集突然开口说道:“陛下,眼下龙骑军刚刚取得两场小胜,对吐谷浑的影响并不太大。” 说到这里他玩味地看了一眼李治,随后继续说道:“吐谷浑人善于躲藏,龙骑军的战法刚好可以克制,臣以为还是让龙骑军独自作战为好。” 此时侯君集的态度已经与之前完全相反。 那时候他以为龙骑军只是能够在吐谷浑境内干一些烧杀抢夺的勾当。 最多偶尔消灭一些吐谷浑的小股部队来扩大一下功劳。 那样的话肯定会让李治的声望大为提高。 然而眼下来看龙骑军的能力简直太强悍了。 强悍到了足以让站在太极殿里的所有武将都黯然失色的程度。 这也就意味着李治的声威马上就要盖过这些人。 到时候这些武将谁还愿意和他交往? 因此侯君集此时便一改之前的想法,他决定直接将李治推向这些武将的对立面。 李承乾不愧是常年接受君主思想教导的。 他此时也开口道:“儿臣也认为九弟的龙骑军可以独自消灭吐谷浑,我大唐军队只需做好接收准备便可。” 他直接点出龙骑军是归李治统辖的龙骑军的成绩都应该算在李治头上。 这样一来看似是在为李治请功,其实就是让其他武将的关注点全都放在李治的身上。 李治开口道:“父皇,龙骑军固然能够消灭一些吐谷浑的战斗力量,但毕竟人数有限,根本无法掌控太大区域。” 这句话就是在提醒那些武将们眼睛别只是盯着战功。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先让大军能够进入战场。 程咬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晋王殿下所言有理,龙骑军毕竟只适合战斗,想要完全掌控吐谷浑还需派大军才能应对。” 李承乾开口道:“大军行动靡费颇丰我大唐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恐怕难以支撑啊!” 侯君集被他的话一提醒马上接口道:“吐谷浑地处高原物产不丰此时占据却是无甚好处。” 决议 占领吐谷浑 侯君集和李承乾两人是铁了心地要让李治成为众矢之的。 为此他们甚至开始拼命贬低吐谷浑的重要性。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治对吐谷浑的其他事情不太了解但是对那片土地如何开发却绝对有发言权。 只听李治开口道:“大哥与侯将军此言差矣!” 他说到这里环视了一下其他大臣。 然后便将征服吐谷浑所能带来的好处分析了一遍。 首先吐谷浑位于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旁边。 这里的稳定直接关系着大唐的路上贸易。 这一点关系着几乎所有朝中大臣们的利益,因此李治第一个便提了出来。 其次吐谷浑的环境不但适合发展畜牧业而且还能发展农业。 这一点要比吐蕃的地理环境还要好一些。 不仅如此吐谷浑境内还有大量的金,铜,铁等矿藏。 这些可都是现在的硬通货。 如果说这些都还只是物质因素的话。 那么吐谷浑境内的各个民族都已经大量汉化这一点绝对是其他国家所不能比拟的。 这就意味着大唐一旦统治了这里就能省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进行汉化。 这可比之前的东突厥省事多了。 其他大臣们对于李治的其他理由都不怎么关心。 他们看中的就是第一条。 因此李治的分析刚一说完马上就有很多文官站出来支持占领吐谷浑。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悄悄对视了一眼,嘴角都不由自主地牵起了一丝笑容。 这个弟子可真是没白抢啊! 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精准地把控局势,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政治人才。 李世民见到其他大臣也都开口支持占领吐谷浑。 于是便开口对一直没说话的李泰问道:“青雀以为我大唐是否应该大举进攻吐谷浑?” 此时李世民的心中已有决断。 他之所以问李泰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考验一下他的眼光。 李泰此时正有些左右为难。 直觉让他想要站在李承乾这边。 可是商路上的利益却又让他想要支持李治。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彻底想通今天这场辩论的深层目的。 但是这次他的短视却恰好让他无意间迎合了李世民的想法。 只听李泰开口说道:“儿臣赞同诸位将军的意见。” 这时候他居然还耍了个小心眼。 死活就是不愿凸显李治在这个意见中的作用。 不过不管如何他的回答还是让李世民满意的。 于是他笑着对李泰点头表示了肯定。 不得不说这也算傻人有傻福。 紧接着李世民就开口宣布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李靖担任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率领尉迟敬德,程知节并凉州都督李大亮与薛万彻,薛万均两兄弟共同讨伐吐谷浑。” 之所以让李靖领兵一来是因为李世民充分相信李靖的能力。 二来也是因为他更加了解龙骑军。 虽然李治是龙骑军的实际领导但是他这么小的年纪李世民可不放心让他跑去战场。 人家都是有事弟子服其劳。 到了李治这里却反过来让他的老师替他上了战场。 宣布完这项任命以后。 李世民为了平衡其他武将的情绪又安排秦琼带领着一些人到吐蕃边境布防。 以免吐蕃大军趁乱插上一脚。 侯君集由于明确地提出了反对意见所以此次他只能留下来和户部尚书王珪一起筹集粮草。 根本就没有其他表现的机会。 一众将领想要抢功的心情都比较迫切。 所以仅仅十日之后李靖便带着十万大军匆匆出发了。 原本众将都以为这样的速度已经足够快。 结果众人刚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李大亮代为转交的第三封捷报。 这一下可把尉迟敬德等人给急坏了,照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到了吐谷浑岂不是将要无仗可打? 于是原本已经很快的行军速度在众人的催促下不得不又加快了几分。 李靖大致的估算了一下龙骑军的进攻速度以后马上就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以大军的行进速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在龙骑军下一次行动之前赶到战场。 于是他果断地派出了一支上百人的轻骑快马前往凉州城。 他要赶紧通过李大亮告诉龙骑军一定要放缓对吐谷浑的进攻。 不然的话他和李治两人以后可就真的不好做人了。 此时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的联军已经赶到了赤水源。 然而让他们有些遗憾的是原本应该在此地驻扎的吐谷浑大军此刻却并未看到身影。 留下来的只是少量负责照顾战马和牛羊的杂役和一支不足五千人的看守部队。 经过龙骑军的侦察确定这里的主力部队已经进入到了百里外的那座城池进行修整。 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暂时先不理会这支敌军以免出现意外从而打草惊蛇。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两支军队都是轻骑兵,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制造大型的攻城器械。 并且龙骑军的战斗风格也完全不适合进行攻城作战。 非要强攻的话即使能够取得一些突破恐怕自身也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这是苏烈不能承受的损失。 同时也是李治多次强调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除此之外敌人驻扎在牛心堆的另外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也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即便他们轻松地占领了这座大营并且也有机会将敌人的主力吸引出来。 但是敌人这两支军队之间的距离也有些太近了。 万一敌人的主将谨慎一些,在自己没有把握打败唐军的情况下派人通知了另外那支军队。 那么他们的联军很可能就会面对敌人三万多骑兵的围攻。 到时候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敌人的。 枯燥的等待让两支军队都感到有些无聊。 同时他们所携带的食物也在快速地消耗。 仅仅几天之后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就当他们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凉州都督李大亮派出的信使却刚好及时地赶到了这里。 苏烈两人从李大亮带来的信件中接收到李靖的命令之后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先锋到达 苏烈两人共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之前的想法有些太过贪功了。 两人应该在完成上一次的进攻后主动提出让其他友军一同参与进来。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独自在这里苦思冥想着对敌之策。 此时两人甚至已经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取得更大的战果。 不然的话他们两人今后的前途绝对堪忧。 苏烈要比契苾何力想得更多。 他此前一直想的都是要带领龙骑军建立不世之功来报答李靖和李治两人的知遇之恩。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猛然醒悟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有可能会给李靖两人带来极大的麻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句话在官场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龙骑军之前已经展示了自己的价值。 接下来所要做的更应该是掩藏锋芒。 想通了这些之后苏烈满脸惭愧地开口对契苾何力说道:“契苾将军,你我险些犯了大错啊!” 契苾何力也是满脸后怕的说道:“幸得敌人的主力不在,不然你我今后恐怕是难以在军中混下去了!” 苏烈道:“如今你我应当尽快派人摸清两处敌军的所有情况,以免大总管到来之后多费心力。” 契苾何力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们是不敢再去主动进攻敌人了。 不过将敌人的情况摸清,让李靖到来之后能够马上发动战争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龙骑军探马的头上。 苏烈两人则是带着战士们省吃俭用地窝在一处山坳中耐心地等待着李靖所带领的大军。 长安城里,李治在李靖等人离开以后便老老实实地每天到京兆府去上班。 眼下长安城的道路已经全部铺成了水泥路。 下一步他准备好好抓一抓京兆府的经济和农业。 眼下已经快要到春耕的时节。 因此他首先找到了司农寺卿张儒。 经过一年的实验司农寺的育苗工作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李治决定先将一些优质的良种在京兆府范围内推广。 与此同时,由于目前大唐的百姓们都习惯在自己家的永业田里种植桑树和一些果树等经济作物。 因此李治还请求司农寺将他收集到的那些水果和香料的种子推广下去。 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其中就有无花果,波斯枣,油橄榄和胡椒。 这些都是经济作物,李治告诉张儒只要农民们愿意种植李治都愿意负责销售。 他不但在京兆府推广这些而且还要求自己的封地内也跟着推广。 他以弟子的身份给身在并州的晋王府长史李绩去信。 向他强烈地推荐了包括棉花在内的这些经济作物。 同时他还让司农寺派人到并州去指导那里的育种工作。 李绩在回信中也向他请示了想要引汾水入并州以解决当地水质发苦的问题。 对此李治大为支持并给他送去了一百万贯让他将工程做得大一些。 李绩也是一位和李靖一般能够出将入相的能臣。 李治和他有很多的想法都能不谋而合。 这让李治感到非常的幸运。 可以说此时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实力已经远远大于曾经非常受宠的李泰。 此时的李治在政治和军事上已经有了一些成就。 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自然是要多向经济上倾斜。 特别是京兆府辖区和自己的封地这两处地方,李治打算多花些力气。 眼下他的晋王阁正在抓紧建设。 因此他决定借此机会鼓励京城附近的百姓多种植一些水果蔬菜。 炒菜一旦面世蔬菜和食用油的需求肯定会大大增长。 而猪油又是营养非常丰富的食用油。 因此李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之前推广出去的生猪养殖就能得到极大的发展。 在工业化不可能短期内实现的前提下,养殖业能够让百姓们一年四季都有收入。 这样一来百姓们的生活条件自然也会提高。 当李治这边忙着这些的时候李靖带领的五千先锋骑兵终于和苏烈两人成功汇合。 到了这时候龙骑军和凉州军存储下来的大量物资基本上都已经消耗殆尽了。 如果不是李靖刚好赶到苏烈和契苾何力两人都已经打算先直接带人将那处大营打下来了。 李靖到来以后马上就组织一众将领召开会议。 他们要尽快了解一下战场的情况,以便制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李靖首先开口对苏烈问道:“眼下地方有何动向?兵力部署可曾掌握?” 苏烈回答道:“启禀大总管,敌军主力一直在百里外的城池中进行修整,此处大营只有五千战士和少量杂役。” 李靖又问道:“城池建造得是否坚固?可需要大型的攻城器械?” 苏烈道:“回总管,城池建造得很是粗糙,城墙高度不足两丈,但据探马观察发现内部建筑极多,街道狭窄。” 李靖道:“如此说来城池之内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苏烈道:“的确如此。” 程咬金开口道:“苏将军可有良策?” 苏烈道:“卑职曾想等到敌军返回大营以后再对地方发动偷袭,但敌军始终没有动静。” 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另外,城池北方两百里处还有一支两万人的敌军,这也使得卑职不敢轻易发动进攻。” 尉迟敬德道:“眼下我方已有七千多人的骑兵,不如先吞掉此处的敌军然后再做打算。” 李靖道:“虽有打草惊蛇之虑,但也未尝不可一试。” 苏烈道:“卑职愿率领龙骑军负责阻截逃兵,众位将军大可放心行事。” 苏烈看到这五千骑兵和一众主将之后就已经认定这些人肯定是急得不行了。 这时候他可是不敢抢功,只好主动提出干些无所谓的收尾工作。 李靖见苏烈如此懂事忍不住暗自点了点头。 程咬金等人也对苏烈的表现感到比较满意。 于是程咬金主动开口道:“苏将军已有多次破敌经验,不防依然由龙骑军主攻,我等带人辅助如何?” 苏烈赶紧拒绝道:“敌军防御松懈且主将不在,我军将士以同等人数灭之如砍瓜切菜,卑职还是带人查漏补缺为好。” 准备攻城 苏烈的心中暗自想道:几位就不用再来试探本将了。 龙骑军如果打算进攻又岂会等到现在? 李靖听了苏烈的话以后转向契苾何力开口道:“契苾将军也已在此观察多日,不如就由将军带人主攻吧!” 李靖这话可不是单纯的客气。 契苾何力乃是凉州军的大将。 人家肯陪着龙骑军在此处干等了半月之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如果此次行动不让他参与进来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 契苾何力道:“卑职手下人数不多且与大军尚未磨合,还是由其他将军带人主攻,本将从旁协助为好。” 契苾何力想得很清楚,此处随便一位将军都要比他的官职大。 攻打此处的敌人又不是什么大功劳。 自己又何必再去不长眼地争夺一个头功? 一旁的凉州都督李大亮也开口道:“眼下我方人数占优,还是由主力直接强攻为好。”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尉迟将军带人主攻,契苾将军从旁协助。” 不过是一场小战役,自然没有必要将那么多主将全都派出去。 因此尉迟敬德就成了这些人中第一个吃螃蟹的。 不过即便敌人全无防备,李靖还是要求大军在深夜展开偷袭。 这样一来就能够杜绝不必要的损失。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尉迟敬德一声令下。 六千多骑兵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敌人的大营冲杀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敌军根本就来不及组织起防御就被唐军冲进了大营。 外面值守的岗哨在慌乱之中到处躲藏。 一座座蒙古包被火把点燃,原本在里面睡觉的士兵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被迫跑了出来。 这些人稀里糊涂的就被砍翻在地,根本就来不及仔细观察一下眼前的敌人。 这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五千多人的敌军连同那些杂役一起很快就被砍杀殆尽。 苏烈带领的龙骑军根本就没有发挥的机会。 他们只能忍受着强烈的战意老老实实地在大营的外围干看着。 副将张磊对苏烈抱怨道:“将军,咱们龙骑军打得好好的为何非要等着大军前来与咱们抢功?” 苏烈安慰道:“军中将领众多,你我总要给他人一些机会。” 张磊道:“眼下大军以至,接下来恐怕是僧多粥少,我等岂不是再无建功之可能?” 苏烈道:“此点倒是无需担心,李大总管可算是我等的主帅,又岂会不在暗中照顾我等?”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军如此多人,为何不分头去占领吐谷浑各地?反而全都跑来了此处?” 苏烈道:“西海乃是吐谷浑人最重要的牧场,这里放养的青海骢又是我大唐急需的战马,因此…” 苏烈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 不过张磊也已经想通了缘由。 这一带集中了吐谷浑境内最值钱的资源。 只要大唐能够首先拿下这里那么其他地区便再也无需着急。 到时只需安排一支大军慢慢收拾便好。 两人在这里闲聊的功夫大营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没过多久李靖便派人来通知两人收兵。 此战结束以后,李靖便决定在此等候大军的主力到来。 到时如果敌人仍然没有出城的迹象那便带领着大军直接攻城。 其实按照大唐目前的军力完全可以趁着敌人不备展开偷袭。 但是那样一来肯定会出现遗漏。 到时一旦有敌人逃走则会导致吐谷浑的国王伏允马上察觉到唐军的到来。 到时候他很有可能会带人逃跑。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接下来对吐谷浑的战斗可就不好进行了。 整整五天之后后续的大军才赶到此处。 然而敌人到此时依然没有出城的动静。 李靖决定不再等待,于是他又一次召集一众将领研究战法。 大将军薛万均开口道:“大帅,我大唐有十万大军,干脆直接将城池围住强攻便好。” 尉迟敬德道:“敌人尚有两万大军在离城百里外驻扎,万一被对方发现恐会促其逃跑,如此后续作战恐怕就难了。” 苏烈道:“大帅,我等可分兵两路,一路攻打百里外的城池,另一路则可以同时解决远处的敌人。” 程咬金开口道:“从此处过去除穿越城池之外其它各处道路难行,大军行动恐怕多有不便。” 苏烈道:“不妨由龙骑军趁夜偷偷打开敌人的城门,到时大军再快速杀入或可取得奇效。” 尉迟敬德道:“攻城人数过多定会被对方发现,到时不等我军合围敌军恐怕就会弃城而逃了。” 苏烈道:“敌人在夜间防守定然疏松,大军可趁此机会向前靠近一些。” 李靖开口道:“城内既然不适于骑兵奔跑不如就以骑兵封锁城外,步军主攻城内。” 众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步兵行动时脚步轻盈不容易被对方察觉,这样就可以尽量靠近城池。 而骑兵的速度够快,足可以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再快速包围城池。 众人商量好战法之后马上就由龙骑军派出探马随时关注敌军的动向。 大军则跟在后面快速向城池前进。 百里距离看似不远,然而在全无道路的丘陵地带行进速度是肯定不会太快的。 十万人的大军连同辎重补给整整走了五天时间才终于来到了距离城池十多里的地方。 到了这里大军就只能先简单的扎营,等待夜晚到来以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龙骑军的探马选择了一处高地仔细观察着敌人岗哨的分布情况。 他们要寻找一处防守盲区来为晚上的偷袭做好准备。 这一次苏烈打算派出所有人步行靠近城池。 他们需要快速地杀掉城门口的守卫并打开城门。 由于攻城的大军不可能靠得太近,所以他们开门以后还要负责抵挡住敌人组织的反扑。 这个任务可以说是非常艰巨,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的反扑会组织起多少人手。 等到夜色来临之际,龙骑军的战士们便开始了行动。 他们要提前一步靠近城池以便等待最佳时机。 破城 吐谷浑人的防备意识非常薄弱。 他们从来都没有被唐军打到过这里。 因此到了夜晚的时候他们留在城墙上的岗哨只有区区的一百多人。 这些人有的守在几根火把旁边随意地聊天。 有的则是找一处避风的墙角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 负责监督的守将看到这些也不愿去管。 在他看来只要这些人按照规定的时间到四周巡视一圈便可以了。 龙骑军在远处观察了一阵以后,终于开始了行动。 他们化整为零地悄悄潜伏到城墙底下。 其中的十多人从背包里拿出了虎爪。 这一次他们没有使用工具而是徒手一甩就将虎爪勾在了城墙的边缘。 不到六米的高度对于龙骑军的战士们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 他们仅仅用了十来秒的时间就爬了上去。 剩下的战士们很快就沿着十人留下的绳索跟了上去。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人沿着城墙去消灭剩下的那些岗哨。 等到所有人都登上城墙以后,苏烈马上就分出大量的人手去占领其它三处城门。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两百多人悄悄的打开了城池的东门。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是大门开启时的巨大声响还是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距离城门较近的房屋里很快就开始出现了火光。 负责警戒的龙骑军战士果断地快速解决了这些人,以免他们向敌人发出警报。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当大门开启以后苏烈便派人到门外挥舞起了火把,以此来提醒远处的战友。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便从远处传来。 几千骑兵首先沿着城墙的外围向其它城门跑了过去。 一段时间以后步兵的脚步声也从远处传来。 很快就有人出现在了苏烈的视野当中。 大军行动的声音还是太大了。 最终还是惊醒了城中更多的人。 很快整座城池内就到处响起了惊慌的叫嚷声。 偶尔还能听到铜锣敲响的声音。 于是整座城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到处燃起了火把。 大批敌人拿着武器向着苏烈等人冲了过来。 然而到了现在一切都有些晚了。 苏烈刚开始组织战士们使用弓箭狙击敌人己方的大军就已经冲了进来。 到了此时外面的骑兵已经彻底封锁了其它三座城门。 于是守在城门旁的龙骑军的战士们赶紧打开了这三座城门并加入到了城内的战斗中。 东门处,尉迟敬德手持一把钢锏第一个就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就是程咬金。 紧接着李大亮,薛万彻两兄弟也跑了进来。 他们如同看见了猎物的饿虎一般冲向了对面的敌人。 此时虽然是步战但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几名武将的发挥。 他们的每次出手都能轻松地杀死至少一名敌人。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他们身边。 龙骑军的战士们虽然也都练武,但是由于练武的时间还短所以和这些将军们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龙骑军的战士们成为战场中的一把尖刀。 他们的个人武力差一点可是相互之间的配合却非常默契。 龙骑军的战士们三人一组有攻有防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伤到他们。 慌乱之中的敌人哪里能够抵挡这样猛烈的进攻。 他们很快就出现了溃败,全都开始哭喊着向着城池的中央跑去。 那里有一座高大的建筑,是专门留给军中的最高将领居住的。 此时里面住着的正是伏允的一个儿子,他的名字叫慕容融。 此时的慕容融已经将手下的大部分兵力都派往了东门的方向。 而他自己则准备带着少数亲卫从北门逃到百里外的牛心堆去寻找救兵。 他已经从传令兵的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知道唐军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自己。 所以他一刻都不敢迟疑地带着人就跑。 然而他刚刚靠近北门就发现周围早已经围满了大唐的骑兵。 他们骑在战马上严密地封锁着城门附近的一大片空地。 此时两百多名龙骑军的战士正在与一些反抗的居民进行战斗。 他们在坚固的铠甲和军刀的加持下已经对这些居民形成了碾压。 契苾何力看到有一队敌人的骑兵向自己的方向跑来马上就带人迎了过去。 双方的战马很快就使得这里的狭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躲在后面的慕容融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带人转向了西门。 然而他们刚刚跑了没有多远就遇到了从东门溃逃二来的吐谷浑大军。 慕容融合他手下的一队骑兵马上就被这些溃逃的战士堵住了去路。 他骑在马上大声地喝骂想让这些人给他让开去路。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在乱跑,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的话语。 于是他只能一边挥舞着手上的马鞭驱赶着挡在前面的人群一边艰难地催促着战马前进。 就在此时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已经大喊着带人追了过来。 他们两人就如同坦克一般不断地碾压着自己面前的敌人。 在他们的带领下身边的大唐战士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战刀。 与他们对战的吐谷浑人根本就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敌人此时已经完全成了无头苍蝇。 他们只知道在各条街道里面来回乱窜,却完全提不起勇气来进行反抗。 薛万彻两兄弟此刻已经让人将另外两侧的城门彻底封锁。 他们两人则带人绕到了西门一侧。 十万大军到此时已经彻底将这些敌人包围。 他们不断地向着城池的中央推进。 很快就有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 而这一幕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马上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成片成片的吐谷浑人放下了武器。 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徒劳的抵抗。 当慕容融终于带着两百来人跑到西门跟前的时候这里的几千名大唐战士早已经恭候多时。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很快就追了过来。 原本刚要动作的薛万彻两兄弟马上苦笑着对视了一眼。 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还敢动手,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弄不好连他们兄弟都能打一顿。 又升官了 慕容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重要。 居然能让大唐的两位国公大人同时对自己出手。 不过这也预示着他将更加倒霉。 因为这两人为了争夺擒下他的战功可是都下了狠手。 只见尉迟敬德在左,程咬金在右。 两人几乎同时用兵器扫开了慕容融身边的护卫。 紧跟着两人各有一只打手分别扣住了慕容融的一条胳膊。 只听两人同时一声大喝,随后就用力将人向自己的方向一拉。 几乎就在两人用力的一瞬间慕容融的嘴里马上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居然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传出了很远。 慕容融没法不叫。 这两人的力气全都大得惊人。 此时他们这样两边一拉,差点儿直接将原本还算壮硕的慕容融给一分两半。 他的这一声惨叫马上就让尉迟敬德和程咬金注意到了对方。 于是两人默契地再次用力,直接将倒霉的慕容融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他落下来的位置正好是苏烈所在的方向。 吓得他抬起腿来对着慕容融就是一脚。 这个功劳他可不敢抢。 不然的话他不等回到长安城就得被这两位国公爷给挤兑死。 可怜的慕容融就这样“啪嗒”一声落在了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的面前。 还不等他再次惨叫出声就被两人踩在脚下。 这是慕容融今天晚上感受到的最后一次疼痛了。 随着两人的大脚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他直接凄厉地痛叫一声随后就直挺挺地晕倒了。 幸亏慕容融身边的亲卫此时早已经被大唐战士们砍翻在地。 否则的话这些人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相互之间一瞪眼,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而苏烈和薛万彻两兄弟此时却非常默契地各自带人去搜索全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不久之后李靖也带着一干亲卫来到了城中,这场战斗到了此时也算是取得了圆满的胜利。 战后统计这座城池里除了有一万五千多人的吐谷浑大军外还有一万多人的杂役。 这些杂役不但要负责伺候这些回到城里修整的吐谷浑军队而且还要负责城池内各种设施的维护。 除此之外他们也要放养一些牛羊来维持食物的供给。 这一战除了杀死的吐谷浑人之外还俘虏了一万多人。 另外缴获了一万五千多匹战马以及三万多头牛羊。 加上之前一战缴获的那些,合计缴获的战马有将近三万匹,牛羊三十五万多头。 另外还有各种粮食也够两三万人吃上大半年。 金银财物之类的倒是不多,几人共同商议了一下干脆谁也没提直接让手下的战士们给分了。 他们现在攻打的根本就不算正经的城池。 因此即使上报的战利品中没有财物李世民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李世民也是带过兵的将军知道该如何体恤自己的下属。 说实话在场的一众将领还真没有人打过回报率这么高的战争。 他们过去缴获的战利品要么是粮食多战马少,要么就是战马多粮食少。 顶多有时候再搜刮一些金银珠宝。 最关键的是这两场仗打得都十分顺利。 他们除了在路上奔波的有些辛苦之外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就将是百里外的另外两万大军。 李靖等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直接带着一万骑兵赶过去偷袭。 有着龙骑军之前破敌的经验他们完全可以复制一下。 于是大军在此地休息了一天之后直接由李靖统率着一万骑兵先行出发,李大亮带着六万的步兵随后跟上。 至于剩下的人则由几名偏将带领着返回了长安城。 这次的收获又是不少,因此李靖可不敢将战利品全都留在吐谷浑境内。 第三封捷报传到长安城的时候李靖等人还没进入战场。 因此当李治又一次在朝会上听到苏烈和契苾何力取得的胜利之后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后怕。 幸亏提前一步让那些武将们参与了进去。 不然的话今天的朝堂上肯定会有一半以上的人能站出来弹劾龙骑军贪污战利品。 在场的众人中脸色最不好的就是李承乾和侯君集。 龙骑军现在已经成了大唐的神话。 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已经收获了大量的拥趸。 眼下长安城里人们茶余饭后讨论最多的就是龙骑军的胜利。 连带着自然也会经常提到李治。 毕竟龙骑军不但是在李治的提议下组建的而且李治现在还是龙骑军的主帅。 另一个脸色不好的就是李泰。 他现在之所以只能和一帮朝中的官二代混在一起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王珪与自己断绝了师生关系。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李治居然借着给王珪治病的机会与王珪家里的次子以及众多子侄联络上了感情。 这在李泰看来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眼下他站在太极殿里听着父皇先是夸奖了一通龙骑军紧跟着又开始夸奖李治。 这让他马上就意识到李治很有可能又要升官。 果不其然。 李世民高兴地夸奖了一通龙骑军和李治以后马上就宣布了他对李治和龙骑军的奖励。 其中苏烈因为指挥得当,屡立奇功因此被封为右屯卫将军,临清县侯。 副将张磊辅助得当且作战勇猛每战必前,受封左卫中郎将。 龙骑军的其他战士又一次集体官升一级。 除此之外龙骑军将士们还各自尚赐下了黄金十两。 这已经是不小的奖励了。 此时的一两黄金大概值八贯铜钱,十两黄金就相当于八万贯。 除去这些人已经连升三级的官职不算。 这些人所得的财物也都是很多军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了。 还没等其他大臣们开始羡慕李世民接下来就宣布了对李治的奖励。 晋王李治远见卓识,以新法练新军。 今新军以千人之数灭敌四万有余。 此军扬我大唐国威一举震慑宵小。 特加封晋王李治镇军大将军。 这项任命刚一说完整个朝堂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推却 虽然镇军大将军只是从二品的武散官,本身并没有什么实权。 然而满朝文武却不是这样想。 要知道李治在军中可是有着实职的,他现在可是掌管着龙骑军。 按理来说如果要提升李治的官职那就应当让他去统领其他军队。 即便不如此做至少也应该封一个大都督之类的职位遥领军职。 可是现在陛下却给了李治一个虚职让他继续统领龙骑军。 这样一来等于是间接地提高了龙骑军的地位。 一支千人部队的主帅居然是从二品的官职。 这岂不是说龙骑军的地位要比现在的十六卫还要高? 短暂的寂静以后侯君集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道:“陛下,晋王殿下以如此高的军职统领龙骑军多有不妥,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笑道:“龙骑军战法乃是雉奴所创,眼下尚有多处不足,朕将之交予雉奴便是望其能够加以改进。” 李承乾开口道:“父皇,即便如此儿臣也认为应当重新任命龙骑军之主将,让九弟兼领即可。” 李世民道:“龙骑军刚刚成军便已有如此战绩朕心甚慰,如今朕已准备扩建龙骑军,使其达到万人规模。” 李世民早就想好了,龙骑军这种战法在战场上的作用简直太大了。 不但省钱,能打而且还能赚钱。 虽然初期的投入比较大但是后续却能为大唐带来极大的利益。 这样的军队极其适合对付周边的那些小国以及蛮族部落。 如果大唐能够有一支万人规模的龙骑军那么就能轻松地应对各地频繁爆发的叛乱。 李世民没有明说的是,龙骑军的战力太过强大了。 这样强大的军队他只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带领。 而他最能信任的肯定非自己的嫡子莫属。 其中李承乾作为太子原本当仁不让。 然而李承乾如今在军事上还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 这就让李世民有些担心,害怕李承乾震慑不住这支军队。 至于李泰,他最近在朝堂上的一些表现早已经被李世民看在眼里。 可以说李世民对他的表现非常失望。 在李世民看来李泰现在能够拿出手的也就只有那一点文学上的才华。 因此李治就成了主帅的最佳人选。 不止是因为李治首先提出组建龙骑军。 更是因为李治在政治上的表现已经丝毫不弱于一些官场老手。 他还有一层更深的考虑。 那就是从目前来看李治的孝心是三个嫡子中最重的一个。 将龙骑军交给李治他永远都不用担心李治会对自己不利。 李世民自己想得清楚,但是他的想法却将李承乾和侯君集两人给惊到了。 千人规模的龙骑军就已经能够毫无伤亡地战胜两万敌军。 如果将规模扩大到万人那岂不是说单单一个龙骑军就能抵得上驻守长安城的十六卫? 如此来说李承乾即便是太子都不如李治现在的威势大。 于是侯君集连忙开口道:“陛下,龙骑军的消耗过于巨大,以大唐如今的国力恐怕难以维系。” 他此刻是一点也不想让龙骑军再扩建了,因此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意见。 李世民道:“这也无妨,龙骑军的扩建并不急于一时,朕自会根据国力认真把握。” 李承乾道:“父皇,龙骑军战力恐怖,儿臣以为还是由父皇亲自统领为好。” 李承乾站在已经急了,他直接点明龙骑军的危险。 告诉李世民这样的力量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够安心。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考虑李治爱不爱听这句话了。 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挽回这场危机来得重要。 就当李世民想要拒绝李承乾的提议时,李治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只见李治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也认为扩军以后的龙骑军不适合由儿臣统领。” 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老子再如何信任自己,李治也不敢接下这块烫手的山芋啊! 自己真要是掌管着上万人的龙骑军那就相当于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来回晃悠。 到时候自己即使表现得再和善这些人也都要远远地躲着自己。 那样的话自己别说是争夺皇位,就是想要保住小命都得谨小慎微,丝毫不能犯下任何过错。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雉奴此言却是何意?” 李治道:“父皇,龙骑军的练兵之法儿臣已然全部交予父皇,如此强军实非一般将领所能驾驭。” 说到这里他紧跟着送上一记马屁道:“在儿臣看来这满朝文武唯有父皇最为适合。” 这把刀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我还小实在是举不动。 李治这话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房玄龄马上接口道:“微臣也赞同晋王殿下的意见,如此重器非陛下无人能受。” 长孙无忌道:“晋王之言有理,陛下确为不二人选。” 接下来戴胄,王珪等人纷纷开口发言,所有人都认为应当由李世民亲自统领龙骑军。 李世民见到这种情况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朕亲自统领龙骑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雉奴仍需辅佐父皇,将龙骑军战法尽快完善。” 李治这次马上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幸亏李治没有被如此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如果他刚才真的接下了这道任命恐怕他们两人加上领兵在外的李靖全都要在以后跟着倒霉。 不仅如此。 一旦皇上的这份任命落实下来那么可以预见的就是太子李承乾一定会对皇上和李治生出怨恚之心。 到那时恐怕一场类似于玄武门之变的政治危机将会很快上演。 李世民亲自统领龙骑军让所有大臣都放下心来。 就连李承乾看向李治的眼神都忍不住柔和了一些。 在他想来李治这个兄弟还是懂得分寸的,也许李治并不是从心里想要威胁自己的地位。 就当所有人都在为这样的结局满意的时候却没人发现。 此时低头站在一旁的李泰双眼都已经被怒火烧得通红。 李泰告状 李泰并没有去关注李治是如何推却掉龙骑军的职务。 他从李世民宣布了对李治的任命以后就一直沉浸在愤怒之中。 在李泰看来父皇对李治的疼爱有些太过了。 如此巨大的好处居然连眼都不眨地就送了出去。 此刻李泰满脑子都在想着李世民以前对他的疼爱。 同时也将自己最近的失宠完全归咎到了李治的身上。 他认为是李治的出现才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宠爱。 从而造成自己现在只能放低身段和一群官二代打交道。 此时的李泰内心已经充满了对李治的嫉妒。 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局面完全是由于自己的短视所造成的。 一直到散朝以后李泰都没能彻底从愤怒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努力的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办法来让李治在父皇面前失分。 这一想就让他想到了正在建造当中的晋王阁。 那里的建造工作已经到了中后期。 基本的框架早已搭建完毕,剩下的只是一些内外的装修工作。 这些并不是李泰关注的地方,李泰关注的是晋王阁的主楼是一座三层建筑。 而晋王阁的第三层高度是超过了皇宫外围的城墙的。 如此一来就使得站在晋王阁第三层的人能够有机会看到皇宫里的情况。 这种事情在大唐的法律中可是不被允许的。 按照法律规定这样的人至少要被监禁一年的时间。 这条法律曾经参与过律法编写的李治肯定不会不知道。 即便如此他还要将主楼建到三层高,这岂不就是知法犯法? 要知道李治现在可是雍州牧,正是这长安城的父母官。 作为大唐的皇子又是长安城的主官,李治居然敢带头知法犯法。 这岂不是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参他一本的理由吗? 想到这里他马上就准备写一封奏折来告状。 即使最后不能将李治怎么样他也要先给自己出一口气。 李泰的文笔确实很好,写出来的奏折将事情的严重性反应得淋漓尽致。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实。 那就是他从来都没有仔细观察过晋王阁。 他对晋王阁的了解大部分都是来自道听途说。 按照这个时代的通常认知以阁为名的建筑通常情况下每层都要达到八到十米。 在他的认知里晋王阁肯定是要高出宫墙不少的。 但是李治所建设的这座晋王阁采用的并不是传统的木制结构。 他在建设的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钢筋和水泥。 这就使得晋王阁的层高是每层三米左右,即使加上顶层的屋脊也才不到十二米高。 这就意味着除非有人爬到屋脊上方去观察皇城。 否则的话人们站到三楼的最大高度也就八米多一点。 这还得是身高达到两米以上的人。 巨大的认知差距使得李泰满是自信地将手中的奏折交了上去。 越王告晋王犯法这样的案子自然会引起整个门下省的注意。 于是这封奏折很快就被送到了魏征的手中。 魏征打开奏折一看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封奏折肯定是没有经过核查的。 因为他自己就曾经亲眼目睹过晋王阁的样子。 魏征当然知道晋王阁的建造没有违规。 关键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让皇上知道。 这封奏折看似简单但是却清楚的反映出了越王对晋王的态度。 这不是赤裸裸地在告诉别人越王对晋王不喜吗? 这种事情即使在寻常百姓家里都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还发生在皇家? 魏征想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于是魏征只好拿着奏折来找房玄龄,将具体的情况告诉了他。 房玄龄看见奏折也感到一阵头疼。 他实在是想不出一向聪明的李泰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 即使李泰对李治再不满也不应该这么做事。 李泰又不是见不到皇上。 他完全可以直接在皇上面前去告李治的状。 何必费尽心机的写上这么一本奏折将这种事情公之于众? 房玄龄和魏征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天以后终于还是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开口对魏征说道:“既然晋王殿下的建筑不曾违法那便将奏折退回给越王殿下吧。” 房玄龄想要将这件事按下。 先不说李泰所告的罪名成不成立。 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就肯定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到时候宫里少不得就得一番鸡飞狗跳。 魏征也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 没有必要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 于是魏征便在奏折上批复了一句查无实证将奏折退回给了李泰。 李泰看到魏征的批复以后并没有派人去晋王阁确认一下。 而是满心气愤地以为这是朝中大臣们见他失势而诚心为难他。 于是他带着这股怨气就直接找到了李世民。 李泰进入太极殿的第一句话就将李世民吓了一跳。 只听李泰说道:“父皇,儿臣要揭发九弟知法犯法违规建造酒楼一事。” 还不等李世民反应过来李泰又继续说道:“儿臣还要揭发侍中魏征包庇九弟,未经核查便将儿臣的奏折退回。” 李泰这句话说完不止李世民吓了一跳,就连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都被吓到了。 李世民在脑海中将李泰的话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随后他难以置信地对李泰问道:“你将雉奴违法之事上奏给了御史台?” 李泰大义凛然地开口道:“九弟身为京兆府主官却知法犯法,儿臣自然要上奏御史台。”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胸口忍不住起伏了半天。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对李泰问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肯定魏征并未核实?” 李泰理所当然地说道:“儿臣将奏折递上不久就被打了回来而九弟所建的阁楼明明就有三层。” 听到这话李世民的手都已经被气得哆嗦了。 但他依然强忍着自己的脾气再次问道:“那晋王阁的高度你又可曾前去测量?” 李泰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只听李泰开口道:“儿臣对此早有了解,依照我朝的风格阁楼的层高至少要接近三丈。”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太极殿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李泰的这句话而凝固了。 李世民已经开始粗重地喘息。 一旁的张阿难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李世民顺气一边满脸震惊地看着李泰。 今日的李泰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之前他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皇子。 那时的李泰不但在文采方面冠绝诸王并且为人处世也表现得谦逊有礼。 然而今日的李泰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不但将自己兄弟之间的不睦暴露在了臣子们的面前而且举办之事居然毫无证据。 张阿难实在是难以想象李泰怎么会怀疑魏征这样的人会包庇李治。 那可是一个敢于当面痛骂皇上的人啊! 李世民的反应也吓了李泰一跳。 不过他的心里此刻还以为李世民是被李治和魏征两人给气的。 于是他连忙开口安慰道:“父皇暂且息怒,此事还需九弟与魏征两人前来与儿臣当面对质。” 李世民一边喘息着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泰。 他对眼前的李泰感到无比的陌生,甚至忍不住从心里产生了怀疑。 这还是自己那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吗? 如果是,他如今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如果不是,那我的好孩儿去哪儿了? 李世民很想拍案而起指着李泰的鼻子狠狠地大骂一顿。 然而当他看到李泰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时居然忍不住从心里生出了一股悲哀的情绪。 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将李泰大骂一顿的话李泰很有可能会连自己都一起怨恨上。 又过了几息之后李世民仿佛终于下定决心。 只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阿难,替朕传雉奴和玄成前来。” 张阿难犹豫了一下之后答应道:“奴才遵旨!” 就当张阿难转身迈步的时候却听李世民再次开口道:“另喧李道宗,戴胄及太子和房相一同前来。” 张阿难听了这话以后身体明显一抖。 随后他便转身看向了李世民。 张阿难刚想开口劝一下李世民。 他觉得事情没有必要弄得如此严重。 然而李世民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听他微带怒意地开口道:“莫非你也想要惹朕生气?” 张阿难听了这话以后只能无奈地暗叹一声,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 张阿难离开以后太极殿里出奇的安静。 李世民似乎一直在内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而早已经被嫉妒之心蒙蔽了理智的李泰此刻却在激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对质。 最先到来的是房玄龄和魏征两人。 他们进入太极殿以后当即就被李世民的样子吓了一跳。 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站到了一旁。 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扭头看过李泰一眼。 不久之后戴胄和李道宗又一起进入大殿。 他们两人倒是给李世民和李泰各行了一礼。 随后到来的就是李承乾。 他在看到李世民的情况之后马上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泰。 当张阿难找到李治的时候,李治正在与李哲一起商量着要到下辖的村镇去看一看农忙的情况。 当李治听说李泰居然将自己告到了御史台之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听他疑惑地对张阿难问道:“张总管莫不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四哥告我状怎会告到御史台?” 张阿难一边示意李治赶快跟自己走一边在路上将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 李治对李泰的做法简直是无语了。 他也想不出李泰怎么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等到李治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太极殿里的时候李世民的脸色倒是恢复了许多。 他等到李治站定以后马上就开口对李治问道:“雉奴,青雀告你违规建造高层建筑有私窥皇宫之嫌,你可承认?” 李治摇头道:“儿臣深知京城之规矩又怎会知法犯法?” 李泰在一旁开口道:“九弟休要狡辩,那晋王阁明明建了三层早已超过宫墙的高度。” 李治开口道:“何人规定三层阁楼就定会高过宫墙?” 李泰道:“此事本王早已有所了解,我大唐所建之阁楼最低层高也接近三丈。” 李治道:“四哥可曾亲自丈量过小弟的晋王阁?” 李泰道:“建筑规格自有一定之规本王又何需多此一举?” 他这种想法如果用在别人身上也许有用。 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李治。 只听李治开口道:“小弟好意提醒四哥一句遇到此类情况最好还是眼见为实。” 一旁的魏征此时开口道:“臣已然向殿下说明此事与殿下所奏不符,殿下又为何不亲眼观察一番?” 李泰道:“魏大人又何曾亲眼见证?” 魏征道:“臣早便见过,否则又岂会下如此断语?” 到了此时李泰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于是他马上对李世民开口道:“还请父皇亲自派人去查看一番看看儿臣的判断是否有误。”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对张阿难说道:“派人去丈量晋王阁的高度,朕要一个准确的数字。” 张阿难连忙转身向外走去。 这种事情还得麻烦将作监派人。 张阿难走后大殿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此刻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而其他人却全都在疑惑李泰怎么会做出如此武断的事情。 按理说李泰平日不可能不在长安城中出现,又怎会对晋王阁毫不留意? 这其实还要从李泰的心理上说起。 他自从对李治生出怨气以后就刻意远离与李治有关的事物。 因此不止是晋王阁就连李治的其它产业李泰都会选择绕路走。 这可以算是一般小孩子经常会犯的小脾气。 甚至如果发生在其他与李泰年纪相仿的普通孩子身上,人们还有可能会取笑一番。 然而李泰可是皇子。 他从小就接受着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教育。 可以说李泰要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早熟得多。 况且他之前从未表现得如此幼稚,如今众人又怎会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有人能够准确地分析出李泰的心理肯定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嫉妒,真的可以使人面目全非。 取消参政资格 一番沉闷而漫长的等待之后张阿难终于带着丈量好的数据赶了回来。 当他向众人汇报出晋王阁的总高度不到四丈而第三层的楼面只有两丈多一点的时候李泰当即就变了脸色。 他满脸震惊地开口道:“三层阁楼怎会建得如此低矮?” 李世民怒道:“到了此时你还有何话好说?” 李泰再次开口道:“父皇这一定不是真的,那可是三层阁楼怎会…” 李世民打断道:“够了,你从未曾亲身察看,仅凭臆断便要举报自己的兄弟违法…” 说到这里他眼神冰冷地盯着李泰继续道:“朕来问你,你到底存的是何居心?” 李泰被李世民问得一阵慌乱。 他连忙辩解道:“儿臣并未多想,只是不愿见九弟犯错损了皇家颜面。” 李世民怒道:“你还知有皇家颜面?你随意诬告自己兄弟之时可曾想过皇家颜面?” 李泰道:“儿臣只是想要秉公办事,儿臣…” “够了”李世民又一次打断了李泰的话语。 只听他愤怒地开口道:“你所言秉公办事便是仅凭臆断定人之罪?便是随意怀疑御史台处事不公?” 李泰被李世民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站在原地。 李世民继续道:“你既然想要秉公办事那朕便随了你的心愿…”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戴胄说道:“玄胤,你来说说诬告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戴胄听到李世民的问题之后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戴胄心想: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要打要骂自己决定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上我? 不只是戴胄惊讶,就连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这件事即便是诬告但罪名本身就不大。 再说他们双方还是兄弟。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岂不是加剧了双方的矛盾? 李泰此时更是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只听他开口说道:“父皇,儿臣错了,愿凭父皇随意打骂,但请父皇不要给儿臣定罪。” 之前李泰从未想过自己的举报会失败。 因此他才想要将事情闹大让李治在朝中的影响大大降低。 但如今偏偏事与愿违。 他的控告不但没能成功,反而激起了李世民的怒火也想要公事公办。 这可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要知道诬告这种罪名的处罚可是非常严厉的。 即使是最轻的惩罚都要罚款或是拘禁。 情节稍重就要被施以杖刑。 关键是伴随着杖刑一并实施的往往还有流放边关。 他控告李治的罪名一旦成立那么最低也会让李治拆掉晋王阁然后再贬谪官职。 那么以此来反推的话他挨了板子之后至少要流放个两三年。 这还不是他最害怕的。 他最怕的是李世民会因此而直接将他发配到封地去。 那样的话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长安城了。 李泰开口求饶以后李承乾也在一旁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四弟虽然犯错但他毕竟年幼还请父皇以家法惩戒。” 其他人也连忙开口劝李世民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这时候最不好说话的就是李治。 他也想劝李世民看在李泰年幼的份上从轻发落。 然而他却是众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味儿。 可是眼下除了能拿李泰的年纪说事之外其他方面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一直等到众人七嘴八舌地劝了半天以后李治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四哥未及束发之龄,纵使天资聪颖但仍是孩童,父皇又何须以成人标准要求于他。” 李世民怒道:“青雀所为分明出于私心,如此小人行径岂能轻易原谅?” 李治道:“儿臣不求父皇原谅四哥,但请父皇看在四哥年幼的份上酌情处罚。” 李承乾也在一旁接口道:“九弟所言有理,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李世民这次可是气急了。 他考虑的不只是李泰此次的无脑表现。 而是结合了李泰之前几次表现之后才升起了如此大的怒火。 他此时已经可以说对李泰失望至极。 甚至已经准备借助这次机会将李泰送往封地来个眼不见为净。 因此他在听了众人的劝导以后依然不为所动。 只听他开口说道:“朕以往对青雀太过宠溺才使他变得如此不知轻重。” 说到这里他看向魏征继续说道:“此逆子居然连玄成亲手所书之断语都敢怀疑,不施重罚又岂能长进?” 魏征连忙开口道:“陛下无需为臣不平,想来越王殿下只是思虑不周,并非有心怀疑微臣。” 李泰赶紧开口道:“父皇,儿臣只是犯了武断之错并非怀疑魏征大人。” 李世民对着李泰喊道:“你给朕闭嘴。” 说完这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露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 只听他继续说道:“朕以往一直以为你聪明伶俐才对你多加宠爱,却不想你却是如此自私善妒容不得兄弟优秀。” 李泰连忙否认道:“儿臣没有,儿臣…” 李泰说到这里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出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李世民见他如此冷笑一声道:“如何?说不下去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是摇了摇头随后叹气了一声。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朕费尽心思居然教导出了你这样的逆子,想来也真是可叹呐!” 众人这时候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听着。 李泰的心思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在那儿摆着。 众人就算想要为他开脱也无从开口。 之前说他年纪幼小其实也不过是勉强寻找的借口。 因为一个能够参与国事的皇子原本就不应该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半晌之后李世民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听他开口说道:“罢了,你今后便在府中专心学业,暂时不必再参与国事了。”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都没有继续表态。 在他们看来李泰的政治智慧确实是不怎么样。 既然皇上打算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自己等人也就不用多说。 不过李泰却不是这么想。 他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下完了,自己今后恐怕难以翻身了。 再胜一场 李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太极殿。 他算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虽然到最后他还是留在了京城,但是失去参政资格以后他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甚至那些曾经和他来往密切的官二代都可能会慢慢地疏远他。 这件事让李治也非常无奈。 他没想到一向聪明的李泰居然会亲自对自己发难。 这种事即使让李泰告成了对李泰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李治实在想不出李泰这么做事的道理。 他哪里知道,李泰的心里已经对他嫉妒地发狂。 因此李泰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后续。 李治倒是没太被这件事影响,转天便带着李哲一起开始巡视下面的村庄。 他此前让司农寺在长安周边投放了大量最新培育的粮种以及一些经济作物的种子。 同时他还鼓励百姓们发展养殖业。 此时他需要亲自到这些地方去走一走。 让百姓们相信他所宣布的一些政策真的能够实现。 麦,粟,黍是长安周边的主要农作物。 随着曲辕犁的推行使得百姓们的耕种效率大为提高。 李治改进的大型爬犁也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 他对农业了解得不多,因此在这方面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不过他也给了张儒一些建议。 比如让他派人去向李愔学习一些化学知识。 这些知识可以用来检验土壤的酸碱性,分析农作物的生长条件。 基础科学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提出最基本的概念和一些方法。 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向着各个方向去深入研究。 另外一点就是让张儒派兽医到医学院去进行学习。 那里有着目前大唐最先进的医学知识对于这些兽医肯定也能起到不少帮助。 此时的粮食亩产太低,百姓们只能依靠土地的数量来弥补产量上的不足。 因此耕牛就成了百姓们不可或缺的重要生产力。 能够减少耕牛的死亡就是对百姓最大的帮助。 由于担心李治的安全因此他出行的仪仗并不算小。 当他们一大队人马出现在田间的时候往往都能很快引来百姓们的注意。 当百姓们听说前来的人是李治的时候都会兴高采烈地围拢过来。 李治对灾民的妥善安置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声望。 因此百姓们都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颇有贤名的皇子。 对此李治倒是从来都不会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子。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主动走下马车和当地的百姓们认真地聊上一会。 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百姓们的顾虑。 因此他每到一地都会详细地向百姓们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当他来往于各个村县的时候,李靖率领的一万大军已经趁着夜色接近到了敌人二十里之外。 李靖对苏烈等人问道:“眼下敌人尚未发现我方的到来,各位按照之前商议之法行事。” 尉迟敬德道:“我方有万人规模的骑兵,不妨直接冲进敌营杀他个片甲不留。” 程咬金开口道:“你个杀痞,只知蛮干,如此冲将进去万一让敌人跑掉了一些岂不是影响今后的大局?” 尉迟敬德道:“眼下吐谷浑大军已被我等杀了大半,即便跑掉几个又有何用?” 契苾何力开口道:“那伏允又不是痴儿,他闻听我大军到来岂不是会马上逃走。” 尉迟敬德听了这话以后不再言语。 他只是决定偷袭的办法太过浪费时间没有耐心罢了。 李靖开口道:“既有万全之策便该依计行事,诸位做好准备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也都点了点头。 他们只想要军功。 只要大家都能进入战场便可,管他是强攻还是智取。 于是一番简单的准备之后龙骑军的战士很快便当先向着敌人的大营杀去。 大唐的防御政策的确是大大削弱了吐谷浑人的警觉性。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唐军会大举攻入吐谷浑境内。 因此这里的防御依旧是非常松懈。 这使得龙骑军又一次轻松得手。 当敌人的大营因为战马的逃走而出现混乱的时候,已经悄悄靠近过来的李靖等人马上对敌人发起了冲锋。 两万失去战马的敌人在一万骑兵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很快就被大唐的将士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里的主将乃是吐谷浑国的高昌王慕容孝隽。 他的地位一点都不低于之前被俘虏的慕容融。 他一边大声呼喊着手下的将士们进行抵抗,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砍杀了一名向他靠近的唐军。 然而他刚刚杀死了那名战士还没等骑上刚抢来的战马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大喊。 慕容孝隽闻声刚一扭头,眼前就闪过了一抹亮光。 他暗道一声不好,马上一个弯腰顺势就从战马的身下钻到了另一侧。 向他挥刀的人正是尉迟敬德。 此时他一见慕容孝隽躲过了一刀连忙用手中的马槊一扫那匹无人的战马。 战马吃痛以后马上发出了一阵“斯斯”的叫声。 随后便见那马后腿一蹬直接窜出了好远。 尉迟敬德完全不给慕容孝隽靠近战马的机会。 只见他一个直刺,长长的马槊就如同毒蛇一般刺向了慕容孝隽的腰腹。 慕容孝隽的身体一扭勉强闪开了这一击。 然而不等他再有动作尉迟敬德便紧跟着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慕容孝隽故技重施,再一次弯腰躲过了这一击。 没想到尉迟敬德的力气奇大无比。 只听他“嘿”的一声大喝,随后双臂用力硬生生地收住了马槊的横扫之势。 随后他手腕一抖,那杆马槊就如同长鞭一般带着美妙的弧度狠狠地抽在了慕容孝隽的后背上。 只听慕容孝隽“哎呀”一声痛叫之后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尉迟敬德挥舞着马槊三两下就挡开了慕容孝隽的几个亲兵。 随后马槊一探直接顶在了慕容孝隽的脖子上。 随后尉迟敬德大喊一声:“谁敢妄动本将就杀了他。” 此时围在尉迟敬德周围的十几名慕容孝隽的亲兵全都投鼠忌器地停止了动作。 慕容孝隽被俘使得整场战斗很快就停了下来。 大唐军队再一次赢得了一场大胜。 攻破伏俟城 这场战斗胜利之后李靖果断地将大军分成了三路。 其中一路由尉迟敬德带领着薛万彻与薛万钧两兄弟和三万大军沿西南方向开始逐步征服吐谷浑的领土。 一路由李大亮带着契苾何力及三万大军沿西北方向开始征服。 而李靖自己则带着龙骑军以及一万骑兵继续向着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前进。 此战打到现在吐谷浑人的大军已经被消灭了六成以上。 剩下的敌人大部分都分布在吐谷浑各地。 除了伏俟城中的一万多人之外其他方向已经基本上不足畏惧。 此时的吐谷浑国王伏允已经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 前往凉州劫掠的军队是从王城中直接派出去的。 然而到目前为止这支军队还没有返回,并且没有任何信使来向自己汇报原因。 伏允也曾想过这支军队有可能会被唐军消灭。 但是那样一来唐朝肯定会借此机会派人来对他进行谴责。 然而他已经等了多日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使得伏允不得不派出了两队探马沿着青海湖的东西两侧分别去打探情况。 可惜他的行动已经有些晚了。 此时李靖率领的一万骑兵正沿着青海湖的西侧向着伏俟城赶路。 而青海湖的东侧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唐军。 龙骑军的探马凭借着望远镜的优势,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伏允派出的探马。 于是毫无意外的,吐谷浑探马被龙骑军给轻松俘获。 当李靖得知对方的目的以后马上就加快了行军速度。 于是仅仅三天的时间他们就赶完了两百里的路程。 当大军来到伏俟城之外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于是李靖决定大军先原地修整一番,等到半夜以后再对伏俟城展开偷袭。 李靖的作战方案还是如同上次一样。 由龙骑军先去占领四处城门然后大军再从四面杀入。 伏俟城要比之前的那处城池大上不少,因此街道的宽度也要大上一些。 这就使得骑兵在城里也有了发挥的余地。 因此进攻的难度反而不算太大。 等到半夜以后大军开始行动。 所有的马蹄全都被裹上了羊皮。 然后分成四路悄悄地包围了伏俟城。 龙骑军的战士们在苏烈的带领下步行摸到了一处防守盲区。 他们熟练地翻墙而上,然后就对城墙上的敌人展开了屠杀。 敌人的警觉性不是很高,因此偶尔出现的动静并没有造成大的骚动。 龙骑军很快就占领了四座城门。 这一次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们干脆直接清理了城门周围的很大一块区域。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为了避免自己人的无谓伤亡他们只好对那些百姓们心狠一些。 城门被打开以后围在四方的战士们迅速地冲了进来。 龙骑军的战士们跟在骑兵的后面向着伏俟城的中央快速跑去。 万马奔腾的巨大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敌人的警觉。 他们在一阵慌乱过后马上就开始进行抵抗。 整座城池顿时变得喧闹了起来,城内四处都有战斗在发生。 然而敌军毕竟准备不足,没能来得及组成完整的阵型。 单打独斗的他们在面对骑兵的时候明显处于严重的劣势。 即便有一些城中的居民也在和他们一起反抗但是在唐军的攻势面前也只能节节败退。 王宫里的伏允早就已经被外面的喊杀声所惊醒。 他胡乱地披上了自己的盔甲以后马上就开始组织抵抗。 王宫里的守卫们很快也加入了战斗。 但是这丝毫没能阻止他们的颓势。 随着双方的人马越来越靠近王宫。 战马的活动空间变得越来越小。 大唐的战士们也不得不下马来和敌人作战。 不过到了此时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敌人的数量已经仅仅剩下了几千人。 龙骑军的战士在此时发挥出了极强的战力。 他们三人一组,有攻有防,杀敌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上很多。 伏允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越来越少,眼中露出了一抹慌乱的神色。 他刚刚本想尝试着带人突围却发现无论任何方向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吐谷浑战士很快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有人已经开始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 这些人很快就被带离了战场。 这就使得敌人的士气更加低落。 于是很快又有一大批人投降,这些人也非常幸运地活了下来。 剩下的一些人都是伏允的亲军。 他们没有选择投降而是非常悲壮的战斗到了最后。 不得不说伏允还是有些骨气的。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进行着反抗,而且还杀死了十几个唐军的战士。 这就让苏烈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马上就从一旁杀了过来,没用几招就将已经五十来岁的伏允拍倒在地。 没过多久战斗就已经全部结束。 李靖也缓缓地来到了伏允的面前。 苏烈一把将伏允从地上提了起来随后又在他的腿弯踢了一脚让他跪倒在地。 到了此时吐谷浑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所以苏烈可不会对他有一点客气。 李靖对伏允开口道:“伏允可汗,你倚仗地利之势屡次与我大唐为敌,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伏允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根本就不愿回答李靖的问话。 苏烈直接一个巴掌煽在了伏允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得又躺倒在了地上。 李靖开口道:“定方休要对伏允可汗无理,他毕竟也是一国之主。” 苏烈道:“大帅,吐谷浑如今已然名存实亡,哪里容得他在此造次?” 伏允听了苏烈的话以后气愤地说道:“无知小辈,今日你大唐虽然成功偷袭了孤的皇城,但我吐谷浑尚有十几万大军分布四方,你大唐便等着我吐谷浑的报复吧。” 李靖听了这话以后“呵呵”一笑。 接下来他以非常遗憾的口吻对伏允说道:“好叫可汗知道,你的大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伏允听了李靖的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少顷以后他颤抖着嘴唇开口问道:“你等是从青海湖的西侧而来?” 李靖笑着点头道:“实不相瞒,如今你的儿子慕容融以及一干将领都已成为大唐的阶下囚。” 蚕茧不足 李治的新想法 当伏允知道大唐军队是从青海湖的西侧横穿而来的时候内心就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冷。 大唐军队能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就说明他的那些军队已经全都没了。 伏允浑身发软地躺在地面上。 此时他的脑海里一直在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声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有了那些军队,吐谷浑就再也无法统治这片辽阔的土地。 即使大唐接下来什么都不做那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羌人也会将吐谷浑人彻底赶走。 李靖并没有给伏允太多的时间来接受现实。 他再次开口对伏允说道:“眼下我大唐已然兵分两路进攻吐谷浑全境,相信要不了多久吐谷浑就要亡国了。” 伏允听了这话以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只见他急促地喘息了几下随后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接下来他的脖子一歪直接昏迷了过去。 苏烈连忙叫来一名龙骑军的军医给他医治。 伏允现在可不能死,大唐还需要他来签署降书以便合法的将吐谷浑纳入大唐的版图。 战争进行到现在基本上就只差了这一步。 如果此时让伏允死了还要多花好多精力。 简单的战后清理之后李靖便和大军一起停留在了伏俟城。 李靖让苏烈带领着龙骑军将伏允以及他的家眷和一众吐谷浑的朝臣全都押送回长安。 这样做既能保证路途上的安全同时也是宣告龙骑军的作战任务已经彻底完成。 龙骑军已经在这里捞到了不少战功,再待下去也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因此苏烈在接到李靖的命令之后马上就兴高采烈地带着龙骑军出发了。 此时的苏烈还不知道,身在长安城的李治正等着他回去以后扩建龙骑军。 长安城里,李治正满脸激动地看着李愔。 而李愔此刻正认真地向李治讲述着他所设计出来的石油冶炼工艺。 由于其它条件的限制这套工艺要比现代工艺复杂得多,效率也算不上很高。 但是这一切对于李治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这起码代表着大唐已经有了炼油的能力。 李治现在感觉自己特别的幸运。 居然让他在起步阶段就遇到了李愔这样的天才。 李愔不但能够很轻易地理解他所传授的那些知识而且动手能力要比之前的李治强上十倍不止。 有了李愔的存在李治只需要不停地寻找研究的课题然后交代给他。 至于其它的问题李愔都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这就使得李治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其他事情。 不用浪费太大的精力去操心大唐的工业化。 接下来李治还需要督促一下颜立德兄弟和杨思齐等人。 让他们加快蒸汽机的研究。 只有解决了动力问题才能加快石油的开采和生产。 李治还给自己留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尽快手搓出来一台简易的发电机。 他虽然对电力的其它知识不是很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电的理论和应用方向提出来。 李愔的出现给了李治极大的信心。 他相信只要自己将更多的理论提出来很快就会有感兴趣的人主动去进行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李治便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找到了颜立德让他帮自己制作了一些细铜线。 炼铁工艺改善以后炼铜工艺也跟着有了显著的提高。 因此想要做出铜线倒是比较容易。 接下来他又找到了巴肯让他帮自己炼制了硅钢片。 这东西目前没什么用,因此巴肯之前也没有研究过。 因此李治又浪费了几天时间和巴肯一起研究了一下硅钢的炼制。 东西准备齐全之后想要制作出一台发电机就容易多了。 李治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一台简易的发电机制作完成。 有了发电机的原型以后李治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他只需要借助这台发电机就可以开始一点点地将自己学到的电力知识编写成书籍。 这些书籍一旦落到颜立德等人的手里自然就会有人去深入研究。 李治在这边忙着开创新的研究领域,却不想自己的纺织工坊却出了状况。 世家们对蚕茧的提前订购终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时间进入四月终于到了春蚕吐丝的季节。 裴明礼自然要赶紧安排人手去给纺织工坊收购原料。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地方的蚕茧居然被人提前预订了。 不但如此蚕茧的价格也因为这样的操作又有了一些增长。 得知这种情况以后裴明礼马上就找到了李治。 裴明礼也是一个商场高手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 于是他对李治说道:“殿下,如今看来世家那边已经有了反应,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李治道:“先加派人手到更远的地方去收货,看看能不能也和一些人签订长期合约。” 裴明礼道:“如此一来等于是和世家正面竞争恐怕会造成价格大涨啊!” 李治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且先去收购原料,本王再来想想办法将生产成本降下一些。” 裴明礼道:“殿下,不如今年仍以高端丝绸为主,中低端丝绸的生产暂且放缓。” 李治摇头道:“蚕丝的成本大涨必然使得中低端丝绸一同涨价,如此一来就将影响这些商品的销售。” 裴明礼道:“正因如此不是更应该继续生产高端丝绸?” 李治道:“这与本王的目的不符,本王要的是让大唐更多的百姓都能穿上精美的丝绸。” 裴明礼道:“可是眼下显然是原料短缺才造成的涨价殿下莫非还有办法?” 李治道:“本王已有些想法但还需请教司农寺的张大人,如若可行则原料问题轻易而解。”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多说。 他知道李治经常能够想出一些奇妙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可是这一次他显然是高看了李治。 因为李治想到的办法并不复杂。 他只不过是想要将桑蚕的养殖推广到南方的蛮夷之地将大唐的养蚕区域扩大一些罢了。 这样做不但能够增加蚕茧的产量而且还能加速南方地区的开发。 朝中大臣们的误会 唐朝的南方地区只因为人口稀少,瘴气丛生便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流放之地。 然而李治却深知那里才是大唐强大的动力来源。 南方的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合发展农业。 只可惜那里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多少汉民迁入。 使得这些地区一直处在生产力落后的各个蛮族部落的管理之中。 李治决定借此机会一举改变这样的情况。 于是他先给李世民写了一封奏折,详细地阐述了一番发展南方地区的重要性。 更是以即将开始的海上贸易为契机,提出在沿海地区发展农渔业和外贸业。 这样就能使这些地区和大唐的内陆紧密地联系起来。 如此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吸引大量的人口,完成对这些地方的开发。 李世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李治的方案。 随后便召集朝中大臣们举行了一场朝会。 当李世民将李治的方案提出来以后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岭南道在这些人看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今晋王殿下提出开发那里到底是为了哪般? 莫不是陛下看哪位大臣不太顺眼,想要借晋王之口将之驱赶出朝堂? 正在众人胡乱猜测的时候。 吏部尚书温彦博首先开口道:“陛下,岭南各州瘴气丛生极易致人死伤,贸然开发恐会得不偿失啊!” 李治开口道:“瘴气之由来多出于腐植,只需清理干净自然不再发生。” 内史舍人唐俭问道:“瘴气之说由来已久却从未有人说清,殿下此言有何依据?” 李治道:“如今我大唐医学已然大为发展对于此物早有研究。” 礼部尚书陈叔达开口道:“即便如此,但南方多为蛮夷且人烟稀少,纵然开发又要从何处寻找人力呢?” 李治道:“吐谷浑人的败军降将颇多,将之发配岭南刚好合适。” 吐谷浑那么多的俘虏安置在哪里都是一样,不如干脆移民到岭南让他们充当垦荒大军。 众人没想到李治连人力的问题都想到了。 这就更加让人怀疑这是他们父子俩在演戏。 于是工部尚书段纶又开口道:“岭南地区湿热难耐,北方之人前去一时之间怕是难以适应。” 李治道:“既要发展经济自然要有所付出,倘若只言弊端不看好处那要拖延到何时?”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一时间都没有再言语。 少顷以后李承乾又开口道:“开发蛮荒之地定然会花费许多财物眼下朝中财政恐难负担啊!” 李治道:“皇兄所虑极是,小弟以为可以采取稳步推进的方式,一边开发一边生产。” 王珪道:“殿下有何良策大可说来听听。” 李治道:“岭南之地极其适合农业,大可一边开垦一边耕种,不出两年就可实现自给自足。” 王珪问道:“殿下此言可有根据?” 李治道:“此事可请司农寺卿张大人回答。” 张儒听到李治提起他的名字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一直以来的小透明居然有一天还能在这种重大议题上发言。 不过既然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先是对李世民躬身行礼随后才开口道:“陛下,根据司农寺的研判岭南之地应有多处能够一年两熟。”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激动地开口问道:“此言当真?” 张儒道:“虽未经实验但臣已有把握。” 李世民听到张儒的确认以后马上高兴地张口大笑了起来。 其他人都被张儒的回答吓了一跳。 如果岭南的粮食能够一年两熟那岂不就是平白多了一处产粮重地? 李世民笑了半天以后终于开口道:“如此看来岭南之地的开发刻不容缓,诸位爱卿以为谁能担此大任?” 来了… 一众大臣们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们从始至终都认为这是李世民和李治两人导演的一出好戏。 接下来他们就要看看是哪个人如此倒霉,无意间得罪了皇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非常默契地等着李世民亲自公布答案。 李世民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可不知道下面这群人的想法。 还以为众人心中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诸位爱卿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吗?” 所有人依然没有说话,全都低头做出了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既然皇上要演戏那么大家就再陪他演一会儿好了。 反正待会儿不论皇上指派谁去其他人肯定都会马上同意。 众人的沉默可是让李世民为难了。 因为他也想不出有谁既能处理政务又能开垦农田。 于是他连忙将目光看向了房玄龄等人,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房玄龄等人看到李世民的目光以后心里都是一阵苦笑。 皇上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啊! 你开会之前也没和大伙商量一下,现在突然之间的让我们选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种事情让大家怎么开口? 说对了人选固然能够随了你的心愿,可一旦说错了岂不是将人家得罪得死死的? 就当众人沉默的时候,李治的心里也在纳闷。 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居然没人想要? 这可是稍微认真一些就能干好的工作啊! 于是他的眼珠一转马上开口道:“父皇,儿臣愿意前往一试。” 李治的话刚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死死的看向了他。 晋王殿下,咱不用这么玩吧? 想要将人弄走居然还想让人自愿张口? 想到这里大家的目光又看向了李世民。 发现他的脸上居然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演得真好!”众人在心里感慨道。 一直不曾开口的侯君集在听到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双眼一亮,不过随后又马上低下头去。 他一直在怀疑这两父子想要踢走的人就是自己。 因为他觉得自己最近提出的意见有些不太符合皇上的心意。 李世民惊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马上开口拒绝道:“这如何可行?你如此幼小怎可独自前往如此偏远之地?” 最终人选 李世民阻止李治的话语刚一说完一众大臣们就忍不住暗自撇嘴。 这晋王殿下看上去倒是年纪幼小。 可要是有谁真的将他当成小孩子来看那可就离倒霉不远了。 且看现在这出戏码就知道人家父子俩这配合绝对是默契至极。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当口李治再次开口道:“父皇,既然计划是儿臣提出当然是儿臣最为了解。”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众人。 随后继续说道:“既然众位大人都不愿抢占如此大的功劳那儿臣只好当仁不让了。” 众人此时依然没有说话。 他们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演!接着演!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子何时才会图穷匕见。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依然摇头道:“此事断然不可,岭南开发纵然利好无穷但总归存在风险怎可让你一个稚童担此大任?” 众人仍不说话,就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李治道:“父皇,眼下大唐医学足以解决瘴气之危,儿臣身具医术定然无碍。”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也不由得有些犹豫。 李治除了年纪幼小以外无论是思想还是能力确实都足以当此大任。 但岭南之地的环境也确实恶劣,万一发生不测便肯定难以救援。 到时为了一个小小的岭南而让自己痛失爱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李世民便要继续开口拒绝。 却听李治开口道:“父皇,儿臣此去可保万全,请父皇放心下旨,儿臣保证不出五年定为父皇建成一片粮仓。” 李治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了此时他们才知道李治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然的话又怎会许下如此苛刻之条件? 房玄龄此时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道:“陛下万不可让晋王殿下亲身涉险,此事还有商量。” 长孙无忌紧跟着开口道:“陛下,朝中能臣无数怎能轮到晋王殿下亲往?” 其他人倒是还好,他们只是惊讶于事情的发展与他们的设想不同。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不是摊上自己他们都能接受。 但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可不能再沉默了。 李治是谁? 他不但是堂堂皇子更是房玄龄两人的学生。 李治的利益和前途可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 李治现在是什么势头? 那是只要不出大错就完全可以凭借之前的表现站稳朝堂的。 以他如今的年纪和地位今后将有大把机会可以轻轻松松地赚取功劳。 又何必冒着生命的危险跑到那等蛮荒之地去打拼? 王珪和戴胄两人也连忙站出来反对。 他们两人清贫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跟着李治沾了些光靠他的工坊赚了点分红。 如今李治居然想要跑出去冒险? 这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那他们岂不是又要开始吃老本? 众人的反对让原本想要答应的李世民又开始有些犹豫。 这事儿如果换成其他年长的皇子他没准还真能痛快地答应。 毕竟这件事办成以后的利好实在太大。 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够办成那他绝对是不会吝啬重赏的。 可是李治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这让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让李治离开自己的身边。 没想到李治却在此时开口道:“父皇,开发岭南既有无穷的经济利益更能直接对西南蛮形成巨大威慑。” 李治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继续说道:“既然龙骑军将要扩编不如就由儿臣带到岭南既能保证儿臣的安全或许还能为我大唐再度开疆拓土。” 一直沉默不语的侯君集在听到李治的说法以后当即眼神大亮。 他连忙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愿亲往岭南进行开发,纵然万死也绝不负陛下所望。” 这时候他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针对他的阴谋了。 因为李治所画出的这张大饼实在是太大了。 不但能够让他建立不朽的功绩而且还有了掌控龙骑军的机会。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事如果不争取一下自己今后肯定会懊悔致死。 然而这时候他再想要争取却有些晚了。 刚刚还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众大臣已经全都被李治的提议给打动。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拍着胸脯想要接下这个任务。 富贵险中求。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在不死的情况下做成了这件事,那回来以后岂不是马上就能封侯拜相? 李治的一个提议直接就将众人的想法扭转了过来。 从刚才的避之不及变成了趋之若鹜,甚至已经有人为此吵了起来。 房玄龄等人这时全都死死地看着李治。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李治怎么能够想出这么奇妙的点子。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此刻都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李治了。 他甚至有了要去泰山进行封禅的打算。 他想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天赐给了他李治这样的一个好儿子。 不过他只是稍微激动了一下就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眼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赶紧想清楚派谁去岭南更加合适。 他举目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发现自己最为放心的居然只有李承乾和李治两人。 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否则一旦让外人掌握了龙骑军这支强大的战力那可能将会成为大唐最大的威胁。 李世民左右看了看李承乾和李治。 发现自己放哪一个出去都有些不太合适。 李承乾作为太子自然不能轻易涉险。 李治的年纪又让他实在是放不下心。 此时李世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李泰的影子。 可是仅仅只是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否定。 李泰的目光太过短浅,根本就不适合执行规模如此宏大的一项计划。 就当他还有些犹豫的时候魏征忽然开口道:“陛下,既然晋王殿下提出如此庞大之设想不如就由他亲自带人实行。”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也比较认同。 毕竟想法都是李治提出来的那么执行起来也应该更加顺利。 于是他再次对房玄龄等人问道:“几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治的后续计划提出来以后房玄龄等人就已经后悔自己开口阻止了。 于是此刻他们马上开口道:“臣附议!” 受气包李世民 有了房玄龄等人的支持以后李世民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听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命雉奴为岭南道观察使,统管岭南一切军政事务。” 李治躬身行礼道:“遵旨!”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此行以开发建设为主,因此工部与司农寺需增派人手加以辅助。” 段纶和张儒两人也连忙站出来领旨。 李世民对李治道:“龙骑军增兵一事便由你自行安排进程,尽量勿给财政增加压力。” 李治再次接旨以后李世民对他道:“眼下龙骑军尚未返回,你便多与你母后相处几日吧。” 李世民的这句话带着浓浓的不舍。 李治不但聪明伶俐而且极重孝道。 这些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日都能在立政殿里和李治见上一面。 如今眼看要不了多久李治就将到那蛮荒之地去为国家打拼,李世民真的担心李治的健康。 散朝以后李世民便亲自拉着李治的小手向着立政殿行去。 他要将李治派去岭南之地必须要让李治跟着一起解释一下,不然长孙皇后肯定会跟他翻脸。 这还只是一头。 等一下他还要亲自到大安宫去向太上皇汇报一下,毕竟李治也是太上皇心头肉。 李世民一边前行一边不时地低头打量着李治。 此时他才发现李治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他的腰部。 这在同龄的孩子当中已经算是很高了。 只不过李治的身体却似乎有些瘦弱。 李世民非常好奇李治的性格到底更像谁? 他做事的时候条理清晰,沉稳果断,这一点倒是有些像自己。 可是他平时却又八面玲珑,能讨到所有亲人的欢心。 这一点却是自己之前从未做到的。 李世民清楚地记得,当初正是因为自己不被父皇的那些妃嫔们喜欢所以那些妃嫔们都没少编排自己的不是。 到最后还是长孙皇后亲自到宫中去讨好那些妃嫔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父子俩一边前行一边不时地交谈几句。 跟在两人身后的张阿难看着这幅画面居然忍不住有些难过。 李治对宫里的奴才们都很好。 他不但自己从来不曾欺负那些宫女和太监甚至还经常阻止其他皇子欺负他们。 李治在宫里就是一个另类。 似乎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不分高低贵贱。 李治自己当然不知道李世民和张阿难在想什么。 他现在也在想等一下要如何安慰长孙皇后。 立政殿里。 原本长孙皇后对于李世民父子能够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还感到很高兴。 可是当她听完李世民的讲述之后脸上马上就变了颜色。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说道:“陛下一直跟臣妾吹嘘天下英雄已然尽入陛下彀中如今却为何要让雉奴当此大任?” 李世民尴尬得咧了咧嘴,刚要开口解释一下就见到长孙皇后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他赶紧掏出自己的丝帕想要给长孙皇后擦拭一下。 没想到却被长孙皇后一把打开了手臂。 长孙皇后身子一扭转向了一边。 随后她继续开口道:“雉奴如此年幼你居然忍心将他派往如此荒芜之地,莫不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李世民连忙再一次转到长孙皇后的面前。 只听他焦急地开口道:“观音婢,你听朕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孙皇后道:“还能哪样?这京城官员六百多人居然没人能代替雉奴解决此事?” 李世民刚要张嘴就听长孙皇后继续道:“即便如此,陛下又为何不能等上几年,让雉奴长大一些再去?” 李世民被怼得一时无言,只能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李治赶紧在一旁开口道:“母后,此事不怪父皇,是儿臣自己提出的想法并要求前往的。” 长孙皇后说道:“你不用开口为你那狠心的父皇掩饰,他就是看你幼小在欺骗与你。”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朕怎么就狠心了?朕怎么就欺骗雉奴了? 朕也是很舍不得让雉奴离开好吧? 再说了谁规定年纪幼小就一定好骗? 你这个儿子已经算是精明透顶了好吧! 李治赶紧又一次开口道:“母后请耐心听儿臣解释,真的不是母后想的那样。” 接下来李治不等长孙皇后说话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长孙皇后本来不想听,奈何李治的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于是她只能无奈地听着李治的解释。 李治连续不停地说了得有半个小时。 到最后他终于总结道:“母后,此事关系重大,无论是开发岭南还是扩建后的龙骑军都不能轻易交予他人之手。”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解释之后虽然气已经消了大半。 但是她仍然不能理解这件事为何要进行得如此急迫。 于是她开口问道:“即便如此为何不能等上两年,待你长大一些再去办理?” 李治道:“母后,这南方之地乃是我大唐长盛不衰之根本,越早开发越能强化我大唐之国力啊!”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以后大颗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她一把将李治抱进了怀里不停地摸索着李治的脑袋。 只听她抽泣着开口道:“你如此年幼便要离家远行,让母后如何舍得啊!” 李治趴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说道:“母后无需为儿臣担心,儿臣已经长大懂得如何照顾自己。” 李世民看到母子俩相依的画面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他的母亲也是如此疼爱于他。 只可惜母亲没能等到他登上皇位就已经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眼中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他悄悄地离开了立政殿,独自前往了大安宫。 他还要向固执的老父解释今日的安排。 然而当他刚刚开口说出将要派李治前往岭南的时候就见李渊的双眼一瞪。 随后不等他开口解释就一把抄起了手边的拐杖。 李渊口里大骂道:“我打死你这个糊涂浑蛋的逆子,你怎能忍心将雉奴发配到如此蛮荒之地?” 说完这话李渊抡起手中的拐杖就向着李世民打了过去。 劝说李渊 李世民生生挨了李渊几下之后感觉自己实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了。 于是他赶紧绕着圈躲避了起来。 他一边躲闪一边急迫地开口道:“父皇,请听儿臣解释,此事真的不怨儿臣是雉奴自己想要去的。” 李渊一边追打李世民一边开口道:“你若不准他又怎能成行?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李渊此刻是真的气急了。 李治平时就是他的开心果,只要一日不见他就会想得难受。 如今眼看李治就要被派往蛮荒之地,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万一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好孙儿? 想到这些他手中的拐杖越挥越急。 李世民有好几次都因为躲闪不及而被打到。 他一边揉搓着被打的位置一边道:“父皇,听我解释啊!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李渊哪里肯听,他也不说话,只把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地抡个不停打的李世民惨叫不断。 就在这时李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眼前的局面。 他发现李世民离开以后马上猜到李世民会跑来这里,于是赶紧追了过来。 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因为他知道爷爷绝对不会听他父皇的解释。 李治进门以后赶紧开口道:“皇爷爷快住手,此事不怪父皇,是孙儿主动要前往岭南的。” 李渊看到李治进门以后也顾不得打李世民了。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拐杖,快步来到李治的面前。 李渊蹲下身子抱住李治道:“雉奴莫怕,爷爷给你做主,今日他若是不更改皇命爷爷便跟他拼了。”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满脸黑线。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人人都将过错怪到我头上? 李治一边用手给李渊顺着气一边开口道:“皇爷爷莫要生气,确实是孙儿自己要去岭南的。” 李渊一边喘气一边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李治连忙又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最后开口道:“皇爷爷,如今孙儿能够为父皇分忧您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殴打父皇?” 此时李渊的气息已经平复了不少。 只听他开口说道:“他李二整日吹嘘自己手下良臣无数,猛将如云,如今到了这等关头却还要朕的孙儿出面,岂不该打?” 李治一边将李渊扶到椅子上坐好一边用一双小手殷勤地给李渊松着筋骨,捶着后背。 同时开口道:“皇爷爷想错了,如此大的一桩功劳给了任何人都能换个国公当当,怎能轻易便宜了外人?” 李渊宠溺地说道:“你这个小猴子,少拿功劳糊弄皇爷爷,朕才不相信你会在乎那些。” 李治道:“孙儿虽不在乎但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李渊道:“岭南之地多是沼泽丛林,你如何忍受得住?” 李治道:“皇爷爷放心,孙儿自有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到时或许还能将皇爷爷接过去一同享福呢!” 李渊笑道:“你可莫要骗我,皇爷爷可是会当真。” 李治道:“孙儿和皇爷爷拉勾,保证很快就能接皇爷爷过去享福。” 李治此时还真动了要将李渊接到南方的心思。 那里的冬天温暖湿润,十分适合度假休闲。 眼下皇宫里冬天虽然有了暖气,但室外毕竟寒冷干燥。 老年人在室外活动久了很容易感冒咳嗽。 李渊的年纪大了,抵抗力本来就低。 偶尔出现大风降温什么的只能连续几天都老老实实地窝在室内。 这样对老年人的身体非常不好。 而如果到了南方就好多了,至少能够每天出门运动一下,不用整天待在狭小的空间里。 李渊玩笑似的和李治勾了勾小指,随后便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自己的儿孙虽然都不少,但是其他人来到自己面前不是谨小慎微就是客客气气。 每个人都将自己当作了洪水猛兽一般看待。 只有李治从来都不会如此。 他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看成是他的爷爷,是亲人,丝毫不去考虑自己的地位。 别人都在劝自己多多休息减少运动。 只有李治会拉着自己去练什么五禽戏,跳什么广场舞。 他说做这些能让自己的身体更健康,心情更舒畅。 李渊开心的笑容看在李世民的眼里是那样的亲切。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父皇发自内心地大笑了。 自从玄武门之变以后父皇除了在大唐攻灭东突厥的庆功宴上大笑了一次之外就几乎再也没有过。 这几年他和长孙皇后一直在想尽办法讨父皇的欢心。 父皇在他们的面前也总是尽量表现出一些高兴的样子。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 父皇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真正地原谅自己。 这一刻李世民的眼眶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他多么希望父皇能够体谅他当初的决定。 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再次回到他在父皇和母后身边承欢膝下的日子。 在李世民和李治回到立政殿的路上李世民突然开口对李治说道:“雉奴…你的表现…为父很欣慰。” 李治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道:“父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话以后父子俩相视一笑。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多。 李治知道自己的父皇最在意的是什么。 而李世民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尽力帮自己实现愿望。 龙骑军返回长安城的时间先一步通过快马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一同送回的还有攻破伏俟城并生擒伏允的消息。 李世民派了李承乾和李治两人一起代替自己迎接龙骑军进城。 并宣布长安城欢饮三日以示庆贺。 长安城的百姓们闻听龙骑军凯旋纷纷走向街头。 更有很多百姓跟着李治两人的仪仗直接来到了城外。 李治和李承乾两人一直走到离城二十里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这对龙骑军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礼遇。 要知道严格来说此刻的吐谷浑还没有正式灭国。 当然,伏允被生擒其实已经意味着吐谷浑国已然名存实亡。 今后大唐与西域诸国之间的商路将会畅通无阻。 只等李靖带人横扫了吐谷浑全境之后那里将会正式归于西域都护府管辖,并由朝廷委派官员对那里进行管理。 龙骑军归来 出行广州 苏烈见到李治两人居然出城这么远来迎接自己,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在距离两人很远的地方就提前下马并快步向着李治两人走去。 李承乾在处事上要比李泰成熟很多。 他见苏烈下马以后马上就带着李治迎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考虑的并不是龙骑军会跟谁更亲密。 而是做为太子所应该表现出来的胸襟和气度。 李治很好的配合了李承乾。 他并没有过多的表现自己,而是一切都以李承乾为主。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李承乾和苏烈的身上。 一通繁琐无趣的礼节之后李承乾和李治终于迎着龙骑军的将士们返回了长安城。 城中的百姓们顿时高声欢呼了起来。 龙骑军的战士们全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所有人都一脸骄傲的接受着百姓们的欢呼和赞扬。 苏烈和副将张磊两人在马上相视一眼。 随后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李治乘坐的马车。 他们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拜晋王所赐。 没有晋王殿下的提议就没有龙骑军。 更不会有他们后来所接受的那些训练。 没有龙骑军,他们可能还只是军中的一名普通将校。 不是在人情世故中消磨着自己的斗志便是在无数猛将的光芒掩映之下默默无名。 而他们所感激的李治,此刻却正在思索着龙骑军的下一步招兵计划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李愔研究出了石油的冶炼工艺以后李治已经向李世民建议在延州建立一座炼油厂。 钱是由李治出的,将来产生的利益他和李世民父子将会对半分。 李治已经将石油化工的发展方向告诉了李愔。 他相信在李愔的带领下大唐的化工行业将会很快迎来高速发展。 这其中威力更大的炸药就是李治要求重点发展的方向。 李治已经见识到了这个时代工匠们的实力。 更是已经将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机械知识编写成了书籍。 李治相信只要能够将炸药发明出来颜立德等人一定能够根据他提出的想法将枪械和子弹研究出来。 到了那时龙骑军的战法就要进行新的调整。 他们将会是第一批使用枪械这种热武器的战士。 龙骑军的第一次扩军李治只招募了两千人。 有了之前的战绩打底这一次的招募进行得更加顺利。 十六卫中有很多年龄不大身体素质也比较好的战士都跑到龙骑军的大营里来应征。 那些十六卫的主将们对此既是气愤又是无奈。 龙骑军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唐的最强战力。 别说是那些年轻的士兵就是他们这些老将都想到那里去谋求新的发展。 龙骑军的招募工作完成以后李治并没有拖延。 李他马上就找到了李世民要求尽快出发。 北方地区的蚕丝在李治和世家的大量购买之下已经所剩无几。 这种情况也将会在今后几年内形成常态。 所以李治必须要尽快前往岭南,在那里开辟出一片新的桑蚕养殖基地。 李治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广州。 广州是岭南道的首府,同时也是大唐的海贸口岸。 来自各国的商船每天都会在这里进出,使得这里云集了大量的外国商人。 李治的所有计划都将从这里开始。 广州都督党仁弘为了表示对李治的恭敬亲自带人出城十里来迎接李治。 党仁弘以为李治还是个孩子肯定会喜欢宏大的排场。 因此他特意组织了大量的百姓敲锣打鼓地来迎接李治。 没想到他的这一记马屁算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马腿上。 李治从马车上下来见到迎接的场面之后当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场面有些过于壮观了。 而且现场除了少数人脸上带着笑容之外其他大部分人明显能够看出不是发自内心的想来见他。 这些人的脸上不但没有笑容甚至还略带着一股焦急的神色。 很明显李治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烦恼。 党仁弘并没有注意到李治的神色变化。 他满脸笑容的来到了李治面前开口道:“晋王殿下代表陛下巡狩一方,一路辛苦了。” 李治微笑着应对道:“党大人客气了,本王此来恐需叨扰许久,还望大人多多照拂。” 党仁弘道:“殿下说笑了,能为殿下效劳正是下官的荣幸。” 说着就开始为李治引荐都督府的其他官员。 李治先是与这些官员挨个打了一下招呼随后便环视了一下周围。 他对党仁弘说道:“本王此来乃是公务,党大人接待的如此隆重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啊!” 党仁弘笑道:“此乃岭南百姓们的一番心意,下官也是无法阻拦啊!” 李治道:“党大人就莫要取笑本王了,本王于岭南百姓尚无任何瓜葛,又怎能当得百姓如此爱戴?” 虽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李治还是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党仁弘。 党仁弘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稍微愣了一下。 随后尴尬的开口道:“许是百姓们知道殿下此来定能为他们带来好处,因此才表现得如此热情。” 李治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些百姓们笑了笑,随后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对党仁弘道:“此来路途遥远本王实在是有些累了,我等还是快些进城吧。” 现场的气氛明显不够热烈,李治对这种形式主义也没有什么好感。 因此他赶紧提出了进城的要求。 党仁弘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倒是没再拖延。 他匆匆打发了欢迎的队伍以后就带着李治向着广州城内行去。 一路上李治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广州城外的很多地方都建设的非常繁华。 各种高大的楼阁,奢华的府邸几乎随处可见。 只看城外的发展程度似乎要比长安城还要繁华一些。 这让他对广州之行多了一番期待。 如果这里真的发展得如此好那么接下来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要快得多了。 可惜的是李治的期待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他进入到广州城以后马上就见到了极其反常的一幕。 广州的布局 晋王阁开业 刚刚进入城门李治就感觉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宽阔的街道上似乎看不到多少行人,也看不到太多华丽的建筑。 最让李治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百姓们似乎都只住在靠近城门的地方。 就连专门为外国商人开辟的番坊都没有什么人居住。 李治沿途所能看到更多的反而是接连不断的各种衙门公署以及兵营。 似乎这座城池就是专门为官府和驻军所建的一般。 李治带着满心的疑惑跟着党仁弘来到了都督府,发现这里建得倒是非常奢华。 党仁弘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来招待李治和随行的苏烈张磊等一众将领。 其中薛礼这个年轻的小将最为引人注目。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能座上中郎将的官位,这在整个大唐都是不多见的。 李治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新鲜的海鲜,因此这顿饭吃得倒是非常尽兴。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烹饪技术实在落后。 因此菜品的做法有些单一,除了简单的蒸煮以外便再也没什么了。 吃过饭以后李治便迫不及待地向党仁弘询问起了岭南道的具体情况。 他首先对党仁弘问道:“党大人,眼下岭南各族对我大唐统治可有抵触?” 党仁弘道:“启禀殿下,眼下岭南情况尚可。” 说完这句之后他又将岭南的大致情况讲述了一番。 总体来说广州附近地区由于商业发达因此人口较为稠密。 官员的任命也都掌握在朝廷手中。 而其他各州则多半由当地的大族或是一些部落独自治理。 各个部落虽然经常互相争斗但是对于朝廷的命令倒是不太抵触。 不过由于交通条件的限制使得这些地区的人口难以流动。 因此朝廷对当地百姓的影响力要远远低于当地的世家大族。 经过一番深入的了解之后李治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他准备先从朝廷把控牢固的广州附近开始一点点向外延伸发展。 李治的发展方向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发展轻工业和手工业。 利用这里的人口愿意经商而不愿意耕种的特点促进商业的发展。 另一个方向则是利用那些即将到来的俘虏,让他们开垦土地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 这里的农业发展潜力巨大,李治有信心在几年之内让整个岭南道的粮食产量翻上一番。 李治利用了几天时间,将附近的各个区域全都转了一遍。 然后在广州城外购买了一大片荒地。 他要在这里复制一个工业园,将水泥工坊,建材工坊和玻璃工坊以及化妆品工坊全都建立起来。 之前他联系过的那名天竺商人到现在都还没能找到橡胶树。 因此他要在这里继续联系天竺商人让更多的人来帮自己寻找。 他还在靠近繁华地段附近购买了一片土地,准备在这里也兴建一座晋王阁。 随着全国的炼钢厂逐渐完成了升级改造,眼下大唐的钢铁已经可以大量地供应给普通的百姓。 因此李治现在根本就不愁没有材料可用。 他雇请了大量的工匠帮他建设工业园和酒楼。 将作监派来的人则被他用来制造各种需要的设备。 又是半个月之后第一批将近三万人的俘虏终于被押解了过来。 李治马上让广州城里的一万多大军监督着他们开垦土地。 他并没有贸然地将人带到那些无人区。 而是沿着广州城外的荒芜之地一点点地开垦过去。 有着司农寺的官员在,适合开垦的土地早就已经被圈定了出来。 这些俘虏只需要按照要求砍伐树木,清理杂草以及平整土地就行了。 李治在这边忙碌的时候,长安城里的晋王阁终于正式开始营业。 开业的当天房玄龄等一众大臣全都主动过来捧场。 当他们进入晋王阁的时候马上就被这里的豪华装饰给震惊到了。 一楼的地面上铺着浅色的大理石,洁白的墙面贴了将近一人高的瓷砖。 瓷砖上一幅幅精美的图画烧制得如栩如生。 墙壁和屋顶上还悬挂着精美的琉璃灯盏。 一张张实木制成的长方形桌子整齐地排列在主过道的两旁。 每张桌子都配备了四把座椅。 这一层并没有预留单间,所有的单间都被放在了二三层。 裴明礼亲自带领着房玄龄等人在二楼转了一圈。 这里有二十多个单间,每一个单间都有不同的装修风格。 有的古色古香,有的整洁明亮。 包间里的桌椅都是十人标准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可以旋转的玻璃托盘。 最主要的是每个单间还都专门起了名字。 到了三楼场地似乎突然之间空旷了起来。 除了四间巨大的包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设施。 这四间包间每一间都摆放着一个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巨大圆桌。 裴明礼将众人请到了正北面的包间里入座。 随后他便用手轻轻一拉挂在墙角的一根绳索。 不等众人发问裴明礼便开口解释道:“这根绳索的另一端连通了后厨,只要轻轻拉动后厨就会开始做菜。” 房玄龄开口笑道:“这个主意一定是晋王殿下想到的,只有他才能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王珪道:“也不知晋王殿下在岭南过得如何?” 长孙无忌说道:“前两日传来家书,据皇后所言尚还不错,也不知是真是假。” 戴胄道:“岭南之地环境之恶劣人人闻而色变,想来殿下也只是不忍让家人担心。” 段纶道:“不如本官再招募一些工匠送将过去,多少也能帮衬一二。” 张儒也开口道:“司农寺也可再加派一些人手。” 颜立德开口道:“诸位就无需挂心了,恩师早就拒绝了本官加派人手,想来是心中早有计较。” 裴匪舒开口道:“本官想要派人出一份力也被殿下拒绝了。” 房玄龄道:“殿下做事向来懂得未雨绸缪,想来他已然胸有成竹了。” 众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两下轻微的敲门声。 裴明礼开口道:“菜来了,诸位不妨边吃边聊。” 说完这话他便伸手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晋王阁爆火 调查腐败 房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门口。 只见几名貌美的侍女每人手中端着一个精巧的托盘走了进来。 领头的一人一边将菜品摆上桌面一边向众人介绍着菜品的名字。 接下来除了领头的侍女之外其他人又来回走了两趟才将所有的菜品上完。 房玄龄等人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菜品。 他们几乎认得所有的食材,但是很多食材的做法他们却从未见过。 裴明礼亲自动手为所有人斟上了一杯白酒。 随后举起一杯纯净如水的白酒说道:“此酒名叫醉仙酿,乃是晋王殿下提供的酿酒之法。” 他微笑着对众人继续道:“小人毫不客气地说,此酒乃是大唐最好的美酒。” 说完这话他当着众人的面浅尝了一口。 随后继续道:“此酒清洌甘醇回味无穷,但初饮此酒切不可大口畅饮。” 众人听了裴明礼的话以后小心地浅尝了一口。 随后他们便明白了裴明礼提醒的用意。 这酒刚一入喉便如烈火一般顺着喉咙一路直下,很快就在胸口处燃烧起了一团火焰。 房玄龄张口呼出了一口酒气,顿时闻到了一股清香。 众人也几乎在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随后便忍不住纷纷开口赞叹起来。 房玄龄道:“此酒比之三勒浆更加刚烈,却又多了一股独有的清香。” 长孙无忌道:“此时本官的胸口如同燃烧了一团烈焰,只感到浑身无比舒畅。” 戴胄道:“此酒比之宫廷御酒还要干净透明,劲道更是强了不止一筹。” 段纶感叹道:“这才是男儿当饮之酒啊!” 裴明礼笑道:“诸位大人尽管放心痛饮,此酒不易上头,即便喝醉也不过是酣然一梦。”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眼前一亮。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此酒会如同三勒浆一般喝醉以后让人头疼欲裂。 没想到裴明礼却告诉他们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那今日说什么都要一醉方休了。 于是众人便彻底放开了酒量热热闹闹地畅饮了起来。 此时在晋王阁的一层和二层都有一些人呼朋唤友地进来尝试。 他们原本的目的本来是想要看看这座长安城里最大的酒楼有何特别之处。 没想到刚一进来就被这里的豪华装饰所吸引。 等到点菜时又被各种奇怪的菜名和高昂的价格吓了一跳。 等到他们咬牙点完了酒菜以后很快又被独特的炒菜和美酒的味道所征服。 当他们离开以后马上就开始主动向其他人宣传晋王阁。 很快就给这里带来了新的客户。 于是短短的几天之内晋王阁的生意就变得火爆了起来。 特别是这里的各种美酒更是吸引了大量好酒之人前来购买。 虽然晋王阁的酒要比其他地方贵上许多,但是酒的品质却远远超过了别家。 晋王阁的独特可远远不止酒菜。 这里的两座副楼里还提供了洗浴以及各种表演。 这就使得晋王阁能够接纳各种阶层的顾客。 长安城的各处产业为李治不断地输送着金钱,让他可以在广州安心的进行建设。 几万人的战俘最需要的就是一处挡风遮雨的住宅。 因此先期水泥厂和建材厂的产品主要负责供应房屋的建设。 至于玻璃和化妆品则是被李治直接卖给了那些外国商人。 李治又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能干的掌柜,让他负责这里的所有产业。 此人名叫阮鸿禧是广州城一带的商业掮客。 专门负责帮人寻找货源,联系买家等等工作。 李治打听到这个人很有些才华而且人脉广阔。 但不幸的是他曾经几次尝试着想要自己做些外贸生意却都因为意外而失败。 李治觉得这也是个妙人,于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招揽了过来。 阮鸿禧也的确没有让李治失望。 他很快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李治拿下了许多大单。 他的做法与裴明礼有很大的不同。 裴明礼注重的是开发大唐国内的市场,很少大批量地向外国商人供货。 而阮鸿禧则将商品主要卖给外国买家,以此来换取更多大唐国内需要的商品。 商业上有了阮鸿禧的打理李治就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了荒地的开垦上。 他将砍伐下来的树木加工成各种建筑材料和船板。 然后又建造了一座用来烘干木材的巨大暖房,通过燃烧煤炭的方法给房间加热并保持干燥。 这里的气候太过湿润,正常的情况下很难将木材自然晾干水分。 开垦出来的田地直接就会种上庄稼。 这里的温度足够保证粮食成熟。 广州都督党仁弘在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来和李治谈套近乎。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来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一来是因为李治太忙,二来则是因为他发现李治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见到他。 党仁弘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一名三品大员,而且和李治的工作也没有什么交集。 于是干脆毫无压力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可是党仁弘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治早就已经开始偷偷的调查他。 原因就是李治发现这里的官场可能存在着非常严重的腐败现象。 这种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 李治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现有外国商人居然明目张胆地向普通的小吏行贿。 这就说明这种现象存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既然连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小吏都能明目张胆地受贿那么其他官员又怎么可能手脚干净? 而一个尽职尽责的主官绝对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存在如此长的时间。 李治知道党仁弘是最早跟随太上皇的人,也知道他深得父皇的宠信。 但是他却使得岭南的官场到处乌烟瘴气。 这样的人李治是肯定不能容忍的。 所以一旦等到他掌握到足够的证据第一时间就会将党仁弘依法拿下。 很多龙骑军的人已经被他以商人的身份派了出去。 虽然他们都是新面孔但是在这里却一点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些人通过隐秘的方式从阮鸿禧的手里拿到各种商品然后就在广州城外做起了生意。 假装好心的小吏 关小六是龙骑军第一批里的百夫长。 由于头脑灵活,善于观察所以一直都是在负责侦察任务。 这次有幸和其他十人一起被李治选中来收集广州官员的犯罪证据。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因此他在做事的时候非常的认真投入。 关小六冒充的是一名来自河南道的商人,贩卖的商品乃是瓷器。 这种东西不属于出口限制的物品而且在陆上贸易中也很容易就能通关。 然而奇怪的是瓷器在广州这边明明出口更多但是很多商人却经常受到刁难。 关小六的任务就是查明其中的原因。 他和几名同伴一起压着一个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假装刚刚来到广州城。 他们来到广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到边防口岸去报备。 唐朝的边防口岸以前统称为关津。 既承担关卡的职能又要负责对外国商人的货物进行收税和朝贡贸易。 当然此时的税率还是非常低的。 大多数商品都不超过一成的税率。 朝贡贸易对外国商人也十分友好。 一般情况下是朝廷留下品质最好的三成以高于市场的价格直接买下。 剩下的七成由商人们自由贩卖到大唐各地。 但是自从李治提出了商法以后大唐各地的关津就被改成了市舶司。 职能也转变为既管理外国商人和货物进出又管理本国商人和货物的进出。 这样就能够有效地避免一些走私的情况发生。 关小六将自己的行商证件和货物清单一同交给了办事的小吏。 但是他故意忘了要悄悄地给小吏一些孝敬。 于是这名小吏便满脸不情愿地接过了关小六手中的材料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随口问道:“哪里来的商家啊?经商几个年头了?” 关小六道:“回官爷,小的来自洛阳城,经商已经两个年头了。” 那小吏听到关小六的介绍马上眼睛一亮。 随后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些。 只听他温和地对关小六说道:“才经商两年就敢插手外贸生意,你小子胆子可是够大的。” 关小六面带悲戚的说道:“不瞒官爷小人这也是没有办法,原本小人也不喜欢经商,奈何家父和兄长行商出了意外,因此…” 那名小吏假装同情地说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原来还是段伤心事。”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小郎君,在这广州城可有什么亲人故交?” 关小六道:“哪有什么故交?不过是凭着一身血气硬闯罢了。” 那小吏假装感叹了一声说道:“单凭匹夫之勇哪能做得了生意。” 说到这里他假装仗义地开口道:“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本官就好心帮你一次,替你联系一个买家可好?” 关小六高兴地说道:“哎呦!那可太感谢官爷了,小人正在发愁要如何寻找客户呢!” 那个小吏道:“感谢就不必了,本官也是见不得可怜人,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口中说着那小吏便手脚麻利地帮关小六做了登记。 完事儿以后和旁边的人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关小六离开了官署。 小吏带着关小六等人出了广州城一路向着城外的一片高档住宅区走去。 路上的时候小吏开口道:“刚才出来的匆忙,还没问小郎君这些瓷器打算作价几何啊?” 关小六道:“回官爷,小人的两千件瓷器都是精美的三彩瓷,听说很受番商的欢迎。” 说到这里他故意迟疑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小人想要作价千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唐三彩是这两年刚刚兴起的一种瓷器。 可以说是专为满足外国客商对绚丽色彩的喜好而专门开发的。 这两年的价格一直都在快速上涨。 关小六给出的价格是经过多番打听以后才确定的。 这个价格要比多数的成交价稍低一些但是也有成交的先例。 这就非常符合他这种新手急于开拓市场的心理。 那小吏听了关小六的报价以后忍不住有些皱眉。 他之所以如此主动地给关小六联系买家就是想要从这场交易中间赚些差价。 如今关小六给出的价格虽然不算最高但是很多番商也能凭自己的谈判买到。 这样一来就体现不出小吏的作用。 同样的他能拿到手里的钱自然就要少上很多。 于是他假装为难地开口道:“小郎君要价虽不是最高,但也是相差不远。”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换成其他长期往来的大商家这个价格还能够出手,只是…” 说到这里小吏就不再说下去了。 关小六为难的开口道:“大人的意思小人也明白,只是这三彩瓷如今价格飞涨,小人拿货的成本也是不小啊!” 小吏道:“小郎君,本官痴长几岁与你说话便不客气了。” 关小六赶紧开口道:“大人尽请明言。” 小吏道:“眼下你毕竟只是新人,打通商路才是关键,这赚钱一事还应徐徐图之啊!” 关小六道:“大人教诲的是,怎奈小人这一趟舟船车马,吃饭住店都是成本。” 说到这里他两手一摊继续道:“小人总不能连回去的路费都赚不到吧?” 小吏道:“本官在这广州城也算待了有些年头,各种货物的价格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看着关小六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你这价格即便降上两成也不致赔钱,以本官看来不如做长久打算。” 关小六道:“大人,这样的价格小人可是真的赔钱了呀!与其如此小人还不如在洛阳城坐等买家上门。” 小吏听了这话以后语带怒意地说道:“小郎君怎的如此短视?一次吃亏换来长期主顾才是正道啊!” 关小六道:“官爷所出之价格小人在洛阳城便可轻松售出,又何需跑到这里来交易。” 小吏见关小六实在不愿接受自己的报价于是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 但他还是不想彻底放弃。 于是他又咬牙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加上一成,本官的脸面也就只值这些了。” 一百贯虽然落到手里没有多少,但小吏的想法是能赚一些是一些。 然而让他意外的却是关小六对这个价格仍然不肯接受。 针对与进展 关小六的任务可不是卖货,而是要找到这些官员的违法证据。 如果答应了小吏的条件那么即使有所收获也与他的任务不符。 毕竟大唐对官员经商虽不支持但是也没有明确禁止。 因此关小六又一次拒绝了小吏的报价,想要看看他下一步将会如何针对自己。 小吏见到关小六如此不识时务终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道:“既然小郎君对货物的价值如此坚持,那本官便无法对人张口了。” 他跳下马车继续道:“本官在此预祝小郎君早日完成交易。” 说完这话他一甩衣袖便怒气冲冲地沿着原路返回。 关小六假意追上去央求了半天,但是却如何都不肯在价格上让步。 于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便就此不欢而散。 关小六等人在城外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先行住下。 随后留下三人看守货物,其他人便开始到坊市里打探情况。 由于他们不以卖货为主因此除了偶尔与其他商人探讨一下瓷器的行情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认真观察坊市的运作情况。 那名小吏离开关小六等人的视线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城内。 他先一步来到坊市,向市监署和平衡署分别交代了一下关小六等人的来路与货品。 小吏分别与他们悄悄密谋了一番,主要是商量如何针对关小六,让他的货品无法找到买家。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的能力。 他们常年与各国商人打交道,早已有了一套拿捏这些商人的办法。 因此当他们下定决心想要针对某个商家的时候,那么这个商家是不可能在广州城谈成任何生意的。 关小六等人此刻还不知道。 就在自己等人收集着那些官吏的情报时,整个坊市已经开始在暗中关注他们的商队。 只待他们带着自己的货物进入到坊市时就会感受到整个坊市对他们的恶意。 经过大半天的探访,关小六等人亲眼见证了不少次大小官吏在坊市中吃拿卡要的事例。 这些还只是针对那些流动商贩的手段。 关小六相信,那些常年在此地居住的商贩肯定还会有另一套贿赂这些官员的方法。 等到坊市关闭的时候关小六等人分头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栈。 接下来他们还要将今天获得的情报进行汇总。 并将情报传递给薛礼带领的另一波人马。 他们会拿着李治的手书以及自己的鱼符主动找到情报上提供的那些被强行索贿的商家。 并要求这些人在必要的时候出面作证。 薛礼等人并不担心这些商家不肯配合。 一来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证据。 二来则是这个时代的商家地位低下。 他们面对官差的时候是绝对不敢反抗的。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薛礼等人这是在为他们解决麻烦。 而且薛礼等人身后的主使是李治,这样的势力也足够强大。 转过天来,关小六等人便赶着马车来到了坊市。 然而没过多久关小六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首先就是,自他们进入坊市以后除了市门监的人向他们讲述了一下坊市的规矩之外再没有任何官吏找过他们。 此外,所有的外国商人似乎都在刻意远离他们的位置。 甚至就连两边的本地商户都刻意离他们稍远了一些。 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过来与他们搭话。 任凭关小六如何大声揽客都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关小六知道自己这是被人针对了。 但是这也正好给了他们继续留下来的机会。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关小六依然每天都会出现在坊市里。 不过身边跟随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关小六的钱已经快要花光了。 大家都在等着看接下来会上演何种好戏。 然而另这些人绝对没有想到的是。 那些离开了关小六的人此刻却仍在不停地收集着这里的各种犯罪证据。 李治这边的开垦工作也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大片的原始森林被砍伐以后,里面的腐植全都被清理出来烧掉。 随后又被铺撒上一层厚厚的生石灰进行灭虫和消毒。 仅需两三天的时间撒过生石灰的土地就可以扦插上桑树枝。 司农寺的官吏们会带着一些俘虏每天检查桑树的成长状况。 那些新开垦的农田也是如此。 就连农田周围的土地以及河道都会进行消毒。 蒲公英成为了这里最受欢迎的植物之一。 李治用蒲公英和一些其他药材配合制作出了很多茶饮,药剂以及膳食。 这些东西能够大大地缓解北方人对于南方气候的不适。 除此之外李治还制作了大量的冰饮,每天不限量的供应这些人。 由于广州的夏日炎热,所以李治将这些俘虏分成了四班。 每班只需要工作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停下来休息。 这样做并没有影响太多的进度。 战俘们的体力时刻保持着充沛反而能够更快地完成工作。 仅仅几天的时间,李治就带人开发出了上百亩农田以及两百多亩的桑树林。 除此之外还铺设了好几里长的水泥路。 最让人欣慰的是自从这些战俘来到广州以来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因为瘴气而生病。 李治此时正在听取苏烈汇报贪腐案的调查情况。 当苏烈说出很多商贩都会被强行索贿以后李治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他开口对苏烈说道:“广州城乃是商业大城,这里的官员长期与各种商家打交道必然会滋生各种腐败。” 苏烈道:“殿下,目前尚无任何主要官员的犯罪证据,不知下一步要如何行事?” 李治道:“此事无需着急,那些小吏既然敢如此大胆地胡作非为自然与其上司的作风有关。” 说到这里李治微微一笑。 随后他以非常确定的口吻说道:“只要抓住了更多小吏的把柄将他们绳之以法,到时…” 苏烈目光一亮随即接口道:“殿下的意思是让这些人逐级举报,然后连根拔起?” 说完这话他又不禁有些犹豫。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如此一来涉及的人员定然不少,是否波及的有些大了?” 中间人出面 李治听了苏烈的话以后笑道:“此事如不闹得大一些本王又怎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苏烈疑惑地问道:“莫非殿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反腐?” 李治道:“反腐自然是要做的,但有些事情却远比反腐重要得多。” 苏烈张口想要继续询问,但话到嘴边他却忽然忍了下来。 晋王殿下想要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说,此时又何必急于询问? 李治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转而开口问道:“新军的训练如何?将士们对此地的环境可还适应?” 苏烈道:“有了殿下提供的药剂将士们倒是能够忍受,只是…” 李治道:“只是如何?” 苏烈道:“只是在如此高温下训练将士们的训练强度实在是难以保证啊!” 李治听了以后笑着摇头道:“你也是个死脑筋,将士们在陆地上难以训练,为何不干脆进入水中?” 苏烈出生于冀州,属于典型的北方人。 所以他虽然也会游泳但是对水中的训练项目还真是没什么了解。 于是他有些尴尬地挠头道:“这个…殿下…卑职向来生活于北方,对水中运动实在是不懂啊!” 李治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待我编写几条水上训练之法,你再去招募五百南方的新兵到时和他们一同训练。” 苏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忍不住一嘬牙花。 李治的意思明显是想让那五百南方兵来指教导他们的水上本领。 这让苏烈感到多少有些难为情。 李治一看苏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开口说道:“龙骑军想要更加强大就必须要适应更多的环境。”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对苏烈问道:“你又怎知龙骑军将来不会在水中与敌人作战?” 苏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心中一惊。 之前的连续胜利使得他已经有些飘了。 不止是他,就连龙骑军的其他人其实都已经有些飘了。 他们已经非常自然地认为自己就是大唐最厉害的军队。 已经完全不将其他友军或敌人放在眼里。 如今李治的话让苏烈突然意识到,龙骑军其实还有很多的短板。 这些短板很可能使得他们在面对敌人的长处时轻易地落入下风。 想通了这些以后苏烈马上恭敬地开口道:“多谢殿下提醒,不然卑职可能要犯下大错。” 李治道:“此时知道也还不晚,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李治早就发现了龙骑军的状态有些不对。 他一直想要提醒一下苏烈。 然而之前并没有合适的借口,他怕贸然提出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如今苏烈刚好给他提供了机会,因此他便毫不犹豫地提了出来。 接下来李治将他知道的一些水上训练的项目详细地列举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让苏烈带人去和刚刚成立不久的大唐水师去进行交流。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虽然大唐已经在他的提议下成立了一支海军。 但是大多数的官兵和战船还是来自各个沿海州府。 这些原属于地方的水军其实并没有多强的战力。 由龙骑军和他们一起交流训练能够起到很好的带动作用。 大唐的水师可是今后航海贸易的重要保证。 因此必须要加强水师的作战实力。 眼下大唐的众多造船工匠已经被集中到了一起。 李治相信大唐的造舰水平肯定能够得到显著的提高。 到时候先进的战舰配上强大的水师肯定能够有效的守护大唐的海上商路。 苏烈离开以后马上就开始招募新兵。 虽然他的要求很高但是龙骑军的待遇却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因此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凑齐了五百新兵。 苏烈为了不让龙骑军在水师的面前显得太过丢人,于是就先让那些南方的新兵带领着大家一起训练了起来。 他打算等到龙骑军有了一定的水上实力再去与水师合练。 在这期间,关小六等人又收集到了很多的证据。 同时也开始有人主动接近关小六。 此人名叫冯俊材,一直从事着进口生意。 他祖上与高州冯氏同出一脉但是到他这一辈其实早就出了五服。 但此人硬是靠着冯氏的名头勉强在广州城站稳了脚跟。 同时也和坊市里的那些小吏相处得颇为不错。 他在几天前以一副好心人的模样接触上了关小六。 冯俊材先是假装疑惑地探寻关小六的摊位为何无人问津。 关小六自然是表现的一问三不知。 于是冯俊材便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便如有所得地离开了关小六的摊位。 接下来的两天冯俊材又短暂地接触了关小六两次。 但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着某些顾虑。 这样的作为看在关小六的眼里自然也就想到了他的目的。 于是他便找了个话头与冯俊材约定了一场饭局。 广州城外的一家小酒馆里关小六正在殷勤地给冯俊材倒酒。 他一边倒酒一边对冯俊材说道:“眼下小弟实在是不甚宽裕只能在如此简陋之地宴请老哥,还望老哥莫要嫌弃。” 冯俊材故作大气地摆手道:“老弟切莫自责,你我相见便是缘分,说实话,老哥当年也曾沦落到过如此境地。” 关小六叹道:“小弟实在未曾想到这广州城的生意居然如此难做,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洛阳城中安心发展。” 冯俊材摇头道:“老弟此言差矣!依老哥看来在这广州城做生意毫无难度,你不过是尚未找到捷径罢了。” 关小六先敬了冯俊材一杯随后才开口道:“还望老哥不吝赐教。” 冯俊材故作疑惑地问道:“老弟来到这广州城莫非从未与衙门之人打过交道?” 关小六一听这话连忙将入城当天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冯俊材一拍桌子假装气急败坏地说道:“老弟你还是太过年轻,如此大好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关小六委屈地说道:“不是小弟不识抬举,实在是对方给出的价格小弟难以接受啊!” 冯俊材摇头叹道:“老弟的想法有些过于短视了啊!” 交易结束开始动手 冯俊材接下来的话与那名小吏基本上如出一辙。 都是在劝说关小六先放弃赚钱的打算来建立稳定的销路。 他以为关小六对广州官吏的腐败一无所知,因此并未向他提出贿赂官员的建议。 一来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尚不亲密,他对关小六还不是很了解。 所以不敢贸然将这里的腐败现象透露出来。 二来则是因为对方见关小六年轻,想要长期在他的生意当中赚取更多的好处。 一般的流动商贩因为经常来往于各地因此都是八面玲珑。 他们在广州城只要一被刁难马上就会反应过来。 而这些人也往往都会偷偷给办事的小吏送上一些钱财,然后尽快将货物出手。 其实官吏们从这些人的手里拿到的钱并不多。 因为他们也怕因为要得太多而将对方惹怒。 那样一来对方就很有可能会跑到衙门告状从而给自己带来灾祸。 但是像关小六这种一根筋的新手却与那些人不同。 他没有社会阅历又没有固定的客户。 这就使得之前那名小吏多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那就是以帮助关小六联系买家的名义长期在交易中赚取差价。 这样一来他能够从关小六身上赚取的钱财不但更多而且风险也会大大降低。 眼前冯俊材的任务就是和关小六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价格。 因此他便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 冯俊材说道:“这市舶司里的小吏哪一个的人脉都不简单,由他帮你联系买家岂不是更加稳妥?” 关小六道:“但是对方给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小弟根本就没有利润可言啊!” 冯俊材道:“先有销路才能再谈利润,老弟在此拖延多日岂不是成本更高?” 关小六道:“小弟当时也未曾想到这里的生意如此难做啊!” 冯俊材道:“你所售之物虽然紧俏但参与的商家却也不少,买卖双方都有固定客户,谁会愿意与你一个新人交易?” 冯俊材的话初一闻听还算有些道理。 然而仔细一想却是充满了漏洞。 大唐的瓷器向来都是供不应求。 只要价格合理那些外国商人往往都会趋之若鹜,哪里还会有人挑选卖家。 关小六假装焦急地问道:“如今小弟已然错失了机会,不知老哥可有这方面的门路?” 冯俊材道:“老哥我虽然没有门路但和市舶司的官吏们倒是颇为熟识,不如就由老哥出面再帮老弟缓颊一下?” 关小六当即高兴地点头道:“如此就多谢老哥了。” 冯俊材道:“你我一见如故,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只是这价格方面可不要让老哥我为难啊。” 关小六假装无奈地说道:“如今能尽快将货物售出已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奢谈价格!” 冯俊材听了关小六的话以后心中暗道:此事成了! 只听他开口问道:“不知老弟准备出价多少?” 关小六咬牙道:“小弟愿以八百五十贯的价格将所有货物全部出售,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冯俊材听了关小六的报价以后双目一亮。 那名小吏原本期望的价格是八百贯。 但是他表示九百贯也能勉强接受。 眼下关小六的报价虽然不是最为理想但也绝对符合小吏的预期。 如此一来自己不但省去了一番口舌而且事情办得也算漂亮。 今后再与这些小吏们打交道时地位自然也能提高一些。 想到这些冯俊材马上开口对关小六说道:“老哥这便替你去传话,如若可行便由老哥做东安排你们双方详谈。” 关小六赶紧起身道谢并恭恭敬敬地将冯俊材送到了门外。 之前收集到的犯罪证据已然够多,所需的证人也有了不少。 所以李治已经决定让他们尽快收网。 关小六这桩生意完成的时候就将是龙骑军收网之时。 到时候恐怕整个广州城的坊市都要因此而停开一段时间。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李治的最终目的。 包括苏烈在内的所有人都只是在按照李治的命令一步一步的执行。 冯俊材的办事效率很快。 转天一早他便派人将关小六请到了一座幽静的茶楼。 当关小六走进包间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之前的那名小吏正端坐在主位上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关小六此时仿佛突然之间开窍了一般。 他进门就开始给那名小吏赔礼道歉并且毫不拖沓地就跟随小吏来到坊市里与人进行最后的交易。 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取证的阶段。 关小六手中的瓷器全都是出自李治开办的窑口。 那里所用的工艺全都是经过李治改良过的。 毫不夸张地说那里烧制出来的瓷器全都是大唐最顶级的品质。 然而为了让双方的交易能够顺利完成市监署和平衡署的两个小吏就必须要出具一份次一级的交易文书。 如此一来那名波斯商人虽然拿到手里的货物是最好的,最终付出的货款也是一千贯。 但是落在文书上的价格却变成了八百五十贯。 这就使得朝廷无形之中就损失了一笔税款,而几名小吏却全都能从这笔交易中拿到好处。 关小六假装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他在交易完成之后就第一时间离开了坊市。 接下来就将是薛礼等人动手的时间,他必须在此之前将证据交给薛礼。 薛礼拿到最后一批证据以后马上就向李治申请动手。 于是李治果断地让苏烈暂停了龙骑军的训练将所有人全都调回了广州城。 与此同时李治还让苏烈封锁了从广州城到开垦区的道路。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狗急跳墙,联系到这里的一万多府兵一同造反。 他将要做的事情牵连甚广,因此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安排完这些李治便带着刘安,柴龙以及段师子三人返回了广州城。 接下来他就要正式开始实行观察使得权利亲自审理广州城的腐败案件。 苏烈的行动非常迅速。 他并没有提前通知党仁弘等广州城的主要官员。 而是在第一时间就带人封锁了城外的坊市以及四处城门。 审案 直到李治回到广州城并亲自找到党仁弘让他一同参与断案党仁弘才在震惊中知道了李治的动作。 他在一阵慌乱之后满脸怒气地对李治说道:“殿下如此行事可曾考虑过老臣的感受?” 李治道:“党大人暂且息怒,本王也是刚刚接到多人的举报深知事态严重,因此仓促之间未及多想。” 党仁弘道:“纵使有人举报殿下又怎能不经调查便随意抓人?” 李治道:“党大人且放宽心,如今举报之人已然被本王全部控制,但有诬告之事本王自会严惩不贷。” 党仁弘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李治这话明显是在告诉他此时已经是认证物证俱在。 也就是说即将开始的审问可能仅仅是为了走一个过场。 紧接着党仁弘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可能。 那就是李治很可能是要将此事追究到底。 党仁弘想到这里马上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广州城官员的腐败程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知道追究到底的结果将意味着什么。 想到那种可怕的结果党仁弘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紧跟着他突然高声说道:“殿下不与本官商量就大肆查办广州城内的官员这让本官今后如何面对同僚?” 他的声音很大,目的便是以此来通知都督府内的人赶紧向外传递消息。 此时他果然已经动了杀心,准备调动那一万多的府兵一同造反。 府兵当中的将领全都跟随他多年。 这些人的手脚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只要他们得到了消息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赶回广州城。 党仁弘的想法很好。 然而他却严重地低估了李治的头脑。 此时整个都督府都处在龙骑军的监视之下。 任何人都别想从这里轻易离开。 李治听到党仁弘的话以后道:“党大人无需如此激动,本王这也是为大人考虑。” 党仁弘怒道:“殿下不告而为又如何成了为本官考虑?” 李治道:“党大人身为一方主官这种事情本就应该主动避嫌,本王如此岂不是省得大人为难?” 党仁弘冷哼道:“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应该参与断案。” 说到这里他向李治拱手道:“本官就此告退以免落个干扰断案之嫌。” 说完这话他一甩衣袖转身就准备离开都督府。 李治在他身后开口道:“党大人即便不参与断案此时恐怕也不应离开都督府吧!” 党仁弘听了这话以后迈出的脚步一顿。 他背对着李治愤怒地开口道:“殿下莫非真的怀疑本官会故意徇私?” 李治道:“本王倒不是怀疑党大人,一切不过是按照程序办理罢了。” 党仁弘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是本官偏要离开又当如何?” 李治道:“党大人大可一试,到时结果如何自然知晓。” 党仁弘此时是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李治做事居然如此决绝,完全不给他留下一点情面。 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终究是没敢亲自尝试一番。 少顷以后党仁弘转身面向李治问道:“殿下审案之时本官作为旁听总不为过吧。” 李治笑着说道:“当然,本王原本便是来邀请党大人共同审理。” 两人说话的功夫,龙骑军已经将所有的人犯和证人全部带到。 只等李治的一声命令便可开始审案。 李治邀请党仁弘落座以后马上拿起一份卷宗看了起来。 少顷以后他便开口道:“将人犯秦亮带上来。” 站在一旁的薛礼高声喊道:“带人犯秦亮上堂…” 话音落下不久一名小吏打扮的人犯便被带了上来。 他此刻已经浑身发软只能任由两名龙骑军的战士拖着前行。 来到堂前以后龙骑军战士刚一松手,那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随后不等李治发问就赶紧跪下来磕头求饶。 只听他一边磕头一边道:“殿下饶命啊!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李治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一阵好笑。 他想不到自己提审的第一个人犯居然会是如此表现。 于是他假装严肃地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一摔。 可惜这一下没能控制好力度因此发出的声音大了些。 不但将下面跪着的秦亮吓了一哆嗦,就连一旁的党仁弘都吓了一跳。 李治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满脸怒气地开口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这句话问得秦亮一愣,心想:不是应该直接喊我的名字吗? 不过他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启禀殿下小人乃是市监署小吏秦亮。” 市监署负责监督交易,统一度量衡以及确定商品质量。 手中虽不掌握定价权却能通过对商品质量的评定来影响价格。 因此很容易滋生腐败。 李治听了秦亮的回答以后继续问道:“你所犯何罪?还不如实说来?” 只听秦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犯罪行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收受贿赂,强买强卖以及帮助商户造假以次充好等等。 李治手里拿着秦亮的卷宗一项一项地逐一对照。 这些都是龙骑军搜集而来的。 旁边还有刘安在逐条记录秦亮自己的口供。 李治对到最后发现秦亮所犯的罪行要比龙骑军搜集到的多了好几项。 最主要的是即便如此秦亮都没有招出自己行贿上级的罪名。 这可把李治给气坏了。 他需要的就是秦亮行贿上级的口供,不然他还怎么往上去查? 于是等到秦亮住嘴以后李治马上就再次一摔惊堂木。 等到又将秦亮吓了一跳之后李治开口问道:“大胆秦亮事到如今还敢有所隐瞒是以为本王不敢对你用刑吗?” 秦亮连忙开口道:“殿下饶命,小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实在是没有丝毫隐瞒啊!” 李治沉声开口道:“还敢与我狡辩,你向上官行贿一事为何不说?” 李治这句话完全是口说无凭。 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做得相当逼真,仿佛自己手里真有秦亮行贿的证据。 此时就连坐在一旁的党仁弘都被他的表演给骗了过去。 更别说原本就已经快被吓尿的秦亮。 于是这个倒霉的怂包真的没等李治用刑就开口将自己的上司给告发了。 最让李治惊喜的是这家伙居然还藏了一份行贿记录。 震慑 李治很想开口表扬一下秦亮的这个好习惯。 别看他的胆子小,可是人家的心思却很细腻。 最起码还知道留下一本账册来要挟自己的上官,免得自己有一天被人卸磨杀驴。 趁薛礼带着秦亮返回家中去拿取账册的档口李治又开始对第二个小吏进行审问。 这一次就明显没有上次顺利了。 第二个人犯名叫马楠,是一名平衡署的小吏。 平衡署也叫平准署是专门平衡市场物价,出售官府闲置杂物的一个部门。 也就是说他们的手中掌握着定价权。 马楠进入大堂以后表现得要比秦亮沉稳得多。 李治等他介绍完自己以后开口道:“马楠,你将自己所犯的罪行交代一下吧。” 马楠开口道:“启禀殿下,小人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李治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就忍不住笑了。 他原本就是想要体验一下电视中那种残暴的审讯之法。 可是刚才的秦亮实在太过草包,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头铁的,这可把李治高兴坏了。 于是李治毫不掩饰地笑着对马楠说道:“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 说完这话他马上对站在一旁的张磊道:“来啊,将这里的所有刑具都给本王拿上来,让他挑一件喜欢的。” 一旁的党仁弘听到李治马上就要动刑当时就不干了。 他绷着脸开口说道:“殿下,此时是否应该让证人上堂和马楠当面对峙?” 李治道:“本王的时间有限懒得和他啰嗦,不如先打了再说。” 党仁弘怒道:“殿下不按程序办案难道就不怕本官到时参你一本吗?” 李治道:“党大人,莫非不懂事急从权的道理?” 党仁弘道:“朝廷办案自有法度,岂可只为快速定案就乱了规矩?” 李治道:“眼下广州城的坊市还在关闭之中,党大人可知拖延一天会有多大损失?” 党仁弘道:“那也是因为殿下处事不周所造成,与办案程序有何关联?” 李治笑道:“本王如何做事就不劳党大人操心了,至于这办案程序…又不是改不得。” 李治的话将党仁弘怼得一愣。 他没想到李治居然如此快的就和自己撕破了脸皮。 至于所谓的办案程序也的确很少有人严格遵守。 可是党仁弘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李治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他也不想想李治可是当了很长时间的雍州牧。 虽然李治自己很少亲自审案但是他看李哲审案的次数多啊! 再说了,李治和李道宗,戴胄等人都没少打交道,又怎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李治怼完党仁弘以后便没再理他。 此时已经有人七手八脚地将一大堆刑具都搬了上来。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所有的刑具全都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刚刚还异常沉稳的马楠此时早已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他原本只是看李治的年纪幼小所以从心理上觉得李治不能拿自己如何。 如今看来这小小年纪的晋王殿下恐怕要比任何人都要狠辣。 李治没给马楠任何反应的时间。 刑具刚被扔到地上他就开口对马楠说道:“你有三次受刑的机会,自己先挑一件喜欢的吧。” 李治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给马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马楠知道如果此时自己再不招供那么李治马上就会动刑。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三次受刑。 可是他自己非常清楚他所犯下的罪行虽不致死但却肯定免不了要被流放。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顿时又坚定了起来,继续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李治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于是他的眼睛立即看向了地上的那些刑具。 刑具的种类不多,但是每一样用在人身上都不好受。 其中有木杖,夹板,钉椅以及牛筋鞭。 李治的眼睛在几种刑具上来回看了半天最后落在了那张钉椅上。 于是他开口对张磊道:“将人犯绑到那张钉椅上让他先在一旁坐上半个时辰。” 李治这话说得毫无波澜,然而听在党仁弘和马楠两人的耳朵里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钉椅的椅面和椅背上全都布满了钢钉。 人只要坐上去马上就会被扎出无数的血孔。 这些血孔全都不大,完全不用担心犯人会流血而死。 然而钢针刺入身体造成的疼痛却是极其难忍。 一般人只需短短一会儿就会忍不住招供。 如果时间稍微长一些犯人很可能就会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昏死过去。 现在李治张口就给定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岂不是要让马楠活活疼死?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带人将马楠架了起来。 完全不顾他的哭喊求饶,直接就按在了钉椅上。 马楠的屁股刚一接触到椅子马上就“嗷”的一声惨叫。 只听他拼命地哭喊着:“殿下饶命,小人真的没犯任何过错啊!” 李治此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开口喊道:“带下一名人犯。” 党仁弘刚要开口为马楠求情。 听到李治的话以后顿时满脸惊恐地闭上了嘴巴。 他此刻突然明白了李治的用意。 他这是要用马楠的凄惨表现来震慑其他人犯,以最直接的方式来攻破人犯的心理防线。 党仁弘不敢说话了,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李治的手段。 可以说眼前的李治绝不次于任何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手。 甚至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狠辣得多。 党仁弘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确信没有任何人能够熬得住李治的审讯。 如此下去他早晚都会被人给供出来。 第三个进来的人正是那名和关小六打交道的小吏。 他在进门以后马上就被马楠的惨叫声吸引,于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就将他那本就不太坚固的心房给打破。 使得他还没走上两步就直接跪在地上开始招供。 此人名叫陈欣,已经在关津工作了三年多了。 他所犯的罪行要比秦亮更多并且牵连的官员也不止一名。 审问结束 没等陈欣将自己的罪行全部交代完成一旁的马楠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身上那种蚂蚁噬心般的痛苦让他几度差点昏死过去。 他在一旁不住地高喊着:“殿下,小人愿意认罪,小人全都招供,求殿下停了刑罚吧!” 然而李治根本就不想理他。 只见他一边听取着陈欣的供词一边对张磊摆了摆手。 于是张磊马上就心领神会的从马楠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马楠的双眼大睁,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伴随着的还有身体上不时出现的一阵颤动。 这样的场面吓得陈欣的脑门上布满了冷汗。 他说话的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 他想要赶紧离开公堂,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尿出来。 负责记录的刘安似乎丝毫也不理解陈欣的感受。 他几次出声提醒陈欣说得慢些,以免自己的记录出现遗漏。 仅仅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陈欣就将自己的所有罪行全都交代完了。 其中光是被他贿赂的官员就有四个之多。 最主要的是他也在家中留有账册。 这就使得接下来的审讯更加容易进行。 陈欣被带走以后很快就换成了下一个。 而此时的马楠刚刚被从昏迷中救醒过来。 来人见到马楠现在的模样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勇气。 同样也是痛快地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党仁弘此时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奢望。 接下来李治又连续审问了三名人犯。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传唤过任何一名人证。 这就为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同时也给后来的人犯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连续几名人犯审理完以后马楠的受刑时间也刚好结束。 此时的他已经是第三次晕倒。 当他被张磊从钉椅上提起以后马上就大声痛哭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治给他带来的痛苦居然会如此难以忍受。 李治完全不顾马楠此时的感受。 他在马楠刚开始大哭不久就出声打断道:“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交代,如若交代不清本王还有其他手段。” 马楠听了这话以后浑身就是一个机灵。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耽误直接就将自己的罪行全都交代了出来。 此时李治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恶鬼,他只盼着早些离开李治的视线。 接下来的审讯有的顺利有人依然试图反抗。 然而李治从来都不会在反抗之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每次都是在对反抗之人动刑的同时继续提审其他人。 看到别人受罚所带来的震撼其实要比自己受罚更大。 因此每当堂上有人受刑的时候其他的人犯往往都会老实交代。 即便如此,当李治将所有小吏都审完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深夜。 广州城的腐败问题简直是太严重了。 当李治审讯完所有的小吏之后就已经知道他们的上官同样也没有任何人幸免。 接下来的两天李治又开始逐级向上审问那些管事的官员。 这些人的问题更加严重。 甚至有很多人都利用职务之便自己做起了生意。 李治虽然对此早有认识,但是当这一切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惊。 连续审问了三天之后终于到了审问那些高官的时候。 这些人的心理素质要比那些低级官员强了太多。 他们即使在和人证对质的时候也往往不会落入下风。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承认了罪行那么自己将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死亡。 不过这些人都严重低估了李治的手段。 他直接让龙骑军清查了这些人的所有财产。 之后李治也不问他们是否受贿。 只是依照他们历年来所拿到的工资和奖励来确认他们所应该拥有的财产。 至于那些多出来的财产李治就让他们自己解释。 如果解释不清就直接按照贪赃枉法来定罪。 要知道唐朝的官员可是要定期申报自己的财产的。 如果你自己申报的财产和清查出来的严重不符那罪名可就和受贿完全不同了。 这一招直接就让那些顽抗的高官们傻了眼。 甚至可以说直接就给这些人判了死刑。 原本他们想要逃避的是受贿罪。 这个罪名一般都不会杀头,最严重的不过是没收财产发配边疆。 而李治的这个办法却直接将案件的性质变成了贪赃枉法。 这样一来最高的刑罚可就变成死刑了。 于是这些人全都怕了,纷纷表示愿意彻底交代并举报他人。 只要李治在量刑的时候不要给定为贪赃枉法就行。 这一下党仁弘算是彻底绝望了。 他没等李治来审问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这些年来他一共贪污了一百多万贯。 如果按照贪赃枉法来处理的话即使他是三品大员也免不了要被一刀两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所有官员犯罪以后都会连累家人。 而贪赃枉法和受贿相比连累的程度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审完了广州城内的大小官吏李治马上就让苏烈带人将所有涉案的府兵将领全都抓了起来。 这些人在仓促之间根本就来不及组织那一万多府兵进行反抗。 接下来李治就让龙骑军的一些人接替了那些将领的职务。 为他后续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不到十天的时间李治就将所有的卷宗全部整理妥当。 然后让苏烈亲自带领着两百多人押送着人犯和清查出来的财物返回了长安城。 同时让苏烈带回的还有几封家书和一份厚厚的奏折。 苏烈离开以后李治果断地重新招募了一百多名小吏。 由他亲自带领着这些人将坊市运行了起来。 无论是新的商法还是市舶司的建立都是李治自己提出来的。 因此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清楚海关该如何运作。 到了此时李治的计划已经算是正式开始。 只要他的那封奏折能够通过就可以加快进度了。 广州城湿热的夏季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李治此刻的心情。 即便他此刻远离了朝堂的中枢但是他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影响力会降低。 因为李治相信他的那封奏折将会再一次给整个朝堂带来强烈的震撼。 长安城的变化 李治在广州城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这里的百姓和商人们。 因此还没等审理彻底结束整个广州城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大肆庆祝。 这些人有普通的百姓,更多的却是来自大唐内外的那些商人。 他们已经被这里的官员剥削得太久了。 久到很多人都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 因此就在李治审案的过程中有很多人都主动找到他去报案。 这也为李治补充了很多详实的证据。 所有举报人的身份李治都帮他们隐瞒了下来。 这样一来即使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遗留下来的势力也找不到具体的人来进行报复。 李治在广州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长安城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很多原本在长安城内的偏僻之地蜗居的百姓都在抓紧时间卖出自己的房子。 他们都准备到工业园区内去重新购买房产。 那里的房子现在已经开始成为了抢手货。 工业园内的坊市已经建造完成。 并且凭借着干净整洁的环境以及园区内比较强劲的消费能力吸引了大量的商户。 这就使得那里的房子也从之前的无人问津变得紧俏了起来。 园区的房子不但面积更大而且建造得也更加牢固。 最主要的是里面还附带着蜂窝炉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这些都是之前为灾民们配制的。 如今灾民们已经离开但东西却都留了下来。 在园区内买房还有另外的好处。 其一就是李治的工坊经常会因为扩大产能而雇请工人。 这些工坊给的工钱很高,基本上一个人工作就能勉强养活一家人。 除此之外在这里买房的人还能将自家的孩子送到学院里面去读书。 虽然那里的学习科目与其他的书院大有不同。 但是在这个知识匮乏的年代总有些人家还是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去尝试一下的。 对于这种情况京兆府的长史李哲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了。 他几乎是全程见证了这里从头到尾的全部发展过程。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李治的行为简直是疯了。 几百万贯的金钱被李治毫不犹豫地砸进了这片荒地。 然后仅仅热闹了半年多就开始变得冷清。 哪知道李治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又投入了更多的钱来建造坊市。 同时他还自信满满地想要出售这里的房子。 说实话当时这些操作在李哲看来简直就是胡闹。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要疯了。 让他觉得自己要发疯的并不是只有这一点。 还因为裴明礼居然在大量的收购着那些长安城内准备售卖的房产。 裴明礼可是李治所有生意的大掌柜。 他此刻用城外赚来的钱来收购城内的房产究竟是要干什么? 李哲迫切地想要解开这个疑惑。 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裴明礼。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也很熟因此李哲在刚一见面时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李哲对裴明礼问道:“裴掌柜,本官有些不懂你为何要卖掉城外的新房来购买城内的旧房?” 裴明礼笑道:“当然是要继续建房子啊!” 李哲道:“可是旧房的地点都不是很好,即便建了房子又怎会有人购买?” 裴明礼反问道:“即便再如何偏僻难道还会比工业园区更差吗?” 李哲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瞪大了眼睛。 他惊讶地开口问道:“裴掌柜不会又想再复制一处工业园吧?” 裴明礼摇头道:“这如何能行?当然是要建成另外的模样。” 李哲问道:“建成何等模样?可有投资价值?” 裴明礼笑道:“晋王殿下要做的生意何曾有过亏损?” 李哲急迫地说道:“那本官能否插上一手?” 说完这话他突然醒悟了过来。 自己可是李治的手下,这种事情李治不开口他怎么能主动询问? 于是不等裴明礼回答他便尴尬地解释道:“本官只是开个玩笑,裴掌柜千万不要当真。” 裴明礼笑道:“李大人放心小人绝对不会乱嚼舌根。” 说完这话以后裴明礼紧跟着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此事李大人知道即可,千万不要透露给他人。” 李哲稍一思考就想通了其中缘故。 于是他也正色回道:“裴掌柜放心,本官也知道分寸。” 李治现在就是长安生意人心目中的神。 他所做的任何生意只要别人有能力效仿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投资。 眼下的长安城无论是兴建酒楼还是开办客栈甚至就连洗浴休闲都有人在模仿李治。 据听说还有很多外地的客商将蜂窝炉和蜂窝煤的专利全都买了去。 专门在自己所在的州府进行推广。 如果不是因为锅炉和暖气的投入太大恐怕也会有人惦记。 所以李哲相信,一旦裴明礼悄悄收购城内住房的事情被人知道那么肯定会有人跑过来插上一脚。 李哲的想法很对,而且自认聪明的人也的确不少。 即便裴明礼做得很隐秘而且李哲也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但还是有些人通过自己的关系发现了裴明礼的动作。 于是很快就有人加入到了房产的收购行动。 使得城内的房产价格陡然提高了不少。 见到这种情况裴明礼只是冷冷一笑,随后没过多久就果断地停止了收购。 而此时已经进场的几方势力却仍然不顾高涨的房价还在继续进行着收购。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 那就是裴明礼所收购的房屋全都是同一个坊区内连成一片的。 而他们在彼此的竞争当中只是盲目地接手任何一处准备出售的房产。 这几个没有见识过现代房地产开发模式的势力将很快就会知道。 想要不经过李治的允许就插手他的房地产生意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对这种情况早有认知的李哲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小板凳。 随时等着抓一把瓜子坐下来看戏。 即便他已经了解到其中两方的势力对他的仕途会有帮助但是他也丝毫没有提醒对方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李治不喜欢对方。 而他作为李治的下属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老板。 成立银行的提议 由于王珪无意之间透露了自己将要出行的计划,所以李世民今年哪也没去。 虽然长安城的夏季比较炎热但是因为有了硝石制冰的技术所以李世民的日子倒不是很难过。 再加上前两天刚刚收到了李靖送回来的捷报。 上面言说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吐谷浑。 这就让李世民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他已经提前和房玄龄等人商定在且末设立西域都护府。 如此既能对西突厥以及其他西域小国形成威慑,保证商路的畅通。 又能有效遏制吐蕃对吐谷浑领土的不当想法。 眼下只需要将伏允的降书向周边各国公布一下,那么吐谷浑就彻底成为大唐的领土了。 有了这片领土大唐就多了一处优良的马场以及一大片适合耕种的土地。 在等待李靖从吐谷浑返回的这段时间里李世民又和房玄龄等人确认了一下吐谷浑境内的行政区划。 随后便开始安排各级官员走马上任。 第一任都督的人选定为同州刺史乔师望。 他是李世民的妹夫,任内的风评也非常好。 因此李世民决定让他到那里去历练两年准备大用。 就在李世民满心舒畅地坐等李靖回朝的时候。 有关广州城官员集体腐败的卷宗以及李治的那份单独的奏折却突然摆上了李世民的案头。 当李世民看到那上百人的涉案名单以及巨大的贪腐数字的时候直接暴怒地骂起了脏话。 党仁弘可以算作是大唐的开国元勋。 他不但参与了攻灭隋朝的战斗而且还是秦王府的老臣。 李世民自问从未亏欠于他。 不但多次对他委以重任而且还赐予过很多的赏赐。 如今他居然贪污百万并且连带整个广州城的官员一同腐败。 这对李世民来说无疑要比一次背叛更让他难以接受。 然而等到他骂了半天以后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如今的大唐刚刚有所起色然而一众大臣们却又开始逐渐老去。 这些人自从跟了自己基本上都没有享到什么福。 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如果不是雉奴提醒自己并主动将一些生意拿出来让这些人入股恐怕他们的日子还要难过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李治所能照顾到的人也非常有限。 目前很多贪腐的官员在审讯的时候都会反应俸禄太低养活不了自己全家。 这无疑是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捅刀。 然而如今大唐的财政尚不充裕有心提高官员们的待遇却又没钱。 自己要如何才能解决官员们的后顾之忧呢? 李世民独自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找到答案。 于是他只好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拿起了李治的另外一封奏折。 这封奏折很厚。 李世民从未见过有人写出这么厚的奏折。 他在打开以前还在想,或许是因为儿子离自己太远所以想要和自己多说几句吧。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李治给他的这封奏折上虽然没有任何一句对他的思念,但是却为他提供了一个解决眼下问题的绝佳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成立一些大型的国有工坊。 用这些工坊赚来的收入来填补由于减税政策所带来的财政损失。 不但如此李治还向他提议可以将这些工坊的少量股份作为给予那些有功之臣的奖励。 至少在他们的任上可以多拿一份收入。 李治在奏折上提出的官营工坊包括各种金属矿石的开采和冶炼以及各种船舶的制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李世民之前从未听说过的行业。 这个行业就是银行。 大唐到目前为止只有一种大规模流通的货币那就是“开元通宝”。 这种铜钱每十文就有一两重,非常不利于大宗商品的交易。 李治提出的想法是以黄金储备作为锚定物,设计一种特殊的纸币来替代铜钱。 李世民看到这里时已经开始认真起来。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将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李治接下来提出的便是一些现代银行的运作模式。 包括如何收储,如何借贷,各地银行之间该以何种凭证来相互支取存款。 这里面详细列举了银行的运作和盈利模式。 还列举了银行能够对国有项目开发所提供的支持。 同时李治还借此提出取消之前使用丝绸,粮食等物来支付官员俸禄的做法。 让这些物品回归到商品的性质当中。 最主要的是李治给出了详细的办法来避免出现货币的大幅升值和贬值。 李世民看得非常认真。 他将这一段翻来覆去地连续看了四五遍。 他将每次关注到的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然后又针对这些记录反复地权衡利弊。 到最后他终于基本上理解了银行的巨大作用。 同时也让他对李治的智慧再一次感到震惊。 在李世民看来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应该是独自一人能够想出来的。 这至少应该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利用很多年才能总结出来的经验。 然而眼下这样的一份提案就活生生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一段长时间的呆滞以后李世民重新拿起了奏折。 他想要再看看李治的下一段内容写了些什么。 对于李治来说第二段内容才是他想要说的重点。 其中的第一条就将李世民震惊得无以复加。 李治要给派往岭南的所有战俘进行赦免。 让这些人全都拥有普通百姓的身份。 他恳请李世民给予这些人和大唐百姓一样的待遇。 赐给他们永业田和口分田。 这个提议让李世民感到很为难。 原本按照之前的商定这些人在完成了岭南的开发以后还是会将他们遣返回吐谷浑境内。 这和之前对东突厥的安置办法一样。 李治如今的想法相当于完全否决了之前的一致决定。 虽然他也提出吐谷浑人的汉化程度较高并且具备农业人口的素质。 但是在朝臣们的眼里看来吐谷浑人终究是外族。 将他们留在大唐境内很可能会给将来造成隐患。 李世民感觉这件事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又不忍直接拒绝了李治的提议。 于是他决定继续看看奏折后面的内容然后一起召开一次朝会。 商议 李治接下来的提议同样也让李世民感到震惊和为难。 他打算借助这次开发岭南的机会直接瓦解当地的氏族和部落对当地的统治。 让各地的百姓全都参与到土地的开垦工作中来。 然后同样给这些人分配永业田和口分田。 要知道岭南的氏族和部落首领们在当地都有很强的影响力。 朝廷的各项政策不经过他们的同意根本就不可能传达到当地百姓的头上。 而这些人控制百姓的手段正是依靠手中掌握的大量土地。 如果将这项政策公布出去肯定会立即引起他们的反抗。 到时候朝廷的政策很可能会被这些人曲解进而鼓动着百姓和他们一起造反。 李世民看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要否定这个想法。 他觉得李治可能是因为刚刚办理了广州城的贪腐案所以有些上头了。 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时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李治当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因此他给出的办法就是先将开垦工作进行到与这些势力接壤的地方。 让大军在这些势力的外围进行布防。 然后在对方势力的内部进行舆论宣传,先将那些百姓的情绪调动起来。 等到时机成熟以后再以朝廷的名义正式下达命令。 到时候那些氏族和部落首领们就很难再聚集起大量的跟随者了。 如此一来那些氏族和部落首领要么乖乖地看着这项政策执行下去。 要么就等待着大唐的军队将他们彻底消灭。 李世民看着这两项提议苦笑了半天。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 从李治对战俘的安置上看他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然而从他对付氏族的办法上来看却又显得无比狠辣。 李世民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李治的最后一条建议,发现李治居然想要扩建广州城。 李治认为现在的广州城规模太小了。 根本就无法与它的商业地位相匹配。 到最后李世民无奈地发现李治的这些想法没有一个是他自己能够做主的。 最后还是决定先和房玄龄等人讨论一下。 当房玄龄等人看完这封奏折的时候也都和李世民有着差不多的想法。 他们同样无法理解李治的想法为何总是如此与众不同。 一阵沉默之后房玄龄首先开口道:“陛下,这奏折的前半部微臣虽然还不是很懂但想来对朝廷还是有利的。”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继续道:“然则这后半部微臣实在是看得有些心惊啊!” 长孙无忌道:“这吐谷浑战俘的总数怕是会达到六七万人如此庞大的人聚在一起不太合适吧?” 王珪道:“这扩建广州城将会是一笔巨大的支出,户部暂时也拿不出钱来啊!” 侯君集道:“眼下大唐各地的氏族部落众多,贸然对岭南氏族动手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礼部尚书陈叔达开口道:“吐谷浑人终究是外族纵然掌握农业技能恐也难以与汉人融合。” 李世民开口道:“之前对东突厥的安置尚且未见成效,如今对吐谷浑采取新的措施倒是可以比较一番。” 房玄龄道:“即便如此是否也需分开安置?” 长孙无忌道:“微臣也以为分开安置较为妥当。” 李世民道:“如今岭南之地人人避而远之,除了吐谷浑人之外恐怕很难组织移民啊!” 戴胄道:“按晋王殿下所言那里已经取得成绩,何不干脆号召一番看看是否有人愿意前往?” 王珪道:“眼下岭南之地的开发尚未完成,过早迁入人口并不合适。” 侯君集道:“如若没有大量汉民融入当地则最好不要贸然对氏族动手。” 李世民道:“岭南各族的人口普遍不多,只需消除氏族的影响还是很好统治的。” 侯君集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贸然动手,否则其他各地氏族必然会人人自危。” 一直未曾说话的李承乾开口道:“朝廷与氏族部落之间早有默契,儿臣以为大可继续维持。” 李世民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各地部族时常出现的暴乱也让朝廷十分头疼啊!” 魏征突然开口道:“陛下,微臣以为与其让部族不断骚扰朝廷不如干脆借此机会一同镇压。” 魏征的话让众人顿时陷入沉思。 李治的提议尚未开始执行。 眼下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然而一旦决定尝试那么连带的影响肯定会立即显现。 到时万一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那么再想缓和与部族之间的关系恐怕就大为困难了。 不过朝廷的最终目的肯定是要逐步瓦解氏族的势力。 如此看来由李治提前尝试一番也未尝不可。 这件事如果在之前讨论众人完全不会有其他意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否决。 然而如今有了龙骑军的存在众人的想法却大为不同了。 因为之前朝廷想要镇压一场叛乱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轻易招惹那些部族肯定是得不偿失。 但是派龙骑军出去战斗却完全不用考虑补给问题。 他们自己就能够做到以战养战。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李世民便露出了满脸坚定的神色。 只听他开口道:“氏族之患始终为我大唐顽疾,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便让雉奴尝试一番也罢。” 此时众人也都没有主意,于是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全都躬身领旨。 氏族之事商议完成之后众人又讨论了一下战俘的安置问题。 最后决定干脆也按照李治的提议尝试一下。 如此还可为将来解决民族问题提供一种新的思路。 当谈到广州城的扩建问题时众人又一次犯了难。 按照李治的说法广州城乃是未来大唐海贸的重要口岸。 如果规模太小难免会让大唐被外国轻视。 然而想要扩建广州城所需的钱财定然不少。 以大唐目前的财政一时间又如何拿得出来? 就在众人满脸愁容的时候,王珪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听他试探性地开口道:“陛下,晋王殿下在城外建设的工业园似乎并未让朝廷出钱,不知…” 众人听了王珪的话以后马上眼前一亮。 商议2 众人经过王珪的提醒以后马上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李治提出了扩建广州的想法那便干脆答应他。 但是朝廷现在肯定是没钱,如果李治有办法那就让他自己去解决。 李世民听到众人居然连这么无耻的办法都想得出来顿时冒出了满脸黑线。 偏偏眼下国库里还没什么钱,使得他想要硬气地替自己儿子解围都张不开嘴。 到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捏着鼻子认可了众人的意见。 接下来就是讨论成立官营工坊赚钱的问题。 这一下大家顿时来了精神。 众人七嘴八舌地提出了很多操作的办法并且提出了一些新的意见。 李治提出的国营工坊并不是要对某些行业进行垄断经营。 而是将大唐现有的一些官营工坊整合到一起进行统一管理。 简单来说就是给朝廷设立在不同地区的一些工坊增加一套统一的管理体系。 这样便能够更好地整合资源。 比如将各地的官营盐池整合以后就能清楚地了解每年的总产量和总销量。 然后根据当前的市场售价来分配来年的产量。 其他行业也是如此。 国营工坊目前使用的技术都是李愔带人研究出来的。 所以这些工坊的生产效率和价格优势就很明显。 这样一来那些民间资本要么逐渐被淘汰要么就从李治这里购买专利或是独自研发。 总之李治就是要逼迫更多人参与到技术创新这条道路上来。 这其实也是他想到的一条权宜之计,目的是培养更多的数理化人才。 李治的手下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三千人在学习他传授的那些知识。 这点人别说快速地推进工业化,就是拿着现成的图纸和材料让他们动手制造都要用去很长时间。 李治就是要用大唐的国企来打醒一些人。 让他们全都认识到自己教授的知识同样非常有用。 这样一来他今后招生的时候也能容易一些。 众人谈完了工坊的问题以后接下来就是要讨论建立银行的事情。 要说这个领域他们完全不懂倒是有些夸张。 毕竟现在私下里的借贷和典当业务都多少和银行有些关联。 但是再往深里研究他们就有些吃力了。 到最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把握独自完成这件事。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众人又一次同时想到了李治。 李世民听到众人给出的意见以后震惊的呆滞了很长时间。 过了半天以后他才皱着眉头说道:“各位,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无耻了?”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全都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李治提出的建议太过高端,他们全都弄不明白。 偏偏这个项目看上去又很赚钱,因此他们又不想放弃。 所以本着谁出主意谁干活的原则,这件事只能落在李治的头上。 到了此时李世民也已经没了脾气。 他只能无奈地开启了最后一个议题,那就是广州城的贪腐案。 当众人听说整个广州城的大小官吏全都有腐败问题以后也是震惊的一塌糊涂。 特别是听到党仁弘居然贪污百万之巨的时候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代别说百万巨款就是拥有万贯家财的人都是不多。 这党仁弘调到广州任职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贪这么多。 房玄龄第一个开口道:“陛下,广州集体腐败主要责任定然是在党仁弘身上。” 魏征接口道:“如此恶劣之事需当严惩以警示他人。” 李世民犹豫着开口道:“党仁弘乃是开国功臣,之前的官声也一直很好,想来这次应是受人诱惑吧。” 李世民终究还是舍不得处死党仁弘。 他想要将这次腐败案的主要责任推卸给别人。 魏征道:“陛下,党仁弘身为一方主官面对腐败不思举报却与人同流合污更应罪加一等。” 李世民叹道:“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是跟随朕多年的老臣啊!” 戴胄道:“党仁弘所犯之罪已然死不足惜,陛下万不可过于感情用事。” 李世民仔细看向在场的众人。 发现几乎人人头上都有了白发。 就连最年轻的房玄龄和侯君集都不例外。 于是他的心里更加于心不忍。 只听他开口道:“如今我朝刚刚安定,你等却已日渐老去,朕实在是不忍对任何人痛下杀手啊!”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无不心生感动。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了起来。 少顷之后魏征开口道:“陛下心意臣等已然知晓,然则国有国法,既然有人触碰便应依法从事。”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劝说李世民应该依法办事,不应掺杂个人感情。 但李世民的心里却依然割舍不下。 于是他对众人开口道:“此事容朕再思虑一番,你等暂且退下吧。” 众人相视一眼,全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皇帝如此重情重义对他们几人来说自是好事。 然而站在朝廷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却必须依法严惩。 否则对其他官员将会起到不好的作用。 不过此时众人却也并未多说而是纷纷拱手告退。 远在广州城的李治此刻还不知道,他的一封奏折又给自己增添了许多麻烦。 他此时正在绘制着广州城的扩建图。 其中有一处景色非常优美的沿江之地被李治看中准备给李渊建造一座豪华的行宫。 开荒时砍伐下来的木材已经储存了很多。 这些木材加上砖瓦水泥能够大大加快建设的进度。 李治花了不少钱请了上千名工匠来进行建造。 他希望能够在冬天到来之前能够建造完成,那样就能够将李渊接过来过冬。 海船的建造已经进行了大半年,到现在却刚刚才有两艘铺好了龙骨。 进度虽然有些慢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治预订的十艘太大了,即使是国营的船厂也只有两家勉强能够建造。 一来是因为建造大船的船坞本来就少。 二来则是因为建造的难度实在是太大。 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是提前整合了众多优秀船工,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 李治已经将一些经过烘干的船板送了过去。 这样多少也能对建造进度有些帮助。 李世民要自罚 后续的两波吐谷浑战俘已经被送到了广州。 这些人加在一起堪堪超过了六万。 李治将所有的战俘全部打散以后以一两千人为一组进行分片开发。 这些人一边开垦土地一边自建房屋,很快就形成一个个自然村落。 到目前为止战俘们的情绪都还算稳定。 一来是因为李治安排的劳动强度并不是很高。 二来则是李治给他们提供的生活条件要远高于他们之前的水平。 没有对生存问题的担忧这些人也自然就没有了造反的动力。 除此之外李治还要感谢大唐的府兵制度。 广州城的一万五千府兵如果全都换成是募兵那么李治还真不一定有胆量这么快就对党仁弘动手。 府兵制最大好处就是这些人全都是短期服役。 他们跟自己的将官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 这就使得龙骑军的将官很容易接替那些腐败的广州军官。 能够顺利收服这一万多人的府兵也是对那些战俘的巨大威慑。 目前唯一让李治头疼的问题就是市舶司的运作。 他现在每天带着那些新招来的小吏们忙前忙后的不说。 还要时不时地帮那些商人们解决一下纠纷。 关键是这些人全都是外国人,他们一着急就会不自觉地蹦出几句本国语言。 李治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只能又雇佣了好几个翻译,专门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 他手中虽然也有一些任命官员的权利但是他却不敢随便滥用。 人家新上任的主官都还没到他就把下面的官员全都安排好了,这让人家该如何看他? 幸好李世民倒是没让李治等得太久。 他与房玄龄等人商议了一下之后就决定将左骁卫大将军段至玄派往广州担任新一任都督。 在段至玄起程赶往广州的同时党仁弘等一众腐败官员也终于被押送到了长安城。 戴胄和李道宗两人很快就对这些人进行了复审。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这些人倒是没敢做出翻供的事情来。 于是两人很快就将这些人的最终裁决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当李世民看到党仁弘果真被判了死刑之后心中的那份不舍就更加强烈起来。 他亲自将党仁弘叫到了太极殿。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头发枯槁的老臣李世民不由得一阵悲从中来。 两人四目相对了许久之后。 李世民声音颤抖地开口问道:“朕多年来待你不薄,如今你为何如此负我?” 党仁弘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已经老了,臣为陛下操劳一生也想好好享受一番。”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然则陛下给予臣的奖励并不足以让臣过上奢华的日子。” 他抬头看向李世民继续道:“陛下,臣不甘啊!” 李世民听了党仁弘的话以后并没有发怒,反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他果然没有猜错。 党仁弘之所以贪腐完全是因为对奢华生活的渴望。 然而这些他却根本给不了,或者干脆说不能给。 眼下大唐刚刚开始安定下来。 国家尚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 如果每个官员都开始贪图享乐那么接下来的工作要由谁来进行? 大家都不再关注政务那大唐岂不是很快就步入隋朝的后尘?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之后自语道:“看来是朕低估了这繁华奢侈对官员们的诱惑啊!” 说完这话李世民心灰意懒地对着党仁弘摆了摆手示意他已经可以离去。 随后李世民便一个人登上了东上阁。 他几次想要狠下心来直接批准了大理寺的判罚。 但脑海中却又不停地闪现着党仁弘带着自己的亲兵加入起义大军攻破长安。 以及他帮自己筹备粮草战胜王世充时的种种画面。 那时的党仁弘正是因为不满隋朝的暴政才投靠了义军。 然而如今才没过多久党仁弘自己就开始横征暴敛,甚至买官卖官。 矛盾的心情就这样反复折磨着李世民。 即使戴胄已经连续几次上奏要求处斩党仁弘他都没有理会。 到最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对第五次前来催促的戴胄说道:“朕并无正当理由来为党仁弘求情,但朕又实在不忍见他死于屠刀之下。” 戴胄刚要张口劝导一番。 就听李世民继续道:“朕已然决定赦免他的死罪,但朕也知如此有干涉司法之嫌。”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道:“朕已决定自明早开始于南郊跪罚三日为自己的错误祈求上天原谅。” 李世民这话说完当时就将戴胄整不会了。 他没想到皇上为了免除党仁弘的死罪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于是他赶紧跪倒在地开口劝道:“生杀大权本就为陛下所专有,陛下万不可如此惩罚自己。” 李世民摇头道:“国法承习于天,朕既打算公然违法自当向天乞罚,你无需再劝。” 戴胄哪敢同意李世民的做法? 于是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 奈何李世民仿佛是铁了心一般死活不肯听劝。 戴胄没有办法只能匆匆告别了李世民赶紧去找房玄龄等人商议办法。 到了转天一早,李世民让张阿难抱上一张草席两人就要向城南而去。 没想到刚刚来到宫城的门口就看见房玄龄等人在远处跪成了一排。 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众人身前想要将他们搀扶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房玄龄就开口说道:“陛下,决定人臣生死,裁定案件如何发落本就为陛下特权,陛下又何必如此?” 长孙无忌道:“陛下诏旨便是法律,古今个代莫不如是,陛下切不可如此自罚。” 李世民坚决摇头道:“朕于此案犯下三处大错均为律法不容。” 只听他缓缓说道:“朕识人不明,以私乱法兼且赏罚不明望诸君今后极力劝谏。” 戴胄道:“臣等今后自当忠谏直言,然此次还请陛下打消自罚之念,否则臣等定将长跪不起。” 李世民死活不肯听劝,偏要离开。 于是众人便在宫门前僵持了起来。 期间赶来的朝臣越来越多,一直到了中午众人都不肯起来。 房玄龄等人更是早已被李世民的坚持感动得痛哭流涕。 各方心思 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而自李世民继位以来却一直主张依法办事。 此时他因为舍不得看见自己宠信的老臣在自己眼前被处斩。 因而主动开口替党仁弘求情。 这在一众大臣们看来并不是太过难以接受。 然而李世民却因为自己出面干预了法律的执行而选择自罚。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李世民代替党仁弘受罚。 房玄龄等人都是李世民手下的老臣。 面对李世民表露出来的这种情谊自然是感同身受。 所以他们才会忍不住落泪。 李世民见众人一直长跪不起心中大为不忍。 于是到最后他终于长叹一声开口道:“既然诸位不许朕到城外受罚那朕便在此写下罪己诏,以全我大唐律法之威严。” 说完这话他便让张阿难准备了纸笔将自己所犯的三处罪责全部书写下来。 在诏书的最后李世民特意强调自己今后将竭力改掉这个毛病。 并要求大臣们今后多多监督。 这是自李世民去年纵囚以后第二次犯下这样的错误。 因此他才会主动写下罪己诏,希望大臣们今后再遇此事能够尽力极谏。 经过这一番操作李世民和一众大臣们才算达成了和解。 众人这才缓缓散去各自忙于公务。 党仁弘虽然凭借着李世民的自罚代罪而免去一死然而依然被贬为庶民流放钦州。 身在广州的李治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劲巴力地办成的大案居然给自己的老子带来了如此大的困扰。 就在李世民用一封罪己诏留住党仁弘一命的时候。 吐谷浑周边的吐蕃和西突厥等国却因为大唐突然攻取了吐谷浑而大受震撼。 要知道吐蕃和西突厥这些年也没少和吐谷浑人开战。 然而他们却很少从吐谷浑的身上占到便宜。 如今大唐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将吐谷浑给灭了国。 这让吐蕃王松赞干布和如今在西突厥国内一手遮天的欲谷设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特别是西突厥的欲谷设更是对大唐在且末设立都护府一事忌惮不已。 这两年他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在不断压制着尼熟可汗。 原本他已经准备要动手夺取尼熟的汗位。 然而如今大唐却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手。 难道是刻意跑过来为尼熟撑腰? 欲谷设想了半天也不敢确定大唐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赶紧召集手下的一众部将一起商议。 手下大将阿史那贺鲁开口道:“大王,以卑职想来大唐未必会对尼熟如此重视。” 欲谷设开口问道:“你为何如此认为?” 阿史那贺鲁道:“那尼熟生性怯懦,根本无力掌控西突厥更不能替大唐掌控西域诸国,这对大唐来说简直如同废物。” 欲谷设开口道:“但他却愿意臣服于大唐,使大唐免除对商路的担忧。” 阿史那贺鲁道:“过去或许如此,然而如今大唐已然拿下了吐谷浑,那尼熟自然也就可有可无。” 欲谷设叹道:“即便如此大唐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弃尼熟放任我等做大啊!” 有人接口道:“大王,我等何不悄悄派人与大唐联系,保证大王今后不会与大唐为敌,然后…” 欲谷设摇头道:“我等乃是东突厥余党,大唐定然不会轻易相信我方承诺。” 另一人开口道:“大王何不对大唐许下重礼让其看到我方诚意。” 欲谷设皱眉道:“西突厥这些年来虽然凭借着丝绸之路大发了一笔横财,但好处几乎全都落在尼熟手里,本王实在是拿不出重礼啊!” 阿史那贺鲁道:“大王又何须花费财物?如今龟兹等国早已与突厥貌合神离,不如借此机会一并送与大唐。” 阿史那贺鲁的话顿时让欲谷设的眼前一亮。 西突厥周边的高昌,焉耆以及龟兹等国早已看透尼熟的软弱。 之前便一直与吐谷浑不清不楚。 如今大唐已然拿下了吐谷浑这些小国早晚也会主动投靠。 自己何不利用此点来稳住大唐。 只要大唐答应不参与自己与尼熟之间的战斗那么自己一统西突厥肯定是易如反掌。 于是欲谷设等人便针对这个计划详细的讨论起来。 而在他们讨论的同时尼熟却已经提前派人携带着贺礼前往大唐去拍李世民的马屁。 尼熟虽然性格懦弱但是他的脑子却不笨。 他早已决定紧紧抱住李世民这根大腿。 只要大唐能够让他继续在汗位上享受无穷的财富,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与西突厥这边不同的是,年轻的吐蕃王松赞干布此时却在打着另外的主意。 他准备先击败周边的一些小部落,将自己的疆域拓展到大唐周边。 等到自己的国力增强以后他准备试探一番大唐的真正实力。 到时是战是和再做定论。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不愧是一代雄主。 即便大唐已经轻取了吐谷浑都没能打消他称霸天下的野心。 这些人在动着不同心思的同时即将返回长安的李靖也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准备回到长安就向皇帝告老,从此以后完全不理朝政。 这场吐谷浑之战他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之一。 无论是龙骑军的表现还是拿下吐谷浑全境里面都有他的身影。 之前便有人认为他的功劳过大而一直在暗中散播他功高震主的谣言。 如今又获得如此大功恐怕那些人的言语将会更加激烈。 李靖不想再让皇上为难。 因此急流勇退是他最好的选择。 如今李治已经将他的兵法学得通透。 另一名学生苏烈也已经成功在朝堂上立足。 有他们两人在,自己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在自己失势以后加害自己。 如今自己的长子李德謇在将作监任职。 等到自己请辞以后倒是可以将他介绍给李治。 别看李治如今年幼,但是以他的本事却足以在朝堂上稳固如山。 再加上李治重情重义,将来肯定会看在自己的面上对长子多加照顾。 只可惜自己的二子李德奖如今不在身边。 否则一并交予李治,定能使他获益终身。 念及这些李靖的内心一阵豁然开朗。 也为自己能够和李治建立一段师生之情感到无比欣慰。 李靖请辞 吐谷浑之战彻底结束以后,所有武将一同返回长安。 李世民毫不吝啬地对所有人都给予了重赏。 其中李靖被封为了世袭卫国公以及濮州刺史。 尉迟敬德加封鄜州都督。 程咬金加封普州刺史。 他们三人虽然功劳不小但是原本就已经身处高位因此获得的奖励更多的偏向于增加俸禄。 李大亮官拜右卫大将军,并加封武阳县公。 薛万钧获封左屯卫大将军,潞国公。 薛万彻获封右卫将军,蒲州刺史。 契苾何力因屡立战功被封为左屯营将军,掌管玄武门宿卫。 他刚刚带领部族投靠大唐不久就获得了如此重要的官职可以说是大赚了。 这三人可以说是继龙骑军众将之后所得奖励最为丰厚的。 剩下的秦琼等人全都得到了一些物质上的奖励。 他们都没有出战,只是在吐蕃边境待了一段时间,这一波可以说是白赚。 正当众人都对这次的封赏表示满意并暗自高兴的时候,李靖却突然站了出来。 他躬身对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臣此次西征以来颇感精力不济,今日恳请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脸色一变。 他连忙开口说道:“药师身体不适大可休息一段时日为何要在此刻离朕而去?” 李靖道:“臣年事已高且身患足疾,早便有退隐之心,是陛下诚心挽留才让臣坚持到了今日。” 李世民刚要张口劝说。 就听李靖继续道:“然则眼下臣已力不从心,为免因糊涂犯下大错而另陛下为难还请陛下恩准臣急流勇退。” 李靖的话说完以后太极殿里的一众大臣全都沉默不语。 一些人甚至发自内心的轻呼了一口气。 李靖的战功太过显赫,其在军中的影响力无人可及。 如果仅是如此倒还罢了。 问题是他还身兼右仆射之职。 可以说他如今已然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这对一些与其交好之人自然是好事一件。 然而对于与他不算亲近甚至隐有敌意的人来说就相当于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针对,进而罢官夺爵甚至是身首异处。 如今李靖主动退出朝堂对这些人来说自然最好。 否则的话他们也会尽快罗织罪名联手将李靖打压下去。 李世民静静地注视了李靖很久。 他自然清楚李靖此时的心思,也知道一些大臣心中的想法。 然而在他看来李靖为官一直都是清廉公证,知人善任。 于他来说正是可以托付大事的绝佳人选。 因此他在仔细思量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药师乃是朕之肱骨,虽一日不见亦必念之。” 说到这里他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继续道:“朕准你暂且居家养病无需日日上朝,开府仪同三司。” 李靖此时去意已决,实在是不想再参与国事。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陛下,臣已年迈昏聩,实不足以再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恩准臣归家养老。” 李世民摆手道:“如今大唐医学已然进步甚大,朕自会派人为你仔细调理身体。” 李靖还想张口却听李世民继续道:“此事无需再议。” 李靖听了这话以后语带颤抖地躬身说道:“臣…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抬手示意李靖平身。 随后开口对众人说道:“朕自继位以来一向奖惩分明,你等应多向药师学习兢兢业业,勇当大任。” 李世民这里留了半句话没有明说。 他是在暗示众人。 你们如果努力工作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奖励。 但是如果消极怠工朕也会狠狠惩罚。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躬身行礼,表示受教。 一场奖励功勋的大朝会到此便算是彻底结束。 吐谷浑的治理政策接受了李治的一些建议。 并没有如同东突厥一般继续采取羁縻政策。 而是由朝廷委派官员直接将之纳入朝廷管辖。 一来是因为吐谷浑各部羌族受汉文化影响较深具备一定的农耕特性。 二来则是因为吐谷浑境内有大量土地适合耕种,足以保证百姓们衣食无忧。 最主要的是,那里的矿产资源丰富,刚好可以借此发展大唐的国有经济。 李治这边在忙碌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等到了段至玄和其他几位新任官员的到来。 他马上高兴地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来给这些人接风洗尘。 这些日子可算是把他给累坏了。 因此还没等这顿饭吃完李治就已经将大部分事务交代给了段至玄。 原本他以为这下终于可以轻松一些。 然而没过两天,李世民让他自己筹钱扩建广州城以及主持成立银行的旨意就被送了过来。 李治看着手中的圣旨愣愣地发呆了半晌。 他此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原本他提出扩建广州城的计划是想要借此机会开发一些房产大赚一笔。 然而没想到的是如今计划虽然得到了批准但最后居然要让他自己筹钱来扩建。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他赚的钱将来都要花在广州城的扩建上? 此刻的李治可以说郁闷得要死。 甚至想要一狠心干脆回复他老子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钱的问题。 然而到最后李治还是打消了这个冲动的念头。 他决定即使少赚些钱也要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以便能够将自己老子的大腿抱得更紧一些。 于是他接下来利用十几天的时间带着段至玄熟悉了一下广州城的各种事务。 然后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自己的建设大业。 他先是将城内的衙门公署全都集中到都督府的周围。 然后又将驻军的营地暂时搬到了城外。 接下来他就将这些清理出来的地方按照区域划分了出来。 然后就开始按照坊区的样子进行房产建设。 李治首先开发的并不是高级房产,而是将销售目标定位在了那些居住在城内的百姓身上。 因为那些有钱的商人们大多都在城外有着自己的豪华别院。 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搬家的可能。 因此李治现在的目标就是先逐步改善城内的居住环境。 让更多的普通百姓先搬到城内来住。 对赌 李治已经提前公布了广州城的扩建计划以及扩建以后的范围。 那些有幸被新的城池纳入的人自然会对此感到高兴。 然而那些没有被包含进来的人却为此感到忧心忡忡。 他们之前之所以会选择居住在城外是因为感觉城内的兵营和官署太多。 这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压抑。 因此才会冒着没有城墙保护的危险跑到城外居住。 如今城池即将扩大,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压抑的感觉。 如此一来谁不愿意安安心心地居住在城里? 于是最先关注新建房产的除了那些居住在城内边缘的人之外就是这一批没能被包含进来的人。 李治设计的房产都是三间一套的砖瓦房,而且还自带一个小院。 这样的房子价格自然不低。 但这也是李治刻意为之。 目的当然很简单,那就是借此机会将大唐银行建立起来。 并通过银行的贷款业务来吸引百姓们的关注。 他老子既然将任务交给了他,那他自然要尽快将这件事给完成。 为此他专门又写了一封奏折,让朝廷尽快统计国库中储存的黄金数量以及市面上流通着多少铜钱。 他还要求朝廷在三个月之内统计出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商品总量和价值。 这些都是发行货币的参考标准。 除此之外他还另外写信让李愔带着几名学生前来与他会合。 他们要尽快研制出一种独特的纸张用来发行新的货币。 既然要发行纸币防伪的工作肯定是必不可少。 于是他还要求李世民为他征调一些最顶级的雕版工匠。 至于印钞的事情就不是李治愿意插手的了。 这件事的干系太大还是交给别人为好。 他只需要抓紧时间将印刷机设计出来交给将作监来制造,并给出一个初步的发行目标。 剩下的事情谁愿意干谁干,他可不想掺和到里面。 李治此刻的打算很好,在他看来商品总量的统计工作也很容易完成。 然而他却高估了户部的统计和计算能力。 要知道以往光是每年的财政收支都要从六月统计到八九月份才能统计完成。 如今再加上市面上流通的商品总量,这让户部如何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 于是他的这封加急奏折呈送到李世民的面前以后马上就使得王珪大吐苦水。 想想也是,眼下正是每年统计财政的时间,户部本来就已经忙得团团转。 李治又给他们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 这让王珪这个新任户部尚书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李世民就给李治回信将户部现在面临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李世民的意思是让他将时间放得宽裕一些,以便给户部留出时间。 可是李治这边的计划都已经开始实施了。 这时候让他接着等下去那他的房子还怎么卖? 投出去的钱岂不是都要压在房子上? 于是他赶紧给李世民回信让他去找袁天罡,从城外的学院里借调一些学生来帮忙。 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下却是惹了大祸,将国子监的一帮老学究全都给惹毛了。 李世民接到李治的回信以后也没有多想。 他马上找来王珪让他去找袁天罡借人。 可是王珪听了他的话以后却满脸疑惑地问道:“陛下,既是要借人为何不去找国子监?” 李世民听了这话也才醒过闷来。 于是他连忙将国子监祭酒孔颖达找来向他说明了这件事。 没想到孔颖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就窜了起来。 只听他激动地开口道:“陛下所求之事绝难如期完成,请恕下官难以从命。”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依雉奴来信所言此事似乎不难完成,孔祭酒却又何出此言?” 孔颖达开口道:“陛下请恕臣不恭之罪,臣以为晋王殿下全然不懂此中难度,因此才会做出如此判断。” 李世民摇头道:“此事绝非如此,朕深知雉奴的算学很好,他能做出如此判断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孔颖达满脸怒气地开口道:“陛下如若不信老臣之言自可将算学的两名教授请来一问。”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沉思了一下。 随后他干脆让张阿难去将王珪,袁天罡以及国子监的两名教授一同请来。 他想要听听各方对此事都是何种看法。 于是很快所有人就都来到了太极殿。 李世民先让王珪讲述了一下李治安排给户部的工作内容以及需要计算的具体项目。 然后他便开口对两名算学教授问道:“不知二位认为此事需要用时多久?” 其中一名教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至少需要国子监三十名学员全部上阵用时半年。” 李世民听了这个回答忍不住一皱眉头。 这与李治的预期相差太远,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随后他又对袁天罡问道:“袁爱卿认为如何?” 袁天罡犹豫地看了孔颖达等人一眼。 随后还是咬牙开口道:“陛下,臣可用相同人数于两月之内完成此事。” “嘶……” 袁天罡的话说完以后太极殿里马上就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孔颖达怒声道:“袁大人,此刻乃是讨论国之大事,岂可任由你在此信口胡说?” 袁天罡方才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他的答案与对方相差太远。 他怕自己说出来会惹得对方不高兴。 可是此时又正是宣传晋王殿下学说的最好时机。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就说出了一个相对宽松一些的时间。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惹起了孔颖达的怒火。 但是到了此时袁天罡却是无法再继续退缩了。 因为袁天罡此刻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晋王殿下的声誉。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对李世民开口道:“陛下,下官愿在此立下军令,如不能按时完成任凭陛下处置。” 他的话刚一说完,还不等李世民答话,孔颖达就已经站了出来。 只见他满脸怒气地开口道:“陛下,老臣愿与袁大人对赌,如若他能在两月之内完成此事臣愿将祭酒之位拱手相让…” 惹了众怒 李世民没想到孔颖达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于是他连忙开口劝道:“孔祭酒何必如此动怒,袁爱卿所学或许有些过人之处因此才能许下如此承诺。” 李世民说出这话原本只是想要提醒孔颖达一下。 毕竟算学书院乃是自大唐立国才刚刚开始创办不久。 之前各朝均未引起重视。 如今整个国子监也不过只有两名算学教授,学员也只有区区三十多人。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万一人家袁天罡学了哪些高深的算学知识刚好能够应对这方面的问题。 到时候一旦真能按时完成,那孔颖达又该如何抽身? 然而他的话不但没能劝住孔颖达反而引起了那两名教授的不满。 他们两人既然能到国子监去任教自然是对自己的学问有些自信的。 如今听李世民的意思明显是话中有话。 皇上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这是嫌弃我二人学艺不精吗? 于是他俩也不干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双双站了出来。 其中一人说道:“臣也愿与袁大人对赌。” 另一人道:“若袁大人真能按时完成此事便算臣学艺不精,臣甘愿拜袁大人为师。” 李世民听了他俩的话以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这帮子老学究平日里都是一副谦谦君子,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然而一旦牵涉到他们的专业问题马上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只要有人敢质疑他们的学问那他们便非要跟你辩个高低出来。 李世民眼看自己的言语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赶紧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王珪。 想要让他开口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 王珪收到李世民的暗示以后马上开口道:“孔祭酒,两位教授,大家都是在为朝廷办事,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孔颖达冷哼道:“王大人无需再劝,本官心意已决断不会有所更改。” 其中一名教授也开口说道:“下官从未听说算学一道尚有此等高深之法,如能一见自当以师礼待之。” 王珪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阵哑火。 他也对这三个老顽固没有任何办法。 见到这种情况李世民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只好拿出了皇帝的威严开口说道:“此乃国之大事,岂可随意拿来赌斗?” 他板着脸对孔颖达说道:“孔祭酒身担要职又岂能如此儿戏?” 李世民这么一说算是让孔颖达老实了下来。 不过他仍然倔强地说道:“臣想要亲自见识一番袁大人的神妙之法,还望陛下成全。” 李世民快速地看了一眼袁天罡。 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对这种要求毫不在意。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如若袁爱卿对此没有异议那便依了孔祭酒所请吧。” 袁天罡开口道:“臣并无异议,这便回去召集学子们前往户部。” 李世民点头道:“此事关乎雉奴的后续规划,还望袁爱卿莫要轻忽。” 袁天罡回答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众人散去以后自然是各自着手准备。 而孔颖达回到国子监以后越想越气。 于是便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向国子监的其他官员讲述了一遍。 这一番操作马上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于是纷纷出言表示袁天罡有些过于狂妄。 等到孔颖达带着两名算学教授一起去见证袁天罡的话语之后,其他人马上就将这件事在坊间传播了出去。 于是很快,长安城里的一些学子,大儒们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他们的观点非常一致。 基本上全都认为袁天罡这是急于表现自己,因此才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 就在长安城内的舆论开始蔓延的时候袁天罡却已经带着三十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来到了户部。 当户部的一众官员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差点直接动手将袁天罡殴打一顿。 你吖这是骂谁呢? 老子干了半辈子会计,到头来居然比不过一群孩子? 你袁天罡即便是晋王殿下的心腹也不该如此羞辱我等吧? 不止这些王珪的下属生气。 就连王珪见了这些孩子也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你袁天罡如何能够如此狂妄? 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晋王殿下惹祸吗? 最不能忍受的是孔颖达和那两名算学教授。 当他们看到这些孩子出现在户部的时候直接就冲到了袁天罡的面前。 孔颖达单手拧住袁天罡的衣襟暴怒的问道:“袁天罡,你这无耻匹夫居然敢如此羞辱与我?” 袁天罡满脸疑惑的问道:“孔祭酒何处此言?这些本就是下官的学生啊!” 孔颖达的嘴唇颤抖了半天以后才瞪眼说道:“你便是要带领他们完成陛下的重托?” 袁天罡道:“这有何不可,他们原本就擅长此道啊!” 这些孩子全都是在会计学方面有着突出表现的学生。 袁天罡可是精挑细选才凑出来的这最顶尖的三十人。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然而听在其他众人的耳朵里可就完全变了味道了。 眼前可是三十个孩子。 他们的算学就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他们的算学都能够好过在场的众人,那这些人岂不是白学了大半辈子? 孔颖达攥着袁天罡的胸襟哆嗦着开口道:“好…好…好!既然袁大人如此自信那本官便在此亲眼见证一番。”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倘若这些娃娃不能按时完成此事本官定要将你告上公堂,判你个欺君之罪。” 袁天罡此时也来了脾气。 你们一帮井底之蛙懂得什么叫会计学吗? 懂得什么是单式记账法,什么是复式记账法吗?懂得什么是账户吗?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对着孔颖达说道:“本官既然敢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自然有必然之把握。” 说到这里他一把打开孔颖达的手怒哼道:“孔祭酒最好看仔细些,好叫你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一旁发呆的王珪说道:“还请王大人将账册请出,时间有限下官这便要开始计算了。” 复式记账法 王珪听到袁天罡的话语之后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他起初也和别人一样认为袁天罡的举动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然而很快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原因很简单。 袁天罡绝对没有胆量在如此重要之事上胡乱作为。 因为他已然向陛下立下军令。 此事一旦未能如期完成,他的下场绝不会好。 如今他既然敢将一群孩子带到这里那便说明他定然是有着一些把握。 然而他方才仔细观察了半天,却发现这些孩童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他们在面对一众官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尽是满脸的慌乱和无助。 根本就不像是能做大事的样子。 如今袁天罡既然已经准备开始,那自己便在一旁仔细看看。 看看这些小家伙到底会有怎样的表现。 于是他将袁天罡等人都带到了一间面积巨大的公房里。 这里原本就是户部用来处理大量账目的公房。 如今被王珪划拨给了袁天罡使用。 里面的办公桌椅都是现成的。 王珪扭头对身边的一名官员交代了几句之后不久就有人开始不断地往里面搬运着一摞一摞的账册。 袁天罡随意抽取了其中的几本翻看了一下,随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些孩童叫到一起交代了一些事项。 于是很快这些孩童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只见他们一个个全都打开了身上的小背包。 每人从里面拿出来一把算盘以及几本精致的崭新账册。 随后这些孩子就每人拿起了一本刚刚送来的账目,然后坐在桌前认真地抄录了起来。 但这时众人才惊奇的发现,孩子们的那些新账册原来都是空白的。 而且上面还划有大小不一的空格。 孩子们在抄录的时候并非将所有账目全都抄录在同一个新账册上。 而是不停地在几本账册上来回抄录。 王珪将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员们全都打发了出去。 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孔颖达三人在这里继续观察。 此时公房里非常安静,除了“沙沙”的写字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陆续开始有人抄满了一本新账册。 他们将这些抄好的账册统一交到一个孩子的手里。 随后便见那个孩子开始将账册一一分类。 等到第一波抄写全都结束的时候,那名孩子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积了很多新的账册。 于是他便安排了五个孩子过来将这些账册拿走进行计算。 其他人则继续不停地抄写。 接下来王珪等人终于开始见证到了这些孩子的恐怖之处。 只见那五名孩子一手拨打着算珠,一手翻阅着账册。 他们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看过算盘几眼,似乎对自己的拨打极有信心。 王珪等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本账册被他们算完放在一边。 然后随手拿起下一本继续运算。 快!太快了!! 这些孩子拨打算盘的速度至少要比户部官员快上两倍。 除此之外他们使用的统计方法也与户部官员大为不同。 户部官员在抄录账目的时候完全是照抄不误,根本就不会弄得如此复杂。 他们只会等到所有账目算完以后才会简单地将收入和支出这两项区分出来。 然而这些孩子的做法却完全不同。 王珪等人亲眼看到他们在抄录的时候就在账册中写上不同的名称。 什么资产,所有权,什么成本,损益。 对于这些包括那两名算学教授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看不懂。 直到有人算完一本账册之后一名算学教授才小心地拿起一本仔细研究起来。 另外一人见此也靠了过来。 两人就顺势趴在一张桌子上共同探讨。 然而很快这两人就满脸痛苦地放弃了讨论。 因为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正规的会计账本,更是从未接触过复式记账法和阿拉伯数字。 因此他们根本就看不懂孩子们所列出的那些数字都代表着什么意思。 王珪在一旁看到两人的表现当时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一眼就发现这两人刚刚根本就没能看懂那本账册。 要知道,他们可是算学教授,一般的记账方法本就在他们的教授范围之内。 如今他们居然看不懂一群孩子所记录的账目。 难道这些孩子真的要比他们还要厉害? 王珪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于是他偷偷一拽袁天罡的衣袖,随后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袁天罡故意拖延了一下,随后才漫不经心地离开了公房。 他刚刚迈出房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呼:“袁大人…” 袁天罡转头一看王珪正在不远处的一间公房门口向自己招手。 于是他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进入屋内王珪直接将房门一关。 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对袁天罡问道:“袁大人的记账方法是从何处得来?为何让那两名教授都看之不懂?” 袁天罡道:“此乃晋王殿下所授之法,他将之称为复式记账法。” 王珪听了这话以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随后他再次开口道:“此法是出自先贤亦或是殿下首创?” 袁天罡道:“乃是殿下首创。” 王珪的双手猛地一拍。 随后就满脸懊恼地开口说道:“本官也是糊涂,早该想到殿下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说到这里他又满脸认真地开口问道:“袁大人与本官说句实话,此次对账最短将会用时几何?” 袁天罡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如若只有眼前这些,下官可保半月之内完成。” 王珪听了这话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怎会有如此之快?” 袁天罡说道:“王大人,此法可单独核对每一本账册,发现账目不符直接将此账册单独查验即可。” 袁天罡的这个回答直接将王珪震麻了。 他虽然刚刚接管户部但平时家里的账目也没少看过。 怎会不知这对账最难之处便在于一旦出错便要从头开始再算一遍。 如今李治的方法居然能够做到单独核对每一本账册。 这对会计管理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创造。 核对完成 惊天大案 王珪震惊了半天以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随后他一把拉住了袁天罡的胳膊。 只听他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袁大人,本官恳请将此法传授给我户部官员。” 袁天罡正色道:“既然大人需要下官自是不敢推辞。” 王珪听了袁天罡的回答以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只听他嘴里不断地自语着:好,太好了,我户部终于不用整日与算盘为伍,终于要熬出头了。 王珪此刻的心情激动万分。 长久以来户部的工作一直就没有轻松过。 每年自六月开始统计各个州府的账目,这就要用去两月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分配各地的财物支出,这又是两月的时间。 再然后还要负责长安城每月的财务工作。 这些都是固定账目。 除此之外还要随时对各种战争的费用做出预算。 对各地的灾情进行统计等等。 一年下来户部官员基本上就没有轻松下来的时候。 如果有了这种新的记账方法那么今后的计算将会大大地节省时间。 到时户部官员们便能像其他部门一样有了喘息之机。 再也不用像如今这般劳累了。 想到这些他非常认真地向袁天罡行了一礼。 袁天罡吓得连忙闪到了一旁开口道:“王大人切莫如此,下官怎能承受大人一拜?” 王珪开口道:“本官此礼乃是代户部官员感谢袁大人解救我等于水火之中,还请袁大人万勿推辞。” 说完这话他又是躬身一礼。 袁天罡侧身谦让了一下随后道:“王大人为属下做到如此地步下官实在是佩服之至。” 说话的同时他也向王珪行了一礼。 两人在此说话的档口,孔颖达三人一直在震惊的看着这些孩子的运算。 在孩子们的密切配合下一摞一摞的账册被抄写完毕,然后又很快被计算完成。 孔颖达三人此时也已经麻木了。 一名算学教授刚刚已经抽空向那名负责整理的孩童请教了一下。 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些数字所代表的含义以及那些账册的分类。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他们才会更加震惊。 因为这种方法要比他们之前所掌握的强了太多太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孔颖达和那两名教授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不过他们不是要监督那些学生的计算。 而是和户部官员们一起在认真地听着袁天罡授课。 王珪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 因此他每天都会安排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户部官员们学习新的记账方法。 刚好由于之前送到的账册并不是全部。 随着时间的推移离长安城较远的地区还在不时地送来账目。 于是孩子们的计算时间也就越来越长。 到最后整整用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户部官员们也都学习得差不多,剩下的只是不断地练习。 然而就当满脸兴奋的王珪准备带着袁天罡去向李世民交差的时候。 一名户部官员的紧急汇报却让他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在了那里。 出事了!出了大事了! 这不只是王珪此时的想法,而是整个户部所有官员的想法。 就在王珪发呆的这一会儿功夫他和袁天罡的身边就已经围满了户部官员。 这些人全都是一脸后怕的表情,直接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们险些犯下大错。 户部官员们学习了一个月的记账方法自然要亲自尝试一下。 于是有人便尝试着将一部分地方账册重新誊抄了一下。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都只是新手。 因此在计算的时候只是感觉快了不少,其他的倒也没人注意。 然而随着这些人逐渐熟练,在计算账目的时候自然对账本观察得仔细了一些。 这一下马上就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异常,进而怀疑有人做了假账。 于是他们就连忙找到了几个孩子帮自己看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一场让他们感到惊恐的集体腐败案。 流水账看似记录得十分详细,但由于各项收入和支出条目众多因此看上去十分混乱。 这就给了一些人造假的机会。 他们往往会将同一项花销多次记录,以便从中捞取好处。 其方法其实也很原始。 无非就某年某月某天县衙翻修某一面围墙花掉几百文买了砖石多少。 然后又雇请了几名工人付了多少工钱。 过不多日这样的名目又会在别的项目上出现一次。 然而既然是造假往往就会出现一种特别容易忽视的现象。 那就是每次的工程大小不同花费的钱财自然也要不同。 但是这些人却很少再去翻阅之前的账目。 因此往往为了方便直接就随意编写了一组数据。 按照这种方法,今天修墙,明天修房,后天又去修桥补路的总能找到名目。 另外在税收上也同样可以用这种方法。 今天上报的数量是收了一千人的税,明天可能就变成了九百。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往往为了方便总是来回使用相同的数字。 这就显得有些太不走心了。 以往户部官员们对账的时候由于账目众多因此只能精确地核对出账目的总数。 对这些细分的账目自然不会太关注。 然而如今有了复式记账法,这些数字就被单独摘了出来。 平常隔着上百个条目的时候没人注意,但现在放到一起可就瞒不住有心人了。 于是很快就有人根据这种情况重新推算。 一算之下就发现这踏马同样的一块砖怎么隔了几天就涨价了? 同一个村子的人口怎么会忽多忽少? 王珪哆哆嗦嗦地带着众人一起来到算房。 进门就有人指引他看向了一堆有问题的账册。 让他更加心惊的是有人告诉他这可能并不是全部。 王珪看着眼前的账册身体抖动得如同筛糠一般。 这件事太大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此事被皇上得知以后会爆发怎样的怒火。 半晌以后,王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转身推开身边的众人踉踉跄跄的就向太极殿的方向跑去。 袁天罡担心他会摔倒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快到太极殿门口的时候王珪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对着满脸疑惑的袁天罡深深一礼。 随后颤抖着嘴唇说道:“袁大人,你救了户部上下所有官员一命啊!” 戴胄病倒 袁天罡连忙闪身让开,同时开口道:“王大人无需多礼,还是快些禀明皇上吧。” 王珪叹息一声之后未再多说,而是继续快步跑向了太极殿。 当李世民听了王珪的汇报以后愤怒得连眼睛都红了。 他紧盯着王珪冰冷的开口问道:“各地押送账目的官员可都还在京城?” 王珪道:“尚在…”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扭头对张阿难说道:“传旨李道宗,让他替朕将这些人全都拿了。” 王珪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连忙阻止道:“陛下,不可啊!此时账目尚未核对完成,不可轻易与人定罪啊!” 李世民满脸怒容地开口道:“随意抽查都能有如此之多的坏账,你让朕如何相信其中会有好人?” 王珪劝道:“陛下,天下十道,三百余州,纵有些许腐败官员料来也不过是少数,陛下万不可牵连无辜啊!” 李世民粗重地喘息了几口气。 随后仍是对张阿难说道:“让李道宗替朕将人都看好了,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任何人不得离京一步。” 张阿难刚要离开就听李世民继续说道:“另传五品以上所有官员前来议事。” 张阿难答应一声赶紧快步离去。 此时李世民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只听他开口问道:“此事是哪位官员首先发现?又是用了何等方法?” 王珪看了一眼袁天罡以后道:“是袁大人将晋王殿下所留之记账方法传与了户部,因此才有了如此发现。”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疑惑地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开口道:“陛下,晋王殿下所授之法名为复式记账法,乃是殿下首创。”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此法研创于何时?朕为何从未听雉奴提起?” 袁天罡道:“启禀陛下,此法一直便在城外的学院中教授,具体研创时间臣也不知。” 李世民再次问道:“此法比之从前有何改进?” 袁天罡连忙开口将复式记账法的优点讲述了一遍。 他的话刚一结束王珪便在一旁接口道:“陛下,各州府物资统计已然完成。”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如此短时间便已完成了?” 王珪道:“正是用了晋王殿下之法,才有此结果。” 李世民听了王珪的话以后满脸欣慰地感慨道:“雉奴这孩子真的是朕的麒麟儿啊!”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有些想念李治。 只听他继续说道:“雉奴每次来信都言自己很好,也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接下来他也不理王珪二人。 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他母后又为他添一妹妹,也不知他收到家书以后会如何高兴。” 李世民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这孩子知道疼人,想来一定会给妹妹备上一份厚礼…” 王珪两人满脸羡慕地看着李世民在那里絮叨也不出声打扰。 在他们想来,能有李治这么优秀的孩子换成谁都会时不时地拿出来说上一说。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房玄龄等人匆匆赶到了太极殿,将陷入回忆的李世民惊醒。 这也让李世民不得不收拾心情准备讨论接下来的问题。 房玄龄等人已经从张阿难那里知道了一些初步的情况。 因此他们的脸上也都带着一丝严肃。 这党仁弘的案子刚刚过去一个月大唐就再一次出了更大的贪腐案件,真是多事之秋啊! 等到所有人全都到齐以后李世民轻轻咳了一声。 随后开口道:“户部统计今年账目发现各州府多有贪腐之事发生,朕想要问问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魏征开口道:“陛下,我大唐江山初定,容不得此等寡廉鲜耻之辈,臣请陛下严惩此事。” 房玄龄跟着开口道:“前隋之灭亡乃是前车之鉴,此事万不可稍作姑息。” 刚刚从益州被调回的高士廉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固然应该严查但应只惩首恶。” 李世民皱眉道:“高爱卿何出此言?” 高士廉道:“陛下,如今我大唐的储备官员严重不足,如若牵连过甚恐有无官可用之患。” 李世民怒道:“朕宁可无官可用亦不用如此贪赃枉法之徒。” 长孙无忌道:“陛下,如今国内初定,一旦各地无人镇守恐会民心不稳。” 李世民道:“贪官污吏才是民心不稳之主因,朕意已决,此事绝不姑息。” 其他官员眼见李世民主意已定全都不敢再劝,于是此事便就此定下。 戴胄和李道宗两人受李世民指派随时等待户部的统计结果。 李世民指示查出一地处理一地,让两人绝不可拖延。 袁天罡派往户部的那些学生也被留在户部继续帮忙。 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奖励,每人还赏赐了一百贯铜钱。 袁天罡代这些孩子谢过李世民之后这场临时朝会便算是到此结束。 李世民心情烦闷之下也无心再处理朝政于是便离开了太极殿准备到立政殿里去看望自己的两个女儿。 然而他刚刚走出太极殿的大门就见到一名近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那近卫看到李世民的身影之后远远地便单膝跪地禀告道:“陛下,戴大人于宫门外突然晕倒,急需救治。” 李世民一听这话猛地一拍大腿,随后连忙向着宫门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高喊道:“快快去请孙神医。” 那名近卫不敢耽搁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当李世民赶到宫门的时候,房玄龄等人正围在戴胄的身边。 魏征正用手给他掐着人中。 李世民走近一看戴胄此时正脸色昏暗地躺在那里。 仔细一看发现他此刻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世民焦急地开口问道:“玄胤为何会突然如此?之前可曾有何异常?” 房玄龄开口道:“臣等也是不知,戴大人刚与我等一同走出宫门便突然面露痛苦,没过多久便已昏迷。”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焦急得直跺脚。 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朕到底做错了何事,竟让上天如此惩罚于朕? 若是对朕不满大可对着朕来,为何要牵连朕的肱骨之臣? 中风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李世民此刻是真的着急了。 他不断地捶胸顿足,一双虎目已经通红,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此时众人也不知戴胄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也无人敢轻易挪动他的身体。 高士廉和魏征两个老臣也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颜面,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来给戴胄扇风降温。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抬头看去赶车的正是那名报信的侍卫。 等到马车来到近前那侍卫刚将马车停好便就势跪在了车辕旁边。 他口中说道:“老神医,已经到了,请您下车。” 孙思邈此时也来不及客气,直接踩着那名侍卫的后背就走了下来。 随后便快步来到了戴胄的跟前。 他放下手中的医箱便开始给戴胄把脉。 仅仅过了片刻便是脸色一变。 接下来他来不及多说,连忙拿出一套金针快速地在戴胄的头上扎了几针。 接下来他的手指便在金针上一阵操作。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只见戴胄的鼻孔和耳洞全都向外流出了少许鲜血。 孙思邈拿出手帕帮他清理干净。 如此又过了几息之后戴胄的呼吸终于变得强劲起来。 随着一声轻哼,戴胄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却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想要自己起来。 却发现浑身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此时孙思邈在一旁开口道:“戴大人暂且勿动,老夫还要再检视一番。” 说完这话他又一次握住了戴胄的脉门,满脸严肃地号起脉来。 足足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以后孙思邈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随后便亲自动手将戴胄搀扶着坐了起来。 李世民在一旁焦急的问道:“老神医,玄胤这是患了何种病症,怎地如此吓人?” 孙思邈心有余悸的开口道:“戴大人所患乃是中风,稍有拖延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众人一听戴胄居然患了中风顿时脸色一变。 李世民连忙开口问道:“可会有遗留病症?” 孙思邈看了一眼戴胄说道:“戴大人暂且不宜运动,其他情况还需观察两日。”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上前两步来到戴胄跟前。 随后他对孙思邈问道:“玄胤此时能否移动?” 孙思邈道:“可送回家中休养。” 李世民点了点头之后再不言语。 他突然弯腰将戴胄从地上抱了起来,随后便在戴胄的惊呼声中将他放上了马车。 戴胄两眼通红的看着李世民刚要开口说话。 便听李世民开口道:“你且安心在家养病,其他一切无需多想。” 此时孙思邈也来到了马车旁边。 他对李世民说道:“老夫还要给戴大人开具药方,剩下的事便由老夫代劳吧。” 李世民对孙思邈道了声谢随后又命令那名侍卫驾车将两人送回戴胄府上。 其他人见此处再无他事于是便各自散去。 李世民经过此事心里更加烦闷于是便继续向着立政殿而去… 此时远在广州的李治还不知道朝中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刚刚收到家书言说母后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于是他连忙跑到坊市中去给两个妹妹各买了一件礼物并给母亲回信让她多注意调养身体。 长孙皇后如今已经生了六胎,这对身体带来的亏空是很难恢复的。 然而李治对这些却是毫无办法。 毕竟在这个时代想要让父母避孕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有了段至玄的帮助李治要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他也顺势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开垦区这边。 将近六万战俘在得知李治已经替他们争取到正常百姓的身份以后纷纷对他感激涕零。 这也让他们在平时的劳动中表现得更加卖力。 扦插的桑树枝开始的时候成活率并不是很高。 于是李治和司农寺的官员们就带着一些人整日守在一旁认真地分析树苗枯死的原因。 这是李治第一次认真研究农业。 之前更多的经验其实都只是道听途说。 幸亏司农寺的官员们都很有经验。 他们掌握的一些常识和小技巧给李治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经过几天时间的观察李治发现很多树苗都是由于日光的暴晒而死。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父亲扦插花卉时的一些操作。 小时候的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对其中的细节并没有注意过。 如今他仔细回想之后发现枝条的生长似乎对温度和日照都有要求。 于是他便找来一些陶罐将桑枝栽培到陶罐里,然后摆到一块不受阳光直射的空地上。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让人每天记录桑枝的变化,还特意让人施加了少量的农家肥。 先期栽种的桑树和种植出来的那些农田李治并没有急着分给那些战俘。 因为按照正常的标准这些田地的数量还做不到平均分配。 而且一旦这些田地被划分到个人手里,那么很多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将主要精力放在自家的田地上。 到时候就会影响到开发的速度。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一味地多给这些战俘好处其实并不是可取之道。 如今李治每天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他们,并且劳动强度也不是很大。 这对战俘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待遇了。 岭南之地的人口实在是太过稀少。 几乎随处都能找到一些没人开发的土地。 李治已经沿着广州的西南方向开发了三个月,但到现在都还没能看到下一处人烟。 眼下大唐的国土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仅有的一千多万人口都不用刻意开发就能够找到一片赖以生存的广袤土地。 这就使得大唐中央对地方的管理非常困难。 很多偏远村庄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个朝代。 李治在岭南所做的事情就是栽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 他要将这块宝贵的土地开发出来然后将那些偏远地区的居民整体迁移。 这是李治对大唐社会治理的一些想法和尝试。 在他看来只有将百姓们整体纳入中央的管理之下才能更好地维护国家的安定和谐。 也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削弱那些氏族对当地百姓的影响。 兴建养殖场 薪俸问题的讨论 李愔带人来到广州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夏末。 李治在新开张的晋王阁里给他们举办了一场欢迎宴会。 这里的菜色是以海鲜为主。 这让吃惯了关中食物的李愔等人全都忍不住大快朵颐了一餐。 李愔来到广州的第二天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李治给他的要求是研制一种内含棉花纤维和少量木浆的防水纸张。 除此之外还有与纸张相适应的特殊油墨。 那些雕版工匠们的工作也不轻松。 李治设计的纸币图案相当的复杂并且还有水印防伪的要求。 他们不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样板雕刻好,而且还要和李治设计出来的新式印刷机相匹配。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以后李治在陶罐里扦插的桑树枝终于见到了成效。 足足有八成以上的树枝开始长出了根须。 当司农寺的官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治的时候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陶罐育苗的成功就意味着可以节省出大量的人力。 如此一来那些整天守护着树苗的战俘们也可以加入到开垦的队伍当中。 于是李治赶紧安排司农寺的官员们去大量的采购陶罐。 要求今后所有的桑枝都要在陶罐里孕育出根系以后再移植到土地上。 朝廷给了这些战俘们正常的百姓身份李治便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找朝廷伸手要粮食。 然而如今新种的粮食又尚未成熟。 于是李治苦思冥想了几天以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建设养殖场。 如果养殖场能够顺利的建设起来,那么今后这些战俘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而且还能够以此来赚取一些额外的收入。 于是他便让司农寺的官员们去收购了一些鸡鸭鹅以及成年的公猪母猪。 然后他便在一片开发出来的林地旁边盖起了一个大型的养殖场。 李治费了很大的心思建造出了几间孵化室。 他准备尝试着采用人工孵化的方式来加快孵化速度。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因为李治对这方面只是听说,对于具体的方法根本就不懂。 他只能和司农寺的官员们不停的尝试。 通过一次次的失败来总结经验。 幸亏司农寺的官员们知道如何鉴别可以用来孵化的鸡蛋。 这就给李治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 他在广州忙着养殖场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整个大唐都已经刮起了一阵反腐风暴。 户部清查出来的问题账目越来越多。 从开始发现时的不到十州一下发展到二十多州。 就在王珪对这个数字感到触目惊心的时候却没能想到。 当所有账目全都算完的时候居然有八十多州的账目都出了问题。 刑部尚书李道宗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已经将手下的所有人全都派出去抓人然而居然还不够。 李世民这几天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 先是戴胄的身体已经确定出了一些问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接下来又每天都在收到有关贪腐案的最新进展。 八十多州的账目出现问题就意味着有两成半的州府官员需要清理。 李世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大唐仅仅建立了十几年为何就有如此多人出现了腐败。 李世民将一众心腹全都叫到一起。 “几位爱卿,朕给予官员的俸禄真的很低吗?”李世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魏征第一个开口说道:“陛下何处此言?与前朝相比陛下给予的薪俸只多不少。” 李世民问道:“那为何会有如此多人会不顾自己的前途性命而暗中贪腐呢?” 房玄龄道:“陛下,微臣以为官员之所以贪腐乃是因为道德败坏,实与薪俸无关。” 李世民叹气道:“朕几日前去看望了玄胤,发现他家里可谓是家徒四壁,连一间像样的客堂都没有。” 长孙无忌道:“陛下,玄胤家里众多亲族都需仰赖他的供养,想来此乃主要原因。” 李世民摆手道:“辅机无需再安慰朕了,朕这两日已然派人打听到你等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摇头道:“你等的家里似乎都不怎么宽裕啊!” 魏征开口道:“陛下多虑了,臣等之薪俸多用来补贴亲族故而才会亏待自身,此事实与陛下无关。” 李世民道:“几位爱卿便无需为朕缓颊了,如是朕给予你等的俸禄足够又怎会让你等连供养家小的能力都没有?” 李世民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几人都是最顶级的官员,每年的薪俸还算多些。 但这些薪俸当中有许多都是田地以及布匹之类的实物。 真正拿到手里的钱财却是不多。 同理,其他各级官员的情况也是如此。 这就使得他们经常需要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贩卖,以此来换取一些现钱来购买其他物品。 而这些官员与商家们接触的多了自然也就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性。 因此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出现如此多的腐败之人。 李世民见众人不再说话于是继续开口道:“朕想要给官员们调高一点薪俸,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王珪道:“陛下体恤臣下自是无可厚非,然则如今大唐的国库并不充裕,恐怕难以提升太多。” 魏征道:“臣以为玄龄所言有理,还是应当提高官员的道德。” 李世民叹道:“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些官员的手中无钱,又有几人顾得了脸面道德?” 这句话说完几人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从皇帝和李治的手上拿到了不少好处。 此时如果再说些故作清高的话语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眼下朝廷确实是没什么钱。 想要让所有官员都拿到满意的薪俸肯定是做不到的事情。 李世民见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是难以解决了。 于是他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只听他开口说道:“大唐的官营工坊还需加快建设,这可是能够快速充实国库的法宝。” 一直没说话的段纶开口道:“工部已经开始整合各地资源,原本的工坊也已按照晋王殿下的工艺进行改造。” 李世民道:“如此朕也算是有了一些盼头了。” 橡胶到手 李世民最近一直在有关钱的事情上发愁。 然而李治却迎来了一个即将让他大发其财的客人。 这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在长安城里联系的那名天竺商人。 此人名叫吉德,算是最早开始来大唐行商的那一波印度人。 这哥们儿乘船返回天竺以后就跟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李治所说的橡胶树。 可是他寻找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李治所描述的那种橡胶树。 到最后他终于狠下心来,决定带一些家乡特产的黑金刚树的汁液和种子来找李治。 他觉得李治的描述可能有些错误。 因为整个天竺五国就只有这种树的汁液与李治所说的相似。 原本他还想要直接跑去长安的,没想到刚到广州城就听说李治来了这里。 于是他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新建的养殖场里找到了李治。 当他心怀忐忑地将其中的一坛橡胶液交给李治的时候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情况。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也有些没底。 因为他只是听说古时候的印度有橡胶树但是具体长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 他所描述的橡胶树是前世的南方地区广泛种植的。 至于两者是不是一种东西恐怕只能试过才知道了。 于是李治让他先在广州城里住几天等他的消息。 而他自己则是连忙找李愔要了一些醋酸来制作橡胶。 橡胶的制作非常简单,只要将橡胶液过滤干净再倒上一些醋酸加快凝固就可以了。 不过吉德带来的这些橡胶液都已经凝固了。 因此李治又将其中的一坛进行加热融化。 等到融化完以后李治又将橡胶液过滤了几遍,然后才在里面加入了醋酸。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凝固以后终于得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橡胶。 李治又让人用石碾将橡胶中多余的水分挤压出来。 同时也使得橡胶的面积增大了几倍。 然后他随手就将这块橡胶扔到了孵化室里进行烘干。 一直到转天早晨李治才将制好的橡胶拿了出来。 李治尝试着用手拉扯了几下,感觉弹性还算可以。 这让李治开始兴奋了起来。 因为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比较顺利。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复杂,而且他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原料。 因此他只能先将所有橡胶全都制造出来,然后让李愔带回长安城继续研究。 做完了这些他又找到司农寺的官员让他们帮自己将吉德带来的黑金刚种子给种植下去。 而李治自己则是让柴龙和段师子两人带着十面玻璃镜陪自己一起找到了吉德。 吉德看到李治指挥着柴龙将十面镜子摆放的桌子上时。 他激动地对李治问道:“殿下,小人带来的东西真的是您需要的吗?” 李治点头道:“是的吉德兄,你带来的东西正是本王需要的。” 说完这话他一指那些镜子说道:“这些琉璃宝镜便全当是兄台的报酬。” 吉德高兴地笑道:“真的太感谢殿下了,不知道殿下是否还愿意与小人继续交易?” 李治道:“这是自然,不过本王有言在先,兄台此次带来的这些东西可是远不值十面琉璃宝镜。” 这一点李治必须要提前和吉德说清楚。 如今阮鸿禧已经将巴掌大的玻璃镜炒到了一百贯一个的批发价。 单独购买则直接卖到了一百二十贯。 而吉德手里的橡胶液除了李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还会购买。 因此李治打死都不会去当这个冤大头。 他准备下一次直接用同样多的镜子换取整整一万斤橡胶液。 吉德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因为他带来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花钱。 这东西在他的家乡随处可见。 他只需随便用刀一划就能收集不少。 于是他马上开口说道:“还请殿下给出一份价格,小人再酌情考虑一下。” 吉德作为一名商人砍价是他的本能。 因此他准备在价格上跟李治谈判一番。 李治道:“本王做生意从来都不会亏待对方,你若有心继续交易那便按照十面宝镜交换两万斤的价格来算好了。” 吉德听了这个价格以后有些皱眉。 李治需要的数量有些太大了。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在天竺雇请工人来帮他采集。 这就给他增加了不少成本。 虽然这些成本连收入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作为商人哪有嫌自己赚钱多的? 吉德假装为难地开口道:“殿下,这个价格小人实在是难以接受啊!这来回的船资加上工钱可是不少。” 李治撇嘴道:“你当本王好欺不成?这胶液的采集极其简单,你当本王不知?” 吉德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这采胶虽是容易,但每日的产量却是有限还请殿下理解小人的难处。” 李治也觉得自己要的有些多了。 不过他还是想要再尝试一下。 不是有一句话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吗? 如果自己坚持一下能够换来翻倍的好处那浪费一点口水也算是值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吉德兄不瞒你说,这树胶除了本王之外整个天下都不会有人购买,你若不信大可随意尝试。” 吉德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有些慌了。 他以为这种东西在大唐很有市场。 不然的话李治也不会用这么高的价格来购买。 没想到这却是只有李治一人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了殿下的价格,以后还望殿下多多照拂。” 李治没想到吉德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于是他高兴地答应道:“吉德兄做生意如此痛快本王今后一定会与你多多合作。” 吉德对能够谈成这笔交易也感到很高兴。 这些琉璃宝镜到了天竺以后价格至少翻上两倍。 自己只需小小的投入就能换回如此巨大的回报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两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利润,都以为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因此这场交易可以算是皆大欢喜。 李治离开了吉德居住的客栈以后一路上都在哼着小曲儿。 他可是还联系了其他几名天竺商人。 如果这些人也都能和他交易的话,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发了? 参观 橡胶到手以后李治的情绪连续几天都处在亢奋的状态下。 这东西的用广泛并且很多都与石化产品相关。 这就使得橡胶制品将成为大唐的又一类独特商品。 到时候先用来搜刮一波国内的那些富户和外国人,等到工艺成熟以后再普及到全民。 一波操作下来肯定能为自己赚上一笔暴利。 除此之外,正在研制的蒸汽机也将能用上橡胶制作的密封圈。 到时候蒸汽机的效率就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这也就意味着在未来不远的一段时间内蒸汽机将能够成为各个工坊的主要动力。 到时无论是石油的开采还是矿坑的排水以及纺纱织布都能用上蒸汽机。 如果颜立德等人再争气一些,能够快些让电动机得到应用。 那么大唐的百姓们很快就能摆脱靠天吃饭的日子了。 现在这个阶段正是推动工业化进程的最好时机。 一是因为大唐地广人稀,无论是大唐的贵族官员还是那些世家大族,富商豪绅都很难从有限的人口身上剥削到太多的利益。 二来是大唐现在整体来说还很穷,无论是贵族阶层还是普通百姓都渴望能够快速致富。 而工业化生产不但能够提供更多的物质享受而且需要雇佣大量的工人。 工业化配合着李治之前推行的国有经济就能让国家权力最顶层的那些人看到真金白银。 这就使得他们没有了反对工业化的理由。 而百姓们获得了农田以外的额外收入也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生活好了自然也就没有人整天想着造反了。 李治怀着愉悦的心情又一次投入到了养殖场的工作当中。 接下来没过几天养殖场也接连迎来了一波好消息。 首先是最新一波小鸡经过二十多天的孵化以后终于开始破壳,并且成活率达到了九成。 接下来几天鸭和鹅也相继达到了九成左右的成活率。 这个成活率要比之前提高了两成以上。 同时也意味着养殖场已经彻底达到了运营的标准。 李治又连续观察了好几天的时间,生怕这些新生的小家伙们挺不过初生期。 幸运的是这些小家伙都顺利地活了下来。 到了两周以后李治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到这时他才想起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自己之前居然忘记了。 那就是养殖场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兽医。 于是他赶紧写了一封奏折,让太仆寺紧急加派两名兽医过来。 这奏折刚刚写完李治又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了要培养一批银行的员工。 银行可是一个专业要求很严的行业,没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怎么可能运营得起来? 于是他又另写了一封奏折让李世民尽快挑选一些人来跟他学习有关银行业务的一些知识。 这方面虽然他自己懂得也不多,但是用来应付眼下的局面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忙完了这些李治静下心来仔细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局面。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摊子铺得有些太大,而自己身边能用的人手却又太少。 他决定改变目前的状况。 今后如果再想进行某项工作至少要提前将人才培养出来。 李治在这边反思着自己的做事方法。 长安城里的袁天罡却正在忍受着孔颖达和那两名算学教授的骚扰。 自从袁天罡带领着学生们帮户部解决了账目问题以后,这三人就整天纠缠着他。 孔颖达是死活都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想要将祭酒的职位让给袁天罡。 而那两名教授则是想要让他去主持算学的教育工作。 这一天袁天罡实在是被烦得有些受不了于是他直接拿城外的学院威胁起了孔颖达。 他对孔颖达说道:“孔祭酒既然想要下官接替职务,那便请找人接替下官眼下的职责。” 孔颖达愣了一下说道:“此处乃是晋王殿下的私人产业,本官哪里有插手的资格?” 袁天罡道:“既然如此那孔祭酒便无需多言,下官是不会舍弃眼下这些学生的。” 孔颖达劝道:“袁大人还请三思,晋王殿下虽然看中大人然则此处毕竟只是私设,大人的政绩便是再好恐怕前途也是有限吧?” 袁天罡说道:“下官在此任教是为提高自身学识,至于其他下官从未多想。” 孔颖达又道:“既然袁大人有此想法,那国子监藏书无数岂不是对你更有帮助?” 袁天罡摇头道:“下官擅长算学推理于文学一道并无兴趣。” 他这话说完孔颖达顿时没了言语。 这所学院中其他科目的实力肯定是远远不如国子监。 唯独这算学一道却是甩了国子监八条街不止。 孔颖达不再说话那两名教授却是来了精神。 只听其中一人开口道:“那便请袁大人不辞辛劳兼任个算学博士可好?” 袁天罡说道:“国子监乃是国家学府,学员课业与此处大为不同,本官实在是无法兼顾。” 另一名教授说道:“袁大人只需教授算学一道便可,其他科目自有他人代劳。” 袁天罡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处的算学与国子监大为不同,本官前去任教反而会影响学员功课。” 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袁大人,不知我等可否参观一下贵学院?也好见证一下此地的不同之处。” 袁天罡笑道:“能得孔祭酒指正乃是求之不得,下官岂有拒绝的道理?” 说完这话他伸手虚引示意三人随他而行。 目前这里有三十多个班,暂时还没有划分年级。 袁天罡带着三人沿着第一间教室开始参观。 这间教室里正在教授论语,老师的水平只能算是一般。 讲课的内容对孔颖达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可看的。 不过教室的布局倒是让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教室的面积很大,主体结构是砖瓦水泥。 几面镶嵌着玻璃的木窗正好能让他们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大概有五十多名学生。 每个学生都有单独的桌椅。 教授站立的地方有一个小台阶,面前还摆放着一张桌子。 最让三人惊奇的就是墙上挂着的那块黑板。 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硝酸甘油 正当孔颖达三人疑惑的时候,那名教授正好转身用一根白色的笔在黑板上写下将要讲解的内容。 孔颖达三人惊奇的看着教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没过多久就将一段话书写了出来。 孔颖达疑惑的开口问道:“袁大人,这名教授所用的是何物?为何能在黑色的木板上留下字体?” 袁天罡说道:“此乃粉笔,是梁王殿下受晋王殿下委托发明出来的。” 孔颖达疑惑的问道:“如此教学岂不是十分浪费木材?” 袁天罡摇头道:“孔祭酒想岔了,此物书写的字体可以随时擦掉,无需重新更换木板。” 孔颖达听了这话以后“哦”了一声,随后便认真观察了起来。 只见那名教授很快就将黑板写满然后随手拿起了一个板擦在黑板上一抹,上面的字体就消失了一些。 那名教授反复重复了几遍这个动作很快这面黑板就已经回复如初。 孔颖达对此大感兴趣。 他连忙开口对袁天罡问道:“袁大人,此物制作起来是否方便?可否为国子监制作一些?” 袁天罡笑道:“粉笔倒是好说,本院可以敞开供应,但是这黑板和板擦便需孔祭酒自己去找将作监帮忙了。” 孔颖达问道:“如此说来将作监懂得制作之法?” 袁天罡说道:“实不相瞒,本院的黑板便是将作监所做。” 孔颖达点头道:“本官自会联系颜大人。” 接下来几人又连续看了两间教室随后终于在第四间教室里看到了算学的课程。 两名算学教授好奇地看向黑板,想要看看上面的内容与自己所学有何不同。 这一看,两人算是彻底的傻了眼。 因为黑板上所写的内容他们根本就看不懂。 这个时代的学生可与前世大为不同。 他们不但没有寒暑假而且每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 孩子们每天除了学习知识以外唯一的项目就是锻炼身体。 因此他们的学习进度非常快。 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学到了初中部分的知识。 此时那名老师教授的正是函数知识。 老师的嘴里一边讲着变量,一边在黑板上不停地画着图形。 国子监的两名教授在外面是看也看不懂听也听不明白。 最可悲的是他们连黑板上写的字母和数字都不认识。 两人努力了半天以后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几个阿拉伯数字。 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到了此时两人算是彻底相信了袁天罡所说的话。 人家这里教授的算学和他们教授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两名教授原本还想要和袁天罡探讨一番教学经验。 眼下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边的知识都不搭边,这还探讨个屁呀! 接下来的参观更是让三人全程无语。 因为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物理化学的授课场景和实验课程。 看着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在实验室里摆弄着各种化学品,这三人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 孔颖达很快就带着两名教授离开了学院。 今天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他们需要回去好好的缓一缓。 袁天罡送走了孔颖达三人之后想到要去李愔的学生们专用的实验室去看看。 李愔的学生们现在都是这座学院的理科教授。 他们在没有课程的时候都会在这座专用的实验室里进行各项研究。 李治给他们留下了很多的研究课题。 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研究炸药。 这项研究进展得似乎不是很顺利。 因为到现在为止李治提出的几种研究方向都还没能看见成果。 袁天罡想要去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正当他走到门口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袁天罡抬眼看去正好看见一人手里举着一支小小的玻璃瓶正小心翼翼地向外走。 他连忙闪身让开道路同时张口想要询问一下。 就在这时那人的身后又突然冒出一人并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袁天罡疑惑地闭上了嘴,转而关注起了他们的行为。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着学院的后门走去。 外面的一大片空地正是李治留给他们做爆破实验的场地。 袁天罡看到这里已经有了答案,想来是其中的一种炸药已经被制作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一直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才停住了脚步。 接下来那两人对视了一眼。 随后那名拿着小瓶的人便一咬牙将小瓶扔了出去。 这一下扔的很远,但即便如此他们两人仍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躲闪的动作。 紧跟着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袁天罡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之后震惊的看着前方升腾起来尘烟。 他的耳中更是被巨响震得不断轰鸣。 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想要发出惊叫。 那两名教授在尘埃落定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向了炸点,随后就认真的观察起来。 袁天罡也小心的走了过去,发现眼前居然有一个直径超过半丈的巨坑。 而且巨坑的最深处居然超过了一尺。 这让袁天罡顿时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刚才的小瓶非常小,袁天罡可以肯定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足一两重。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东西居然能够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 那两名教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之后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 过了半天之后袁天罡才疑惑的开口问道:“二位这是制成了何种炸药?为何性子如此之烈?” 其中一人笑着开口道:“袁大人,此物被晋王殿下命名为硝酸甘油,乃是最不安全的一种炸药。” 袁天罡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耗费心力去研制此物?” 那人笑着回答道:“此物虽不利于大量使用,但晋王殿下却提及了另外一种可能的用途。” 袁天罡疑惑地问道:“不知是何用途能让诸位冒如此大的风险进行研制?” 那人道:“晋王殿下想要尝试用此物治疗心疾。” 袁天罡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脱口说道:“这如何可能?常人服下此物岂不是瞬间就将灰飞烟灭?” 李治学说的重要性 两名教授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笑着开口道:“袁大人莫非忘了?我等可以将此物稀释啊?” 听了这话以后袁天罡顿时一阵尴尬。 他作为学院的院长兼教授,对于浓缩稀释之类的专业知识怎么可能会不接触和学习? 只不过他刚才多少有些震惊过度因此没能及时想到这些。 他尴尬地对两人说道:“方才只想到此物的威力,其他的一时间全都忘却了。” 两人听完这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随后三人便一同返回了学院。 刚才的爆炸声将学院里面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此时袁天罡还要简单地向众人解释一下。 研究出硝酸甘油的那两名教授则是回到实验室中继续进行他们的实验。 他们还需要将硝酸甘油稀释到一个极低的浓度然后交给医学院去进行实验。 学院方向传出的巨响同时也震惊到了居住附近的一些居民。 他们的孩子也大多在学院里读书。 因此很多人都跑到学院里来询问情况。 袁天罡又不得不出面解释了半天并希望这些人能够帮他向其他居民解释一下。 毕竟将来这种情况还有可能会多次发生。 如果每次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可就不好了。 他在这边安抚百姓的时候孔颖达已经跑去求见李世民。 他在见识到了李治的学院里传授的算学知识以后觉得国子监里的算学课程已经没有了开办下去的必要。 于是他向李世民提议将算学的学生们送到李治的学院去学习。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犹豫了一下。 随后才开口对孔颖达说道:“雉奴的学院乃是私人所设,暂时还无法直接考取功名,如此安排那些学员恐怕无法接受吧?” 孔颖达开口道:“陛下,算学院的学子们即便考取了功名也不过是九品的官职,其中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李世民摇头道:“事情未必如此简单,须知九品的官职虽小却也是进身之步,总要比一无所得强上一些。” 孔颖达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将晋王殿下的学院纳入国子监的管辖,如此一来那些学生岂不是也有了进身之步?” 李世民苦笑道:“孔祭酒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雉奴的学院里有着将近两千的学生,如此多人朝廷如何安排?” 李世民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要知道眼下整个大唐有品级的官员也不过才几千人。 属于中央管辖的官员更是只有六百多。 这突然冒出两千多人准备考取功名,而且还学的都是算学。 这么多人要以什么比例录取? 录取之后又能安排什么职位? 孔颖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才反应过来。 于是他也只能尴尬地解释了一下:“臣只是见到晋王殿下的学院里算学更为优秀因此…” 李世民摆手道:“此事倒也不怪孔祭酒,只是雉奴对这些学生早已有了安排你我就无需贸然干涉了。” 孔颖达犹豫了一下说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帮忙。” 李世民道:“爱卿大可说来听听。” 孔颖达开口道:“不知陛下可否从晋王殿下的学院中暂借两位教授给国子监,也好提高国子监的算学能力。” 李世民皱眉道:“非是朕不肯依你,实在是雉奴的学说于大唐太过重要。” 李世民说到这里认真地看向了孔颖达。 随后郑重其事地继续道:“国子监有太多他国学子,雉奴的学说绝不可轻易传授。” 孔颖达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因此他在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不禁疑惑地问道:“不过一套学说而已怎会到了需要保密的程度?” 李世民严肃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想来爱卿已然接触过琉璃,肥皂等新奇物品。” 孔颖达听了这话以后狐疑地点了点头,却不知两者有何关联。 李世民继续道:“这些便是依据雉奴的学说研究出来的产物。” 孔颖达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 看来晋王殿下的学说能够为大唐带来许多财富。 如此来说的确是不能被他国轻易掌握,以免与大唐形成竞争。 他自认已经了解了全部真相,因此也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告辞而去。 却不知李世民所透露的仅是冰山一角。 眼下大唐的盐,糖以及各种金属的冶炼工艺都因为李治的学说而得到了快速发展。 除此之外将作监还制造出了很多先进的机器能够大量节省人力。 这些都是增强国力的事物,怎么能够让他国轻易获得? 就在李世民想着这些的时候,却忽略了李治所设计出来的一些工具正被一些人改进以后用于进行地理勘测。 自从李泰被免除了参政资格以后对他主持编纂的地理书籍更加上心。 于是便开始催促那些负责勘测的人加快速度。 然而这些人手上的工具都非常简陋。 每次所能勘测的范围都很狭小。 于是这些人每次回到长安城交付新勘测出来的地图时总会聚在一起抱怨一番。 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人脉,因此对于朝中出现的新事物多少都有一些了解。 于是在交谈之中他们就知道了望远镜,水平尺以及角尺圆规之类的新式工具。 这些工具对他们的工作都有很大的帮助。 因此他们便请求李泰出面让将作监帮忙制作一些。 李泰虽然不太愿意和李治的人打交道,但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也只好拉下脸来去求颜立德帮忙。 颜立德倒是没想那么多。 毕竟李治既没有在他面前说过李泰的不是,更不允许他们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得罪别人。 于是他便帮着那些负责勘测的人制作了一些指南针,水准仪以及经纬仪等仪器。 由于这些东西有的用到了望远镜,因此颜立德还特意要求李泰亲自去请示了李世民。 并且再三强调了一下不可随意让他人接触。 要知道望远镜目前还是大唐的保密物品,更是被大唐的一众将领视为致胜法宝。 之前针对吐谷浑的战争中,正是有了望远镜的帮助才使一众将领能够轻易发现吐谷浑人的居住地。 石化厂开工 那些负责勘测的人拿到全新设计的仪器之后工作效率马上大幅提高。 圆规角尺之类的工具更是让他们在绘制地图时省力了很多。 李治提出来的很多新工艺更是让城外的工业园成为了一些商人的主要目的地。 眼下园区的空房已经卖出了大半,整日来往于工业园的人更是多达几万人。 这些人有些是在此常住,有些则是来此地进购商品然后运往其他地区进行贩卖。 工业园生产的蜂窝炉等商品早已经不止冬天才会有人使用。 很多自己不耕种土地的人家已经将它当做了烧水做饭的主要工具。 这里生产的瓷器也早已成为了抢手货。 首先是因为李愔带人研究出了许多新型染料能够使瓷器的色彩更加丰富鲜艳。 再加上使用了先进工艺提高了烧制温度。 因此这里出产的瓷器已经达到了大唐的最高水平。 这些瓷器的售价虽然比较高,但是却深受外国商人的青睐。 如今已经成为了各国商人购买瓷器的首选。 这里出产的丝绸也因为价格合理品质优良而深受人们的喜爱。 因此自然吸引了很多流动商贩。 流动商贩的大量涌入使得这里的坊市变得更加热闹,售卖的商品也更加丰富。 这就给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同时也吸引了更多人来这里购买房产。 其中居住在长安城偏远之地的百姓就是购房的主力。 而他们卖掉的房产又在裴明礼的带动下成为了其他商人的购买目标。 然而到了此时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裴明礼的收购行为已经越来越少。 即便偶尔出手也是接手一些相连的地块。 如今裴明礼的手中大概掌握着不到两个坊区的土地。 他此刻正在等待着李治的命令,准备开始下一步计划。 他知道这种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因为眼下工业园的房产还没有售完,而且长安城的房产需求还不够火爆。 眼下购买城内房产的还只是那些氏族和富商。 他们购买房产仅仅只是在进行投资。 而真正想要买房居住的外来人口还很少。 这就意味着长安城的吸引力还不是很足。 而李治的解决办法就是加快工坊的建设,以此来增加用人需求。 延州的石化厂已经部分建成。 李治派到这里的负责人是李愔的一个学生。 他的名字叫唐乐康,对石化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别看他的年纪还不满十八岁,但是他却是李愔的所有学生中做事最为稳妥的一个。 此时他正和颜立本,一起关注着一台蒸汽挖油机的运作。 随着蒸汽机的巨大轰鸣声响起,这台挖油机开始上下摆动。 一桶一桶的石油被从地底抽取上来然后被装进油罐运送到不远处的蒸馏塔。 在钻井旁边还延伸出了一条管路。 这条管路的作用就是将油井里面的少量天然气转移到不远处进行燃烧。 颜立本疑惑地对唐乐康问道:“此中气体既然能够燃烧为何不干脆加以利用?” 唐乐康道:“此处油田含有的气体非常稀少,不值得为此再增加一套设备。” 颜立本又一次问道:“直接收集起来应该不用花费太高的成本吧?” 唐乐康摇头道:“颜少监想得过于简单了,气体中含有大量有毒物质,想要使用还需多道工序进行加工。” 颜立本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他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接下来两人又巡视了一下其它区域。 这些区域有的已经完工有的还在建设。 想要全部完工可能还需要几年时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条件的限制,许多工艺都没有合适的设备可以直接完成。 因此目前只能先一边生产一边解决设备问题。 这也是颜立本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需要彻底了解石油生产的所有工序才能针对性地研发设备。 在这期间很多分解出来的原料只能完成一部分工序然后利用实验室方法进一步加工。 不过暂时来讲这已经够了。 因为后续的产品也暂时也达不到大规模生产的条件。 即将开建的工坊也是以人工为主。 比如一些经过合成的面料就需要大量的纺织工人。 随着炼油厂的投产工业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建设。 这些工坊将主要生产各种合成纤维,然后纺织成各种面料。 生产工艺将由李愔的学生们提供而机器的设计和制造将由杨思齐带人负责。 他是李治府中的幕僚这些涉及私人产业的事情还是由他主持比较好。 何况他现在也收录了几名学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锻炼学生的能力… 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李愔终于带人研发出了一种新的纸张。 李治经过一系列的验证之后感觉非常满意。 这种纸的表面虽然不是很光滑但是无论是耐水性还是韧性和抗揉搓性都非常符合要求。 于是李治便让李愔根据这种纸的特性继续研究适合的油墨。 以便能够满足苛刻的印刷要求。 而他自己则是焦急地等待着李世民给他安排的学习人员。 这个时代的交通实在是难以形容。 李治的一封奏折即使是使用加急的快马想要送到长安城都要十来天的时间。 而从长安派人来到此处又要经过将近一个月。 李治在广州城里建造的房屋都已经快要完成了,然而到现在银行的事情却还差着许多重要的环节。 又是半个多月的等待之后李世民派来的十几名户部官员终于来到了广州城。 这是他与王珪等人商量了半天以后才定下的人数。 有了复式记账法和专门的会计账本,户部的人手就有了一些富裕。 因此就将这些人派到了广州学习。 李治看到眼前的十几个人觉得数量实在是少了一些。 于是他只好私自做主又从广州城这边招募了几十人。 然而加上这些人也只能勉强将长安和广州两地的银行初步运行起来。 至于后续的安排李治便只能将情况汇报给他老子,让他和大臣们去商量解决。 死囚四百来归狱 交通条件的落后让李治父子的交流变得异常困难。 当李治的新一封奏折摆上李世民的书案时,已经是九月份的事情。 此时的李世民正有些患得患失地等待着他之前放走的那些罪犯如期返回。 因此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李治的奏折就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由于被大臣们暗中报复使得这次纵囚的人数达到了将近四百人的规模。 这与他的初衷可是相差甚远的。 李世民之所以想到要放刑部大牢里的死囚回家与亲人告别其实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所犯下的一个错误。 想当初贞观四年的时候全国的死刑犯不过才二十九人。 那时大理寺在戴胄的带领下执法严明且公证。 对待任何一桩案件都是依照律法反复衡量。 因此大理寺在他的带领下很少出现冤假错案。 然而如此好的局面却被他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破坏殆尽。 大唐初期的官员中有很多都是通过九品中正制举荐上来的。 这些官员的档案有很多都在多年的动荡中遗失了。 于是有些人就趁着这个机会伪造了一份档案从而侥幸当了官。 李世民得知了这种情况之后就发布命令说:只要那些伪造档案的人能够主动自首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的话一旦将来被查出来那他就会将这些人全都处死。 结果就在贞观四年的时候朝廷通过清查揪出了大量伪造档案的官员。 李世民一看这些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时就怒了。 于是便下令将这些人全部处死。 然而当时的戴胄却站出来坚决反对李世民的做法。 因为按照大唐的律法伪造档案最多只能判流放之刑。 由于李世民一直都在强调法律的重要性因此当时他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反驳戴胄。 到最后他只能捏着鼻子认可了戴胄的判罚。 然而李世民却也因此犯了一些小脾气。 在他看来自己毕竟是皇帝,戴胄拿的也是自己给的俸禄。 他认为戴胄在这个案子的处理上明显有些吃里扒外。 于是李世民便在贞观五年的时候短暂地将戴胄升了职。 这样虽然让他进了中枢,却也将他调离了大理寺。 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接任戴胄的张蕴古也和他是同样的脾气。 当时相州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整天胡说八道。 还说什么大唐很快就要完蛋之类的妖言。 于是当地的官员就将他抓起来判了死刑。 卷宗送到张蕴古手里的时候他便根据大唐的律法建议李世民要轻判这个疯子。 李世民当时也同意了这个判罚。 于是张蕴古就将这个好消息提前告诉了那个疯子并和他嬉戏了一会儿。 结果这件事情传到了当时还是御史的权万纪耳朵里。 于是他便想借此机会弹劾一下张蕴古。 经过他的一番仔细调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证据。 这个疯子的哥哥正是相州刺史。 因此权万纪在李世民面前一口咬定了张蕴古的行为属于官官相护,徇私枉法。 除此之外权万纪还指责张蕴古提前向罪犯透露判罚结果是泄露宫中机密。 李世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张蕴古欺骗了他。 因此一怒之下就将原本只应该流放的张蕴古给斩了。 然而正是由于戴胄被调离和张蕴古被斩首这两件事使得整个大唐的司法部门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那就是皇上希望判案的时候从重处罚。 正是这种误解才使得贞观六年的时候全国的死刑犯居然有将近四百人。 李世民知道这四百来人之中肯定有很多人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而受到了过重的判罚。 因此他才想让刑部大牢里的三十多名死囚回家与亲人团聚一下再回来接受死刑。 然而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他这种不尊重法律的做法却迎来了大臣们的报复。 使得当时的将近四百人全都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也让如今李世民只能满心忐忑地期待着这些犯人能够遵守约定按时归来。 时间越来越接近立秋之日,李世民的内心也越来越紧张。 他知道此事的结果一旦不好,自己的威信肯定会大受打击。 幸运的是在立秋来临前的最后几天里那些死囚终于开始陆续返回。 并且随着日期的接近返回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最后一天到来的时候,除了区区一人之外所有人全都到齐了。 当这些人被拉到刑场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反而在刑场上对缺席的最后一人破口大骂。 他们都觉得那个人背叛了自己的诺言,是一个万人唾弃的小人。 随着问斩的时辰越来越近。 李世民突然来到了刑场。 他想要亲自主持这次行刑,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些人的愧疚与尊敬。 这个结果已经让李世民非常满意了。 他与将近四百人的君子之约居然只有一人未归。 这对他来说已经足以对朝臣们有个交代。 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也未曾埋怨李世民。 他们反而和那些死囚一起咒骂那名失信之人。 当时间来到午时的时候,李世民又认真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死囚。 随后他便拿起了令牌准备命令施刑。 就在这时人群的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随后便见到一辆简易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刑场。 车斗里躺着一个面露痛苦之色的病人。 经过侍卫的汇报李世民很快就得知这个人正是那最后一名人犯。 他在归来的途中病倒了,但是他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却费尽口舌地雇请了一辆马车将自己送了过来。 李世民激动的走到他的面前开口道:“既然你即将病故却又为何千里迢迢地赶来刑场?” 那人梗着脖子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言而有信,小民虽非英雄人物却也不屑做那无耻小人。”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高兴地哈哈大笑。 他的心情此时前所未有地舒畅。 这件事对他的意义简直太巨大了,大到足以使他凭借着这件事千古留名。 于是他在笑过之后马上就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开口道:“诸位纵为死囚却不负朕,今日朕又岂能负了尔等?” 接下来他对这些死囚说道:“朕宣布,你等之前的罪责全部赦免…” 售房遇阻 出谋划策 “怨女三千出后宫,死囚四百来归狱”这是白居易歌颂李世民德政的诗歌。 其中说的一件事便是贞观二年李世民裁撤了三千宫女,让她们可以回家各自嫁人。 另外一件事便是眼前这件著名的纵囚事件。 不过纵囚事件虽然给他增加了不小的声势,但却也让他心有余悸。 于是他暗自决定今后一定尽量不干预大理寺的判罚。 这件事之后李世民第一时间就再一次去看望了戴胄。 这一天,李世民和戴胄一起聊了很久,甚至还亲自陪着戴胄做了一会儿康复训练。 两人聊到了吏治,聊到了文学甚至聊到了风花雪月,但却唯独没有聊过一句有关纵囚的话题。 李世民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爱卿可要尽快好起来,朕眼下还离不开爱卿。” 戴胄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疼痛坚持着亲自将李世民送出了家门。 这一刻戴胄知道李世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李世民也知道戴胄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君臣之间有了这一次见面以及相送一切就都已经足够了。 李世民心情舒畅地离开了戴胄的府上之后,便召集房玄龄等人开了一次小朝会。 主要的议题自然是抓紧认命一批新的官员来接替那些贪腐官员的空缺。 虽说目前朝廷的储备官员有些不足。 但是这却也难不倒这一班大臣。 前两年的时候由于全国的人口太少所以裁撤了很多冗余的官员。 这些人就成了顶替空缺的最佳人选。 再加上一些暂时还没有实职的文散官,挑挑拣拣地拼凑了一番之后总算是勉强将这件事应付了过去。 身在广州的李治此时正满意地游览着一套占地极广的豪华别院。 这是他为李渊免受寒冷之苦而特意建造的,如今已经基本完工。 此处与其说是别院不如说它是豪华园林更为恰当。 因为里面的建筑物并不是很多。 为了保证尽快完工李治只是在这里盖了一座两层的主楼以及十几间供下人们居住的宿舍。 其它区域全都是依据原有地貌布置的各种假山溪流,小桥湖泊。 几座凉亭散落在几处独特的景点旁边,可以供人随时落脚歇息。 别院里的水源就是紧邻的珠江。 李治直接在墙外修筑了闸口和水道让园林内的水系全都变成了活水。 眼下已经进入了九月,长安城的气温很快就要开始降低。 因此李治打算现在就给皇爷爷写信让他安排好行程搬来这里。 参观完这里李治便匆匆找到了阮鸿禧。 如今城里的第一批住房已经进入销售阶段。 他需要每天询问一下销售情况。 李治找到阮鸿禧的时候他正满脸堆笑地将一名看房的客户送走。 从双方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李治等到那人离开以后对疑惑的阮鸿禧问道:“今日怎会劳烦到阮掌柜亲自售房?” 阮鸿禧苦笑着行礼道:“启禀殿下,如今这房产不太好卖,因此小人才亲自出面尝试一番。” 李治问道:“如此好的房产居然会不好卖?” 阮鸿禧道:“这房产虽好但是售价却是令人尴尬。” 李治奇怪地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阮鸿禧道:“居住在城内的人家虽然买得起,但他们看了扩建图以后却觉得自己居住的位置也算不错,因此…” 李治接口说道:“他们是觉得自己没必要搬家?” 阮鸿禧苦笑道:“正是如此。” 李治又问道:“那城外之人为何也不愿购买?” 阮鸿禧道:“城外之人认为新房距离城墙边的那些房产并不远,售价却是高了五成,因此也不太情愿。” 李治听了阮鸿禧的话以后都已经无语了。 新房的位置明明距离城墙边的居民区有十几里的路程。 这些百姓居然认为这样的距离不远? 要知道这样的距离放在前世肯定是有很多人都会打车走的。 就算不考虑距离,只说这些新房。 那也不是城边的茅草屋能够比拟的呀! 更何况这片坊区外的道路还都铺上了水泥路,这些难道都不用花钱吗? 李治百思不得其解地想了半天以后才开口对阮鸿禧问道:“阮掌柜对此有何看法?” 阮鸿禧道:“小人以为这是购房者见到此时的销量不大才想到的压价套路。”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便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他在售房之前并没有大肆宣传造势,而且也没有想过要借此炒高房产的价格。 原本他想的只是在保证自己有些利润的前提下尽可能让房价在平稳区间内完成对广州城的改造。 这样也能让更多的人能够在广州城里居住而又不用背上沉重的包袱。 没想到他的一时心善居然给了这些人拿捏自己的机会。 更没想到的是住在城墙边缘的那些人居然是如此想法。 由于他的初步目的是先将居住在城内边缘的居民吸引过来。 因此他给这些人的报价并不是很高。 很多原本就拥有三间草房的人家只需用自己的房产加上四五贯左右的钱财就能置换三间全新的砖瓦房。 而城外的居民如果想要购买也仅需要十四五贯。 现在李治已经开始后悔,他觉得自己之前将人性想得过于简单。 当他全心全意地在替大家考虑的时候,人家却将他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既然如此李治也就没有必要再和这些人客气了。 有句话叫做:只要套路深,不愁没人坑。 既然这些购房者打算和自己玩儿套路。 那么自己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前世的房产大亨们是如何套路购房者的。 于是李治便悄悄地向阮鸿禧传授了一些卖房的常用套路。 另外还传授了他一些制作广告的方法。 说完这些李治便匆匆离开,继续抓紧时间培训银行的工作人员。 由于之前的安排有些失误,因此想要将银行开办起来恐怕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唯一让李治欣慰的是户部的那十多名官员此前都已经学过了复式记账法。 这样他们还能帮自己辅导一下其他学生。 开始火爆 李治在忙着授课的时候,阮鸿禧也在悄悄地进行布局。 他先是让手下人将之前准备购买房产的客户全都约到了同一时间进行签约。 随后又安排了一些人在他们签约的时候接连不断地前来询价并且下定。 这一番操作下来就使得那些已经购买了房产的人产生的一种侥幸的心理。 认为自己购买房产的决定做得非常正确。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前来询价的人都在增多。 并且有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下了定金。 这就让那些原本还想要趁机压价的人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便决定不再观望,干脆直接将自己看中的房子购买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很多人却被告知他们之前看中的房子已经被人预订了下来。 如果想要购买只能再去选择其他位置的房子。 这种情况顿时将一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人在之前早就已经选好了心仪的房子。 只不过是看到交易的人不多因此才想要拖一拖看看能不能再争取到一些优惠。 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居然就发生,这样的变故。 于是有人当时就不干了。 他对着一名售房的小哥问道:“那处房产我已经看过了几次你为何要将它卖给别人?” 小哥道:“这位客人说笑了,您之前只是看房却并未与我方做过任何约定,如今其他客人下了定金我方自然无法违约。” 那人有些不讲理地继续道:“在下与你等打了多次交道自是有心购买,你与人下定之前为何不曾询问在下?” 小哥继续微笑着说道:“客人如此说岂不是为难我等?” 那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阵尴尬。 他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因此才脱口而出。 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想要下定的意思,人家又凭什么考虑他的感受。 就在他感到尴尬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两名顾客同时看中了一处房产,此时正在为归属问题而争吵。 一名售房小哥正在两人之间来回劝说,希望他们中有人退让一步另选一处房产。 正当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旁边一人突然开口道:“售房小哥,此处房产在下要了,现在就与你去签订协议。” 他的这句话马上就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没过多久,之前争论的两人就一起将怒火对准了他。 其中一人道:“兄台的做法太过了一些吧?难道未见我二人正在为此房争吵?” 另一人也开口说道:“在下此刻本就心情不好,足下最好莫要再横插一脚。” 半路插手之人说道:“二位争执了半天也不过只能付个定金,在下却能拿出全款,具体如何抉择何不听听售房小哥的意见?” 那售房小哥满脸为难地左右看了看之前的两人。 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神色明显是更加偏向于第三人。 那两人同时怒哼了一声。 随后又几乎同时开口道:“在下也可全款交易。” 两人说完这话以后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第三人。 售楼小哥见此情况更加感到头大。 正当他还要再劝说一下时,旁边突然有人唱喏道:“吉庆坊甲字二号房全款成交。”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售房小哥正在动手将悬挂在墙上的一块木牌取下。 那面墙上此刻正贴着一张布局图,上面将每一处房产都进行了编号。 众人直到此刻才刚刚注意到原来这里还挂着一张图画。 此时图画上面有很多位置较好的区域都已经没有了对应的号牌。 按照小哥之前的操作来看这就代表着已经买完了。 一些有心人赶紧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随后便有人悄悄的找到售房小哥快速地付了定金买下自己看中的房产。 售房处的面积并不大,因此这些人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于是大家赶紧开始行动起来,纷纷抢着要和售房小哥签署协议。 此时所有人都在忙着跟售房小哥交流却完全没人注意刚刚还在争吵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 先后离开的还有另外的十来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前来购买房产的人越来越多。 到最后甚至还出现了排队的现象。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有一名之前购买了房产的外地客户,老家突然出了状况。 他不得不紧急卖掉房产应对家里的情况。 恰好他买的房子位置不错,于是马上就引起了好几位客户的竞争。 到最后他的房子居然比原价多卖了两贯钱。 这件事很快就被人宣扬了出来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要知道眼下吉庆坊的房子还没有全部售完。 这时居然就已经有人愿意多花两贯钱来购买一处位置不错的房产。 如此岂不是意味着这里的房产刚刚售卖就已经升值了? 于是这一消息的传播直接就导致了许多原本不想买房的人也插手进来。 他们都准备买下一处房产来进行投资。 这些人都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投资眼光。 他们之所以选择投资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有人已经赚了钱。 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吉庆坊的建设规划本身就具有投资的价值。 吉庆坊是李治开发出来的第一个坊区。 里面的多数户型都是普通的三间平房。 每套房的建筑面积大概是四十五平米左右,完全符合三口之家的住房标准。 除此之外每套房产还配有一个四百多平米的小院。 方便他们随时根据自家的人口加盖建筑。 再大一些的也是以三间正房为主体,多出来的便是左右厢房等其他建筑。 唐律中有规定三口之家的宅基地标准为一亩地,每增加三口人才允许翻倍。 李治在建房时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 因此才会将多数房型设计成三间正房带小院。 坊区的面积足有六十万平方米,李治在这里建造了八百多间住宅。 这些住宅被一条条十字大街和若干小巷规则地分割开来。 这里的路面不但铺了水泥而且还提前布好了各种下水管道。 李治还在坊区里建设了二十多处公共厕所。 他这么做可不是因为好心,而是为了方便城市卫生的清理。 无奈的决定 当阮鸿禧将最新的销售情况告知李治的时候。 李治仅仅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感到如何开心。 俗话说:买的不如卖的精。 这些购房者的小心思在李治看来实在是太容易拿捏。 然而拿捏这些人的办法却不是李治真心想要用的。 如果他此时的身份只是一个以追逐利益为目的的商人那么他自然会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 可惜他不是。 李治现在不但是李世民的皇子更是背负着改造广州城的使命。 他固然能够凭借着一波造富神话快速地将广州城改造完成。 但是他知道自己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更多人在这次的改造过程中用最小的代价获益。 然而让李治感到无力的是,人们往往被自己的欲望驱使着在已经获利的情况下还想要追逐更大的利益。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忘记自己的初心。 就如同那些普通的购房者。 他们明明最需要的是一座价格合理的房子,能够让自己一家老小在广州城里立足。 然而当房子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人又希望房子的价格能够再低一些。 而李治却深深地知道,一旦他选择迁就这些人降低了房价。 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不可能是购房者的蜂拥而至。 反而是让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希望房价还能更加便宜。 正是他们的这种心理逼得李治只能采取如今的策略。 而这种策略实施以后真正获利的却反而不再是那些真正需要房产的普通人。 想到这些李治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于是他开口对阮鸿禧说道:“这批房产售完以后无论价格被炒到何等高位下一批住房仍需维持初始的售价。” 阮鸿禧疑惑地问道:“殿下,如今房价明明已经走高为何却要主动拉低?” 李治苦笑道:“本王肩负扩大广州城的使命,一旦房价过高又如何能够吸引更多人口搬进广州城?” 阮鸿禧道:“小人担心,一旦新的房产价格低于预期恐怕又会出现无人购买的情况。” 李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本王会去找段都督商议,出具公文要求禁止炒房。” 阮鸿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嘴向李治解释起了广州城这边的特殊情况。 广州城内外的居民原本就以商业人口居多。 这些人的思维方式与其他地区的百姓大为不同。 其他地区的百姓或许会为了自己能在城市内拥有一处房产而只考虑价格。 而广州附近的百姓往往会在购买房产的时候既考虑自己的需要又考虑这份花费是否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 因此李治眼下看似是在为这些人考虑的想法很有可能会失败。 李治听了阮鸿禧的解释以后不免更加头疼。 他皱眉道:“眼下房产开发于大唐来说尚属新兴行业,将来必然大受追捧,本王总要为后来者立下规矩啊!” 阮鸿禧道:“殿下,依小人看来大可不必为这些购房者过分担心。” 李治问道:“此话怎讲?” 阮鸿禧道:“殿下既然将房产作为商品,那便应遵循商品流通之规律,过分干涉反而会使得房产流通变得困难。” 阮鸿禧的话李治当然听得懂。 但是眼下却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隐患限制着房产价格根本就不可能增长过高。 李治对阮鸿禧问道:“阮掌柜可知眼下广州城有多少常住人口?” 阮鸿禧仔细盘算了一番开口道:“五万人总是有的。”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不知城外又有多少人居住呢?” 阮鸿禧道:“十多万还是有的。” 李治随后又继续开口道:“那阮掌柜又可知扩建后的广州城将会容纳多少人口?” 阮鸿禧道:“依小人看来不少于三十万。” 听了这话以后李治又对阮鸿禧道:“阮掌柜可曾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阮鸿禧仔细回想了半天以后还是摇头道:“小人愚钝,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李治叹息道:“这广州城的人口需求明显大于眼下的人口总数,这便意味着一旦房产的开发过度,将会很快出现大量空房。” 说到这里他对阮鸿禧问道:“阮掌柜,商品过多会出现何等情况就无需本王阐述了吧?” 阮鸿禧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李治的意思。 眼下广州城的房产市场刚刚开始启动。 有意购买房产的人自然要远多于实际房产的供应。 在如此条件下房产的价格自然会出现高涨。 如此一来自会吸引大量资本跟风投资。 然而要不了多久真正有购房需求的人数就会就将会骤然减少。 到了那时,市面上就会出现大量空房。 手里掌握着空房的人为了尽快将房产售出自然便会选择降价。 而市场上一旦出现降价现象那么必然会引起房价雪崩。 到时候那些高价购买了房产的人岂不是血本无归? 想通了这些以后阮鸿禧有些心惊地说道:“此事一旦发生恐会立即出现大乱啊!” 李治道:“如今你可知本王为何要抑制房价?” 阮鸿禧点头道:“殿下深谋远虑,小人实在佩服。” 李治摇头道:“不过是所处位置不同罢了。” 阮鸿禧问道:“但房价若无增长又该如何刺激购房需求?” 李治道:“此事本王自会与段都督商议,由官府出具公文,告知百姓其中缘由。” 阮鸿禧离开以后李治便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广州城布局图,心里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件事如果是放在长安城李治绝对不会如此处理。 因为长安城乃是国都,本就是人人趋之若骛之地。 况且国都周边人口密集那里的房产需求远远大于供给。 然而广州城地处岭南,本就人口稀少,即便将来能够通过海贸发展起来也要经过很长时间。 在这期间扩大后的广州城足以应付十几年之内的人口增长。 李治看着到嘴的肥肉自己却不能吃,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会是何等郁闷。 半晌之后他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刘安等人向着都督府走去。 比斗 两天以后段至玄以广州都督府的名义对外宣布。 广州城的扩建乃是为了应对未来人口增长。 未来一段时间内开发出来的房产足以满足眼下的购房需求。 希望广州城周边的百姓不要盲目投资造成房价虚高。 都督府的告示被公布出来以后一些想要通过倒卖房产获利的人马上停止了购房行为。 不过仍有一些精明之人看到了一些商机。 未来广州城的房产或许足够,但房产所在的区域却是有好有坏。 这也是判定房产价格的一个主要因素。 眼下广州城的新房建设刚刚开始,目前的区域自然也是最好。 因此这些人仍然坚持将手中的余钱投入到了房产中来。 对于这些人的做法李治倒是十分佩服。 毕竟人家这也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脑子在赚钱。 灵州山,这里是新成立的大唐水师大营。 此时营地外不远处的沙滩上正有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在赤手空拳地打斗。 两人的外围有一大一小两波人正在为自己一方支持的人呐喊助威。 两人中其中一人乃是龙骑军中的年轻小将薛礼。 而另一人则是新任的水师中郎将程处默。 两人的年纪相仿,手上的功夫也都不弱。 此时正你来我往打得异常激烈。 突然间程处默一个鞭腿扫向薛礼的腰间。 这一下势大力沉,常人一旦被扫中至少也要断掉两根肋骨。 然而对面的薛礼面对这招却毫无惧色。 只见他突然上前一步并快速地抬起了双臂,一个侧身就将这一腿挡了下来。 紧接着他的双臂上下一措直接就将这条大腿抱住。 “嘿”只听薛礼大喊一声之后直接一个扭腰,生生将程处默给甩了出去。 接下来他不等程处默从沙滩上站起就快速地跑到程处默跟前。 随后毫不迟疑的就是一个虎扑。 刚要起身的程处默又被这一下给直接扑倒在了沙滩上。 还不等他缓过神来就连一只沙钵大的拳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程处默见此只能放弃了挣扎,满脸不情愿地说道:“本将…认输了。” 听到程处默认输以后薛礼马上就从他的身上起来。 随后抱拳道:“多些程将军承让。” 程处默一边从沙滩上爬起一边气哼哼地说道:“承让个屁,本将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 说完这话以后他一面拍打着身上的沙土一面满脸郁闷地向着水师都督张亮和苏烈两人的方向走去。 薛礼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也在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沙粒。 两方人马正是已经在水里训练过一段时间的龙骑军以及新建的大唐水师。 此时龙骑军一方见到薛礼取胜顿时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而对面的水师将士却全都有些垂头丧气。 程处默来到张亮面前羞愧地抱拳道:“末将实力不济输了比斗,还请将军责罚。” 张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是一场玩笑而已你小子怎地还当真了?” 一旁的苏烈也开口说道:“程将军可千万莫要被薛礼的年纪骗了,这小子不知和哪位高人学的武艺就连本将都打不过他。” 张亮听了这话以后“哦”了一声之后开口道:“都说这龙骑军里卧虎藏龙,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啊!” 程处默听了苏烈的话以后也忍不住认真的看了薛礼几眼。 刚才他还以为是自己大意才不慎输了比斗。 此时看来人家很有可能还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薛礼此刻抱拳对张亮说道:“将军大人过益了,末将不过是侥幸赢了一招半式罢了。” 薛礼的话说完以后张亮便一摆手说道:“无论如何此战都是我水师败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后的合练便以龙骑军的方法为主。” 苏烈抱拳说道:“如此小弟便也不再客气,今后还请张兄多多指正。” 张亮摆手道:“以前只是听说龙骑军如何了得,却从未领教过龙骑军的厉害,今后还望苏老弟多多指教才好。” 苏烈笑道:“弟愿与兄共勉。” 两人此时聊得轻松热络,看似一片和谐。 张亮更是大度地以龙骑军一方提出的方法来训练水师。 却不知能有眼下的结果完全是因为刚才一战的原因。 而此战的起因正是因为苏烈不太认同张亮的练兵之法。 苏烈招募了五百南方新兵以后便让这些人指导着龙骑军的战士们按照李治的方法训练了两月有余。 前几日才奉了李治的命令来到水师大营。 经过了两天的合练以后苏烈很快就发现,水师的训练强度太过低下。 根本就达不到龙骑军的训练要求。 于是苏烈便找到张亮商量想要按照龙骑军的训练方式来与对方合练。 没想到张亮却是不太同意。 他认为龙骑军是以陆战为主,对于海军的训练方式根本就不懂。 苏烈便向他解释,之前李治已经传授了一些训练之法,无论是好是坏总要拿出来比较一番。 别看张亮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万事不愔于心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对李世民生出了不满。 他与侯君集的年纪相仿,之前所立下的功劳也相差无几。 然而如今侯君集留在长安当了兵部尚书,而他却只能在各个州府之间来回当着刺史。 如今更是被派到了这人人畏之如虎的岭南来当什么水师都督。 张亮一直觉得这是李世民在排挤他,因此连带着对李世民宠爱的李治也没有什么好感。 当他听说龙骑军的训练之法是出自李治之手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拒绝。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才特意安排了这场比斗。 他知道苏烈的功夫非常了得自己和手下的将官们没人会是苏烈的对手。 因此便让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来代表自己一方出战。 他这是看准了苏烈和张磊两人的年纪都要比程处默大上一些肯定不好意思亲自出战。 而程处默自小便跟随着程咬金练武,战力肯定不会输于任何同龄之人。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迎来的是这个结果。 张亮调职 这场比斗结束以后整个水师的训练强度马上就被提了上来。 这直接就让一万五千多水军开始叫苦连天。 然而苏烈却完全不管这些,他严格按照李治之前的命令对这些人进行操练。 除了不要求这些人每日练武之外其他所有项目都要达到龙骑军新兵的标准。 李治之所以给他下这样的命令绝非是无的放矢。 眼前这一万多人如今也全都是募兵。 他们的待遇虽然略低于龙骑军但是要比各地的府兵高上不少。 李治可不想看到这些人享受着募兵的待遇,战力却仅仅和一般的府兵相差无几。 除此之外李治也暗自在心中对张亮不满。 自从他来到岭南以后张亮连一次面都没和他见过。 李治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张亮敢不将他放在眼里,那李治就要想办法将他踢走。 龙骑军里面的将领也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历练。 李治怎么也应该开始为他们的前途铺路了。 张亮此时完全没有想到李治这个小屁孩会在暗中算计他。 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将兵们在龙骑军的操练下整天累得不成人形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暗自高兴了起来。 在他看来如今这些人受的苦越大他们就会越感激自己。 毕竟在龙骑军到来之前他们的日子过得可算是无比滋润。 每当有人向张亮抱怨如今的训练太累的时候,他都会叹息着将人劝走。 但他却从来都没有替苏烈说过一句好话。 由于张亮的不作为所以水师里很快就有一些人的情绪达到了爆发前的顶点。 他们在一名副都督的带领下公然组织起了一场罢练。 参与罢练的人数足有六千人。 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多的人数才使得那名副都督有了罢练的胆子。 他以为苏烈根本就不敢拿这么多人如何。 开始的时候苏烈确实是没将这些人如何。 他先是对这些人讲了一通大道理。 见这些人全都听不进去他又开始拿军法来吓唬这些人。 这期间另外一名副都督以及程处默等几名中层将校也帮忙劝说了一阵。 但是这些人却完全不予理会,他们坚决要求降低自己的训练强度,否则他们便要退出水师。 直到这时苏烈仍然没有过多的表示。 他只是亲自找到了张亮,想让他亲自出面来安抚这些人。 然而此时的张亮却以为自己收买人心的机会已经到来。 他不但没有答应苏烈的要求反而还当众劝说苏烈应该考虑大家的合理要求。 苏烈之前演了半天戏等的便是这个时候。 于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和张亮吵了起来。 苏烈满脸怒色地对张亮问道:“张将军可知自己在做何事?” 张亮道:“本将自然知道,本将也认为苏将军的练兵之法太过酷烈,恐会给将士们的身体带来损伤。” 苏烈道:“水师与龙骑军同为募兵,既然龙骑军新兵能够受得为何水师便受不得?” 张亮道:“本官虽不知龙骑军的新兵如何训练,但想来也应循序渐进,苏大人上来便对水师将士如此苦练非是常规之法。” 苏烈道:“张将军此言从何说起?莫非是怀疑本将拿出的训练之法有假?” 张亮道:“本将可从未说过此话,但本将从未见过有人对新兵之训练如此严苛。” 苏烈道:“将军所谓严苛是何标准?莫不是非要每人都能轻易达标才算合规?” 张亮摇头道:“本将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本将以为训练应劳逸结合,不可长练不休。” 苏烈问道:“将军之前便是如此练兵?” 张亮被苏烈如此一问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他连忙改口道:“本将的意思是偶尔要降低训练强度而并非停止训练。” 苏烈道:“眼下这些人每天完成的便是基本强度,将军还要苏某如何降低?” 张亮道:“本将…本将…” 张亮此刻被苏烈逼问的有些难受。 他想说自己从未听说过有哪支军队整天维持如此高的训练强度。 然而眼前的龙骑军却是活生生的例子。 人家不但每天进行和水师相同的训练科目而且还要进行额外的锻炼。 苏烈见张亮说不出话来于是继续说道:“张将军最好此时便劝说这些将士服从命令,否则…” 张亮问道:“否则如何?” 苏烈道:“否则别怪苏某将此事上报晋王殿下,到时殿下会如何决断,可就不是苏某能够左右的了。” 张亮听到苏烈居然拿李治来威胁自己当下就来了脾气。 他好歹也是秦王府旧将。 如今无缘无故的被扔到这里本身就已经够憋屈的了。 眼下苏烈居然又当面拿晋王来压制自己。 这让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就说了一句:“苏将军休要拿晋王来压制张某,今日某倒要看看晋王会如何处置此事。” 李治会如何处置此事? 刚过了半个月张亮就彻底见识到了。 当李世民的手诏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送到张亮的手上时。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皇上亲手所写的诏书。 张亮又一次被调职了。 这一次他离长安城倒是近了些。 所任之职却让他想想都脖颈发凉。 邠(bin)州都督,前朝也称豳(同音)州,位于陕西省境内。 邠字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解释。 那就是色彩斑斓,杂而不纯。 李世民在诏书上并没有对他提出严厉的批评。 只是宣布将他调离并将所有带头的将官全部处斩。 然而就如同我们现代人所认知的那样,有些新闻字越少事越大。 李世民正是在借着这次调职来提醒张亮:你吖现在的心思朕已经猜到了。 张亮哆哆嗦嗦的伸手接下了圣旨。 随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和张磊完成了交接。 做完这些以后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李治的面前道歉并告别。 张亮看着眼前尚未长到自己腋下高度的李治,心里升起的唯一想法就是害怕。 当圣旨上宣布由苏烈的副将张磊来接替他的职位时,张亮当时就被震得一阵晕眩。 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龙骑军与水师的合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或者更应该说是一个阳谋。 相隔千里的利益交换 后知后觉的张亮在匆匆见过李治一面之后马上就起程赴任。 整个过程他都没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他此刻已经后悔到了极点。 倘若他当初能够在李治刚到来的时候稍稍表现出一丝亲近之意可能都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然而当龙骑军加入到与水师的合练以后无论他再做什么其实都已经晚了。 从那时开始李治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夺权。 当苏烈拿出龙骑军的训练之法那一刻,无论张亮是否配合,苏烈都会有办法将他踢走。 如果张亮配合,苏烈便会通过科学的训练短时间内将这支军队培养成一支强军。 这样一来就显得他非常无能。 如果他不肯配合李治就会以水师的战力过低为名直接建议将他换掉。 李治的奏折摆到李世民书案上的时候李二陛下正在忙着操持李渊的出行事宜。 老爷子接到李治的书信之后兴奋得两天都没睡好觉。 他在第一时间就要求李世民赶紧给自己安排行程。 李世民当然不敢废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乐见其成。 如果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缓和自己父子的关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李治。 所以李世民巴不得这爷俩能够整天待在一起。 这样一来李治就能在一旁开导父皇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 就当李世民已经将太上皇出行的仪仗,路线以及沿途的安保都安排妥当的时候李治关于水师的奏折被快马送了过来。 李治将水师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着重强调了一下水师自成立以来武备一直比较松弛才是这次闹事的主要原因。 当然,到最后李治还不忘强调一下张亮在水师的工作还是非常用心的。 以至于忙得都没有时间来和自己打一声招呼。 李世民看到这封奏折以后稍一分析马上就看出张亮的心思。 于是他将房玄龄等人找来与众人商量此事的处理意见。 刑部尚书李道宗率先开口道:“陛下,军中将领公然带头罢练乃是严重的构军行为,臣以为应当严惩此事。” 侯君集道:“龙骑军训练之法的确过于严酷,其余各军难以接受或许情有可原。” 魏征道:“奏折上已经言明水师的训练标准乃是参照龙骑军新兵标准制订,如此看来当不致过于苛刻。” 房玄龄也开口道:“水师与龙骑军同为募兵,的确不应过于放纵。” 高士廉道:“臣听说龙骑军新兵选拔极其严格,即便同为新军,其他各军中人恐也难以企及吧?” 李道宗开口道:“张将军乃是军中宿将,又岂会不知府兵与募兵要区别对待?” 尉迟敬德道:“水师成立之初便要求严选优秀人才,此时发生如此情况无论如何都与张将军难脱关系。” 长孙无忌接口道:“此事影响极为恶劣,若不严判恐怕难以慑服诸军将士。” 李世民开口道:“水师刚刚建成便出此大事,自是不能轻饶。” 说到这里他低头思索了一番继续道:“便将带头将官全部处斩以儆效尤,其他参与之人通通发回原籍,五年之内徭役翻倍。” 新任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躬身领旨之后众人又开始商讨水师的后续事宜。 李世民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张亮之才恐难以担当水师重任,朕欲将之换下,诸位可有人选?” 提到这件事众人便动起了心思。 水师的用途他们都已知晓,乃是为了守护大唐的水上商路。 而李治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将其中的利弊阐释得一清二楚。 因此在场的众人有很多都已经开始暗自布局。 可以说只等水师成军,商路开行这些人便都将从中获益。 因此水师的战力如何将直接关乎这些人未来的收入问题。 而能够给水师带来强大战力的将领除了从龙骑军中选拔又哪里还有合适的人选? 总不能让尉迟敬德等一众老将亲自过去主持吧? 再者说了,这龙骑军眼下可是直接听命于皇上,而且还是由晋王代管。 其中将领未来的前途早就已经注定无可限量。 这时候如果不趁机推上一把可就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交好的机会。 而是很有可能会不小心就将人家给得罪了。 于是包括侯君集,尉迟敬德,程咬金等武将在内都毫不犹豫地让李世民自己从龙骑军的将领中提拔人选。 于是事情的后续发展便如李治预料中的一般由张磊接替了张亮的职位。 对于张亮的安排李世民的心里自然早有预案。 看在张亮是秦王府老臣的份上李世民并没有过多地责难他。 只是通过调职的方式来提醒张亮要将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张磊接手了水师以后李治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于是他让张磊将程处默提拔起来,直接接替了那名被处斩的都督。 除此之外他还让张磊亲自写了一封奏折,申请从各卫之中选拔空缺的六千水师兵员。 这波操作下来尉迟敬德等军中主将全都满意地暗自点头。 可以说这次相距千里之遥的利益交换让各方都获益匪浅。 如果再算上之前查处腐败案时借机掌控的广州府兵的话龙骑军就已经基本掌控了广州城附近的所有军队。 这无论是对于李世民还是对于李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对于最近的李治来说好事远不止这一件。 之前播种下去的水稻也已经开始陆续成熟。 以眼下广州的气温来看这些稻田还有机会播种下第二次。 不过李治考虑到这些稻田都是刚刚才开垦出来,于是果断地放弃了二次播种的想法。 他让司农寺的官员们带领着一些人一边收割稻田一边翻耕土地。 之后又在翻耕完的土地上追施了一遍农家肥。 他准备等到来年春天先种上一波早稻然后再根据情况看看能不能种上一波晚稻。 无论如何如今土地有了收获就能给朝廷减少很大的压力。 假如这六万人能够在明年实现粮食自给自足那么李治相信这些人再也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李渊到来 这个时代的百姓其实要求很低。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两餐饱饭以及片瓦遮顶。 没有人会去考虑是不是九九六。 更没有人会说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他们不怕吃苦受累,甚至甘愿忍受着贵族阶层的剥削。 只要能够活命他们可以卑微到泥土里。 李治如今已经给了他们这一切,甚至给的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期望。 现代社会的良好教育使得他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剥削这些人。 因此他总是不自觉的在为这些百姓考虑得更多。 目前这些已经得到了良民身份的战俘对李治乃至李世民的感激早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几乎每个家庭都已经悄悄地供奉起了李世民的牌位。 李治将他给予这些人的所有待遇全都算在了李世民的头上。 让他们全都坚定地认为李世民是一个千古未有的好皇帝。 李渊来到广州的时候,距离张亮被调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由于李渊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所以一路行来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一些。 李治并没有安排太多的人来迎接李渊。 他只是带了李愔,段至玄以及苏烈,张磊等龙骑军和水师的主要将领。 李治请李渊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度假,他可不希望整天都有一大群杂七杂八的官员前来打扰爷爷的清净。 李渊从巨大的龙辇上下来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快步迎上来的李治和李愔两兄弟。 他们哥俩的年纪虽然相差好几岁,但李治的身体发育却比李愔快了一些。 因此他俩站到一起的时候身高相差的并不多。 两人来到李渊的面前以后二话不说就先给李渊磕了一个响头。 随后才双双开口道:“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李渊看着李治两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一边伸手将两人从地上托起来一边笑着开口道:“安了,安了,皇爷爷看见你们两个浑身都有劲儿了。” 李治一边和李愔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李渊一边开口道:“皇爷爷等下看到我和六哥为您设计的别院肯定会更来劲。” 李渊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可不要骗朕,等一下爷爷如是不满意可要打你屁股。” 李治道:“爷爷就放心好了,孙儿什么时候骗过您啊?” 李治信心满满的样子逗得李渊哈哈大笑。 此刻李渊根本就没有发现段至玄等人就站在旁边。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向他见礼。 他此刻被李治两兄弟搀扶着,两只眼睛左看右看,心思全都放在了两个孙子的身上。 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段至玄等人。 李治看到他们尴尬的样子马上对李渊提醒道:“皇爷爷段都督和几位将军还等着向您见礼呢!” 李渊听到李治的提醒以后才抬头看向了段至玄等人。 这些人赶紧纷纷给李渊行礼。 李渊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朕见到两个孙儿太过高兴,倒是让几位久等了。” 段至玄连忙开口道:“太上皇不远千里来与亲人团聚,下官等人又同样为之高兴。” 苏烈等人又相继和李渊说了几句吉祥话以后李治马上就带着众人向晋王阁走去。 今天那里已经对外停业只等着为李渊举办一场欢迎宴会。 虽然目前皇宫里早已经流行起了炒菜,但是也很难如同广州这里一般吃上一整桌丰盛的海鲜。 李治和李愔两人从上菜以后开始就十分狗腿地不停为李渊剥着龙虾螃蟹。 不时还会给他斟上一小杯果酒。 李渊的年纪大了,李治不敢让他喝白酒,于是只能用果酒替代。 段至玄等人今天算是跟着李渊一起沾了光。 别看他们的收入也都不低,可是平时还真不敢来晋王阁里如此大吃大喝。 他们平时吃的海鲜倒是不少,但也不过是随便煮上一煮沾些佐料。 哪里能像晋王阁里一般研究出几十种不同的吃法。 除此之外晋王阁的酒水也不是他们想喝就喝的。 李治每个月只给他们每人十斤,谁要是嘴馋想要多喝些就只能自己花钱去买。 可是晋王阁的醉仙酿要卖到一千五百文一斤,这样的价格他们就是再馋也得忍着啊! 所以今天他们几个算是彻底放开了,每个人都借着向李渊敬酒的机会多喝了好几杯。 等到宴席散了以后这几个没出息的走路都有些摇晃了。 李治一看他们的样子干脆也没让他们跟着一起回李渊的别院,直接就在晋王阁门口将他们打发了。 等到李渊来到别院以后马上就被这里的景观给吸引住了。 随处可见的假山溪流,步道小桥以及不时跃出水面的锦鲤。 依托着自然生成的小山包栽种着各色鲜艳的花朵。 步道两旁栽种着许多大树,使得整个庭院大部分地方都能有树荫遮挡。 两层的主楼虽然不高但面积却是极大。 李治将李渊的卧房设计得丝毫不次于总统套房。 除了超过三十平米的卧室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会客室。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专门的健身房,方便在下雨天进行身体锻炼。 浴室里面不但有淋浴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浴缸。 广州这边充足的太阳能资源足以保证李渊每天都能洗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贴身宫女和太监们的房间足有二十几间并且每一间都不小于十平米。 李渊站在巨大的阳台上俯瞰着整个庭院,眼里透露着说不出的满足。 这里没有其他庄园那么庞大,也没有数不尽的亭台楼阁。 但是居住在这里却更加方便,一切的安排似乎都是为了生活。 他低头看着李治问道:“告诉皇爷爷这里的设计都是出自谁人之手?” 李治指着庭院道:“皇爷爷,这些全都是六哥亲自设计的。” 随后他又指着所有的建筑说道:“这些都是孙儿设计的。” 李渊用一双大手分别摸索着李治和李愔的头顶。 只听他声音轻柔地说道:“你们做得很用心,皇爷爷非常满意。” 李治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分别抱住了李渊的腰部。 祖孙三人沉浸在这一刻的温馨之中谁都不想开口说话。 李治的提问 自从李渊来到广州以后李治和李愔两兄弟就每天都会到别院来休息。 祖孙三人每天都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聊。 比如李治两人哄着李渊讲讲开国前的大小战役。 李治时不时地给他们讲讲三国,水浒之类的故事。 他说的三国虽然不咋的,但毕竟也是抄的前世经典。 因此李渊两人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轮到李愔讲时,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进行各种实验时发生的趣事。 自从李愔找到了自己的兴趣以后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然而每当他讲起实验的时候却总是能够滔滔不绝,手舞足蹈。 每当这个时候李治总是会满脸羡慕地看着李愔。 李愔有着完全不次于李治的天赋而且还要比他更加专注。 以李愔目前的进步速度来看要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将彻底超过李治。 李渊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到李愔的实验室里去看看。 他想要更直观地了解一下李愔口中所说的那些反应到底是什么。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间李渊来到广州已经一月有余。 而李愔的研究工作也终于正式完成。 与此同时那些雕版工匠们也终于做出了能够让李治满意的雕版。 这也就意味着李愔即将返回长安城去继续教导他的那些学生。 临行前的晚上祖孙三人在别院里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就连李治都被李渊劝着喝了一些果酒。 虽然都说隔辈亲,但是如同李渊这样生了四十多个儿女,拥有上百个孙子孙女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每一个都亲的过来? 因此向李治和李愔这样亲近的孙子只能是少数。 也只有他们离开自己身边的时候李渊才会惦念。 李渊今天喝了一些醉仙酿,由于没有控制好酒量所以到最后喝的有些多了。 祖孙三人坐在阳台上赏月的时候李渊突然开口对李治两人问道:“你二人以为三国中谁是最后的得利者?” 李愔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孙儿以为是曹操。” 李渊笑问道:“何以见得?” 李愔道:“因为他独占了整个北方。”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笑着伸手摸了摸李愔的头顶。 随后他又对李治问道:“雉奴以为呢?” 李治道:“孙儿以为应该是司马懿。” 李渊又问道:“这是为何?” 李治道:“因为他活得够久,使他的后人有了篡位的机会。” 李渊再次开口道:“但他的家族却是内斗不断直至被人赶尽杀绝啊?” 李治道:“皇爷爷,司马懿为司马家谋得一个做皇帝的机会就已然算是成功了,至于后人不争气他又如何管得了呢?” 李渊道:“后人不孝岂不正是他管教不严的明证吗?” 李治摇头道:“孙儿不这么认为。” 李渊道:“你且说说。” 李治道:“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即使同样的教育环境也会出现不同的人格品性。” 李渊道:“莫非你以为人性乃是天生,后期无法改变?” 李治摇头道:“孙儿只是以为先天多于后天。” 李渊反驳道:“既然如此那愔儿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 李治看着李愔道:“孙儿从第一次和六哥打交道就已然看出他其实并不坏。”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目光看向了李愔。 只见此刻的李愔正有些赧然地微侧着头躲避李治的目光。 此时李愔自己也在回忆着以前的种种。 并且他也不知道李治的答案是否正确。 李渊仔细看了看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李愔之后又疑惑地转头看向李治。 他再次开口问道:“为何朕如今看愔儿却是大有不同?” 李治道:“皇爷爷请恕孙儿直言。” 李渊道:“恕你无罪。” 李治道:“皇家子女众多而资源却是有限,大家自会为此拼命争夺。”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看向李愔。 口中继续道:“既是争夺自会不择手段,其中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展示自己的性格呢?”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随后才开口问道:“那你又怎知此刻的愔儿展现的便是真实的性格呢?” 李治笑着说道:“皇爷爷,如今六哥已然找到了自己的真正目标,不用再去为了争夺那点儿有限的资源而委屈自己。”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李愔近来的表现。 确实如同李治所说对实验以外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渊又对李治问道:“那雉奴如今表现的又是否为真正的性格呢?” 李治笑着说道:“孙儿自降世以来从未有过任何缺失,又何必如同他人一般去改变自己呢?”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一愣。 随后才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一阵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朕倒是差点忘了,你这个小鬼头原本就受着上天的眷顾,只是如此一来其他皇子可是要嫉妒喽!” 李治苦笑道:“所以孙儿才不得不每年送给他们很多好东西。”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又是大笑了起来。 随后赞许地说道:“如此兄友弟恭才是正道嘛!” 说完这话李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突然表情暗淡地叹了口气。 李治见此情况便知道李渊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眼珠一转开口问道:“皇爷爷,您说父皇当初会有其他选择吗?”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瞳孔一缩。 随后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玄武门之变是一个他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 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平衡策略以及中立的态度才使得李世民三兄弟的争斗愈演愈烈,进而发生了玄武门之变。 李治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 因为从他当初让三兄弟对簿公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出现兄弟相残局面。 唯一的区别或许只在于时间的早晚以及他要失去的是哪个儿子。 李渊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错误。 因此他始终固执地用各种方法表达着对李世民的不满。 然而今天李治的这个问题却直接指向了那次事件的根本。 当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李世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安慰李渊 李渊沉默了半天以后突然间面色一苦。 紧跟着他的眼中便开始落下大颗的眼泪。 李治两兄弟见到这种情况当即被吓得手忙脚乱。 李愔慌乱的用自己的衣袖帮李渊擦拭着眼泪。 而李治则如同安慰婴儿一般的轻轻拍打着李渊的后背。 少顷之后李渊突然将两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随后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当初是朕…错了啊!” 李治的小脸紧紧地贴在李渊的肚子上。 只听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皇爷爷无错,错的是父皇等人生在了帝王家,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使他们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李渊固执的说道:“是朕错了啊!朕当初就不该出尔反尔,使你父陷于被动。” 李治道:“皇爷爷终归也为人父,大伯泣血叩之怎能不心生怜悯?” 李渊哭诉道:“正是如此才害的他们兄弟相残啊!” 李治道:“如今事情已然如此,皇爷爷又何苦为难自己?” 李渊叹道:“你尚且年幼自是不懂,此事说来容易,然则真正遇到又是何等痛苦?” 李愔在一旁开口道:“皇爷爷已然给过大伯机会,他自己不懂珍惜又与皇爷爷何干。” 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倘若让他成功又是否会顾念皇爷爷的一片爱心而放过皇爷爷?” 李治道:“以孙儿看来如今的结果方是最好,至少免得皇爷爷亲自动手。” 李渊叹息一声摇头道:“罢了,此事皇爷爷不想再提,明日愔儿还要远行,你二人便早些睡吧!” 李治两人见此只能乖乖退下,独留李渊一人在阳台上站了许久。 李治多少能够理解李渊如今的心情。 如今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都被李世民所杀,李渊自然是看着活下来的李世民不顺眼。 反之,如果是李建成活了下来那么他也同样会看李建成不顺眼。 其实一切都不过是李渊在为自己的过失寻找借口,让他心里的愧疚减少一些罢了。 李愔离开广州城的时候李渊并没有亲自送他出门。 他只是独自站在阳台上目送李治两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李渊如今特别不愿面对这种离别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总是能够唤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随同李愔一起返回的除了他的学生和那些雕版工匠之外还有李治匆忙培训的首批银行人员。 他们将会首先在长安城建立一间银行,等到业务熟练以后再分出一些人手回到广州开办第二间。 张磊接掌了水师以后很快就重新招募了六千多人。 不仅如此,他和苏烈两人还从水师中挑选了五百名年轻体壮的好手将龙骑军的人数凑到了三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每隔几天便会乘船出海去熟悉周边的水文条件。 另外也是适应海上的生活。 长安城内已经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引得一帮前来赶考的士子们全都跑到芙蓉园里去附庸风雅。 今年的长安城里终于没有了李治这尊大神的存在,因此士子们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似乎又行了。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又开始大肆招揽那些小有名气的士子。 这也让一帮士子们更加卖力地表现着自己。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以及虞世南,王珪几人奉皇命看望过戴胄之后便相约来到了晋王阁。 几人好不容易逮到了朝中最有钱的长孙无忌自然是毫不客气的要宰他一顿。 晋王阁三楼的一个包间里几人正喝得高兴。 突然闻听楼下有人高喊道:“华州举人陈平于芙蓉园作诗一首,诗名《雪赞》…” 接下来那人又将这首诗的内容背诵了出来,顿时引得楼下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 虞世南听了那首诗的内容后忍不住摇头道:“此诗只是一般,想不到居然也能如此受人追捧。” 房玄龄笑道:“这些士子们去年都无人发声,今年能有几篇诗作就算不错了。” 魏征道:“去年的情况还不是晋王殿下闹的?” 虞世南叹道:“如今的学子们毫无进取之心,不敢与强者切磋却又偏偏喜欢在弱者面前展露实力。” 长孙无忌道:“伯施此话倒也未必全对,纵是切磋也要实力相当,他们与雉奴相比确实相差太多。” 王珪也开口道:“换成是在下只怕也不敢轻易去晋王面前挑战文学造诣。” 房玄龄笑道:“禹玉此言可就有些过了,晋王殿下不过是作了两首诗罢了哪里当得起你如此夸奖?” 王珪白了一眼房玄龄说道:“玄龄就休要在此卖乖了,如此佳徒让你等抢了去真真是占了大便宜。” 长孙无忌听了这话以后连忙转移话题道:“户部今年多收了不少财物,来年的户部总该好受些吧?” 王珪道:“哪有如此好事?这收入多了来年的花费自是更多,这大唐的钱袋子恐怕一时之间是鼓不起来喽!” 魏征道:“听闻岭南的物资供应已然节省了不少,不知来年能否全部省下?” 王珪道:“按照晋王殿下的意思还要再尝试一番,顺利的话倒是无需再继续供应了。” 长孙无忌道:“闻听司农寺已然掌握了人工孵化技术,正尝试在长安建设饲养基地。” 房玄龄道:“此事倒是听皇上说过,似乎又是晋王殿下的主意。” 王珪道:“此事还不知能为朝廷增加多少收益,想来距离形成规模还需不少时间。” 虞世南开口道:“本官倒是对那银行颇为好奇,也不知运作起来会是何等模样。”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摇头。 房玄龄苦笑道:“此中门道太多,房某苦苦研究多日也是不得其中要领。” 长孙无忌也开口道:“本官到现在还未想通雉奴是如何确定的发钞数量。” 众人在这里分析着银行的运作方式,却不知李治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他使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分批向市场投送纸币,在保证物价平稳的前提下先将所有的铜币回收起来。 开印纸币 房玄龄等人议论了半天的大唐银行随着李愔带人回到长安城开始加快了运作。 将作监内一间新建的工坊里一套蒸汽动力的印刷机已经准备就绪。 工坊里的一些工人正在李愔的指挥下将一摞一摞的专用纸张运到印刷机旁边。 颜立德又带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印刷机确认每一个部件都不会出现问题。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李愔来到了李世民的面前开口道:“请父皇下令开始印刷。” 李世民听到李愔的话以后眼神从庞大的印刷机上移开看向了跟随而来的房玄龄等人。 此时众人的眼里还透露着一抹震惊之色。 这是他们第一次目睹如此先进的自动机械。 蒸汽机的锅炉正在向外喷吐着一股股白烟。 这是里面的水杯烧开以后形成的水蒸气。 为了保持固定的压力而从排气孔中释放出来的。 整台机器所用的零件全部都是钢铁打造并且经过了抛光和上漆。 此时众人还不知道眼前的庞然大物要如何运行。 因此见李世民的目光看来马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的期盼之色。 李世民见此情况对李愔开口道:“那便开始吧。”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向颜立德摆了摆手。 只见颜立德亲自打开了释放蒸汽的阀门。 随着一阵“呲呲”的声音发出,巨大的传动装置开始缓慢地启动起来。 随后转动的速度逐渐加快,仅仅几息的时间以后就带动着模板上下运动了起来。 李愔让工人拿过来一张普通的白纸放到模板前面的一小段传送带上。 随着橡胶制作的传送带向前滚动,那张白纸很快就被送到了模板下方。 随着模板落下又很快抬起这张白纸上就被印上了一幅幅精美的图案。 接下来模板前面的挡板被放下,纸张在滚轮的传动下向着另一块模板移动过去。 两名工人小心地将纸张翻面,然后印刷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等到两面全都印完以后李愔来到纸张跟前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他检查得非常仔细,除了正常的目视之外他还用手在图案上摸了摸。 随后李愔又拿出一只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少顷之后李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随后高兴地冲着颜立德点头示意了一下。 颜立德收到信息以后马上让人拿来一张真正的钞票纸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操作。 不过这一次李愔看过之后又将纸张放到了传送带上。 后面还有两道裁切工序。 等到一切结束以后一张张钞票很快就被整理起来送到了李世民等人面前。 李世民伸手拿起一张仔细地看了起来。 纸币长度大概有六寸的样子,宽度也有两寸多。 正面偏右一些是太上皇李渊的头像,整个头像刻画得栩栩如生。 画像中的李渊面含微笑地直视远方,颌下的胡须犹如随风飘荡。 钞票上印有壹佰元三个字,在字体的下方还映衬着花纹。 上方边缘印有大唐银行的字样,周边还有两个阿拉伯数字书写的一百字样。 其上另有多种明,暗花纹以及一串数字编号。 反面印有大唐的金銮殿外形,四面都有各种百元字样,并配有其它几种常见的外国文字。 钞票整体颜色略成金色,其间夹杂着一些其它颜色作为衬托。 一名雕版工匠站在李世民旁边低声讲解着钞票上的几处防伪暗迹。 李世民尝试着用手指摸索了一番之后脸上马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李世民检查这张纸币的时候,工人们也在更换着模板和墨盒准备印刷下一种面值。 李世民一边示意将纸币拿给房玄龄等人传阅一边感慨道:“想不到我大唐科技居然已经达到了如此高度。” 房玄龄一边摸索着手中的纸币一边开口道:“如此精巧的工艺,恐怕除了大唐以外再无他国能够掌握了。” 长孙无忌道:“有此神物在手朝廷便再也无需为铜币难以铸造而担忧了。” 王珪道:“有了纸币我大唐便可彻底结束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如此一来大唐的商业发展将会愈发繁荣。” 几人说话的档口第二种纸币也被印刷了出来。 这张的面额是五十元,正面图案五名士子,反面图案大唐最大的水源长江,票面颜色紫色。 除了票面的尺寸略小了一些之外,工艺上没有任何差别。 很快其它面值的纸币也都被一一印制出来。 十元面值,正面图案十名农户,反面图案大唐最大的河流黄河,票面颜色淡青色。 一元面值,正面图案稻,粟,黍等主粮,反面图案是一片农田,票面颜色绿色。 五角,正面图案一队军士,反面图案长安城,票面颜色土黄色。 剩下的两种票面分别是两角和一角。 所用的正面图案分别是浑天仪和太极殿。 反面图案分别为两幅不同的山水画。 这里除了印刷纸币以外还负责印刷存折。 存折采用的纸张与奏折相同但经过印刷以后同样多出了防伪印记。 看过所有的钞票样本以后众人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将作监。 接下来这里将会由重兵严格把守,每一个从这里进出的人都要接受最严格的检查。 长安城的东市一座巨大单层建筑已经完成了建设。 只等第一批的纸币印完以后就可以正式开始营业。 银行的各种业务已经被印在了告示上,由左右金吾卫所辖的街使们亲自张贴在长安城的各个主要街道。 京兆府的李哲专门安排了人手站在告示旁边解答百姓们的问题。 随着宣传工作的持续进行长安城的百姓们都开始对这种新兴行业产生了兴趣。 特别是当人们听说将自己手中的余钱存入银行,每年还能收取利息的时候更是不住的啧啧称奇。 他们只知道向人借钱需要支付利息,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帮人保管钱财还会给付利息。 不过当百姓们听说发行的钱币居然是用纸张制作的时候全都感到震惊和疑惑。 震惊的是朝廷居然能够想到用纸张来制作钱币。 疑惑的则是纸张如此脆弱又怎能保证长久使用。 银行开业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之后第一家大唐银行终于正式开始营业。 这一天早上整个大唐银行的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首家银行的行长是一位独臂中年。 此人名叫赵恭存,贞观三年的时候曾经是绥州的司曹参军。 当时东突厥颉利可汗的儿子施罗叠率领五万大军占领了绥州城。 他带人在府库门前与突厥人殊死搏斗最后终因寡不敌众被人生擒。 当时施罗叠让赵恭存交出府库的钥匙。 没想到他却将钥匙死死攥在手中如何都不肯交出。 施罗叠见此情况挥手一刀就斩断了他的胳膊想要如此来拿到钥匙。 没想到的是赵恭存的手臂虽然已经被斩下但他的手指却依然紧握成拳。 气的施罗叠又挥刀将他的手指斩断。 然而不幸的是那把钥匙也未能幸免于难。 到最后施罗叠无法之下只能让人用巨木撞开了府库的大门。 然而让施罗叠又惊又怒的是整个府库空空如也,只在一个箱子里翻出了十五枚铜钱。 施罗叠愤怒的对赵恭存问道:“你居然为了区区十五文钱连性命都不顾?” 赵恭存昂首道:“本官职责便是守卫府库,纵使里面分文皆无本官也不能放你等进入。” 施罗叠被他忠于职守的态度感动最后决定饶了他的性命。 李世民知道此事之后更是任命他做了礼部员外郎。 这次银行成立李世民第一个想到的行长人选便是他。 在李世民看来唯有赵恭存这样忠于职守的人才能守护好如此重地。 此时的赵恭存正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第一位顾客的到来。 他知道只要有了第一位顾客那么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办理业务。 这位客人并没有让他久等。 正当门外的百姓们对着银行议论纷纷的时候裴明礼便带领着一支长长的车队来到了银行门口。 至少二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中每辆马车都装着七八个大木箱。 接下来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挥着手下们将一个个木箱搬进了银行的大厅。 赵恭存见此情况赶紧组织人手和裴明礼进行交接。 裴明礼先是将所有的铜钱全部换成了纸币,随后又留下了两万块的现金用来周转。 余下的一百多万他毫不犹豫地全部办理了一年的死期存款。 按照李治规定的利率这些钱将在一年以后拿到三万多块钱的利息。 当裴明礼一身轻松地拿着两摞纸币和一本存折从银行里面走出的时候马上就有几个相熟的商人围拢了过来。 他们纷纷开口询问裴明礼办理的是哪项业务以及办理业务的流程。 等到裴明礼解释明白之后这些人也马上分头行动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带着自己家中存放的铜钱来到了银行。 这些人手里的存款都有不少,于是赵恭存特意为他们每个人都开了一间贵宾室。 这是李治专门设计出来针对这些有钱客户的。 毕竟他们才是银行业务所面对的主体。 这些人不但存取的业务频繁,而且还将是贷款的主要申请人。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商家开始过来办理业务。 他们手中的钱币太多,放在家里除了发霉之外还要长期雇人看管。 这在以前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如今将钱存到银行里面不但省去了这些花费而且还能拿到利息。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有了这些商人的带动,一些小有余钱的百姓们也纷纷走进了银行。 他们在反复确认了一番之后也纷纷开始办理存款业务。 几天之后市面上就开始有大量的纸币出现。 当人们发现纸币真的能够顺利地与商家交易的时候顿时就对纸币产生了信心。 于是很快就有大量的百姓涌入银行,他们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铜钱更换成了纸币。 纸币不但重量轻巧,可以大量携带,而且面值丰富可以方便地完成各种货值的交易。 最主要的是纸币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反而经得住反复的折叠和揉搓。 这就使得人们更加愿意接受和使用。 赵恭存借助着这波忙碌的机会招募了大量拥有算学基础的雇员。 这些人经过培训以后将会很快成为其他分行的主力。 王珪每天都在关注着银行送来的报表。 里面的存款数据每天都在增长,让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之前从未想过长安城的百姓们居然会如此有钱。 以至于他都已经开始为这些存款的利息而感到发愁。 不过很快他的这种担心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裴明礼又一次给一众商家做出了榜样。 他用琉璃工坊的三成股份做抵押,向大唐银行申请了一笔三百万之多的贷款。 赵恭存亲自带人对琉璃工坊进行了估值以后果断地同意了裴明礼的申请。 接下来裴明礼就在人们震惊的目光关注下开始了对那些老旧房产的改造工作。 如今裴明礼的手中已经有了整整两个坊的完整产权。 他已经接到了李治的命令,可以随时进行改造。 于是他便准备利用新年前的这段时间先将所有的房产拆除完毕。 在裴明礼的带动下那些之前也偷偷购买了房产的人马上开始跟进。 他们铁了心地要完全仿照裴明礼的模式来操作这些房产。 工业园区里的水泥工坊和瓷器工坊也被裴明礼进行了扩建。 这一下就带动了长安城周边的所有闲置劳动力。 看到这里,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真正看出了银行的作用。 这简直就是在用整个大唐所有百姓的钱在发展大唐的商业。 李世民激动地召集房玄龄等人开了一次朝会。 他满脸兴奋地对几位大臣们问道:“诸位爱卿看到了吗?原来开办银行的真正用途是在这里。” 房玄龄道:“眼下最紧迫的是要赶快将银行开遍主要的商业大城,让更多人认识到银行的作用。” 工部尚书段纶道:“陛下,大唐的国有工坊也可以利用银行的贷款来尽快完成改造。” 李世民不断地点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程处默的想法 身在广州的李治在听说长安城的银行已经开始营业之后马上就开始建设广州城的银行。 与之一同开工的还有第二批坊区的建设。 这一次李治打算建设两座坊区,配合着银行的贷款业务进行房产销售。 除此之外他还写信联系了身在太原的李绩让他尽快做好大力开发并州的准备。 为此李治分别从裴明礼和阮鸿禧两人的手下中抽调了多名好手去帮助李绩打理那边的生意。 并州是李治的封地,因此他绝对要将这里打造成不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大城。 苏烈和张磊两人最近被李治支使着正在干一件让他们非常头疼的大事。 那就是带着水师一边训练一边到处去收集各个海岛上的鸟粪。 说来这件事还是他们提醒的李治。 原因是李治让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多在周围的海岛上建立一些补给点。 这样就省得他们总是要频繁地往返于军港和大海之间。 于是他们就将附近的岛屿都转了一遍,发现这些海岛上到处都扑满了鸟粪。 于是两人就来向李治吐槽。 没想到这一下就让李治想到了鸟粪的作用。 这些鸟粪可都是上好的肥料,能够直接施撒进农田里来增加肥力。 于是李治便将收集鸟粪的任务交给了他俩。 此时两人正在带人清理着一座较大的海岛。 苏烈一边将鸟粪装进筐里一边开口道:“你我也是嘴欠,当初若是老实地将这些该死的鸟粪扔进海里哪会有这桩倒霉的任务。” 张磊道:“我等也是糊涂,居然忘却了粪肥这种事物。” 苏烈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如今这好好的战船全都变成了粪船,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清除掉上面的味道。” 张磊道:“听殿下说朝廷已然定制了一批新的战船,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这些船就要换掉了。” 苏烈撇嘴道:“这你可就猜错了,新的战船是为了扩大水师用地,等到来年水师还要继续招人呢。” 张磊问道:“不知还要招收多少?” 苏烈道:“据说是要凑足四万。” 张磊咋舌道:“看来朝廷这是有钱了,居然能养得起如此多的募兵。” 苏烈道:“你懂什么?据殿下所言未来的海上商路将为我大唐带来无尽的财富,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如何能够保证航道安全?” 张磊“哦”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殿下会将那张亮赶走,原来是怕他耽误大事啊!” 苏烈伸手拍了一下张磊的脑袋开口道:“老子怎会有你这么个笨蛋手下,真真是气煞我也。” 张磊揉着被打的脑袋问道:“将军为何打我?” 苏烈看了看左右然后道:“殿下将那张亮赶走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兄弟创造机会?” 张磊傻傻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苏烈道:“你我兄弟促成了吐谷浑的灭国之战,无论是战功还是历练都以足够。 然则龙骑军毕竟只是一军,哪里有那么多的职位来安排众兄弟?” 张磊傻傻地说道:“众兄弟若是全都调走了将军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气得又要伸手打他。 不过看了看周围以后还是决定要给他一些面子。 只听苏烈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宁可变成孤家寡人也不想误了兄弟们的前程。” 张磊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是有兄弟去了其他军中免不了要受到排挤,到时用不了几年便会混成你我之前的样子。”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道:“管他的,总归还能多吃些粮饷。” 两人在这边谈论着李治的时候不远处的程处默也对李治很感兴趣。 他用肩膀撞了一下薛礼问道:“仁贵兄,常听到你们龙骑军的将士谈论晋王殿下,不知殿下为人如何?” 薛礼道:“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程处默翻了个白眼之后开口道:“本将问的是殿下好在哪里。” 薛礼道:“殿下哪里都好。” 程处默被他的回答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一次开口道:“那殿下都给过你们等好处?” 薛礼道:“殿下让我等成了大唐第一强军啊!” 程处默咬牙道:“换成我水师拥有你等的待遇也能成为强军。” 薛礼撇嘴道:“你我都是募兵,谁也不比谁拿的少,为何水师会有半数受不了训练之苦?” 程处默反驳道:“我水师招募的都是之前的府兵,自然参差不齐,哪像你等全都是精挑细选。” 薛礼反驳道:“龙骑军的第一批新兵还都是没当过兵的娃娃呢?也没见有哪个怂瓜坚持不住。” 程处默眼见在这个问题上说不过薛礼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只听他继续问道:“即便你们强些又与晋王有何关系?” 薛礼道:“龙骑军是晋王殿下组建的,训练之法是殿下提出的,将士们的盔甲武器是殿下研究的。 就连家人的吃喝待遇都是殿下争取的,莫非这些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就连水师的待遇也是沾了龙骑军的光。” 程处默被薛礼的答案给镇住了。 半晌以后他才开口道:“当初龙骑军的主帅不是李靖大人吗?这些事怎能全算在晋王殿下的头上?” 薛礼道:“当初晋王殿下刚刚学习兵法,怎可让他直接当上一军主帅?” 程处默震惊道:“薛兄的意思是晋王殿下刚刚学习兵法就弄出了龙骑军?” 薛礼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滴个乖乖!”薛礼感叹道:“这晋王殿下可真是神了。” 薛礼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没看殿下如此年幼就跑来广州干出如此成绩。”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沉默了下来。 他今天之所以向薛礼打听这些是因为这次水师换帅之后他老子程咬金给他来了一封书信。 信中一再嘱托让他一定和李治打好关系。 听他老子的意思这个年幼的晋王殿下未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自己如能抱上他的大腿未来的成就很有可能达到他老子的高度… 笑傲江湖 原本程处默对于巴结李治是有些抵触的。 他这两年很少回长安城,因此虽然听说了李治的很多传说,却也只是认为这是旁人见李治得宠而故意编排出来的戏码。 目的不过是想要借此来拍李治的马屁。 不过随着这些天和龙骑军的接触使得他的想法改变了很多。 因为几乎每个龙骑军的将士在平时提到李治的时候总是满脸骄傲地赞不绝口。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在今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薛礼的回答居然比一些传说还要神奇。 接下来他又向薛礼询问了一些其他关于李治的传说。 包括李治在文学大赛包揽桂冠以及独自解决灾民问题。 没想到这些传说都被薛礼一一证实。 得到这样的答案以后程处默马上就在心里暗自决定今后一定要找机会抱上李治这条大腿。 此时的李治当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多出一个马仔。 他正在那些战俘们居住的村庄里快速地推进着养殖场。 这些养殖场全部都将算作是这些村子的集体产业。 养殖场的收益除了给工人的工钱以外还需要平均分配给每家每户。 至于销路的问题则全部被李治给承包了。 广州城是典型的商业大城,里面多得是流动人口。 李治让阮鸿禧开办了一间熟食作坊将这些鸡鸭鹅以及猪肉全都加工成熟食然后贩卖给这些人作为行路的干粮。 除了这些人之外水师和龙骑军包括府兵都需要大量的肉食。 李治就连这些动物的皮毛都没有放过。 他将猪毛制成了牙刷以及油漆刷还有毛笔。 另外猪毛还能够作为中药治疗烧伤烫伤。 至于鸡鸭鹅的毛则是制成了羽扇,掸子还有羽绒被服。 为了保证熟食能够更加赚钱,李治还向外国商人购买了许多香料的种子。 他要在大唐本土大量种植香料,以此来降低制作熟食的成本。 到目前为止李治的开发工作一直进行的都很顺利。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就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愿意移民到这里。 长久的恐怖印象使得大唐的百姓们很难相信朝廷的宣传。 很多百姓宁可守着一块贫瘠的土地挨饿也不愿来岭南尝试一下。 贞观八年的元日李治一点都没让李渊感到冷清。 他将段至玄等都督府的官员以及苏烈,张磊等龙骑军和水师的将领全都召集到了别院里。 晋王阁的大厨帮着别院的厨师一起整治了好几桌丰盛的菜肴。 各种上好的酒水让这些人敞开肚皮随便喝。 这些人中多是武将,因此在酒席上也玩不上高雅的飞花令。 再加上他们中只有段至玄曾经有幸和李渊同桌共饮。 因此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拘束。 不过李治却也有办法。 他亲自搬来一架古琴并对苏烈等人道:“你等都是武将,本王今日便不为难你等作诗。 但今日如此良辰美景本王也不打算白白空耗过去。 本王欲亲自弹奏一曲,不知哪位愿意表演一段剑舞为大家助兴。” 苏烈笑道:“既然殿下有如此雅兴那便由属下与殿下配合一番可好?” 李治笑道:“正合本王心意。” 李治说完以后马上端正了坐姿,随后便开始调试琴音。 苏烈向着李渊躬身一礼,随后便向侍女要了一把长剑。 等到苏烈准备妥当之后李治手指轻挥之间一首豪迈的笑傲江湖便被他弹奏了出来。 苏烈也跟着琴音开始舞动起手中的长剑。 包括李渊在内的众人全都不曾听过这首曲子。 于是一个个不由地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李治。 李治冲着众人笑了笑随后示意他们观看苏烈的剑舞。 李治前世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这首笑傲江湖。 只可惜他前世没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因此每次唱出来都能起到清场的效果。 今天他弹得非常投入,因此不知不觉间自己很快就跟着哼唱了起来。 当一曲结束以后他也忘了停下来,反而又从头开始将歌词唱了一遍。 沧海笑,涛涛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李治的童声与这首歌曲并不是很搭配。 但是这首歌曲的歌词却是深深的吸引了众人。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打着节拍。 苏烈此时也将手中的长剑还给了侍女并返回了席前。 等到李治唱完以后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人都在惊叹地看着自己。 李治刚要开口解释一下自己的状态就听李渊开口道:“雉奴方才弹唱的似乎是一首新曲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李治答道:“皇爷爷,这是孙儿自创的一首新曲。” 李治对自己的剽窃行为丝毫不以为耻。 反正他已经穿越回了千年以前,黄霑先生想告他侵权都找不到人。 众人听了李治的回答以后全都露出了一抹佩服之色。 他们深知想要创作一首新曲需要在音乐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而了解李治的几人却全都知道李治平时很少展露这方面的才华。 坐在低阶官员一桌的程处默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李治。 而李治刚才的表演却正好印证了他所听到的一些传言。 就在众人还在惊讶的时候李渊突然高兴的笑了起来。 当众人的目光看向李渊的时候却听他说道:“难怪朕的乖孙能够在文人大比中拔得头筹。 能够自创琴曲的水准又岂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相比?” 李治嘿嘿一笑说道:“皇爷爷获奖了,孙儿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研究罢了。” 段至玄笑道:“殿下此话若是被那些学子们听到恐怕都要将头钻到裤裆里去喽!”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至此,这场宴会的气氛终于开始热烈了起来。 大家都将话题围绕着李渊和李治两人展开。 酒过三巡以后坐在另一桌的程处默突然站起身来对李治行礼道:“闻听殿下曾于盏茶之内在紫云阁中作出一首千古佳作。 不知今日能否借此良辰再赋诗一首?” 元日守岁 李治听到有人让他作诗,于是便转头看向了发声的程处默。 程处默见李治向他看来便自我介绍道:“末将程处默,家父讳知节。”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连忙开口道:“原来是程大将军的公子,本王早有耳闻,奈何一直无缘得见。” 程处默行礼道:“是末将官低位卑,不敢随意打搅殿下。” 李治笑道:“本王交友向无门户之见,小将军如是愿意大可多多来往。”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道:“既然小将军不弃想要欣赏一番本王的拙作,那本王便献丑一次以为今日朗辰助兴。” 说完这话他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小时候他倒是背过一首王安石的《元日》刚好与今天的日子相吻合。 此时如果背诵出来也定能将自己的才名再拔高一些。 但自己怎么说也是博览了无数的书籍,如果不考验自己一下却也有些不甘心。 于是李治便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先创作一首,然后再将王安石的佳作抬出来撑下门面。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李治便来了灵感,他一边思索一边开口吟诵道: 笑语欢歌共聚首 新春佳节乐开怀 红炉煮酒话桑梓 笑语欢歌绕梁台 吟诵完之后李治自己就是一阵皱眉。 他感觉这首诗作有些直来直去,虽然也算应景但是却丝毫没有亮点。 于是他笑着对众人拱手道:“此诗的意境有些差了,容本王再仔细斟酌一番。” 李治此时还有些不服气,于是便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然而他连续想了两三首都只能作出:阖家团圆共聚首,亲友相聚乐融融这样的垃圾诗句。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承认自己在作诗方面的确是没能获得顶级的天分。 为了不让众人等的乏味他只好厚着脸皮将那首《元日》背了出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李治的这首诗一出,在场的一众文武官员顿时惊叹出声。 他们刚才就想张口夸赞一番李治。 因为按照李治的年纪来看能作出之前的那首诗来就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然而没想到李治根本就不给他们拍马屁的机会。 人家自己就开口将那首诗给否定了。 众人原本还想着这次只要李治还能作出一首水平差不多的,自己就立即开口夸赞一番,省得让晋王殿下不好收场。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过了盏茶时间,晋王殿下就想出了如此一首佳作。 这一刻程处默第一个发自内心地高喊道:“好诗,晋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其他人连忙纷纷开口夸赞起来。 这首诗的水平足以在描写元日的诗词当中占有一席之地。 甚至绝对能够排行前列。 李渊哈哈大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心中为李治感到无比自豪。 段至玄听到李渊的笑声之后开口说道:“闻听陛下不止一次在人前夸赞殿下为麒麟儿。 如今看来殿下之才确实足以当得如此评价。” 李渊高兴地说道:“至玄有些言过了。” 他此时早已经高兴得找不到北了,说出这话纯属是客气客气。 众人看到李渊此时的表现哪里还会犹豫?连忙开口又是一阵猛夸。 李治自己在一旁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于是他赶紧笑着开口道:“诸位先莫要急着夸赞本王,还是赶紧欢饮几杯吧。”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面前可是摆放着大唐最好的美酒。 如今要是不能借此机会多喝几杯,下次遇到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于是他们赶紧止住话头,开始相互敬起酒来。 众人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 在李渊的放纵下每个人都喝了不少。 等到散场的时候李治又大方地每人送了一坛醉仙酿。 等到众人抱着好酒离开的时候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虽然已经热闹到深夜,但李渊的精神头还是很足。 酒席散了以后祖孙两人又来到了阳台饮茶解酒。 说实话李治一直喝不惯这个时代的茶水。 然而让他无奈的是自己对于茶道又实在是了解得不多。 因此他即使有心想要自己研究一下炒茶的工艺却也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不过自从他来到岭南道以后倒是托阮鸿禧联系了一家茶农,让茶农帮自己研究一下炒茶工艺。 如今已是几个月过去,但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收到成功的消息。 祖孙两人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李渊的精神头明显有些萎靡。 李治见此赶紧哄着李渊回到卧室去休息。 他一边给李渊舒活着筋骨一边强打精神继续守岁。 说来也是可笑,在生产力如此落后的唐代就已经有了七天的春节假期。 而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世人们却往往休息不了三天。 李渊熟睡以后李治悄悄地来到楼下的客堂,找来刘安和柴龙以及段师子。 四个人围在一起打起了麻将。 这是李治在前不久刚刚想起来的一项娱乐,当时的想法就是为了应对守夜的枯燥。 然而他却忽略了唐人对赌博的强烈嗜好。 等到他让人制作出来一副开始教授刘安等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居然很快就沉迷了进去。 李治自问前世也算个高手。 毕竟自己在记牌和算牌方面都有着天然的优势。 而且有时为了假借打牌的机会暗中给某些客户送礼,他还要时不时地故意点炮放水。 所以李治在掌控牌局方面的能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在与刘安等人打牌的时候也很快就开始感到吃力。 因为他们三个自从学会了以后就经常抽空去拉着别人组建牌局。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居然让他们积累了大量的打牌经验。 这样一来可就激起了李治的好胜心。 于是他马上就开始认真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等到天亮的时候刘安三人一个个全都输了个底掉。 只有李治的面前摆了一大堆铜钱。 等到李渊睡醒以后正好看到李治在刘安等人的面前拼命的炫耀。 于是接下来就轮到李治悲催了。 因为李渊居然也对麻将产生了兴趣非要让李治指导他。 医学院的重要发现 李治觉得自己将麻将制作出来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因为自从李渊学会了打麻将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去运动了。 他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地拉着别人陪自己打牌。 有时甚至连吃饭都是匆忙地吃上几口然后就又一次坐到了牌桌前。 几天之后李治终于忍受不住了。 他强烈要求李渊每天必须要锻炼三次,每次都不能少于半个时辰,哪怕是散步都行。 直到这时李治才注意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 以至于大唐的百姓们有很多人都好赌。 他们喜欢斗鸡,斗狗,斗蛐蛐,喜欢玩骰子。 李治在广州城里转了两天,发现无论各行各业的人们闲下来的时候都会赌上两把。 甚至即使是那些衙役以及军中都非常流行赌博。 虽然朝廷也有规定禁止赌博,但是很明显这种规定被执行得并不严格。 这在李治看来可并非什么好事。 赌博的危害是巨大的,它会破坏社会的安定和谐,让人形成不劳而获的价值观。 还会造成家庭破裂,甚至因为债台高筑而做出抢劫,盗窃以及杀人等重大案件。 最主要的是李治深知赌博还是滋生腐败的主要途径,甚至他自己就经常这么干。 想到这些李治就有些不淡定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这种情况。 至少应该发明一些比较有正面意义的游戏来缓解这一现象。 幸好如今无论是石油化工还是橡胶都已经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 这就使得前世的许多全民游戏具备了普及的可能。 于是李治赶紧给李愔写信,让他带人研发足球,台球以及篮球,排球和乒乓球。 为此他还在自己的脑海中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高中时期的化学知识。 沿着这个思路他还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渔业用具。 那就是胶丝渔网。 这个时代所使用的渔网还都是用麻绳编织而成的。 而麻绳不但自身沉重而且一旦泡水以后很快就会糟烂。 这就使得渔网不但面积不大而且经常需要晾晒。 这样一来渔网的利用率也非常低下,甚至还不如使用鱼叉,鱼篓等捕获的鱼多。 胶丝渔网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弊端。 它不但轻便耐用而且还能做得很大。 这就能让捕鱼的效率大大的提高。 如果再给渔民们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供应链。 那么大唐百姓们的餐桌上就再也不用只摆着野菜,咸菜这些简单的东西了。 李愔收到李治的书信以后马上就带人忙碌了起来。 其它方面都好说,主要是这些东西的制造工艺和设备还需要和颜立德等人相互配合。 以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人手来说这将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李治在想方设法地提高百姓们的物质和精神享受。 而孙思邈则是带着医学院的师生们努力为百姓们的身体健康而努力。 与李治开办的学院总是为招生问题感到苦恼不同。 大唐医学院却是在朝廷的政策支持下规模越来越庞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唐在医学方面迎来了爆发式的提高。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发现就是对近亲结婚的危害做出了有力的论证。 医学院通过大量的调查取证以及动物实验,证明了三代以内的血亲和表亲结合都会对后代造成影响。 而当这项发现被李世民得知以后当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准备实施一项有关皇族的法令。 那就是皇族的男子娶妻必须为世家大族的嫡系女子,而皇族的女子嫁人也必须的大族的嫡子。 一旦这个政策实施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皇室就会出现众多近亲结婚的案例。 到那时岂不是很容易让李唐的血脉出现异常? 李世民赶紧将孙思邈找来向他询问道:“医学院有关血脉的研究果真如此恐怖?” 孙思邈开口道:“启禀陛下,眼下大量的比对结果都支持医学院的理论。” 李世民再次问道:“可有办法进行化解?” 孙思邈摇头道:“暂时未找到任何有效方法。”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叹息道:“如此一来要如何才能维持皇室的高贵血脉?” 孙思邈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陛下,根据医学院的研究得知,皇族血脉与普通百姓并无区别。”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眼中当即射出一抹凶光。 他冷冷地盯着孙思邈说道:“神医说话可要注意了,皇家血脉怎会与常人相同?” 孙思邈并不惧李世民的目光。 他声音平淡地开口道:“陛下请恕老臣直言,根据医学院的研究来看事实确实如此。”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皱起了眉头。 他的心里对这个结果非常难以接受。 因为历代帝王都是出自世家大族,即便陈胜吴广两人推翻了秦朝以后也被认为是天生的高贵血统。 而这也是为何李氏家族要千方百计地将自己与陇西成纪联系在一起的原因。 这既是对于优良血统的崇拜同时也是出于统治者的政治需要。 因为一旦让百姓们认识到每个人都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来争取皇权的话,那么对于李家的统治将会极为不利。 长久的沉默以后李世民开口说道:“此事暂且不要大肆宣传,朕还需仔细权衡其中的影响。” 孙思邈犹豫了一下躬身道:“臣,遵旨。” 李世民看出了孙思邈的犹豫。 于是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此事关乎皇权之威严,一旦让百姓得知皇族与大众无异将会带来极大的动乱。” 孙思邈听了李世民的解释以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于是他再次行礼之后便匆匆地退了下去。 他要赶紧回去让了解此事的人通通闭嘴。 否则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招来杀身之祸。 孙思邈离开以后李世民就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直到现在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最主要的是,如果皇族不能拥有更好的血脉,那要如何才能维持长久的统治? 良久之后李世民都没能想出有效的解决办法,于是他只好提笔给李渊写了一封书信。 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一下这件事情。 新政 禁止近亲结婚 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发生直接影响到了李丽质的婚事。 原本在去年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就曾经商议想要给李丽质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 奈何李治在很早的时候就一直在和长孙皇后强调她身体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过早出嫁以及生了太多孩子。 于是两人犹豫了一番之后便决定再等上两年。 再加上李丽质一向贴心,李世民夫妇也的确不舍得让她过早地离开身边。 于是这件事便被拖了下来。 然而婚事虽然不用急着办理但却也不妨碍两人提前开始物色合适的女婿。 于是长孙皇后的亲侄子长孙冲就成了两人共同看好的一个人选。 然而如今听到孙思邈的汇报以后李世民只能赶快将这件事告诉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听了以后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她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一桩好事居然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和家族。 幸好这件事只是两人在暗中商量并未对外界透露任何风声。 否则的话一旦出现异常的变故将很有可能会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两人的关系造成裂痕。 这件事出来以后李世民便格外关注皇家子女的婚姻问题。 即便是自己那些年幼的兄弟姐妹们的婚事他也要多方探寻。 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出现疏漏。 为此他还专门召集房玄龄等人共同商议增加了一条严格的法律禁止三代以内的近亲结婚。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三月。 今年长孙皇后的生日因为没有李治在身边所以少了一些兴致。 不过这也给了其他皇子公主们一些表现的机会。 因此他们全都精心地为长孙皇后挑选了比较精致的礼物,以期能够收获李世民夫妇的欢心。 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李愔又拿出了几样大家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分别代表自己和李治以及李丽质等人献给了长孙皇后。 其中有两件凤袍更是直接让其他礼物全都失去了光芒。 两件凤袍中的一件是以棉线为主的合成面料,初春的时候穿着既温暖又舒适。 另一件则是棉麻面料制成,透气性好还吸汗,非常适合夏天穿着。 除此之外还有替李丽质送出的一套夏季常服以及替城阳塑料梳子和替李兕子送出的橡胶头绳。 一众嫔妃们谁都没有想到即使没有李治在长安仅凭李愔自己也能轻易地夺去其他皇子公主们的光芒。 坐在人群中的杨妃此刻又一次成了一众嫔妃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自从李愔跟李治两人报团以后在这一众皇子们当中已经成为了鹤立鸡群般的人物了。 李世民仔细地鉴赏了一番几件衣物以后笑着对李愔问道:“这些都是愔儿研究出来的?” 李愔回答道:“是九弟提出了想法儿臣和颜大人共同研究的制造工艺。”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高兴地问道:“如此说来这些东西都可以大量生产?” 李愔点头道:“只需原料足够完全可以大量生产。” 李世民又开口问道:“原料是否容易获得?成本是否高昂?” 李愔道:“九弟正在解决部分原料问题,至于成本则要比绸缎廉价与罗纱相当。”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好样的,愔儿好样的,这是为我大唐百姓们解决了穿衣难题啊!” 李愔谦虚地说道:“还是多亏了九弟的想法儿臣才能研制出来。” 李世民开口道:“愔儿不必过谦,你与雉奴都是好样的,都是朕的好儿子。” 听了这话以后李愔只是尴尬地挠头笑了笑。 而站在一旁的李泰此时已经嫉妒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之前人见人厌的李愔怎么会进步得如此之快? 以前还需要借助着李治的帮衬才能稍微出彩一些。 想不到如今居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李泰最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提高自身学识。 更是开始努力地学习政治。 如今他已经知道当初王珪为何会主动离他而去。 这让他连续后悔了很长时间。 如今他正在努力地补齐自己身上的短板。 只希望能够有机会再一次接触朝政以便能够一鸣惊人。 与李泰此时的嫉妒不同的是李承乾此时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心。 他已经收到了父皇的通知,过两天父皇就要出去避暑。 而他则又要开始进行监国。 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因为身边的大臣们总是会根据各种突发情况来给他讲解应对的方法。 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明白大臣们的想法,同时也更能清晰地感受作为一国之主所要承担的责任。 李承乾此时能够清醒地认识到李愔的能力并不在政治上。 他即便发展得再好也不会对自己的皇位形成威胁。 他此时担心的唯有李治。 因为李治不但教出了李愔这样的干才而且自身还精通政治。 最主要的是李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给大唐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这让他在父皇的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李世民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李渊同样正准备离开广州。 这里的夏季太过湿热李治可不想让他留在这里陪着自己遭罪。 于是在李治的劝说下李渊终于决定在今年和李世民一起到九成宫去避暑。 这对李渊来说可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因为九成宫乃是前朝皇帝杨坚的行宫,而杨坚正是在那里被隋炀帝杨广给害死的。 偏偏李世民还延续着隋朝的许多制度,这让李渊更感到非常腻歪。 因此之前李世民每次请他一起去避暑他都非常抵触。 李渊心里总是想着李世民既然效仿了前朝的制度是不是也想效仿杨广把自己骗到九成宫里给杀了? 然而李治的一番劝导却让李渊放下了心防。 用李治的话说就是李世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多活几年。 只有如此才能让李世民心中的愧疚减轻一些。 李治对李渊说道:“皇爷爷,您对父皇的每一个笑容都是他分外渴求的东西。 只有您和父皇全都放下那一段不堪的记忆才能让双方都更加快乐。” 李渊登临九成宫 千古一帝泪满襟 当李世民在九成宫的门外见到李渊的那一刻。 这个戎马半生的铁血帝王居然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就流下了眼泪。 他曾经几次邀请李渊来这里避暑。 但是李渊往年宁可在潮湿闷热的大安宫里受罪也从来都不肯答应。 李世民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让李世民的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口气。 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何要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 他当初的作为也仅仅只是为了保命。 李世民甚至恶意地想着也许当初死的那个人是自己父皇可能会非常高兴。 这也是为何自他继位以来一直都如此勤政爱民的原因。 他就是要让李渊看看在他的治理下大唐的百姓们是如何幸福。 就是要让李渊知道他李世民不但能打仗更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如今父皇终于主动来到了九成宫。 这就意味着父皇已经从心里原谅了自己。 李世民就这样留着眼泪亲自将李渊背下了龙辇。 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进了九成宫。 长孙皇后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颗的眼泪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这一刻她也盼望了很久,久到她也如同李世民一样差点失去了希望。 如今父皇只是去了一趟广州就做出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这让长孙皇后居然对李治升起了由衷的感激。 她知道这一切绝对是李治的功劳,除了李治以外也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做成这件事。 这一夜李世民做梦了,他在梦里又哭又笑,脸上的泪水直到天亮都没有完全干透。 李治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象李渊去到九成宫的画面了。 此时他正在关注着大唐银行在广州城里的业务。 自从长安城的银行开业以后大唐的纸币已经随着来往于各地的商家一起逐渐地流通起来。 大唐银行也成为了广州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早就开始期盼着大唐银行能够开办到广州来。 于是广州城的银行刚刚开业就被翘首以盼的商家们给挤了个水泄不通。 甚至有人居然带着长安城办理的存折来到这里取钱。 巨大的银行大厅里虽然遍布着二十多个窗口但是对于等待办理业务的人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人们在焦急等待的同时,也在议论着银行的各种业务。 其中李治推出的贷款买房成为了人们最为关注的焦点。 原本一万五千才能买到的房子现在只需要首付五千块就能提前拿到房产。 剩下的居然最多可以分成二十年来慢慢还。 虽然如此一来需要支付大量的利息。 但是对于那些迫切需要住房而又暂时没钱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们平日里租房住也要花去不少钱,并且永远也不可能拿到房产。 如今虽然需要多花费一些但是最起码将来房子是自己的。 于是一些有着固定收入并且胆大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阮鸿禧向他申请贷款买房。 这一下原本就已经处于热销状态的房产顿时又加快了销售速度。 李治见此情况赶紧让阮鸿禧开始了第三批房产的建设。 这一次他准备一口气建设五个坊区,并且果断地在这些坊区中间开发了一座坊市。 身在长安城的裴明礼也在紧锣密鼓地销售着房产。 两个新建的坊区完全照搬的广州城的套路。 这可苦了那些跟风建房的人。 因为他们之前买下的房产都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坊区。 所以有很多地块根本就无法建成和裴明礼同样规模的房子。 即便有些人侥幸拿到了能够建造同样房产的土地但是由于坊区里还有其他的住户因此想要卖房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就与大唐的一项政策有关了。 为了避免房产的随意买卖大唐的律法规定所有想要买卖房产的人都需要左邻右舍的同意。 这项规定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避免有人炒作房产,因此对卖房的人来说可谓是相当的不友好。 于是这些人一边在嘴里咒骂着裴明礼阴险,一边又赶紧相互联系互相周转着手里的土地。 除此以外还要浪费大量的精力去说通坊区里的其他住户。 更让这些人无语的是裴明礼规定的售价并不比长安城里之前的房价高多少。 加上成本算下来利润甚至还不如很多其它行业。 这可把这些人给气坏了。 你裴明礼在这玩什么清高呢? 大家都是从银行里借来的钱,你这费劲巴拉地将房产建起来以后就赚这么点儿钱? 可是他们全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裴明礼盖房子所用的材料都是自家工坊里生产的。 他花再多的钱也是左手倒右手。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钱都是从银行里贷出来的。 他自己除了利息之外根本就没花一分钱。 可是其他人为了建造和裴明礼一样的房子就必须要从裴明礼的工坊里购买材料。 这样总体算下来裴明礼的利润至少要比其他人高出两成左右。 这一波操作下来之后就再也没人和裴明礼一起玩儿了。 他们都将自己的钱投入到了更赚钱的行业。 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李哲忍不住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当初幸亏自己的意志坚定没有鬼迷心窍地加入到这波抢购房产的浪潮中来。 不然的话自己手里的钱压到房产上大半年换来的回报却远不如其它行业多。 那自己此时岂不是要哭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裴明礼却开始联系起了朝中的一些大臣们。 让他们寻找一位信得过的子侄一起加入到这波房产建设当中来。 李哲被裴明礼邀请到的时候原本是有些不情愿的。 在他看来建造房产确实不怎么赚钱。 然而当他听完裴明礼的利润分析以后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想想也是,这个买卖虽然赚得不多但是却根本不需要自己掏钱。 如此一来完全就是白赚的利润。 这样的好事如果自己拒绝的话那纯纯就是脑子有病。 于是他赶紧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这个邀请。 李治的愤怒 裴明礼和阮鸿禧行动的时候,身在太原的李绩也已经按照李治的安排开始了对太原城的改造。 这里是李家发迹的地方,因此李世民对这里也是非常重视。 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李治自己的封地,因此有什么好处李治自然也不会忘了这里。 眼下几个商业大城中只有洛阳城还没被李治照顾到。 一来是李治的手下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二来则是他不想让李承乾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 如今岭南的开发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只要有人开始主动向这里迁移他就能随时抽身而退。 有这样一份功劳在手他也就没有必要过多地招惹麻烦。 随着开垦的不断继续整个广州的西南方向终于被开发完成。 接下来这些人就将进入到端州境内。 而到了这里环境就稍好了一些。 虽然此处一直都是大唐被贬官员的流放之地,但多少也能起到一些治理的作用。 而且此处乃是紧邻岭南地区的黄金水道之一西江而建。 因此也算是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 李治跟随着开垦大军来到这里察看情况的时候很快就被收到消息的端州刺史张师凡给找上门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老弱病残,乍一看上去就像是集体逃荒的灾民。 李治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以后疑惑地问道:“张大人带着如此多的百姓来此却是为何?” 张师凡“嘿嘿”笑着开口道:“下官听闻殿下正在开发岭南,因此斗胆请殿下帮这些孤苦之人开垦一些土地。” 李治看了一眼张师凡身后的那些人,随后皱眉问道:“官府对这些人早有专门的救助,并且对彼等的税收做了减免。 张大人为何还要本王再替他们开垦农田?” 张师凡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人的田地位置都不是很好,再加上腿脚也不方便因此…”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眉头一皱。 他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随后开口问道:“这些人全都是孤寡?” 张师凡道:“正是。” 李治又问道:“他们的田地位置都不好?” 张师凡仍然回答是。 于是李治便纳闷地问道:“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况?” 张师凡听了这个问题以后嘴巴张了张但是却没能说出话来。 见到这种情况李治马上就认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处。 于是他对张师凡说道:“张大人有话但说无妨,本王定会根据实情处理此事。” 听到李治的话以后张师凡叹了口气说道:“下官也是刚刚到任半年有余。 自从下官到任伊始这些人便是如此情况。” 说到这里他面露苦涩地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原本下官想要安排周边的百姓帮忙开垦一些土地。 奈何官府手中却根本无钱,拿不出任何报酬来雇请帮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一变,满是愤怒地继续开口道:“下官原本想着收了去年的税收便将此事办了。 却不想…却不想官府居然还欠着差役们的工钱。” 说完这话他满脸怒容地开口道:“下官实在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官僚。”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心里顿时喊了一句“握草”。 他也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贪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可以算是刮掉墙皮加挖地三尺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州府内可有历年的账册?带本王查看一番。” 张师凡说道:“账册是有的,殿下且随我到衙门一观。”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便示意张师凡在前面带路。 张师凡一边前行一边挥手让那些百姓散去。 端州刺史府听上去像是一个挺高端的名字。 可是这里地处岭南,向来都是天高皇帝远。 再加上这里的人口稀少因此朝廷根本就没有重视过这里的税收情况。 因此当李治坐在刺史府破烂的大堂中翻阅之前的账本时差点被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给烦死。 他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刘安拿出一套空白账册皱着眉头抄写起来。 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和运算能力李治刚刚抄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骂娘。 等到全部抄完之后他一把就将最后一本账册扔了出去。 紧接着李治就在这大堂之上张口骂起了大街。 他可没有这帮古人那么斯文,因此可以说是满口的污言秽语。 听得在场的众人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其中刘安,柴龙以及段师子三人更是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从来都没见李治表现得如此暴怒的时候。 此时的李治指着刺史府周围的破烂门窗和墙壁骂道:“这他妈就是花了几万块钱修的刺史府? 这踏马也能算是焕然一新,大气威严? 这帮狗xx简直都该全家死绝,能生出这么不要脸的一个玩意儿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门风…” 李治站在公案旁边指爹骂娘的足足骂了一盏茶有余。 骂出的词汇就连两边站着的衙役们都没听说过。 一直到李治自己都感觉喉咙冒烟了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随后赶紧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干了下去。 喝完茶水以后李治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随后他开口对张师凡说道:“张大人来到此处想来也是补了上任贪官的空缺。 你放心与这些账本有关的历任贪官只要他还活着本王定会要了他的狗命。” 说完这话他继续对张师凡开口道:“本王自会安排人将此地的事情处理妥当。 但本王希望张大人莫要走了那些狗东西的老路。” 张师凡躬身道:“殿下且放宽心,下官在此立誓只要下官还在任上定会呕心沥血为端州百姓谋个衣食无忧。”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抬腿就向外走。 只听他边走边开口道:“本王记住你了,只要你不负今日之言他日本王保你前途无量。” 刘安等人赶紧在后面跟上李治。 临走之前还不忘认真看了张师凡一眼。 这个不满三十的年轻官员可能还不知道,他今天的一番为民请命直接让他抱上了晋王殿下的大腿。 巡视 小小的端州府整个加起来的人口都不足六万人。 因此当李治带人来到这里之后马上就让这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治将那些涉及到贪腐的账目连同自己写的一封奏折一起寄了出去。 随后便开始安排人给那些孤寡伤残的百姓们开垦农田。 岭南之地有的是土地,只可惜人们没有征服这里的勇气。 在这个生产力严重落后的时代人们面对恶劣的自然条件时总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因此逃避困难就成了主旋律。 而当浩浩荡荡的开垦大军毫不迟疑地冲进一大片莽荒丛林的时候带给当地百姓的震撼绝对是无以伦比的。 砍树,割草,平整,盖房。 开垦大军熟练的按照惯有的套路快速地完成这一切。 就连当地的百姓也被李治组织起来重新打造自己的村庄。 与外来人口共同参与劳动是双方能够快速融合的最好办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也算是一种战友之情。 张师凡也带着手下的官员和衙役们加入到了劳动大军之中。 每天闲暇之余这些人就会与开垦大军进行交流。 打听他们的来历,倾听他们的故事。 开垦大军之中将有很多人今后会常住于此。 这些端州府的官员们必须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他们。 李治很少出现在这里,即使偶尔前来视察也总是匆匆来去。 就当张师凡感叹没有太多机会与李治交流的时候,这一天李治却主动找上了他。 李治找到张师凡以后直接开口道:“那些涉嫌贪腐的官员都已经抓了,张大人举报有功,便等着朝廷的赏赐吧。” 张师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当时就是一愣。 眼前的晋王殿下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事情发生到今日一共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定案了? 难道朝廷都不用派人去调查取证吗? 思及这些他忍不住脱口问道:“怎会如此之快?” 李治道:“此事乃皇上亲自督办,速度自然快些。” 李治这话说得随意,然而听在张师凡的耳朵里却是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在他的印象中端州在朝廷的眼中向来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 根据刺史府的老人所说这里的账目即便不上交朝廷都不会有人过问。 这也是前几任刺史敢于贪腐的主要原因。 没想到仅仅因为晋王殿下的一封奏折,这里的贪腐案竟然就惊动了皇上。 张师凡还在震惊的时候李治又继续说道:“朝廷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已然派出了十三路巡察使监察各州长官。 力求杜绝此类情况继续发生。” 张师凡听了这话以后更加震惊。 晋王殿下的一封奏折居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吗? 便因一桩小小的贪腐案就要派人监察全国? 他哪里知道,李治刚刚帮忙化解了李渊父子多年来的误会。 此时的李治在李世民眼里那就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在李世民想来既然李治连续两次上奏有关贪腐的问题,那就说明李治很不喜欢这些贪官。 既然宝贝儿子讨厌这些,那老子就干脆好好查查,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全都处理掉。 省得我儿将来看到了不高兴。 震惊中的张师凡被李治带着开始在各个工地巡视。 每到一处地方大家都会主动和李治打声招呼。 而让张师凡难以置信的是李治居然能够非常准确地喊出许多人的名字并且毫无架子的和他们开玩笑。 “王小乙,你吖在水田里居然敢不裹脚,也不怕蚂蟥要了你的小命?”李治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道。 那青年“嘿嘿”一笑说道:“裹脚布打湿了太难受,还是光脚舒服。” 李治撇嘴道:“等你让蚂蟥叮上了本王看你挨抽的时候疼不疼。” 王小乙只是咧嘴傻笑也不说话。 旁边人接口道:“殿下放心,等他挨咬了我们大伙肯定狠狠抽他。” 这话说完周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都在等着王小乙被蚂蟥咬。 李治对众人道:“这天气太热别忘了多喝水。” 有人开口道:“殿下放心,小人盯着呢。” 李治看着那人笑道:“刘五,你这刚娶了婆娘正美的冒泡,可别在干活的时候走神啊!”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又是一阵大笑。 那个叫刘五的工头则站在一旁尴尬的直挠头。 李治笑着离开这里以后又向着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那里的土地并不适合耕种,李治准备砍掉这些大树种上橡胶树和桑树。 当李治走到跟前的时候刚好听见一声高喊:“树要倒了,都注意些。”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棵参天大树在咔嚓一声之后缓缓的向着几人所在的方向倒了过来。 李治见状赶紧带头闪到了一边。 随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一阵烟雾弥漫。 李治一边拼命的挥散周围的灰尘一边快速地向着森林里跑去。 同时开口骂道:“是哪个浑蛋放倒的大树?想要砸死本王吗?”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树林里马上就跑出了上百号人。 他们全都满脸紧张地向着李治冲了过去。 有人开口道:“小人该死,竟然没看到殿下到来,殿下可曾伤到哪里?” 李治一边在刘安的帮助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开口道:“蒯大富,又是你这个惹祸精。 本王如是早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不会过来。” 蒯大富哭丧着脸说道:“殿下,小人真的是没看见您过来啊!” 李治生气地踹了他的屁股一脚随后道:“你吖都已经好几次差点惹祸了,怎地每次都不长记性?” 蒯大富道:“小人长记性了,之前犯的错误小人都没再犯过。” 李治气得又踹了他一脚嘴里骂道:“你他娘的这是长记性吗?你这明显是在试错。” 这次不等蒯大富回话李治就继续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让你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再放树,你吖为何每次都记不住?” 蒯大富哭丧着脸站在一旁挠头旁边有人开口道:“殿下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太虎,每次都是顾头不顾腚。” 李治对那人开口道:“还不都是你没看住闹的?” 训诫 被李治训斥的人正是这组人的领队。 他的汉人名字是李治帮忙起的,叫做宋贤。 这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之前却是吐谷浑军中的一名百夫长。 李治正是看中了他的领导经验因此才让他做了领队。 此时宋贤被批评了一句也不辩驳,只听他开口道:“殿下说得对都是小人不好。” 李治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宋贤啊!不是本王说你,你这个样子管人是不行的。” 他指着周围的人继续说道:“这里有上百人,如是每个人犯了错都要你出来担责那你如何担得过来?” 宋贤道:“本就是小人没能照看住大家,出了错误自然要小人来担。” 李治道:“本王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顾念袍泽之情不忍过分苛求他们。 然则这里毕竟是蛮荒之地一切条件都很简陋。 兄弟们万一出了差错受了重伤可是随时都要闹出人命的。 你此时看似是在为他们着想却不知一旦出事就是害了他们。” 宋贤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低着头不说话。 李治继续道:“咱们现在说是拿自己的命来换一碗饭吃,但谁都不想饭没吃上就丢了性命。 想要在这蛮荒之地生存下来大家就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说完这话李治拍了拍宋贤的胳膊,随后便向着森林旁的养殖场走去。 众人等到李治离开以后全都围到了宋贤的跟前。 蒯大富低头道:“都是大富不好,害得老大挨了训斥。” 宋贤摆手道:“此事怨不得你,本就是宋某平日监管不严的错处。” 蒯大富道:“老大放心,大富今后一定小心谨慎,再不鲁莽行事。”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今后会小心做事。 宋贤借此机会便表示自己今后一定会严格要求大家避免因为疏忽而闹出人命。 等到他打发着众人回去工作以后才忍不住向着李治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他曾经只是一个百夫长,但却好歹也是一名军官。 他知道李治当众说出那些话的目的。 其中既有替他收买人心的成分也有提醒他要对这些人严加管教的意图。 这里面最让宋贤佩服的就是李治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自己所遇到的危险。 李治更加关注的反而是他们这些人的生命。 回想起他们这些人刚到岭南时的那种绝望。 再看看这一年多来大家所取得的成绩。 这对他们这些战犯来说无疑是一次新生。 而带给他们新生的正是晋王殿下。 因此他们的确应该好好活着,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田地也为了晋王殿下。 张师凡一直静静地观察着李治。 眼前的晋王殿下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却更像是一个家族长辈。 李治真心实意地为这些人着想的作为也让张师凡亲眼见证了什么是爱民如子。 端州的百姓们也在开垦大军的带领下种起了橡胶树和桑树。 同时也开始以村镇为单位建起了养殖场。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开垦大军的帮助下翻新了很多道路。 使得端州与广州城之间的道路畅通无阻。 如此一来他们与广州城的联系就变得紧密起来。 在农闲的时候也可以到广州城里面去打工赚钱。 李治匆忙地巡视了一趟端州之后刚刚回到广州城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他之前联系的五名天竺商人已经回到广州并给他带来了想要的东西。 李治连忙接见了这些人然后也给出了和吉德一样的条件和他们签下了供货协议。 如此一来李治的橡胶原料就得到了充足的供应。 也使得许多新的商品能够大批量地投放到市场中。 李治将黑金刚的种子全部交给司农寺的官员去培育。 自己则带人将橡胶液全部加工成了橡胶并运回长安城交给裴明礼。 如今颜立德和杨思齐等人已经按照李治给出的图纸制造出了生产轮胎的全套设备。 有了这些橡胶以后就能开始生产充气轮胎。 用不了多久长安城的街道上就能见到使用橡胶轮胎的马车了。 为了制造这些设备李治可是没少耗费脑细胞。 因此他决定等新式马车生产出来以后一定要狠狠地薅一波羊毛。 广州城的夏季湿热得让李治不想动弹。 然而一大堆的事务却又逼得他不得不经常在各处来回奔走。 幸运的是张师凡已经逐渐熟悉了有关开垦的流程。 这就让他跑去端州的次数少了一些。 广州城的第三批房产已经快要卖完,于此同时第四批房产也在抓紧时间建设。 这一次他让阮鸿禧同时开建了四个坊区。 此时正值盛夏,因此工人们的体力消耗很快。 所以李治便决定稍稍降低一些改造的速度。 这一天当他来到工地的时候阮鸿禧隔着老远就向他跑了过来。 他刚到李治跟前就开口说道:“殿下,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工匠们根本就没有力气干活啊!” 李治看着阮鸿禧满头大汗的样子开口道:“安排工匠每日早些开工,午时以后休息两个时辰再继续。” 阮鸿禧道:“如此一来工期可就要延长了啊!” 李治叹道:“延长一些便延长一些吧!这鬼天气,太容易闹出人命,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主。” 阮鸿禧答应了一声之后又开口道:“殿下,如今这想要买房的人越来越多咱们的房产建设有些跟不上啊!” 李治道:“一切等到过了夏日以后再说吧!此时确实不太适合建设房产。” 阮鸿禧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不太情愿。 如今正是房产大卖的好时机,他想要多雇请一些人手加快建设。 李治通过阮鸿禧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 于是他开口劝道:“房产开发本就是为了民生,若是因此出了人命岂不事与愿违?” 阮鸿禧道:“可是殿下,我等完全可以多雇佣一些人手来进行建设啊!” 李治道:“房产建得快了,用料自然也就多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工坊也要提高产量,如此一来那些工人如何能够承受?” 胶丝渔网面世 意外出现的灾民 阮鸿禧告别了李治以后,内心中不免一阵波涛起伏。 唐律中虽然规定雇佣者造成被雇佣者伤残或者死亡均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却并不是很严格。 大多数情况下雇佣者只需要赔偿少量的金钱就可以和被雇佣者或其家属达成和解。 而且大多数的雇佣者都会想尽办法来寻找一些借口将主要的过错安排到受雇者的头上。 如此一来他们需要支付的赔偿就会更少。 这还只是那些普通雇佣者所能够使用的手段。 一些稍有关系或是权势的雇佣者不但不用赔钱甚至还有可能让被雇佣者反过来赔偿他们的损失。 阮鸿禧从未想过如李治这般显赫的身份居然还能为那些最底层的工人们考虑得如此之多。 这让阮鸿禧从内心深处对李治升起了无比的敬佩,同时也让他改变了许多根深蒂固的想法。 因此从此以后在他管理下的工坊里工人们的待遇要比其它工坊好上很多。 对于一个优秀的商人来说,抓紧一切时间快速地赚钱是最大的动力。 因此天竺商人吉德回到天竺以后马上就雇请了大量的工人来帮他收集橡胶液。 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收集到了整整两万斤。 接下来他抓紧时间联系货船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再一次返回了广州。 李治匆忙地和他见了一面之后就以增加一面玻璃镜的价格让他将货物送到了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外裴明礼早已在杨思齐的帮助下建好了几间工坊。 其中一间用来生产胶丝渔网所用的胶丝。 而另一间则用来生产各种橡胶内胆。 这些内胆包括轮胎,以及各种球类。 由于生产外胎的设备还在研发之中,因此生产内胎的工作倒是可以先缓一缓。 不过各种球类的内胆却在李治的要求下先行生产了一些。 另外打气筒之类的工具也都有生产。 这几间工坊里雇请的工人并不多,真正用人多的工坊是编织渔网和缝制各种球类的外层。 这些都是手工活,因此需要雇佣大量的工人。 如此一来又给长安周边的百姓们创造了不少就业机会。 胶丝渔网刚刚投放到市场马上就引来了一些渔民的关注。 不过由于价格较贵因此一时间没有什么人敢于尝试购买。 于是负责销售渔网的那名掌柜就急匆匆地找到了裴明礼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裴明礼思考了一下对那名掌柜说道:“你去渔市中找几名渔获最少的商贩,让他们免费试用胶丝渔网。” 卖网的掌柜问道:“大掌柜的意思是白送?” 裴明礼摇头道:“当然不能白送,不过可以等到他们赚钱以后再来补上购买渔网的钱。” 卖网掌柜问道:“如是其他商贩也提出如此要求又该如何?” 裴明礼道:“自然是让他们去找银行贷款。” 卖网掌柜马上就理解了裴明礼的意思。 如今他要做的只是要让渔民们见识到胶丝渔网的好处。 等到有人使用胶丝渔网捕到了大量的鱼获从而赚到了钱,其他人自然也会跟风购买。 到那时渔网既然已经不愁卖自然也就无需再供人免费试用。 于是很快卖网掌柜就联系了几个鱼贩,和他们商量好了试用条件。 由于没有大规模的捕捞行为,因此这个时代的渔业资源极其丰富。 那几名拿到渔网的鱼贩只是刚刚试用收获就比之前提高了两倍不止。 随着连续几天的使用,胶丝渔网的优势体现得越来越明显。 首先是胶丝渔网更加轻便且容易抛撒。 其次胶丝渔网的面积更大,一次可以覆盖更大的水域。 因此每一网的鱼获也就更多。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胶丝渔网无需经常晾晒,可以毫不停歇地连续使用。 这就使得捕鱼的效率提高得更多。 捕的鱼多了赚的自然也就更多,甚至有时候为了尽快将手中的鱼全部卖光他们还会主动降价。 如此一来这几个渔民的摊位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购买。 他们的成功很快就带动了其他渔民。 大家都想要购买一张胶丝渔网。 于是很快胶丝渔网的销售就开始火爆了起来。 与此同时,裴明礼又开始扩建起了熟食工坊。 他要为即将到来的渔业大丰收做好准备。 很早之前李治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为了避免市场上的鱼价过低,他决定从渔民们的手中收购一些鲜鱼将它们做成罐头来进行销售。 长安城的这一幕同时也在太原以及广州城发生着。 胶丝渔网通过李治自己的供应链被送到这两座城市然后很快就建立起了配套的工坊。 李治还特意让裴明礼替广州这边生产了一些海捕渔网。 这些渔网面积更大,网线更粗因此就需要用到更多的人力来进行捕捞作业。 这样一来就逼得那些沿海的渔民们在渔船上面想办法。 以便让自己在捕鱼时更加省力。 于是没过多久一艘艘渔船上面就开始出现了绞盘。 身在广州的李治此时却无心理会这些。 他此时正在接收着因为一场大水而落难的大量灾民。 贞观八年七月,连续不断的降雨使得河南,山东以及江淮等多地被泛滥的洪水淹没。 由于朝廷早就有了向岭南之地迁移百姓的政策。 于是这些地方的官府赶紧借此机会将这些灾民送到了岭南。 谁都没有想到之前号召多时都没有效果的迁移计划居然因为一场大水而开始有了进展。 这次受灾的面积很大,因此受灾的人数也有不少。 即便李治早已提前接到了通知但是仍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他一边请求段至玄安排官员协助灾民的接待工作,一边又赶紧将广州附近的所有军队全都调集起来防止出现意外。 与此同时李治还要和开垦大军的百姓们商量好,让他们给这些灾民们腾出一些房间居住。 等到灾民们陆续到来以后,开垦大军马上就表现出了让李治为之感动的态度。 他们热情地招呼着这些灾民到自己的家里去暂住并体贴地为这些人安排好了一切。 开垦遇阻 宴请冯盎 开垦大军的行为使得原本茫然失措的灾民们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充足的食物供应也使得这些人的体力很快就得到了恢复。 李治特意留给他们两天的时间来了解这里的一切。 随后便开始安排这些人加入到了开垦大军之中。 随着时间来到了夏末,所有的灾民终于全部接收完成。 这使得参加开垦的人数一下就达到了将近十万人的规模。 这一下李治终于不用再为人口迁移的事情担心了。 更让李治欣慰的是由于追施了一些鸟粪作为肥料,因此新开垦出来的土地都达到了种植晚稻的要求。 这就使得这里的粮食也能保证自给自足。 李治也算是提前完成了大部分的预订目标。 随着将近四万灾民的加入端州境内能够开发的土地很快就达到了饱和。 于是李治的小手一挥开垦大军又继续向着康州和新州的方向前进。 这两州上报的人口更少,加在一起也才不足两万人。 因此李治认为这两州开垦完毕以后应该可以消化掉绝大部分灾民。 然而当开垦大军来到这两州的时候李治很快就发现自己可能有些想多了。 这里不但人口数量要比统计中多上不少。 而且这里撩人对开垦大军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 他们组成了几千人的庞大队伍阻挡在了李治的面前,坚决不肯让外人进入这两州的范围。 开始的时候李治并没有打算和这些人发生冲突。 于是他果断地暂停了开垦工作。 接下来他便派人联系这两州的刺史。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两州的事务他们做不了主。 如果李治想谈那就去和他们的酋帅谈殿去谈。 李治听到这个回复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谈殿是谁他当然早有了解。 此人占据的地盘包括高州,化州一线往北的大部分地区。 原本康州和新州两地应该不属于他的地盘才对。 没想到此时却让李治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就让李治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因为就在两年多以前朝廷刚刚才帮助谈殿和冯盎调节了有关高州北部地区的矛盾。 然而不过仅仅两年的时间,这谈殿便已经暗自将地盘拓展了好几个州的范围。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冯盎对这一切又是否知晓? 要知道他们两人可都是占据着不少于两千里范围的领土。 这样的大酋长稍微有些动作对于朝廷来说可都是大事。 于是李治一边将龙骑军分别部署到两州的边境一边悄悄地派人联系上了冯盎。 此时的冯盎刚刚被封为了越国公并且得到了李世民的无数赏赐。 因此他对朝廷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当广州府的信使找到冯盎并将情况反映给他的时候,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他不顾自身的危险亲自来到了广州面见李治。 李治在得知冯盎亲自来见自己的时候悬着的心就已经放下了大半。 于是他马上安排段至玄带着广州府的一众官员和自己一起在晋王阁宴请了冯盎。 此时的冯盎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是由于保养得当因此满面红光。 加上他长得比较富态,因此看上去也就是不到六十岁的样子。 李治并没有端着自己的架子。 他不但让段至玄亲自带人在晋王阁的门口迎接了冯盎,自己也是亲自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进行等待。 李治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但让冯盎放下了戒心更是从心里涌起了一股感动之意。 冯盎刚刚迈上三楼的地面马上就对着李治深施一礼开口道:“老臣冯盎参见晋王殿下。” 李治伸手托住冯盎的手臂随后回礼道:“小王见过冯国公。” 说完这话他一边伸手虚引着冯盎走向包房一边开口道:“小王常闻父皇念及冯国公。 谓国公善为治,忠清谨,得民心。” 冯盎受宠若惊地回道:“陛下过益了,老臣所为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李治摇头道:“本王倒是认为父皇的评价很是精准。” 说到这里他一边安排众人入座一边继续道:“本王来到广州虽未与国公一见却也从民间听过不少国公的传说。” 冯盎道:“百姓不知真相多是以讹传讹,殿下万不可轻信。” 李治道:“国公不必过谦,小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非功过还是分得清的。” 冯盎欠身一礼道:“老臣谢殿下赏识。” 李治先是拉动机关示意传菜,随后才开口道:“想来国公对本王来此之目的已然有所了解。” 冯盎道:“老臣早已知晓,只是不知殿下最终目的因此不敢贸然打搅。”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他已经从冯盎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担心的情绪。 因此他笑过之后马上开口解释道:“非是小王不肯早些知会国公大人。 实在是这岭南之地形势过于复杂。 小王在尚不明了各方态度之前实在是不敢透露太多。” 冯盎道:“老臣也知殿下的顾虑,因此一直未敢上门打扰。”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国公大人既然亲自来见那小王便顺道向大人交个底。” 说完这话李治就将朝廷对岭南的开发计划告诉了冯盎。 冯盎听了李治的讲述以后稍一思索就想通了李治为何一直不曾主动联系岭南氏族。 既然朝廷的主张是想要在岭南之地施行均田,那么必然是要影响他们这些氏族部落的利益。 如此一来双方就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矛盾。 而矛盾双方一旦无法和解便很有可能需要一场战争才能解决。 就在冯盎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紧接着就见包房的门被打开,一队侍女鱼贯而入开始给他们上菜。 等到菜品上齐以后房门马上就被关好门口则被柴龙和段师子两人把控。 冯盎起身想要拿起酒壶斟酒却被段至玄一把抢了先。 段至玄开口道:“冯国公远来是客,此事还是交予本将更为合适。” 冯盎笑着开口道:“你我都是为朝廷办事,哪里还有主客之分?” 疑有反意 商量对策 政治这东西有时真的非常奇妙。 往往几句不着边际的对话就能传达出许多暗藏的信息。 冯盎与段至玄两人的对话看似随意,但是无论是段至玄的言语还是冯盎的应对都隐含着某种深意。 段至玄以主人的身份主动倒酒是在暗示冯盎自己站在朝廷这边。 而冯盎则是用一句反问来告诉李治他的心也向着朝廷。 而李治在听到冯盎的话以后马上接口道:“两位大人都是父皇手下的肱骨之臣,这岭南之地离了谁怕是都难以安定。” 冯盎和段至玄两人听了这话以后连连摆手表示李治言重了。 此时双方已然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事情自是不用着急讨论。 于是李治便先招呼众人饮酒吃菜。 醉仙酿的清冽口感很快就受到了冯盎的好评。 于是李治便开口说道:“此酒乃是晋王阁独有,冯国公若是喜欢本王这便安排人手送过去一些。” 说完这话他不等冯盎开口就对着身边的刘安点了点头。 刘安领命而去以后冯盎才开口道:“如此老臣便多谢殿下了。” 李治摆手道:“自家产的东西也不值钱,倒是希望冯国公莫要嫌弃。” 冯盎又笑着客气了两句随后众人便聊起了其他事情。 酒过三巡以后李治首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不知国公大人可知如今康州和新州已然被谈殿掌控?” 冯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瞒殿下,老臣多少听到过一些风声。” 李治问道:“其中可有何种隐情?” 冯盎继续犹豫道:“殿下想来也已听说老臣与那谈殿关系不睦,因此…” 李治道:“国公大人有话尽管说来,本王自能分清其中利害。”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据老臣所知这谈殿似是对朝廷开发岭南之地颇为不满,因此起了反意。”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便沉思了起来。 按理说谈殿的势力本不应该辐射到康州一线。 然而如今他却不声不响的掌控了两州的僚人部落。 这甚至已经越过了原本长居此地的陈姓氏家的传统势力泷州。 莫非这陈氏已经和谈殿暗中联合了? 想到这里李治开口对冯盎问道:“老国公,不知这陈氏如今?” 冯盎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李治见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冯盎的情报正确,那便意味着此时谈殿一方已然占据了岭南道至少三成左右的州府势力。 如此大的一片区域足以组织起几万人的反抗军队。 这些人虽然都是土著,战力可能不高,但是以他们对此处环境的熟悉程度来说一旦被大军打散就很有可能会躲避起来。 到时这些人定然会经常出没于开垦大军的势力范围对他们进行骚扰。 如此一来开垦工作肯定会大受影响。 而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搜寻出来又绝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样来看事情可就有些难办了。 李治沉思了一阵之后对冯盎开口道:“老国公以为这谈殿对各洞僚人的影响如何?” 冯盎道:“不瞒殿下,此人曾多次带领僚人反抗朝廷,给僚人争取了极大利益,因此各洞僚人对他很是崇拜。” 李治又问道:“不知除他以外还有何人具有如此影响?” 冯盎摇头道:“在其势力之内暂时不做第二人想。”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便点了点头。 随后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一些其他,半个时辰之后宴席便宣告结束。 冯盎在临走时对李治说道:“殿下如有用到老臣之处请派人告知一声,老臣虽已老朽但仍能一战。” 李治对冯盎施礼道:“多谢老国公。” 冯盎回了一礼之后便带人离开了广州城,而李治则是带着段至玄匆匆前往端州寻找苏烈。 此时的龙骑军正在端州边界与僚人对峙,双方都在防备着对方可能的越界。 李治两人来到这里之后马上就和龙骑军的几位将领聚在了一起。 李治开口说道:“如今有两件大事需要确认。 其一,确认陈氏是否已然背叛朝廷与谈殿走到一起。 其二,确认两人是否已有叛乱之心,是否仍有其他势力参与。” 苏烈抱拳道:“末将这便安排人手暗中调查,不知确认以后要如何进行处置?” 李治沉吟道:“先确认具体情况,随后再制订计划。”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马上便安排人手进行调查。 如今龙骑军中有很多都是本地人。 他们对很多僚人的习俗都很了解。 因此派这些人出去打探消息完全不用担心会露出破绽。 苏烈安排完任务以后几人便开始根据可能发生的情况安排具体的解决方式。 其中针对僚人可能的叛乱苏烈和段至玄两人主张结合冯盎手中的撩兵一起对谈殿发起围剿。 而李治则想要对谈殿和陈氏家族进行斩首。 等到对方的领导势力死绝以后再组织人手对那些僚人进行安抚。 顺便带这些人一起开发岭南。 段至玄听了李治的计划开口道:“殿下,僚人各部生活原始,农业技术相当落后。 想要带领他们开发岭南恐怕事倍功半啊!” 苏烈也开口劝道:“僚人野蛮成性难以管教,将他们与汉人混在一起定会生出许多事端。” 李治道:“僚人对此地环境于此熟悉大军想要将之全部剿灭难于登天。 到时这些僚人只要有人带头朝会毫无停滞的对我方进行骚扰。 时间一久定会严重影响那十万人的情绪。” 苏烈的副将刘文正开口道:“龙骑军的新兵尚未经过历练,刚好可以拿这些僚人练手。 只要对方敢来龙骑军定让彼等有来无回。” 李治笑骂道:“你个杀胚,就知道打打杀杀,须知那僚人也是我大唐子民,怎可轻易就让你等杀个干净?” 薛礼道:“殿下,这僚人不服王化,每隔几年便要造反,留之又有何用?” 李治反问道:“僚人自古便一直归于氏族部落掌控,你又怎知朝廷的王化是否宣传到位?” 僚人的想法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其他人都不再言语。 不过他们的脸上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显然还是不太认同李治的办法。 说来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些年僚人就一直没怎么消停过。 三天两头的就会跳出来闹一次。 在他们想来与其这样来回牵扯精力不如干脆来一次狠的。 将这些僚人狠狠地杀上一些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的厉害。 然而来自现代社会的李治却是知道,这些少数民族全都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 只有将他们的文化全部融入主流文化之内才能形成最终的中华文化。 如果中华文化缺少了兼收并蓄,包容吸收的特性那还会是人类最强大的文化吗? 于是李治继续开口道:“诸位,我大唐人口本就稀少,如今这些僚人即便尚未开化却也是难得的劳力。” 段至玄开口说道:“殿下,这些僚人是否受过王化臣不太清楚,但从其反复无常之性格来看定然不易管教。” 李治道:“这些僚人久居深山终日与野兽为伍,处事自然原始一些。” 苏烈道:“末将以为即便殿下想要同化彼等也应先施以雷霆让彼等深知朝廷厉害再谈其他。” 李治眼见劝不动众人于是只好开口道:“此事容后再议,且先谈谈若是谈殿等人并无反意又该如何敲打?” 段至玄开口道:“谈殿本就是僚族大酋寻求权利扩张乃是本性。 臣以为适当敲打使其退出新占各州即可。 然则陈氏一族之权本就为朝廷赐予如今其竟然将朝廷所受之地丢失便断然不可轻饶。” 李治点头道:“段大人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这陈氏一族已然不配替朝廷牧守一方…” 李治等人在这边商议针对僚人的策略时,谈殿也在和十几名僚人洞主以及陈氏一族的族长陈龙树商议着发动叛乱的事情。 李治带领战俘们开发岭南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因此他们早在李治刚刚来到岭南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关注。 可以说李治在这边做的一切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了如指掌。 特别是当这些人看到李治带人开垦出大量的农田时这些人全都意识到这将会对他们的统治带来极大的威胁。 僚人的生产力落后,能够开发出来的土地非常有限。 即使勉强开发了出来以僚人的农业技术也生产不出多少粮食。 粮食不足自然也就谈不上留下足够的粮种来应对来年的耕种。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可以靠着提供一些粮种或是打猎用的工具来收买这些僚人。 让他们对自己心生感激。 为了保证自己的长期统治,他们从来都不会将先进的生产技术传授给这些人。 以便让这些僚人对自己产生依赖进而更加容易被他们剥削。 每当朝廷的政策对谈殿等人的统治不利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蛊惑人心。 煽动这些僚人跟随着他们一起造反。 这才是僚人始终难以管教的真正原因。 如今李治带着大量的人口来到了岭南又在这些僚人的眼皮底下大搞开发。 用不了多久那些僚人就会见识到先进的农业技术。 而一旦让僚人学会了这些技术那么他们的作用就会骤然降低。 到了那时这些人再想要随意支使僚人替他们卖命可就难了。 因此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就必须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做出反抗。 谈殿首先开口道:“诸位,眼下对方已然来到了属于我等的地盘,再不做出决断恐怕一切就都迟了。” 陈龙树开口道:“我陈家自然是站在大酋这边的,只要大酋这边有所行动我方自然立即响应。” 一名洞主开口道:“如今我等已无退路,一切皆听酋帅安排。” 谈殿道:“本帅也不为己甚,只要朝廷答应我等不再向我等势力之内继续开垦便可相安无事。 如若朝廷不肯答应那本帅无法也只能带着诸位将这些人全部赶出岭南。” 一名洞主开口道:“本洞主以为还应与对方做出约定禁止两方百姓私自交往。” 众人听了这个提议之后都跟着点了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最担心的就是手下的百姓们获得先进的生产力。 一旦这些人的生活好了也就没有动力再去反抗朝廷了。 谈殿道:“如今还需我方派出一位代表来和那晋王谈判,不知哪位愿意担此大任?”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没有张口说话。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来说跟在谈殿的身后闹上一闹捡些便宜倒是可以。 但是让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孤身前去李治的地盘却是谁都没有这个胆量。 谈殿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后开口道:“诸位,眼下我等还未与对方撕破脸皮,想来那晋王也不会主动做出无理行为。” 陈龙树开口道:“大酋知道陈某之身份,此事陈某是万万不能出面的。” 谈殿笑道:“这点谈某自是清楚,也不会开口为难陈家主。” 说完这话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其他洞主道:“既然诸位洞主如此为难那本帅便亲自前去会一会那晋王。” 一众洞主听了这话以后连忙纷纷开口送上自己的马屁。 有人祝愿谈殿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有人言说谈殿威风无限,此去定能让李治望而生畏痛快答应众人的要求。 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文化因此马屁拍的也没有什么太高的水平。 不过对于谈殿来说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抛出谈判的人选问题就是拿准了这些人都没有胆量承担这份责任。 此时他自己再站出来才能显出他在团队中的重要性。 如同这些人控制手下的僚人一样,谈殿自然也需要通过解决这些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来巩固自己的位置。 就当谈殿信心满满的准备出发前来与李治谈判的时候。 龙骑军的两只十人小队已经悄悄的渗透进了僚人所在的几处地盘。 他们穿着不同的僚人服饰,操着流利的僚语游走在各族之间,打探着有用的情报。 这期间僚人的困苦生活也给这些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对话 康州境内的一处僚人村庄里,龙骑军的一名南方新兵此时正在穿过一片已经成熟的稻田。 整片稻田里没有多少秧苗是直立的,大部分都是东倒西歪地耷拉在田地里。 很多甚至早已经彻底倒伏下去。 以这名新兵的观察这样的农田一亩地能收获一担粮都算是多的。 这要比那些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少收了一半左右的粮食。 他站在高处大致的估算了一下这片土地的面积。 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土地也就勉强能够让一百多人全都吃上饱饭。 有了这个估算他觉得这个僚寨的人口应该不会超过两百。 再多的话恐怕很难维持他们的生存。 他沿着田间的小路走到几个正在收割的老人跟前。 他用略带楚语口音的汉话问道:“田里为何只有几位老伯在收割?莫非家里没有年轻的壮丁吗?” 几个老人警惕的看着他反问道:“后生来自哪里?欲往何处?怎会跑到洞外的农田中来?” 小兵指了指身后的包袱故作伤心的回道:“小子刚从蜀郡过来,欲要前往信义安葬家父。” 一名老人开口道:“后生祖籍乃是信义?” 小兵点头道:“正是。” 那老人又问道:“既是信义之人为何会跑去那遥远的蜀郡?” 小兵伤心的说道:“据家父所言他当初是被人贩卖出去的。” 那些老人听了他的话以后纷纷露出了一抹回忆之色。 想来也曾经目睹过这样的情况。 在隋末唐初的动乱年代这些僚人没少被人掳走卖掉。 很多人到死都没能回到曾经的故土。 即便如今大唐官府已经公布了严酷的法律禁止对僚族人口的买卖。 但是仍然有人为了暴利而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从事这个行业。 小兵的话语使得他很快就得到了这些人的信任。 于是有人开口道:“年轻人都去阻挡汉人犯境了,我们这些老人闲来无事便干些农活。” 小兵故作疑惑地问道:“那些汉人是匪类吗?为何不抓紧报官让朝廷来收拾他们?” 一名老人冷哼道:“报官?报的哪里的官?还不是汉人的?人家就是代表汉人的官府来抢夺咱们土地的。” 小兵道:“怎会如此呢?朝廷不是一直在鼓励汉僚融合吗?” 一个老人骂道:“屁的汉僚融合,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想要来抢夺我等的土地?” 小兵道:“小子在蜀郡为何从未听说朝廷如此作为?其中是否有何误会?” 一名老人说道:“那些汉人本就没有土地,来此不是抢夺土地还能为何?这又能有何误会?” 小兵问道:“汉人没有土地自会开垦,又与我等有何关系?” 一个老人冷哼道:“那汉人一旦进了康州看见我等有现成的土地哪里还会开垦?肯定是抢了再说。” 小兵道:“老人家这是听了何人的误导才会如此认为?据小子所知朝廷律法本就禁止抢夺土地啊。” 一名老人疑惑的问道:“你这后生为何总是在为汉人说话?莫非忘了自己的亲人是被汉人掳去当了奴隶?” 小兵摇头道:“家父早就已经被朝廷所救,也早就有了汉人身份,就连小子家里的土地也是朝廷划拨。” 一名老人听了这话以后疑惑地说道:“你父怎会如此幸运?居然能遇到这等好事?” 小兵道:“几位老伯或许不知,如家父一般被人强制买卖的奴隶大多都是如此情况。” 一名老人对小兵所说的这些很感兴趣。 于是他便拉着小兵问道:“小哥儿快来与老汉说说你父是如何被朝廷救出的?又为何未曾回到原籍?” 小兵道:“具体如何被救小子不知,但吾父本就是逃难途中被人掳走卖掉因此家中并无田产。 是以得救以后便留在了蜀郡。 开始时依靠官府救济度日,后来就主动申领了田产自行开垦。” 那名老人颤抖着嘴唇问道:“如是家中尚有亲人会否被送回原籍?” 小兵道:“自然是会的。” 那老人听了这个回答以后马上激动得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可怜的儿啊!但愿你也能早日遇上此等好事回到为父身边。 一旁的其他几人见他如此全都轻叹了一声。 这名老人的长子就是在小的时候被人掳走卖掉的。 小兵想不到自己随口编造的一个谎言居然还能引出来这样一桩事情。 正当他想要开口安慰那老人几句时旁边又有一人开口。 只听那名老人问道:“小哥儿与汉人接触多年想必熟知外界情况,可否与我等详细说说?” 小兵答道:“这有何不可?只是小子年幼所知也是不多,几位老伯勿要失望才好。” 说完这话他便将自己所知的一些情况向几人讲述起来。 其中不但详细的描绘了外界的繁华而且还主要讲述了外界百姓的生活情况。 随着几人的不断提问他还讲述了一些自己所知的大唐律法。 期间他也不忘夹带私货,将李治带领的开垦大军的来历以及所取得的成绩以见闻的形式透露出来。 当这几位老人听说与他们对峙的那些人居然全都是战俘和灾民时全都泛起了疑惑。 一位老人问道:“不是听说汉人都会将战俘当做奴隶卖掉吗?为何还要给他们土地?” 另一人问道:“小哥儿是否听错了?那些人会否只是在为那个小王爷开垦土地?” 小兵摇头道:“如此新奇之事小子怎会听错?听说那些战俘如今全都拿到了户籍已然算是大唐的百姓了呢!” 有人开口道:“难怪这些人会来抢夺我等的土地,原来是朝廷用来收买这些人的!” 小兵摇头道:“几位老伯误会了,他们开垦的土地都是无人的荒地,不会抢夺你们自家土地的。” 有人开口道:“我等都是外族他们又怎会放过我等?” 小兵反问道:“于汉人来说那些战俘也是外族,如今不同样成了大唐的子民?” 小兵这话说完这几人全都沉默了起来。 他们之前听到的言论与小兵所说大为不同。 这不由让他们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谈判 几位老人能有这样的感受应该说很正常。 他们一生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发生的。 他们所能获得的信息也都是通过他们的洞主传达给他们的。 这些人中即便有些人离开过自己的村寨大多也不过是到其他僚人生活的区域去活动。 而在这些地方他们所能接收到的信息也是基本相同。 僚人的上层统治者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肯定不会大力宣传对朝廷有利的信息。 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制造僚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 古代王朝的中央政权之所以难以控制地方,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此。 当你治下的子民不能感受到任何你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时。 又怎么能够去指望他们会听从你的管理呢? 氏族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就在于他们在民间有着比朝廷更大的话语权。 小兵的话只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心理上的冲击。 而想要真正改变他们的想法却需要朝廷真正掌控这里的管辖权。 需要有人不断地向他们宣传朝廷的政策并带给他们真正的好处。 小兵带着他所需要的情报离开了这些人以后马上就向着他此行的目的地信义行去。 一路上他又经过了其他几处僚人的部落。 这些部落里的僚人不分老幼全都对朝廷存在着误解。 小兵也见到了几名僚人的洞主。 这些人全都不事生产而且身边还有一大堆的随从护卫供他们驱使。 其他的队员与他所见到的情况基本相同。 因此等到他们在谈殿的老巢信义相聚的时候便很快安排一人返回广州城向李治汇报这一切。 此时的谈殿已经安排好了应对意外情况的所有后手并在几百名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广州城。 李治很给谈殿面子,派了段至玄亲自到广州城外迎接他。 两人见面以后段至玄首先开口道:“谈渠帅屈尊降贵亲自来到广州城真是让本都督受宠如惊啊!” 谈殿笑道:“段都督此言在下可是不敢当,此来不过是为我僚人百姓讨个说法罢了。” 段至玄说道:“晋王殿下已然备下了酒菜,大帅有话大可在宴席上痛快说来。” 说完这话段至玄伸手虚引,两人便直接向着晋王阁行去。 说实话段至玄眼里是看不上谈殿这种人的。 别看谈殿统御着一块庞大的僚人疆域,就连朝廷都只能对他施行羁縻政策,采取怀柔态度。 但在段至玄看来这样的人其实与那些悍匪的头目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谈殿现在还妄图与朝廷做对。 这就更使得段至玄对他生不起什么好感。 因此两人一路上的交流并不多,偶尔闲聊两句也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谈殿从段至玄的态度上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因此对接下来的会谈也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断。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可能不太容易达成,因此暗自决定今日主要以拖延为主。 先用话语稳住李治和段至玄等人。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马上带领各洞僚人与之开战。 两人来到晋王阁的时候李治在包房的门口迎接了一下。 以他的身份来说这样的接待显得不远也不近,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双方落座以后李治并未急着与谈殿谈判而是先让人端上了酒菜与谈殿闲聊了起来。 双方之前从未有过接触因此通过简单的谈话能够增进双方的了解。 谈殿初见李治的时候就被他沉稳的气度给震惊了一下。 他原本还在对李治的一些传说感到怀疑。 认为一个稚童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然而双方刚一见面谈殿就在心里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接下来的闲聊当中李治的话语更是让他抓不住任何破绽。 比之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老狐狸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由于心里过度的震惊使得谈殿几次说错了话,让他在李治面前显得极其被动。 谈殿意识到这种情况以后赶紧收拾心情决定率先开口进行今日的谈判。 于是他在双方共饮了一杯之后开口道:“晋王殿下,本帅此来乃是代表各州洞主向殿下讨个说法。” 李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不知谈渠帅有何疑虑?” 谈殿道:“殿下带领数万百姓前来岭南进行开发,为何不提前与我等打声招呼?” 李治笑着说道:“朝廷号召百姓迁居岭南的公文已然下发年余,渠帅又何来此言?” 谈殿道:“纵有公文下发殿下是否也应先在无人之地进行,为何偏要侵占我僚人领地?” 李治道:“渠帅此话本王不敢苟同。 朝廷开发岭南本就是为使汉僚融合,让僚人百姓摆脱刀耕火种之苦,何来侵占土地之说?” 谈殿道:“各洞土地本就有限,大量汉民涌入岂不是更要分去多数?” 李治道:“谈渠帅,这各洞之内未曾开发之地甚多,朝廷怎可任其荒废而不加以利用?” 谈殿道:“殿下说得容易,却不想各洞百姓是否能够接受。” 李治道:“百姓所求不过是两餐饱饭,衣食无忧,若朝廷能够做到这些又有几人会提出反对?” 谈殿道:“殿下此时说得好听,只怕到时我等族人尚未吃上饱饭朝廷的赋税便已然先行安排到了我等头上。” 李治道:“朝廷征税向来都是量入而收,这一点谈渠帅大可放心。” 谈殿冷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些归顺朝廷的僚人又怎会时常造反?” 李治反问道:“此中原因为何谈渠帅又岂会不知?” 李治的话将谈殿问得一愣。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道:“本帅只知朝廷征收过度使我族人难以生存才会有此现象。” 李治道:“渠帅或许应该反思为何同样的税赋汉人却不会造反。” 谈殿从李治的话语中听出他似乎了解一些僚人造反的内幕,于是眉头忍不住一皱。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此次前来谈判在道义上就有些站不住脚。 而一旦失去了道义的伪装那么他想要从李治的手中争取一些好处恐怕就难了。 谈判不成 准备开战 想到这里谈殿继续开口道:“殿下请恕在下愚昧,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李治道:“渠帅过谦了,僚人生活为何如此困苦想来渠帅要比本王更加清楚。” 说完这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本王可是带着几万人种了一年有余的粮食呢!” 谈殿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眼神一缩,心中忍不住暗想:看来这个晋王似乎真的是看出了什么。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殿下须知我僚人百姓可没有多少先进农具,将之与汉人相比可是有些难为我等了。” 李治听了谈殿的话以后也不反驳。 而是直接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更应尽快与汉人融合,如此一来岂不是也能用上汉人的农具?”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意识到自己被李治抓住了言语中的漏洞。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僚人愚昧,即使有了先进农具怕是也不会使用啊!” 李治道:“这也无妨,本王可以指派人手专门教导他们。” 谈殿此时已经感到有些词穷。 他知道如此下去今日的计划便可能会落空。 于是赶紧开口道:“多谢殿下为在下族人考虑的如此周到。 不过此事在下还要回去与其他洞主商量,一时之间只怕还无法回复殿下。” 李治对着谈殿笑道:“此乃大事,自当考虑周全,本王条件已然开出。 如何抉择便要看渠帅与众位洞主了。” 谈殿客气道:“多谢殿下体谅,在下会去以后自当尽力游说。” 说完这话谈殿便赶紧起身告辞。 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再和李治相处,生怕再被李治抓住什么破绽。 李治将谈殿送走以后扭头对扮做护卫的苏烈说道:“此人毫无诚意,你马上安排龙骑军做好开战准备。” 段至玄在一旁开口道:“我等是否需要多调集一些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李治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便让水师与府兵一同驻扎于两州边境防止僚人借地利之势骚扰两州百姓。” 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另外通知周边各州严防僚人流窜进入。” 苏烈问道:“我方密探下一步要如何行事?” 李治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加派人手继续探查僚人各洞首领信息,一旦开战其家族人等鸡犬不留。”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苏烈和段至玄两人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此时的李治倒是不再坚持对僚人实施劝说策略了。 但是针对那些僚人首领却也更加狠辣。 原本的计划还是要斩首这些首领。 如今却是直接要了对方全家性命。 要知道这些人在当地可都是大族,每家的人口都不会太少。 如果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恐怕也不会比一场战争下来死的人少。 两人原本还觉得李治之前的手段过于仁慈。 现在想来不过是狠辣的目标不同罢了。 接下来的两天双方算是相安无事。 李治在转天收到了密探传回来的信息,更加确认自己之前的想法。 他对段至玄等人说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那些僚人对朝廷的许多政策根本就一无所知。 朝廷在这里施行的羁縻之策完全是给了这些洞主们剥削百姓的机会。” 段至玄开口道:“如此一来我方要如何对策?莫非真要只除首恶?” 李治道:“首恶肯定是要除尽的,但如若朝廷不能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些僚人恐怕也起不到震慑作用。” 段至玄两人听他这话之后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躬身应是。 谈殿回到信义之后并没有将会面的实情说出。 他将一众洞主召集到了一起之后马上就假装气愤的说道:“那晋王丝毫不给本帅面子,已然打定主意要进入我等地盘了。” 一名洞主马上开口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我等应该马上动手将这些汉人全都赶出岭南。”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也全都嚷嚷着要马上动手,让朝廷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 然而此刻这些人却还不知道。 当他们在此聚会时已经有两支百人规模的龙骑军小队已经分散开来监控了他们的府邸。 只要这些人发动叛乱那么他们的家人将会很快便被屠戮一空。 不得不说谈殿在僚族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在他的蛊惑下仅仅两天之后僚人就组织起了四万多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奔到康州与端州的边境。 这些人虽然没有受过军事训练,但聚在一起时的声势却也丝毫不次于正规军。 在此驻扎的龙骑军此时早已严阵以待,只等苏烈的一声命令就能对僚人发起进攻。 苏烈来到阵前向着对面的谈殿喊话道:“谈渠帅如此作为莫非是下定了决心要与朝廷对抗了?” 谈殿道:“本帅也是不想如此,奈何晋王殿下不肯接受我等的条件,因此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苏烈嘲讽的一笑说道:“渠帅莫不是以为仅凭这些乌合之众就能与朝廷大军对抗?” 谈殿昂首道:“我僚族百姓乃是为生存而战,人人都可拼命,在下规劝苏将军最好不要螳臂挡车。” 苏烈道:“真是笑话,这些僚人不过是因为愚昧才会被你等煽动,待苏某将你等斩尽杀绝这些愚民自会一哄而散。” 谈殿怒道:“苏定方,你休要在本帅面前口出狂言,今日鹿死谁手还需动手以后方能见到真章。” 苏烈冷哼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既然你等敢为一己私欲挑战朝廷今日便让你等有来无回。” 谈殿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既然多说无益那便战吧。” 说完这话他马上大手一挥高喊道:“各位同袍还不快快动手?” 这话说完只见他身后聚集的僚族百姓们马上挥舞着手中的柴刀,钢叉,锄头,棍棒等乱七八糟的武器嗷嗷乱叫地冲了出去。 对面的龙骑军见此情况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些人就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弓箭。 苏烈,刘文正以及薛礼等一干龙骑军将领更是将自己手中的弓箭直接瞄准了那些起着带头作用的僚族洞主。 这些人才是僚人的主心骨,只要能够将他们全部消灭其他人等根本就不足为惧。 追击 一群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普通百姓对上精锐的龙骑军简直与送死无异。 双方之间那几十米的距离似乎成为了一堵无形的高墙。 冲杀上来的僚族百姓就如同那些大山里的野兽一般,被一支支箭矢射倒在地。 僚人之中也有不少优秀的射手,他们站在僚族大军的后方对龙骑军进行着还击。 然而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都是自己制作的普通猎弓,与龙骑军手中的战弓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龙骑军的将士们全都有盾牌和严密的甲胄保护。 那些箭矢根本就不可能射穿战士们的防护。 对方领头的洞主们叫的越大声死的就越快。 苏烈等人就如同战场上的狙击手一般专门针对他们这些挑头的人物。 谈殿又一次惊险的躲过了一支射向他面门的箭矢。 此时的他已经明显有些胆战心惊。 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拥有盔甲的头领。 除了他以外也就只有陈家的几个人拥有盔甲。 然而如今,陈家那几个拥有盔甲的小辈都已经中箭倒地。 只剩下他和陈龙树两人还在勉强支撑。 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已经损失了十来个洞主和领头的将领。 这让谈殿不得不赶紧改变自己的策略。 他一边格挡着箭矢一边高喊道:“大家赶快撤到旁边的山林里,不要在此与敌人应战。” 喊完这话他便首先向着不远处的丛林里面退去,临走时还不忘拉了一下身旁的陈龙树。 僚族百姓们听到谈殿的喊话以后马上就慌乱的转身向着丛林里跑去。 居然就这样直接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龙骑军面前。 这一下龙骑军将士们更加没有任何顾忌,他们快速的拉动手中的弓箭。 手中的箭矢铺天盖地般的射向了对方。 他们结成了严整的队形紧随在僚人的身后也同样跟进了丛林。 参天的大树和茂密的杂草给了僚人很好的保护。 这让他们的损失顿时降下了不少。 然而到了此刻大部分的僚人都已经怕了。 他们再也没有了开始时那种悍不畏死的冲动。 身边不时就会有人发出一阵中箭之后的惨叫。 这声音在这略显幽暗的丛林里显得格外的凄厉而又恐怖。 很多人已经浑身发软,这是他们在见到流血和死亡以后的正常反应。 谈殿的口中不敢再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此刻一边向着丛林的深处跑去一边对身边的人传达着自己的指令。 这些人收到谈殿的命令以后马上就跑去将命令传达给其他洞主和将领。 谈殿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尽快带人跑到与这片丛林相连的大山里。 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和常年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来和唐军周旋。 然而苏烈对此却毫不在意,因为龙骑军的将士们也早已熟悉了山地和丛林的作战方式。 龙骑军的战士们此时已经尽量散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支三人一组的小队负责搜索。 在追击的过程中龙骑军的阵型始终保持着一条直线。 他们就像驱赶羊群一般逼得僚人只能不断的后退。 在龙骑军的身后跟着的是广州城的府兵。 他们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帮助龙骑军清理战场上留下来的死尸和伤员。 其实之前在外面被射杀的人并不多。 除了少部分被射中要害的倒霉蛋之外大部分僚人都只是受了重伤。 但是到了丛林中以后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由于有了杂草和树木的遮挡使得龙骑军的将士们为了避免浪费箭矢只能放慢了射箭的速度。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僚人死亡的人数更多。 丛林中不时响起的惨叫声严重的打击着僚人的士气。 很多胆小的人开始悄悄脱离了僚人大军。 他们有的潜伏到沟壑下面的草丛里,有的干脆爬上了一棵棵大树。 然而这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 在望远镜的观察下这些人的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龙骑军战士们的眼睛。 不过这样的行为倒是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龙骑军战士们找到他们以后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将他们转交给了跟在身后的那些府兵。 当僚人的主力撤退到深山里的时候谈殿等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丛林里的闷热以及由于紧张而带来的心跳过快使得他们的体力消耗得特别快。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稍作停留。 因为直到此时龙骑军依然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惨叫声根本就没有停止过,这让很多僚人的精神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谈殿此时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没想到龙骑军居然能在丛林中如此轻易的跟上他们。 即便眼下已经开始进入大山,龙骑军也丝毫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适。 于是他只能咬牙带着手下们继续跑,他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天黑之前脱离出龙骑军的视线。 如果能够做到,那么他就会马上将人手分散开来。 留下少部分人在大山里面与龙骑军周旋。 剩下的人则会从其他方向跑出山林到端州等地去进行抢劫和破坏。 谈殿想得很清楚,整个岭南的朝廷军队并不多。 只要自己始终不和朝廷硬碰那么就能通过骚扰死死地牵制住这些军队。 到时候朝廷占不到便宜肯定还会和从前一样被迫跟自己妥协。 然而他很快就被手下不断汇报上来的情况给震惊了。 他所面对的这支军队似乎跟以前的朝廷大军根本不同。 这些人进山以后不但没有被拉开距离反而追击的越来越快。 此时的龙骑军已经脱掉了沉重的铠甲。 他们换上了一身适合登山的装备以后在速度上反而超过了那些僚人。 龙骑军手中的弓箭也已经换成了小巧的连弩。 这些弩箭的射程虽然不远但是发射箭矢的速度却大大提高。 对僚人来说最不利的就是大山里能够攀爬的地方并不多。 在没有摆脱龙骑军之前他们只能被迫聚集在一起。 这就使得龙骑军的攻击更加容易。 同时也让他们的伤亡一直在快速的增大。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盼到天黑的时候,终于发现已然没有机会再去摆脱掉身后的龙骑军。 断尾求生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已经根本就不适合攀爬。 然而为了摆脱龙骑军的追杀谈殿只能咬牙带着众人继续跑。 他的这个决定很快就给他带来了苦果。 几乎就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同时他的身边就开始不断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许多僚人由于营养不良本身就患有夜盲症。 而由于没有提前准备他们的手中也根本就没有火把。 此时在失去光亮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受伤的情况。 谈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发现龙骑军的战士们手中居然举着火把。 见到这种情况谈殿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他果断的下令让那些弓箭手向着火把的位置射击。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龙骑军的战士们此时正三人一组,一人举着火把,另外两人负责举盾防护。 那些威力本就不大的箭矢根本就对龙骑军形成不了任何威胁。 双方就这样在半山腰形成了对峙。 前方的僚人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前进,而追击的龙骑军也因为弓箭的阻挡而无法向前。 于是双方就这样默契的同时做出了休息的决定,为明天的战斗积攒体力。 僚人们此时可以说是又渴又饿。 由于没有预料到此时的结果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饮水和干粮。 然而龙骑军的将士们此时却正在舒服的享受着自己的晚饭。 府兵们在他们进山之前就给他们送来了大饼,火腿以及装满补给的背包。 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在大山里与敌人周旋四五天的时间。 苏烈和刘文正以及薛礼等将领此时正坐在一处缓坡上边吃边聊。 苏烈满脸回忆的说道:“自从上次的吐谷浑之战到现在都已经一年多了,终于又让老子有了上战场的机会。” 刘文正道:“可惜这些僚人实在是没有任何战力,也就只能让手下的新兵们练练手。” 苏烈道:“如此更好,让这些新兵们白捡一些军功也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薛礼道:“只可惜这些僚人太不值钱,与其他国家的军队相比差了太多。” 苏烈笑骂道:“用殿下的话来说你小子就是白吃馒头嫌面黑,如此安全稳妥的军功你居然还嫌小了?” 薛礼“嘿嘿”一笑说道:“主要是跟这些僚人打起来太过无趣。” 苏烈道:“那谈殿怎么说也是僚人公认的大渠帅,却不曾想手下居然连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 刘文正道:“将军怕是想多了,且不说那谈殿是否有此见识,即便见识足够又哪里有钱供养大量军队。” 薛礼道:“那谈殿身边倒是有着几百好手,只可惜他们一直围着谈殿根本就不敢冲过来跟兄弟们杀上一场。” 苏烈道:“这老小子太过狡猾,一直不肯轻易犯险,看来想要杀掉他还要浪费一番精力啊!” 刘文正道:“此刻他已成丧家之犬,便让他再多活两日又能如何?” 几人在这边讨论着谈殿的时候,他也正在和陈龙树商量着对策。 身边的人由于饥渴早就已经开始强迫自己入睡,只有如此才能保存一些体力。 这也是他们常年挨饿所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 陈龙树有些紧张的开口道:“这支唐军与其他军队似乎很是不同,我等在这深山里似乎难以占到便宜啊!” 谈殿也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人似乎都是跟随那李治而来的亲军,看来那李二皇帝对这个皇子可是真的很在意啊!” 陈龙树道:“听闻消灭吐谷浑的主力便是由这苏烈带领的龙骑军,看来传言可能非虚。” 谈殿叹气道:“你我身处岭南,对这些情况了解实在有限,如今恐怕是踢上了铁板。” 陈龙树道:“眼下对方如此紧逼你我还需想个办法尽快摆脱啊!” 谈殿小声道:“从眼下形势看来只是一味奔逃肯定是无法甩开对方。 在下打算明日安排一些人手迎面和对方战上一场,给其他人争取一些机会。” 陈龙树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忍不住惊呼道:“谈兄想要断尾求生?” 谈殿“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一些。 随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左右。 做完这些他才没好气的对陈龙树开口道:“陈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如今我等在这深山之中根本无法占到便宜,如不果断做出牺牲,如何才能闯出活路?” 陈龙树开口道:“可是眼下各部之人都已毫无战意,又有几人能够担此大任?”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咬牙道:“本帅身边之人都是精锐之士,明日便安排一半人手负责阻敌。” 陈龙骑皱眉道:“这点人手恐怕还远远不够,剩下的人手要如何凑齐?” 谈殿道:“本帅的人手已然出了一半,你等不会是打算在一旁看着吧?” 陈龙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此重要时刻小弟怎会有此想法?” 说完这话他也咬牙道:“小弟便也拿出一半人手为谈兄壮壮声势。” 谈殿见陈龙树如此表态马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听谈殿说道:“陈兄不愧是我谈某人的知己,如此时刻还是陈兄更能理解谈某啊!” 陈龙树开口道:“此时正该齐心合力才是,小弟怎能拖了后腿?” 两人商量好对策以后也是赶紧匆匆入睡。 又渴又饿的滋味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受。 转天一早天色刚一透亮,谈殿就赶紧让人将一众洞主叫到了身边。 他趁着龙骑军还没开始行动之前快速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那些洞主为了自己活命马上就决定也派出一半的人手留下来阻击龙骑军。 那些僚人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当他们被命令留下来阻击龙骑军的时候纷纷开始吵闹起来。 那些洞主此时为了活命哪里还会对这些人客气? 于是马上就命令自己的死忠们狠狠地杀了一批。 那些僚人经过这样的震慑终于老实了下来,满脸不甘地接受了安排。 谈殿的错误决定 谈殿等人也害怕这些人不肯尽力。 于是他们便安排了一些死忠负责督促这些留下来的僚人。 只要有人想要不战而逃这些死忠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人杀掉。 苏烈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人表演的这出好戏。 此时他们对谈殿等人已经开始彻底的鄙视。 分兵阻挡他们的策略并没有错,然而对方却只是安排了一些毫无战意的普通百姓。 居然连一名有头有脸的将领都没有留下。 这些人如此怕死又怎么会有人愿意替他们卖命? 于是苏烈也不着急就等着谈殿等人跑路之后安排手下们开始劝降。 至于那些留下来的所谓督军,在苏烈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要知道此时龙骑军带给那些僚人的恐惧绝对远远大于那些督军。 一旦龙骑军答应给这些人一条活路那些督军还有谁敢阻止? 只要他们有人阻止那么他将直接变成这些僚人眼中的敌人。 僚人们不敢再和龙骑军动手却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到时候龙骑军完全可以安心地看一场自相残杀的好戏。 此时龙骑军的战士们已经严阵以待。 谈殿看到这种情况之后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赶紧带着一半的人手开始跑路。 苏烈先是看了一眼他们逃走的方向然后便大手一挥。 龙骑军的战士们接到指示以后便端起了手中的连弩沿着不高的山坡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龙骑军的气势吓得对面的僚人一个个脸色发白。 他们颤抖着手臂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发起冲锋。 双方的距离快速的接近。 就在僚人们已经准备好拼死一搏的时候龙骑军的战士们却突然停了下来。 接下来不等这些僚人有所反应便听龙骑军的战士们齐齐大喊道:“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龙骑军的大喊声吓了对面一跳。 紧接着这些人便反应了过来。 他们紧绷的身体稍稍有了一些放松,但是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龙骑军战士们再次喊道:“放下手中的武器饶你等不死。” “赶快放下武器,否则就杀了你等。” “想要活命便放下武器。” 这一连串的喊声顿时引起了僚人的骚乱。 那些站在后面的督战队员赶紧大声的呼喝着这些人,让他们向龙骑军发起进攻。 然而此刻龙骑军的战士们却一边举着盾牌向前压进一边继续高喊着:“放下武器饶你等不死。” 僚人们面对龙骑军的紧逼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而那些督战队员却不停的在向前推搡。 有人眼见阻挡不住终于忍不住挥起了手中的砍刀对着后退到身旁的僚人就砍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引起了僚人们的愤怒。 他们没有想到敌人还没有对他们发起进攻那些督战队员却已经开始动手。 在僚人们看来他们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于是这些僚人马上齐齐回过身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了那些督战队员。 挥刀砍人的那个此时丝毫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再次挥刀砍翻了一个僚人之后马上大喊道:“赶快给我冲杀,不然老子将你们通通砍死。” 被砍翻的僚人躺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身上的鲜血像是泉水一般不停地向外流淌。 刺目的颜色让僚人们的眼睛变得更加血红。 突然间,一名僚人大喊一声挥起手中的砍刀就对着那人砍了过去。 那人的反应很快,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这一刀。 旁边的督战队员一看这种情况赶紧挥刀帮忙。 那名动手的僚人在一声惨叫之后也满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其他僚人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们终于鼓起了勇气纷纷拿起武器对着这些督战队员就是一阵猛砍猛砸。 督战队员们虽然身手要比普通的僚人好上一些但是在寡不敌众之下他们很快就被砍翻了不少。 到了此刻这些人终于怕了,他们赶紧开口大声求饶。 可惜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的冷酷无情彻底地寒了这些僚人的心。 僚人们咬牙切齿的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输出。 没过多久这些督战队员们就全部被砍倒。 愤怒的僚人们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这些人全都被砍成了一堆肉酱。 苏烈此时站了出来,只听他高喊道:“放下手中的武器饶你等不死。” 龙骑军的队员们也跟着高喊了起来。 这些僚人的情绪此时已经发泄完毕,他们也在这时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于是很快就有第一个人扔掉了手中的砍刀。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已经不想去考虑龙骑军会不会遵守承诺。 此时的他们又渴又饿,已经彻底的崩溃。 苏烈当然不会对他们失信。 他留下少部分队员押送着这些人向山外走去,而剩下的人则是继续向着谈殿等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谈殿为了尽快摆脱掉龙骑军选择的方向也是山外。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拼了命的奔跑了一阵之后终于放慢了速度。 陈龙树喘息着对谈殿开口道:“渠帅,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等需要尽快找到食物和饮水。”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对身边的一位洞主说道:“黄洞主对此地熟悉,可知何处拥有水源?” 黄姓洞主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说道:“之前跑得太过匆忙,一时间有些辨不清位置。 我等还需尽快离开此山,也好让在下仔细观察一番。”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继续加快行军吧。” 陈龙树问道:“渠帅,如今敌方在这深山之中行动丝毫无碍,我等要如何与之周旋?” 谈殿道:“唐军之所以行动无碍乃是因为此地靠近彼等后防,唐军能够随时得到补给。 待我等远离此地进入我方势力纵深,到时形势自然逆转。” 一名洞主道:“渠帅,我等是否应该通知所属村寨赶快将粮食藏好?以免唐军进入村寨劫掠。” 谈殿道:“如今我等尚未彻底摆脱唐军,哪里有时间顾得了这些。” 提前堵截 那名洞主道:“倘若我等不管岂不是给唐军留下了大量补给?” 他的话说完陈龙树马上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说道:“罗洞主,此时摆脱尾随的唐军才是首要,须知唐军劫掠也是需要时间的。” 罗姓洞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瞳孔一缩。 陈龙树的话中明显是在暗示,如今大家为了活命就只能牺牲一些村寨来拖延唐军的行动。 如此一来那些留在村寨里的老幼妇孺岂不是都要受到唐军的迫害? 想到自己的村寨很有可能会被唐军彻底破坏,他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没过多久一名洞主的话却让他放下了这种担忧。 只听那名洞主说道:“渠帅,眼下我等也是无粮可吃,那些村寨中的粮食我等应尽快收走作为我方补给。” 此时另外一名洞主说道:“我等应将各寨粮食全部收走,让那些老幼们全部躲进深山。 如此一来唐军定然补给困难,到时我方便能从容应对了。”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不过随后又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眼下唐军就在我等身后不远,恐怕不会给我等如此机会啊!” 黄姓洞主道:“渠帅,待我等出山以后大可分开行动,各自拿了粮食便迅速躲藏起来。 敌方人手有限,定然拿我等毫无办法。”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眉头一皱。 众人分散开来纵然可以躲避唐军的锋芒,但想要再对唐军形成反击却又有些困难。 这茫茫深山之中自是容易躲藏,但想要随时联系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若是唐军步步为营,那各州的地盘岂不是仍然要被汉人逐渐蚕食? 于是他马上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希望众人能够集思广益想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罗姓洞主说道:“渠帅,唐军人手有限,对我等的搜索必不能持久。 待到唐军松懈我等自然便可恢复联络,到时大可对唐军所占之地进行袭扰。 如此一来定能让对方得不偿失,早晚还会与我等谈判。”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如今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龙骑军的厉害再也没有了和龙骑军硬刚的想法。 于是采取游击战术骚扰唐军,重新取得谈判权便成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诸位可曾想过如今是唐军占据优势。 我等如不能先行打败唐军定然无法获得谈判的先机,到时恐怕仍然免不了失去大量地盘。” 这句话了马上让这些人安静了下来。 他们造反的目的便是为了保住地盘。 如今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倒是付出了极大的损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想法确实很难实现。 有人恼怒的开口道:“那我等便一直不断的骚扰对方直到对方退出所占之地为止。” 他的话说完众人都没有回应而是全都无奈的看着他。 骚扰之策乃是权宜之计,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他们此时所想的也不是要夺回被占的土地。 而是通过骚扰让对方知道自己反抗的决心避免朝廷进一步得寸进尺。 谈殿所提出的问题不过是想要和众人达成一个共识,看看到最后究竟要放弃多少地盘。 到了此刻有些话大家就不好明说了。 因为按照眼下的态势,李治的目标显然已经非常明确。 最起码康州和新州两地众人肯定是保不住了。 至于其他人的地盘自然是没人想要放弃,因此大家就只能沉默以对。 众人一边埋头赶路一边各自动着自己的心思。 眼见已经来到丛林的边缘众人却依然没有任何答案。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紧接着便有人快速地向他们的位置跑了过来。 那人不等谈殿发问便满脸惊恐地开口道:“不好了渠帅,唐军不知何时已然跑到了我等前方。”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浑身就是一个哆嗦。 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道:“这如何可能?我等明明先行一步为何却被唐军抢了先机?” 有人开口问道:“莫非是另有其他唐军知道了我等动向提前拦在此地?” 那人摇头道:“小人仔细看过为首之人正是那苏烈。” 他的话说完众人顿时感到浑身冰冷。 苏烈能够出现在此处便说明他对付之前那些断后之人所用的时间极短。 除此之外还意味着对方十分了解自己的动向。 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自己等人在这荒山丛林之中都不能隐藏自己那岂不是彻底失去了与对方谈判的资格?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谈殿,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谈殿的脸色此时正在不断地变换。 如今敌人步步紧逼,己方除了正面一战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 然而之前的四万多人都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只剩下不足两万人又如何能是唐军的对手? 此时他是又震惊又后悔,既后悔又害怕。 早知道会是如此结局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做出造反的决定。 不等他拿定主意,丛林外已经传来了一阵呼喊声:“僚族百姓们听着,你们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晋王殿下保你们今后衣食无忧。” 这种生意很奇怪,明明听上去是一人所发出,但是却能让己方的所有人都听到。 谈殿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间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但是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道:“大家不要被对方蛊惑,汉人从来不会如此好心。” 他的话语并没有被多少人听到。 因为外面似乎又多了几人一起在喊着之前的话语。 这些声音起伏不断严重影响了他自己声音的传播。 谈殿眼见不是办法,连忙对围在身边的一众洞主们说道:“大家赶快去组织自己的人手发起进攻,不然一切就来不及了。” 那些洞主们听了谈殿的话以后马上匆匆的返回到自己的统领的那些僚人跟前。 然而不等他们开口命令进攻就听见外面继续喊道:“晋王殿下有令,此次反叛与百姓无关。 朝廷是非分明,只除首恶,其他人等悉数免罪!” 谈殿身死 一众洞主们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来不及多想,赶紧纷纷开口道:“百姓们不要听汉人的鬼话。 我等已然做出了反叛之事朝廷定然不会放过我等。 如今对方蛊惑我等不过是想要避免死伤,我等绝不可上当。” 然而他们的话语此时却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死死压制。 只听外面继续喊道:“只要你等放下武器投降朝廷绝不会继续追究。 倘若有人杀死首恶朝廷还可送上大笔奖励。” 听了这话以后那些僚人百姓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各自的首领。 顿时吓得这些人脸色苍白。 有人恼怒的开口道:“不要相信汉人的鬼话,诸位赶快与我等冲出去杀敌。” 说完这话那人还做出了一个转身前出的动作。 但是当他跑出去几步之后却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跟上自己。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僚人百姓。 却发现他们此时表现出来的除了满身的疲惫之外只剩下了一丝犹豫。 谈殿等人面对的是和他相同的情况。 那些普通的百姓们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他们此时唯一考虑的就是朝廷会不会说话算话。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僚人们听来是如此的熟悉。 此时在丛林外面正有十几个僚人百姓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 他们用当地的土语喊道:“汉人将军说的是真的,我们都还活着,汉人给了我们饭吃。” 这些人的话就像一滴水落进了油锅。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百姓们听了这话以后顿时议论了起来。 外面喊话的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同胞,既然他们可以不死那么这些人当然也就有了希望。 此时谈殿已经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并没有继续歇斯底里的大喊,而是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带着几个忠心的手下向着大山的方向退去。 陈龙树也是不傻,他也做出了与谈殿相同的选择。 与两人同样想法的人还有两人。 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决定逃到深山里去躲上一阵。 其他的那些洞主则是完全没有看清形势。 他们此时还在嚷嚷着让百姓们和他们一起跟唐军拼命。 然而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正当那名黄姓洞主还在挥舞着手臂让手下进攻的时候一把长长的钢叉忽然从后背刺穿到他的前胸。 黄姓洞主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钢叉,随后又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杀他的是谁。 然而他已经没有了机会,那名杀他的僚人此时又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他踹倒,并且顺手拔出了钢叉。 大量的血水顿时从黄姓洞主的身上喷涌而出。 他努力的张了张嘴但是却只能喷出了一口血水。 黄姓洞主的死亡仿佛是一条导火索。 其他洞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周围的人乱刀砍死了。 谈殿等人的手下发现自己的首领已经逃到了远处以后顿时就急了。 其他洞主都已经死了,唯独谈殿等人没事,这会让外面的唐军如何想?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马上就“嗷嗷”叫着向谈殿等人冲了过去。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另一些人的身影给超了过去。 这些人正是在外面接受投降的龙骑军战士。 当苏烈听说谈殿等人逃跑以后马上就安排薛礼带着百人亲自前去抓捕。 可怜的谈殿等人原本已经筋疲力尽。 此时面对龙骑军的追杀却又不得不拿出了拼命的劲头逃跑。 然而他们的体力又如何比得上龙骑军的战士们? 于是他们仅仅跑出了几里路就已经被冲上来的龙骑军战士们包围。 他们的手下倒是忠心,到了这时还想要反抗一下。 但是这样的反抗在龙骑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些人很快就被龙骑军战士们砍杀在地。 谈殿等人此时早已经瘫倒在一旁。 他们的身体本就已经透支,此时在已经绝望的情况下他们干脆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当谈殿被五花大绑的带到苏烈面前的时候,鼓起最后的勇气开口道:“此次反叛乃是谈某一人主张与家人无关。 还望将军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恳请殿下饶恕谈某家小。” 苏烈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谈渠帅此时说这些已然晚了,在你等决定动手之时你等家人就已经死绝了。” 谈殿听了这话以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烈道:“朝廷兵马何时进入的我等领地?为何我等会一无所知?” 苏烈道:“此事与你多说也是无益,你只需知道黄泉路上自己不会孤单便好。” 谈殿听了这话身体又是一阵颤抖,紧接着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后谈殿的身躯便直挺挺的向着后方倒去。 苏烈一把拉住谈殿胸口的衣服将他扶住。 然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却发现谈殿此时已经彻底死去。 一旁的陈龙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此时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表情。 苏烈的话已经清楚的告诉了他,此时他的家人恐怕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苏烈冷冷的撇了一眼陈龙树,开口道:“朝廷待你陈家不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报效朝廷。” 陈龙树苦涩地摇头道:“陈家已然势弱,在这岭南之地早已斗不过谈殿。 那冯盎看似忠于朝廷,但却丝毫不愿帮我陈家对抗谈殿。 陈某为了一家老小能够活命除了投靠与他又能有何办法?” 苏烈冷笑道:“陈家主此话说与别人或许能够博得同情,然则在苏某听来却是无比可笑。”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陈龙树的肩膀道:“陈家明知背后有朝廷撑腰仍然选择投靠谈殿其中的利益输送恐怕也是不少吧?” 陈龙树听了苏烈的话以后顿时颓然坐倒在地。 他想不到自己为了活命编排的谎言居然被苏烈如此轻易的看穿。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陈家再也没有了传承下去的可能。 此时他的心里除了后悔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祖宗的愧疚。 身心愉悦的李世民 陈龙树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因此他的生死无论是段至玄还是李治都无法私自决定。 至于其他那些洞主李治则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直都在散播对朝廷不利的信息。 因此李治对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 一封厚厚的奏折连同陈龙树一起被李治派人送回了长安城。 而李治自己则又开始忙着带领那些僚族百姓们改造自己的家园。 任何动听的话语以及政策宣传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好处更能让这些僚人安心。 只有当他们拿到好处之后再进行教育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一次除了康州和新州之外,泷州,合州,高州等十几个州在同一时间都开始了土地改造。 僚族百姓们原本只能勉强耕种十几二十亩土地。 如今在先进的农具以及耕牛的帮助下每人的土地也能增加到一百亩。 因此开荒栽树也成了这些僚人的主要工作。 李治将汉人的移民以及之前的那些战俘全都混杂在一起。 让他们在劳动中相互碰撞融合,彼此去适应不同的文化习俗。 这期间自然免不了一些误会和冲突。 但是在大军的监督下任何矛盾都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得到解决。 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大家都要忍着。 忍着忍着自然也就慢慢习惯了。 李治的方法看似简单而又粗暴。 但是在面对一群原本就没有什么文化的人时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的让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呢? 当然要像很多家长对付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陈龙树和李治的奏折被送到长安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贞观八年的十月。 此时的李世民已经度过了一个浑身内外都透着舒爽的假期。 这个本该炎热的夏天他和长孙皇后两人每天都会陪着李渊打上大半天的麻将。 然后便会搀扶着李渊的手臂游走在九成宫的各处美妙的景致。 父子俩仿佛又回到了李世民小的时候一般整天有说不完的话题。 此时的李世民已经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有着前所未有的动力来带动这个国家走向辉煌灿烂的未来。 因此在他看到李治的奏折中关于谈殿造反过程的描述以及陈龙树的罪行时。 心里升起的第一缕情绪竟然出奇的不是愤怒而是对李治做法的肯定。 李渊的这次表态让李世民有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种政治上的问题。 因此在知道李治准备在谈殿曾经领导过的地区建立朝廷直属的州府村镇时。 李世民毫不犹豫的就让房玄龄开始选拔和委派官员。 至于陈龙树这个人,他直接将之交给了已经恢复过来的戴胄。 让他按照大唐律法进行审判。 由于李渊还是不太喜欢九成宫。 于是李世民又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要在长安城东北方的龙首原为老爷子兴建一座永安宫。 李承乾代理国事期间帮李世民很好的处理了几件由魏征等十三路巡查使查办出来的案件。 这也让李世民看到了这个继承人的许多进步。 就连曾经一度让自己非常失望的李泰都开始在政治上有了进步。 在自己刚刚回来的那几天每天都会与自己讨论一些政治话题。 唯一让李世民不高兴的是西突厥的欲谷设居然派了秘密使臣来与自己接洽想要用一些虚无缥缈的利益来让自己放弃支持尼熟。 这在李世民看来简直就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因此李世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欲谷设的请求。 并且毫不客气地告诉他尼熟可汗是自己支持的西突厥唯一合法君主。 谁要是敢动什么不好的心思休怪唐朝大军的铁蹄踏破了那个人的营帐。 欲谷设得到李世民的回复之后直接就气的摔了酒杯。 他对站在一旁的阿史那贺鲁说道:“这个该死的李二皇帝简直是太狂了,他居然敢来威胁本王。” 阿史那贺鲁道:“大王无需生气,那大唐离我等千里之遥,又怎能时时关注我等动向? 既然无法直接发动内乱那我等就先想办法将那尼熟杀死不就好了?” 欲谷设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双眼一亮。 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觉得这件事大为可行。 既然你李二只支持尼熟,那老子就先让人弄死他。 到时西突厥换了皇帝,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来得及表示支持。 想到这里他笑着拍了拍阿史那贺鲁道:“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理,万不可让大唐抓到了把柄。” 阿史那贺鲁道:“大王放心,末将定会将此事办的妥妥贴贴。” 欲谷设笑着点头道:“只要此事顺利完成本王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汗位。”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一握自己的拳头。 口中继续道:“等到本王统治了西突厥定让那大唐知道本王的厉害。” 就在欲谷设雄心勃勃的想要窃取西突厥汗位之时。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正准备遣使前来大唐向李世民称臣并请求赐婚。 这是吐蕃历史上第一次与中原王朝有所交往。 因此在此之前松赞干布特意多方打听了周边国家与唐朝交往的惯例。 其中向李世民请求赏赐一名公主成婚也是按照惯例的请求。 此时的李世民对这一切尚不知晓。 他正满脸享受的坐在那辆李治送给他的马车上绕着皇宫转圈儿。 这辆马车已经经过了又一次改造。 两大两小四个橡胶轮胎替代了之前的木制轮胎。 铜制的巨大轴承也全部换成了钢制轴承。 就连悬挂系统都经过了重新改造。 现在这辆马车行走在路上不但变得更加安静而且已经真正做到了毫不颠簸。 一些大臣们看到这辆马车的新造型全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他们对那四个轱辘感到了无比好奇。 李世民非常嘚瑟的宴请了房玄龄等人轮流坐了好几圈。 等到他显摆够了之后才指着轮胎对房玄龄等人说道:“此物乃是橡胶轮胎,今后将会于我大唐普及。” 房玄龄开口问道:“陛下此物来自哪里?又有何神奇之处?” 新式马车投放市场 李世民刚刚了解到橡胶轮胎的诸多好处。 因此当房玄龄提出问题以后他马上对众人科普了起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此物原料来自天竺,乃是一种天然树胶…” 李世民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橡胶轮胎的制作过程。 听得房玄龄等人全都是云山雾罩。 等到李世民闭嘴以后长孙无忌马上尴尬的开口道:“陛下还是说说这轮胎的好处吧,我等对制造过程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忍不住一撇嘴说道:“如此新奇之物你等居然不想彻底了解,真是让朕失望至极。”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说道:“此物制成的轮胎能够承载更多的货物并且节省马力。 除此之外这种轮胎还能减少颠簸,坐在车上更加舒适。” 王珪指着轮胎上的充气孔问道:“陛下,此处是何机关?又有哪些作用?” 李世民道:“此处乃是充气孔,只有充气以后才能正常使用。”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介绍以后纷纷上前仔细研究起来。 戴胄尝试着用手按了按,发现轮胎居然拥有弹性。 于是他用手在轮胎上又按又捏,一时间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也纷纷模仿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啧啧称奇。 房玄龄还用手敲打了一下一体式的轮毂,发现居然是用钢铁制作而成。 这让他大为惊奇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此物造价恐怕不低啊!” 李世民道:“初期的造价自然是有些高的,不过眼下大唐的钢铁产量已然大幅提高,不用多久成本自然就能降低。” 王珪问道:“陛下,这橡胶来自遥远的天竺,成本恐怕不好降低吧?” 李世民笑道:“且不说雉奴已然在广州种植了橡胶树。 便是一直从天竺购买也能用十面最小的琉璃镜换来万斤左右的橡胶。” 众人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发现一斤橡胶也就是十块钱左右。 这样算来确实不是很贵。 众人在这里盘算着马车的成本时,麟德家具已经开始对外售卖新式马车。 这些马车全都使用了橡胶轮胎并且更换上了弓子板。 其中一些专门为有钱人家定制的马车还用上了舒适的软垫。 虽然这些马车的售价最低都是千元起步但是对于鳞德这个奢侈品牌来说还真不算太贵。 如今长安城里的道路都是水泥路,因此这样的马车行驶起来根本就感觉不到颠簸。 即便是出城去往周边地区颠簸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 在裴明礼的宣传下新式马车很快就迎来了买家。 一些世家大族首先定制了一批。 这些人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份往往都不是很在乎花销。 只要东西足够华贵他们都愿意掏出大把的钱财来彰显自己。 于是没过多久,长安城的市面上就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华丽马车。 这些马车的车棚上无一不是镶金嵌玉尽显富贵。 看到这种情况几家有实力的车行也采购了一批。 他们想要尝试一下这种马车是否真的更能节省马力提高运力。 于是真香定律就这样发挥了作用。 所有用上新式马车的人无不异口同声的对新式马车表达了赞许。 长安城少了什么也不会少了攀比的风气。 这里的有钱人根本就容忍不了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人在自己面前装逼。 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大量的订单就被送到了裴明礼的手上。 就这样新式马车很快就迎来了一波火爆的销售。 没过多久就连其他地方的客商也纷纷跑到长安城来采购。 制造马车的配件很多都需要在长安城外的工业园区生产。 再加上一些其他工坊的产量增加,使得这里的用工人数又一次开始暴增。 在这样的情况下,裴明礼又开始在工业园区内加盖住房。 同时也在长安城内开始了新一轮的囤地工作。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愿意跟着裴明礼一起搞房地产了。 不过很多人却是做起了新式布匹和胶丝渔网的代理业务。 同样都是赚钱,这些东西的赚钱速度可要比房地产快多了。 发现了新商机的裴明礼赶紧联系了将作监的颜立德。 让他赶快趁着丝绸尚未降价的时机多生产一些丝绸出口到国外。 除此之外他还建议颜立德赶快提醒朝廷将新式布匹的对外销售管控起来。 这些东西眼下的价格可是丝毫不低于丝绸。 朝廷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大赚一笔岂不是亏大了? 除了这些还有李治特意交代的胶丝渔网。 这东西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需要禁止出口。 用李治的话说,外国的百姓生活的太好了不利于大唐对他们发挥影响。 李世民听了颜立德的建议之后当时就高兴的哈哈大笑。 今年国库的收入本就多了不少,如今又能增加一项收入怎么能让他不开心? 不过他对李治提出的胶丝渔网禁止出口有些不太理解。 但是他对此倒是也能欣然接受。 儿子这么争气,偶尔想要任性一下也就随他吧。 十月末的时候李渊又一次踏上了前往广州的旅程。 这老头去过一次之后似乎就变得娇贵了。 刚刚感觉到早晚有些凉就开始闹着受不了。 李世民见此自然没有二话当即大手一挥:安排! 身在广州城的李治在收到消息以后马上开始安排迎接事宜。 同时还要开始和段至玄交接一些重要的事宜。 如今广州城的新城墙已经修建完毕。 住房改造也已经进行完了五批。 农田的开垦工作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用不了多久包括那些僚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将能够拥有百亩良田。 加上李治帮助建立的养殖场,这些人足以过得比很多普通的大唐百姓还要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民已经决定不让李治继续留在广州了。 他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李治。 所以段至玄就需要接手李治剩下的改造工作。 同时也需要继续关注僚人与汉人的融合情况。 好在这一切都不是很着急。 毕竟李治还要在此地陪着李渊过完冬天。 绿茶 李渊的到来让安静了一个夏天的别院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别院里如今又增加了几座建筑,不过总体来说建筑物还是比较少。 这样既能满足别院的功能需求又不至于影响这里的景致。 爷孙俩将喝醉的段至玄等人随手打发了以后便一起回到了这里。 李治亲手为李渊泡了一壶刚刚到手的绿茶,让他试试味道是否能够接受。 茶农终归是没有辜负李治的期望,在他即将离开广州的时候将炒茶工艺研究了出来。 经过李治的品尝觉得味道十分不错。 因此他今天特意在李渊面前卖弄了一番他那所学不深的茶艺。 作为一名前世标准的南方人,李治觉得自己不算是太合格。 他不但对种茶,炒茶的工艺完全不懂甚至就连泡茶的功夫都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他在李渊面前显摆一下了。 一张精美的茶台上此时正燃烧着一个小炭炉。 小炉上面放着一把小巧的铜壶。 此时铜壶中的水已经烧开,李治拿起铜壶开始给茶台上摆放的一把紫砂壶和两只茶杯里注水。 随后他将几件容器里的水又全部倒掉。 然后又向紫砂壶中放入了一些茶叶。 接下来他又一次向壶中注入了半壶左右的水,然后拿起来轻轻的摇了摇。 然后又一次在李渊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将水倒掉。 等到李治第三次注水的时候终于将紫砂壶倒满。 就在李渊觉得差不多可以喝的时候李治却安心的等待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治终于将紫砂壶提起,开始给李渊和自己倒茶。 此时的茶汤略微带了一点嫩绿的颜色。 这种颜色很浅,不过看上去却显得澄澈干净,丝毫没有当下流行的茶汤那种浑浊油腻的感觉。 李治开口对李渊说道:“皇爷爷快来尝尝孙儿研究的茶汤,看看喜不喜欢。” 李渊此时早已经被李治的一番操作勾起了兴趣。 于是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端起了面前小巧的茶杯轻轻的嗅了一下。 一股从未闻过的清爽茶香瞬间充斥在李渊的鼻腔。 因为饮酒而略带一丝昏沉的头脑马上清醒了一些。 接下来李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汤压在舌下。 一股说不出的清爽滋味又让他忍不住精神一震。 李渊将口中的茶水咽下以后马上就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饮下。 在口中稍作停留以后便吞入了腹中。 紧跟着他便忍不住呵出了一口气,口中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绿茶的清爽甘甜让李渊浑身的毛孔全都舒展开来。 口齿间残余的香气让他回味无穷。 仔细的感受了一番之后李渊忍不住眼神大亮的对李治问道:“此茶是如何制得?为何会有如此美味?” 李治笑道:“这是孙儿刚到广州时特意请了一位茶农帮忙研制的炒茶工艺。”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的问道:“上次爷爷来到的时候为何没能喝到?” 李治道:“此法极为繁琐,那茶农也是做了无数次的实验才有所成,孙儿也是刚刚收到成品。” 李渊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此茶清香甘冽,回味无穷,实乃绝世佳品,想来茶农也费了不少心思的。” 李治道:“若是皇爷爷喜欢孙儿想要向父皇申请将此茶纳入贡茶,也好不负茶农的一番辛苦。” 李渊点头道:“大善。” 李治见李渊同意便不由的笑了起来。 炒制绿茶的工艺刚刚被发明出来,此时还需要有官方的背书才能更加容易地被人接受。 而有了皇家的背书以后还能将绿茶的价值提高上来引得更多人跟风学习。 这样就能更快地将绿茶的制作工艺发展起来。 同时这种不需要搭配各种香料以及盐的喝茶方式也能极大地节省喝茶的成本。 使得茶叶能够快速地普及到寻常百姓的家中。 如此一来茶农们也就有了更大的销路,不必再忍受着那些世家大族近乎垄断式的剥削。 由于此时的饮茶文化还只是在上层人物之间流行。 因此几乎所有的茶农都是在为那些有钱有势的上层人物服务。 他们付出大量的辛劳所生产出来的茶叶全都成为了上层人物之间交往的工具。 李治作为一名现代人是非常看不惯这些的。 你有钱吃得喝的都比别人好可以,但是想要搞垄断却是不行。 祖孙两人喝了一会儿茶以后李渊的酒意已经散去不少。 回复了精神的李渊马上就拉着李治开始操持着玩起了麻将。 李治无奈之下只好拉上刘安和柴龙以及段师子。 几个人轮番和老爷子开启了大战,直到吃晚饭时才堪堪停下。 经过一年多的赶工大唐水师的战船已经被陆续生产了出来。 集合了全国优秀船工们的智慧生产出来的各种战船全都使用了尾桨以及水密舱技术。 同时船底的形状也在李治的建议下由平底改为了尖底。 李治还结合指南针以及司南发明了一种简易的罗盘能够帮助船舶在茫茫大海上辨别方位。 眼下龙骑军正在和水师一起熟悉着这些新的战船和工具。 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都有些不舍。 因此在训练的时候便更加卖力,以便让自己忘却离别的烦恼。 程处默和薛礼两人刚刚一起升起了一面风帆。 此时他一边固定着风帆上的绳索一边开口道:“仁贵兄,他日回了长安城可莫要忘了兄弟。” 薛礼道:“处默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薛仁贵岂是那等寡情之人?” 程处默道:“小弟这一年半载之间怕是难以回到长安城了,到时家中若是有事还望仁贵兄帮衬一二。” 薛礼道:“老弟尽管放心,只要国公爷瞧得起仁贵,但有所命定不推辞。” 程处默听了薛礼的话以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就知道仁贵兄够义气。” 薛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瞭望台上传来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便有人拉响了告警的铜铃。 薛礼和程处默两人连忙奔向船头,却正好看到极远处有一只庞然大物正在海面上游动。 大鱼 薛礼和程处默两人直接被远方的巨物惊呆了。 两人直愣愣的看着巨物向着战舰的方向游来。 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背脊在海面上时隐时现,忽高忽低。 那巨物此时似乎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于是游动的速度突然加快。 薛礼两人顿时睁大了双眼,紧跟着马上就同时想到了什么。 于是两人赶紧向着战舰的侧舷跑去。 程处默一边跑一边在口中高喊道:“赶快调转船身,准备发动攻击。” 船舱里的传令兵听了这话以后赶紧开始传达命令。 随后就见庞大的战舰忽然出现一阵剧烈的倾斜。 薛礼两人紧紧的把住了船弦,双脚用力的紧贴在甲板上。 等到船身稍微稳定一些以后两人赶紧跑到了一架巨弩跟前。 此时船上的两百名水手都已经冲上了甲板。 他们快速的站到了早已经熟悉的战位上。 另外的几架巨弩也很快被人接管。 此时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那个巨物向战舰的方向快速游来。 远处的几艘战舰此时也早已发现了情况,他们正在快速的向着薛礼等人所在的战舰靠拢过来。 然而由于他们之前距离这艘战舰太远,因此眼下看来恐怕很难在第一时间赶到。 薛礼和程处默对视了一眼,相互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随后便转头死死地盯着那只巨物。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何物。 即使水师中的一些老人也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动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只巨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薛礼和程处默两人的双手紧紧的拉着一根绳子。 绳子的一端正绑在巨弩的扳机上。 弩箭的箭杆是用一棵树的主干做成的,长度足足有三米,前方的箭头是用精钢打造。 箭支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绳索,方便发射完以后还能够进行回收。 三角形的箭头散发着森森寒光,即使不用发射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震慑。 然而此时此刻,如此巨大的箭支与眼前的巨物相比简直如同筷子摆上了餐桌。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还没能见到巨物的全貌。 然而仅仅是巨物偶尔露出海面的那部分身体都已经十分接近他们脚下的千料战船。 随着巨物的不断靠近所有人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大家全都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海面。 薛礼和程处默两人开始不断的深呼吸。 他们都在等待着巨物进入射程的那一刻。 苏烈和张磊两人此时各在一艘战船上。 他们的脸上都显露着焦急的神色。 此时他们的战船距离薛礼两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以目前的速度来看肯定是无法赶在巨物之前靠近两人了。 更远处的战舰此时已经完全指望不上。 他们只能期盼着战舰上的武器能够有效抵挡一下巨物的攻击。 巨物距离薛礼等人的战船越来越近。 到了此刻所有人全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薛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心里不断的在估算着战舰与巨物之间的距离。 突然之间薛礼大喊一声:射击。 随后他与程处默两人便狠狠地一拉手中的绳索。 巨大的弩箭发出“嗡”的一声。 随后便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射进了巨物的身体。 紧跟着后续的六根箭矢也相继射中。 原本快速靠近的巨物似乎突然间出现了一丝停顿。 紧跟着巨物的身体突然快速上仰,如同深渊般的巨口快速张开。 就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音突然从巨物的口中发出。 包括薛礼两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叫声震得一阵晕眩。 还没等他们再有动作便见到连接着箭支的绳索在快速地向外划出。 程处默赶紧大喊道:“赶快蹲下身体握紧船舷。” 水师的战士们此时还处在发懵的状态。 听到程处默的话以后全都下意识地向他看了过来。 直到看见两人的动作以后众人才突然间反应了过来于是赶紧蹲身或是干脆直接趴在了甲板上。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紧接着船身便开始急剧倾斜。 所有人都被一股强烈的惯性拉扯着直接贴上了船舷。 一时间到处都是“砰砰”不断的声音。 许多人被撞的忍不住痛哼出声。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便听到一阵剧烈的水花声。 然后众人便再一次听到了那种婴儿般的叫声。 紧跟着的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随着这种声响而来的是战舰的一阵强烈颠簸。 所有人都只能死死地扶住船舷。 远处的苏烈和张磊两人此时早已经刚才的景象吓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那个巨物的全貌。 那是一条比他们的战舰还要大的鱼。 当它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整个身体全都弯成了弓形。 蓝灰色的身躯由脊背向肚皮逐渐变浅。 一张大嘴在张开的时候似乎能够吞下整个船头。 此时那条大鱼正在水中胡乱地翻腾,带动着薛礼等人所在的战舰不住地剧烈摇晃。 苏烈见此情况赶紧大喊道:“加快速度,程将军等人有危险。” 张磊此时也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两条战舰快速地向着程处默两人的战舰靠了过去。 此时的程处默等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摇晃。 他们艰难的开始重新给弩箭放上箭矢,准备再给那条大鱼来上一轮齐射。 巨大的绞盘在战士们的摇动下将巨弩张开。 十几名战士一组连滚带爬的拖着一根箭矢慢慢的靠近巨弩。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将箭矢放好以后这些人已经全部累倒在了船上。 薛礼和程处默等一干射手在紧张地进行着瞄准。 他们必须要等到船身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时才能放箭。 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滴落。 高度的紧张和巨大的体力消耗已经让他们感到筋疲力尽。 当船身经过又一次摇摆之后薛礼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在那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大喊了一声:发射。 这一次的七根箭矢全都没有绑上绳索。 因此箭矢飞行的速度要比之前更快。 只听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之后所有箭矢再一次全部命中。 捕获上岸 那条大鱼再一次受到重击以后马上就再次痛叫了一声。 随后它的身体便剧烈地摆动了起来。 随着它的摆动一蓬蓬殷红的鲜血从身体上流出,很快就将周围的海面染成了红色。 战舰在大鱼的拉扯下来回摆动使得船上的众人顿时乱做了一团。 所有人都拼命地抓住身边固定的物体以免自己在剧烈的摇摆下摔进海里。 那条大鱼在挣扎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无法拉断绳索。 于是他干脆转身向着战舰的方向游了过来。 薛礼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喊道:“赶快启动战舰躲避。” 程处默喊道:“换上箭矢,快换上箭矢。” 随着两人的命令整艘战舰又一次忙碌了起来。 然而战舰的移动速度显然不可能快得起来。 眼看着大鱼距离战舰越来越近,薛礼和程处默两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其他人的动作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了一些影响。 大鱼的体型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幸运的是,此时苏烈和张磊两人乘坐的战船终于逐渐靠近到了箭矢的射程内。 于是两人赶紧指挥着战舰调整方向,将侧舷上的巨弩对准了大鱼。 随着两人的一声令下,十几支巨箭又一次相继射中了大鱼的身体。 使得它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身体,在海水里剧烈地摇摆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它的动作就逐渐失去了力量。 大量流出的鲜血已经严重影响了它的体力。 此时大鱼虽然还在不停的摆动着身体,但是动作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小。 从它口中不时发出的叫声也逐渐变得不再那么刺耳。 看到这种情况所有人全都稍微松了口气,大家紧张地趴在船舷上静静的看着大鱼的方向。 海水被染红的面积越来越大,并随着大鱼身体的摆动慢慢消散。 程处默看着大鱼缓慢摆动的身体对薛礼道:“这东西是不是快要死了?” 薛礼道:“可能吧。” “它会不会是在积蓄力量然后突然对我等发动攻击?”程处默一边用手指骚动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开口道。 薛礼听了这话以后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于是两人突然对视了一眼,随后双双开口道:“赶快给巨弩换上箭矢。” 听了两人的话以后所有人赶紧行动了起来。 此时战舰的摇摆幅度已经对众人构不成什么影响,因此很快水兵们就将箭矢更换完毕。 所有人都紧张的观察着那条大鱼,就连远处的几艘战舰都已经慢慢地靠了过来。 现场此刻出奇的安静除了海浪声之外便只能听到那条大鱼不是发出的鸣叫声。 渐渐的,那条大鱼终于停止了摆动,它的大嘴也紧紧地闭合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程处默突然带头欢呼了起来。 “这家伙死了,它死了!”程处默高兴地说。 随着程处默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开始欢呼了起来。 整个舰队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当中。 过了许久之后,苏烈所在的战舰上突然打出了返航的指令。 于是程处默两人也赶紧操持着水手们拖着大鱼返航。 两天之后舰队终于返回了水师大营。 沿途的百姓中有人发现了那条大鱼。 于是很快这件事就引起了轰动。 苏烈等到船舶靠港以后马上就亲自找到了李治,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李治听了苏烈的描述以后马上就断定,他们捕获的是一头鲸鱼。 于是他高兴的对苏烈说道:“你们捕杀的是一头鲸鱼,这可是一个大宝贝。” 苏烈从未听说过鲸鱼这种动物。 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东西除了吃以外,还有何用?” 李治一撇嘴说道:“你懂什么?如此巨物身上的好东西多的是,它身上的肉反而是最廉价的东西。” 苏烈听到李治这么说于是赶紧开口道:“那殿下赶快随我到水师大营中去看看该如何处理。 免得手下们不知轻重糟蹋了此物。” 李治点点头刚要迈步,突然想起来老爷子还在别院里。 于是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开口道:“不行,我要去请皇爷爷一同来观赏一下。 如此稀罕之物他老人家一定喜欢看。” 说完这话他一转身就向着别院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开口道:“回去告诉将士们先不要妄动,待本王到了以后再说。” 李治一路小跑地赶到别院以后离着老远就开始喊道:“皇爷爷,水师捕到了一头巨鲸,皇爷爷快随孙儿去看看。” 李渊此时正在一楼大厅中和人打着麻将。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向着门口看去。 只见李治气喘吁吁地跑进门来,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李治进门以后再一次开口道:“皇爷爷,快随孙儿去观赏巨鲸,那家伙大得像一座山一样。” 李渊看着李治连说带比画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何谓巨鲸?可是传说中的鲸鲵?” 李治连忙点头道:“正是此物,皇爷爷快随孙儿去看看。”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来了精神。 当下便散了牌局换上了一身比较庄重的衣服。 古人对这些神秘的异物多少都带有一点敬畏之心。 因此李渊的做法李治并没有阻止。 等到李治爷孙俩从别院出发的时候整个广州城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许多人都兴奋地向着水师大营的方向赶去,希望能有机会亲眼目睹一番。 祖孙两人来到水师大营的时候,将士们刚刚费力地将鲸鱼拖到水边。 在没有趁手工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头鲸鱼。 发现它可能是一头成年的蓝鲸。 这头蓝鲸的体长超过了三十米,而且看上去十分强壮。 李治估量了一下之后对李渊说道:“皇爷爷,这头鲸鱼至少有二十万斤左右的重量。” 李渊此时早已经被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朕还是首次见到如此巨物,想不到这茫茫大海之中居然能孕育出如此神奇的物种。” 推广球类运动 李渊的话正是代表了这个时代所有人对海洋的认识。 由于科技的限制使得如今的人们很少有机会进入到远海。 而许多大型的海洋生物又很少会靠近人类居住的近海。 因此史料上很少有关于大型海洋生物的记载。 而通过这头鲸鱼的捕获正好可以填补一下这方面的空白。 由于这头鲸鱼的体型实在太大。 因此李治决定就在海边的沙滩上直接动手分解。 可惜的是鲸鱼的身上已经被插上了太多的箭矢。 因此这头鲸鱼的鱼皮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但是即便如此李治还是让苏烈等人在动手时尽量保证鱼皮的完整。 由于这是第一次分解如此巨大的鱼类,因此所有动手的人都显得小心翼翼。 苏烈还特意邀请了几名杀过大鱼的渔民,让他们对水军战士们进行指导。 李渊观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满脸感叹地离开了这里。 而李治则是在李渊走后大方地将外面的百姓们放进了水师大营,让他们一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军港旁边的沙滩上围满了好奇的百姓。 他们亲眼目睹着这一头巨鲸被分解的过程。 李治让人准备了大量的冰块。 所有切割下来的东西都用冰块冷冻了起来。 李治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分解的鲸鱼肉。 他好奇地围着一块鱼肉观察了半天以后发现居然和牛肉非常相似。 不过鱼肉的腥气非常刺鼻,李治判断这应该会影响一些口感。 鱼肝,鱼肠,鱼骨和鱼油都被李治留了下来。 这些东西他准备交给李愔带人去研究一下。 这方面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鱼油似乎具有很好的化工和医药价值。 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一整头鲸鱼终于快要分解完成。 苏烈来到李治的身旁问道:“殿下如此多的鱼肉要如何处理?” 李治开口道:“给广州城的所有将士们分了吧。” 苏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当下高兴地说道:“末将代兄弟们多谢殿下。” 李治笑骂道:“你跑过来问本王还不就是这个意思?赶紧给本王滚蛋。” 这头鲸鱼虽然很大但是分解下来的鱼肉也就是几万斤。 这些鱼肉给广州城的所有将士们分下去每人也就能拿到一两斤。 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一起尝尝鲜的同时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奖励。 通过这次捕鲸水师的将士们算是有了第一次海上战斗的经验。 这对他们今后的训练有着巨大的帮助。 许多人甚至盼望着能够再一次遇到鲸鱼。 他们相信下一次自己肯定能发挥得更好。 对于他们的想法李治只是笑了笑。 要知道鲸鱼可是很少会出现在人类活动的区域,即使出现也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 这头鲸鱼会主动攻击大唐的战舰还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治给阮鸿禧带了一点鱼肉,自己则是拿着一大段鱼鳍准备将它腌制一下烤着吃。 这东西李治以前可没有机会享受,因此他暂时只能想到这种简单的吃法。 大唐水师能够捕获如此巨大的一头鲸鱼,这对那些外国商人们绝对是一种强大的震慑。 别看他们的国家如今也有庞大的舰队来往于大海上。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来是因为他们的舰船普遍不大,根本就经不起鲸鱼的折腾。 二来则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对付鲸鱼的武器。 别看薛礼等人射杀鲸鱼时所用的巨弩好像使用起来很麻烦。 但是那却是在真正的炸药没有被研制出来之前李治所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武器。 巨弩的弩臂使用的是弹性极好的锰钢。 产生的弹力足以将几百斤的重箭射出去一百多米。 巨大的弩臂使得它根本就不可能被徒手拉开。 因此李治才给它配上了专用的绞盘来拉开弓弦。 如今其他各国连普通的钢铁产量都还极低更何况是这种合金钢? 如果有人妄图想要使用普通的弓箭来攻击鲸鱼那他纯属就是在找死。 鲸鱼的皮肤加上脂肪能够达到四五十厘米的厚度。 普通的弓箭射上去甚至都不能破防。 如此对比之下大唐水师所取得的战绩怎么可能不让人害怕? 对于这项意外的收获李治却没有多少心思去理会。 他现在正带着一帮水师的战士们练习着各种球类运动。 裴明礼将生产出来的足球,篮球等送来之后李治就抓紧时间让苏烈在水师大营里开辟出了专用的球场。 如今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来这边教授水师的将士们。 这些运动项目能够帮助他们打发掉很多无聊的时间。 这样就能断了这些人赌博的念头。 李治现在最感激的就是大学里丰富的课外活动。 这让他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接触这些体育运动。 在李治的教导下这些人的进步很快。 仅仅一个来月就已经能够进行分组对抗了。 李治让苏烈等几名将领各自带领一支球队每天都要进行一场比赛。 不管是足球,篮球还是排球只要是输了的球队就要负责给胜利的一方洗袜子。 这样一来大家就练得更加卖力,毕竟训练一天下来谁脚上的味道都不好闻。 李治在广州城里也建设了几块场地。 虽然他没有时间进行指导但是却能时不时地让水师的战士们过来打一场表演赛以此来带动百姓们的热情。 只要有人开始愿意尝试就能慢慢地影响更多人。 到时候再推出一些专业的服装和器材,很快就能形成一个新的产业。 如此一来肯定就会有人跟风,要不了多久李治就能靠着售卖生产设备和原材料大赚一笔。 这些产业既涉及到了服装鞋帽又涉及到了皮革橡胶等等。 并且没有一样是那些世家大族所熟悉和垄断的行业。 如此一来他们在这些行业中就失去了话语权。 想要赚钱的话就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公平竞争。 最主要的是一旦他们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这些行业那么他们将来就要反过来被李治控制。 谁将来要是再敢跟李治做对李治就能断掉他的货源。 氏族会议 此时的李治尚不知道,他一直惦记着的世家们也正在讨论着李治的一些生意给世家们造成的冲击和影响。 金城坊中的一座巨大府邸内刚刚迎来了将近二十位访客。 他们都是五姓七望以及其他几个实力相当的家族在长安城的家主。 府邸的主人是崔氏新任家主,崔旭。 自从崔炎和郑德两人的家族被灭以后,崔氏和郑氏很快就更换了长安城的负责人。 崔氏家主换成了崔旭而郑氏家族则换成了郑仁。 此时郑仁便坐在崔旭右手边的第一位。 崔旭等到侍女给众人全都斟上了茶水后便将无关人等全都打发了出去。 他率先对众人开口道:“诸位,眼下我等族人均不受当今看重,朝中几无一人能够位列五品以上。 如今那极为得宠的晋王又在商业上对我等形成冲击,如此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呀!” 坐在崔旭左手边的卢氏家主卢照邻开口道:“如今我等于政治上只能与太子打好关系,以期能够在他的任上有所突破。” 崔旭道:“太子尚且年幼,身边看管之人甚多,我等族中官员恐怕难以接近啊!” 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健说道:“小孩子终归喜欢玩闹,我等不妨安排一些少年子弟接近于他。”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能让家中晚辈成为太子的玩伴那便太好了。 只要这些人能够和太子培养出深厚的感情那么不但可以通过他们向太子举荐各家的官员。 甚至就连这些晚辈们将来也能借此平步青云。 郑仁开口道:“崔兄此法大善,在下佩服之至。”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对崔健的方法夸赞了一番。 此时又有人开口道:“据闻那越王李泰也曾颇为受宠,不知为何却突然受了冷落?” 崔旭道:“似乎是这越王诬告了晋王才被皇帝惩罚。” 郑仁接口道:“据说这越王虽是文采斐然但似是于政治一道不甚精通啊。” 卢照邻开口道:“终归也不过是个孩子,岂能面面俱到?” 有人开口道:“这越王倒是也能接触一下,终归是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得还能多些助力。” 崔旭道:“窦家主所言不错,眼下皇帝精力正旺,皇子们尚且年幼,我等倒是不妨多做投资。”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都是不住点头。 他们不缺财富名望,族中小辈又是众多,派人多接触几位皇子倒也不是难事。 崔旭又一次开口说道:“不知诸位对商业方面的困境有何高见?” 赵郡李氏的家主李勇开口道:“自从大唐银行成立以来我等的放贷生意大受影响,还需在此处想些办法。” 郑仁道:“那晋王不知用了何等手段居然开发出多种新式布匹,如今我等的丝绸生意也是大受影响。” 卢照邻开口道:“今年生丝价格虽然仍旧维持高位,但来年恐怕就要大受冲击,我等是否还要提前预定?” 众人对这两件事都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因此暂时陷入沉思。 大唐银行的贷款年息最高才是百分之五左右,而氏族们放贷的利息是月息百分之十,年息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 两相对比之下有正常需求的百姓们会去找谁借贷自是不用考虑。 而那些因为特殊情况而急需用钱的客户终究只是少数。 况且这些人里面还有一部分会由于还款能力欠佳而造成追债困难。 因此自从大唐银行成立以来他们的借贷生意便开始大受冲击。 如今也只能在一些大唐银行尚且没有开展业务的城池继续经营。 然而这毕竟只是一时,等到大唐银行在全国铺开的时候,他们的这桩生意恐怕就要名存实亡了。 如今他们受到冲击的其实还有质库生意。(也就是典当) 这项原本由寺庙开创的生意现在也是这些氏族们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由于银行也接受一些实物抵押来发放贷款因此当铺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丝绸生意方面,他们原本依靠着提前预定生丝的策略在先期占了一些便宜。 然而好景不长。 李治依靠着工坊的技术优势保证了自己即使以较高的价格收购生丝也能赚钱。 这样一来他在收购生丝的过程中就占据了价格优势。 这就使得这些氏族们即使提前预定生丝也无法再压低价格。 如今他们手中的生丝倒是还有不少,但是李治却突然之间开发出了几种新的服装面料。 这些面料不但全都无需依赖生丝而且价格也能让百姓们接受。 如此一来生丝的价格必然会受到影响。 而生丝一旦降价他们手中储存的生丝也就相当于赔钱了。 因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窦氏家主首先开口道:“在下以为来年的生丝还是不要提前预定为好。” 崔旭道:“眼下丝绸尚有市场,我等如不提前预定来年恐怕会影响出货呀!” 卢照邻开口道:“如今新式布匹正在流行,来年的丝绸生意定然大受影响,囤积过多的生丝恐怕不利。” 郑仁说道:“听闻那裴明礼以及织造司都在大量生产丝绸,不知其中是何原因?” 卢照邻开口道:“朝廷一直都在鼓励海贸,如今又在大肆建造商船,是否与此有关?” 崔旭听了这话以后眼神一亮脱口道:“如此说来我等的丝绸生意或许仍有可为。” 李勇开口道:“如今丝绸出口的生意全为朝廷把控,我等想要更多获利还要花费不少精力。” 崔健道:“无论如何多条销路总是好的。”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点头。 眼下他们手中最赚钱的生意已经倍受打击。 如果能在丝绸生意上找补一些怎么说都算是好事。 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来年还是继续预定生丝。 为即将到来的海运开展做好准备。 至于派遣家中晚辈与一众皇子接触的事情则是无人再提。 他们每家都有自己的考量,家中子弟又都不少。 因此这种事情提出来以后大家都只需心照不宣的自行安排便好。 至于过程中谁家成功谁家失败全凭各家本事。 建交吐蕃 贞观八年十一月,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出的使团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这是两国之间第一次正式的外交往来。 李世民在太极殿内接见了来使卓陵赞。 此时唐朝对吐蕃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由于双方没有外交往来因此大唐对吐蕃的政策主要是以防范为主。 在这样的前提下唐朝只知道这几年吐蕃赞谱弃宗弄赞强势统一了周边各部。 手下的兵力达到了几十万之众。 除此之外的认识无非也就是百姓愚昧,生活困苦之类明眼可见的事情。 李世民先是安静的听着卓陵赞将弃弄宗赞写给他的建交国书念完。 随后开口道:“朕早闻吐蕃赞谱乃是年轻有为之主,能与贵国建交自是难得的好事。” 卓陵赞开口道:“外臣代赞谱谢陛下夸赞。 赞谱向来仰慕大唐文化,盼通过两国交往向大唐多多学习。” 李世民笑道:“大唐对吐蕃文化也是陌生,两国建交以后自当相互学习。” 卓陵赞道:“赞谱希望建交以后两国能够互开边市进行贸易,还望陛下应允。” 李世民笑道:“双方刚刚建交彼此尚不了解,此事当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不妨先放松边境管制允许百姓们互通有无,时日长了边市自然开启。” 卓陵赞不太懂这里面的道道,于是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道:“外臣会将陛下意见如实告知赞谱。” 李世民听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 还未等他开口卓陵赞又再次请求道:“赞谱听闻周边国家具以和大唐公主联姻为荣,特命外臣代为向陛下求婚。”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一皱眉头。 他疑惑的向左右站着的房玄龄和尉迟敬德等文武官员看了一眼。 意思是这种事情怎么会传到吐蕃的? 房玄龄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这大唐开国之初为了执行羁縻政策确实是嫁出去了几位公主。 但这些可都是为了维护大唐边境的稳定才想出的办法。 而且那些人不是拿出了丰厚的嫁妆就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这一个穷乡僻壤的吐蕃赞谱什么都没带居然就想娶走一位大唐公主? 李世民看了众人的反应之后对卓陵赞开口道:“你家赞谱或许是错听了谣言,大唐公主从来不会轻易外嫁。” 卓陵赞听了这话以后疑惑的问道:“陛下,大唐先后已有多位公主嫁到突厥与薛延陀等国。 甚至就连归降的突厥酋长都娶了大唐公主,为何轮到我吐蕃赞谱却不肯轻易外嫁?”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顿时一皱眉头心想:果然是心智未开之辈,居然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大唐公主所嫁之人都是我大唐功臣,岂可只看身份地位?” 卓陵赞开口问道:“陛下可是看不起我吐蕃?”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那个气呀! 这吐蕃使臣是来我大唐吵架的麽? 怎么说话一点都不过脑子? 我大唐凭什么刚与你们建交就要嫁过去一个公主? 说朕看不起你们,你这样说话难道就将大唐放在眼里了? 只听他开口说道:“两国尚无实际交往,你等便向大唐提出此等要求未免有些过了。” 卓陵赞道:“我家赞谱乃是诚心与大唐交好才会提出此等要求,陛下不肯答应便罢,为何却言我方过分?”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登时被气的眼前一黑。 你吖说的这是人话吗? 合算我大唐公主们都成了外交上的搭头,随便哪个国家与我大唐建交我大唐都要送出去一位?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唐公主所嫁之人无一不是我大唐番署,吐蕃赞谱若是肯归附与我大唐此事便可商量。” 既然你这么不通情理那朕便与你直来直去。 你吖想娶我大唐公主就拿领土来换,想要平白赚走连门都没有。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卓陵赞顿时闭嘴了。 他从李世民拒绝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 但是李世民的委婉拒绝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之所以一直咄咄逼人就是想要挤兑李世民。 在他看来吐蕃比其他那些国家和部落强多了。 既然他们都能娶到大唐公主那我吐蕃赞谱也必须娶到。 只要你们大唐拿不出来赞美的拒绝理由我就一直不依不饶。 然而眼下李世民直接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却是直接将他难住了。 吐蕃虽然算不上富强,但是怎么说也是拥有着几十万大军的草原大国。 你大唐想要用一位公主就换取我吐蕃的归附,这嫁妆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李世民见卓陵赞不再说话于是开口道:“此事暂时并无商量余地,你我两国还是先发展其它关系为好。” 卓陵赞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于是便不再提求婚之事。 而是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与礼部尚书陈叔达商量起两国建交的其他细节。 李世民这边刚刚搞定了卓陵赞不久,西突厥可汗尼熟离奇身死,其弟同娥设匆忙继承了汗位。 而在暗中策划这一切的欲谷设已经开始积蓄力量准备趁着同娥设立足不稳之际发动叛乱。 这一年大唐总体来说一切都还算平稳。 然而西突厥汗位的变更却预示着大唐的周边很快就要变得不再安宁。 贞观九年的元日李治又一次在别院里为李渊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 这一次僚族大酋冯盎也被李治邀请一同出席。 随着谈殿的身死,如今僚族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开始施行均田制。 朝廷委派的官员早已到位,在李治的带领下这官员也已经通过劳动与僚人打好了关系。 李治给僚人争取到了三年的免税政策。 配合着先进的农业技术足以使得这些人能够轻松应对将来的税收。 冯盎还是非常识趣的。 他见到这种情况以后主动要求在他的领地内也同时施行均田政策。 并主动要求司农寺的官员们对境内的僚人们进行农业技术的指导。 做为对他的回报,李治并没有上书朝廷向冯盎的势力范围内委派官员。 而是继续维护了他的地位。 送行 贞观九年的三月底李治准备陪同李渊一起返回长安城。 这一天李治早早便起来与段至玄,张磊以及都督府的一众官员告别。 冯盎更是提前一天就来到了广州城。 他对李治的为人非常钦佩,因此决定一定要亲自前来送他。 等到李渊的仪仗准备妥当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从别院出发向着码头的方向行去。 李治走在人群的中间,不时与冯盎等人聊上几句。 当众人走到通往城外的主路时前行的队伍却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不等李治发出疑问,就见前方的队伍突然向两边分开。 李治的视线向前看去,顿时忍不住一阵热泪盈眶。 大路两边此时早已经跪满了百姓。 这些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跪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 从李治的视线望去根本就无法看到尽头。 李治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 他快步走出官员和护卫们的包围,向着离自己最近的百姓走去。 百姓们看到李治的身影以后马上以头顿地开始高呼:恭送晋王殿下,祝殿下一路平安顺遂。 李治伸手扶住一位老人家的手臂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没想到那名老人却死活不肯。 只听他开口说道:“小老儿于这广州城经商半生,唯独自殿下到来以后才真正感受为人。 小老儿叩谢殿下为我等商人除尽贪官污吏,还我等商家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这话他俯下身子重重一拜。 李治就听到“咚”的一声。 这一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治的心头。 让他强忍着的眼泪顿时如同开闸一般倾泻而下。 就在同一时间近前的其他人全都一头磕在地上。 所有人都开口感谢李治为他们惩治了广州城的贪官。 李治再一次用力搀扶老人同时在口中说道:“本王身为皇子,一切所为不过是为自家社稷,如何当得起老人家如此大礼? 老人家快快起来,莫要让本王难做。” 那老人在李治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口中仍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 李治将老人扶起以后来到大路的中央开口道:“诸位百姓快快请起,本王年幼,实在当不得如此大礼。” 说完这话他双手抱拳不断地向着两边回礼。 两边的百姓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段至玄快步来到李治的身边轻声道:“殿下快快前行,等殿下走后人群自会起身。” 李治听了段至玄的话以后赶紧迈开脚步。 他一边走一边对着两边的人群不断回礼。 同时在口中劝慰着:“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整个仪仗在李治的带领下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坐在巨型马车中的李渊早已隔着薄薄的门帘看到了这一切。 这一刻李渊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随着李治不断地前行身后的百姓们终于开始慢慢起身。 他们安静的跟在队伍的后面,默默的向着城外而去。 李治沿途不断地拱手行礼,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稍微感到一丝心安。 送别的人群包含着各行各业。 他们有的是城里的商贩,有的是以打工为生的工匠。 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外国商人。 他们全都发自内心地感谢李治给他们创造的营商环境。 当李治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无数熟悉的身影。 这些人全都是曾经的吐谷浑战俘。 他们此刻全都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如果说此时有什么人最不舍得李治离开,那么毫不意外的一定是这些人。 他们原本的命运应该是被逼着帮大唐开垦出大量土地。 然后不是被贩卖为奴就是被赶到一块贫瘠的土地自生自灭。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甚至就连吃饱穿暖都是一种奢望。 然而李治不但给他们吃了饱饭,建造了房屋,还给他们准备了药材避免他们生病。 如果这些算是活命之恩,那么李治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就恩同再造。 他给这些人争取到了户籍,分配了田地,兴建了养殖场。 他让这些人不但能够活着而且还能活得比大部分百姓都要好。 如今他们的再生父母眼看就要离开身边,这让他们怎么能够舍得? 李治又一次停下了他的脚步。 这些人与他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也同样有些不舍。 李治走到一个少年的身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随后他一边用力一边开口道:“张大壮,本王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 你自己要找个机会读些书,然后给自己起个好听些的名字。” 张大壮流着眼泪说道:“大壮会读书,但是大壮死也不会换掉自己的名字。 这是殿下给大壮起的,将来我要在家谱上认真记下来。” 李治被他的话逗乐了,但是眼泪却也流得更多。 他拍了拍张大壮的胳膊说道:“随你便,反正被笑话的又不是本王。” 说完这话他又走向了一旁的王小乙。 李治一边将他扶起一边开口道:“岭南之地太过危险,干活时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王小乙哭着点了点头但是却抽搐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李治又扶起了一旁的蒯大富,对他说道:“最近几月倒是进步了好多,一定要时刻谨记着本王的话知道吗?” 蒯大富哭着道:“记着呢!” 接下来李治又接连扶起了好多人。 这些人有的是最初的战俘,有的是后来的灾民,还有很多是僚族的百姓。 僚族百姓与李治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李治却没少给他们上课。 这些人最初的时候就连上厕所都不知道避讳。 甚至有时连地方都不挑一下。 如果只是男人如此也就罢了。 就连女人也没见好到哪去。 很多女人都会背着自己的孩子去干活。 等到孩子饿了的时候她们就会直接在人前给孩子喂奶。 李治光是帮他们养成卫生习惯都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更别说还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礼仪廉耻。 如今这些人也终于感受到了李治对他们的好,大老远的跑来给李治送行了。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乖孙,做得很好,皇爷爷很欣慰。” 当李渊和李治祖孙两人登上返程的龙凤船以后李渊在第一时间就对李治提出了夸奖。 李治来到广州仅仅两年的时间就能让当地的百姓如此爱戴,可见他为这里做了多少好事。 作为皇家子弟,李治的一切表现都代表着皇家。 他能够得到爱戴就说明皇族也能得到拥护。 这是一个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李渊连续两年来到这里,对这里的变化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因此李渊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对李治提出夸奖。 段至玄带着一众都督府的官员走在广州城的大街上。 仔细欣赏着两边的树木和建筑。 李治虽然离开了广州,但是广州城的建设却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新房的建设还在继续,道路的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如今广州城外的百姓们已经基本上全都搬进了广州城。 宽阔的街道和提前设计好的一座座坊市让他们的生活更加便利。 大量的工作岗位也吸引着更多人落户到这里。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所说的便是如此吧?”段至玄开口说道。 这是段至玄第一次统管地方上的军政事务。 今日万人空巷的景象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周围的几位官员听到段至玄的问题以后都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有的人已经为官多年,有的则是刚刚进入政坛不久的新人。 然而无论是谁都从未经历过如此震撼的场面。 段至玄看了看众人脸上的表情然后笑道:“我等今后可要多多努力喽!” 一位年轻的官员说道:“有晋王殿下留下的底子我等定能使这广州府更加繁荣。” 段至玄“哈哈”笑道:“诸位同僚有此决心便好,本官愿以此言与诸君共勉。” 李治留下的底子实在太好。 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只需沿着之前的道路走下去便能收获一份优秀的政绩。 特别是对段至玄这样的青年武将来说更是一次极好的锻炼。 眼下暂时并无战事,他们这些武将想要维持住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主掌一方军政。 而李治给段至玄留下的底子就是他获取成绩的最大法宝。 李渊和李治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五月下旬。 李治陪着李世民将李渊安顿好了以后马上就被带到了太极殿。 他要在这里做一场述职报告,将他在广州城取得的成绩汇报给朝中的一众官员。 两年的时间李治带领着开垦大军种植了两百万亩经济林木。 开垦出了六百多万亩的农田。 更是建成了大大小小的上百个村庄和养殖场。 如今开垦大军不但已经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而且还通过养殖场赚到了不少收入。 除此之外那些僚族百姓也开始接受了汉人的融入,更是开始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 当一众官员听到这些数字的时候全都被震惊的头皮发麻。 当初李治定下的目标是利用五年的时间为朝廷打造一片粮仓。 如今仅仅过去两年就已经完全能够供养十几万人的吃喝。 要知道那些土地可都是刚刚才开垦出来,此时还远远没有达到丰产。 如此算下来别说是五年,恐怕今明两年之内就可以向市场中出售粮食了。 虽然李治给那些百姓争取了三年免税的政策,但那些土地就摆在那里,朝廷还怕它跑了吗? 这原本计划中需要五年时间建成的粮仓岂不是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建成了? 这岭南的土地就这么好开发吗? 如果那里真的容易开发的话那之前的那些官员们难道都是吃白饭的? 可如果不好开发又如何解释晋王所取得的成绩? 长久的沉默以后,房玄龄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颤声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晋王殿下创造的功绩无异于开疆拓土啊!” 王珪道:“陛下,这将近千万亩的土地已然快要达到我大唐所有土地的一成了。” 长孙无忌激动地说道:“岭南之地取得如此成绩若能被偏远之地的百姓所知定能将之吸引。 到时我大唐的移民之策便容易施行了。” 陈叔达开口道:“陛下,下官以为僚族百姓能够纳入朝廷的管理才是重中之重。 晋王殿下为我大唐开辟了一条民族融合之路。” 李世民激动地坐在龙椅上,他此刻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以往李治的各种奏折和家书虽然偶尔提及岭南的开发进度,但多数时候都是一带而过。 以往李治所提到最多的反倒是各种政策上的建议以及对官场腐败的举报。 如今这些实打实的成绩拿出来以后李世民才深刻的意识到李治所取得的成绩是何等巨大。 等到陈叔达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突然仰头大笑,完全不顾帝王的威仪。 朝臣们此时看向他的目光既震惊又羡慕。 能够有晋王殿下这样的儿子想来他们也会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吧! 李世民笑了良久以后突然开口道:“拟旨。” 说完这话以后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晋王李治,心怀天下,率百姓垦荒地,兴养殖业,使民生得以充实。 又倡议建立银行,使国家财政得以有效利用,此举实乃国家之福祉。 同时,晋王之举亦有力促进了民族融合,使四海之内皆兄弟姐妹,共享盛世之繁华。”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为嘉其功绩,特此诏封:晋王李治为“开疆拓土之君”,以彰其伟业。 赐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随众位宰相一起为国献策。”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一众大臣全都满脸艳羡的看向了李治。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李世民特意为了照顾李靖而设立的职位。 实际上就是一个不用每天上朝的宰相。 宰相啊! 史上神童甘罗任丞相时是十二岁。 如此便成就了一段流传千古的神话。 如今眼前的晋王尚未满九岁便已担此大任。 这岂不是要成就一段更加精彩的神话? 最主要的是,晋王殿下担此大任似乎又是特别的合乎情理。 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羡慕以外生不出任何不服之心。 亲情 站在李治身前的李承乾此时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 李治所取得的成绩简直太大,让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理由。 然而如此一来,李治便有了和自己一样的议政之权。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面对李治的时候将不再有任何的优势。 李承乾想不通,自己在一众老师的全力辅佐和教导之下兢兢业业,小心谨慎才勉强得到的权利。 怎么到了李治这里就能如此轻易的获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吗? 如果是,那上天为何要如此偏向于他? 曾经的李承乾并不是一个善妒的人。 即便曾经的李泰也因为自身的文采而深受李世民的喜爱他也没有太当回事。 然而现在李承乾的心理开始出现了变化。 因为李治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出色,出色到足以掩盖住李承乾的所有光芒。 李承乾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当众失态。 而站在另一侧的侯君集此时却已经将惊慌完全掩饰不住的表现在了脸上。 如果说李治当上丞相有谁心里最害怕?那么毫无疑问就是他侯君集。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当面得罪过李治。 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向外表现出了他不希望李治插手军事的态度。 如今自己非但没能阻止李治,反而使得自己对李治的敌意暴露无遗。 说实话侯君集现在有些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早地就去站队。 如果他也能如同房玄龄等人一样保持理性客观的态度,那么此时绝对不会面对如此尴尬的境遇。 早早站队李承乾的其他人此时的脸色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之所以早早站队李承乾就是看中了他的地位无比稳固。 在李治尚未崭露头角之前最为得宠的李泰也不过就是文采稍好,其他方面并无特长。 谁知道如今居然从半路杀出来一个李治,并且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各方面都显示出了超凡的才华。 直到现在他们都无法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之人? 苍天对李治的偏爱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此时满朝文武当中最为高兴的就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 特别是有着舅舅和老师双重身份的长孙无忌。 他为自己当初主动要求成为李治老师的决定无比自豪。 如果没有当初的决定又如何能够有机会成就如此美名? 九岁封相啊! 这在史书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作为李治的老师将会是何等荣耀? 王珪,戴胄等人更多的是为李世民感到欣慰。 皇子中出现这么一位优秀的人才至少也可以保证大唐的国祚昌盛百年。 而作为事件的主人公,李治自己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暂时低调一段时间。 他准备今后好好经营一下雍州和并州两地。 将主要的工作重点放在发展两地的经济上。 从太极殿里出来以后李治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立政殿。 两年时间没见自己的母亲,此时的李治早已甚为思念。 长孙皇后似是早就猜到李治一定会来。 她已经坐立难安的等待了许久。 此时她正又一次倚在门边向外张望着。 李丽质两手拉着小城阳和小兕子安静的站在一旁。 她也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李治。 当李治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长孙皇后的眼前时,长孙皇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一边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快步跑向了李治。 大颗的眼泪随着她的跑动滑落了脸颊。 在夏日的午后闪烁着如同钻石一般的光芒飘落在地。 李治此刻也已经哭成了泪人。 他疯狂的冲到长孙皇后的面前并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中。 前世的他尚未懂得珍惜这份亲情便已经失去了为自己操劳半生的父母。 如今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这份感情。 长孙皇后的双手抚摸着李治的脸颊。 她一边抽泣一边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李治。 两年的时间过去李治又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也被晒得有些发黑。 他的身体依旧显得有些偏瘦,这在长孙皇后看来就是儿子在外吃苦的证据。 于是她马上紧紧地将李治抱在怀里哭诉道:“吾儿在外受苦了。” 李治趴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说道:“孩儿在外吃得饱,睡得好,一点都不苦,只是有些想念父皇和母后。”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说道:“还说自己不苦?看你现在又黑又瘦的样子。” 李治道:“儿臣整日在外巡视自是晒黑了一些,不过其它方面还是极好的。” 长孙皇后开口道:“你也无需安慰母后,那岭南之地人人谈之色变,假如真有如此之好又怎会成为流放之地?” 说完这话她叹息一声道:“只可惜那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为你父皇分忧,害得吾儿只能幼年担此大任。” 说完这话她刚刚停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李治一边掏出手绢给长孙皇后擦拭眼泪一边开口安慰道:“那广州城水产丰美,景色宜人,儿臣才不希望被人抢去了这份美差。”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气得伸手打了他一下。 随后一边拉着李治向大殿行去一边开口道:“你就会拿谎话欺骗母后,若真是如此那些被贬的官员岂不成了享福?” 此时李丽质早已拉着两个妹妹站到了门外。 她一边落泪一边仔细看着李治说道:“雉奴可曾想念姐姐?” 李治快步来到李丽质跟前说道:“小弟怎敢忘了姐姐?这两年可是想念得紧呢。” 李丽质伸手摸着李治的头说道:“算你还有些良心。” 李治“嘿嘿”一笑随后对着小城阳问道:“小家伙还认不认识哥哥?” 小城阳仰着头看着李治道:“雉奴哥哥小妹当然认识了?” 城阳的话将李治逗得一乐,随后他便看向了刚刚两岁的小兕子。 小兕子怯生生地看着李治说道:“雉奴哥哥好,我叫兕子。” 李治听了小兕子的介绍以后笑道:“兕子好,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秘密基地 李治从广州带回来的自然是海里的宝贝。 而海中最珍贵的自然就是珍珠。 城阳和小兕子两人的脖子上很快就多了一条珍珠项链。 此时两人正一边把玩着项链一边听着李治讲述广州城的经历。 当李治添油加醋的将水师捕获鲸鱼的过程讲完以后长孙皇后和李丽质两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她们都是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如此巨大的生物。 特别是当李治讲到那头鲸鱼差点儿将千料战船掀翻的时候更是紧张到忘了呼吸。 长孙皇后惊叹的说道:“如此巨物竟然也能被我大唐的将士们捕获吗?” 李治骄傲地说道:“眼下天下各国除我大唐之外再无可能。” 李丽质开口道:“如此说来我大唐岂非天下无敌了?” 李治道:“这是自然。” 李治说出这话当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如今大唐的炼钢技术已经独步天下。 其他各国想要生产一把上好的钢刀都要千难万难。 而大唐的百姓们都已经能够用上钢制的各种工具。 除此之外,李愔已经带人研究出了真正的炸药。 这是即便整个朝廷都还少有人知道的大杀器。 这东西一旦用于战争就将会是敌人的噩梦。 等到步枪和子弹再被研制出来就代表着大唐将正式进入热武器时代。 李世民今天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并将李承乾和李泰全都叫到了立政殿来为李治接风。 席间李治表现得非常低调,给足了李承乾两人的面子。 这个时候李治可不敢嘚瑟。 如果让李承乾两人早早联合起来针对自己岂不是很容易重蹈玄武门的覆辙? 李治的低调给了李承乾两人发挥的机会。 李世民在席间的每次问政都是两人抢先回答问题。 而李治直接将自己定位成了西游记里的沙僧。 一会儿大哥说得对,一会儿四哥的主意不错。 在吃饭的过程中李治倒是发现李泰进步了不少。 席间奏对的时候还真有几次说到了重点。 比如趁着农闲的时机修建道路,开挖运河。 又比如给农民兴修水渠建设堤坝。 李治从这里看出李泰最近是绝对下了功夫的。 因为他说的这些并非是空口而谈而是真正指出了哪里需要优先安排。 这让李治也不得不感叹,李泰的头脑在一众皇子中真的是拔尖的。 李治回到长安城的第二天就匆匆来到了将作监的一座秘密基地。 这里由左领军大将军程咬金亲自安排人员驻守。 所有人员出入片纸不得在身。 搜身的时候甚至就连发簪都要拔下来,以保证头发中不会藏有东西。 这一切都源于两月之前发生在城外学院中的一次试爆。 当时李愔亲自带人试爆了一种重量在半斤左右的炸药。 而引爆它的东西居然是另一种炸药。 亲眼目睹此次试爆的人只有李世民和李靖,程咬金以及尉迟敬德几人。 而那仅仅不到半斤的炸药居然炸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一丈,深达一尺多的巨坑。 当时崩散的土石整整覆盖了周围四五丈的范围。 巨大的爆炸声让李世民等人全都吓了一跳。 即便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慌。 因此从那天起所有参与炸药研究的人就被集中到了这里。 哪怕是如同程咬金等人想要出入这里都需要接受检查。 此时李治便在程咬金的陪同下来到了一间实验室的门前。 他主动张开了自己的手臂让门口的士兵对他进行搜身。 一旁的程咬金看到以后说道:“殿下乃是亲自提出制法之人,就不必如此了吧?” 李治开口道:“本王虽然想到了方法,但并未自己制得,因此自当遵从这里的规矩。” 程咬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叹息一声。 随后便示意士兵对两人进行检查。 程咬金一边被人搜身一边开口说道:“殿下能够以身作则让臣的职责轻松了很多啊!” 李治开口道:“规矩既然立下自当严格遵守。” 程咬金听了这话以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了李治带头今后他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就能以此为例。 倘若有人倚仗自己的身份拒不接受检查,他便也有了针对的理由。 少顷之后,两人终于进入了实验室中。 这里有着不下三十人都在认真忙碌。 这些人有的在进行着实验,有的则在商讨着生产步骤。 从实验室到大规模生产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其中的每一个实验步骤都要被分解开来设计出专用的设备。 而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设备所需要的材料还是制造方法都需要不断地进行讨论和实验。 因此这里的人不但有李愔的几名弟子更是有将作监的一些年轻工匠。 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正是学习知识的最好年龄。 他们如今的手艺或许不如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匠。 但假以时日这些人将会成为将作监绝对的主力。 他们将用新的知识改变现有的生产方式。 使以前全靠经验手搓出来的精密部件慢慢地转变为能够利用机器批量生产。 这个过程也许漫长,但却是大唐从农业文明转变成工业文明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这样年轻的队伍将会不断的壮大。 李治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在此期间他利用自己的经验向这些人提供了很多建议。 再聪明的头脑也不如真正的经验。 李治在前世见识过无数这些人从未见过的设备。 因此他的想法要比这些人全面得多。 当李治离开这里的时候同样经历了严格的检查。 这让那些原本颇有怨言的人顿时没了怨气。 一个堂堂的皇子,更是提出了格物之学的鼻祖都要接受检查。 他们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李治离开了实验室以后马上就去找了袁天罡和李愔两人。 如今学院的学生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这些人也都具备了教导学生的能力。 接下来他准备开始扩大招生的规模,让更多的贫民子弟都能够接受教育。 他不需要这些人都能够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 只希望这些人都能够成为未来的工程师… 看见声音 当李治说出自己想要继续招生的时候,袁天罡和李愔两人都不由有些皱眉。 倒不是两人不愿意多教学生,而是如今学院的师资力量有些不足两人担心忙不过来。 当李治说出要让眼下的这批学生代为授课的时候两人才恍然大悟。 然而没过多久袁天罡就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殿下,学院不能为这些学生提供官职,恐怕难以招收到多少学生吧?” 李治道:“眼下虽是如此,但我大唐之科技若想发展自然需要更多这方面的人才。 未来一旦国家重视,这些人岂不是都有了进身之步?” 袁天罡说道:“殿下,未来之事终归是虚无缥缈,下官也难以用此招揽生源啊!” 李治道:“其他尚且不论,袁大师以为今后的工坊会用到多少懂得机械的人才呢?”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躬身道:“下官明白了。” 李治转头对李愔问道:“六哥最近可曾遇到难解之事?小弟刚好有些时间,倒是可以与六哥共同研究。” 李愔开口道:“为兄最近一直有个疑问始终未曾找到答案。” 李治好奇地说道:“六哥何不说来听听?” 李愔开口道:“为兄之前无意中看见了电流,但不知是否能够看到声波。” 李治笑道:“这有何难?” 说完这话他带着两人来到了实验室中。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根橡胶管套在了一个玻璃漏斗上。 随后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 然后他又找来一个不锈钢制成的托盘让李愔不停的敲击。 在李愔敲击的同时他将水倒入了漏斗中。 当水流从橡胶管中流出来以后马上就被托盘发出的声音震荡的产生了扭曲。 这时候李治开口说道:“扭曲的水流便是声波所造成的。 六哥现在改变敲击的频率以及声音的大小,都能使水流发生变化。” 李愔好奇地反复尝试了多次,终于确定自己看到了声波。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托盘又一次开口道:“如此观察不够具体,九弟可有其他方法进行观察?” 李治想了想说道:“这个恐怕有些复杂,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 说完以后他便让李愔去找几块玻璃镜。 随后又让袁天罡去找来一块黑色的丝绸。 之后他一边亲自动手准备着光源一边让李愔的一个学生用一根钢条坐了一把音叉。 然后他将一面镜子粘在了音叉上,又用一个木制的框架将其它几面镜子围成了一个圆形。 最后他又设计了一个可以旋转的支架将围成圆形的镜子放到了支架上。 然后他便开始调整光源,使光源通过音叉上的镜子反射到围成圆形的镜子上在反射到丝绸上。 此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李治的操作。 直到半天以后李治才终于完成了这一切。 接下来李治轻轻地用一根铜棒敲击了一下音叉。 随后便让一名学生转动起了那个支架。 此时在原本有些昏暗的实验室里大家突然看到那块丝绸上原本还是笔直的光线突然波动了起来。 随着声音的逐渐减小丝绸上的波动也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又恢复成了一道直线。 此时李治开口说道:“不同的物体发出的声音不同,他们所发出的音波也就不同。 各位可以多做一些这方面的实验,也可以将之作为一门学科来单独研究。” 此时李愔开口问道:“九弟可有关于此方面的书籍?” 李治摇头道:“小弟对这一方面并无深入研究。”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补充道:“不过小弟倒是知道一些理论或许可以对四哥有所帮助。” 李愔道:“九弟有何想法大可说来听听,为兄对此倒是颇感兴趣。” 李治笑道:“六哥切莫着急,待小弟整理一下思路将之书写下来,也好让大家一起参考。” 李愔听了这话以后点头道:“九弟可要快些,莫让为兄等得太久。” 李治道:“六哥为何不去尝试研究电磁学和力学?” 李愔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为兄想要研究一下发电机,结果差点儿被电死,因而决定避而远之。”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六哥不会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电流了吧?” 李愔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 李治见他点头以后开口问道:“小弟明明在书上写明了电流的危险,六哥为何还会如此不小心?” 李愔有些郁闷的说道:“那电线明明套上了橡胶,谁知它居然破损了一处,结果为兄就被电到了。” 李治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么倒霉的事情一般人真的很难遇到。 没想到向来细心的六哥居然会在这上面吃了大亏。 李治苦笑着对李愔说道:“根据小弟的设想声学研究到后期也是要和电打交道的,六哥心里最好有个准备。” 李愔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皱眉道:“怎会如此?” 李治道:“至少小弟目前是如此理解的。” 李治现在可不敢说出大多数自然科学课题都会与电产生联系。 有些他不是很懂的知识也都是含糊其辞的以畅想的形式提出的发展方向。 物理知识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以李治如今的年纪能够有几项特长还可以用天才形容。 然而如果他过早的将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全都一股脑的透露出来那么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人绑走去切片。 再说以李治目前所培养出来的这点人才太多的知识也消化不了。 倒不如先透露几门科目的知识让更多的人一起进行研究。 在这个过程中李治完全可以根据需要再不断的提出新的知识为之前的科目进行补充。 未来还有几十年,李治相信自己早晚能将大唐带入完全的工业化。 在这个过程中先将数理化的基础打牢才是关键。 刚好李治未来的一段时间要安心的发展经济,而在这个过程中少不了要和李愔等人打交道。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向外掏出一点脑子里所储存的干货。 波及二十四州的旱情 李治忙着招收学员发展教育事业的时候,西突厥的新任可汗同娥设所派遣的使团也刚好来到长安。 自从尼熟去世以后欲谷设就开始在突厥内部不断挑起事端。 因此同娥设也准备效仿他的哥哥尼熟,通过抱紧唐朝的大腿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这一次他不惜血本的让人送来了五百匹战马以及无数珍宝。 希望在获得李世民支持的同时能够娶到一名大唐公主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李世民现在听到这些外国的国主想要找他求婚就觉得腻歪。 我大唐一共才有几位公主? 这周边几十个国家如果都想要娶走一个怎么可能够分? 再说了你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过来就想要求娶我大唐的公主。 那我大唐公主们岂不是显得太不值钱了? 于是李世民和一众大臣们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决定拒绝同娥设的求婚。 他告诉同娥设派来的使臣说:“大唐与西突厥建交已有多年,朕深知两国之情谊来之不易。 但朕闻听西突厥内部如今并不安定,故此不想让我大唐公主身陷险境。 赐婚一事还是待突厥内部安定以后再议吧。” 西突厥使臣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陛下,我家大汗乃是真心仰慕大唐。 求娶公主乃是为了时刻学习大唐文化,还望陛下看在大汗诚心的份上赐嫁。” 李世民道:“赐婚一事便无需再议了,朕只盼突厥内部早日安定,以免影响各国商路,继而引发更多矛盾。” 使臣道:“陛下但请放心,那欲谷设乃是无知狂妄之辈,如今其既然不服王化,我家大汗定会早日除之。” 李世民道:“若真能如此则朕心甚慰。” 使臣道:“如今我家大汗刚刚继位,还请陛下赏赐一道敕谕册封我家大汗。” 李世民点头道:“朕自会安排礼部官员前往突厥宣读圣旨,你等大可回去安心等待。” 那名使臣得了李世民的承诺以后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李世民讨要一封册封的诏书。 只要李世民肯给就意味着大唐承认了自家可汗的统治地位。 如此一来自家可汗的便能够大胆地行使自己的权利。 这样对付起欲谷设就容易了很多。 唯一遗憾的是大唐不肯赐婚一位公主,不然的话大汗的地位定然更加稳固。 那名使臣离开长安的时候李世民同样赏赐了大量回礼。 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李治的工坊所生产的工业产品。 看似价值很高其实根本就没花多少成本。 这就是工业产品的优势所在。 往往一件看似精美珍贵的物品其实不过是一些低级原料经过合成以后的产物。 而拥有合成技术的一方往往能够以此赚取巨大的利润。 如今因为李治的出现使得大唐能够在工业化的道路上先行一步。 但是即便李治再如何神奇也无法改变大自然。 于是就在大唐各方面一切向好的时候,一场波及范围极大的干旱再次降临到了大唐的土地上。 贞观九年夏中,剑南,河东两地共二十四州相继上报了旱情。 李世民召集了一众大臣来到太极殿商讨救灾事宜。 这一次李泰由于最近一年的出色表现再次获得了上朝听政的机会。 李承乾,李泰和李治兄弟三人又一次同时出现在了太极殿内。 户部尚书王珪先是将两地受灾的州府向一众大臣做了通报。 其中剑南道受灾之地共有松州,交州,当州,袥州等十州受到不同程度的灾情。 而河东道则有云州,蔚州,朔州,代州等多达十四州受灾。 王珪公布完受灾的州府以后李世民开口道:“诸位爱卿,眼下正是各地庄稼最后的生长期。 倘若灾情持续不解恐会造成严重减产甚至绝收。 朕欲派人前去督导赈灾之事,不知诸位可有人选?” 李世民的话音落下以后大殿里一时没有动静。 这种事情一般也就几位宰相和各部尚书才有资格发言。 其他人不过是等着这些大佬的商议结果。 如果用到自己就拍着胸脯表示一下自己欣然接受,用不到自己当然更好。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御史大夫温彦博开口道:“臣推荐监察御史马周,监察御史萧翼分往两地,督导赈灾事宜。” 出了这种事御史台和监察院肯定是要出人的。 于是温彦博便首先张口推荐了两人。 李世民听了温彦博的推荐以后点了点头。 这两人中萧翼多才善谋,能够随机应变。 而马周为人忠贞端正,遇事能深入分析,也是不错的人选。 房玄龄等人对他们两人也比较认同,于是纷纷表态同意由他们二人作为主使带人前往两地。 就当李世民准备开口宣布对两人的任命时,李治却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请求前往河东赈灾。” 李世民疑惑地开口道:“吾儿可是有何妙策?” 李治道:“儿臣暂时并无妙策,但儿臣想为河东百姓略尽绵薄。” 李世民问道:“为何有此想法?” 李治道:“儿臣封地便在河东,既然拿了当地的食邑自当懂得感恩。” 李治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考虑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河东道受灾对李治来说绝对算是糟糕透顶。 他的封地并州虽未遭灾,但周边形势却并不乐观。 一旦各地灾情过于严重定然会有大量百姓逃向太原府避难。 而河东境内多高山峡谷,百姓们想要安全转移十分困难。 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祸端。 这时候他如果不亲自过去看看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李治主动申请前往河东赈灾顿时让站在一旁的李泰有些着急。 如今大哥李承乾已经多次监国,处理政务井井有条颇受父皇欣赏。 而九弟更是屡建奇功,官职已然相当于宰辅。 只有自己如今尚且毫无表现。 此事如果落于九弟之后不知何时才会再有机会。 想到这些他也上前一步开口道:“父皇,儿臣愿前往剑南赈灾,以为父皇分忧。” 出发赈灾 李世民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派李治走一趟河东。 原因主要是李治刚刚返回长安尚未好好休息一阵,李世民实在是舍不得让李治再次出去奔波。 然而尚未等他做出决定这边李泰又提出了前往剑南的请求。 李世民开口对李泰说道:“剑南之地群山耸立,沟谷纵横,且道路难行,酷热难耐。 吾儿自幼从未出过长安,如何受得了如此之苦?” 李泰道:“九弟如此年幼尚有勇气前往岭南瘴沥之地,儿臣又岂能畏惧区区道路之险?”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忍不住沉思起来。 他自然知道李泰为何会主动提出前往剑南。 但李泰与李承乾和李治两人有着很大不同。 李承乾身边有专门的老师时刻教导他处理政务之法,又已经有过多次监国经验。 李治更是早已凭借自身的超凡才智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而李泰之前从未有过独自处理政务的经验,此时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前往剑南道真的合适吗? 况且剑南之地也是汉僚混杂,更有之前投靠于大唐的众多羌人居住于此。 如此复杂的民族关系李泰又是否有能力妥善处理? 可是如今李泰刚刚再次回归朝堂,正是急于表现之时,如果自己拒绝了他的请求恐怕对他又是一次打击。 想到这里李世民抬头看向了房玄龄等人。 他首先开口对房玄龄问道:“玄龄认为两位殿下参与救灾是否合适?” 房玄龄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忍不住心里一阵发苦。 正常来说这时候由两位皇子出面赈灾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如今皇上的几位皇子都尚未成年。 这里面真正能够让众人放心的也就只有年长一些的太子李承乾和心智早熟的李治两人。 如今太子并未张口请求前往,而从李泰之前的政治表现来看确实要差上不少火候。 即便如今有些进步,在房玄龄看来也是有限。 如果自己此时贸然同意到时万一出了纰漏定然是要被埋怨。 可是如果自己断然否定,恐怕又会被李泰暗中记恨。 原因无他,自己此时的身份可是李治的老师啊! 想到这些房玄龄只能无奈地开口道:“此事能有皇子出面自然是极好的,至于陛下属意哪位皇子下官不好置喙。” 李世民听了房玄龄的话以后忍不住一皱眉头。 他与房玄龄等人相处日久自然能够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对方的想法。 此时房玄龄既不否定皇子出面的提议又不明确同意让李泰和李治两人前往。 显然是对其中一人的能力不太认可。 而他所不认可的那一个肯定毫无意外的就是李泰。 李世民又将目光看向了长孙无忌。 他是李泰两人的舅父,这时候应该敢于做主。 于是李世民对长孙无忌问道:“辅机对此有何意见?” 长孙无忌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臣同意房相的看法。” 李世民一听这话心里忍不住一叹。 得,不用说,长孙无忌这也是不看好李泰呀! 他忍不住又将目光看向了高士廉和魏征,戴胄,温彦博等人。 发现他们此刻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摆明了就是不想参与此事。 于是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李承乾。 他心里有些好奇李承乾为何没有主动申请前往。 只见此时的李承乾满脸平淡的站在那里,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最后的结果。 李承乾看到李世民的目光转向自己顿时站得更直了一些,至于其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从李治张口说出他要前往赈灾的那一刻开始李承乾就已经决定置身事外了。 原因无他。 李治之前的表现太过亮眼了,他不但独自一人轻松拯救了三万灾民,更是在岭南立下了开疆拓土之功。 以李治的本事如果去到河东赈灾肯定能够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 李承乾虽然自认也能处理好救灾事宜,但是所能取得的成绩绝对不可能比李治更好。 既然如此他首先就打消了申请赈灾的念头。 至于李泰此时为何要站出来李承乾也能够理解。 但是即便再如何理解也不意味着他就要帮着李泰去争取机会。 李世民看到这里心下也大致做了决断。 他决定给李泰一个表现的机会,看看他最近到底是真有进步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于是他开口宣布道:“既然青雀和雉奴都有心为朕分忧,那边依了你二人所请。”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看向立于朝臣中间的马周和萧翼两人继续道:“马周,萧翼听旨。” 马周两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站出来躬身行礼。 李世民开口道:“今封马周为剑南道监察使,协助越王李泰处理剑南各州旱情并监察当地官员赈灾表现。” 马周开口道:“臣,遵旨。” 李世民又对萧翼道:“封萧翼为河东道监察使,协助晋王李治处理剑南各州事务。” 萧翼领旨以后李世民继续对李泰和李治说道:“你二人虽为主使,但凡事要多多听取马周二人之意见,切不可独断专行。” 李泰和李治两人同时开口应是。 李世民再次开口道:“工部与司农寺尽快选出足够人手随越王和晋王一同出发。” 段纶和张儒两人齐齐躬身领命。 散朝之后,李治便在第一时间给身在太原的李绩写了一封书信。 让他暂缓对太原城的改造,将节省下来的物料留作帮助灾民们兴修水利。 此时的河东道其实并不缺水。 但由于地势的原因使得这里的水资源分布极为不均,而且往往水流过急使得百姓难以利用。 李绩虽然已经开始在太原城引入汾水,但所作的改动毕竟有限。 李治决定借此机会多走访一些地区,看看能否兴修一些堤坝来缓解这种现象。 经过两天的准备之后,李泰和李治两人终于从长安城出发分头前往两地。 李治离开长安以后的第一站先到了太原与李绩打了一个照面。 此时的李绩四十出头的年纪,浑身精壮但是并不伟岸。 由于常年处理政务使得他看起来倒是多了一些文人气质。 两人见面以后,李治首先行礼并开口道:“李长史替本王牧守一方,多有操劳,本王在此谢过了。” 笨办法 李绩从远处就开始打量李治。 他从很早以前就对李治颇为好奇,想要亲自见见这位一直与他书信来往却缘悭一面的晋王殿下。 但由于职责所在使得他在未奉诏令的情况下不能随意离开太原,因此直到现在两人才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机会。 此时李绩听到李治的话以后马上行礼道:“下官李绩拜见晋王殿下,能为殿下分忧乃是下官之幸。” 李绩这话并不是出于恭维。 自从李治正式插手并州事务以来李绩早已见识到了李治的本事。 无论是李治派遣人手建立的各类工坊,还是他所提出的一些治理方法都使得并州百姓大为受益。 除此之外李治也颇为愿意听取李绩的建议,这就使得李绩有了更大的工作动力。 自古最为难得的便是上下级相得,很多优秀的下属就是因为上级的打压和猜忌才甘愿混吃等死,泯然于众。 李治向李绩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目前并州的情况以后开口道:“眼下并州虽然未受旱情影响。 但周边各州情况都不太妙,还望李长史做好准备,随时迎接落难的灾民。” 李绩躬身道:“下官已然开始储备粮食,万一出现大面积绝收想来也可支援一下各地。” 李治点头道:“如此并州之事便交与长史了,本王还要尽快赶往灾区。”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告辞,带着萧翼等人离开了太原府。 李绩之前已经将可能用到的物资准备了出来。 李治过来就是为了将这些东西带走。 李治离开太原的第一站就选择了朔州。 这里位于今天的山西省北部,毗邻内蒙古,西,北,南三面环山,南与并州辖境接壤,东面紧邻代州。 按理说此处位于桑干河上游,水源应该是十分充足的。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往年夏季朔州地区往往多雨,因此桑干河经常发生洪涝灾害。 这就迫使百姓们不敢在离河边太近的区域开垦农田。 而朔州的其他地方又多是丘陵,山地因此又不好开挖河道。 这就造成朔州明明守着一条大河但是却需要靠天吃饭。 李治等人来到此地之后,发现许多农民头顶着烈日在从很远的地方取水灌溉。 然而由于道路难行又没有载重量足够大的运输工具因此每次取回的水量非常有限。 李治在朔州刺史王光宇的陪同下观察了许久之后忍不住叹气道:“如此下去不等田地浇完恐怕就已到了秋收之日了。” 王光宇无奈地说道:“晋王殿下恕罪,下官无能,如今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如此了。” 李治道:“此事怨不得王刺史,实乃地理条件所限。” 王光宇开口道:“素闻殿下多有奇谋,不知有何办法能够解我朔州之难?” 李治道:“王刺史莫要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言,本王也不过一普通稚童,岂能万事皆可迎刃而解?” 说完这话以后他继续开口道:“我等还是先到各处转转,看看可有意外发现。” 王光宇听了这话以后便带着李治等人在朔州境内转了起来。 期间李治既看到了许多四处寻找水源灌溉之人,又看到了一些人实在感到绝望而蹲在田边抱头痛哭。 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靠天吃饭的百姓们可以说是极为不幸的。 他们往往辛苦一年到头来却落个颗粒无收。 很多时候朝廷并不是不想解决这些百姓的困难,而是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根本就没有办法。 李治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将整个朔州转完。 期间他不断地爬上一处处丘陵和矮山,就是为了更加清晰地了解朔州的全貌。 随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驿站里整整一天。 这一天里他对照着自己绘制出来的简易地图,将各县各村的土地与最近的水源勾勒到了一起。 随后便开始思考用什么办法能够暂时将百姓们的灌溉问题解决。 让他头疼的是,各处的水源之地要么距离农田很远要么就因为降雨太少而接近干涸。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想要开挖河道也已经来不及了。 李治治苦思冥想了半天以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虽然费力但却省钱且有效的办法。 那就是在水源之地建造大量的筒车,然后将大树劈成两半并掏空,以此来作为水渠将河水引入农田。 如此一来虽然无法解决长期问题却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等到度过了这次危机完全可以在这次留下的路线上利用水泥浇筑一些管道代替水渠。 这样一来也就解决了此地不适合开挖河道的问题。 想到了这些以后李治顾不得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连忙将王光宇和萧翼等人全部找来。 当众人听到李治的想法以后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都说晋王殿下头脑灵活,善出奇谋,此刻果然是应验了。 朔州地形如此复杂,各处水网更是看似难以利用。 没想到晋王殿下仅仅只是爬爬山,画画图,就将这样棘手的难题给解决了。 最让众人佩服的是,李治不但解决了眼下的问题,甚至就连长期的解决办法都已经想出来了。 王光宇震惊过后马上对李治行礼道:“下官代朔州百姓多谢殿下。” 李治摆手道:“天下百姓都是我皇室子民,本王所做之事本就理所当然,又何需百姓感谢?” 萧翼在一旁开口道:“殿下智谋真乃天人,下官之前都已有些绝望了。” 李治笑道:“本王不过是一时心急之下偶有所得,萧御史切莫如此夸奖。”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对王光宇开口道:“本王从并州带来一些物资,王刺史如有需要大可自行派人取用。” 王光宇再次躬身道:“下官多谢殿下。” 有了解决办法以后王光宇顾不得回家休息,连夜便召集了各个村乡的主官,将李治所说的办法传授了下去。 同时要求这些官员尽快联系自己辖区内的工匠抓紧时间制作筒车。 同时召集百姓们掏空树木暂时充作水渠。 找到了解决办法以后李治便再也不曾插手后续的事务,而是美美地睡了一觉,准备明日再巡查一番然后前往下一个州府。 发现露天煤矿 由于心中有事所以李治的睡眠并不是很踏实,因此第二天李治睡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即便如此当李治梳洗完成以后离开驿站时朔州的百姓们已经早就开始了忙碌。 王光宇仅仅略作休息就安排朔州官员们奔赴各地去监督筒车的打造工作。 此时见到李治起床赶紧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便想要亲自到各地去巡查一番。 李治连忙开口道:“本王与王刺史同去,唯有亲眼见到成效本王才好安心。” 说完这话他便当先向着离驿站最近的一处水源行去。 李治来到河边的时候这里早已经干得热火朝天。 一棵棵大树被人砍伐下来以后运送到河边的一处临时搭建的工棚。 村民们在一家木匠的带领下正在准备着打造筒车的木料。 木匠一家是祖孙三代,年轻的父子二人此时负责带人打造筒车而年老的爷爷则负责指挥调度。 此处水源距离最近的农田足足有五里多远,因此需要将筒车打造的足够高才能给水渠留出足够的坡度。 那位年长的工匠似乎很有经验,他提前规划好了几条路径分别延申到各处农田。 如此做虽然浪费了许多木材但是当一片地块浇灌完毕以后只需搬动有限的几根木料就能使水渠改道接入其它地块。 李治观察了一会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便对身旁的王光宇说道:“老伯的方法很好,倒是可以将经验传授给其他各村。” 王光宇听了这话以后赶紧安排人下去通知。 随后李治等人便向下一个村子走去。 由于各处水源的地势不同因此在打造水渠的过程中有些地方难免需要挖掘一些土方来降低地面的高度。 于是无意之间一场泼天的富贵就这样降临到了朔州百姓们的头上。 当李治等人来到朔州最东部的一个村庄时忽然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土地原本只是普通的黄土,土地的颜色本来和其他各村相差不多。 但李治在巡查的时候却发现百姓们在开挖土方的时候居然断断续续地出现了多处土壤发黑的现象。 这让李治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如今的河东道可不就是前世的山西吗?这里可是产煤大省啊! 于是他也顾不得考虑是否会耽误工时,连忙召集了十几个村民围着一块发黑的土地拼命地挖掘。 这些村民原本心里非常不愿意,他们现在正拼命地想保住自己的庄稼。 没想到居然干起了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 一旁的王光宇和后来跟上的萧翼两人也是大惑不解。 萧翼开口提醒道:“殿下,眼前正是百姓们拼命自救的时候,这研究土地之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李治开口道:“如果本王所料不错的话此处地下或许有大宝贝。” 王光宇在一旁焦急地说道:“殿下若是感觉此处有宝物那下官便派人将之保护起来,待到以后再挖。 眼下还请殿下放这些百姓先去开挖水渠可好?” 萧翼也在一旁规劝道:“是啊殿下,此处纵有宝贝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之挖掘出来。 殿下还是暂且忍下心中好奇吧!” 李治听了两人的话以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达可能有问题。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两位大人误会了,本王所说的宝贝不是一件物品。” 萧翼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惊,他连忙靠近李治的耳边小声道:“既然不止一件殿下就更不应如此大张旗鼓。 需知这财货迷人眼,很容易引来旁人的惦记啊!” 一旁的王光宇在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甚至都已经对那十几个百姓动了杀心。 只听他悄悄对李治说道:“殿下暂且收手,此事干系殿下安危,待下官先将这几人软禁起来,等到了夜间再悄悄行事。”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知道两人的误会可能更深了。 于是他又开口道:“如此重宝正应让百姓们尽快知晓以便提高士气,怎可秘密进行挖掘?” 王光宇满脸焦急地劝说道:“殿下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 此处若是真能发现重宝必将引起一些人的贪欲,到时万一引来哄抢我等身边的护卫恐怕无法应对啊!” 李治笑道:“这有何需要应对?本王所言之重宝本就是属于朔州百姓的啊?” 李治这话说完王光宇和萧翼两人同时愣住了。 他们实在听不懂李治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比较了解李治的刘安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道:“殿下的意思可是说这里可能会有矿藏?” 李治点头道:“当然是矿藏啊?不然你们以为是何物?” 李治的话说完萧翼和王光宇两人顿时满脸黑线。 两人紧张了半天,还以为是前人埋下的金银珠宝,却没想到李治所说的宝贝居然是矿藏。 就在两人感到无语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铁镐与石块交击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发出“咦”的一声。 众人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人从刚刚挖出来的深坑中捡出来一块漆黑的石头。 李治打眼一看就高兴地说道:“果然如同本王所料,此处果真埋有煤炭。” 王光宇听到煤炭两字顿时眼神大亮。 这几年煤炭可是大为盛行,无论是用来取暖还是冶炼金属全都在大量使用。 这东西一斤的价格虽然不高但是听说矿场的储量往往极大。 王光宇之前一直羡慕那些出产煤炭的州府,人家仅仅依靠一座煤矿就能轻轻松松取得政绩。 而自己之前则只能整天跟着百姓们在土里刨食。 没想到老天如今居然开了眼,让晋王殿下在此地发现了煤矿。 想到这里他马上躬身对着李治行礼道:“晋王殿下真乃我朔州百姓的福星。 不但帮我朔州解决旱情,居然还发现了煤炭矿藏。 今后我朔州百姓的好日子已然指日可待了。” 李治一边快步走向深坑一边开口说道:“如此福分本是朔州百姓所有,本王可不敢居功。” 说完这话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大坑的深度。 随后扭头对王光宇说道:“恭喜王刺史,此地煤炭埋藏极浅,乃是典型的露天矿藏。” 后悔的李泰 露天煤矿十分适合大唐现有的技术进行开采。 李治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此地取得如此重大的发现。 眼下虽然还不能确定这片矿区将会有多大的产量,不过既然已经在此地发现了煤矿便可以让工部派人来此处进行勘查。 到时具体如何人自可有所判断。 朔州发现煤矿的事情很快就被宣扬了出去,于是当李治等人离开此地准备前往云州之时又迎来了一次夹道欢送。 李治不想耽误了百姓们的救灾时间,于是便催促着护卫们匆匆离开了朔州。 就在李治到达朔州不久的时候,李泰和马周两人也到达了此行的首站松州。 此处乃是大唐与吐蕃两国的边境之地,因此历来有重兵把守。 这里的海拔接近三千米,因此对于李泰这种缺乏锻炼的大胖子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太友好。 他从来此的半路上开始就逐渐感到呼吸开始有些困难。 除此之外此处闷热的气候更是加剧了李泰身体上的不适。 这里与之前的广州城极为相似,整座城池基本上全都被驻军所占据。 百姓们则大多选择在周边的各处山谷,丘陵之地开垦农田维持生计。 整个松州以周边长满了高大的松树而得名。 百姓们除了种植庄稼以外也会种植一些果树来增加收入。 除此之外大山里的各种菌类和药材也是他们经常与外界交易的主要商品。 李泰进入到松州城以后只是匆匆与这里的守将韩咸匆匆见了一面就赶紧跑到驿站里去休息了。 他此时实在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当初他若是能够想到此处的环境如此恶劣肯定是打死都不会主动请缨的。 李泰返回驿站以后马周又在韩咸的陪同下到各处去看了看。 他发现此处根本就没有大的水源,唯一水流还算充足的水源也就是穿越了松州城的一条岷江支流。 松州城周围被众多的山峰包围着,想要从外界寻找水源简直是千难万难。 马周巡视了一圈之后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返回了驿站。 仍然感到不适的李泰有气无力地问道:“马御史,此处灾情如何?可曾想到解决之法?” 马周的脸上流露着一丝疲惫。 他听到李泰的问话以后摇头道:“情况不太乐观,此处水源太过稀缺,想要从他处引水均需一段不短的距离。”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有些焦急的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这话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此地的灾情容易解决又何必等到他跑来这里? 于是他只好强打精神说道:“明日本王便随马御史到四处转转,希望能够尽快想到办法。” 马周躬身应是以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吃饭休息。 留下李泰自己独自对着卧房外的群山发呆。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曾离开过长安城。 如今第一次出门就来到了一个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 这让他很有一种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但当他一想到李治也在和他面对同样的处境时,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便涌现了出来。 这股劲头直接将他的悲观情绪压制了下去,让他暗自下定决心要和李治好好的比上一比。 转天一早,李泰便强打着精神和马周,韩咸两人一起四处游走了起来。 期间不断看到各地的百姓们纷纷从村子里唯一的水井中提水来浇灌土地。 此举不但作用十分有限而且有时为了能够多打一些水还经常为此发生争吵。 李泰看到如此情况忍不住皱眉道:“这些百姓真是愚昧,从村子中打水到田里路途如此遥远,每天又能打得几斤?” 马周听了这话以后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殿下可能不知,在百姓们眼里身体的劳累远比农田绝收更能够接受。” 李泰开口对韩咸说道:“韩都督可否安排人手为百姓们多打上几眼水井?” 韩咸苦笑道:“殿下高看下官了,此地多山,能够利用的土地本就不多,想要寻找地下水源更是难上加难。”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便不再说话。 他此时已经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了。 接下来李泰等人走访了其他几个村庄,基本上都是马周昨天走过的路线。 到了下午马周突然开口对韩咸问道:“韩都督,既然此地多山,不知山中是否有何灵泉?” 韩咸道:“倒是有那么几处,不过水源多在深山之中,想要将之取出却是极为不易。” 马周开口道:“不知将军可否安排手下随本官前去看上一看?” 韩咸道:“安排手下倒是容易,但山路崎岖难行本官怕马御史难以适应啊!” 马周道:“百姓生计乃是大事,区区困难本官还是能够克服的。” 李泰听了马周的话以后也想提出跟他一起前去。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韩咸的一句崎岖难行就将他给吓住了。 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状态。 如今只是在相对平坦之地逛了半天他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如果再让他走上一些崎岖的山路那他恐怕会直接挂掉。 因此他在马周的话说完以后便开口道:“本王身体不便,就不陪马御史一同前去了,还望马御史多多当心。” 马周开口道:“此事不敢操劳殿下,下官自会谨慎行事。” 马周看着李泰那大胖的身子本就忍不住有些担心。 此时别说李泰主动开口说出不能同行,便是他想要同行马周也不敢让他去。 这要是让李泰在山里面磕了碰了或是不小心碰到个豺狼虎豹之类的大型猛兽把李泰给吓到了。 那他马周不但头上的官帽保不住,弄不好连小命都得丢掉。 李泰此时可不知道马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目送着马周离开以后便匆匆返回驿站去等待消息。 这大半天逛下来李泰都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了。 于是他刚刚回到驿站便赶紧让人给他洗澡按摩。 说来李泰也是不易,他从小就因为体胖而很少走动。 如今突然之间让他跑到海拔三千来米的山区走了大半天让他如何能够受得了? 水锤泵 李泰在驿站里享受的时候马周则是在一名韩咸的手下带领下向着一处隐秘的山泉走去。 马周如今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因此虽然他只是文官但也并未感觉到山路太过难行。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两人总算来到了一处水潭。 这处水潭的一侧正有一道山泉不断地从山顶滑落。 而就在泉水落入水潭的位置正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不断地向未知之地排水,使得水潭的水位一直保持着恒定。 马周围着水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又站在水潭的位置向着山脚下的农田方向看去。 此时马周的大脑在快速地转动,想要找到一个办法将水潭中的水引到山外。 不得不说,有时候聪明人的想法总是大同小异。 李治在朔州想到的办法很快就被马周想了出来。 不过由于水潭本就处于高位,因此马周只需要让人将水流引导下去就好了。 想到办法以后马周高兴地返回了松州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李泰。 李泰听了马周的办法以后高兴地说道:“此法大妙,依照此法而为松州境内之土地均可无恙矣。” 马周听了李泰的话以后苦笑道:“殿下,松州各处田地分布不均,具体如何还需实地观察一番再下结论。”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一高兴完全忘了松州的土地不止一处这回事。 不过李泰的心态倒是很好,只听他开口说道:“松州境内的山泉也不止一处,相互找补一下想来也足够应对。” 马周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阵无语。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赶紧告别了李泰去通知韩咸安排人手。 说来也许是李泰真的很有福气,他无意当中的一句话还真的应验了。 当韩咸和马周两人将那些已经被发现的山泉与各地农田所在的位置对照以后。 居然惊喜地发现有些山泉虽然距离农田较远但也可以先引到山下供百姓们挑水使用。 如此一来松州的旱情居然非常轻易地就解决了。 如此轻易地解决了一州之地的旱情给了李泰极大的信心。 于是他马上打起了精神和马周一起向着交州的方向而去。 李泰到达交州的时候另一边的李治也刚好到达云州。 此处便是前世的大同,也是一处盛产优质煤炭的宝地。 当然李治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寻找煤矿。 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是拉着云州刺史郭敦杰开始四处走访。 此时的云州虽然被桑干河自西向东一路横穿而过但河边的冲积平原尚未成型。 这就使得桑干河每到夏季都会爆发洪水。 因此在桑干河流经之地根本就没有人敢于开垦耕地。 而更加让人无奈的是一旦云州的夏季少雨,那么境内的绝大多数河道就全都会水位骤降。 甚至往往会出现河流干枯的情况。 而今年的情况就恰恰如此。 整个云州自进入夏季以来滴雨未下,使得百姓们不得不使用大量的河水灌溉。 于是大量的河流就这样提前干涸,而这种情况下直接就造成了眼下大面积干旱的情况出现。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治也是感到无比头疼。 如今整个云州除了桑干河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水源还流经境内。 而桑干河流经之处又紧贴云州的边缘。 这就使得云州境内的大部分土地都享受不到桑干河带来的便利。 李治询问了一下随行的工部官员想要看看能不能在各地的农田里多打一些水井。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即使能够打井,以这里的地势来看也不会很多。 无奈之下李治只能先安排工部官员们到各处去寻找能够打井的位置。 自己则又开始围着云州转了起来。 所有水源充足的河流几乎都在云州的外围。 而云州的农田又多位于山区和盆地。 如此复杂的引水路线让李治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只好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围着云州转了又转。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李治已经感到有些绝望。 这一天他来到了桑干河的河边,从这里刚好能望到远处盆地里的一条干枯河流。 这条河的旁边有着为数不多的一些农田。 而剩下的农田则基本上都是位于两边高山上的梯田。 李治看着这样的地形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如何才能够将水引到两边的高山上。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滑过了一道闪电,似乎有什么灵感突然迸发了一下。 于是他仔细地在脑海中寻找那种感觉,终于在记忆的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知识点。 水锤泵,一种不需要任何机械动力,只需要利用水压就能将水提升到上百米高的抽水设备。 自己完全可以让人将桑干河里的水引入到盆地里的那条河流。 然后利用水流的冲击力将水从那条河里抽到更高的山上。 如今太原就有现成的炼铁工坊,而所有的管路都可以使用陶土烧筑。 如此一来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开始产出成品。 到时候下游的河道也应该刚好可以和桑干河连通。 想到这里他连忙通知郭敦杰和萧翼两人组织人手开挖河道。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刘安和柴龙,段师子返回了太原城。 为了能够快速地生产出更多的水锤泵李治特意设计了一些模具。 让工匠们使用铸铁来进行生产。 为了提高密封效果李治还让轮胎工坊帮忙生产了一些密封圈。 与此同时他还向多家瓷器工坊定制了上千根陶管,并要求他们完成以后直接送到云州。 两天之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位。 李治亲自指挥着当地的百姓将第一个水锤泵放入了河中。 接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山上农田里传下来的讯息。 只要能够成功,那么后续就将有几百台水锤泵陆续投入使用。 萧翼和郭敦杰两人也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 萧翼紧张的原因是他想要知道这一次李治还能不能创造神迹。 而郭敦杰紧张的是百姓们能不能躲过这场旱灾。 无奈的马周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抬头仰望着山上的农田时,一个略带一点回音的喊声突然传了下来:出水了,好大的水。 听到这声呼喊以后站在下方的无数百姓仿佛突然间一起停止了呼吸。 刚刚还一片热闹的河边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突然之间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太好了,俺们的庄稼保住了。 听了这话以后整个河边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人们兴奋地在河边蹦来跳去,很多人都激动的大哭了起来。 萧翼满脸佩服地看着李治说道:“殿下真乃神人也,居然能够想出如此神奇之物。” 一旁的郭敦杰对着李治深施一礼道:“下官代云州百姓谢过殿下。” 他的话说完不等李治回话就见到周围的百姓突然开始一个个跪倒在地。 不等李治有任何反应就齐声高呼道:“叩谢晋王殿下。” 说完这话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向他磕了一个响头。 李治赶紧开口说道:“此乃本王分内之事当不得乡亲们如此大礼。 如今一切还是以农事为要,各位快快起来将其余设备全部接好才是正事。” 百姓们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纷纷行动起来。 李治赶紧又让郭敦杰派人去找李绩继续生产水锤泵。 而李治自己则是直接带着萧翼等人前往了下一个州府。 李治已经在此地耽误了三天时间接下来还有众多州府等待着他去巡查,因此他丝毫不敢耽误。 李治这边顺利地解决了云州的危机,而李泰那边则是在交州遇到了麻烦。 李泰和马周两人来到交州以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处水源。 然而此处水源却正好位于周边三个县的交界处。 偏偏这三个县里居住的百姓还是三个不同的民族。 其中靠近松州一侧的县里居住的主要是汉民。 靠近当州一侧的主要居住的是归顺大唐的藏族。 而靠近翼州一侧的山区里则主要居住的是羌人。 原本这三县境内都有一些水源,虽然不是多么丰沛但是也足以满足农业的需求。 然而由于今年的干旱使得这些水源全都出现了干枯现象。 因此原本不被重视的一条河流就成了大家争抢的对象。 偏偏这条河流原本就没有多少水,根本就灌溉不了多少农田。 但是到了如今缺水的时候这条平时被大家嫌弃的河流居然成了三个县里的百姓互相争抢的宝贝。 李泰和马周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交州刺史正带人调解着众人的矛盾。 李泰看了看那条满是污水的小河,又看了看一群打得头破血流的百姓。 原本略带兴奋的心情马上就变得糟糕透顶。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一条浇灌不了两百亩土地的小河沟怎么会有人为它去拼命? 他强忍着自己的怒气看着交州刺史监督着三县的百姓将这条小河沟里的水给平分了。 当那些百姓离开以后李泰马上就对交州刺史罗恒责问道:“一条小小沟渠何必弄得如此麻烦? 罗刺史莫非连一条河沟的归属都无法决断吗?” 罗恒听了李泰的话以后眉头不由一皱。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启禀殿下,此处乃是附近三县的交界之地。 下官固然能够凭借官威强行将水源分配给任意一方,但如此一来定然得罪其他两方。 到时他们万一暗中对得到水源的一方进行报复岂不是反倒害了那一方?” 李泰听了罗恒的解释以后开口问道:“罗刺史身为一方父母,难道就无法压服他们吗?” 罗恒的眉头又是一皱,他刚想开口回答李泰的问题就听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咳。 随后便听到马周开口说道:“殿下恐怕是误会罗刺史了,水源之事自古便非是小事。 因水源问题引发的械斗更是数不胜数。” 李泰听了马周的话以后忍不住一皱眉头。 他忍不住嘟囔道:“不过是浇灌百多亩田地的小水沟,又何必为此而拼命?” 马周和罗恒两人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全都没有接茬。 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问题根本就是李泰这种衣食无忧的皇子可以理解的。 两人又何必去跟他浪费口舌? 李泰嘟囔完一句倒也未再多说。 如今唯一的一道靠近农田的水源已然被用完了,接下来还是考虑如何找水才是关键。 李泰此时的兴奋劲已经过去,因此在陪着两人逛了一天之后马上又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得劲。 他回到驿站之后又让人伺候着给他洗澡按摩。 马周见他如此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跟着这样一位大爷出来公干算是倒了大霉。 看这样子明天这越王殿下肯定够呛能坚持得下来。 到时候只怕这里的问题还得靠自己来解决。 最可气的是即便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了大头的好处还都要送给眼前的这位爷。 果不其然,李泰在第二天仅仅坚持了大半天就已经开始不停的喊累。 马周一见如此赶紧主动开口将李泰劝回了驿站。 而他自己则是和罗恒两人将整个交州全都转了一遍。 这一次马周并没能很快就想到办法。 因为这里除了在西部极远处有两座雪山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了可以利用的水源。 而那两处雪山马周也实在是想不出有效利用的办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天,原本一心等着马周尽快解决问题的李泰也终于开始着急。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居然也难得的跟着马周在外转了一整天。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两人转了一天依然没能想到办法。 等到两人回到驿站以后李泰直接瘫坐在一把椅子上。 只听他嘴里嘟囔道:“此地离松州如此之近,为何却连一处可供利用的山泉都没有?” 李泰的这句抱怨落在马周的耳朵里仿佛一声惊雷般炸响。 他突然间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到临近交州的地方去寻找水源。 剑南的地形如此复杂,说不定在周边的山区里就能找到可供利用的泉水。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马周赶紧匆匆地操持着大家吃了晚饭然后早早地就上床就寝。 他要为明天爬山储存出足够的体力。 无奈的马周2 第二天一早马周匆匆吃过早饭以后就带着几名护卫和工部派来的官员出发了。 他知道这种爬山涉水的事情指望不上李泰,因此干脆也没喊他起床。 交州与外界相隔的几座大山是马周等人今天的目的地。 这几座山都是那种连绵起伏的小型山脉,想要靠他一个人在一天之内转完根本不可能。 因此他将人手分成了三波,每波两人。 这样一来既能将周围的三处山脉全都转过来,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虽然这些山脉距离周边的农田都比较远,但大不了多浪费一些人力,总比看着田里的庄稼枯死要好。 马周小时候家境贫寒,因此他深知百姓种田不易。 虽然如今朝廷也有能力赈济这些灾民。 但是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在即将收获的时候却被毁于一旦的打击却是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因此他虽然已经很累但依然选择了继续尝试。 皇天不负有心人。 马周在连绵起伏的山脉里穿行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在太阳偏西的时候找到了一条瀑布。 当他看到这条隐藏在群山之中的瀑布时一股莫名的激动情绪突然间涌上了心头。 他知道无论这里的水多么难以利用但是交州的百姓们也绝对能将困难克服。 他站在瀑布前回身望向山外,却发现眼前除了高耸的树林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离着外面太远了,远到没有人会想要来这里碰碰运气。 但即使再远也要将这里的水源给引出去,多付出一些辛苦总比一无所获要强得多。 俗话说:人不自弃天不弃。 马周走出大山返回驿站不久另外两波人员就相继带回了好消息。 他们也都在群山中发现了水源,而且水量都还不小。 原本无精打采的李泰自从知道马周找到了水源开始就已经来了精神。 如今又接连收到了两个好消息之后顿时变得生龙活虎。 他高兴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赶快去通知罗大人,本王明日要亲自带领百姓们扫清障碍,进山引水。” 一旁的马周等人听了这话以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到现在为止李泰连一句慰勉的话语都没对他们说。 倒是早早地将这种表现的机会攥在了手里。 幸亏李泰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听他开口对马周几人说道:“诸位连日来辛苦了,待到返回长安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给诸位请功。” 这小子到目前为止在政治上唯一的进步就是学会了虚情假意,捞取功劳。 眼下他根本不提要将这些人所做的事情如实上报,而是用一句轻飘飘的请功敷衍过去。 他心里想的就是要将最大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以便在父皇面前好好地长长脸。 在场的人没有谁是傻子。 他们听了李泰的话以后虽然在脸上表现出一副欣然感激的样子,但是所有人的心里却都不以为然。 李泰连日来的表现早已表明他们此次出来肯定会是活不少干但功劳绝对不会太大。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罗恒便已经将交州的百姓们集中到了驿站门前。 他昨夜几乎一点没睡,一直在忙着安排今天的事情。 李泰难得起了一个大早,他经过简单的梳洗以后就匆匆跑到了驿站门外。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对着人群喊道:“百姓们,你们的庄稼有救了。 本王已经派人为大家找到了水源,虽然距离要远上一些,但本王相信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定能战胜眼前之困难。” 周围的百姓听了他的话以后马上齐声开口感谢。 李泰听到这些人的感谢以后顿时就有些飘飘然。 接下来他又“吧啦吧啦”地说了一盏茶,全都是一些鼓动情绪的废话。 直到马周实在看不下去亲自来到了他的身边。 只听马周对他说道:“殿下,此时天气凉爽正是进山劳动的好时机,不如...” 李泰听了马周的提醒以后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于是他赶紧开口道:“百姓们,我们现在就进山引水...出发!” 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百姓们听了这话以后顿时转身,在马周等人的带领下分头向着三座山脉赶去。 马周等人将人带到地方以后就匆匆返回,他们还要尽快赶到当州去查看那里的灾情。 至于交州的后续工作自然由罗恒负责安排。 六月的山西酷热而又干燥。 当李治和萧翼一起解决了蔚州和代州的灾情以后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十天。 代州的灾情缓解以后李治突然对萧翼说道:“萧御史,如今时间紧迫,未免浪费时机你我不妨分开行事。” 萧翼道:“下官近日已然略有心得,正想向殿下请命。” 萧翼这些天和李治在一起亲眼见证了李治是如何赈灾。 除了研制出神奇的水锤泵之外萧翼最为佩服的就是李治肯亲身探索各州的地形地貌。 通过他的认真探索总是能够从全局看待问题。 如此一来就能够充分利用当地的每一处水源。 萧翼学到的并不是李治脑海里的知识,而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正是这种从全局考虑的方法才使得他有信心尝试一番。 李治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兵分两路,尽量不使百姓绝收,万一事不可为也好早做打算。” 如今已然是六月底,庄稼的生长已然到了末期。 李治也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彻底解决灾情,因此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接下来两人穿过并州分别从隰(xi)州和仪州出发一路向南而去。 而另一边的李泰终于有了一些进步,在到达当州以后连续跟着马周等人跑了两天。 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水源。 不过他可不会就此认为自己能够独自解决问题。 因此他一路上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马周分开行动。 炎热的夏季庄稼一旦缺了水很快就会开始枯萎。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周的心情越来越急迫。 他有心想要主动向李泰提出分开行动,但看看李泰表现出来的态度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封赏 诗经有云:人力有时尽,物力有时穷。 即便李治再有办法也不可能在没有水的地方凭空变出水来。 因此当半个月之后李治发现已经事不可为时河东道尚有四州之地没能解决干旱问题。 李治和萧翼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现在就开始解决灾民们的生存问题。 既然河东道的水网分布不均那便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组织灾民们开挖河道。 李治给李世民写了一封奏折,请求减免灾民们今明两年的税负并给灾民们提供明年的粮种。 以此为代价作为灾民们开挖河道的工钱。 河东道算是人口比较稠密的一道。 但即便如此四州之地的人口也不过八万多人。 李治将具备劳动能力的青壮们组织起来挖河。 剩下的老人负责照看孩子,妇孺们则干点洗衣做饭之类的辅助工作。 之前李绩筹备的粮食刚好能够养活这些人,倒是省了朝廷再浪费人力运粮。 李治和萧翼等人安排完这些以后便被李世民召回了长安,一同返回的还有李泰和马周那一队人马。 剑南地区水网密布,只要不辞辛劳总能找到一两处水源。 因此李泰等人算是勉强解决了剑南道的干旱问题。 朝会上李泰和李承乾以及李治并排站在百官身前显得意气风发。 他这次彻底解决了灾情,而李治却整整放弃了四州之地。 这对他来讲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此时他正等着父皇在朝臣们面前好好地夸奖他一番,让他在朝堂上的形象彻底改变。 李世民也确实没让李泰失望。 只听他首先开口说道:“青雀此次不畏艰辛完美化解剑南之灾,朕心甚慰。 今加封你为左武侯大将军,食邑增至一万五千户。”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奖励之后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只听他躬身行礼道:“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才是荣幸,谢父皇赏赐。” 李世民道:“吾儿能有成长乃是家国之幸,望你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李泰道:“儿臣定谨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对着李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李治。 他微笑着对李治说道:“闻听吾儿于赈灾之时又有新的发明,朕委实不觉惊奇。 但朕收到一份河东百姓所呈之万民书,倒是颇为骄傲。 吾儿小小年纪能够亲身走遍各个州县一心为百姓排忧解难,实不负大唐宰相之责。 虽未能彻底解决河东旱情,但实乃人力不及。 今加封吾儿左光禄大夫,食邑增加两千石以资奖励。” 李治躬身道:“儿臣谢父皇。” 李治此时内心平淡完全没有激动之情。 于他来说没能彻底解决河东的灾情始终是个遗憾。 然而旁人看的却完全不是这些。 大唐自立国以来便灾情不断,朝廷委派出去的官员更是不知多少。 这些人能够出色地完成赈灾任务肯定不会不尽心。 然而即便如此却从未有人收到过什么万民书。 要知道老百姓虽然憨厚老实但是他们不傻。 能够让他们从心底生出无限感激进而呈上万民书一定是付出了极大的精力。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李治此行是真的给当地的百姓们干了不少实事的。 在官员们看来这样的品质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地方。 只有做到如此地步才能长久的立于朝堂之上。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朝臣们看向李治的羡慕眼神。 他继续开口道:“监察御史马周协助越王解决灾情亦有辛劳,今改任侍御史,加封朝散大夫。” 马周听到李世民说出“亦有功劳”这句话就知道此次分给自己的功劳肯定大不了。 果不其然到最后只是升了一级而且还是个散官职位。 虽然侍御史要比监察御史权责大些,但其实两者的等级只差了半级。 马周在心里暗叹的同时站出一步躬身领旨。 等到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李泰正侧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马周一看李泰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在等他表示感谢呢。 此时马周心里的腻歪简直无法形容。 你把老子的功劳全都抢走了不说还想让老子感谢你? 老子感谢你八辈祖宗! 心里想着马周直接面无表情的站回了队列,完全没有理会李泰。 此时站在马周身后的萧翼早已紧张得要命。 马周帮着李泰彻底缓解了灾情才官升一级。 自己仅仅巡查了五州之地就有两地没能解决问题,不会因此而被贬官吧? 就在这时只听李世民对他说道:“监察御史萧翼。” 萧翼战战兢兢的站出了一步躬身开口道:“微臣在。”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雉奴言及你此次赈灾尽心竭力,宿夜难寐,足迹踏遍河东大部地区。 虽未能彻底解决旱情但实乃环境使然。 能得如此贤臣朕心甚慰。 今升任你为御史中丞,领中散大夫,望你今后多为朕分忧解难。” 萧翼听了李世民的任命以后大脑直接一片空白。 这份任命与他的预期相差可谓十万八千里。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治给他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更是几乎将所有的功劳都与他对半分了。 这下级陪领导出去公干什么时候有过平分功劳的先例? 不是向来应该下级干事领导领功吗? 萧翼此时心绪一片混乱,甚至都忘了答谢皇恩。 直到李世民再次开口道:“萧爱卿可曾听清?” 萧翼听到这话浑身一个激灵,只听他颤声道:“微臣谢陛下厚爱,臣今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李世民深深一礼,随后才退了回去。 萧翼站在队列里,目光感激的看向李治的背影。 此时周围那些羡慕的眼神完全没能影响他的思绪。 此前便有传闻言说晋王仁义,但作为言官的他却一直对此保持怀疑。 还曾经一度因为晋王大肆经营商业而升起过弹劾之心。 如果不是晋王当时独自出钱赈灾,他甚至可能已经弹劾了。 如今想来自己可能真是幸运,如此贤明的晋王如果被自己得罪了哪里会有今日这般好事? 宴请 就当萧翼还在暗自感叹之时站在前方的李泰此时却早已失去了之前愉快的心情。 他倒不是嫉妒李治自己所获得的封赏。 而是在听到了萧翼所获得的封赏以后才感到郁闷。 明明大家出去公干都是下属干活领导领功,凭什么到了你李治这里就可以不守规矩? 你这样不守规矩将来要让其他官员怎么办? 你这样不守规矩会让那马周如何看我? 李泰此时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作为一名堂堂的皇子而且还有心觊觎皇位,怎么可以从手下的身上抢功? 人家在你面前表现了半天结果你不但没有奖励还顺手将人家的功劳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这样抢夺手下的功劳又有谁还会愿意替你办事?又有谁还敢跟你靠得太近? 官员们肯跟着你混图的是什么?还不是能够升官发财? 李泰可能是错读一本论语合订本,对论语里关于为官之道的理解几乎全错了。 此时他还在暗中为其他官员鸣不平,却不知其他官员全都巴望着能有机会和李治一起出趟公差呢。 出去一个来月,回来就能从六品升为四品,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就问你麻不麻? 这样的皇子就问你喜不喜欢? 李泰心中所认为的规矩到了李治这样的位置早就不存在了。 李治的做法换到六部尚书们的手里同样如此。 大家都已经到了随时可以面见皇上的位置,又有谁还会在乎区区公干所换回来的那点奖励? 有那个时间陪皇上吹牛聊天,拍拍皇上的马屁难道不是更好吗? 李世民宣布完了奖励之后就散朝了。 然而关于李泰和李治两兄弟的议论却刚刚开始。 萧翼刚刚走出太极殿没有多远,就被一群平时只能算点头之交的同僚们围了起来。 “恭喜萧兄,高升啊!” “萧兄辛劳终有回报,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如此喜事降临萧兄可是要请客呀!” 被围在中间的萧翼此时早已经分不清谁说的是什么了。 只能不停的抱着双拳对四周行礼。 到最后他终于抹不开面子答应请众人到晋王阁吃一顿酒席。 这帮人的恭喜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真心,不过下手动刀倒是真狠。 晋王阁里的一顿饭最少能吃掉萧翼之前的半年工资,这帮人提议起来居然没有半点犹豫。 另一边的马周身边倒是也围着几个人,不过他们几个原本就和马周比较要好。 如今聚在一起正在骂着李泰不是东西。 被骂的李泰此时则还在生着闷气,独自一人向着皇城之外走去。 而李治自然少不了要被房玄龄等人痛宰一顿,到晋王阁里去好好过过酒瘾。 晋王阁里萧翼等人正在二楼等待着位置。 他们这些低级别的官员平时最大的奢侈也就只能是到晋王阁的二楼来吃上一顿。 至于最高的三楼那是他们小都不敢想的。 就当几人边等边聊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响动。 众人回头看去,正好看到李治带着房玄龄等人前来吃饭。 萧翼等人不敢怠慢赶紧一起过来给他们几位行礼。 李治回礼之后问道:“这是没有座位了吗?” 萧翼道:“回殿下,晋王阁生意太过火爆,我等还需稍等片刻。”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对跟在一旁的裴明礼问道:“裴掌柜,三楼可还有地方?” 不等裴明礼说话负责酒楼的掌柜便开口道:“回殿下,尚有一间。” 李治开口道:“请这几位大人到三楼用餐,算是本王为萧大人庆功。” 萧翼听了这话以后激动得脸都红了。 不过他还是在口中说道:“下官能有今日本就多亏了殿下,哪能再让殿下破费?” 李治摆手道:“本王自己家的产业何来破费一说?这顿饭便算是感谢萧大人连日来对本王的帮助。” 说完这话他不等萧翼回话便带着房玄龄等人先一步上楼。 留下一众官员看着萧翼满脸羡慕。 一位监察御史“啧啧”两下小声说道:“看看人家晋王这格局。” 旁边一人接口道:“看来萧兄定然没少给晋王殿下出谋划策啊!” 另一人开口道:“待会儿可要好好听萧兄讲述一下赈灾过程,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萧兄的手段。” 萧翼苦笑着摇头道:“此事绝非是诸位想的那般,等下听小弟慢慢道来吧!” 说完这话他便在一名侍女的带领下随众人一起上了三楼。 李治等人到了三楼以后便只留下裴明礼亲自伺候,刘安,柴龙以及段师子三人把守门外。 酒菜上齐以后裴明礼刚刚关上房门便听房玄龄开口道:“西突厥突然内乱,严重影响商路通行。 我等商议多日尚未拿定主意,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李治开口道:“西突厥及周边各国绝不可脱离大唐掌控。 如今大唐海上商路即将开通,配合路上商路定可使我大唐稳坐天下之巅。 一旦路上商路被阻,我大唐便会如那独腿之人虽可前行但举步维艰。” 长孙无忌问道:“雉奴的意思是要立即对西突厥之事进行干预?” 李治摇头道:“甥儿看来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戴胄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李治开口道:“大唐如今对西突厥等国采取的乃是羁縻之策。 此法虽然看似省力但各国君主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彼等根本不会在其国内为我大唐宣传王化。 如此以来一旦我大唐受到牵制而无心他顾彼等定然生出二心。 与其如此不如找个理由将之彻底纳入朝廷管控。 如此一来最多几十年,那些突厥百姓定会被我汉民同化。” 王珪开口道:“西突厥疆域也是不小,将之收服以后朝廷恐怕鞭长莫及啊!” 李治道:“所谓鞭长莫及不过是因为道路难行,我大唐完全可以修筑水泥路解决。” 王珪道:“修筑如此长的水泥路花费定然不少,我大唐财政恐怕难以支持啊!” 李治夹了一口菜之后笑道:“王大人且放宽心,等我大唐海路开通管叫你发愁如何花钱...” 对比 李治的话说得自信满满,顿时引起了众人对这一话题的兴趣。 自从提出了发展海上贸易的方针以后大家在翘首以盼的同时其实也都略带一些担忧。 到目前为止大唐商家出海的频率并不高,收集到的航路信息也主要来自外国商船。 从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远洋贸易的成功率其实并不是很高。 遥远的波斯等地每年能够顺利来到大唐的船只往往只有十之一二。 其它船只或是被海盗劫持或是沉没于滔天巨浪之下。 如今李治提起这个话题,王珪第一个开口道:“眼下收集到的信息并不乐观,不知殿下为何有此信心?” 李治道:“本王在广州期间见过不少外国商船,这些商船普遍小于五百料。 结合其它信息来看达到五百料左右的商船就已经很少发生倾覆事件。 而本王定制的商船全都达到了两千料,如此来看倾覆的可能将会更低。” 魏征问道:“巨舰造价昂贵且工期漫长,如此一来短时间内如何形成规模?” 李治道:“眼下海贸尚未真正发展起来,商家看不到利益自是不敢投入,因此本王才会带头建造巨舰。 等到本王的商船赚到了钱,那些商家自会闻风而动。 到时巨舰的需求增加,各家船厂便会主动扩大船台来承接订单。 相信不出五年我大唐的商队规模就将空前庞大。” 陈叔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据闻海路沿线大小国家林立,我大唐是否需要派出使臣与其建交?” 李治道:“可以准备但无需强求。” 陈叔达问道:“此言何解?” 李治道:“既是建交自需双方自愿,我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固然来者不拒,但其他小国恐会多有顾虑。” 陈叔达听了这话以后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身为礼部尚书自然深知周边小国的心态。 如大唐这般强大的邻居给这些小国带来的压力可以说是无比强大。 所有国家在与大唐的交往中都是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大唐从而招来灭顶之灾。 如此想来一些国家还真不一定敢于贸然与大唐建交。 李治等人商讨国事的时候另一间包间里的萧翼等人此时已经被震惊得有些麻木了。 能够容下二十人同时就餐的巨大餐桌上此时仅仅坐着十来个人。 包间里奢华的装饰以及巨大的餐桌使得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因此他们自从被带进这间巨大的包间以后就只能任凭侍女的摆布。 等到侍女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妥当之后并没有拿出菜单来为难他们。 而是在征得了萧翼的同意之后细心的为他们安排了菜色。 此时众人正是在对着一桌刚刚上齐的菜品发呆。 虽然侍女刚才已经将菜品介绍了一遍,但是因为有很多菜品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因此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一名官员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只巨大海蟹对侍女问道:“恕在下见识浅薄,不知这螃蟹该如何食用?” 侍女微笑着说道:“大人如若此时想吃自有小女子为您效劳。” 那名官员客气的开口道:“那便有劳了。” 他此时对桌上的几道带壳的海鲜非常好奇。 根据侍女的介绍这些可都是从遥远的广州专门运送过来的。 对于他们这些身处内地的官员来说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此时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侍女使用一把精美的剪刀将蟹爪剪掉。 然后又将蟹爪上的关节一个个分开。 随后又用细的关节对着粗的关节轻轻一捅,一块完整的蟹肉就被取了出来。 接下来侍女如法炮制,将蟹爪上的肉全部取出,之后便开始处理蟹壳。 只见侍女将螃蟹的肚皮轻轻掰下,然后就非常轻松的将蟹壳分开。 侍女熟练地清理掉螃蟹的蟹腮以及一些蟹嘴蟹心等无法食用的部分以后就用勺子和筷子将蟹肉和蟹黄全都分离了下来。 一只巨大的螃蟹在片刻之间就已经分解完成。 侍女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以后便抬头询问道:“不知哪位大人还需要小女子效劳?” 众人听了此话以后纷纷开口道:“有劳姑娘。” 侍女微微一笑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萧翼一边看着侍女忙碌一边苦笑道:“这晋王阁不愧是京城独一档的消费之地。 这满桌的菜色萧某居然有大半从未见过。” 有人接口道:“岂止是萧兄,在下又何尝不是?” 另一人开口道:“晋王殿下如此盛情,我等是否应当过去敬上一杯?” 萧翼道:“自是应当,但此刻诸位大人恐怕相谈正欢,我等还是稍待片刻。” 众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吃喝起来。 一人突然开口道:“还不知萧兄此行经历如何,此时何不与我等详细说说?” 萧翼听了这话以后轻咳了一声便将赈灾的过程讲了一遍。 众人听完以后无不摇头感叹。 有人开口道:“想不到此中过程如此精彩,更未曾想晋王殿下竟是如此能干。” 一人接口道:“如此看来晋王殿下此行应居首功啊!” 萧翼苦笑道:“正是如此。” 众人羡慕的看着萧翼。 他们原本以为萧翼此行出力最多,因此才能分到如此多的好处。 没想到事实刚好相反,如今显然是萧翼沾了晋王殿下的便宜。 有人感叹道:“如此好事何时能让在下碰上一回,便能省去多年的努力喽!”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摇头苦笑。 这种好事哪有这么容易碰到,没见那马周辛苦半天只得了个朝散大夫的虚职吗? 跟他一起出去的可也是一位堂堂的皇子啊! 众人此刻全都没有明说,但是私下里却早已对李泰的行为感到不齿。 更是因此下定决心要对李泰敬而远之。 众人闲聊了一阵之后便相约一起去给李治等人敬酒,而此刻的马周却和几位友人一起在一个普通的酒楼饮酒。 马周此时虽然升了官但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同行的几人更是对李泰大为贬低,认为他的作为完全配不上如今的地位。 海贸开始 此时的李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使得自己和低级官员们产生了隔阂。 他还在为李治的不守规矩而感到气恼。 此时他一边在家里生着闷气一边让人关注着那些大臣们的反应。 李泰到现在还想着那些大臣们肯定也会对李治的做法感到不满。 到时候他就可以借机出面和这些人拉近关系。 却不知此时的他已经逐渐被孤立,倘若不知悔改很快便会失去争宠的资格。 可惜自从王珪主动请辞以后再也没有一位能够在政治上能够给予他正确指点的高官。 地位不到的官员所给出的建议自然也因为境界的原因而难免有些局限。 可以说失去王珪这位优秀的老师是李泰如今最大的损失。 幸运的是李泰让人编纂的地理书籍终于在几天之后完成。 李泰亲自给书籍命名为《括地志》并在第一时间呈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这套书籍共有五百多卷,在前人的基础上创立出了一种新的地理书载体。 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大唐十道,三百五十八州的历史沿革,山川地理,神话传说和重大历史事件。 李世民看过以后大为高兴,当即就将他封为了魏王并且给了他一份丰厚的奖励。 除此之外所有参与编纂的官员李世民都给予了升官和物质奖励。 如此一来倒是让那些对他看法不好的官员们从态度上缓和了一些。 李泰是一个稍微有些成绩就会骄傲自满的人。 因此他在得到了李世民的奖励之后很快就忽略了对朝中形势的关注。 直到时间来到贞观九年的初冬。 此时李治定制的货船中已经有两艘完成了建造,他主动申请代表李世民前往广州去组织大唐第一次大型的远洋贸易。 刚好李渊此时也一直吵闹着想要去广州度假,于是李世民便欣然应允。 此次同行的除了李渊之外,还有王珪,段伦以及陈叔达和几名工部,礼部的官员。 礼部的官员们要随同商队一起出海,以便和沿途各国的官方进行对接。 而王珪前去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第一次海贸能够达到何等规模。 至于段伦则是带人考察南方的一些船厂,看看有几处适合承建大型货船。 此时朝廷征集货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 因此沿途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有大量商家带着货物涌向广州。 王珪在半路上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忍不住开口道:“想不到大唐商家对于海贸居然如此热衷。 居然完全无惧海贸的危险。” 李治道:“商家对于财富的追求从来都是迫切的,为此他们愿意进行任何尝试。 如今朝廷为他们提供了新的机会,这些人又如何肯轻易放弃?” 段伦道:“莫非他们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李治笑道:“外国商家尚且不怕,我大唐商家又岂会怕了这些?” 陈叔达开口道:“也不知沿途各国是否容易打交道,万一遇上麻烦恐怕也会损失不小。” 李治轻笑道:“陈大人多虑了,我大唐水师可不是吃素的,沿途各国想要心生歹意可要好好斟酌一番。” 李治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水师的战力虽然比不上龙骑军,但是对付其他国家的军队绝对绰绰有余。 再加上此时大唐已经研制出了炸药,更是进而造出了手榴弹和地雷等爆炸物。 这些热武器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将会给敌人带来极大的心理震撼和伤亡。 到时候那些国家不招惹大唐还好,一旦哪个国家想不开动了手,那大唐水师马上就会发动雷霆一击。 到时候可能就直接从交易变成抢劫了。 众人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赶路终于来到了广州。 此时的广州城已经足以容纳二十多万人口。 众人安顿下来以后自然免不了又和广州府的官员们小聚一场。 段志玄在酒桌上对李治说道:“殿下,如今这广州城的客栈都已经爆满。 大量的商家都在紧急联系着商船。 如今各地超过两百料的商船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广州,但眼下看来恐怕远远不够啊!” 李治笑道:“此乃正常现象,如今海贸刚刚开始,有实力的船东尚未入场。 此现象恐怕会维持不短的时间。” 段志玄问道:“商家们联系不到货船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治道:“那些外国商家又不是傻瓜,他们自然也会招揽生意的。” 王珪开口道:“难怪殿下从一开始就定制了十艘巨舰,原来对此早有准备。” 李治笑道:“本王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大笑起来。 李治赚钱的本事他们可是深有体会。 毕竟这些人家中可都有小辈在替他们跟着李治赚钱。 李治的两艘大船主要装载的是一些朝廷和李治自己的货物。 其中朝廷的货物主要是一些丝绸,瓷器以及盐,糖和茶叶。 而李治自己的货物则是玻璃,化妆品以及一些布匹。 至于一些还无法大量生产的塑料和橡胶制品则被李治留在了国内销售。 即便如此李治也有信心用这些货物换回来大唐一年的赋税。 李治来到广州半个月以后所有的货物和船舶全部登记完毕。 这次航行光是两百料以上的货船就有将近八百艘的规模。 如果加上整整万人的水师人员组成的舰队,此次出行的船舶达到了千艘。 这样的规模看得王珪等人不断咋舌而李治自己却在不断感叹准备不足。 李治在广州城外的码头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仪式,代表朝廷为这些出海的商家们祈福。 这个时代还没有拜妈祖的习惯,因此李治所遵从的是严格的祭祀之礼。 一套流程下来李治被累得腰酸腿疼,好不容易结束以后他马上大喊了一声:“扬帆起航...” 随着一阵欢呼声传来,所有出海的人员全都开始登船。 一时间整个码头上万头攒动,摩肩接踵。 更有许多前来送行之人一边用力挥手一边送出嘱托。 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可能会有危险,但为了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这些人全都义无反顾。 出兵高昌国 上千条船舶依次出海的场景整整延续了一天的时间。 当最后一艘商船离港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快要彻底落下。 李治等人随着人潮一起返回了广州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里将会变得冷清许多。 突然增加的货物使得那些外国商人也早早地完成了任务。 他们也随着这支商队一起离开了广州城。 由于李治还要在广州城陪着李渊所以返程的时候只有王珪和陈叔达两人同行。 至于段纶则要到各地的船厂进行考察。 李治在广州城陪着李渊享受着休闲的时光。 然而身在长安城的李世民此时却正在朝堂上发着脾气。 一直依附于大唐的高昌国最近一直在接连不断地挑战大唐的底线。 起因倒也简单。 因为高昌国乃是大唐与西域诸国进行贸易的必经之路,因此之前的高昌国一直都能够独享大唐对外贸易的这块蛋糕。 但是由于高昌国王的性格过于狂傲,因此西域诸国商人过境高昌时总是会受到剥削。 在这样的前提下高昌旁边的焉耆国首先忍受不了。 于是前两年便派遣了使者前来大唐说明了情况并希望大唐帮他们开通一条不需要经过高昌国的贸易通道。 如今西域诸国都是大唐的属国,李世民自然是不好拒绝。 于是在权衡了一番之后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高昌国本来能够独享一个大蛋糕,如今却被人生生抢走了一块自然不干。 于是高昌王立即对焉耆国发动了战争并抢下了五座城池。 直到李世民出言震慑高昌王才停止了进攻。 不过高昌王至此便恨上了李世民,他不断地挑拨西域各国同大唐的关系。 同时还阻止这些国家向大唐纳贡。 李世民在听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本就已经对高昌国王起了杀心。 没想到那高昌国王居然又去挑拨薛延陀与大唐的关系。 甚至还仗着自己刚刚与欲谷设结盟而威胁对薛延陀用兵。 这让我们伟大的李二皇帝如何忍得了? 于是他便将文武百官们全部叫来直言一定要把高昌国彻底灭了。 下面的武将们这时候全都来了精神。 只听尉迟敬德首先开口道:“皇上,请让卑职前去将麹文泰那老小子活活打死给皇上出气。” 程咬金说道:“皇上,便让卑职去吧!” 侯君集开口道:“陛下,卑职对高昌附近环境熟悉,便让卑职前去吧!” 作为后起之秀的苏烈此时也顾不得客气了。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龙骑军刚刚满编,便让卑职带领将士们去练练兵如何?” 契苾何力也在此时开口道:“陛下,微臣愿往。” 李世民看着手下的一帮将领们争来争去,心里感到甚为满意。 这些人如今虽然都已经功成名就但仍能保持如此高的战斗欲望可谓非常难得。 最主要的是高昌国距离长安茫茫几千里,沿途还要穿越沙漠。 这些人还能如此踊跃说起来就更加难能可贵。 就在此时魏征突然开口道:“陛下,高昌国离我大唐路途遥远,还应多派兵马,备齐粮草图以速战速决。” 苏烈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此战交给龙骑军最为合适,陛下只需为臣准备少许粮草,到时定可将那高昌国彻底拿下。” 尉迟敬德道:“陛下,龙骑军人数太少不利于攻城,还是让卑职带人去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也跟着开口请战。 李世民思虑一番说道:“此战既要拿下高昌国又需扬我大唐国威,因此定要速战速决。 尉迟敬德,程知节,苏烈听令。” 程咬金三人齐齐上前躬身行礼。 李世民开口道:“命你三人典齐连同龙骑军在内的十万兵马十日内起程。 定要将那高昌国给朕拿下。” 程咬金三人道:“臣领旨!” 随着程咬金三人的话音落下,一场针对高昌国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一批大唐的新式武器也将在这场战争中崭露头角。 带领学生们研制出炸药的李愔此时却还不知道,随着这场战争的开启,他也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闪光时刻。 此时的他正一边研究着声学一边克服着心里的恐惧研究电学。 李治留下的新一批书籍里不但有声学的各种知识也有关于声电结合的一些猜想。 这些都需要李愔自己去一点点研究和证实。 如今颜立德等人已经开始尝试着利用发电机和电动机来作为一些机械的动力。 目前难以解决的就是电力的稳定问题。 李治可以将一些知识以疑问的形式提出来作为他们的研究课题。 但是却无法将很多现有技术无法实现的东西做出来。 而且他平时实在太忙,根本就没有时间长期跟着这些人一起进行研究。 因此很多东西就变成了李治留给这些人的作业。 让他们一边学习一边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电力的问题能够解决大唐就将正式迈入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门槛。 如今正大量应用于纺织,采矿,冶金等领域的蒸汽机就将很快被淘汰。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使用的也许只有蒸汽动力的火车和轮船。 而蒸汽火车正是如今杨思齐正带人研究的东西。 此时他正带着几名学员根据李治不久前留下的图纸打造蒸汽火车的模型。 通过打造模型确定好全部制造工艺之后他们就会开始生产样机。 一个个零件被加工出来以后会经过严格的测量然后进行组装。 发现不合格的地方他们会马上进行更改。 虽然有着图纸作为参照,但是目前的加工精度很难保证所有的零件都能一次成功。 蒸汽机作为机械的动力并不是很稳定,因此出现误差在所难免。 好在这项工作并不是很着急,杨思齐等人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尝试。 随着攻打高昌国的大军从长安城出发,这些人都将会在这场战争之后展现出自己如今的价值。 他们全都将从现在的默默无闻变成国家真正的重要人物。 尉迟敬德的苦恼 从大唐到高昌国足足有六千里路,这段距离在此时的道路条件下至少需要走上二十多天。 西行的官道上十万大军全都穿着新式军装疾步而行。 这些军装全都是仿制的现代军装的样式,只不过由于技术落后没法做迷彩化处理。 战士们脚上的靴子都是橡胶鞋底加牛皮鞋面,鞋尖内部还加装了钢板。 如今这些新式军装刚刚开始普及,能够提前穿上的还只是位于一线的战斗部队。 十万人当中只有两万人的骑兵部队,其他都是步兵。 与其他所有国家不同的是大唐的军队如今出行完全不需要配备庞大的民夫队伍运送战斗物资。 所有辎重全部都由军队自行携带。 载重量更大的新式马车大大节省了马匹,专用的冷藏车辆还能让战士们吃上更多的蔬菜和肉类。 长长的队伍绵延了十几里的距离,大军所过之处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走在最前方的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以及苏烈三人一边随着马匹的走动扭动着身体一边闲聊打发时间。 尉迟敬德开口道:“我尉迟恭打了一辈子仗这还是第一次没用上民夫,总感觉少了些气势。” 苏烈接口道:“龙骑军倒是早已习惯如此行军的方式,至于气势咱们在战场上打出来不就行了?” 程咬金撇了一眼苏烈腰间挂着的几枚手榴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只听他开口问道:“苏定方,你小子腰间挂着几颗那玩意难道就不害怕?” 苏烈笑道:“开始的时候也怕,可是梁王殿下说这东西安全得很,于是慢慢也就不怕了。” 程咬金听了这话以后摇了摇头。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东西爆炸,这玩意扔到密集的人堆里一下炸死五六个就跟玩一样。 尉迟敬德把玩着手里的一把三棱军刺开口道:“俺还是喜欢这东西。 敌人只要挨上那么一下那血流的根本止不住。” 程咬金看了一眼军刺说道:“俺就纳了闷了,这晋王殿下他也不上战场,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厉害的武器?” 苏烈道:“殿下可是如同圣人般的人物,他的智慧岂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程咬金说道:“俺觉得梁王殿下也很厉害,他研究出来的东西全都不一般。” “说来也是神了,这梁王殿下之前只是一个纨绔,怎么和晋王殿下走近以后就变得如此厉害?” 尉迟敬德感叹地说道。 程咬金道:“岂止梁王殿下,那将作监里从上到下的所有工匠哪一个不是脱胎换骨?” “还有城外学院里的那群学生教授们,总感觉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尉迟敬德说道。 “两位大人以为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烈问道。 尉迟敬德两人点了点头,同时开口道:“还真是。” 说完这话两人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烈。 只听尉迟敬德笑道:“你小子岂不也是晋王殿下身边的鸡犬?” 说完这话他和程咬金两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口笑道:“能得殿下的提携,我苏定方做个鸡犬也值了。” 刚刚还开口大笑的两人听了苏烈的话以后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看了看苏烈以后同时叹息了一声。 只听程咬金说道:“还是你小子精明,当初第一个投靠了晋王殿下。” 苏烈苦笑道:“定方哪里有如此未卜先知之能?当初不过是因为年轻想要出人头地罢了。” 尉迟敬德叹气道:“可惜俺当初眼光太差,没想到让俺家宝琳早早加入龙骑军。 如今只能在卫尉混个闲职不说还养成了一身骄横纨绔之气,真真是要将俺气死。” 苏烈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将军若是舍得何不将他推荐给晋王?” 程咬金也在一旁接口道:“定方说得不错,贤侄如今尚且年轻如能得殿下看重将来或可延续你家辉煌。” 尉迟敬德犹豫道:“龙骑军如今已然满编,又哪里有空缺来安排犬子?” 苏烈说道:“将军也是当局者迷,只要晋王殿下接纳了宝琳还需担心无处安置吗?” 程咬金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膀说道:“尉迟兄可要早做决断,你我兄弟的萌荫可给不了他们实实在在的官职。” 尉迟敬德沉默了一会说道:“两位说得不错,待到下次见了殿下本将便舍下这张面皮求他一次。” 程咬金点头道:“晋王殿下仁义,我看是不会亏待贤侄的。” 程咬金此时劝着尉迟敬德,自己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活动着。 自从张亮调职的事情发生以后他家的程处默在第一时间就升任了水师的副将。 那张磊也是晋王殿下的嫡系而且对程处默颇为照顾。 这其中如果说没有晋王殿下的交代打死程咬金都是不信的。 再想想前不久突然升为将作监大匠的李靖之子李德謇。 明明原本只是默默无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李靖已然隐退的情况下还能突然崛起? 程咬金才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皇上看在李靖的功劳上给予的赏赐。 如果他那样想的话早就在这朝堂上站不住脚了。 这晋王殿下厉害呀! 人家不声不响的就将事情给你办了,好处让你得了。 但人家还没有任何事情麻烦到你头上,让你想要还上人情都没有机会。 程咬金经常忍不住会想,这个晋王殿下莫非是哪个圣贤转世? 不然的话怎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世故? 漫长的驰道上想着心事的可不止程咬金一人。 尉迟敬德同样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如今的晋王殿下刚刚九岁之龄就坐上了丞相之位,未来皇上要如何在他与太子之间抉择? 如今自己若是将儿子送到晋王身边将来会不会卷入争储风波当中? 自己上一次站队虽然换来了如今的地位,但其中九死一生的凶险可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万一将来再出现如此一幕难道自己还要再插手一次? 此时的尉迟敬德有些苦恼,苦恼的是这李唐皇室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优秀子弟。 让他们这些身为臣子的总是那么的难以抉择。 热武器发威 “苏定方,你这龙骑军都是从哪里网罗到的人才?居然能在这茫茫荒漠中找到如此宝地?” 一块面积庞大的绿洲边缘,尉迟敬德一边享受着烧烤的美味一边开口问道。 苏烈笑道:“我龙骑军招人从来不问家世背景,只要符合条件哪怕他是个奴隶本将都敢招收。 找到此地的那几位兄弟就是曾经的吐谷浑战俘。” 程咬金啧啧两声开口道:“老子是真他娘的羡慕你们龙骑军啊!这上山下海就没有你们办不到的事。” 苏烈道:“程将军这是只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 我龙骑军的将士们每天训练起来那可真是死去活来呀!” 尉迟敬德说道:“想来那张亮也是倒霉,刚刚成立了水师就遇到了你们这帮牲口。” 程咬金冷笑道:“他可不是倒霉,恐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那张亮究竟为何调职他比谁都清楚。 晋王殿下看似仁义心善那是因为他没打算针对你。 如果哪个不小心将他给得罪了肯定能玩得你欲仙欲死。 尉迟敬德转移了话题道:“眼下穿过沙漠就要进入高昌境内,我等到时该如何进攻?” 程咬金撇嘴道:“小小高昌不过一州之地,军队尚不足两万。 我大军直接横推过去便可,哪里需要商议战法?” 苏烈道:“那高昌好歹也有二十多城,我等总不能带着大军来回奔波呀!” 尉迟敬德点头道:“正是如此,本将看来还是分兵三路为好。 到时我等将那交河城给他团团围住,看那麹文泰老儿能往哪里跑。” 程咬金开口道:“那高昌似是抱上了欲谷设的大腿。 我等分兵以后万一那欲谷设过来插上一手岂不是难以应对?” 苏烈道:“本将早就看那欲谷设不似好人,便由我龙骑军从西面进攻。 若是那欲谷设敢来挑衅本将就直接带人灭了他。” 尉迟敬德道:“还是莫要将之打死为好,免得影响我大唐未来战略。” 程咬金点头道:“此战应以震慑为主,宜应速战速决。 便按敬德之策分三路袭之,让那麹文泰无路可逃。” 三人商定由苏烈带人绕道西线从背后攻打高昌。 程咬金二人则从南北两侧正面蚕食沿途郡县。 此时的高昌王麹文泰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因为自己的狂妄而迎来灭顶之灾。 他刚刚和欲谷设见过一面,此时已然确定了双方互为助力的联盟之约。 有了欲谷设的武力保障此时的麹文泰更加狂妄无比。 他对自己的满朝文武说道:“如今我高昌已然同突厥结盟。 若是那唐军不知死活敢来攻打高昌,定然使其有来无回。” 手下官员们听到麹文泰的话以后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他冷静。 所有人都是一通五彩缤纷的马屁奉上。 麹文泰被这些人捧得心花怒放,感觉自己比李世民还要英雄百倍。 于是他大手一挥马上决定大摆筵席犒赏朝臣,却没想到这将会是他此生吃到的最后一餐饱饭。 大吃了一顿的麹文泰刚刚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就接到了来自碛口城的急报。 唐军真的打过来了,而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了茫茫大漠。 麹文泰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本就因为刚刚饮酒而有些晕沉的大脑直接变得一片空白。 那些尚未离开的朝臣们更是如同一群蚂蚁一般在大殿里来回打转。 半天以后麹文泰终于醒转了过来。 他马上焦急地大喊道:“快去通知欲谷设大王,让他速速派兵支援。 你们这帮废物都还愣着作甚?赶快调集大军给本王挡住唐军。” 所有大臣们一哄而散之后,麹文泰自己又开始团团乱转。 他的嘴里不停的唠叨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大唐离我高昌如此之远,怎会如此轻易发兵? 欲谷设,欲谷设大王,你可一定要派兵支援本王啊! 不然的话本王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呀! 麹文泰在这里不停唠叨的时候,碛口的守军早已经被程咬金带人消灭干净。 那本就不算厚重的城门只用了一个炸药包就被炸得支离破碎。 城内的守军在听到爆炸的巨响以后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浑身发软。 至少有不下百人直接被吓得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摔得骨断筋折。 即便是发动进攻的唐军自己都被吓得一个个脸色发白。 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炸药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 幸亏程咬金自己不缺这方面的经验。 只听他在爆炸结束以后马上高喊一声:“将士们,给老子杀!” 随着他的喊声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抄起家伙就冲进了城门。 高昌国的守军此时要比一只羔羊还要好杀,浑身发软的他们有的甚至连兵刃都举不起来。 直到死的时候还有人在想,天神为什么要站在大唐一方? 田地城的战况也是如此。 当炸药包响起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了。 当麹文泰再次收到战报的时候高昌国已经被唐军打下了一半。 可怜的麹文泰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昏倒在地。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整个房间里此刻已经站满了手下的大臣。 麹文泰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西突厥可曾派兵支援?” 一名大臣语带哭腔的说道:“派了五万大军。” 麹文泰听了这话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名大臣就继续道:“此刻已然全部被俘了。” 被麹文泰寄予厚望的欲谷设倒是真的没让他失望。 在收到他的消息以后马上就派出了五万大军。 然而这些人刚刚来到可汗浮图城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龙骑军。 于是这五万人刚刚发起冲锋就迎面撞上了上千颗手榴弹。 首当其冲的一万多骑兵当场就被炸得乱了阵型。 所用的战马全部受惊,在战场上疯狂地来回乱窜。 马上的骑兵被摔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受惊的战马踩死了不少。 被活活吓死的麹文泰 西突厥的主将早已经被炸死,没了主心骨的突厥战士全都以为自己遭到了天神的惩罚。 于是活着的人全都在第一时间就跪了。 天神都站在你们唐军一方,老子还打个屁? 不如直接投降也许天神还能饶我一命。 龙骑军的战士们此时也处在懵逼的状态。 老子还没开始发威你们怎么就跪了?站起来跟老子接着打啊? 直到半天以后薛礼才对苏烈问道:“将军,还杀不杀了?” 苏烈扭头瞪了薛礼一眼开口道:“还杀个屁呀?没看人家都跪下了?” 薛礼看了一眼对面撇了撇嘴说道:“这仗打得真没意思,几万人连一个带种的都没有。” 苏烈道:“少他娘废话,赶紧带人收拢俘虏,咱们还有正事要干。” 此时的苏烈还想着提前赶到高昌国的都城交河城将那麹文泰给活捉了。 却不曾想,由于他此时将这支麹文泰唯一能指望上的援军给俘虏了。 直接导致麹文泰当晚就被活活吓死。 麹文泰的神经也真是脆弱,当听完那名官员的汇报之后马上就又一次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身边的大臣们原本还指望着麹文泰能拿个主意。 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眼下该当如何是好?本王得罪了大唐是否还能活命?” 一众大臣们全都面面相觑。 我们也想知道如何是好,这不还需你这个当老大的拿主意吗? 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关键是现在投降还来不来得及。 人家唐军如果不是需要休息现在都快打到都城了。 这些官员也是被吓坏了,其实大唐的军队只不过沿着各自的方向前进了一百里不到。 只是大唐的进攻路线是沿着两侧和后翼平推,因此占据的城池比较多。 麹文泰没有听到大臣们的答复,不过他此时也已经无心去理会这些。 只听他嘴里不停地说着:“大唐不会放过本王的,他们肯定会将本王杀死。 只有如此才能震慑其他各国,让其他人再也不敢反抗大唐。”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头看向那些大臣。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如此都是你等害的,当初你等为何不阻止本王的决定?” 说完这话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你等为何不阻止本王,本王触怒天颜怎会得到好处? 焉耆开通新的商路又能如何?多数国家还不是要从我高昌路过? 本王已然得到巨大好处,为何就没能忍住心中的贪欲?” 一众大臣们看到麹文泰现在的样子一个个全都心里发毛。 看大王的样子这是要疯啊! 等一下他会不会怒而杀人? 本官会不会刚好是被杀的那一个? 如今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要不然等下真的生死难料。 于是就见这些大臣们开始一步步悄然后退,退到门口之后马上就转身跑路。 然而麹文泰此时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人。 他现在甚至已经在考虑自己可能会面临的死法。 麹文泰就这样坐在自己的床上不停地嘟囔着,直到最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彻底打破了皇宫里的沉寂。 当一名侍女终于在半夜的时候壮着胆子去给麹文泰送饭时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栽倒在地。 侍女轻唤了几声之后没有听到回答,最后还是来到麹文泰的身前探了探鼻息。 于是惊恐地发现他已经彻底死亡。 一个生性狂妄的国主居然被大唐的进攻给活活吓死,这对周边各国的震慑要比直接杀了他还要大。 于是当两天之后尉迟敬德等人齐聚到交河城外的时候,最终还是决定等麹文泰的丧事办完之后再发动进攻。 麹文泰的儿子麹智盛此时早已经绝望了。 于是他将麹文泰匆匆下葬之后马上就开城投降。 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之战,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战报传回长安城之后李世民直接就在朝堂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可一世的麹文泰居然能被大唐天威活活吓死,这让李世民心中的气愤顿时一扫而空。 新式武器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更是让李世民欣喜若狂。 于是李世民将李愔和他的几名学生以及颜立德为首的几名将作监匠人全都请到了太极殿。 此时的李世民越看李愔越感到满意。 眼前的李愔不但越加沉稳而且于格物之道所取得的成绩已经使大唐颇为受益。 李世民端详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拟旨。”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梁王李愔,聪敏好学,于格物之道造诣极深。 为我大唐丰物产,造神物,使我大唐国库充盈,百姓享福,更使我大唐军士有如神助。 今改封吴王,领扬州大都督,食邑一万五千户,念吾儿志不在此,责成中书侍郎岑文本任扬州长史代为管理。 望吾儿戒骄戒躁,继续为我大唐再立新功。” 李世民刚刚说完对李愔的封赏朝堂上就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梁王殿下究竟弄出了何物?怎会受到如此厚的封赏?” “皇上这也给得太多了吧?到底是何神物能得如此重赏?” 后面的官员议论不断而站在前面的几位大佬则是在疑惑另一件事。 此时的扬州人口并不多,在全国州府的排名中也不是很高。 虽然眼下扬州的人口增长很快,但从实力上来说似乎也配不上李愔所做出的成绩。 但陛下如今分明是十分满意李愔为何却又偏偏将他的封地改为这里呢?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李泰此时的表情已经从满脸阴冷转为了开心。 他本以为父皇将李愔夸到了天上肯定会赐给他一块好的封地。 没成想到了最后居然只是岌岌无名的扬州。 一旁的李承乾明显没有如此幼稚,他此刻也在怀疑李世民的用意。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治已经面色平淡的躬身领旨谢恩。 对于李愔来说那块封地到底如何他根本就不会去关心。 因为他现在手里的钱都已经多得花不完。 有李治手中的产业不停地在给他赚钱,他又怎么会在乎封地的好坏? 大肆封赏 傻小子李愔不在乎封地的好坏,李世民却是没少为他花心思。 扬州在前朝便是经济重镇,如今不过是因为常年的战乱而暂时有些人口不足。 扬州乃是运河与长江的交汇之地,是极其重要和航运节点。 并且扬州还是大唐的造船业中心,如今又正在大力发展海贸。 可以说未来的扬州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大唐新的商业重地。 如今据战报所说此次俘虏了将近十万人的高昌国以及西突厥人。 到时只要将这些人分到扬州,还怕那里人口不足吗? 真到那时候只怕任何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吧。 李世民宣布完对李愔的封赏以后继续开口道:“将作监监正颜立德。” “臣在。”颜立德听到叫他马上就站了出来。 只听李世民开口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颜爱卿为我大唐兢兢业业打造利器,其心可嘉,其功须赏。 今封颜立德为滑州郡公,望你好好为朕分忧。” 颜立德想不到自己会得到如此高的封赏,当下感动得有些想哭。 只听他颤声道:“臣...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颜立德退下以后李世民又接连喊到了颜立本,杨思齐和将作监的几名少匠以及李愔的几名学生。 其中颜立本升任大匠,赐博陵县男,杨思齐任大匠。 其他人全部升任将作监少匠。 这些人中除了杨思齐在李治的府上拥有官职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直接从白身升为了五品大员。 在场的低阶官员们全都有些不明所以,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都干了什么。 而房玄龄等人则是在心里发出了和苏烈等人同样的感叹。 此时的李泰牙齿都已经快咬出血来了。 这些升官的人可全都是跟着李治那小子混的。 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如此高的封赏? 很多机密的事情李泰并不知道,因此他此刻以为李世民就是在借机奖励李治。 朝会散了以后李泰心中烦闷便想找几个以前的酒肉朋友喝酒。 如今他的地位有所恢复,一些之前疏远的朋友也重新开始和他走动起来。 另外还有一些来自世家的官二代也开始主动接近他。 这让他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中。 每天除了钻研学问以外就是和这些人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聊天吹牛。 每当这时候李泰的内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的文采要比那些青年文人更高而地位又比那些官二代高。 因此他很容易就能成为聚会的中心。 李泰回到府中之后就让府里的管家给这些人送去拜帖,随后便让人安排丰盛的宴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客人们开始陆续到来,大厅里的气氛开始逐渐热烈起来。 只是因为几人的缺席使得李泰多少有些失望。 几人中就包括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以及右骁卫大将军柴绍的儿子柴令武还有他的表哥长孙冲。 这三人此刻全都被自家老子强行留在了家中,正接受着房玄龄等人的教育。 房遗爱仗着房玄龄的权势一直都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整天除了斗鸡遛狗就是和一帮狐朋狗友到处去惹是生非。 原本这些就已经让房玄龄极为头疼,没想到他最近又开始和年纪相仿的李泰开始走近。 如果说这一切发生在以前房玄龄倒是乐见其成。 因为那时的李泰文名远播,甚至在虞世南等文坛大佬的面前都能侃侃而谈。 房遗爱如果能够跟着李泰多涨些学问怎么看都是好事。 然而自从李泰和李治两兄弟先后被赐予开设文学馆的资格并开始参政以后李泰的性格缺陷就开始暴露出来。 房玄龄作为政治上的老油条很快就看出李泰将来的成就不会很高。 再加上有李治的出色表现作为对比,房玄龄自然就不想让自家孩子与李泰过多接触。 房玄龄难得和房遗爱一起在书房里促膝长谈。 此时他面对着正在闹脾气的房遗爱开口说道:“你如今年岁已然不小,为何不能好好钻研一下学问?” 房遗爱开口道:“孩儿不喜读书,每次阅读书籍孩儿都会犯困。” 房玄龄道:“你不肯读书将来为父如何举荐你为官?” 房遗爱道:“孩儿喜欢习武,父亲大人可以举荐孩儿成为武将。” 房玄龄气道:“你武艺练得再好不读兵书又有何用?” 房遗爱争辩道:“孩儿到了军中自然便能学到用兵之法。 与其抱着看不懂的兵书头疼哪有跟随军中前辈学习来的实在?” 房玄龄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岂不问他人为何要来教你?” 房遗爱道:“父亲能为大哥铺路,何不为孩儿觅一位良师?” 房玄龄气道:“你大哥自幼好学本就是可造之才,为父为其舍弃老脸自不必担心丢人。 你如今文不成武不就让为父如何与人开口?” 房遗爱道:“既然父亲不肯帮我为何又要阻止孩儿与魏王殿下往来?” 房玄龄道:“魏王殿下与武将本就无甚交集又哪里可能帮你?” 房遗爱道:“以魏王殿下的权势想要帮我岂不是一言而定?” 房玄龄怒道:“糊涂,你当军中将领都是何人?岂会因魏王殿下一声招呼就将兵法传授与你?” 房遗爱回嘴道:“魏王乃是皇子,有他说话军中将领又怎敢拒绝?” 房玄龄道:“胡说,魏王于军中虽然挂名但却无任何实权,军中将领岂会给他脸面?” 房遗爱赌气道:“既然父亲不肯帮我,又说魏王殿下帮不到我,那孩儿干脆混吃等死算了。” 房玄龄被他的话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请出家法狠狠教训房遗爱一顿。 没想到房遗爱狡猾的很,他一看到房玄龄的动作就知道自己要挨打。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就冲出了书房,刚到院子里就开始大喊道:“母亲快来救命,父亲大人想要打我。” 此时的房玄龄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已经追了出来,听到房遗爱的喊话居然吓得停在了原地。 教子 房玄龄怕老婆是历史上出了名的。 他年轻时得过一场重病,当时已经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于是他便劝自己的老婆卢氏趁着年轻及早改嫁。 没想到卢氏听了这话以后直接抄起一把剪刀刺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卢氏用自己的行动明确地告诉房玄龄自己愿意一辈子守寡,绝不会做出改嫁的事。 后来房玄龄的病奇迹般地好了,但是卢氏却因此落下了残疾。 房玄龄对此既感动又愧疚同时也带着浓浓的尊重之情。 到后来由于卢氏善妒因此房玄龄一直都不敢纳妾。 后来此事被李世民知道以后还曾派长孙皇后亲自找卢氏求过情。 奈何卢氏当时就说自己宁可死了也绝不会允许房玄龄纳妾。 为此李世民还真的和卢氏叫过真。 他当时直接赐给房玄龄两位美女并且亲手写了一封书信并配上一壶毒酒。 信中明确表示让卢氏要么就忍下心中的嫉妒好好过日子,要么就喝下毒酒一了百了。 没想到卢氏看到书信之后直接抄起棍棒将两位美女赶出了家门随后拿起毒酒就喝了下去。 房玄龄看到卢氏喝了毒酒以后痛苦的样子当时就慌了神。 他抱着卢氏哭得是死去活来,并表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 结果没等他哭上多久卢氏就缓了过来,原来那酒壶里装的是一壶陈醋,卢氏的痛苦都是被酸出来的。 从此以后房玄龄面对卢氏的时候又多了一股情绪,那就是怕。 不止房玄龄怕,就连李世民都怕。 此时的房玄龄就是因为听到房遗爱向卢氏求救因此直接吓得不敢动手了。 果不其然,就当房玄龄停下脚步之后马上就听到卧房中传来一声大喊:“房玄龄,我看你敢动手?” 听了这话以后房玄龄“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随后就见卢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听她开口对房玄龄问道:“平日不见你教导孩子,如今为何上来就要动手?” 房玄龄道:“逆子不学无术莫非我还不能打了?” 卢氏道:“你不曾好好教他,又有何脸面对他动手?” 房玄龄道:“我今日便要好好教一教他。” 说完这话他绕过卢氏便要去追打房遗爱。 却听卢氏道:“我看你敢?”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护短我也便不再管教。 只希望他日此子惹出了祸端你莫要开口怪我。” 说完这话房玄龄回到书房一个人默默地生起了闷气。 卢氏先让房遗爱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便独自走进书房。 她开口对房玄龄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火大?” 房玄龄闷声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卢氏开口道:“依妾身看遗爱说得不错,你既然不肯为他出面求人,为何却要阻止他结交魏王?” 房玄龄叹道:“那魏王目光短浅,只知结交一众年轻官员与官家子弟,朝中的文武重臣他却谁都不理。 除此之外,他身为堂堂皇子居然还要抢下面官员的功劳,如此作为又岂能有所成就?” 卢氏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亲自出面为遗爱谋个一官半职岂不也好?” 房玄龄叹道:“吾乃文官,那逆子却弃文从武。 我纵使与几位将军有些交情,又岂能让人家放着自己的后辈不管来提携于他?” 卢氏皱眉道:“遗直和遗爱都是你的孩子,你总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吧?” 房玄龄道:“我与晋王殿下倒是有着师生之谊,但遗爱臭名在外,我又怎好在晋王殿下面前开口?” 卢氏听到李治的名字之后眼前一亮。 只听她开口道:“晋王殿下于我家颇为照顾,想来还是顾念师生情谊的,你又何妨尝试一番? 纵使遗爱真的不争气辜负了你的期盼也好过将来他埋怨你不肯为他出力。”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他原本已经认为自己欠下了李治不少人情,因此一直以来都不好意思开口求李治提携家中两子。 如今看来为了房遗爱将来的前途还是要舍下自己的老脸。 另一边的长孙无忌家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长孙冲此时已经在宗正寺有了官职,而且自幼也是聪明好学。 再加上他平日为人低调,从不仗势欺人,因此颇受李世民夫妇喜爱。 不是如此也不会有李世民差点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他的事情。 长孙冲肯与李泰交往无非是看中了李泰的文采,加上双方又是表亲。 如今见到父亲阻拦自己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特别生气。 长孙冲开口对长孙无忌问道:“父亲大人为何阻止孩儿与表弟交往?” 长孙无忌开口道:“你与青雀交往为父并不反对,但为父希望你与他只是探讨文学,政治方面无需深交。” 长孙冲道:“冲儿不懂。” 长孙无忌道:“为父也不瞒你,眼下来看青雀未来于政治上难有成就。 你与他绑定一起很难发展起来。” 长孙冲听了这话以后想到了近来关于李泰的一些传闻。 于是马上明了地点了点头。 柴绍的家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全武行。 武将出身的柴绍此时正手拿皮鞭满院子追打着柴令武。 他刚才苦口婆心地和柴令武解释了半天,言说他二叔柴龙如今就在李治身边任职,让他不要与李泰过于接近。 然而柴令武就是不听,还反问柴绍:二叔在李治身边任职和我有何关系? 我与李泰乃是情投意合,为何要因为二叔而断了交往? 柴绍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柴令武说道:“你与那魏王交往岂会不知他与晋王多有龃龉? 此事让晋王知晓会如何想我柴家?” 柴令武道:“我管他会有何等想法,反正我就要站在李泰一边。” 柴绍气得抄起鞭子就打,一边追打一边开口骂道:“老子打死你这个不通人情的狗东西。 你二叔乃是老子亲自举荐给晋王殿下,如今你居然妄想公然与晋王作对,你是嫌老子活得太长吗?” “我与魏王情同手足,那晋王又敢拿你如何?哎呦...”柴令武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记狠的。 首批海商返回 酒足饭饱的李泰此刻尚且不知他的三个朋友此时各自经历了什么。 李泰特别享受这种被人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这也是他从来都只是和大儒们探讨文学和年轻官员探讨政治以及和那些年轻文人和官二代们吹牛的原因。 真正的朝中大佬每一个都精明到了发丝。 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李泰仔细琢磨。 除此之外这些人每天谈论的都是政治,而这些恰恰是李泰如今的短板。 因此李泰才没有主动接近这些人而是从他们的后辈子侄开始入手。 然而李泰却不知道,这些大佬中有很多人都还有很长时间的政治生命。 他们凭借自己的门路都能将自家后辈提携起来,又何须李泰多此一举? 如此一来李泰此时疏远他们又怎么可能换来他们的支持? 高昌国被灭以后顺其自然的就被纳入了西域都护府的管辖。 乔师望带着兵马前来接手以后,尉迟敬德等人便准备返回朝廷。 临走的时候苏烈开口道:“那欲谷设这次胆敢派兵来协助高昌,我等是否应该给些教训?”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听了这话以后都有些意动。 他们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此时又有十万大军在手,还真有些想要攻打欲谷设的冲动。 一旁的乔师望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要坏。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此事万万不可,大军在外一切皆有法度,几位将军切不可知法犯法呀!” 乔师望此时可不敢不劝。 这西域都护府离着国都如此遥远,他们几人在此胡闹一通之后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了。 自己留在这里却是要天天面对欲谷设的大军。 到时万一欲谷设咽不下这口气整天过来报复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冤枉? 尉迟敬德三人听了乔师望的话以后连忙打了个哈哈。 尉迟敬德笑着开口道:“我等刚才所言不过是玩笑,乔都督切莫往心里去。” 刚才几人一激动居然忘了乔师望可是驸马都尉。 这位要是到陛下面前告上一状自己三人此行的封赏肯定毛都剩不下。 说完这话三人也不再废话,赶紧匆匆和乔师望告辞,带着大军向着长安城返回。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轻松,因此几人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愉悦。 当尉迟敬德等人准备返回长安的时候,广州城的码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返程的商船。 这些商船的吨位太小,无法跟着舰队前往遥远的波斯。 于是他们就只好在罗越国(新加坡附近)附近停止向前,然后从这里开始一边返航一边与沿途各国进行交易。 这些船都是两百料左右的商船,在大唐的舰队中也许不算什么。 但是到了沿途这些国家却是妥妥的巨型商船。 因此当这些船上的商人上岸与这些国家交易时,迎接他们的往往都是当地的王公大臣。 这些小国的物产虽然不算丰富,但是沿途的所有国家合起来也足以将这些商人手中的货物吃下。 于是当这些商人们返回广州的时候一个个的是既高兴又后悔。 高兴的自然是这一趟航行赚了不少,而后悔的却是自己之前没能准备充分,以至于没能租到更大的商船。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广州码头又一次开始有船舶停靠,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商家的注意。 于是他们纷纷跑到码头想要提前预定一些货物。 然而当他们到来以后却很快发现这些船都是大唐自家的。 就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一下的时候。 刚刚从船上下来的一位商人就站在码头上高喊道:“上好的香料有没有人要收购?” 听了这话以后码头上的商人们同时一愣。 紧接着不下二十名商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这位兄台,你的货在下要了。” “凭什么你要了?明明是在下先到,应该卖给在下。” “兄台莫要跟这些人废话,你的货在下帮你卸了。” 正当这些人还在争抢的时候,旁边又有人喊道:“各种宝石,犀角有要的没有?” “这里也有香料和宝石...” 一瞬间整个码头顿时沸腾了起来,大批的商家很快就敲定了价格,高高兴兴地向着市舶司走去。 那些刚刚返回的商人们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这一趟除了收获了许多商品之外还带回了大量的黄金和白银。 这些东西可都是大唐银行承认的硬通货。 他们只需要一转手就能换到大把的钞票。 这一次的成功给了这些商人极大的信心。 因此所有人完成交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联系那些有着五百料以上商船的船东。 他们必须要提前预定好下一次航行的货舱,以便早早地开始准备下一次贸易的货物。 李治从阮鸿禧那里了解到这一切之后,高兴地说道:“如此看来我大唐的海贸算是彻底成功了。 我大唐经济的一条腿很快就能跑起来了。” 李治的高兴不是没有原因。 大唐自己的海贸航线开通以后虽然出口的货物无需征税,但是返回时所带的货物通通都要交税。 除此之外,大唐商船运载的货物更多,这就使得进口商品的数量大大增加。 数量多了这些货物的价格自然就会下降,到时候很多商品就能逐渐惠及到普通的百姓。 这样一来又能刺激一波消费。 与此同时,这些商家又会将国内的商品大量销往国外。 这就使得大唐国内的工坊能够扩大规模,招聘更多的劳工。 如此又能让百姓们赚得更多。 下一步李治准备鼓动李世民大力修建公路,将大唐与西方国家的路上交通发展起来。 如此一来就是两条腿奔跑,大唐的经济就能彻底腾飞了。 既然已经看到了成效李治当然不会犹豫。 他马上让自己的几家产业扩大规模抓紧时间囤货。 同时他还向几家船厂送出了十艘两千料货船的订单。 “什么?造不了?造不了你还干什么船厂?没看见海贸现在有多赚钱吗?” 阮鸿禧派出去下订的手下对着一个船厂老板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长乐公主的婚事 长安城皇宫,立政殿中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此时正手拿着一摞求婚的拜帖挑来挑去。 长乐公主李丽质早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只是由于医学院的那份近亲无法结婚的报告而打乱了李世民夫妇的计划。 如今诸位大臣们看到李世民依然没有选婿的意思于是纷纷动起了心思。 这里面有房玄龄为长子房遗直求婚的拜帖。 有唐俭为儿子唐善识求婚的拜帖。 有王珪为儿子王敬直求婚的拜帖。 还有段至玄为其子段瓒求婚的拜帖。 李世民挑选了半天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于是开口对长孙皇后问道:“观音婢可有中意的人选?” 长孙皇后摇头道:“这几个孩子臣妾都已考察多时,但越是考察臣妾越是难以抉择。” 李世民道:“如今长乐的婚事已经不宜再拖,你我还应早做决定啊!” 长孙皇后开口道:“房相与你君臣相得,其子文采和人品也都很好,不如…” 李世民点头道:“''玄龄之子倒是不错,非但为官颇有乃父之风,文采亦是不凡,与长乐倒也相合。” 长孙皇后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定下,至于其他几位大人家里就要二郎前去解释一番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朕的女儿众多,只要他们肯等朕每家送他们一个。” 长孙皇后白了李世民一眼道:“哪有你如此当爹的,听你的意思是要将女儿们当做了货物不成?” 李世民尴尬地说道:“是朕说错了话,朕的女儿个个都是宝贝,自要择一良缘佳婿。”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以后没有理他。 两人计议妥当之后便开始抓紧安排长乐公主的婚事。 长乐乃是长孙皇后所生的长公主。 自小又深受李世民夫妇的宠爱,再加上如今李世民的私库里也已经存了不少钱。 因此李世民便想要给李丽质准备一份丰厚一些的嫁妆。 于是原本由礼部拟订的陪嫁物品被李世民改了又改,到最后超出了长乐公主的亲姑姑永嘉公主整整一倍。 其他大臣们知道这件事以后虽然觉得李世民这样做有些不太好但是却并未多说。 毕竟此事牵扯到了房玄龄,而且长乐公主又深受李世民夫妇的宠爱。 虽然有些逾越了礼法但也算情有所原。 但是这件事被魏征知道以后却连忙找到了李世民。 “陛下,臣深知陛下对公主视若珍宝,宠爱有加,虽倾囊予之亦甚欢喜。 但自古长幼有序,若公主出嫁之礼超过永嘉公主过多恐怕于理不合,遭外人笑话啊!” 魏征苦口婆心地开口劝道。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话以后有些皱眉。 他开口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永嘉出嫁时局不稳,财政亦不富裕。 然则眼下大唐国泰民安,朕也多少有些余力,若是亏待了长乐,朕心中不忍呐!” 魏征道:“陛下爱女心切,臣自是可以理解,但礼数不可违背。 陛下若是有心何不待两人婚后再行找补?”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眼神一亮。 随后他便笑着点头道:“玄成真乃朕之明镜也,如此忠直之言便只有你肯时刻说与朕听。” 魏征道:“臣职责所在,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 李世民摆手道:“爱卿为人如何朕心中自有决断,此事便依照爱卿所奏而为。” 李丽质的婚事定下以后远在广州城的李治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想了想以后决定送给李丽质一座像样的府邸。 于是他一边抓紧派人通知裴明礼操持此事,一边张罗着和李渊一起返回长安城的事宜。 李丽质的婚事虽然已经定下但距离成婚还有一段不短的时日。 在这期间李治要好好替李丽质筹备一番。 就在李世民父子各自忙着筹备李丽质婚礼的时候,尉迟敬德等人也一同返回了长安城。 李世民派了李承乾出城迎接以后又对这些人进行了封赏。 其中苏烈所获得的封赏最为实惠,由原本的右屯卫将军升任左武卫大将军。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两人由于升无可升则是各加了一千户的食邑。 至于薛礼等一众副将则是全都官升一级。 这场仗打得实在是太过轻松。 因此所有人得了奖赏以后都暗自感到窃喜。 贞观十年初夏李治陪着李渊返回了长安城。 他回来以后只是匆匆和李丽质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给李丽质准备礼物。 最为主要的自然是那座公主府。 因此李治时不时地就会过去察看一番。 李治名下的产业众多,手里又有着花不完的金钱。 因此他除了送出一座府邸之外还给李丽质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和布匹,瓷器和一辆豪华精美的马车。 虽然他对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算不错,但李丽质和他的关系却是最好。 因此李世民限于礼数而没有送出的东西全都被李治给补齐了。 李治的做法看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眼里自然是无比欣慰。 然而李承乾和李泰两兄弟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 大家都是一母同胞,你小子拿出这么大手笔让我们怎么跟? 就显得你有钱是吧? 就显得你顾念亲情是吧? 这时候他们两个似乎全都忘了,李治每年可是都会分给他们不少利润的。 两人如今之所以如此恼怒完全是因为李治给他们的钱全都是白来的。 因此两人花起钱来全都大手大脚,根本就没能存下来多少。 两人生过一阵闷气之后相互一商量干脆看开一些。 我们也不和你比,我们只要比其他兄弟姐妹们给的多些就行了。 这两人想得倒是挺好,却是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有钱的兄弟。 李愔虽然不如李治有钱但是和其他兄弟们比起来却已经算是超级富豪了。 他倒是没想太过高调,只是觉得李丽质平日里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 自己怎么着也应该比别人给的多些。 于是他随口对自己府上的管家说道:“给长乐公主的礼物厚些,别淡了我们姐弟的情谊。” 就这样李承乾和李泰两兄弟又遭到了来自李愔的一记暴击。 礼单 李愔的管家得了他的话以后自然是不敢怠慢。 于是他一口气花了上百万,也给李丽质买了不少珠宝首饰。 在他看来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应该能够表达吴王殿下的情谊了。 却不知他所认为的钱不多在其他人看来却是妥妥的一笔巨款。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 怎么又跑出来一个不懂事的? 大家都是兄弟,你们送礼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和大伙商量商量? 都知道你们有钱,但你们这样炫富真的好吗? 如今这事儿可咋整? 自己的礼单都已经送出去了,难道还要再补上一份? 补上一份不说合不合规矩,光是手里剩下的那点钱它也不允许啊! 可若是就这么着了又显得自己太过薄情。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李治每年给兄弟们的钱可都不少。 李承乾此刻只恨自己之前花钱太过大手大脚。 根本就没想到李治和李愔这俩小子会来上这么一手。 李承乾在太子府里左右为难。 另一边的李泰则干脆躺平了。 反正本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你们谁有钱随便显摆,本王不跟了。 作为婚礼主角的长乐公主此时正被身边的丫鬟们紧紧地包围着。 丫鬟们此刻就好像百鸟朝凤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各位皇子公主们的礼单此时都已经送了过来。 丫鬟们正怂恿着李丽质将礼物照单全收了。 大丫鬟金巧说道:“公主就莫要犹豫了,如今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哪个手里没有几个私房钱。 他们能送出这许多礼物肯定是考虑过自身财力的。” 李丽质满脸愁苦的说道:“你懂些什么?没见雉奴和李愔两人的礼物要比其他兄弟多了许多吗?” 金巧说道:“晋王殿下和吴王殿下与公主亲近自然愿意多送一些。” 李丽质说道:“雉奴平日本就没少送来东西,如今又是如此大的手笔。 这让其他兄弟如何抉择? 还有李愔也是,他原本就和其他兄弟不亲。 如今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却又和雉奴一起胡闹。” 二丫鬟说道:“这随礼本就是一份心意,晋王殿下和吴王殿下又有何错?” 李丽质皱眉道:“纵使其他兄弟挑不出礼来但太子哥哥和青雀那里怎能说得过去?” 另一位丫鬟嘀咕道:“太子和魏王两位平日里呼朋唤友宴饮不断。 此时拿出来的礼单还不是只比其他皇子略强一些。 奴婢可没看出他们有何攀比之意。” 李丽质开口训斥道:“不许胡说,太子和青雀都已参与政事平日与人来往自然多些。” 另一个丫鬟道:“既然如此公主就更应将礼物全部收下。 与其便宜了外人何如便宜自家。” 李丽质被她的话逗得“噗嗤”一乐。 其她侍女也是纷纷掩嘴而笑。 李丽质笑过之后还是叹道:“本公主还是觉得雉奴和李愔两人给得太多了,需退回一些才好。” 金巧说道:“晋王殿下的脾气公主又不是不知,公主若是不收他的礼物他定会天天过来烦你。” 李丽质听了这话以后又是一阵无奈。 这宫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李治拿出来的东西从不收回。 他要是想将东西送给谁那人就最好安心接着。 不然的话李治就会不停地过来烦你。 这个毛病是他从小就养成的。 正当李丽质在为礼物的事情苦恼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来兴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丫鬟们听到长孙皇后来了连忙跑去门口迎接。 李丽质也赶紧将手中的礼单放到桌上匆匆迎了出去。 长孙皇后看到李丽质以后开口打趣道:“本宫的心肝宝贝还没出嫁就已经不去给本宫问安了。 看来雉奴口中所说的小棉袄这是漏风了。” 李丽质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今天只顾着为礼单的事情发愁,居然忘了要去给长孙皇后请安。 李丽质平日本就不善言辞,此时紧张之下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站在门口双手不停地揉着衣角。 长孙皇后看到李丽质的样子以后疼爱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只听长孙皇后开口道:“傻女儿,为娘是在和你开玩笑,看把你给急的。” 李丽质趴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开口道:“确实是女儿不好,居然忘了正事。” 长孙皇后一边拉着李丽质向屋里走去一边开口问道:“今日在忙何事?” 李丽质道:“女儿正在为收到的礼单发愁。” 长孙皇后笑道:“这有何难?母后来帮你做主。” 李丽质听了这话以后马上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谢过母后。” 长孙皇后此时过来本就是为了此事。 因此她刚一坐下就拿起桌上的礼单看了起来。 按理说以长孙皇后平日的为人这件事她本不会主动插手。 但是有两个原因让她最终下定决心先过来看一看。 其一自然是因为李丽质是她最宠爱的女儿,让她十分关心。 二来则是李丽质平日里对这些兄弟姐妹们都很不错。 长孙皇后想要看看这些孩子们这时的表现。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两年前长孙皇后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那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没有什么钱,想要表示心意也是囊中羞涩。 然而如今可是大为不同了。 且不说李世民已经给多数的皇子公主们封王,封郡,给了食邑。 就是李治每年分给他们的钱都是十万起步。 长孙皇后倒不是希望他们都送给李丽质十万八万。 但是如果谁的礼物太过寒酸,长孙皇后也不打算让他好过。 自己亲生的儿子女儿对这些人掏心掏肺如果碰上了白眼狼,她这个当妈的一定会想办法让对方涨些教训。 长孙皇后看似随意的翻看其实却早已经在暗中合计起了每份礼单上的物品价格。 她连续看了李恪,李佑,李嚣等一众皇子的礼单后暗自点了点头。 这些孩子虽然没有真的拿出十万八万来送礼,但是最少也不会低于四万。 如此一来她也就大概知道了其他皇子们的礼物价值。 因此便直接找到了李治三兄弟的礼单。 长孙皇后的关注 刚刚李丽质等人翻看礼单的时候将李治,李愔等人的礼单放到了一起。 因此长孙皇后找到李治的礼单时顺便也就找到了其他三人的礼单。 当长孙皇后看到李治又是送房又是送东西的大手笔时先是微微一惊。 随后她又想到了李治如今拥有的财富。 于是便笑着对李丽质开口道:“看来你小时候倒是没有白疼雉奴,这份礼单母后非常满意。” 李丽质小声开口道:“女儿以为有些太多了。” 长孙皇后说道:“那小子的钱多得花不完,便让他多花一些又何妨?” 长孙皇后说完又顺手拿起了李愔的礼单。 当她看到那价值百万的礼物时不由的会心一笑。 只听她再一次开口道:“愔儿这两年的表现简直太过出人意料,如今已然成为我大唐的栋梁之才了。” 李丽质接口道:“李愔如今也知道照顾兄弟姐妹了呢!” 长孙皇后笑着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以前他可是一个小霸王呢!” 说完这话长孙皇后满脸笑意地翻开了李承乾的礼单。 随后不久她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 李承乾的礼物价值其实也不小,足足有着二十多万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两年前长孙皇后可能都觉得他有些败家。 但是放到现在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李承乾作为大唐的太子这两年得到的封赏本就不少。 再加上李治给他的干股又比其他皇子更多。 因此李承乾每年拿到手里的分成最少也有二十万以上。 然而如今他的亲妹妹结婚他居然一分钱都没舍得往里搭。 长孙皇后努力了半天终于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正常了一些。 随后她又拿起了李泰的那份礼单。 结果打开一看他和李承乾送出的礼物价格几乎一样。 长孙皇后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两人商量过的。 关键是两人商量了半天以后才给出了这么点钱。 这才是真正让长孙皇后生气的地方。 只听长孙皇后冷哼了一声对一旁的来兴问道:“听闻高明和青雀的府上每日都是高朋满座,宴饮不断?” 来兴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头道:“虽不致日日如此,但隔三岔五总是有的。” 长孙皇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如此一来要花费不少钱吧?” 来兴道:“仅以去年来算比之晋王府和梁王府还要高。” 来兴跟了长孙皇后多年,自然深知长孙皇后询问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因此他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替长孙皇后比较完了。 娘娘想得没错,太子殿下和魏王就是两个败家子。 他们有钱宁可花给外人也不肯送给亲妹妹。 你要问来兴为何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就将李承乾和李泰给出卖了。 那就只能归咎于他们两人平时对宫里的下人们态度不好。 他们这些人的身份确实很卑微,确实不值得李承乾两人多看一眼。 但是一旦遇到了眼前这种情况他们的上下嘴唇一碰之间可就不知是何结果了。 就比如现在,长孙皇后就被气得够呛。 她的胸脯急剧起伏了半天以后才在李丽质担忧的眼神中恢复了正常。 李丽质见长孙皇后无事,连忙开口道:“大哥和青雀都已参与政事,平日应酬多些应该不是坏事。” 长孙皇后怜爱地看着李丽质说道:“女儿说得对,母后确实不该生气。” 说完这话以后长孙皇后又继续说道:“这些礼单母后已经大致看过。 虽然看似不少但却是他们的一番心意,你便全部照单收下。 待来日有了机会再还他们人情便是。” 李丽质苦恼地说道:“女儿平日又用不到如此多的东西,放在家里岂不招贼?” 长孙皇后笑道:“雉奴有的是办法帮你管钱,待你出嫁以后便将多余的钱财都交予他。 到时你只管去找他讨要利润。” 李丽质开口道:“母后…您这不是在教女儿欺负弟弟吗?” 长孙皇后道:“咱还就欺负他了,这小子若是敢不从母后亲自替你打他一顿出气。” 李丽质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顿时扑进了她的怀里。 想到即将离开母亲身边,李丽质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长孙皇后此时也不好受,于是母女俩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起了体己话。 李丽质如今已经快要十七岁,这在如今的大唐来说绝对算是晚婚了。 这里面当然有之前的计划被打乱的原因。 但是更主要的是李世民夫妻从心里就舍不得这个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 长孙皇后留在李丽质这里吃过午饭之后才返回了立政殿。 她回到屋里的第一句话就是:“将太子府与魏王府的账册给本宫拿来,本宫突然想要看看。” 来兴听了这话以后转身就去寻找账本。 他知道娘娘这是准备从皇家的供应上卡一卡这两位了。 长孙皇后早在看完礼单之后就已经生出这个想法了。 她知道李丽质所说的有些道理,也知道这种事她也没法开口去训斥李承乾两人。 但是这并不妨碍长孙皇后敲打他们两人。 将作监,少府监等部门每年给他们供应的许多物品可都是宫里出钱的。 而长孙皇后这个一国之母主要掌握的就是这里面的分配权。 长孙皇后连理由都已经想好了。 今年本宫要给宝贝女儿操持婚事,因此后宫的财政有些吃紧。 一些不太必要的东西需要暂时停止供应。 你们两个作为长乐的亲兄弟就暂时委屈一些起个带头作用吧。 长孙皇后以柔弱之躯亲自跟着李世民经历过玄武门之变。 因此她也和李世民一样十分重视孩子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李承乾两人的一番操作正是长孙皇后所不能忍受的。 你们既然愿意用钱来结识狐朋狗友而不愿意给长乐多花些。 那本宫便要看看你们愿不愿意给自己多花一些。 李治和李愔这两个土大款此刻正在医学院里和孙思邈等人讨论着一个十分严重的女性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如何降低大唐妇科病的发病率。 亟待解决的妇科问题 宁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 在大唐医学院开办之前大唐的女医官简直比凤毛麟角还要稀缺。 在如今这个男女大防,男尊女卑的年代想要让一名男医生去给女性看病是非常麻烦的。 同样的一名女子如果得了什么涉及隐私部位的疾病一般情况下也只能默默忍受着病痛。 讳疾忌医是绝大多数女性的通病。 而很多妇科疾病又极其危险,不但很容易致人死亡。 甚至严重影响生育健康,造成新生儿也跟着受到影响。 医学院里如今大概有一百多名女子在学习医术。 这些女医都是从小便被招收进了医学院。 虽然她们的主攻科目就是妇科。 但由于目前妇科方面的医学水平过于低下因此取得的成绩并不理想。 因此当李治又一次来到医学院补充最新的医学知识时孙思邈便向他反映了这种情况。 李治听了孙思邈的介绍以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开口对孙思邈说道:“疾病问题想要解决恐怕不止治疗那么简单啊!” 孙思邈问道:“殿下有何见解?” 李治道:“大师已然深知疾病多来源于病菌,而想要减少病菌则需大幅提高我大唐的卫生条件。” 孙思邈问道:“我等有何可为?” 李治叹气道:“此事操作起来恐怕难度不小啊!” 如今大唐的多数地区卫生条件都很落后。 即便居住在城池之中也有很多地方垃圾遍地,污水横流。 另外百姓们还都没有养成定期洗澡的习惯。 虽然李治的晋王阁中建有专门的浴池,但到目前为止洗浴文化也只是在上层人物以及一些有钱人之间流行。 而无论男女个人卫生如果做得不彻底都是很容易感染疾病的。 因此想要减少妇科疾病的发生首先要解决的其实并不是疾病本身而是要尽快培养出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是一项全国性的工程,想要推行起来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在拿不出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李治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说服朝中的大臣们在这方面进行投入。 李治将这些情况详细地向孙思邈等人分析了一下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种完全凭借专业知识所做的判断最怕的就是没有数据支持。 而他们如今所缺少的正是愿意配合治疗的病患。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孙思邈开口道:“不如将医学院的女医全部派出,到民间去走诊一番?” 李治道:“走诊只能治标但却难以治本,百姓自己没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病情早晚还会复发。” 孙思邈道:“至少也可增长一些行医经验,顺便收集一些数据。”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待本王想想办法,制造一些常用的药剂以及卫生用品一并推广出去。” 眼下由朝廷出面开展卫生宣传还存在一些困难。 但疾病的治疗药物以及各种卫生用品李治倒是并不太担心。 很多东西完全可以利用工业设备大批量地生产出来。 于是李愔便被李治找了过来和医学院的医师们一起探讨研发药物的事情。 至于制作药物和卫生用品的设备则是由李治进行设计。 当李治提出让女子使用卫生巾的时候却遇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穿内裤。 这就使得李治设计出来的卫生巾根本就没有办法放置。 这让李治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宫女们给他穿戴的衣服里就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内裤。 于是他又不得不设计出了内裤。 后来想了想干脆又设计出了内衣。 十几天之后,当李治所设计出来的东西全都制作出样品被送到医学院的时候。 孙思邈等人看向李治的眼神全都带着一丝暧昧。 李治被他们看得有些发毛。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诸位为何如此看我?还不快去找人进行尝试?” 李愔到底是少年心性,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拿起了一件胸衣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随后李愔就惊奇地发现这件内衣不但设计精巧而且居然能够完美的贴合女性的胸部。 于是他“啧啧”两声对李治开口道:“想不到九弟小小年纪居然对女性如此了解。 仅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设计出了这些东西。” 李治听了李愔的话以后马上就意识到这些东西虽然在前世随处可见。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可都属于是新的发明。 而内衣裤可都是贴身的衣物,他如今居然直接设计得如此完美岂能不让人多想? 李治赶紧红着脸解释道:“这些东西哪里需要过于了解,只需稍加思索一番便可设计出来。” 李愔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微笑着看着李治不再说话。 李治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道:“本王真的没想那么多,完全是为了解决问题。”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补充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本王。” 说完这话他便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众人见到李治的目光看来全都快速的点了点头。 表面上看来似乎所有人都相信了李治的解释。 但是他们的眼神中分明透露着一种是男人都懂的神色。 李治看到这种神色以后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他尴尬地开口道:“本王还要去设计生产机器,试用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话他直接转身跑路了。 李治走出房门以后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轰笑声。 他忍不住站在院子中仰天长叹了一声。 看来自己之前维持的完美形象这次算是彻底毁于一旦了。 屋里的几人笑过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些东西全都是女人用的,他们要如何去要求那些女医们试用? 于是笑过之后的众人很快就开始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想自己去执行这项任务。 这时候孙思邈的眼珠一转马上就开口道:“本官和吴王殿下还要继续研究药物。 这件事情就交予诸位了。” 试穿内衣 “孙大人,你怎能如此为老不尊?居然…居然让学生试用如此羞人之物。” 一名年轻的女医满脸通红的蒙住自己的眼睛说道。 经过一番推拒之后请人试穿的任务最终落到了御医孙回璞的身上。 大家给出的原因就是李治是你的学生,东西是他拿出来的。 找人试用的责任自然要落到你的头上。 孙回璞此刻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 只听他开口解释道:“非是本官不知羞耻,此物乃是晋王殿下拿来试用。 说是这些东西对医治妇科疾病或有帮助,本官也是推辞不过才不得不出面啊!” 那女医听说这些东西居然是李治拿来的马上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只听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道:“晋王殿下小小年纪怎会想出这些东西?” 孙回璞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哪里知道李治为什么能想出这些东西。 那名女医见到孙回璞只是尬笑却不回话于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只听她小声嘟囔道:“这男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连小小年纪的晋王殿下都是如此。” 孙回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随后便满脸严肃的开口道:“此乃关系到天下女子之大事,岂可如此轻视了晋王殿下的用心?” 那名女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几样东西。 随后便满脸疑惑地问道:“大人可莫要骗我,这些物品真的如此神奇?” 孙回璞开口道:“是否有效眼下哪里能够得知?总需试上一试方能知道效果。” 那名女医听了这话以后“呸”了一声。 随后便听她开口道:“依我看这就是你等臭男人想要看我等女子出丑。” 孙回璞连连摆手道:“徐医师切莫误会,此事真的非是你想的那样。” 那名女医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孙回璞。 随后便一把抄起了桌上的东西快步离去。 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小女子便暂且相信孙大人一次,若是无用,看本姑娘不叫来姐妹一同挠你!” 孙回璞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开口道:“本官只是来送东西,此事又与本官有何关系?” 可惜此时那名女医早已经跑远,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那名女医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以后赶紧将房门关好。 随后她便好奇的拿起一件胸衣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少顷之后她似是看懂了穿戴的方法,于是便羞红着脸颊开始尝试。 由于之前没有穿戴的经验因此当她将一套内衣换好以后已经紧张得浑身冒汗。 穿戴妥当之后她马上走到梳妆镜前仔细地打量自己。 却发现镜中的自己居然有着别样的魅力。 她轻轻地用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发现居然完全没有下垂的迹象。 她尝试着轻轻蹦跳了几下。 马上就发现这是胸衣的底部支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不过随着她的蹦跳却发现下身也多了一种束缚的感觉。 这让她多少感到一些不适。 于是她又尝试着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 倒是没感到对身体有何影响。 折腾了一通之后她便准备穿上外衣,将剩下的几套内衣送给其她姐妹去试穿。 正在这时她的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一道脆生生却又急吼吼的声音随之传来。 “徐姐姐,孙大人送了你何等宝贝?为何你回来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 原本急吼吼的声音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结巴。 一名看上去比徐医师年轻一两岁的女医此时正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站在门口。 徐医师被突然的变动吓了一跳,随后马上就焦急的开口道:“赶快将房门关好。”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赶紧用衣服将自己遮挡起来。 后来的那名女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她一边返身关门一边开口道:“徐姐姐所穿衣物是从何处得来?看起来真是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来到徐医师跟前,满脸好奇地将她挡在身前的衣服拨到了一旁。 徐医师满脸无奈地任那人打量着自己口中埋怨道:“齐妹妹为何总是如此鲁莽?刚刚可要吓死姐姐了。” 姓齐的女医此时根本就无暇理会徐医师的话语。 她一边转圈欣赏着徐医师身上的内衣一边“啧啧”说道:“这套衣服设计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小妹好想也能拥有一套。” 徐医师听了她的话以后马上就接口道:“床上刚好就有,你大可自己挑上一套。” 齐医师听了这话以后将目光看向了徐医师的木床,随后就发现了剩下的那几套内衣。 她的目光一亮当下就要迈步。 不过她很快就忍下了自己的冲动开口道:“这样有些不好吧?” 徐医师无奈地点了一下齐医师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整日毛毛躁躁,何时开始考虑这些了?” 齐医师有些扭捏地开口道:“这些衣物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想来一定十分昂贵。 小妹怎好向姐姐讨要如此贵重之物?” 徐医师笑道:“这些衣物本来就是送与姐妹们试穿的,妹妹愿意尝试只管自行挑选一套。” 齐医师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开口问道:“姐姐说的可是当真?” 徐医师笑道:“当真…你快去挑吧。” 齐医师听了这话以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冲动。 于是她马上就高兴的跑了过去,满脸兴奋地挑选了起来。 她此时完全忽略了徐医师口中所说的试穿是什么意思。 只顾着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颜色。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拿定了主意,挑选了一套火红色的内衣准备试穿。 然而当她刚要开始脱衣时却突然脸色一变随后便满脸懊恼坐回了床上。 徐医师看到这种情况以后疑惑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不高兴了?” 齐医师听了她的问话以后满脸不舍的将手中的衣服放下。 随后叹息一声开口道:“小妹这几天刚好来了天魁,如此好的衣物穿在身上岂不是糟践了?” 没想到徐医师听了她的话以后马上就高兴地说道:“如此一来可是再好不过了…” 突发疫情 齐医师听了徐医师的话以后马上变脸道:“姐姐此话何意?莫非之前根本就不是诚心要让妹妹试穿。” 徐医师连忙解释道:“哎呀!妹妹误会了! 姐姐的意思是这里刚好还有另一件需要试用的物品正是专门应付月事的。” 齐医师听了这话以后原本有些气恼的表情马上就变成了惊喜。 只听她激动地开口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徐医师笑道:“姐姐何时欺骗过你?” 说完这话以后她马上回身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裹快速打开。 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白色的物体。 接下来她来到齐医师的身边坐下小声的将这东西的用法告诉给了齐医师。 齐医师听了徐医师的讲解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惊奇地开口道:“竟有如此方便之物?” 徐医师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如实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是孙回璞大人送过来的。 当时他便是如此跟姐姐说的,至于具体如何姐姐确实不知。” 齐医师听了她的话以后惊讶地说道:“孙大人送你的东西居然就是这些?” 徐医师羞涩地点头道:“可不是嘛!当时人家都要羞死了。” 齐医师拿着手上的东西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孙回璞的那张老脸。 随后她浑身猛地一抖然后一把便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一边。 只见她一边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开口道:“哎呦!妹妹怎会突然感到浑身一阵恶寒?” 徐医师道:“妹妹大可不必计较这些,我等如今的任务便是试用这些衣物。 以便验证是否对天下女子身体有益。” 齐医师听了这话以后看了看徐医师又看了看床上的衣物。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衣物的诱惑,一咬牙开始试穿起来。 当她准备换上内裤的时候还让徐医师帮自己打了一盆清水清洗了一下身体。 两人仔细研究了半天以后终于穿戴妥当。 齐医师尝试着在屋子里走动了两圈之后惊奇地开口道:“似是真的要比之前舒服了许多呢!” 徐医师开口道:“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你我姐妹还是抓紧时间将衣物分发下去吧。” 李治设计的内衣裤穿着舒适,样式也很好看。 因此一些女医师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于是十几套内衣很快就被分发一空。 就连李治制作的卫生巾也都被人拿走试用。 女医师平日早就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因此她们身上自然没有妇科病。 李治找这些人试穿的目的便是让她们用自己的亲身体会对那些病患进行宣传。 既然眼下暂时无法通过朝廷进行全国卫生行动,那便只好用这种办法缓慢推进了。 上天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治的无奈。 于是就在他忙着加紧赶制生产医药和卫生巾的机器时。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迅速在关内道以及河东道蔓延开来。 这场疫情有两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其一,这次疫情波及到的范围很广。 加起来共有三十多个州府呈上了发现疫情的奏折。 其二,所有发生疫情的区域全都是城池以外的广大农村地区。 由于疫情发生之地靠近长安城。 因此李世民在收到疫情汇报以后马上就安排医学院派人前去救援。 这次疫情波及的范围虽然很大,但却直接为李治提供了一份详实的对比数据。 因为所有未曾发生疫情的州府全都卫生条件良好。 而发生疫情的州府则恰恰就是卫生条件极差。 关内道以及河东道乃是全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 这两地的人口最为密集。 因此这份对比数据直接就让李治有了充足的理由在全国推行全民卫生运动。 李治所管辖的雍州境内完全没有疫情发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置身事外。 作为京兆府的主官他必须要对整个关内道的百姓负责。 因此疫情发生以后他在第一时间就带领着李哲和上百名医学院的医师离开了长安城。 整个关内道共有二十七州,其中有二十州发现了疫情。 李治让李哲带领一些人在延州设立了一个隔离点,将京畿道周边的所有病患集中到一起进行救治。 自己则是带领着另一些人直接北上来到夏州。 他在这里设立了隔离点,收拢除了京畿道以外的所有病患。 根据各地汇报上来的病症可以得知这次发生的疫情就是天花。 这种病在以前可以说是阎王贴。 百姓们只要染病那么就只能凭借身体素质硬抗。 到最后能够生存下来的人可以说十不存一。 然而自从医学院成立以后,李治就已经提出了牛痘或许可以预防天花的概念。 这几年医学院也一直都在向着这个方向进行研究。 然而天花病毒毕竟不是随处可见。 因此想要确认李治的办法是否有效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机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 朝廷可以一边救治病患一边在疫情发生的地区进行接种实验。 如今医学院已经研究出了青霉素和其它一些杀菌消炎的药物。 因此治疗天花倒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最大的困难反而是如何快速地将患病人员集中到一起。 李治动用了大量的人员和马车到各地去接收病患。 这些人不但提前接种了天花疫苗而且全都佩戴着口罩和手套做好了防护。 所有的病患在向夏州转移的过程中都是心情忐忑。 他们中有很多人的身上,脸上已经长出大量的水泡。 按照以前的老人所说,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已经算是没救了。 但是前来接他们的医师却说这种情况治愈的可能还是很高的,让他们安心接受治疗。 这些病患不知道医师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求生的本能又让他们从心里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当这些人来到夏州以后发现在这里主持救治的居然是李治。 于是这些人对医师们的话又相信了几分。这两年李治的事迹没少传到这些人的耳中。 他们知道李治是真真切切地救过无数百姓的。 抗疫结束 “晋王殿下,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是有大本事的,他也许真的有办法让我等活命。” “是啊是啊!晋王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感染疫情的百姓们开始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李治出现在这里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李治对第一批来到这里的病患们开口说道:“百姓们,我大唐朝廷有能力将你们治好。 但是本王要求你们必须要听从本王的命令行事。”被病情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百姓们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大喊道:“草民愿意听从殿下的命令。 只求殿下能够救下草民性命。” 李治开口道:“只要你等肯配合治疗,本王就一定能够保得你等性命。” 他的话刚一说完,那些百姓们便全都跪了下来。 大家齐声说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李治未再回话。 只见他一挥手臂,马上就有一队防护严密的医师分头带领着这些人进入一座座新建的帐篷。 随后李治便亲自带人给这些病患输液打针并且不停地安慰那些比较严重的病人。 在李治的安慰下这些人的情绪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对自己能够康复充满了信心。 许多病患自从发病以后,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烧症状。 同时他们的食欲也下降得非常厉害。 李治又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解释这是正常的现象。 等到他们退烧以后他们的病也就算是治好了。 天花的治疗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因此李治可以说是衣不解带时刻都在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经过了将近一周的治疗以后一些病情较轻的患者终于开始好转。 他们的身上的水泡开始结痂,到最后终于开始脱落。 他们的高烧也早已经退去,因此李治很快就得出了这些人已经痊愈的结论。 所有被确认痊愈的百姓全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多日来的担心终于在此刻彻底消散。 而那些正在恢复中的病人也在见到这些人痊愈以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对于那些已经痊愈的人李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轮流洗了一次药浴。 将身上的污垢和可能残留的病毒全都清洗干净。 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被李治收走进行了焚烧。 这一次李治可是下了血本,他给这些人全都免费发放了一套新的衣服被褥。 不是李治不想留着这些人的衣物。 而是那些衣服根本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如今虽然能够制造出有效杀灭病菌的洗涤剂。 但是制造出这些洗涤剂的成本并不比一套新衣服便宜多少。李治让这些人洗过澡以后又严格要求他们必须到新建的一些公共厕所里去解手。 并且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牙刷,牙膏以及肥皂。 为了让他们尽快培养出清理个人卫生的习惯,李治直接让跟随而来的大军每天监督他们。 只要有人想要偷懒李治就会惩罚他去清理厕所。 李治没有时间挨个去说服这些人。 更不可能向这些人解释清楚什么是病菌。 因此他只能采用最直接的办法——谁不听话本王就会惩罚谁。 事实证明这种办法非常有效。 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些人就全部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 而那些陆续痊愈的人也很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就这样整整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治才确定这些人的病症已经完全消失。 于是李治在将这些人送回家乡之前又当着他们的面对各州的刺史下达了回去以后带这些人打扫卫生的命令。 李治看着这些明显有些抗拒命令的百姓说道:“百姓们,生命是你们自己的。 如果你们自己都不去珍惜,那本王下次绝对不会再来救你们。” 这些人刚刚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很多人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个个难看的麻点。 因此在听到李治说出他们还有可能再次发病以后马上就没有了抗拒的情绪。 其实李治知道得过天花以后的人今后便不会再得天花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李治才用这个借口来威胁这些百姓。 当这些人发现自己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之后的确没有再患上天花时一定会更加努力地维护当地的卫生状况。 说谎话虽然不好,但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李治这里的抗疫工作结束的同时,其他各州也陆续完成。 整个抗疫的过程中死去的人一共不到五十。 这样的成就使得朝野内外甚至是周边各国全都为之侧目。 李世民手里拿着各州传回来的奏报激动得浑身颤抖。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双眼通红的对着满朝文武们说道:“诸位爱卿,我大唐已然彻底度过了此次疫情。 上百万病患仅仅死了不到五十人。 天花啊!那可是天花啊! 曾经十不存一的恐怖疫病如今在我大唐医学院的努力之下居然…居然如此轻易的便被治好了。” 房玄龄躬身开口道:“陛下,我大唐医学能有如此发展,全赖陛下当初的英明决定。” 李世民摇头道:“爱卿高看了朕,朕的决策再如何英明也需仰赖医学院的众位医官。 若非他们的不懈努力又怎会有今日这般成绩?” 魏征开口道:“陛下也无需妄自菲薄,正是先有了陛下此等明君才有我大唐医学院的建立。 陛下之功不仅是在当下,便是千秋万代之后的百姓也能因此而受益。” 其他大臣们听了魏征的话以后纷纷开口道:“陛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陛下实乃千古一帝。” “天不生陛下人间万古如长夜。” 李世民听着一众大臣们的各种彩虹屁心里早已经爽翻了天。 但是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得意。 只听他开口道:“朕的决策固然重要但医学院众人同样功不可没。 待到医学院众医师回朝以后朕定要重重赏赐一番。” 一众大臣们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心里都是一阵无奈。 他们之所以如此夸奖李世民本就是为了让他降低对医学院的奖励。 眼下看来他们的计策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啊! 论政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久混官场的老油条来说可就刚好相反了。 原本大家的位置都已经固定,各自的发展方向也都有了明确目标。 只等混够了资历自然就能慢慢的提升品级。 大家有了这种默契以后工作上自然就形成了一种潜规则。 大家默契地在私下里分润着各自该拿的利益。 同时也安排好了出去立功的顺序。 然而如今的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突然间就冒了出来并且一上来就得到了重用。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还都是来自李治一方的势力。 让众人最为无奈的是,这些人立下的功劳全都不小。 让他们想要阻止李世民的封赏都找不到正当的理由。 其实这些大臣们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情况正是李世民故意为之。 他刚刚继位的时候大唐的国库空虚朝中根本就供养不起太多的官员。 因此他不得不裁撤了许多冗余的官员,以此来减少朝廷的开支。 但是如此一来就使得这些剩下的官员因为失去了竞争而变得地位十分稳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在平时的工作中自然就没有了紧迫感从而严重影响了办事效率。 刚好这时候李治和李愔两人培养的那些人才开始崭露头角。 因此李世民就趁此机会对他们大肆封赏。 一来是为了鼓励这些人。 二来则是用这些人来给这些老牌朝臣们制造一些压力。 医学院众人返回长安城以后马上就得到了丰厚的奖励。 与此同时他们也带回了详实的对比数据。 因此李治和孙思邈两人马上就一同找到了李世民,向他提出在全国进行创卫工作。 这可是一件大事。 特别是在刚刚发生了一次严重的疫情有了充分的数据支持以后更加值得讨论。 因此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将几位重要官员召集到了御书房。 李治将他和孙思邈两人的想法向众人介绍了一下。 王珪听完以后首先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心中可有预算,此事执行起来需花费多少金钱?” 李治道:“此事关乎我大唐百姓之生死,更是我大唐人口发展之关键。 纵使花费再大也应及早开始推行。” 王珪道:“但我大唐国库如今并不充盈,且修建通往西域之道路尚需花费不少。” 李治道:“本王以为如今朝廷解决问题之法过于局限,很多事情都不懂变通处理。” 房玄龄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李治道:“朝中每遇重大项目首先想到的便是由国库出钱解决,却从未想过还可利用银行。” 魏征道:“贷款利息如此高昂,没有明显收益如何利用?” 李治道:“修建道路,开挖运河虽看不到明显收益但对我大唐的商业发展却是有着极大助力。”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李治继续说道:“商业发展起来国家的税收自然增加,这岂不就是收益?” 长孙无忌问道:“雉奴如何确定增加的税收能够偿还利息?” 李治摇头道:“没有具体数据自然无法确定,如果朝廷担心利息无法偿还也可通过收费来偿还利息。” 王珪问道:“修建道路本就是为了方便百姓通行,如何能够向百姓收费?” 李治道:“朝廷去往各地的道路自然仍需保留并且免费。 但也可修建更高标准的道路方便需要快速通行的百姓和商人。 这些人享受到了快速通行的利好自然便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 魏征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方便百姓通行本就是朝廷当为之事,以此来赚取百姓们的钱财恐怕不好吧?” 李治道:“大唐境内道路众多,想要通过增加的税收偿还利息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算上平日的道路维护所需钱财更是天文数字。” 房玄龄开口道:“即便如此朝廷也是责无旁贷,否则我等定会背上一世骂名。” 李治道:“既然诸位不肯收费那便只好先选择一处商旅众多的道路进行尝试。 待到有了结果以后再考虑是否继续。” 房玄龄道:“本官以为还是先行尝试一番稳妥一些。” 魏征道:“本官也以为应当先行尝试。” 李治听了他们的话以后未再说话。 其实从国家利益考虑为了快速将全国各地的道路修建完成自然是进行收费为好。 但既然这些人不同意收费李治也没有办法。 众人统一了意见以后有关修路的问题就这样暂时定下。 戴胄又将话题拉回到了提高卫生条件的议题中来。 只听他开口问道:“修路的问题可以通过贷款解决,但民生问题看不到明显收益又该如何筹措资金?” 李治道:“民生问题关乎百姓生命,此事可是不能拖延。” 李治的话让众人继续沉默。 大唐如今尚有多处运河需要挖掘。 尚有大量农田需要兴修水利解决灌溉问题。 如今随着疫病出现又迫切需要提高卫生条件。 再加上修建道路也要花钱。 以朝廷如今的收入来看任何一项似乎都不容易快速完成。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李治又一次开口道:“诸位可曾想过每年的水旱之灾会给百姓带来多少损失? 又可曾想过每年因疾病而死之人又有多少? 难道这些问题就只能通过几十年的努力才能慢慢解决?” 李治的一个个问题在场的众人全都无法回答。 他们自然清楚这些情况。 同时也在不断地努力改善。 然而正如李治所说,只凭朝廷自身来解决这些问题的确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李世民开口问道:“雉奴可有良策解决如此困难的财政问题?” 房玄龄等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全都期待地看向了李治。 如今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他最会赚钱,众人没有办法的问题或许李治还真能解决。 长乐大婚 李治见众人看向自己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他提出那些问题原本是想要让大家一起开动脑筋想想办法。 没想到眼下众人居然将这个难题交给了他。 苦笑过后李治赶紧在脑海中回忆起前世国家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 到最后只是总结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设立专项资金。 当李治将这个办法说出来以后明显看到众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正当他有些纳闷众人的反应时。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莫非就没有节省开支的办法?”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直接瞪大了双眼。 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众人失望的原因。 原来他们想的是花小钱办大事。 李治苦笑道:“父皇这些事本就需要国家投入。 在不能赚钱的情况下儿臣总不能强拉民间资本来进行建设吧?” 众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只好收拾心情开始商讨卫生专项资金的财政占比。 疫情结束以后李治除了偶尔关注一下公主府的进度之外就是关注那些女性用品的销售情况。 女医们经过一个多月的试用以后纷纷给出了不错的反馈。 在她们行医的过程中也会主动向女性病患们推荐这些东西。 因此这些东西如今在长安城附近倒是卖得不错。 李治为了让这些女性免于尴尬还特意雇请了许多女子进行销售。 甚至就连店面门口都立上了男子止步的大牌子。 这也对打开销路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来到了夏末秋初的季节。 李丽质也终于搬进了李治送给她的公主府居住。 当长安城里的菊花开始开放的时候李丽质的婚期终于到来。 大唐结婚的流程很是繁琐。 房遗直为了不耽误吉时早早地就来到了公主府门前迎亲。 此时的李丽质正在长孙皇后和几位贵妃的帮助下精心打扮。 听到外面的动静以后顿时既羞涩又紧张的有些坐立不安。 李愔的母亲杨淑妃看到她的样子以后调笑道:“哎呦!我们的长乐公主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李丽质听了这话以后“嘤咛”一声扭动着身子开口道:“才不是这样,人家现在紧张得不得了!” 张贵妃开口道:“长乐的小心肝现在是不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李丽质点头道:“正是如此呢!” 长孙皇后开口道:“女儿无需紧张,等下仪式开始你便没有时间再想其他了。” 李丽质突然拉住长孙皇后的手臂说道:“女儿有些舍不得娘亲。” 说完这话以后她便眼眶一红一头扑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 此时门外的房遗直正在双手抱头忍受着李治几兄弟的殴打。 这在礼法中称为下婿。 李治知道了这个礼法之后马上就来了兴致。 亲自约了好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过来动手。 不过李治给大家发放竹杖的时候稍微动了一下心眼。 他发给大家的都是长度不到一米只有拇指粗细的小竹竿。 除此之外他还将竹竿的前端给踩得裂开。 这样打在身上以后虽然“啪啪”作响但其实并不是很疼。 再加上众人中除了李愔之外大家的年龄都不大,因此房遗直倒是没怎么受罪。 众人打闹了一阵之后终于收手。 房遗直赶紧灰头土脸地跑到房门前去催妆。 催妆的时候房遗直先从家人的手里接过一只大雁然后站在门前念起了催妆诗。 青阶承明堂, 金锁镂文章, 好言开玉匙, 启户放檀郎。 这是一首比较流行的催妆诗,刚好也符合请求开门的寓意。 此时被房遗直直接拿过来给用了。 如果换在其他人的身上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 但房遗直在外多少还是有些才名的。 因此李治听完以后马上就不干了。 只听他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这门不能开,新郎官才名在外,如今居然想用别人的诗作来骗开房门,我等绝不答应。” 有了李治开头其他人也都开始跟着起哄。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能开,不能开…” 房遗直见到这种情况当时就开始额头冒汗。 他今日本来就非常紧张,脑子里现在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偏偏他之前还没做这方面的准备。 如今突然间被李治带人来了这么一手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他连连拱手对李治等人解释道:“愚兄今日心情忐忑,实在是无力作出诗作。 还请诸位兄弟高抬贵手放为兄一马。” 李治道:“这如何能行?驸马如是情真意切早便应该将诗词作好,如今看来分明是心意不诚。” 房遗直听了这话以后都快哭了。 只听他开口道:“愚兄绝无此意,实在是连日来太过忙碌因此才一时疏忽。” 李治道:“驸马多说无益,今日若不能亲自赋诗一首这房门你是别想进去了。” 坐在屋里的长孙皇后等人听到李治的刁难以后全都掩嘴一笑。 杨淑妃对着李丽质说道:“你还真是没有白疼雉奴呢!” 李丽质听了这话以后满脸欣慰地笑着说道:“谁叫那房遗直如此敷衍!” 长孙皇后说道:“雉奴做得很好,如此敷衍了事哪能轻易让他娶走我的宝贝女儿。” 众人在屋里讨论的时候门外的房遗直已经开始不停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汗。 他可没有李治的本事能够用极短的时间就作出一首诗。 如今心情紧张之下更是毫无一点头绪。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是越来越急,甚至连给李治等人跪下磕头的心思都有了。 李治见他如此仍不忘揶揄道:“驸马爷,这吉时可是越来越近了呢!” 李治的话一说完房遗直赶紧抬头看了看太阳。 发现日头果然偏西了不少。 于是他赶紧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直接站在门前闭上了眼睛。 房遗直的才名果然不是白给的,仅仅盏茶时间以后他便突然来了灵感。 只见他突然转身面向了房门,随后便开口吟诵道: 镜前花影映红妆, 翠袖轻舒云鬓旁。 玉指纤纤拈花钿, 娇羞含笑待新郎。 妆成更似天边月, 清辉照人美无双。 莫道人间无绝色, 此间新嫁胜仙姝。 婚礼完成 不得不说房遗直还是有些急智的。 他虽然做不出太好的催妆诗,但是夸夸李丽质的漂亮还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是李丽质真的漂亮,只要他房遗直能够想到的词语用在李丽质的身上绝对不会用错。 我们现代人都知道天生丽质这个成语,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别人在拿杨贵妃的美和李丽质进行对比。 传说唐玄宗当初选择杨玉环为贵妃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她长得和画像中的李丽质长得一模一样。 而李丽质则是很长一段时间大唐公认的第一美女。 因此才有了天生丽质这个成语。 李治听到房遗直夸奖自己的姐姐顿时感到非常舒心。 于是他便对着屋里大喊道:“阿姐对这首诗可还满意? 若是不甚喜欢小弟就让驸马再作一首。” 屋里的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全都“噗嗤”一笑。 长孙皇后笑道:“这小子真是顽皮,如此胡闹也不怕耽误了时辰。” 说完这话以后她扭头看向李丽质,用眼神询问李丽质的意见。 只见李丽质羞涩地冲着长孙皇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长孙皇后微微一笑之后便挥手让宫女过去开门。 门外的房遗直现在脸都白了。 他听到李治的话以后直接就吓了一哆嗦。 这首诗他都已经想了半天,若是再来一首恐怕等到太阳下山他也作不出来。 就当他因为一直没能听到屋里的回复而紧张的要命时,眼前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原本脸色苍白的房遗直瞬间惊喜的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干嘛。 幸亏身边有人指导,房遗直才没有出丑。 只见他怀抱着大雁迈步走进屋内,直接来到床榻之前将大雁交给了一旁的宫女。 到了这时房遗直又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他看到此时的李丽质正用一把扇子挡在面前,顿时想起接下来他还要再作一首却扇诗。 以李治刚才的做为来看,这首诗他肯定是不能照抄别人了。 于是他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打起了腹稿。 此时房遗直急中生智,准备继续在诗里猛夸李丽质。 以便能够打动李丽质的芳心。 少顷之后房遗直就有了灵感,这一次居然比之前快了很多。 只见他对着李丽质吟诵道: 轻罗小扇扑流萤, 新嫁娇羞掩面情。 玉手轻抬风送爽, 芳心暗许月含明。 红妆映日颜如玉, 翠袖轻舒舞袖轻。 却扇一颦一笑间, 娇羞无限动人心。 房遗直念完以后便紧张地注视着端坐在床上的李丽质。 看到她半天没有反应之后脸色又开始逐渐发白。 李丽质此时正咬着自己的嘴唇暗骂房遗直讨厌。 你作诗便作诗,为何要说我对你芳心暗许? 人家根本就没有偏是你在此自作多情。 不过她咬了半天嘴唇之后还是忍住了让房遗直重做一首的冲动。 于是便在房遗直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罗扇。 房遗直一直都在注视着李丽质的方向。 此时见到李丽质的真容之后顿时被她的美丽震惊得忘了呼吸。 他呆呆地看着李丽质的脸庞,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不愿浪费。 幸亏此时房遗直的家人们突然开始起哄。 一帮人开始不断地高喊:“请公主出嫁。” “请公主上车。” 到了这时长孙皇后等人又一次聚到了李丽质的身边。 大家又上演了一出哭嫁的大戏。 等到李丽质好不容易上了马车时已经马上就要到黄昏时分了。 没想到房遗直接了李丽质刚走出不远就再一次被李治等人拦下。 房遗直苦笑一声之后赶紧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送到了李治等人的手中。 一通耽误下来等到众人来到房玄龄的府上时居然真的差点儿误了时辰。 等到两人将婚礼的一套流程全部走完之后房遗直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房玄龄今天可以说是春光满面。 他端着酒杯不停地在亲朋好友之间游走,走到哪里都是酒倒杯干。 魏征看着房玄龄高兴的样子打趣道:“玄龄这个老小子家里娶到大唐的长公主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戴胄笑道:“也不知这老小子敢不敢让公主殿下每天给他行礼问安!” 长孙无忌在一旁开口道:“你们两个老小子是不是羡慕玄龄?” 戴胄笑道:“此时若说羡慕尚且为时过早,还是先看看玄龄今后的境况再说。” 他的话说完魏征等人全都跟着哈哈大笑。 长孙无忌道:“我家长乐自幼乖巧懂事婚后定会好好孝顺公婆。” 李道宗接口道:“辅机说得不错,长乐乃是我皇家最为出色之女,你等今后定会羡慕非常。” 魏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段纶开口道:“此事段尚书最有权利发言,不知段尚书有何感想?” 段纶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两人然后有些违心的开口说道:“尚可。” 他的话说完在场的众人又一次发出一阵轰笑。 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两人看着段纶无奈的直摇头。 大唐的风气开放女权意识抬头得异常凶猛。 作为大唐的驸马往往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地位。 至于公主们的公婆更是难做。 赶上个脾气好的还能跟公婆客客气气。 赶上个脾气不好的随时都有可能会跟公婆甩脸色。 因此现在大唐的官员们已经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如同房玄龄等人一般都想跟皇上攀上亲戚。 而另一派则是对迎娶公主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房玄龄这一次明显是赌对了。 婚后的李丽质丝毫没有身为公主的架子。 李治虽然送了她一座巨大的府邸但是她却很少和房遗直一起过去居住。 李丽质如同普通人家的儿媳一样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房玄龄家里每日晨昏定省给房玄龄夫妇请安。 做为大唐的长公主,她的做为给其她公主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标杆。 李治看到自己精心打造的府邸居然多数时候都在空置心里虽然失望。 但他却依然主动跟李世民提出要让皇家公主们向李丽质学习。 李世民本就非常愿意遵守礼法,于是当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皇子公主们的想法 关于大唐公主们出嫁以后的风评李治自然也听说了不少。 他之所以提出建议就是为了让李世民出面约束一下这些公主。 公主们出嫁以后就要有作为人家儿媳的样子。 皇家虽然能够给予公主们财物和食邑但却绝不应该给予公主们凌驾于公婆之上的地位。 这会让外人觉得皇家人不懂礼数,甚至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其她公主们的婚事。 李丽质婚后的表现以及李世民对于此事的肯定让一些暗自观察此事的大臣们为之羡慕的同时心思也都活络了起来。 许多家中有适龄孩子的大臣们也有了想要迎娶一位公主来进一步捆绑自己和李世民之间关系的想法。 而李丽质的晚婚却又在其她公主们之间带起了一股晚婚的风气。 这就使得李世民夫妇想要借此机会给其她公主们挑选夫婿的事情遇到了阻碍。 除了比李丽质还稍微大一些的南平公主之外其她公主们全都想等到李丽质的年纪再出嫁。 她们能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 首先是如今大唐的医学进步很快。 孙思邈等一众顶级医师们已经基本上推断出了男女双方最适宜的结婚年龄。 他们一致认为女子到了李丽质这种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结婚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最为合适的。 而男子的适婚年龄则为二十岁左右。 这种科学的论断已经逐渐在皇宫里流行起来被绝大多数的皇子公主们接受。 除了这一点之外近几年李治带给这些皇子公主们的优渥生活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原本在李世民的管教下已经习惯了节衣缩食的皇子公主们这两年可是完全变了样子。 虽然长孙皇后每月给的零花钱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禁不住李治不停地将好东西往宫里送。 如今他们这些人的吃穿用不但不会短缺了甚至还都是最好的。 这要是早早的成婚以后皇子们肯定免不了要被打发到自己的封地。 而公主们肯定也得各过各的。 到时候他们的生活质量肯定会下降一大截。 到最后李世民夫妇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了子女们的请求。 结果就是除了王珪在这一波求婚的高潮中为自己的儿子王敬直求娶了南平公主之外。 其他人的愿望全部落空。 南平公主的婚期虽然被定在了贞观十一年。 但是这一次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却是在得知婚讯的第一时间就一起找到了李治和李愔两人。 “雉奴啊!大哥知道你有钱,但这次无论如何你也要收着点儿,大哥和你四哥的手头是真紧啊!” 李承乾见到李治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还有六弟也是,四哥和大哥府上人多事多,不似你清心寡欲无甚花销,你这次也要收着些。” 李泰对李愔说道。 他们实在是怕这俩土大款再出一份高价礼单。 那样的话他们俩明年又得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 这一次李丽质大婚可是将他们俩害惨了。 不但钱没少花到最后还让长孙皇后整治了一顿。 如果再这么来一次,他们俩在兄弟姐妹们面前可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李治看到这哥俩可怜巴巴的样子既是好笑又是无奈。 李承乾自从拿了干股以后整天带着一帮人偷偷出去游玩打猎。 还经常学习突厥人用铜炉,大鼎烹饪食物纵情享受。 而李泰则是整天呼朋唤友饮酒作诗。 看似是附庸风雅其实就是在花钱听一帮人来拍他的马屁。 李治有心劝说一下他俩,但话到嘴边却又放弃了。 且不说他俩会不会听,便是他俩如今的表现也是对自己有利。 自己又何必去提醒他们? 因此李治在听了两人的话以后马上就开口说道:“上次是小弟爱姐心切忘了和两位哥哥商量。 这一次如何随礼但凭两位哥哥做主。” 李愔也在一旁接口道:“小弟也听大哥的。” 南平公主的丈夫王敬直早就在王珪生病时和李治有了交往。 这两年也一直在暗中替王珪打理着一些和李治有关联的产业。 他作为幼子将来也继承不了爵位,因此李治便在金钱上给了他不少照顾。 至于南平公主那里更是好说。 李治虽然不能像对待亲姐姐一般给她置办礼物但是今后有的是机会找补。 李承乾两人得了李治和李愔的答复以后还有些不放心,当下就和两人商定了一个大概的数目出来。 他俩是真的怕呀! 李治和李愔这俩人钱多得都快生虫子了,他俩心目中的小礼和其他人理解的可不一样。 这要是不将价格定死了到时候弄不好还得出现纰漏。 李治这一次彻底变成了点头虫。 李承乾说什么他都答应,省得俩人在自己面前磨叽个没完。 李治的这种表现让李承乾很满意,于是没过多久他便和李泰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贞观十年的冬天刚一到来李治便又一次带着李渊来到了广州。 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真是硬朗,居然完全不怕路途的颠簸。 海贸的商队已经出发将近一年,按照李治的估计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当李治在迎接的队伍中又一次见到冯盎的时候发现他居然瘦了不少。 于是他便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冯国公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为何突然瘦了许多?” 冯盎笑着开口道:“劳殿下费心了,下官身体无恙,只是忙于土地改革因而操劳了一些。” 自从冯盎决定效仿李治对僚人的改革措施以后就一直和段至玄进行着对接。 段至玄负责向当地派出有经验的农业好手指导土地的开垦和耕种。 冯盎这边则是忙着安抚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僚人让他们配合学习。 僚人们的生活习性比较原始,对于先进的知识和生活方式接受起来比较慢。 因此很多时候都会自暴自弃,有的甚至会和前来指导他们的老师发生冲突。 这时候冯盎的影响力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他来回穿梭与各个僚人居住的村寨不断地向大家宣传周边村寨改革以后所得到的好处。 投桃报李 李治了解了冯盎的情况以后对于他的做为感到十分佩服。 冯家世代居于岭南,在他们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就相当于土皇帝一般。 可以说只要他不带头发动叛乱朝廷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依然对他施行羁縻政策。 那样的话只凭借着每年免税这一条就能让冯家赚个盆满钵满。 然而如今冯盎却主动提出要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正式纳入朝廷的管控。 这样不但让冯家损失了许多钱财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将冯家的命运交到了朝廷的手里。 李治一边亲自搀扶着冯盎的手臂向着晋王阁走去一边开口道:“冯国公忠君体国,本王佩服之至。” 冯盎笑道:“殿下过奖,下官不过是顺应形势比他人先行一步罢了。” 李治道:“国公无需妄自菲薄,如今大唐各道羁縻之地甚多,能有国公这等觉悟之人却是绝无仅有。” 冯盎道:“此乃大势,与其拖延怠慢不如及早行事,如此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李治道:“还是国公想得通透,如今朝堂之上无不关注岭南之地。 一旦此地顺利发展起来其他州府怕是很快就会效仿。”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说到发展下官倒是要请殿下出出主意,看看我罗州一带可有合适产业。” 两人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晋王阁。 李渊由于身体劳累此次并未同行因此几人来到三楼的包间以后便随意吃喝起来。 李治举杯敬了冯盎一杯之后开口道:“如今海贸方兴未艾正是发展造船业的好时机。 国公何不借此机会兴建几座大型船厂?” 冯盎道:“不瞒殿下,此法臣早已想到,然则如今南方各地船厂都在扩大规模,臣实在是招收不到人手。”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沉吟了一下。 随后他开口对冯盎说道:“建立船厂之事还是不应放弃,眼下或许人手紧缺,但时间一长总会有所缓和。 除此之外,本王准备提请父皇于北海一带兴建港口码头,国公若是不弃,工程方面可交予国公。” 冯盎的作为使朝廷获益不少,因此李治在此时也是投桃报李。 开挖港口的工程量巨大,工程利润绝对不小。 李治将这块蛋糕直接送到了冯盎的手里使得冯盎非常感激。 只听他开口说道:“臣先在此多谢殿下,此事无论成与不成臣都将感激不尽。” 李治摆手道:“冯国公无需客气,除此之外本王在广州城内的生意国公看上了哪个都可与本王合作。” 冯盎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自己的生意想要扩张到那里有他帮忙绝对是再好不过。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着说道:“如此臣便不和殿下客气了。 眼下沿海打鱼的生意异常火爆,臣早已看中了殿下的渔业生意。” 冯盎所说的渔业生意自然是李治当初建立的罐头工坊。 如今那座工坊不仅生产罐头,而且还能利用李治自己的供应链将一些海鲜销往全国各地。 李治笑着打趣道:“原来国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套路让本王钻啊!” 冯盎道:“臣哪里敢有此等想法,不过是顺着殿下递来的杆子向上爬罢了。” 一旁的段至玄接口道:“殿下,卑职可是就在您二位的身旁坐着,如此好事您二位居然不带上卑职?” 段至玄的话听上去像是玩笑,但同时却也是他的心声。 如今大唐的王公大臣们虽然名义上都有自己的封地但实际上那些所谓的封地却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实际拿到手里的食邑有多少全都要看李世民如何封赏。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人就要一边努力为朝廷做事以期换来李世民提高食邑。 一边还要自己去想办法赚取钱财维持自己和亲族们的优渥生活。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毫不迟疑地开口说道:“段国公看上了哪项生意尽管说来。” 对于李治来说这些大臣们只要肯向他张口那便是有了和他站在一起的想法。 李治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主动将人向外推。 何况这些人所图的不过是一些钱财,这对李治来说简直是在容易实现不过的事情。 段至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扭捏道:“殿下,那俺可真说了啊?” 李治笑道:“爱说不说,不过此时不说过后可就没了机会。” 段至玄连忙开口道:“我说,我说!” 顿了一下之后段至玄继续道:“卑职见海贸生意似是很好赚钱,想着从殿下手中拿些新奇货物,做做海贸生意。” 李治听了段至玄的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马上开口笑道:“段国公这是想用本王的东西和本王抢生意吖?” 段至玄挠头道:“殿下勿怪,卑职不似您二位这么有钱,自然只能做些小生意勉强混口饭吃。” 听了这话以后李治开口道:“你也少在本王面前装穷。 如今本王便有一桩现成的生意,国公如是想做便拿出钱来入股。” 段至玄听了这话以后都没问是什么生意直接就点头道:“卑职愿意。” 一旁的冯盎听了他的话以后直接开口大笑道:“段国公倒是爽快,也不怕殿下将你卖喽!” 段至玄这才意识到自己答应的有些心急了。 不过他依然嘴硬道:“小弟这是信任殿下因此才未多做考虑。” 李治在一旁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本王还真有心尝试一番。” 段至玄尴尬地说道:“别别别,卑职如此信任殿下,殿下怎能忍心害了卑职。” 李治笑道:“正是因你信任本王,本王才好下手啊!”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一旁的众人马上就大笑了起来。 段至玄则只能尴尬地直挠头。 李治见他如此便不再打趣。 他开口对段至玄道:“这船行大海必然饱经风浪,时间长了修修补补自是难免。 如今各家船厂都在忙着扩建船坞准备造船。 但对于修船业务却少有人考虑。 本王准备在屯门一带修建船坞专门承接修船业务,不知段国公可有兴趣?” 商队返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今李治并不想在官场上过分插手。 因此他能给予一众官员的好处便是金钱最为合适。 再说如今大唐的爵位只能长子继承。 而且除了少数几人得到了世袭罔替的奖励之外其他人的爵位都会随着代代相传而逐渐降低。 这样一来李治带着这些人赚钱反倒显得更加实惠。 李治和冯盎,段至玄在席间确定了合作项目之后便开始和一众官员们饮酒吃菜。 至于后续的细节问题自然是不能当着外人讨论。 李治估计的时间还是很准的。 在他到达广州城半个月以后大唐的远航舰队便已经返回到了东南亚。 此次贸易所有商船全都顺利返航。 船上的商人们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就连张磊带领的大唐水师都因为消灭了一支强大的波斯海盗而收获了许多金银珠宝和货物。 他们在李治的手下将那些货物直接销售了出去。 换得的钱物整整装满了两艘千料战船。 此时商队正航行在林邑附近。 这里有一个小国叫做占婆。 一年以来大唐的小型商船已经来往了此地三次。 几乎已经将这里多年来储存的犀角,象牙,芦荟以及乌木沉香等商品交易一空。 这里的国王眼见无法再通过交易大唐的商品获利于是便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候国王手下的丞相对他建议道:“陛下,大唐的商船并无保护。 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便如同浮萍一般。 陛下何不组建一支强军专门打劫过往的船只?” 占婆国王范梵至早年间因得罪隋朝曾被隋炀帝派人打进国都。 最后还是花了不少钱才摆平了隋朝。 因此他在大唐立国以后第一时间就遣使到长安称臣纳贡。 丞相的提议虽然让他非常心动,但是曾经被赶出国都的遭遇却让他心有余悸。 于是他开口说道:“当初我等得罪即将灭亡的隋朝尚且被人赶出国都。 如今大唐正是兵强马壮之时,我等如此作为岂非自取灭亡?” 丞相开口道:“陛下这沿海之地国家林立岛屿众多,我等只要不打出国家旗号又有谁人知道是我国所为?” 范梵至犹豫地说道:“那大唐的商队船舶巨大且从不单独行动,我国之内恐怕难有战船能够与之抗衡啊!” 丞相说道:“陛下,我国战舰虽小但船上毕竟全是军士。 到时打起仗来只凭对方一众商人护卫如何能是我等对手?” 范梵至听了这话以后还是有些沉吟不决。 丞相继续说道:“陛下,那大唐商船之上珍宝无数,我等若是不抢早晚也是便宜了他人。” 范梵至听了这话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与大唐商船交易时的情景。 那些丝绸,瓷器以及琉璃,茶叶等物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想到这些以后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贪婪。 于是当即拍板道:“此事便交予你来秘密行事,万不可让大唐知道此事乃是我等所为。” 于是就这样,一支由占婆军队组成的海盗队伍开始出现在茫茫大海之上。 张磊等人返回的时候这支海盗已经成功抢劫了三艘去往大唐的船只。 那些充当海盗的士兵也因此赚了不少外快。 此时这些人的胆子已经越来越大。 因此当他们看到由张磊等人护航的庞大舰队时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特别是当他们发现张磊等人是从波斯方向来此以后更是天真地以为这是一支波斯商队。 这支海盗的规模足有五千多人。 拥有的战船更是多达数百艘。 虽然这些船与大唐舰队的船只比较起来只能勉强算是小艇。 但是这些海盗却完全不认为自己处于劣势。 海盗的头目名叫黄士人。 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天天学着那些大官们文邹邹的说话。 此时他正在一个小岛上给手下们训话。 只听他开口道:“诸位兄弟,前日哨探已然打探到一支大型商队即将到来。 只要将其拦下我等后半生便可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不知诸位可敢与我一起干上一票?” 五千多小弟听说后半生都能衣食无忧马上就兴奋地高喊道:“干一票,干一票。” 他们之前成功的两次已经让他们喜欢上这种刺激的生活。 因此此时这些人心中根本就没有考虑对方的舰队会是如何庞大。 更加没有人会考虑是否有军队护航。 黄士人听到手下们的回答以后马上就露出了自己的原型。 只听他再一次开口道:“对方的舰船虽然很大,但黄某人相信兄弟们肯定不怕。 只要抢了这波我等兄弟就特么发财啦!” 说完这话他马上兴奋地“哈哈”大笑,连带着手下的五千人跟着一起轰笑。 此刻这些人的眼中只有贪婪,所有人都是一边笑着一边向着海边的战船跑去。 大唐水师的护航编队将所有商船全都围在了中间。 眼看着即将进入到大唐自己的海域战士们此时都非常激动。 在外漂泊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终于回到了大唐。 这种心情就连张磊等人也都有些抑制不住。 张磊所在的旗舰此时就在舰队的最前端。 瞭望塔上的战士此时正举着望远镜极力地想要看到大唐的海岸线。 正当他有些失望地将视线转移到左手边的时候却突然间看到水面上有着无数的小黑点在向舰队的方向移动。 于是他赶紧调整焦距,很快就发现那些黑点原来是一艘艘小型船只。 这名战士赶紧冲着站在船头的张磊喊道:“将军,舰队左侧发现大量不明舰船向我方驶来,距离大概六十里。” 张磊听了报告以后有些纳闷,眼下已经快要进入到大唐海域怎会突然出现如此众多的不明舰船?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通知舰队全体警戒,继续观察对方动向。” 那名战士接到命令以后马上开始打起了旗语。 此时的张磊还在猜测着对方的来路。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有可能会是海盗。 这里如此接近大唐,在这里进行抢劫岂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占婆海盗 水师的其他战舰突然看到从旗舰上发来的命令以后赶紧行动起来。 整支舰队开始慢慢收缩将中间的商船保护得更加紧密。 这样可以防止对方突破外围的防御进入内层去破坏商船。 程处默一边指挥着自己所在的战舰与其他战舰靠拢一边疑惑地开口道:“在我大唐地界怎会出现大量不明舰船?” 一名偏将道:“将军以为会不会又是一波海盗?” 程处默瞪眼道:“胡说什么?谁敢在我大唐周边做海盗?活得不耐烦了吗?” 偏将道:“可是将军,对方若不是海盗却为何组织大量舰船向我方驶来?”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挠头道:“此事真他娘的邪性,俺老程也想不明白。” 偏将此时瞪着发亮的眼睛说道:“将军,若对方真是海盗我等岂不是又能大发一笔?” 程处默也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激动的说道:“若真是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两人说话的档口双方舰队的距离一直在不断的靠近。 此时旗舰上的瞭望兵已经能够模糊地看到对方船上悬挂的旗帜。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喊道:“大帅,对方并未悬挂任何国旗,极有可能会是海盗。”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惊奇的“咦”了一声。 只听他先是开口喊道:“继续观察,尽快确认对方身份。”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嘀咕道:“这才一年时间大唐周边怎会突然出现一股如此庞大的海盗?” 身边一人开口道:“会不会是海贸太过赚钱,已经招致旁人嫉妒?”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想到了他们此行的收获。 于是他忍不住点头道:“极有可能,这海贸简直就是在抢钱。 几块钱一个的破盘子到了波斯居然就能换来一个金币。 一斤茶叶居然就能换回来一个强壮的奴隶。 你说这找谁去说理?” 那名偏将感慨道:“不过这也是人家拿命换来的啊! 看看被我们剿灭的那波大食海盗便知道,他们可是抢了不少船。” 张磊道:“这便是殿下让我等为商队护航的原因。 只要有我等存在,我大唐商家便可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畅行无阻。” 偏将抱怨道:“可是大帅,我等收取的护航费用远不足以抵销开支啊?” 张磊道:“此行是我等高估了他国实力,派出的人员有些多了。” 偏将点头道:“大帅说的是,以卑职看来如此规模的商队水师派遣两千人足以应对。” 张磊点头道:“此事本将自会上奏朝廷说明情况,想来今后便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了。” 两人说话间,瞭望台上的士兵突然高喊道:“大帅,对方悬挂的乃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旗帜。 模样看来似是一个龙首。”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嗤笑一声道:“无知小民,居然敢用龙首来做旗帜。 能有如此狂妄无知看来确定是海盗无疑了。 通知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今日本帅便让彼等知道,如此神物可不是谁人都可亵渎的。” 旗舰上打出准备战斗的旗语以后程处默和那名偏将都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程处默自语道:“还真有不怕死的居然敢在我大唐家门口打劫!” 偏将双目发光地说道:“想不到即将到家还能遇上如此好事,待我等将他们抢了,倒要看看他们搜刮了多少宝贝。” 此时大唐水师的其他战舰上也早已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不已。 在这些人眼里前来招惹他们的敌人就是一只只待宰的肥羊。 双方的舰船快速接近,很快就到了可以目视的距离。 到了这时黄士人等人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对方的舰船都太大了,即便是自己脚下的两百料战船与对方相比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舢板。 他有些犹豫地对身边的军师问道:“对方的商队规模有些太过庞大了,舰船也大得有些出乎预料。 我等此次恐怕难有收获啊!” 军师道:“将军莫慌,我方舰船虽小但数量众多,不妨将范围缩小,先围住一些外围舰船抢了再说。” 黄士人听到这个提议马上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妙,对方虽然舰船众多但毕竟都是商船。 量他们也不敢抱起团来与我等对抗。” 军师连忙开口道:“将军英明神武,有将军带领我等定能取得大胜。” 黄士人听了这话以后“哈哈”一笑。 随后便大手一挥率领着舰队向大唐水师的战船冲了过去。 他一边前行一边还指挥着手下的战船分兵两路。 居然想要对水师的舰队进行包围。 站在旗舰上的张磊看到对方居然这么猛,当时就是一愣。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这些人莫不是疯了?居然想要包围我等?” 偏将兴奋的说道:“原本卑职还以为对方会试探一番,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如此一来可就再好不过了,我等定能将这支海盗彻底消灭。” 张磊摸着自己刚刚长出来的胡茬叹道:“对方主将如此无能,这一仗打起来恐怕没什么意思啊!” 偏将道:“将军还是多想想这支海盗手里会有多少宝贝,我等能快速将之击败也好早些抢来。” 此时大唐水师的将士们基本上都是这种想法。 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对方会有多少人马,多少战船。 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可能会有多少宝贝。 双方的战舰快速接近,水师的将士们甚至已经能够隐隐听到对方的喊叫声。 此时旗舰上的士兵已经准确的算出了敌人的数量。 只听他高声喊道:“敌方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站在张磊身旁的偏将听到这个数字以后马上兴奋的说道:“数量如此庞大的海盗,定是一条大鱼。” 此时水师这边的战士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磊看着这些双目放光的战士们摇头道:“这帮杀胚。” 此时水师的战船已经停止了前进,船上的战士们并没有打算使用巨型床弩将敌人的战船击毁。 这些战船虽然不大,但好歹也能卖些钱财。 如今眼看就要回到大唐,大家也不在乎费些力气将之带回。 海战1 黄士人等人乘坐的船只高度不够。 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对方船上站着的是大唐水师的战士。 此时他们的船已经快要进入弓箭的射程。 因此他开口高喊道:“将士们等下无需废话,直接先用弓箭射上一波,让彼等知道我方的实力。” 他的那些手下们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嗷嗷”叫着开始拉动弓箭。 所有人都毫无防备地站在船舷边上。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可能会有反击。 而此时水师这边的战士们早已经通过俯视瞄准了这些人。 只等一声命令就能开弓放箭。 就在这时,站在船舷边上的张磊突然大喊一声:“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百只箭矢同时射出。 还在准备射箭的海盗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顿时被射倒一片。 黄士人发现对方居然拥有如此多的弓箭顿时一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波箭矢就又一次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水师的舰船上也开始发射弓箭。 给毫无防备的海盗们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黄士人一边慌乱的寻找着掩体一边开口喊道:“对方手中有弓箭,大家赶快躲起来!” 黄士人的话刚刚喊完,一根箭矢就带着呼啸之音“咚”的一声钉在了他脚下的甲板上。 距离他的脚尖连半尺的距离都不到。 黄士人整个身子被吓得一哆嗦。 随后便头也不抬地冲进了船舱。 黄士人的军师见到不妙,此时早已经跑进这里。 他看到黄士人进来之后马上焦急的说道:“将军,我等这次怕是碰壁了。 对方船上似是有大量武装护卫。” 黄士人焦急地开口道:“彼等居高临下又有弓箭防御,我等根本无法登船,眼下情况要如何应对?” 军师开口道:“如今我等如不撤退便只能多聚集几艘战舰靠着人数优势进行强攻。” 黄士人开口道:“我等如今损失惨重,如此轻易退去本将如何甘心? 你快去传本将命令先放弃对方的一些大型舰船,围住一些小的,给本将狠狠地打。” 师爷也是不傻,他听了黄士人的命令以后根本就没敢出船舱。 只见他将一扇窗户拉开了一道缝隙直接对着外面一通高喊,将黄士人的命令传达了出去。 黄士人看到军师的作为以后眉头一皱,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军师是上头派下来的,人家的任务本就是为了监督自己。 自己若是将之得罪了很可能会被对方穿了小鞋。 黄士人这边改变战略的同时站在旗舰上的那名偏将此刻还在遗憾自己刚才的一箭没能建功。 只见他一箭射死了一名海盗之后开口骂道:“他娘的,刚才的一箭若是如此之准定能射杀一条大鱼。” 说完这话他弯弓搭箭随手又射死一人。 嘴里还在骂着:“他娘的,这准头也可以啊!怎么就让那人跑了?” 旁边的一名小兵开口道:“将军还是莫要后悔了,没见敌人正在准备逃跑吗?” 偏将听到这话以后仔细一看,发现对方的战船果然已经开始后退。 于是他赶紧开口道:“赶快给本将追,莫要让那条大鱼跑了。” 此时张磊早已经被他劝进了船舱休息。 整个甲板上就属他的官职最大。 因此他的话说完以后很快战舰就开始移动起来,死咬着黄士人的战船紧追不舍。 黄士人所在的战船本就是海盗们手里最大的。 他刚才又一直在船上发号施令。 因此黄士人早就被这名偏将给盯上了。 此时见他要跑偏将哪里肯干。 于是就这样旗舰直接追着黄士人的战舰向着后方那些五百料的战舰驶去。 另一边的程处默此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对方围拢过来的两艘船在损失了一些人手之后马上就向着水师的小型战船包围过去。 他见到这种情况当然也要追击过去。 可惜的是对方的船只不大因此掉头十分容易。 而他们的大船却是需要耽误很久。 眼见敌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程处默顿时就有些急了。 只听他站在船舷边对着海盗的方向喊道:“娘希匹的海盗们,有种别跑,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他的话喊完以后船上的战士们顿时发出一阵轰笑。 偏将在一旁开口道:“将军你看,人家跑得更快了。” 此时两艘之前包围他们的海盗船已经脱离了弓箭的射程。 正向着后方那些五百料的水师战船快速驶去。 船上的那些海盗早就巴不得远离程处默所在的千料战船。 他们实在是被船上居高临下射下来的箭矢给杀怕了。 海盗们往上射箭只能抛射。 如此一来下落的箭矢对全副武装的水师将士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而水师将士们向下射击却是直射。 巨大的高度差不仅使得海盗们根本就无法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藏。 而且箭矢的速度也变得极快。 开始的时候海盗们还能凭借着一股被财富迷惑的冲动与水师将士们对射一阵。 可是随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这些人逐渐就开始只能不停地躲藏了。 眼下他们好不容易听到命令要远离眼前的大船哪里还会犹豫? 此时水师的那些五百料战船成了海盗们眼中的软柿子。 几乎每一艘都被四五艘海盗船包围着。 五百料的战船上只配备了一百名战士。 此时这些人正满脸兴奋地迎接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 许多战士根本就不去躲闪从天上落下来的箭矢。 任凭那些箭矢打在铠甲或是头盔上“叮当”作响。 他们只是不停的弯弓射箭,只要对方船上有人敢于露头马上就会被好几支箭矢同时招呼。 这些海盗们当中也有许多悍不畏死的。 他们一边和水师的将士们互射一边指挥着舰船贴近水师的战舰。 一些人在靠近以后马上就钻进了水里,想要直接将船底破开,彻底将战舰击沉。 然而当他们来到水下以后很快就傻眼了。 因为水师战船的底部全部都包裹着一层钢板。 当海盗们手里的凿子敲到船底的时候除了震得自己手疼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海战2 水师的战士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船底。 因此他们只管对着靠近的敌人猛射,打得海盗们根本就无法登船。 船底的海盗无奈地返回自己的舰船将水下的情况汇报上去。 当他们的头目听说这些战舰居然用钢铁包裹船底时无不破口大骂。 他们国家以举国之力也造不出来多少铁器。 而他们眼前的敌人居然舍得让如此贵重的钢铁泡在水里。 这让他们在大骂敌人败家的同时更加想要将这些战舰据为己有。 于是他们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悍不畏死的搭梯子,扔钩抓。 然后前仆后继的想要冲上水师的战舰。 水师的战士们见到有这么多人开始露头,射击的速度马上就快了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他们真担心敌人会被他们吓跑。 到了此时原本泾渭分明的双方战船已经开始混杂在一起。 大唐水师一方五百料的战船被海盗们团团围住。 而水师中的几艘千料战船则是在海盗们的外围对着下方不断放箭。 随着战争的持续海盗们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而大唐水师的战士们也开始有人不断中箭。 海盗们悍不畏死的向上冲击使得水师的战士们只能探出身子来射击攀爬的海盗。 这样一来海盗们也终于有机会对水师的战士们展开直射。 受伤的水师将士马上就被人拖到专门的医务室。 里面的军医熟练地给他们灌下苦臭的麻药。 然后便开始脱掉他们的衣服清理伤口。 由于箭头的形状是三角形,因此当麻药发挥作用以后军医们马上就开始用刀将伤口划开取出箭头。 箭头取出以后军医们马上拿出针线来给伤口进行缝合。 随后就是上药包扎然后将人送到病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 这些军医其他方面或许只能算作一般。 但是只论处理外伤这一项他们绝对不会比其他名医差上分毫。 大唐水师的训练艰苦,受伤流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这些军医们几乎从来都没有断过练手的资源。 发现有人受伤以后水师的将官们马上改变了战法。 他们开始严禁战士们长时间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敌人面前。 如此一来虽然杀敌的速度慢些,但是海盗们却再也找不到直接射伤战士们的机会。 黄士人此时躲在船舱里根本就不敢冒头。 他觉得对方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他。 因为他之前有几次想要出去都被人用箭射了回来。 此时军师正躲在窗户旁边悄悄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只听他不停的开口道:“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射伤了对方十几人。” “将军,我们的人已经摸到了对方的船舷,很快就能有人登船了。” “将军有人上去了,有人上去了!” 黄士人听到这里刚要开始高兴便听到军师发出了一声叹息。 只听他开口道:“可惜后续的人员没能跟上,不然的话这艘战舰肯定很快就被我方拿下。” 黄士人听了这话以后马上一阵纳闷。 只听他开口问道:“此时正是强攻之时,为何后续会没有人员跟上?” 军师气急败坏地说道:“还不是从其他船上过来的人太慢,没能赶上!” 黄士人听了这话马上皱眉道:“其他船上?莫非那艘船上已经没人了吗?” 军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此他依然漫不经心的回道:“那条船上一共才几个人?此时早已经被对方射杀了。” 黄士人听到这话当时脸就吓白了。 他连忙开口问道:“如此消耗已经过去几波了?我方还有多少人可用?” 军师道:“本官也没能记得很清楚,死了大概有三四百人了吧。” 黄士人听到这话赶紧跑到窗口。 只见他一把将军师拽到一边,随后赶紧向外看去。 却发现如今靠近对方战舰的那艘船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而且从其他船上过来的人也没有多少。 黄士人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冲着外面大喊道:“撤退,赶快踏马给老子撤退!” 师爷疑惑地对黄士人问道:“此时正是快要成功之时,将军为何发出如此命令?” 黄士人此刻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只听他对着军师开口骂道:“你这个白痴!我方已经快要没人了你知不知道?” 军师道:“将军说什么胡话?这才死了几百人而已,于我方来讲不过是十之一二,如何就没有人了?” 黄士人暴怒道:“你踏马是不是傻?我方进攻的可不只是这一条船!” 军师听了这话以后才刚刚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忽然之间变得脸色苍白,身体也忍不住一阵颤抖。 半天之后他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如此来说我方岂不是?岂不是?十不存一?” 黄士人没有回答他。 此时的黄士人正扶着舱壁缓缓的瘫倒在地。 他的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完了!全完了!五千精锐如此轻易的便被对方杀死。 这让本将如何向国王交代?” 此时的师爷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当初丞相将任务交给自己时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当抢到了三艘商船以后自己又拿到了多少好处? 如今这五千兵马就这样一战而没,自己做为军师,回去以后岂不是要被乱刀砍死? 两人在这里急的六神无主的时候,外面的海盗们已经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当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战舰时才发现此时剩下的人根本就没有能力继续操纵战舰。 于是慌乱中这些人赶紧向着其他战舰上转移。 在白白付出了大量的死伤之后终于开始掉头逃窜。 围在最外围的张磊眼见敌人想要逃走再也顾不得对方的战舰是否完好。 他果断地命令战舰上的巨弩赶紧发射,坚决要将这些海盗全部留下。 随着张磊的命令一根根巨箭带着“嗡嗡”的呼啸之音破空而出。 海盗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船如同纸张一般被轻易洞穿。 船身被洞穿以后汹涌的海水很快就紧随而来。 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海水淹没。 海战3 海盗们拼命地想要冲上甲板。 许多人甚至干脆抱着一块木板顺着船底的破洞游了出去。 海盗们好不容易开动的二十多艘战船很快就被全部击穿。 所有幸存的海盗全都在寻找着能够帮助自己漂浮的物品。 此时还在船舱里颤抖的黄士人和军师两人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们的战船此时似乎根本就没有移动。 船舱外的动静似乎也离自己两人很远。 黄士人再也顾不得害怕,他连忙跑到甲板上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然而当他看到外面的情况以后却突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随后他便直挺挺的晕倒在了甲板上。 军师的脚步刚刚迈出舱门便见到黄士人昏倒的一幕。 于是他马上就跑到了黄士人的身边。 此时军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他的双眼一直在死死地盯着黄士人和他身上的佩刀。 他想要活命。 因此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替罪羊来将自己的罪责开脱掉。 眼前的黄士人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只要他死了军师就能够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军师慢慢的蹲下自己的身体轻轻碰了碰黄士人,发现他此刻丝毫没有反应。 于是军师一咬牙伸出颤抖的双手就将黄士人的佩刀拔了出来。 随后他对着黄士人的脖子瞄了又瞄,终于狠下心来闭着眼睛挥斩了下去。 只听“铛”的一声,军师只觉得自己的虎口一疼,那把佩刀就脱手而去。 当他惊讶地睁开眼时正好看到跟在张磊身边的那名偏将正站在自己面前。 偏将见军师看向自己于是冲他一呲牙说道:“狗东西,老子盯了半天的人你也敢杀?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军师看到偏将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偏将身上穿的居然是大唐军队的盔甲。 军师惊讶地开口问道:“你等竟是大唐的军士?” 此时军师也想要昏死过去了。 他一直以为与己方对战的是一支武装商队。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大唐军队打了一仗。 军师知道这一次自己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如果说之前他杀了黄士人还有可能活命。 那么现在即便人家放他回去他也是死路一条了。 大唐军队啊! 丞相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不要被大唐军队抓到把柄。 如今自己却好死不死的直接落入了人家的手里。 那自己干的这点破事儿还如何能够瞒得住? 想到这里只见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甲板上。 在他弯腰磕头的一瞬间便想到了一个谎言。 只听他开口说道:“这位军爷饶命啊!小人也是被这帮天杀的绑来的呀!” 偏将饶有兴趣的看着军师笑道:“你个老小子一直在这人身边上蹿下跳,甚至还能指挥战斗。 如今你居然还敢跟本将说自己是被绑来的? 真当本将的眼睛瞎了不成?” 军师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身子一抖。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将军大人误会了呀!小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无力反抗此人的淫威。 所做之事全都是被逼无奈啊!” 偏将开口道:“是否被逼无奈待本将问过之后自会知晓,眼下你还是乖乖随本将走一趟吧。” 军师一听这话连忙开口道:“将军大人,小人所说都是实情,还请将军放过小人吧!” 偏将不耐烦的说道:“哪里来的许多废话? 你若是不愿随本将走上一遭也行,本将现在便将你杀了倒也省得调查起来太过麻烦。” 说完这话偏将便将手中的钢刀一举作势就要砍下来。 军师的身体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开口道:“将军切莫动手,小人愿听大人安排。” 此时军师的想法便是能拖一时算一时。 此时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有身边的黄士人。 其他人只知自己的身份是军师根本就不知自己来自哪里。 只要自己能够找机会杀死黄士人到时即便不能顺利脱身也能将事情的真相隐瞒下去。 偏将见军师如此老实倒是也没太为难他。 偏将从不远处召来两个正在进行搜捕的水师战士,让他们先将军师带回旗舰单独关押起来。 等到军师被带走以后偏将来到了黄士人的身旁。 此时的黄士人依然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偏将低头看着黄士人说道:“本将只数三声,你若是还不起来本将便一刀结果了你。” 说完以后偏将也不看黄士人的反应直接举起钢刀说道:“一”。 黄士人的身体丝毫未动仿佛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偏将继续道:“二” 黄士人依然没动。 偏将毫不迟疑的继续喊了一声“三”。 然后不等话音落下挥刀便向黄士人砍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黄士人突然一个翻滚在“铛”的一声之后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刀。 然而不等他站起身来偏将便跨前一步,手中的钢刀顺势一个上撩奔着黄士人的胸腹而去。 这一下要是挨上,黄士人即便不被腰斩也肯定是被开膛破肚活不成了。 黄士人见此赶紧又是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又避开了一刀。 偏将“哼”了一声之后再次跨步上前,手中的钢刀再次挥出。 黄士人接连躲闪了两次,此时已经快要到了船舷边上。 他相信自己只要再躲过这一刀马上就能靠近船舷。 到时候只需一个纵跃自己就能从船上跳下。 以自己在水中的实力或许有机会暂时脱身。 此时他眼见偏将的钢刀砍来顺势一个漂亮的侧翻。 这一下不但使他躲过了攻击而且还顺利的站起身来。 黄士人不敢迟疑纵身一跃便向着船舷之外落去。 就当他舒展身体准备下落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脚踝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 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听到“嘿”的一声。 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这一下他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因此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动作就被摔回了甲板。 只听他“哎呀”一声整个人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生生打残 偏将在将黄士人拉回船舷以后顺势将手腕一抖。 于是黄士人的脑袋便毫无缓冲地与甲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就在黄士人发出惨叫的同时偏将又是“嘿”的一声再次将黄士人抡了起来。 这一次黄士人直接如同一条咸鱼一般整个身子“啪”的一声就直接平摊在了甲板。 黄士人的惨叫刚喊出口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被抡了起来。 偏将此时早已经被气坏了。 他连续对着黄士人射了十来箭每一次都被他幸运的躲闪过去。 弄的偏将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箭法是不是退步了。 如今自己亲自过来想要将之活捉。 却不想这小子还想要借机逃跑。 于是偏将此时便发了狠,完全不管黄士人的死活对着甲板就是一阵摔打。 刚开始的两下黄士人的惨叫声还算清晰有力。 可是四五下之后黄士人的口中就只能传出微弱的哼哼声了。 此时的甲板上到处都是从黄士人口中喷出的鲜血,除此之外就是几颗带血的黄牙。 几名刚刚搜索完这艘战舰的水师战士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偏将做出如此残暴的事情。 当黄士人被摔了有七八下之后一名小兵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将军,差不多就行了,这人现在恐怕已经废了。” 偏将听了小兵的话以后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再看此时的黄士人已经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七扭八歪的趴在甲板上。 黄士人此时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偶尔会发出一声咳嗽。 一股股鲜血随着他的咳嗽不断地从口中流出。 那样子看在几名小兵的眼里居然有些心疼。 黄士人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整个脑袋到处都是鲜血。 一张脸更是已经面目全非。 他的四肢无力地瘫在甲板上,腰身已经明显能看出扭曲。 偏将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将人打成了这样。 他刚才脑子一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只见他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随后便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带回船上让军医们好好医治一番,莫要让他轻易死了。” 几名小兵听了这话以后满脸为难。 这人现在的样子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还是刚才那名小兵开口道:“将军,要不还是让军医们先来救治一下吧。 这人现在的样子哥几个也没法抬呀!” 偏将听了这话以后仔细看了看黄士人,随后轻咳了一声道:“也好。” 说完这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跑路了。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自己刚才怎么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本将刚刚表现得如此残暴,手下们以后会不会都躲着我? 大帅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削我一顿? 先不提偏将此时心里是如何想的。 且说如今整个海面上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平静。 那些没有被直接淹死的海盗此时已经被水师的战士们带上了水师的战船。 船上和海里的死尸被战士们扔进那些还没有完全沉没的海盗船。 随后便有人在那些船上倒上汽油然后一把火点燃。 这些汽油本来就是为了烧毁敌人的战舰用的。 如今眼看就要回到大唐想不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战斗结束以后舰队并没有马上启航。 张磊一边命令手下们将对方的战船全部带上一边将军中的将官们全都叫到旗舰上开会。 此时那名将黄士人差点儿摔死的偏将正坐在一旁的角落。 从他歪戴的头盔和凌乱的衣服来看他刚才果然被张磊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张磊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诸位兄弟,眼前这波海盗虽然已经被我等击溃,但本将认为此事大为蹊跷。” 程处默疑惑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何发现?” 张磊道:“我等离开大唐仅仅不足一年,如今却在家门之前出现一股如此庞大之势力。 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够聚集如此之多的战船和兵力此事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一名偏将开口道:“大帅可有怀疑对象?” 张磊摇头道:“暂时没有,但或许能从一众海盗口中打探出一二。” 说到这里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那名偏将。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可惜那海盗头目此时已然被徐浪这小子打成重伤。 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开口说话了。” 那名偏将听到张磊点了自己的名,赶紧将头埋进了胸口。 这件事简直是太丢人了,一旦事情的经过被兄弟们全部得知,自己肯定会成为兄弟们口中的笑柄。 程处默开口道:“此次俘获的海盗众多,或许从其他人口中也能有所收获。” 张磊道:“我等需尽快获取答案,除此之外也需尽快找到海盗们的老巢。” 此时角落里的徐浪突然开口道:“大帅,卑职还亲手抓到了另一人。 此人一直跟在那海盗头目的身边想来也是个不小的人物。”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眼前一亮,于是他马上开口道:“程处默,你等下便同徐浪一起审问一下那人。 若是能撬开此人的嘴巴或许便能解开疑惑。” 程处默两人答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行动。 当两人来到关押师爷的房间之后发现此时的师爷正在房间里面团团乱转。 程处默两人还未说话,那名师爷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他一边磕头一边开口道:“两位军爷饶命啊!小人真的是被逼的呀!”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满脸疑惑。 然而不等他说话便听徐浪开口道:“少与本将废话。 本将问你,那海盗头目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身边可有兄弟姐妹?” 师爷被徐浪的一串问题问得一愣。 还别说,徐浪的这一串问题他除了第一个之外其他的还真就答不出来。 军师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开口道:“小人只知那海盗头目名叫黄士人,其他的小人真的一概不知。” 程处默开口道:“那黄士人是如何与你相遇?你们的老巢又在哪里?” 军师道:“小人是在占婆国内被他抓到的,海盗的老巢就在距离占婆不远的昏果岛。” 返回 程处默听到占婆国的名字以后眉毛忍不住一挑。 只听他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是占婆本地之人?” 军师回道:“小人确实是占婆本地之人,名叫范通。” 程处默继续问道:“那黄士人为何无缘无故绑架与你?” 军师回答道:“只因小人读过些书,那黄士人便要请小人做他的军师。 小人本是不从,但他却拿小人的家人威胁与我。” 程处默听了他的话以后沉默了下来。 这范通所说的话语如今倒是听不出什么漏洞。 至于是真是假恐怕还需从别人口中证实。 如今那黄士人尚在昏迷之中,只能期望其他人能够知道此事的始末。 程处默暂时没有继续纠缠范通的来路而是话锋一转向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只听他开口道:“那黄士人平日多与何人来往?背后可有金主?你等抢了东西又是如何销赃?” 范通开口道:“小人平日只能被困在岛上,对这些事实在是不知啊!” 程处默听了这话眉头不由一皱。 就在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旁边的徐浪突然说道:“你到那岛上多久?干成了几票生意?” 范通听了这两个问题以后赶紧如实回答。 他们成立的时间和抢劫的次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方面他可不能撒谎。 徐浪道:“那岛上可还留有财宝?你等海盗的家人又是否留在岛上?” 范通道:“小人的家人并未在岛上其他人倒是有不少将家人接去了海岛。 至于是否留有财宝小人实在是不知。” 徐浪冷笑道:“你个老小子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有用的情报一点不知,没用的情报倒是回答的痛快。” 范通开口道:“不是小人故意隐瞒,实在是小人算不上那些海盗的自己人,他们故意隐瞒小人啊!” 徐浪看了范通半天直到将对方看得侧过头去。 他开口对范通说道:“想来你是以为那黄士人已经死了,因此才敢隐瞒真相吧?” 范通听了这话以后心中一动。 他之前的确听到外面路过的士兵们在讨论眼前这人将黄士人摔打的奄奄一息的事情。 因此他此时说起谎来才会毫无压力。 此刻听这人口中的意思那黄士人居然挺到现在都还没死。 这就意味着他的谎话还有可能会被拆穿。 不过他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 因此他继续开口道:“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实在是没有隐瞒大人的想法。” 他的话说完程处默两人暂时便没有了办法。 此人一直言说自己是被逼无奈,他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随意对他用刑。 因此两人只好带着有限的情报暂时离开去向张磊汇报。 两人离开以后范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 他现在只能祈求黄士人快点儿死去。 如此一来自己就有一些把握能够脱身。 此时从其他海盗那里收集到的口供也已经汇集到了张磊的手中。 可惜那些海盗们早在被召集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统一了口径。 他们千篇一律地只说自己是来自于占婆的百姓。 他们加入海盗只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至于黄士人和军师的来路他们则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张磊拿着这些情报越看越觉得蹊跷。 但是他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于是他只好决定先派人到那处海岛,将上面的人员和财物带回船上。 后续的行动等回到广州以后再慢慢考虑。 黄士人此时虽然勉强还吊着一口气但其实已经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不但身上的骨头有多处被摔伤,就连内脏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在返回大唐的路上他一直都处在昏迷之中,幸亏船上有现成的葡萄糖能够勉强维持他的生命。 不然的话将近四天的航程早就将黄士人给饿死了。 舰队出现在广州外海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已经被城内的居民和商贩们发现。 原本不怎么热闹的码头随着舰队的返航迅速变得人声鼎沸。 来自各个行业的商家们此时全都跑到码头上翘首以盼。 有的人甚至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手心冒汗。 这一年他们中有很多人都已经在短程海贸中尝到了甜头。 仅仅是从那些一两百料的货船上承接的货物就已经让他们获利颇丰。 如今大唐的远洋货船终于返航,他们全都等着从中承接一两笔货物从而大大的赚上一把。 原本在别院中陪着李渊打牌的李治听到商队返航以后马上就在刘安等人的陪同下跑到了码头。 他也想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次贸易的具体情况。 水师的战舰在入港之前就已经与商船分开返回水师自己的港口。 此时三百多艘五百料以上的大船依次进港。 几乎每一艘进港的大船都是刚一停稳就已经被人包围起来。 商家们的竞价声此起彼伏,根本就不给货主反应的时间。 这一次市舶司的官员们已经有了经验。 他们直接将办公地点搬到了码头。 如此一来一切货物在出港以前就能够办完所有手续。 而货主所需缴纳的税赋则会直接被搬运到码头里面的货站中暂时保存。 李治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以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根据他的估算这一次海贸足以为大唐带来不低于一年的税收。 这才仅仅是刚刚开始,随着海贸的不断发展,大唐的税收每年都将迎来成倍的增长。 观察了一下之后李治便带着刘安等人来到了水师大营。 他还要了解一下航道上的安全情况。 经过了一年的风吹日晒,张磊等人全都黑瘦了不少。 看到李治到来以后军中的将领们全都围了过来。 张磊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李治抬手打断。 只听他开口说道:“今日众将士刚刚返回,正当大肆庆祝一番。 先让兄弟们安顿一下,本王今晚安排大家好好的吃喝一顿。” 李治的话刚一说完一众将官们就欢呼起来。 随后便有人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下去,没过多久整座军营就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分析 夜晚的水师大营里灯火通明。 李治将段至玄等人一并请到了这里一起来与水师的将士们欢聚。 阮鸿禧亲自带人将一车车酒水以及新鲜的海鲜和肉食送入军营以后也被李治留了下来。 张磊美美地喝掉一杯醉仙酿之后忍不住长长的哈了口气。 只听他开口说道:“此行一切都算还好,唯独喝不到这美味的醉仙酿实在是让人难受。” 李治开口笑道:“那今日你便多喝一些,哪怕醉死了本王也不来管你。” 张磊“嘿嘿”一笑道:“末将已经忍了如此之久,今日一顿又怎么能够? 殿下不如再宽限两天,让末将好好过过酒瘾。” 李治道:“你想的倒是挺美,堂堂水师大都督居然整日醉醺醺的样子,让属下们如何看你?” 张磊挠头道:“这不是太长时间没喝了吗!” 李治道:“少来废话,先说说此行有何收获,路上是否太平?” 听到李治提问张磊便满脸笑容的开口道:“此行除了收取到的护航费用之外我等还遇到了两波海盗。 其中从一波大食海盗手中收缴的货物整整换来了两船金银。 可惜另一波占婆海盗刚刚成立不久,除了缴获一些船舶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收获。” 李治听了张磊的介绍以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大食一带海盗猖獗倒是能够理解。 但我大唐的家门口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庞大的一股海盗?” 张磊道:“此事末将也是百思不解,想来与我大唐海贸发展有关。” 李治沉吟了一下道:“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段至玄接口道:“殿下为何如此认为?” 李治道:“大唐海贸刚刚开始一年,即便引起一些不法之徒的觊觎也断不可能发展如此之快。” 李治说到这里对段至玄问道:“州府可曾收到大量商船被劫持的消息?” 段至玄摇头道:“并未收到报案,亦未曾听到消息。” 李治点头道:“如此一来此事便更加蹊跷。 一般的海盗团伙必然要经过长期发展方能壮大。 须知敢在海上与人搏命的海盗可都是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 他们背后若是没有金主怎会短时间内聚集如此多的战船?” 张磊道:“末将也曾作此推断,但从抓获的海盗口中并未得到有用情报。” 李治笑道:“看来对方的组织还算严密,至少没让太多人知道背后有金主存在。” 张磊道:“末将已经擒到了海盗头目,但此人的伤势过重,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 李治皱眉道:“可有其他重要人物也被擒获?” 张磊道:“还有一人自称是被绑架的军师,初步审问也是一无所知。” 李治问道:“此人是谁负责审问?问了哪些问题?” 张磊转头看向了程处默。 程处默见此赶紧开口道:“殿下,末将审问过此人。” 说完这话他便将审问的过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李治听完以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为别的,只为这两人的名字对于他来说太过好笑。 不过李治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这样的名字在此时并没有任何特殊含义,李治自己可不想被人当做神经病。 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沉思了起来。 少顷之后李治开口对程处默问道:“程都督刚才说此人姓范?” 程处默点头道:“正是。” 李治再次问道:“他说自己是被胁迫,自己的家人却并未在那海岛之上?” 程处默愣了一下道:“正是如此。” 李治冷冷一笑道:“此人定是在撒谎。” 程处默和张磊两人几乎同时问道:“这是为何?” 李治道:“此人言说那黄士人是以其家人性命威胁于他,但此人的家人却明显能在占婆国内自由活动。”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圈对众人问道:“诸位,试问你等对于绑来之人可会如此放心?”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纷纷摇头。 既是绑来之人想要让其为自己卖命自然要紧紧抓住他的命脉。 而既然黄士人打算用范通的家人来威胁他自然也会将他的家人接到那座孤岛上。 李治见众人摇头以后继续道:“诸位可知那占婆国的国王是何姓氏?” 众人作为镇守一方的将领怎会不知周边国家领导人的姓氏? 此时早就心存疑惑的程处默突然开口道:“末将想起来了。 那占婆国王便是姓范,且占婆流行种姓制度,范姓乃是最高种姓。” 李治笑着点头道:“正是如此,那范通既称自己为占婆人,又是最高种姓的贵族,怎会被区区一名海盗头目威胁?”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坐在最下手的徐浪突然站起来喊道:“他娘的,那老小子居然敢欺骗本将。 本将今日定要让他尝尝何谓生不如死。” 说完这话他便想要转身前往大牢。 只听李治开口喊道:“那范通一时半会儿又跑不了,徐将军何必如此心急?” 徐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说道:“末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治笑道:“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傀儡罢了徐将军若是想要出气何不听本王再分析一番?” 徐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赶紧回过身来。 只听他抱拳说道:“愿听殿下赐教。” 李治招手示意徐浪坐下之后开口道:“此事到了眼下已然没有必要再审问下去了。 若是本王猜的不错,这波海盗定是由占婆国王亲自出钱组建而成。” 段至玄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李治笑道:“小小占婆国人口不足二十万,一国之军队怕也不过一万多人。 倘若那国王不亲自参与又有谁人可以调动如此庞大的资源?” 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继续道:“若是旁人有实力组建起一支如此规模的武装,怕是都敢将那占婆国王赶下台了吧。” 众人听了李治的分析以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张磊此时更是直接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只听他懊恼的开口说道:“末将真是蠢笨,居然没能想到如此重要的细节。” 对策 张磊的话说完以后程处默和徐浪两人也是满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正当三人感到自责的时候却听段至玄开口道:“张将军何必如此自责? 本将痴长几岁,经历自是不会少于诸位,方才不也是未曾想到此节?” 说完这话他叹息一声继续道:“说到底不过是我等智慧要比殿下差之太远罢了。” 李治摆手道:“段国公此话可是折煞本王了,本王不过是恰好对那占婆国比较了解罢了。” 张磊苦笑道:“殿下又何必为末将等人保留颜面? 我等负责守护大唐商队,又岂会不知周边国情? 段大人说得不错,我等与殿下相比确实是过于愚钝。” 李治道:“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诸位每日忙于各种军政事务自是难以保持面面俱到。 本王来到广州全当度假,自然精神放松头脑清晰。”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苦笑摇头。 李治的话给在场的众人留足了面子。 众人此刻自然也不好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 于是张磊开口问道:“此事既然是那占婆国王所为我大唐是否应当出兵将之围剿?” 李治摇头道:“人家既然想到要冒充海盗来抢劫商船自然就不会让我等抓到实际把柄。” 徐浪道:“那范通此时就在我等手中,岂不正是现成的证据?” 李治摇头道:“本王已然说过那人不过是一傀儡罢了。 与他接触之人断不可能会是占婆国王。 我等若是以此为证从而打上门去最多也只能换来一只替罪羊和少许赔偿罢了。” 赵磊道:“即便如此也是好的,我大唐总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吧?” 李治道:“如今我大唐正是与周边各国发展贸易之时。 倘若没有绝对证据便轻易将人灭国定会让其他小国人人自危,对我大唐避而远之。 若是因此影响了商路岂不是损失更大?” 张磊道:“依殿下之意此事便这么算了?” 李治冷笑道:“算了?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段至玄问道:“殿下有何良策?” 李治道:“此事我等无需出面,只需父皇下旨申饬一番,那占婆国王定会乖乖地献上重礼来向我大唐赔罪。” 程处默不明就里因此在一旁开口问道:“殿下怎会如此确定?若是那占婆国王就是不肯赔罪又当如何?” 李治道:“父皇下旨申饬毕竟只是两国之间暗自交流。 若是那占婆国王懂事自然最好。 但若是他执迷不悟那我大唐自然可以将此事昭告天下。 到时即便我大唐不出兵打他,周边各国也会对其多有防备。 到了那时没人理会的便是占婆国了。” 段至玄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那占婆国小人稀,若是被周边国家孤立定会造成物资短缺。 到了那时其国内百姓定会出来造反。” 李治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李治的想法。 同时也对其缜密的思维感到由衷的佩服。 徐浪在一旁开口问道:“殿下,那范通到底还要不要审了?” 李治看着他满脸期盼的样子笑道:“审自然是要审的,没有一份详实的口供怎能让占婆国王相信事情已然败露?” 徐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嘿嘿”一笑。 随后他便对张磊说道:“大帅,此事便交予末将可好?” 张磊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下手没轻没重,若是将人弄死了怎么办?” 徐浪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帅放心,末将此次一定把握好分寸。” 张磊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对着一旁的程处默开口道:“明日还是由你二人一同审理吧。” 程处默两人赶紧抱拳答应了下来。 说实话程处默的心里其实也早就想要再审一次范通。 上次两人审问了半天结果被人家当成猴子耍了。 这一次刚好借此机会出口恶气。 范通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谎话这么快就被人揭穿了。 当程处默和徐浪两人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家伙在第一时间就抱住了程处默的大腿。 只听他语带哭腔地开口道:“将军大人,小人真的是被逼无奈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程处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见到范通又在自己面前演戏。 再回想起之前自己被骗时的情景哪里还能忍住不动手? 于是他大腿一抡直接将范通的身子甩了出去。 接下来他又毫不迟疑地跨前一步对着躺倒在地的范通就是一脚。 这一脚直接踢在了范通的肚子上。 只听他“嗷”的一声惨叫,随后便将身体蜷成了一团。 不等范通张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就见程处默的大脚再一次落到了自己身上。 随后便见到程处默一边不停地猛踢范通,一边开口骂道:“狗东西,让你特么骗老子,让你骗老子!” 范通被踢的“嗷嗷”大叫,他一边用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开口求饶。 只听他哭喊道:“大人饶命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真的没有欺骗大人啊!”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踢的更狠了。 只见他一边用力踢打一边开口道:“死到临头还敢与我嘴硬,今日爷爷便叫你尝尝何谓生不如死。” 范通一边疼得“嗷嗷”叫一边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早上就开始对自己要打要杀? 难道是那黄士人昨晚突然醒了然后将自己给出卖了? 可是不应该啊! 昨日他们不是一直饮酒到深夜吗? 那黄士人即便醒了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自己招认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走神的原因。 这范通在被程处默踢了半天以后居然还能喊的出声。 不过他浑身上下可是已经挨了不少下。 就见范通的那张脸都因为保护得不到位而被踢了两下。 要知道大唐的战靴如今可都是镶嵌了钢板的。 这两脚看似不多,可是眼下范通的一张脸却是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旁的徐浪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开口道:“程将军还是歇一歇吧!末将可是还未曾动手呢!” 审问 原本被打得“嗷嗷”叫的范通听到徐浪的前半句话刚想松一口气。 然而不等他这个念头想完徐浪的后半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看这意思两人这是要将自己活活打死在这里。 自己若是还不招供恐怕明年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了。 于是程处默刚刚因为听了徐浪的话而停脚范通就在第一时间高喊了出来。 “两位大人还请停手,小人愿意招供。” 刚要接班的徐浪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不愿意了。 只听他开口道:“老子还未动手你他娘的就想招供?你这是看不起老子吗?” 说完这话他也不理会范通那满脸痴呆的表情,一把就将范通从地上拎了起来。 紧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范通的脸颊就是一阵猛扇。 还处在震惊当中的范通在毫无准备之下连续挨了四五下。 直到这时范通才“唉呀”一声再次发出了惨叫。 随着他的叫声发出,好几颗带血的牙齿直接从他嘴里掉落出来。 范通也在这时赶紧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大人饶命啊!小人遭呢,小人愿意全都遭呢,求大人不要寨打呢!” 范通此时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浑身的力量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徐浪的胳膊撑着此时的范通恐怕早已瘫软在地上。 徐浪见范通将脑袋抱住,当下也不废话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只听范通“嗷”的一声整个身子直接被徐浪踢飞了出去。 到了这时范通终于支撑不住了。 只见他落地之后直接一动不动的趴在了地上。 程处默和徐浪两人见到这种情况当时就脸色一变。 只听徐浪愣愣地开口道:“老子这次没用多大力啊?这老小子不会被打死吧。” 一旁的程处默没有理会徐浪而是快速地来到范通的身边蹲下身来。 当他看到范通还能呼吸时马上就长出了一口气。 只听他开口对徐浪说道:“这老小子还活着,只是太不禁打因而昏睡了过去。” 徐浪听了这话以后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对程处默说道:“这占婆国的人都不禁打,末将还未用力他们就一个个要死不活了。” 程处默听了徐浪的话以后嘴角忍不住一抽。 你用没用力你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你没用力这百来斤的大活人能被踢飞一丈多远? 你没用力那黄士人能被摔打的浑身骨折? 程处默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是他的动作却是不慢。 他先是转身去外面找了一桶冷水浇在范通的头上。 然后对着范通的后背就是一阵拍打。 没过多久趴在地上的范通就开始咳嗽起来,随后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瘀血。 只见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以后就头也不抬的哭喊道:“两位爷爷千万不要再打了呀!小人再也不敢撒谎啦!” 说完这话以后他便向一个孩子一般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只听他一边哭一边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能如此不讲理啊? 我只不过是为了保命而撒了个谎,你们至于这样打我吗? 刚刚我明明都已经愿意招供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我? 为什么呀?我愿意招了呀!” 范通一边哭诉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 那委屈的话语配上脸上的血迹和鼻涕泡泡看的程处默两人都是一阵惭愧。 徐浪扭捏了一下开口道:“那个…那个范通啊!刚才本将是有些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程处默听了徐浪的话以后忍不住一翻白眼。 你吖是在审问犯人,下手狠了自己知道就完了,你跟一个犯人道什么歉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道:“好了,别哭了,赶紧将知道的东西全都交代出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范通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小人现在浑身疼痛难忍,能否先找个医师帮小人医治一番?” 程处默的大眼一瞪开口道:“老子特么给你脸了?还敢跟老子提要求?信不信老子再打你一顿?” 范通被程处默的话吓得一哆嗦。 连忙开口道:“将军切莫动手,小人招了,招了。”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说道:“算你识相,倘若交代的彻底本将会给你安排医师治疗的。” 说完这话他大大拉拉地往桌子后面一坐,徐浪则是回身去外面叫来了一名书吏。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程处默开口问道:“罪犯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范通赶紧老老实实地答了。 程处默又问道:“这些所谓海盗是否全部来自于占婆军队?” 范通点头道:“是。” 程处默又问道:“你等成为海盗是由何人指使?” 范通道:“联系小人的乃是丞相府的管家,据闻乃是丞相下的命令。” 程处默皱眉道:“此事牵涉几千军队其中怎会没有你家国王参与?” 范通道:“大人恕罪,小人能接触到的只有那名管家,至于深层之事小人是真的不知啊!”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暗想:看来此事还真的是被殿下言中了。 对方果然没有大人物亲自出面。 可若是不能牵涉出对方的大人物,这份口供也就没了意义。 于是程处默的眼珠一转再次开口问道:“那管家可有调兵之权?” 范通摇头道:“想来是没有的。” 程处默道:“那你可知这些军队是受了何人调配?” 范通道:“小人只是奉命监视黄士人,其他事情小人实在是不知。” 程处默语气温和的开口道:“范通啊!你这样回答让本将很难对上面交代呀! 不如你再仔细想想,可是有何蛛丝马迹与你家国王有关?” 范通听了程处默的话以后马上摇头道:“小人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我家国王,求大人莫要逼迫小人。” 程处默见到范通反应如此强烈,语气放得更加柔和。 只听他开口道:“那个…范通啊!本将看你人还不错便对你明说了。 自从你被我等抓来之后就已然注定是回不去占婆国了。 倘若你的供词对我大唐没有帮助,本将恐怕难以保住你的性命啊!” 医治黄士人 范通听了程处默的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到了此时他才有机会仔细分析一番自己的处境。 自己和那黄士人带着五千兵马招惹大唐本就是万死莫赎的大罪。 即便大唐此时放了自己,那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再回占婆国了。 可是如今自己的一家老小还都留在占婆。 自己若是不能回去,他们的生活要由谁来照顾? 若是自己选择出卖国王又能换来何等好处? 若是只能换来自己活命岂非毫无意义? 有了这样的认知范通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大唐水师的战力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占婆国将近三成的兵力在大唐水师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强大的一支大军倘若攻打占婆国,那么占婆国恐怕只有灭亡一途。 如今对方既然极力想要将此事与占婆国王联系起来想来必定是做好了攻打占婆的打算。 自己若是能够好好配合是否有机会请求大唐将自己的家人救出? 想到这里范通暗自咬牙做了决定。 只听他开口对程处默说道:“将军想要的证词小人可以提供,但不知将军能否做主将小人的家人全部救出?” 程处默听了范通的话以后沉吟了一下。 随后他便对范通说道:“此事本将暂时无法答应与你,待本将询问过上层的意见之后再来给你回复。” 范通咬牙道:“只要大唐能够保得小人一家性命小人的证词便全按将军的意思来写。”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说道:“本将这便去和高层商量,你且在此等待本将消息。” 说完这话他便和徐浪一起离开了房间,顺便还找来了一名军医来给范通治伤。 范通的要求很快就被张磊告知了李治。 李治思索了一番以后开口道:“他一人的证词恐怕还不够有力。 张将军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再想想办法。 若是那黄士人能够醒来并给予配合,本王倒是可以向父皇申请此事。”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说道:“卑职这便回去要求军医们全力救治黄士人。”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李治开口道:“张将军稍待,本王准备一下与你一同前往大营。” 李治自己的医术虽然一直都不曾落下,但平日里所服务的对象却基本上都是皇室中人。 由于皇室中人很少受到内外伤害,因此他医治内外伤的经验也就比较欠缺。 眼下正好有黄士人这样一个受伤颇重之人李治顿时就有些技痒想要亲自尝试一番。 黄士人此时的样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的身上几乎每一处都缠满了纱布。 李治来到黄士人所在的病房时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木乃伊。 经过军医的介绍李治才震惊的了解到黄士人此时不但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而且就连肋骨和头部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李治嘴里“啧啧”两声开口道:“这徐浪将军的力气可是够大的,居然能把一名武将生生摔成这样!” 张磊尴尬的说道:“这小子当时也是过于激动,因此才下手重了一些。” 李治伸手给黄士人把了把脉说道:“其他方面倒是好说,只是这头部的伤害怕是不好治疗啊!” 张磊道:“军医们对外伤倒是颇有心得,但对于内伤方面实在是力不从心。” 李治道:“军医们学习医术时日尚短,能有一门专精已经算是很好了。” 张磊行礼道:“卑职谢殿下体谅。” 李治摆手道:“本王自己便从小学医其中之艰难又怎会不知?” 说完这话他便开始仔细检查黄士人的身体。 并拿起军医们所做的病历仔细阅读了起来。 这是李治在医学院成立之初就提出的方法。 记录病人的病历不但方便医师之间进行交接。 而且还能通过总结病历上所使用过的治疗方法来提高治疗效率。 经过了一番忙碌之后李治决定先帮黄士人清理掉头部的瘀血。 这样也许能够让他尽快醒来。 以目前的医疗条件开颅手术还是十分危险的。 因此为了稳妥起见李治决定使用针刺的办法来给黄士人放血。 此时的黄士人完全就是李治练手的小白鼠。 因为李治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做法能不能成功。 不过李治倒是没有盲目的大范围尝试。 他首先选择了黄士人头上一块较小的淤青进行尝试。 当一支空心的银针被李治扎入黄士人的头部以后,一股细小的血箭瞬时便从银针里喷出。 李治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银针周围的淤青,以此来帮助里面的瘀血尽快排出。 仅仅一两分钟以后瘀血便不再流出。 李治想了一下之后又依次将其他两处进行了放血。 做完这些以后黄士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李治观察了一下之后说道:“今日暂且观察一下,若是病人不见好转本王明日再来尝试一番。” 说实话李治现在并没有任何把握,一切的做法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也不知是黄士人自己命大,还是李治的方法真的有效。 总之两天之后的夜晚黄士人居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不过他醒过来以后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对自己大难不死而感到高兴。 相反的是他居然在听说自己是被徐浪活捉以后直接吓哭了。 黄士人此时只觉得自己是落到了恶魔的手里。 甚至直接哭着开口求军医们给他个痛快。 徐浪给他带来的心理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只要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就浑身颤抖。 军医们将这种情况告诉给了李治和张磊以后,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半月之后李治的一封奏折便出现在了李世民的案头。 奏折里不但详细的描述了这次海贸所取得的成绩同时还有对占婆国海盗的处理意见以及一些有用的证据。 当李世民看到奏折里面上报的赋税时马上就兴奋地将房玄龄等人全都找来。 等到房玄龄等人传阅完奏折以后李世民高兴的说道:“各位爱卿,我大唐的盛世怕是很快就要来了。” 吐蕃挑衅 此时的房玄龄等人同样也很高兴。 这次海贸他们各自的家族也都有参与。 因此李治的这封奏折同样也是间接地告诉他们——这次赚了大钱了。 房玄龄首先开口道:“陛下,如今海贸已然取得初步成功,我等是否应当加快通往西域的道路修建?” 魏征接口道:“如今路上贸易更加繁忙,且西域诸国也需我大唐有效震慑,此时修建道路正是恰当时机。” 长孙无忌道:“如今西突厥内斗正酣,大唐想要随时掌控局势便需有快速到达之条件。” 王珪也开口道:“如今海贸已然给我大唐提供了足够的税收,此时修路正是最佳时机。” 高士廉等人也相继开口,纷纷表示对修路一事的支持。 就连一直与众人唱反调的侯君集都表示赞同。 这些人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利益。 之前这些人的家里虽然也经营一些商业但大多不过是将自己家中多余的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进行贩卖。 但自从李治带着他们家中的子弟一起经商以后情况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们开始真正地关注商业,关心自己参与的产业是如何赚钱。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也就慢慢的发现货物流通的速度直接关系到他们赚钱的速度。 因此这些原本对修路,架桥不太感兴趣的大臣们如今最为关注的反而是交通,航运等问题。 李世民见这些人都在极力主张修路自然也不会反对,因此这件事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这件事讨论完之后便是关于占婆国海盗的问题。 陈叔达率先开口道:“臣以为陛下应该立即下旨对那占婆国王进行申饬并要求其赔偿我大唐损失。” 侯君集开口道:“那占婆本就反复无常,一边不时向我大唐朝贡一边却又时常袭扰我罗浮州边境。 依臣之见不如干脆借此机会狠狠教训一番。” 房玄龄开口道:“此事看似我方抓到了对方把柄但想来那占婆国王早有脱身之策。 倘若我大唐因为此事打上门去怕是会落个以强凌弱之名。” 陈叔达接口道:“如今我大唐海贸刚刚兴起,正是与周边各国建立互信之时贸然出兵怕是...” 李世民点头道:“朕也是有此顾虑。” 魏征道:“臣以为晋王殿下的分析在理,陛下不妨先申饬一番看看那占婆国王的反应。 若是其不肯识趣便将其罪证公之于众,待其被各国孤立以后大唐便可从容布置后续。” 李世民点头道:“那便依各位之见,但雉奴于信中提到想要保下其中两位人证的家人,不知各位可有良策?” 陈叔达开口道:“陛下大可于圣旨之中隐晦提出,到时我大唐派人将其接回便是。”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那占婆国王不肯将此把柄长期交予我手又该如何?” 房玄龄开口道:“那占婆国王若是识趣自然会老实照办。 若是不肯识趣那两名人证自然便成了我大唐对付彼等之利器。”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便点头道:“那此事便也如此定下,诸位若无它事便就此散了吧!”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便躬身行礼准备退下。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启禀陛下,吐蕃赞普弃宗弄赞送上一封求婚奏折。”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只听他开口说道:“一封奏折按规矩呈上便可,为何如此匆忙便要呈送于朕?” 那人开口道:“陛下,那弃宗弄赞言语狂妄,对我大唐隐有威胁之意,臣等见事态严重特来奏报。” 李世民皱着眉头冲着张阿难点了点头。 便见张阿难快步来到那人身边将奏折接了过来。 李世民从张阿难手里接过奏折以后便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李世民突然愤怒地将那封奏折扔到了地上。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就听李世民怒哼一声道:“宗赞小儿无知狂妄居然敢威胁于朕。” 房玄龄等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侯君集率先开口道:“不知那弃宗弄赞所言为何?” 李世民愤怒地开口道:“那弃宗弄赞再次向我大唐求婚并扬言公主不至便亲自带人来接。” 陈叔达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那弃宗弄赞太过不知礼数。 上次遣使便已与他言明若吐蕃不肯臣服大唐,和亲之事便无需再提。 却不想他非但不肯放弃居然还敢放出如此狂言。” 侯君集开口道:“陛下干脆让臣带领大军给他一点教训,也好让他知道我大唐天威不可轻犯。” 李世民自己也正有此意。 于是他听了侯君集的话以后便开口道:“君集此言正合朕意。” 王珪此时开口道:“陛下,如今那吐蕃经过连年攻伐已然占据大片领土。 如今吐蕃与我大唐边境漫长,犬牙交错,若相互攻伐恐需耗费大量兵力。” 长孙无忌也开口道:“如今我大唐仅仅维持西域都护府之正常运转便已靡费颇多。 倘若发生战事恐怕粮草供应将会极为困难。” 高士廉开口道:“上次攻占吐谷浑便是龙骑军发挥奇效,此次何不继续依法施为?” 戴胄道:“上次攻占吐谷浑胜在对方不曾防备。 此时那吐蕃既然敢于挑衅必然已在多处边境集结大军。 仅凭龙骑军万人之力不足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侯君集开口道:“那吐蕃既然敢于提出威胁想来也是打定主意要与我方较量一番。 陛下若是不肯答应对方条件便唯有做好开战准备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那吐蕃赞普想要威胁于朕纯属妄想。 朕这便征调二十万大军赶赴边境,倒要看看那吐蕃有何实力。” 李世民说话的同时身上的气势突然爆发,房玄龄等人无不为之震慑。 同时也让几人在心中叹息一声。 二十万大军已经相当于长安城以及京畿道周边一大半的兵力。 如此多人的调动所需花费的物力,财力都是不菲。 这刚刚赚来的一大笔税收恐怕又要花掉不少。 占婆国的想法 原本因为海贸所获得的巨大利润而高兴的李世民又因为吐蕃的一番挑衅生了一肚子气。 因此他给占婆国王所下的圣旨语气颇为严厉。 此时的占婆国王范梵至也是刚刚收到自己组建的海盗被人消灭的消息不久。 原本他还在猜测是哪方势力如此强大,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五千人全部消灭。 如今看到李世民的圣旨以后直接便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占婆丞相黎襄此时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两人从一开始就在极力避免被大唐抓到把柄。 却没成想手下这帮废物居然直接撞到了大唐水师的枪口上。 五千人,整整五千人的一支军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大唐消灭了。 最可气的是统领这些人的黄士人和范通两人居然还被人家活捉了。 如今大唐拿着两人的口供来责问占婆国,这让占婆如何应对这件事? 是要死不承认还是赔礼道歉? 死不承认的话大唐会不会一怒之下发兵攻打占婆? 若是承认了,占婆要如何向大唐赔罪?赔罪的话又要找谁出来承担责任? 另外大唐可是说了,要将黄士人两人的家人全部送到大唐。 这岂非就是要用这两人来作为人质,让占婆今后永远投鼠忌器? 范梵至慌乱地开口问道:“此事要如何应对?” 黎襄苦涩的开口道:“此事怕是容不得占婆否认,大唐皇帝肯先礼后兵已然是给我等留下机会了。” 范梵至开口道:“若是推出一人顶罪可能大事化小?” 黎襄道:“陛下,纵使有人顶罪怕也要备上厚礼方能平息大唐皇帝的怒火。” 范梵至开口道:“丞相以为若是我方认错大唐可还会继续纠缠?” 黎襄道:“以臣看来,大唐眼下似是无心为难我国,这封圣旨便已表明态度。” 范梵至叹气道:“想不到我方竟是如此倒霉,刚刚有所收获便遇上了大唐水师。” 黎襄道:“此事都怪臣思虑不周,组建的海盗队伍过于庞大,正因如此才让大唐抓到把柄。” 范梵至道:“看来这组建海盗之事已不可为,我占婆又物产不丰,今后要如何才能与周边各国进行贸易?” 黎襄道:“陛下,臣以为之前不过是那黄士人大意轻敌才使得我方损失惨重。 不如再组建一支小规模海盗慢慢发展或可瞒住他国耳目。” 范梵至惊讶地开口道:“丞相还要继续如此作为?” 范梵至年事已高,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早就吓破了胆。 他没想到黎襄居然还有胆量继续尝试。 黎襄开口道:“陛下,我占婆想要发展必然要依靠外界资源。 眼下我占婆物产不丰,难以与外界长期交易,如不能另想他法又如何换取资源?” 范梵至开口道:“可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万一再被抓到把柄我占婆岂不是有亡国之祸?” 黎襄道:“这一次我等无需贪心,只需偶有所获便可。” 范梵至还是有些犹豫。 只听他开口说道:“如今大唐水师已然出面保护商船,我方想要再有收获只怕是难了。” 黎襄道:“如今海贸已然兴起,那大唐水师即便如何厉害也难以保护所有商船。 我等只需避免与大唐水师直接冲突想来还是能有一些收获的。” 范梵至被黎襄说得有些心动。 主要是如今的形势也容不得他过多犹豫。 占婆靠海,原本通过转口贸易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奈何想要与周边各国进行交易首先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进行交换。 而占婆如今拿的出手的却没有一样高产之物。 想到这些范梵至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黎襄的建议。 决定再组织一波小规模的海盗尝试一番。 不过这一次两人进行的更加隐秘,直接让人去收买了一波规模不大的强盗。 至于大唐这边,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将丞相府的那名管家杀了用于顶罪。 然后又备上了一批象牙,犀角作为赔礼连同黄士人和范通的家人一起送到了广州。 两人有所不知的是,此时南亚的沿海各国其实都在打着和他们一样的主意。 他们的物产也同样无法满足与大唐之间的频繁交易。 对于这些情况身在广州的李治暂时还不知晓。 他如今正和段志玄以及张磊等人商议开辟东方航道的事情。 那边的高丽,新罗,百济以及倭国都在前几年派了使者前来大唐。 这几个国家也有许多特产能够与大唐进行交易。 李治对众人说道:“东方的几个国家距离大唐不远,其中的物产也比较丰富。 本王准备组建一支商队将东方航线开辟出来。” 张磊开口道:“水师人员倒是尚有富裕,只是不知派多少人护航较为合适。” 程处默此时接口道:“上次护航水师派出的人员便有些多了。 收取的费用根本就不足以维持开支。” 李治道:“上次出行是因为对外界情况不甚熟悉,总要准备充分一些才好防患于未然。” 停顿了一下之后李治继续道:“此次去往东方本王决定仍以稳妥为主,水师规模不应低于两千。”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一旁的段志玄开口道:“不知殿下准备组建多大规模的商队?” 李治道:“如今远洋商队刚刚返回正可号召一番,至于规模,本王倒是认为无需控制。” 段志玄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何对东方航线有如此大的信心?” 李治道:“东方几国虽与我大唐偶有贸易往来但规模始终有限。 其国内特产定然有许多存货,本王相信这些存货定然不少。” 段志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道:“殿下经商从未有过失败经历。 这次我等可要跟紧殿下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李治笑道:“本王家大业大本就不怕赔钱,你等可是要想清楚,到时万一赔了可莫要怪罪本王。” 张磊笑道:“怪罪肯定是不敢怪罪的,不过我等若是赔得倾家荡产可是要找殿下讨要吃喝了。” 李治笑道;“别的没有,残羹剩饭管够。” 走私 李治说要请众人吃残羹剩饭自然是开玩笑。 当他将开辟东方航线的消息放出以后马上吸引了大量的商家前往市泊司打听情况。 这些商家大多都是这一年来一直在进行近海贸易的。 他们已经逐渐意识到南亚周边的各国手里恐怕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东西了。 新航线的开辟正好可以让这些商家考察一下新的市场。 如果新的航线也能赚钱那么他们就能在东南两个方向上来回进行贸易。 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对方的手里没有可以交易的货物了。 一些刚刚完成了远洋贸易的商家此时正在多方打听近海贸易的利润。 他们需要准确的分析出哪些商品适合近海贸易,哪些商品在远洋贸易中更加赚钱。 十几天以后的广州港又是一番千帆竞渡的热闹场景。 李治正向即将带队出发的水师副都督杜申交代着这次出行的一件主要任务。 李治对杜申说道:“此行维护商船安全固然重要但也要仔细考察沿途水文情况。 最好能找到几处适合商船停靠的海港,以便在今后进行开发利用。” 杜申道:“请殿下放心,卑职此去定不负殿下嘱托,将沿线情况打探清楚。” 李治说道:“此行仍以交易为主,尽量不与各国产生矛盾,期间如遇阻力大可绕行而去。” 杜申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沿线各国均为我大唐藩属,为何要卑职对其忍让?” 李治开口道:“各国人口稀少且经济落后,我大唐中央限于交通问题一直难以施加太大影响。 因此眼下还需以安抚为主,尽量不使其生出怨恚之心。” 杜申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问道:“若是对方主动攻击又当如何?” 李治道:“我大唐天威不可轻犯,如遇攻击自是要狠狠教训一番。” 杜申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躬身道:“卑职明白了。” 杜申离开以后李治又在码头上观察了一阵。 这次出海以中小型商船为主,就连李治自己的货物也是用了几艘五百料的商船进行运送。 两艘两千料的大船在经过简单的维护之后将会继续进行大食航线的贸易。 如今远洋贸易的商队还在征集货物,所有的商船也都需要进行维护,这也是李治主张兴建修船厂的原因。 大量的修船业务将会严重影响新船的建造进度,这对于海上贸易的发展将会带来极大的影响。 而有了专门的修理厂这一问题就能够得到完美解决。 李治在这边操持着新航线想着为大唐多贡献一些税收。 却不知道此时正有许多人为了逃税而偷偷的进行着走私贸易。 武安州刺史府中此时正举办着一场庆祝宴会。 刺史刘宏伯高举酒杯开口道:“诸位,我等当举杯遥敬皇帝陛下。 正是其开放海禁方能使得如今海贸大兴,我等也才有机会大发横财。” 与会的十多人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当即纷纷举杯。 其中一人开口道:“刺史大人说得不错,我等确实应当感谢陛下。” 刘宏伯“哈哈”一笑之后一口干下杯中的醉仙酿,其他人赶紧跟着干了一杯。 只听刘宏伯感叹道:“若是没有这海贸获利,我等又哪里喝得起这一千五百块一斤的醉仙酿?” 一人开口道:“大人此言让在下感慨颇多,若是没有海贸兴起,我等此刻怕是连饭都吃不起喽!” 有人开口调笑道:“宋真兄此言可是大大的不实,谁人不知宋兄乃是武安少有的巨富?” 宋真开口道:“周兄莫要调侃于我,在下手中这点财富哪里入得了周兄法眼?” 刘宏伯开口道:“你等在本官面前就无需卖惨了,须知真正吃不起饭之人正是当初的本官。” 宋真开口道:“大人放心,今后小人的孝敬绝对不会少了,定让大人彻底忘却曾经的凄凉。”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赶紧纷纷开口表示衷心,纷纷言说自己不会少了给刘宏伯的孝敬。 这些人全都是最近一年来靠着海上贸易发了财的商家。 他们在刘宏伯的庇护下经营的都是走私买卖。 由于省去了至少一成的税赋使得这些人在短短一年之内全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行商的目的地全都是南亚各国。 其中不但涉及到沿海国家甚至还深入到了临近的南掌(老挝),暹罗(泰国),真腊(柬埔寨)等国。 这些人原本就经营着一条陆上商路,虽然不是非常好走但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些财富。 只是那时他们所得利益有限,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和刘宏伯打交道。 但是自从大唐的海贸兴起之后,他们马上就发现了海贸能够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些人尝试了两次之后马上就不再满足往返于广州港所赚取的那点利益。 于是他们很快就联合起来收买了刘宏伯,直接在偏僻的武安州做起了走私生意。 如此一来他们不但省去了一成以上的税赋而且由于路途更近还节省了大量的交易时间。 此时的刘宏伯不但收取着众人定期的孝敬而且自己也组织了一支商队和这些人一起进行着走私贸易。 武安州属于越南的边缘地带,这里天高皇帝远,平时根本就没有其他朝廷大员来这里视察。 这就使得刘宏伯的胆量越来越大,到如今已经开始公然和这些走私商人称兄道弟了。 酒过三巡以后宋真对刘宏伯开口问道:“大人,听说不久前大唐水师曾经护送商船路过此地。 今后这种现象是否会形成常态?” 刘宏伯摆手道:“诸位无需担心,眼下水师保护的只是远洋商队。 我等只在周边活动,完全不受影响。” 周姓商人开口道:“在下听闻最近海上出现了多股海盗。 我等今后的安全怕是难以保证啊!” 刘宏伯说道:“周冲兄所言不错,这海盗兴起对我等来说确实是一大威胁。” 有人开口问道:“不知大人能否奏请朝廷对这些海盗进行清剿?” 刘宏伯道:“海盗行踪难测,若是请朝廷派兵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建功啊!” 育人 刘宏伯的话说完宋真马上就眉头一皱。 只听他开口说道:“若是如此,我等生意岂不是大受影响?” 刘宏伯点头道:“正是如此。” 周冲道:“可海盗之患不除我等生意怕是也会难做,不知大人可有解决之策?” 刘宏伯听了这话以后开始沉思起来。 海盗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对于商人来说赚取最大的利益才是关键,因此他们的商队中自然不会雇佣大量的护卫。 如此一来他们面对海盗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若是为此组建一支专门的护卫力量一来是无法收回成本,二来也显得声势过大。 时间长了恐怕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到时候自己等人的行为便极有可能暴露。 可如果请求朝廷出兵围剿短时间内又难以成功。 正当刘宏伯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开口道:“我等何不与海盗合作?” 众人听了那人的话以后全都满脸不解。 宋真开口问道:“张兄此言何意?还请详细道来。” 张姓之人开口道:“那些海盗抢劫之后总要将赃物进行销售。 以我等所经营的销售路径岂不正好可以解决此事?”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几乎同时目光一亮,他们马上就相通了其中的关键。 不得不说这人的脑子是真的好使。 如今海盗刚刚兴起,许多海盗还没发展起自己的销赃渠道。 即使有些海盗能够将自己的赃物销售出去所得的赃款肯定也不如他们这些专门从事走私贸易的人多。 如果自己等人能够与这些海盗联合起来那么很快就能建立起一张庞大的利益之网。 到时候他们不但能安全地进行贸易而且还能通过帮人销赃再赚上一笔。 想通了这些以后刘宏伯猛的双手一拍。 只听他高兴的开口说道:“刘兄真乃大才,此法不但能保证我等商路,且开辟了一条新的赚钱之路。 倘若本官再运作一番能够提前掌控朝廷兵马的动向。 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便可高枕无忧?”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消除了心中的顾虑。 接下来一帮人马上讨论起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这些人很快就和自己商路上的几股海盗取得了联系。 其中甚至包括了那支由占婆国重新组织起来的海盗。 这支海盗看中的自然不是他们的销售渠道,而是刘宏伯所能提供的大唐军队的动向。 直到李治陪着李渊离开广州的时候都还不知道一个庞大的走私团伙此时正在悄然的发展壮大。 李治返回长安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南平公主与王敬直的婚期。 李治自然又带着自家兄弟们狠狠闹了一波。 这个过程中能够要到多少喜钱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互动能够让李治和这些兄弟们增进感情。 此时李世民正因好几件不好的事情凑在一起而感到烦闷。 因此李治便借此机会接过了调教一众兄弟的责任,将他们全都扔进了城外的学院。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吴王李恪。 他在贞观七年便被授予了齐州都督兼刺史的职务并上任实职。 这使得他成为了第一个离开长安前往封地的皇子。 但那时的李恪年纪还小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因此处事的时候过于激进经常受到李世民的责问。 今年李世民不顾魏征,房玄龄等人的劝阻硬要将自己的兄弟,儿子们的爵位世袭。 因此又改封李恪为潭州都督。 之前的齐州都督乃是从二品的官职,而改封以后的李恪则被降到了正三品。 被降职的李恪心里自然不高兴,于是他到任以后性格就变得娇纵不堪,经常由于犯错而被御史弹劾。 眼下李世民既要忙着南平公主的婚礼又要随时准备与吐蕃开战。 李恪的表现落到李世民的耳朵里自然就让他有些不高兴。 原本李世民想要狠狠地教训李恪一下再将他贬官但刚好赶上李治回朝因此赶紧开口劝阻。 李治对李世民说道:“父皇,三哥自幼生长于皇宫,从未深入了解百姓疾苦。 父皇早早将之派往封地赴任又不给他配备良臣辅佐,如此一来三哥自不免多有错处。 如今父皇未曾体谅三哥难处却又将其贬官,三哥年少气盛怎能没有怨气?” 李世民道:“你休要替他开脱,你从四岁起便已开始为父皇分忧。 李恪比你大上九岁岂能以年少辩解?” 李治道:“父皇儿臣早慧乃是上天恩赐,试问古今又有几人? 三哥自幼能勤修学问已是难得,父皇又怎能苛求三哥事事通明?” 李世民道:“以你之见莫非父皇还要在每位皇子身边都安排一人监督不成?” 李治道:“如今三哥已然就藩父皇不妨先安排能臣管教一番。 至于其他尚在京城的兄弟还请父皇将之交与儿臣。 儿臣虽不能保每位兄弟都能成才,但至少能使其识得百姓疾苦,懂得如何处理政务。” 李世民思虑再三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因此李治现在也多了一份培养众兄弟的责任。 李治之所以先将他们扔进城外的学院便是想要看看他们是否对哪些学科感兴趣。 如果有人愿意学习这些李治便将其培养成技术型人才。 如果谁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李治便会安排他随着司农寺以及将作监等部门的官员们一起从事劳动。 至少让他们识得五谷杂粮,懂得工匠和百姓们的辛苦。 被交到李治手里的除了家里的一众兄弟之外还有房遗爱,柴令武两个看起来就充满叛逆的少年。 房玄龄和柴绍两人将这哥俩关在家里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终于等到李治回来。 因此他们二人在第一时间就将两人带到了李治面前。 死活非要李治帮忙调教一下这两个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李治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对房玄龄和柴绍两人说道:“两位大人将他们交与本王也行。 只是等到他们向两位大人哭诉的时候两位莫要埋怨本王心狠。” 房遗爱和柴令武 房玄龄和柴绍两人自然是不会考虑李治要如何教育房遗爱和柴令武。 在他们看来只要将人交到李治的手上便算达成了目的。 只要这俩孩子不被李治折磨致死两人是绝对不会过问的。 此时站在李治面前的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看着李治那不算健壮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他们两人都属于身材壮硕的类型。 再加上平时喜欢练武因此单从身形上来看两人都比李治大上一圈。 李治对两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在告别了房玄龄和柴令武之后直接将两人带到了龙骑军大营。 李治从前年开始便一直跟随柴龙和段师子两人习武。 如今他的武功招式都已经学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不断的练习和打熬身体。 而李治选择的地点就是龙骑军大营。 这里不但有全套的训练设施而且还能让他与战士们培养一下感情。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早就对神秘的龙骑军充满向往。 如今见李治将他们带来了这里顿时双目放光。 两人自从进入大营以后就一直观察着龙骑军的战士们是如何训练。 他们恨不得自己也能马上参与其中。 李治很快就满足了两个人的心愿,直接带着他们办理了入伍手续。 正当两人高兴得眉不见眼的时候苏烈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苏烈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你二人可识字?” 房遗爱两人连忙答道:“识字,识字。” 苏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本厚厚的军规塞进两人手里。 就当房遗爱两人好奇地翻看时苏烈开口道:“三天之内必须要将军规全部背熟。 三天之后会有专人考核,倘若不能通过便要承受十下军棍。” 苏烈的话说完两人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他俩长这么大背下来的知识都不一定有手上的军规多。 如今苏烈居然开口就要求两人用三天的时间将整本军规背下来。 这在两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房遗爱首先开口道:“苏将军,如此厚的一本军规三天的时间怎可背诵完成?” 苏烈道:“龙骑军所有新兵都是同一要求,你二人若是不信大可随意找人确认。” 柴令武开口道:“苏将军,看在家父的面上能否宽限两日,我二人实在是不擅长背书。” 苏烈道:“本将与你父交好更应严格管教于你,至于不擅长背书倒是无妨。 只要挨过了军中的棍棒你二人自会涨些记性。” 柴令武听了苏烈的话以后惊讶地开口道:“苏将军不会真打小侄吧?” 苏烈道:“你父也是将军,你岂会不知军中无父子?” 听了苏烈的话以后房遗爱和柴令武顿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两人同时叹息一声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正当两人打定主意要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努力一番的时候。 苏烈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差点直接哭了出来。 只听苏烈开口道:“你二人今日刚刚入伍便无需跟随部队训练了。 今日好生安顿一番,自明日起再开始训练吧!” 房遗爱愣了半天以后开口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二人在背诵军规的同时还要训练?” 苏烈道:“这是当然,一本简单的军规哪里需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背诵?” 房遗爱听了苏烈的话以后机械的举起了手中的军规手册看了一眼。 随后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背下来的?” 苏烈道:“这是当然。” 柴令武在一旁纠结道:“苏将军小侄实在是无法在三天内将军规背下。 将军不如放小侄回家吧。” 苏烈道:“你既然已经加入龙骑军想要离开便只有一条道路。” 柴令武愣愣地问道:“是何道路?” 苏烈面容冰冷的说道:“死!” 柴令武和房遗爱两人听了苏烈的话以后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 只听房遗爱惊慌的开口道:“怎会这样?那李治骗我二人来此时可并未言明啊?” 苏烈道:“你二人的父亲将你们交与殿下自然便要听从殿下安排。 莫非你二人还想似以前那般胡作非为不成?” 房遗爱满脸怒气的说道:“谁要听从他李治的安排?我二人这便回家找父亲评理。” 苏烈道:“你二人既然已经进了我龙骑军大营一切便已由不得你们了。 倘若你二人胆敢离开军营一步便立刻让你二人身首异处。” 柴令武愤怒的开口道:“你少拿此话吓唬小爷,小爷乃是国公之子,我看谁敢随意向我动手?” 苏烈满脸鄙夷的看着柴令武说道:“如此怂包的玩意儿也好意思自称国公之子? 本将便是将你二人杀了也是因你们违反军纪。 到时即便闹到陛下那里你二人也绝对是落个白死,一个不好还要连累你二人的父亲。” 房遗爱听了苏烈的话以后满脸悲愤的说道:“那李治怎能如此卑鄙?他如此作为简直就是小人。” “住口!再敢背后非议晋王殿下小心本将现在就将你二人砍了。” 苏烈瞪着眼睛对二人说道。 两人看到苏烈发怒顿时吓得一缩脖子。 他俩终究还是少年,在苏烈这种沙场老将面前如何能够不惧? 苏烈看到两人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回宿舍背诵军规?莫非真想尝试一番军棍的滋味?” 两人听了苏烈的话以后赶紧跟着一名后勤官员前往自己的宿舍。 让两人更加气愤的是两人的宿舍居然都没有分到一起。 两人不情不愿的一起跟着后勤官学习了如何穿衣叠被。 到哪里洗脸刷牙以及吃饭等各种各样的一堆内务问题,然后便被安顿在了各自的房间。 于是两个心怀怨恨的少年便一边在心里骂着李治一边赶紧开始背诵军规。 此时正在操场上锻炼的李治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扭头看了一眼营房的方向,随后嘴角便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两个在长安城里飞扬跋扈的纨绔此时绝对没有想到。 他们两人将要承受的痛苦此时才算刚刚开始。 迟到 嘀嘀嘀...嘀嘀嘀! 天色刚刚蒙蒙亮龙骑军的大营中就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哨音。 原本鼾声如雷的一座座营房几乎同时沸腾了起来。 每间宿舍里的战士们都好像身体上装了弹簧一般迅速的从床上下来。 随后便开始快速的穿衣叠被进行洗漱。 此时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成了所有人当中的异类。 房间里巨大的动静似乎对两人的睡眠没有丝毫的影响。 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宿舍但此时却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只见两人一个侧身,将原本压在身下的薄毯往头上一蒙,就继续打起了呼噜。 房遗爱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了一阵动静。 他还以为这是家中的下人已经开始起床劳动。 迷迷糊糊的大脑中甚至还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今日的下人们怎么如此不懂事? 明知道少爷我昨日学习到深夜居然还在大早晨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正当他即将再次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便感到自己的上身似乎突然被人拎了起来。 不等他的大脑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的头顶似乎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半睡半醒之间的房遗爱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不等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就开口骂道:“哪个混蛋东西敢打老子?不怕老子拆了你家房顶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刚刚说完头顶上就再次挨了一下。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特么的!做梦都不忘吹牛逼!这里是特么龙骑军大营。 你特么再不起来不但你要挨削,老子特么都要跟你一起倒霉。” 龙骑军大营这几个字顿时唤醒了房遗爱那有些昏沉的意识。 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日背下来的一些军规中第一条就是集合的时候点名不到要挨三十鞭。 这条军规刚一冒出来房遗爱瞬间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紧接着他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在床前乱转。 只见他一边转圈一边开口道:“衣服,本少爷的衣服呢?快去给本少爷拿衣服。” 站在房遗爱身边的班长听了房遗爱的话以后忍不住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 随后便听他暴怒的大喊道:“在特么柜子里...” 慌乱中的房遗爱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抬头四顾,很快便发现柜子的位置。 他赶紧快步来到柜子前随手拉开了一个柜门,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衣服。 就在这时班长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特么不知道看看上面的名字吗?” 慌乱中的房遗爱这才想起,每个人的衣柜上是带有铭牌的。 于是他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柜七手八脚的将衣服穿上然后拿起里面的洗漱盆就要冲向水房。 班长站在房遗爱的身后看得都快疯了。 只听他再次喊道:“你他娘的还没穿鞋叠被子!” 房遗爱听了这话以后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光脚站在地上。 于是他又赶紧放下洗漱盆,慌乱的拿出一双袜子,然后又坐到床边开始穿鞋。 就在他慌乱地忙着这些时宿舍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陆续返回。 班长见到这种情况当时就差点儿哭出声来。 只听他仰天长叹道:“老子他娘的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宿舍里的其他人同情地看了班长一眼,然后又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向了房遗爱。 “这哥们看着也算是精神小伙,没想到居然如此笨手笨脚。” 此时的班长已经彻底无语了,只见他红着眼睛对众人摆手道:“快去集合吧!无需等我二人。” 众人听了班长的话以后全都没有动。 班长见此再次大喊道:“赶紧给老子滚去集合!” 看到班长发怒,众人再次看了房遗爱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开。 此时众人的脸色多少都变得有些难看。 房遗爱此时已经穿好了鞋袜正站在床边有些愧疚地看着班长的后背。 军规里明确规定下属犯错直接长官要一起受罚。 他平日虽然纨绔但这种拖累别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发生。 就在此时班长转过身来对他轻声说道:“先去洗漱吧!被子我来叠。” 房遗爱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下一刻班长便再次发声道:“执行命令。” 只一次房遗爱没有犹豫,听了班长的话以后赶紧拿着洗漱用具离开了房间。 另一边柴令武的遭遇也和房遗爱差不多。 似他们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离开了下人们的伺候自己几乎什么事也干不好。 一番鸡飞狗跳的忙碌之后,柴令武也是在班长的帮助下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了洗漱间。 两个难兄难弟在洗漱间的门口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默默无语地开始各自洗漱。 他们两人的班长也在此刻同时到来。 两人在门口相对苦笑了一下之后也是赶紧洗漱。 当他们四人一路小跑的出现在操场上的时候整整万人规模的龙骑军早已经全部完成了点名。 当他们跑到自己的连队前面时发现他们的连长此时正面沉似水的看着他们。 龙骑军的军制与其他卫所完全不同。 中低阶将官们在军中的称谓都是按照团,营,连,排,班的叫法。 由于一般训练的时候都是以连为单位进行。 因此当四人站定以后房遗爱两人的班长便在第一时间上前一步。 两人同声开口道:“报告连长,龙骑军四团,三营,三连,二排,一班(二班)班长王富贵,刘长发。 带领队员房遗爱,柴令武前来报道。” 连长张世平开口道:“你二人带兵不力致使新人迟到,可有解释?” 王富贵两人同声道:“报告连长,没有解释。” 张世平点头道:“可愿受罚?” 两人道:“愿受。” 两人回答完以后张世平再次点头。 就当他准备招手叫人来行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房遗爱忽然开口道:“明明是我犯了错误,为何要连累他人?” 张世平听了这话以后转头看向了房遗爱。 只听他开口对房遗爱说道:“此乃军法,你若是通晓事理便该心存愧疚而不是在此处与我争辩。” 受罚 柴令武在一旁开口道:“在下愿替班长一起受罚,还请连长应允。” 张世平开口道:“念你乃是新兵本官便向你解释一下,也好叫你涨些记性。” 说完这话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军规乃是我龙骑军之天条,任何人只能牢记并严格执行。 倘若人人犯错以后都只需自己承担责任那岂不是经常有人会小错不断? 如此一来军纪要由何人监督?还要各级将官何用?” 柴令武开口道:“此事乃是属下愚笨未能按时完成内务,班长已然反复督促又有何错?” 张世平开口道:“他们既知你二人乃新人便应提前叫你们起床。 正是由于他们的疏忽才使你二人因此迟到,本官为何不能惩罚他们?”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听了这话以后张了张嘴却没有想到反驳的理由。 张世平继续道:“你二人既已从军便该知晓军法无情的道理。 想要少吃苦头更应尽快牢记军法,以免害人害己。”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双双低头。 他们俩对自己犯错挨打倒是早已习惯。 可是对军中这种连坐制度一时半会儿却还有些接受不了。 张世平见两人不再说话于是便大手一挥,随后便见到远处快步跑来四人。 其中不但有两名行刑官甚至还有两名背着药箱的军医。 房遗爱两人此时满脸惊恐地看着行刑官手里那足有两指粗的皮鞭脸色刷的一下就开始变白。 柴令武惊呼道:“怎会比俺爹打我的鞭子还粗?” 房遗爱则是开口道:“我宁愿挨我老子的棍棒。” 此时周围根本就没人理会他俩。 见到行刑官来到近前以后张世平抬手一指王富贵和刘长发说道:“每人十五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两名行刑官走到王富贵两人的面前。 王富贵两人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随后房遗爱两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两名行刑官站到王富贵两人身后挥起皮鞭就打。 随着“啪啪”两声响起,就见王富贵两人的身上各自出现一条比大拇指还要粗的鞭痕。 不等房遗爱两人做出反应就听见一阵连续的“啪啪”声。 房遗爱和柴令武瞪大着双眼看着王富贵和刘长发的后背上接连不断的出现一条条带血的鞭痕。 两人的身体随着一条条鞭痕的出现不断的颤抖。 即便这些鞭子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似乎都能感到疼痛。 可是直到行刑结束以后两人都没有听到王富贵和刘长发的嘴里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甚至王富贵两人的身体都没有移动半分。 此时王富贵两人的后背上交织着整整十五道鞭痕,鞭痕中渗出的血水已经快要布满整个后背。 刚刚结束行刑两名军医马上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始给王富贵两人上药包扎。 直到开始消毒时才看到两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张世平没有给房遗爱两人太多观察的时间。 前面的行刑刚刚结束张世平就指着他们两人说道:“每人三十鞭。” 之前王富贵两人的表现稍稍给了两人一点勇气,此时两人也决定表现的英勇一些。 因此两人也快速地脱掉自己的上衣攥在手里并对着行刑官喊道:“来吧!” 两人此刻的表现让身后的一百来人全都一脸佩服。 他们想不到这两个小子居然如此硬气。 然而接下来众人的感官马上就发生了逆转。 只见行刑官的第一鞭刚刚落到两人的身上操场上就响起了两声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啊...啊...” 这两声叫喊高亢洪亮且气息绵长,声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操场。 就连在操场上训练的其他连队都被吸引的纷纷侧目。 接下来整个操场上的叫声就开始此起彼伏。 房遗爱两人甚至已经疼的掉下了眼泪。 直到现在两人才清楚地认识到,原来两人从小到大挨的那些打和军法一比简直就是在挠痒痒。 两人倔强的站在原地挨了几鞭之后就忍不住开始移动脚步。 又是几鞭之后就开始转圈躲闪。 可是身体的其他部位刚刚挨上两鞭两人就不得不赶紧停止躲闪。 因为两人已经发现原来让鞭子抽在后背上疼痛感居然是最轻的。 到了最后两人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居然直接在操场上哭喊道:“娘啊!你快来救救儿吧!儿已经快要让人打死啦!” 整个连队的所有人此刻都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因为其他连队此刻都已经停止了训练。 大家都在远处看着房遗爱两人这种丢人的表现。 等到三十鞭抽完以后房遗爱两人早就已经瘫倒在地上。 两人的脸上此刻也已经挂满了鼻涕眼泪。 即使这样两人的嘴里也没有闲着。 只听他们不断的喃喃着:爹啊!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啊! 爹啊!你快将儿接出去吧!儿今后保证好好读书,再也不惹你生气啦! 李治,我恨你啊!你怎能将我扔到这个如同鬼蜮一般的地方啊! 李治你...啊... 啊...你轻一点... 两名军医原本看两人哭得可怜一直都在轻柔地给两人处理着伤痕,可是突然听到两人居然敢开口骂李治。 于是原本轻柔的手法突然加重,直接让房遗爱两人痛叫出声。 让两人感到庆幸的是由于他们刚刚挨了军法因此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两天。 陪同他们一起休息的还有两人的班长。 这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原本还对两位班长因为自己挨打而愧疚。 却没想到王富贵和刘长发居然表现的非常开心,完全没有怨恨两人的意思。 房遗爱忍不住对王富贵问道:“班长,你明明因我挨了打为何却不骂我两句?” 王富贵笑着道:“骂你作甚?没有这几鞭子班长我哪有机会休息?” 房遗爱疑惑地问道:“这训练即便辛苦一些也总好过这皮鞭沾身的钻心之痛吧?” 王富贵看着满脸稚嫩的房遗爱说道:“兄弟,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这两天你最好看看龙骑军是如何训练的。” 负重长跑 两天以后的操场上房遗爱两人满脸愁容地站在队伍里。 这两天来他们终于背下了所有军规。 与此同时他们也真正见识到了龙骑军的训练强度。 原本两人对自己之前的身体素质还充满自信,认为自己完全能够轻松应对每天的训练。 然而通过两天的仔细观察以后两人现在已经对自己毫无信心。 即便不去考虑一些特殊的野外项目。 便是在军营里训练的那些长短跑和射箭,格斗等项目也都没有一个是容易达标的。 两人跟随着张世平的命令简单的训练了一下队列以后终于开始了来到龙骑军以后的第一场训练。 训练的第一个任务是负重三十斤,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跑完十里。 这个成绩是对龙骑军新兵的基本要求,过了新兵期以后这个时间将会被缩短到半炷香多一点。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觉得没有什么,凭借着两人练武的体质甚至还能跟着队伍一起前进。 可是仅仅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以后两人就开始有些受不了,于是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等到路程过半的时候两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浑身发软,汗水更是早已经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到了此时连队的其他战友已经逐渐远离了两人的视线。 两人则只能相互鼓励着继续前进。 等到路程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两人的跑动速度已经和正常的行走差不多了。 到了这时柴令武终于开始有些崩溃。 只见他向前跑动的身体忽然停下,随后便将自己的背包扔到地上。 正当房遗爱有些纳闷的时候柴令武一屁股坐到背包上开口道:“不行了,老子实在是跑不动了。” 房遗爱也将背包扔到了地上,他一边弯腰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兄弟,再坚持一下吧! 咱们之前已经成了全军的笑料,倘若在此放弃只怕今后难以在这军营里立足啊!” 柴令武道:“都是那该死的李治害的,若非他将你我骗来这里又怎会生出这些事端?” 房遗爱道:“你我的父亲此次怕是真的铁了心,我俩与其在此抱怨还不如好好努力。 他日若是能够在此立足说不得还有机会找那李治报仇。” 柴令武道:“如何报仇?你没见军中上下全都在念那李治的好吗? 你我若是在这里得罪了他,一个不好就要被别人生生打死。” 房遗爱摆手道:“先不要想那些其他,你我兄弟还是先跑完这段再说吧!” 说完这话他便将自己的背包重新背起并一把将柴令武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整理好背包以后便咬着牙准备再次跑起来。 就在这时房遗爱突然看到远处有一道身影正在慢慢向两人的方向接近。 背对着来路的柴令武原本已经准备迈步,却发现房遗爱似乎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于是他开口问道:“房兄为何又不走了?” 房遗爱抬头对着来路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开口说道:“那边似是有人也在跑步。” 柴令武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离自己两人还远。 于是他便开口道:“莫去管他,你我还是赶快跑吧。” 房遗爱听了这话以后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此浪费。 于是两人便强打精神又一次开始跑动起来,起初的时候居然跑得还挺快。 可是没过多久两人的速度就又一次慢了下来。 大颗的汗珠在粗重的喘息声中不断地掉落在地上。 到了后来两人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耳中更是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柴令武又一次开口道:“房兄,小弟实在是跑不动了,你若是还行便独自先走吧。” 房遗爱刚要开口鼓励柴令武一番,便听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亏你二人长得人高马大,原来只是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他不等自己的身体完全转到后面就开口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如此说你柴爷爷? 莫非不知柴爷爷在长安城中的威名?” 一旁的房遗爱此时也在同时转身。 不等二人看清来人是谁就听见那人喘息道:“哎呦,柴令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王面前称爷道祖?” 他的话说完房遗爱两人也已经完全转过身来。 当两人看清来人的面容以后顿时觉得自己的脑门一热。 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顿时从胸口升腾了起来。 只听柴令武瞪着大眼喊道:“李治,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何将我二人骗来龙骑军当个小兵?” 李治对着柴令武撇嘴道:“就你这一副怂包的样子,能够有幸进入龙骑军都是本王看在你父的面子。 难不成你还想在大唐第一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柴令武道:“小爷从小练得一身武艺,在这龙骑军中谋个官职有何不可?” 李治“啧啧”两声道:“看来龙骑军的伙食是真挺好,你才来三日就已经胖了。” 柴令武怒道:“你休要与我胡说,小爷哪里胖了?” 李治道:“你若没胖脸盘怎会变得如此之大?居然凭借着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在龙骑军当官?”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李治这是在暗中挖苦他。 想通了缘由之后柴令武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只听他开口道:“李治,你休要瞧不起人,小爷的功夫绝对能打过龙骑军中绝大多数。” 李治撇嘴道:“一个连十里路都跑不下来的人在本王面前吹什么大气。 想要证明自己还是先熬过新兵训练再说吧。” 说完这话李治用手一托自己身后的背包迈开脚步就向着前方跑了过去。 柴令武见李治跑了连忙迈步追了上去。 他一边跑一边开口道:“小爷今天便让你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李治此时根本就不想理会柴令武。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 他的背包里此时也背着十五斤的东西,以他目前的年龄和体重来说这份重量绝对是超重了。 饱受摧残 李治之所以能够背着如此大的负重跑上五公里有很大的原因是他自己懂得医术。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随时根据自身的情况来调整自己的训练量。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每天给自己配上一桶药液来进行药浴。 如果将李治身上所背的负重放到其他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进行这样的长跑肯定能把人练废。 即便是李治自己也是在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以后才敢做此尝试。 如今的他已经逐渐掌握了长跑时的呼吸方法。 因此跑起来要比房遗爱两人轻松许多。 两人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倒是跟了李治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是到后来还是不得不在自己被累得头晕眼花之下放弃了努力。 两人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如同哈巴狗一样张嘴喘着粗气。 头上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 房遗爱看着李治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能跑?” 柴令武喘息道:“有什么…了不起…还…还不是身上被的东西比我们轻。” 房遗爱开口道:“别忘了…他…他可是只有…只有十岁。” 房遗爱的话让柴令武顿时没了脾气。 他望着李治离开的方向喘息了半天以后突然将上身一挺。 只听他咬着牙关说道:“玛德,老子特么拼了,我就不信自己跑不下来。” 说完这话他迈开脚步就开始跑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开口道:“老房…跟上,咱哥俩今天…拼了。” 房遗爱无奈地摇了摇头,废了半天的力气才开始迈动脚步。 说来也是这两个傻小子比较幸运在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居然双双突破了一次自己的身体极限。 当两人终于来到连队修整的地方时只从外表上看起来居然要比之前还要显得轻松一些。 两人到了终点以后马上就扔掉了肩上的背包。 刚要坐下休息一会儿就见李治从一旁走了过来。 只听李治开口说道:“如果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就站起来继续溜达溜达,等到呼吸平顺了再休息。” 柴令武赌气道:“小爷凭什么听你的?” 李治道:“因为大爷特么是你长官,这个理由够吗?” “你…”柴令武被李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李治直喘粗气。 一旁的房遗爱开口道:“即便你是我们的长官也不能如此针对我们吧?” 李治撇嘴道:“大爷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二人,你们若是不听大可自便。”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继续溜达,根本就没有再看两人一眼。 柴令武和房遗爱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就双双跑到其他战友跟前悄悄的询问起李治的方法到底是不是骗人。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龙骑军的战士们还真是一直都如此训练。 当两人发现自己之前有些小人之心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 于是两人便一边溜达一边慢慢的往李治的身边凑,想要过去向他道个歉。 然而当两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凑到李治身边时却听到他们的连长张世平突然吹起了集合的哨音。 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能乖乖地返回到自己的连队当中。 回到军营的路程是不需要继续跑步的。 因此等到他们回到军营时刚好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龙骑军每天的训练量很大,因此一日三餐不但是标配而且每一顿都有大量的肉食或高热量的油炸食品。 甚至就连在外面卖得很贵的糖果这里都能充足供应。 别看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都是高级别的官二代。 但是他们平时在家里吃的还真不一定有龙骑军大营里吃的好。 如果说两人来到龙骑军以后有什么能够感到庆幸的事那可能也就只有这里的伙食了。 吃过早饭以后的半个时辰是龙骑军一天中比较难得的轻松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战士们进行的都是一些拉伸和力量训练。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太多的剧烈运动。 但即便如此对于房遗爱两人来说也是相当的痛苦。 比如举着砖头扎马步就是两人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合格的一个项目。 当张世平喊出合格的那一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扔掉了手中的砖头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居然可以过得如此漫长。 此时两人的双腿正在不由自主地不停打颤。 而他们的双臂则如同针扎一般酸疼难耐。 柴令武忍不住对张世平吐槽道:“连长这龙骑军训练的到底是人还是牲口?怎会每个项目都如此难熬?” 张世平面色平静的开口道:“按照殿下的说法龙骑军的战士们全都是机器。 是我大唐的战争机器。 所有敌人在面对龙骑军的时候只能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失败,毫无抵抗之力的失败。 因此龙骑军的战士必须强大,强大到让敌人感到绝望。 强大到任何人都能在战场上以一敌百。” 房遗爱难以置信的开口道:“这不可能!如果每个龙骑军的战士都如此强大那岂不是都能成为将军?” 张世平轻蔑地笑道:“将军算个屁,只要我龙骑军的战士愿意,想杀敌人的将军简直易如反掌。” 柴令武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连长尽会吹牛,倘若真是如此,那些沙场老将岂不是一辈子都白练了?” 张世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小伙子,你对龙骑军的了解还太少。 等再过些时日你便知道,真正的杀人技根本就没有那么难以掌握。”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两人的身体状况。 然后便继续开口道:“下一个项目仰卧起坐…” 仅仅一天的训练下来,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就已经全身疼痛难忍。 甚至就连洗澡时都很难脱下自己的衣服。 柴令武一边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衣服塞进衣柜一边对房遗爱说道:“老房,兄弟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房遗爱开口道:“我现在觉得其实多读些书也挺好。” 房遗爱此时真的后悔当初选择练武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从军的地方是龙骑军他肯定会像他大哥房遗直一样选择从文。 认清现实 有过运动经验的人都知道,刚刚运动完以后身体上的酸痛其实并不是最厉害的。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就对此感受颇深。 两人几乎都是在天亮以前被疼醒的。 他们那因为自幼练武而打熬出来的身体在面对龙骑军残酷的训练时根本就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他们以前练武时累了就可以休息,懒了就可以不练,这就使得他们的身体潜能很难出现突破。 但是到了龙骑军这里情况就完全变得不同。 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都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迎来体能上的无数次突破。 这种突破带给身体上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疼痛,疼到很多人甚至愿意直接面对死亡。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现在就生出了这种想法。 疼,太特么疼了。 即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都能感受到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疼痛。 房遗爱甚至已经疼得流出了眼泪。 他原本觉得自己之前的锻炼已经不少,没想到来到龙骑军以后居然连新兵阶段的训练都难以完成。 其实这主要和他的出身有直接关系。 如果说柴令武这种武将家庭出身的孩子是因为家学渊源而不得不练武的话。 房遗爱这种文官家庭出身的孩子练武则完全是因为兴趣。 他固然能够请到教他功夫的老师,但是没有来自亲人长辈的督促人家根本就不敢过分训练他。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房遗爱的功夫练到最后也很有可能只是一些花拳绣腿。 房遗爱用自己的薄被蒙住脑袋,任凭眼泪打湿了被角也不敢发出声响。 他从昨天开始就有心想要求求李治放自己离开。 那时的他甚至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弃武从文的念头。 但是房遗爱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少年人的叛逆心理以及对颜面的看重使得他根本就拉不下脸来在李治面前服软。 因此他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龙骑军里混到出人头地。 另一边的柴令武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不过他从小倒是也经历过几次这种痛苦。 因此单从心理上来说柴令武要比房遗爱准备的更加充分。 但是心理准备的再好疼痛也毕竟实打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此他和房遗爱一样都是硬生生挺到了集合的哨声响起以后第一时间就强迫自己动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两人连穿衣洗脸都无比费劲,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如同昨天一样两人在长跑时仍然是吊车尾的存在。 同样也是在半路遇到了姗姗来迟的李治。 唯一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李治特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和两人一起跑向终点。 今天的柴令武和房遗爱虽然浑身疼得要命但是跑动起来明显要比昨天轻松一些。 因此在和李治一起跑步的时候倒是没有再次出现半路停下来休息的情况。 当三人终于跑完全程以后柴令武一边慢慢散步一边对李治嘚瑟道:“如何?小爷今天是否大有进步?” 李治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还行吧!倒是不算太给你父丢脸。” 柴令武挑衅道:“看见小爷我能坚持下来你是不是很生气?” 李治瞟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多读一些书吧。 不然这身体练好了脑子却一直处在蒙学状态恐怕也不太好。” 柴令武见李治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马上就疑惑地问道:“李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不回答小爷的问题?” 一旁的房遗爱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开口道:“柴兄,咱俩入了这龙骑军就是人家的手下。 你见过几个看不得手下好的将军?”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疑惑地问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折磨咱们吗? 如今他的计划失败了他难道不生气?” 房遗爱听了这话以后也开始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向柴令武。 柴令武被看得有些发毛,于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样看我?” 房遗爱叹息道:“你我是被自家老子亲手交给人家调教的。 今后你我越是优秀咱家老子就会越感激人家。 而你我在这龙骑军中若是不能好好表现,你猜我二人的前途会是如何?” “如何?”柴令武傻傻地问道。 房遗爱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前途无量,一辈子就只能做个小兵。” “卧槽!”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瞪大了眼睛开口道:“如此来说你我兄弟今后岂不是只能拼命力争上游?” 房遗爱点头道:“正是如此。” 柴令武又开口问道:“如此说来那李治将咱们兄弟带进龙骑军其实并不是要戏耍你我?” 房遗爱叹了口气开口道:“人家或许只是为了完成你我父辈的嘱托罢了。 而你我兄弟人家或许从未放在眼里。”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仔细地想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发现房遗爱的猜测或许真的没错。 之前柴令武一直因为自己和李泰交好从而对李治怀有敌意。 因此在他看来李治也应该处处针对他。 如今突然间认识到人家的一切作为不过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上而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让他既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 气愤的是李治明明和他们平辈而且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凭什么能够用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自己? 无奈的是人家现在已经是位同宰辅而自己却只是龙骑军的一名新兵。 半晌以后柴令武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看不起就看不起,谁稀罕。” 经过两天的艰苦训练,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疼痛到了极点。 幸运的是就在这时候两人迎来了这一周里的两天假期。 龙骑军每训练五天便能够休息两天。 在这两天里虽然不能离开军营但是却可以自由的放松一下。 比如去和队友们踢足球,打篮球或者去军营里的阅读室翻阅自己喜欢的书籍。 龙骑军的军官全都要学习军事知识。 这些知识有很多是李治根据李靖交给自己的兵书总结出来的。 也有很多是李治自己根据现代知识创造出来的。 松州军情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当然不会想要去看书。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又让两人根本就没有进行体育运动的机会。 因此这两天的假期下来两人也只能在球场边做了两天观众。 两人此时尚且不知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将要奔赴战场。 而在他们两人不愿进入的图书馆里正有一名年轻的小将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李治留下来的各种军事知识。 这名小将的名字叫做尉迟宝琳,如今正在苏烈的身边担任参谋。 太极殿上,李世民正在召开一场大朝会。 长安城中所有五品以上的文官全部都已到场,武将中也只有一直称病的李靖和突然病重的秦琼没有到场。 李世民面对着下方的文武百官们开口道:“诸位,不久前吐蕃突然发兵二十万人东出。 如今已然攻下依附我大唐的党项,白兰以及细封部诸羌,其兵锋所指俨然为我大唐松州。 今日朕欲调派兵马于松州与那吐蕃一战,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房玄龄开口道:“陛下,如今长安周边兵力已然大半调往两国边境各地。 再行调兵恐造成长安兵力严重不足,还请陛下三思。” 尉迟敬德开口道:“长安兵力不足自可从它处调兵协防。 那吐蕃如此公然挑衅我大唐怎可轻易饶他?” 魏征道:“尉迟将军说得容易,却不知短时之内调集大量军队会给朝廷带来多大压力?” 程咬金开口道:“如今乃是我大唐天威正盛之时,倘若固守不出岂不是让他国看了笑话? 到时若引来他国效仿我大唐岂不更加麻烦?” 长孙无忌道:“那吐蕃看似兵锋强盛但因其长途奔袭粮草定然不足。 陛下不妨命令边境各处攻入吐蕃国内袭扰其粮道要地。 如此一来既可保大唐颜面又可逼退吐蕃大军。” 李承乾开口道:“儿臣同意舅父观点,与其浪费人力物力,不如采取围魏救赵之法。” 李泰在一旁开口道:“如此一来我大唐岂不是失了羌人的民心? 此战过后羌人岂不是全都要投入吐蕃怀抱?” 李治开口道:“儿臣认为四哥分析在理,此次大唐必须正面击败吐蕃方能稳住羌人之心。” 一旁的李泰看到李治支持自己马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李治。 而李承乾却在这时开口道:“吐蕃经历连年征战领土不断扩张,如今拥兵几十万。 若我大唐与其正面作战难有把握短时之内将其击败。 如此一来定然大大消耗我大唐国力,使我大唐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 一众主战之人听了此话以后全都沉默下来。 李承乾的话正好挠在了这些人的痒处。 他们既想要通过一场硬仗来为自己换取军功,又不想因为战争影响了大唐经济。 就在此时李治开口道:“父皇大可将此战交与龙骑军。 如今我大唐刚好没有适合高原作战的战马,或许龙骑军能够借此机会抢来一些。” 李治的话顿时让苏烈的眼前一亮。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龙骑军自成军以来还从未有过高原作战经验。 便请陛下派我龙骑军出战,刚好起到练兵之效。” 房玄龄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吐蕃有整整二十万大军,龙骑军区区万人岂有把握胜之?” 房玄龄此刻不得不担忧,他刚将儿子交到李治手里没几天。 如果现在派龙骑军去上战场那他儿子岂不是就危险了? 房玄龄的话刚刚说完一旁的柴绍也赶紧开口道:“陛下,龙骑军固然勇猛异常。 但兵力毕竟有限,如此大规模正面战争还是以大军对战为好。 末将愿亲自领兵与那吐蕃大军较量一番。” 柴绍的话说完朝堂上有好些人都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他。 只因为柴绍这些年深谙韬光养晦之道,从来都不会主动站出来和其他人抢夺军功。 此时柴绍也是心里发苦,他之所以站出来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他的儿子也在龙骑军里当兵,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啊! 柴绍的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尉迟敬德便又一次开口道:“陛下,这次还是让卑职去吧。” 李治站在前方听到三人的发言之后忍不住心中一乐。 这三位刚刚将儿子交给自己,自己就要将龙骑军派出去硬刚二十万大军。 他们此时如果不着急才怪呢! 不过李治虽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还是再一次开口替龙骑军请战。 只听他对李世民说道:“父皇,龙骑军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战力超群。 与其浪费大量人力物力不如直接派出龙骑军。” 房玄龄三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都快哭了。 “殿下,孩子,老夫的孩子可刚到龙骑军啊!”房玄龄看着李治的后背想道。 “龙骑军的新兵应该不会打前锋吧?”柴绍想道。 “也不知龙骑军中的参谋是个什么职位,听上去倒不像是个打前锋的。”尉迟敬德想道。 三人此刻都没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李治为何会主动提出让龙骑军出战。 但站在武将们当中的苏烈却是多少想到了一些。 龙骑军本来就很少伤亡,如今又有热武器加持更是如虎添翼。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龙骑军的战斗越多,手下的战士们所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大。 如今热武器正在抓紧研制和生产,未来大唐各军之中也将很快普及。 到了那时大唐的其他各军也将拥有碾压敌人的优势。 而龙骑军的出战机会必然会越来越少。 如果不能趁着这段时间抓紧给兄弟们创造立功的机会岂不是耽误了兄弟们的升迁? 此时李世民的心里也不想让太多人参与到这次战争。 如今朝堂上的这些将军们每一个都是屡立战功,已经到了升无可升,赏无可赏的地步。 如果派遣大军应战,势必要启用多人。 战争胜利以后这些人的封赏将会让他非常头疼。 而派出龙骑军则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如今龙骑军中不但还有大量的中高阶官员可以大肆封赏就连实际带兵的苏烈都有赏赐空间。 因此李世民几乎没怎么迟疑便开口道:“诸位不必再争,此战便交予龙骑军吧。” 相遇 “晋王殿下,这龙骑军就一万人去打吐蕃的二十万大军是否有些冒险啊!” 晋王阁三楼的一个包间里房玄龄满脸担忧的对李治问道。 不等李治回答,一旁的尉迟敬德就开口道:“即便龙骑军能胜恐怕损失也会不小。 本将担心如此一来怕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柴绍听了这话以后在一旁开口道:“是啊殿下,龙骑军的战士们可是金贵得很。 让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去和吐蕃大军在战场上对拼,似乎有些欠妥啊!” 李治看着三人笑道:“三位大可放宽心。 本王既然敢极力推荐龙骑军进入战场自然便有着绝对的把握。 三位也都见识过了高昌之战,可见那西突厥五万大军对龙骑军有任何威胁?” 一旁的苏烈开口道:“本将看来三位这是关心则乱。 完全未曾想过如今大唐军队之装备已然较之他国领先太多。 倘若不趁此机会让龙骑军在外抢些功劳,怕是等到他人全都意识到此点以后龙骑军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尉迟敬德听了这话以后突然想到了炸药的威力。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于是他开口对苏烈说道:“本将确实见识过炸药的威力。 但那东西看似声势吓人其实造成的杀伤并不是如何巨大。 倘若那吐蕃将领是个头铁之人打定主意要和龙骑军硬拼,怕是也难以应对吧?” 苏烈笑道:“尉迟将军有所不知,你所见之炸药其实只是我大唐热武器之冰山一角。 真正的战场杀器还从未在人前显露。” 柴绍疑惑的问道:“莫不是龙骑军所用武器我大唐禁军之中尚有未曾装备?” 李治摇头道:“柴将军怕是忘了禁军职责乃是守卫皇城,威力巨大的攻伐之器岂能轻易使用?” 房玄龄开口道:“如此说来龙骑军此战真有十足把握?” 李治点头道:“三位大人且放宽心,此战过后定让那吐蕃对我大唐俯首称臣。” 房玄龄三人听了这话以后当下放心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每人还是在席间多敬了苏烈几杯。 如今自家的孩子可全在人家手底下当兵。 有些话虽然不好明说但暗中表示一下却是必须的。 从长安城前往松州城的官道上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骑马并行在龙骑军的尾端。 一万多人的龙骑军在快速前进的过程中居然除了马蹄声之外没有任何人开口交谈。 大军所过之处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每个人都被龙骑军散发的肃杀之气震慑得不敢言语。 房遗爱两人对于这种情况都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几次小声的开口交谈都被身边的班长制止。 肃杀的氛围让两人都有些如坐针毡的不适感,甚至就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在大军的前半段尉迟宝琳和其他几名参谋一起跟在苏烈和薛礼等人的身后。 一路上尉迟宝琳也对这种状态极为不适。 大军行进到正午时分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所有人这才抓紧时间下马吃饭以及整理内务。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赶紧跑到一边的树林里去撒了一泡尿。 柴令武一边用脚扒拉着泥土和枯叶将自己的尿迹掩盖上一边在嘴里不断抱怨。 他对房遗爱说道:“这一路上连句话都不让说,真是要将小爷憋闷死了。” 房遗爱开口道:“你我兄弟就忍耐一下吧!没看到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吗?” 柴令武道:“原本兄弟我还对这行军打仗有些兴趣,却不想居然是如此模样。” 房遗爱叹气道:“小弟之前与一些军中朋友交谈从未听说过哪支大军有如此严明的军纪。 即便如李靖大人那等老将带兵也不会连话都不让说。” 柴令武开口道:“小爷就想不明白,这大军前行都是骑的战马又关小爷的嘴巴何事?” 房遗爱刚要张嘴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眼前可是房遗爱,柴令武两位兄弟?” 两人闻声回头正看到几步之外站着一人。 房遗爱眼前一亮当即开口道:“宝琳大哥,你何时来到这龙骑军中任职?” 柴令武道:“宝琳大哥,你不会也是被尉迟叔叔强行送来此地的吧?” 两人面前站着的正是尉迟宝琳。 只听他开口道:“为兄来到龙骑军已经有些时日,倒也算不上是被父亲大人逼迫。” 房遗爱开口道:“宝琳大哥怕不也是被这龙骑军的种种传说给吸引而来吧。 如今是否也如同我兄弟二人一般后悔?” 尉迟宝琳笑着摇头道:“这有何后悔之处?为兄不过是不想在那禁军之中混吃等死罢了。” 柴令武道:“那卫尉离皇上如此之近,宝琳大哥稍有表现便可被皇上看在眼里。 为何偏要选择来到这龙骑军中受此大罪。” 尉迟宝琳道:“卫尉看似离皇上近些但宫中规矩繁多。 身边接触又都是身份显赫之人,哪天不是提心吊胆?” 房遗爱道:“但卫尉之人身份岂是旁人能比?出门在外谁敢不给卫尉几分脸面?” 尉迟宝琳道:“卫尉人员都是如我等一般出身之人。 旁人不过是看在我等身后势力的份上才给予几分薄面。 两位兄弟日后便知,想要在军中真正站稳脚跟还需自身本事过硬啊!”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营地,各自取了饭食以后又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之前一直都是在外面胡作非为,真正的社会阅历其实少得可怜。 今日遇到了尉迟宝琳自然要好好请教一番。 尉迟宝琳的经验虽然也是不多,但是给房遗爱两人传授一番还是可以的。 两个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在经过尉迟宝琳的一番教导以后也逐渐意识到: 父辈的余荫能够保证他们有个稳定职业已是相当不错。 至于今后自己能够有多大发展则必须要靠他们自己的本事。 而这正被两人不断嫌弃的龙骑军却是两人的父亲能为他们找到的最好的起步之处。 偷袭吐蕃大营 龙骑军大军尚未到达松州吐蕃大军就已经进逼到了松州城西北方向三百里处的甘松岭。 弃宗弄赞击败党项以后直接就将大军横陈于此并再次派人向李世民请求赐婚。 此时的弃宗弄赞也不过是一名刚满二十的热血青年。 他以为凭借着如今吐蕃的兵力足以让李世民投鼠忌器从而答应他的请求。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大唐皇帝李世民早就已经从心理上发生了转变。 如果说之前的李世民对周边各国的策略是以维护稳定团结为主尽量采取怀柔之策。 那么现在的李世民却有着绝对的把握将周边之敌全部打服。 以前的李世民或许会为了避免劳民伤财而选择与吐蕃妥协。 但是现在有钱有粮又有强大武力的李世民却是绝对不会了。 他现在就是想要通过几场大战来展现大唐的强大。 以便在不久的将来能够逐步废除羁縻之策,将所有附属国全部纳入大唐中央的管理之下。 松州都督韩咸此时正带着一万多兵马在甘松岭与弃宗弄赞对峙。 双方经过几番交谈之后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韩咸手下的副都督杨杰对他建议道:“都督大人,那吐蕃虽说有二十万大军但依卑职看来却不足为惧。 我等不妨择机试探一番看看吐蕃战力究竟如何。” 韩咸道:“如今敌我双方人数差距悬殊,还是等到龙骑军到来以后再行决定为好。” 杨杰道:“大人,如今我军有新式武器加持纵然不敌也可从容退守防线。 若是在龙骑军到来之前未能探明对方实力怕是也不好和苏将军解释啊!” 韩咸道:“新式武器虽好但我等毕竟未曾在战场上正式用过。 倘若不能取得良好战果恐怕反而使敌人有了准备。 如此一来只怕会给龙骑军也带来麻烦。” 另一名副都督郭信开口道:“大人,倘若我等使用新式武器不能建功想来那龙骑军也难以取得战果。 我等提前尝试一番岂不正好可以免去龙骑军的损失?” 韩咸听了这话以后不由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杨杰和郭信对视一眼之后继续劝道:“大人,我等不妨派出一半兵力趁夜色偷袭一番。 倘若事不可为我等也有余力组织防御。” 郭信也在一旁开口道:“大人,那龙骑军也不过是一万人。 若是他们能有把握击败吐蕃大军我等也未必不可尝试一番吧?” 他的这句话直接暴露了两人的想法。 即将到来的龙骑军和松州守军的人数相当。 他们手中也有着和龙骑军一样的新式武器。 虽然传说中龙骑军的战力不凡,但总不至于强上他们二十倍之多吧? 倘若龙骑军真的有把握打败吐蕃大军那他们也未尝就不能与吐蕃大军一战。 这可是一份不小的军功,若是他们此时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龙骑军? 韩咸听了两人的话以后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于是他咬牙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今晚便尝试一番。 若是真能建功说不得我等也能在大唐军中扬名立万。” 杨杰和郭信两人听了韩咸的话以后同声开口道:“大人英明。” 接下来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之后才开始各自准备。 到了夜间,杨杰带着三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早早的聚集到了城门下方。 韩咸对杨杰嘱咐道:“今夜我等应以偷袭为主,若事不可为万不可过于恋战。” 杨杰道:“大人放心,末将自有分寸。 若是我等偷袭成功自会及时发出信号,还望大人早做准备。” 他对此行自信满满,根本就不曾考虑过自己会失败。 韩咸点头道:“我等自会做好接应,你此去只需小心谨慎便好。” 杨杰对韩咸抱拳一礼随后便翻身上马。 只见他大手一挥五千兵马便鱼贯出了甘松岭。 双方阵营相距十里,等到杨杰带人潜行到吐蕃大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此时吐蕃战士早已经开始休息。 大营里除了一堆堆篝火以及几队巡逻的士兵之外显得格外安静。 杨杰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之后果断地命令骑兵开始发起冲锋。 轰隆隆的马蹄声随着战马的奔跑越来越大。 吐蕃大营里的巡逻士兵很快就听到了动静。 从小就跟马匹打交道的吐蕃士兵马上就发出了警报。 “敌袭,敌袭,唐军的骑兵打过来了。” 原本安静的军营随着警报声的响起迅速乱成了一团。 一座座营帐中开始不断亮起火光。 弃宗弄赞从睡梦中被惊醒以后马上就光着上身跑出了自己的帅帐。 他没想到大唐仅凭一万人的守军居然敢主动偷袭自己的大营。 此时他感到这是唐军对他极大的侮辱。 就当他准备组织大军给对方一个教训的时候却听见一阵连续不断的轰然炸响从营门的方向传来。 紧随而来的就是吐蕃战士们发出的一声声充满恐惧的大喊声。 不等弃宗弄赞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那种奇怪的炸响在快速地向着自己的方向接近。 一些原本已经前去接敌的吐蕃战士突然转身向着中军所在的方向快速跑来。 许多人一边奔跑一边还在不停的喊着:“快跑啊!长生天大怒降下雷罚惩戒我们啦!” “我们不该与大唐的天可汗为敌,这是长生天的旨意。” “求长生天饶恕我们吧!” 弃宗弄赞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喊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只听他高喊道:“谁再敢胡言乱语本赞普便杀了他。 本赞普乃是长生天后人,长生天岂会惩罚与我?” 弃宗弄赞的话喊完之后顿时吸引了很多人向着他的方向跑来。 一名将官跑到他跟前惊恐的说道:“我的赞普,唐军掌握了天罚,他们将天罚当作了武器。” 弃宗弄赞开口道:“本赞普在此何人能用天罚惩罚于我? 给我将那些唐军拿下,我倒要看看他们使用了何等巫术。” 此时的弃宗弄赞丝毫没有任何惊惧之意。 长久以来的不断胜利早就已经培养出了他蔽睨一切的气势。 败退 弃宗弄赞的沉稳表现使得那些不断溃逃而来的吐蕃将士稍稍安定了一些。 弃宗弄赞见此继续大喊道:“敌人使用的乃是巫术,必定不可长久施法,你等还不快快与我一同反击?” 说完这话他不顾自己还未穿上衣服,随手夺过一把弯刀就向着大唐军队迎面冲杀过去。 原本大面积溃逃的吐蕃将士在他的带领下快速的聚集在一起。 他们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一般开始悍不畏死地与杨杰带领的唐军拼杀到了一起。 杨杰凭借着骑兵的冲势和战士们身上所携带的手榴弹的确给吐蕃大军造成了一些死伤。 然而由于他们对手榴弹的威力过于自信使得他们并没有选择借此机会利用弓箭射杀敌人。 他们尾随着吐蕃的逃兵不断地向着中军大营的方向靠近。 以为可以顺势将吐蕃大军生生击穿。 然而当吐蕃大军突然间稳住了阵脚之后,巨大的人数差距使得他们很快就要陷入被包围的绝境。 杨杰看到事不可为赶紧命令手下们转身突围。 可惜的是他们此时已经有些过于深入敌人的大营。 之前占据优势的时候又没能借机扩大战果。 因此当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却发现。 那些原本被他们吓得四散逃跑的吐蕃战士此时又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只能一边拼杀一边寻找机会扔出一颗颗手榴弹。 试图再次营造出刚才那种恐慌的氛围。 然而到了此时一切都已经有些晚了。 吐蕃战士们经过与他们近距离的交手以后已经发现,唐军除了偶尔用出的那种巫术之外其实并不可怕。 他们发现自己手中的弯刀也能对唐军造成伤害。 甚至只要多砍两下也能破开对方的盔甲将唐军杀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偶尔被对方的巫术杀死几个人已经不再使他们畏惧。 所有人都开始鼓起勇气追着唐军疯狂地砍杀。 杨杰见到这种情况顿时变了脸色。 他赶紧取出了几枚燃烧弹对着前方的敌人扔了出去。 凝固汽油混合着白磷被火药引爆以后所迸发的火焰沾染到敌人的衣服上便快速燃烧起来。 几百度的高温加上不易熄灭的特性使得吐蕃战士们很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其他大唐战士们见此情况赶紧趁着敌人愣神的档口也扔出了手中的燃烧弹。 这些燃烧弹造成的直接杀伤并不如手榴弹。 但是爆开的火焰沾染到敌人身上所造成的恐惧却远远大于手榴弹。 所有被火焰沾染上的吐蕃战士都在想办法扑灭山上的火焰。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拍打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有的人反应快些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有的人甚至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杨杰见到这种情况再也不敢耽误,连忙带着手下们向着大营之外跑去。 弃宗弄赞在开始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了一跳。 不过当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情况似乎并没有多么严重。 因此当他发现杨杰等人想要逃走时马上对手下们大喊道:“不要让唐军跑掉,抓住他们就能学到巫术。” 这句话对吐蕃战士们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地追逐逃跑的唐军。 杨杰见到吐蕃人一直紧追不舍顿时就有些慌乱。 他一边逃跑一边催促着手下们赶紧将手榴弹和燃烧弹不断扔出去阻止敌人。 即便如此很多靠着两条腿跑路的唐军士兵还是很快被敌人追上。 这些人不是被生擒就是在一番拼杀之后被敌人砍倒在地。 等到杨杰带着残余的部下逃回到甘松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半的兵力。 不止如此,此时吐蕃大军已经直接跟随着他们来到了甘松岭并且直接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发起了进攻。 甘松岭仅仅是一道平常的关隘,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根本就无法坚持太久。 唐军手中的手榴弹和燃烧弹此时虽然还有一些震慑作用。 但是吐蕃战士们在巫术的诱惑下却已然如同发疯一般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韩咸看到敌人如此凶猛的进攻吓得脸都白了。 他来不及考虑太多,当即就决定带着剩余的人手逃回松州城。 三百多里的路程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走完的。 即便韩咸等人已经拼命的赶路还是用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勉强赶到。 此时唐军剩下的人已经不足六千,大部分步卒都已经在半路上被敌人打散或是砍杀。 此时吐蕃人已经知道大唐军队所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巫术。 他们不过是拥有一些比较先进的武器。 对于这些吐蕃人并没有感到如何畏惧。 巨大的人数优势使得他们对胜利充满信心。 松州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帮助韩咸稳住了局势。 他带着残余的几千人顽强的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此时杨杰和郭信两人再也没有了抢占功劳的想法。 他们只盼着龙骑军能够早些到来帮他们解除现在的窘境。 如今他们尚且不知道,由于他们之前的溃败使得那些刚刚被打败的羌人彻底放弃了抵抗之心。 他们为了能够在吐蕃的统治之下获得更好的生活只能派出自己的军队来帮助吐蕃攻打大唐。 这些羌人反了,他们决定背叛大唐今后跟着更加强大的吐蕃人讨生活。 对于这些实力弱小的羌人来说他们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他们只能顺从身边最强大的国家才能让自己的种族继续繁衍下去。 当初吐谷浑人强大,他们就跟随吐谷浑不断地骚扰大唐边境。 后来大唐将吐谷浑消灭了,他们就赶紧投靠大唐。 如今强大的吐蕃又打了过来,他们眼见大唐不能保护自己便只能选择跟随吐蕃。 他们其实也不想这样,也想对侵犯他们的敌人发起反抗。 可惜他们的实力太过弱小,敌人一旦对他们造成较大的伤亡他们就要面临灭族的风险。 因此他们的反抗从来都是无力的,一旦敌人表现的强势一些他们就会乖乖投降。 想想现在的小国寡民又何尝不是如此? 定计 弃宗弄赞此时面对着松州城那高大的城墙也感到有些头疼。 吐蕃虽然是半农半牧的民族但是对于城池的建设却从来都没有涉猎。 再加上他们之前的对手也同样不善于建设城池,因此他们对于攻打城池也就没有什么经验。 如今他们的人数虽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但连续几次进攻却都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之后弃宗弄赞也不得不暂缓了对松州城的进攻。 这使得韩咸等人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此时韩咸等人正在松州城的城墙上进行巡视。 远处吐蕃大军那密密麻麻的营帐让几人的脸上全都挂满了忧色。 杨杰叹气道:“那吐蕃人根本就无惧我大唐的先进武器。 卑职看来即便龙骑军到来我方也难以取得战场上的胜利。” 郭信道:“我等错在高估了新式武器的威力。 这些武器一旦失去震慑作用对敌人的杀伤其实并不严重。” 韩咸道:“如今我松州已然与外界断了联系,也不知龙骑军何时才会到达。 倘若他们到来以后贸然发动进攻本将担心他们也会吃亏呀!” 杨杰开口道:“那龙骑军之前被传得神乎其神,这次正好可以看看其战力到底如何。” 郭信道:“本将看那吐蕃军士表现颇为神勇,龙骑军恐怕在其面前也难以占得便宜。” 韩咸叹息道:“若真是如此那此战恐怕就难啦!” 三人议论着的龙骑军此刻已经距离松州城不远。 前行的侦察兵也已经将吐蕃大军的情况汇报给了苏烈等人。 此时苏烈正在一处临时的驻地里带着几名参谋和薛礼等人研究着对战策略。 在众人身前此时正摆放着一个刚刚制作出来的巨大沙盘。 苏烈指着沙盘开口道:“松州地形乃是两山夹一沟,无论敌我都没有太多战场上的回旋余地。” 一名参谋开口道:“山谷间农田众多没有大面积平原,也不利于骑兵作战。” 薛礼道:“敌人的主将似乎很有些军事才能,营盘的打造选择了远离山体的不利地形。” 副都督梁鹏云开口道:“大帅,如今我方暂时还无法联系松州城内的韩将军。 是否需要借助夜晚对吐蕃发动一波偷袭? 如此一来可以提醒韩将军我等已经到来,二来也可试探一番敌军的虚实。” 一名参谋开口道:“松州城外道路难行,夜间行军怕是多有不便。” 薛礼道:“不如干脆就在白天对吐蕃发动一波打击。 我等手中握有新式武器想来敌人也不敢大肆追击。” 苏烈皱眉道:“诸位可曾想过,松州守军为何如此之快便从甘松岭返回松州?” 薛礼道:“这还用想?当然是被吐蕃大军打回来的啊?” 苏烈问道:“那松州守军早已装备新式武器,为何还会如此迅速地败退?” 梁鹏云开口道:“将军的意思是新式武器并没能起到良好的杀敌和震慑作用?” 苏烈道:“恐怕敌人如今已然深知热武器的威力,甚至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薛礼道:“如此一来我军的进攻恐怕就要艰难许多了呀!” 众人此刻全都不再说话而是全都认真的观察着沙盘。 松州城外地形复杂,想要取得胜利还需从地形上寻找办法。 一番观察以后尉迟宝琳突然指着一处距离松州城稍远一些的峡谷开口道:“大帅认为此处地形如何?”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位于松州城的东方。 如果算上绕行的距离此处距离松州城至少有将近五十里。 此处峡谷断断续续,最长的一段大约有十里左右。 稍短一些的也就是两三里长。 从沙盘上来看峡谷中央距离两侧的山峰极为接近。 如果在此设伏只需多埋上一些炸药定然能将敌人全部活埋于此。 苏烈看了一眼位置发现倒是与大军行进的方向比较吻合。 但此处地形太过危险,敌人主帅只要稍微谨慎一些就绝不会贸然带领大军进入此地。 薛礼开口道:“此处地形一眼便能看出危险,敌方主将是断然不会上当的。” 苏烈点头道:“本将也是如此认为。” 尉迟宝琳开口道:“大帅,此处与我大军行军方向一致。 如能设法使敌人相信我等乃是仓皇逃往此地或许能有一次成功机会。” 尉迟宝琳的话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苏烈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还真有一丝成功的机会。 按照地形来看这处峡谷乃是松州附近难得的危险之地。 但正是由于地形太过危险因此几乎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设伏。 而且这处峡谷又刚好与长安前往此处的方向吻合。 如果龙骑军能够做出一副贸然接敌并仓皇撤退的假象或许就能将敌人引到此处。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众人。 薛礼开口道:“此法倒是可以一试,但只怕这出戏不太好演呐!” 众人都是不住点头,认为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尉迟宝琳开口道:“我等不妨趁吐蕃攻打松州城之时突然杀出,让敌人以为我等乃是急于救援松州。 待敌人与我方接战以后大可与敌人死命周旋几番,待敌人打出火气以后再做出败退的假象。” 苏烈听了这话以后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开口道:“此计甚妙。 只要敌方认定我等非是主动撤退定然会对我等死命追击。 到时我等先不急于与敌人拉开距离,定可引得他们进入埋伏。” 薛礼等人听了此话以后也都纷纷点头。 龙骑军的军纪严明,行动间进退有据,倒是不用担心队伍有崩溃的危险。 况且松州附近地势狭窄也不利于敌人大军展开。 如此一来龙骑军在交战中所要面对的压力其实并不是很大。 众人围着沙盘仔细商量了一番具体的行动计划,然后又派出人手到现场确认了一下设伏的地点。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龙骑军便开始向着松州城外继续前进。 沿途之上龙骑军并未刻意隐藏行军动向,但却做出了一副谨慎行军的样子。 试探 龙骑军做出如此表现乃是为了防止意外。 长安方向的增援军队必定是吐蕃重点关注的对象。 此地山林众多,敌人的暗哨随处都可以掩藏身形。 想要让敌方不起疑心龙骑军就必须做出一副尚未探明前方情况的假象。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 当龙骑军距离松州城尚有几十里路程的时候弃宗弄赞就收到了探马的情报。 他稍加思索之后就决定趁着这波援军尚未到达的时候再对松州城发动一波进攻。 弃宗弄赞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判断敌人的援军想要赶到此地怎么也要花去一天以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内再对松州城发起一轮进攻应该可以起到较大的震慑作用。 如此一来即便大唐援军赶来此地松州城内的唐军也不敢贸然出城配合对方对己方实施夹击。 弃宗弄赞做出了这个决定以后刚刚平静了一天的松州城很快就迎来了吐蕃大军的新一轮攻击。 韩咸一边手忙脚乱的组织防御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敌人的进攻方式。 没过多久他便有些疑惑的开口道:“看情况吐蕃似乎并未找到新的进攻之法。 此时突然对我等发动进攻却是为了那般?” 杨杰道:“那弃宗弄赞年轻气盛,定是不甘心与我等在此对峙。 此时出战想来不过是想要试探我等是否还有反抗之力。” 郭信道:“若真是如此怕是那弃宗弄赞想瞎了心。 我松州城坚墙厚又有大量百姓来到城里协助防御,加之存粮足以支撑三月有余。 又岂会轻易失去抵抗之力?” 韩咸摇头道:“本将看来并非如此简单,那弃宗弄赞虽然年少但绝非泛泛之辈。 他此时发动进攻定然另有深意,我等还需仔细揣摩一番。” 杨杰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如今龙骑军即将到来。 敌方是否已然打探到情报故此想要在龙骑军到来之前拿下松州城?” 韩咸听了此话以后点头道:“虽然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来看龙骑军距离此地尚且遥远。 但龙骑军向来以行动快捷迅猛著称,杨将军之分析倒是极有可能。” 一旁的郭信开口道:“如此说来我等之压力岂不是很快便能减轻很多?” 韩咸皱眉道:“即便真是如此我等又有何办法能将龙骑军接应入城? 若龙骑军不能入城,此时城外粮草也已是无处可寻,如此一来龙骑军又能坚持几日?” 杨杰听了这话以后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城下的敌情。 只听他开口道:“如今吐蕃一方似乎又添了不少羌族士兵。 我等之前给对方造成的损失此时怕是已经补齐了。” 他的话让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干脆直接终止了话题专心组织防御。 此时的三人丝毫看不出此战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因此只能尽量做好防御以期朝廷后续能够派出更多大军前来解除松州的围困。 双方此时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进行着攻防。 却不知龙骑军的能力完全出乎了双方的预料。 就当松州城的战事进行的最为激烈之时。 龙骑军的一支千人规模的前锋部队突然在薛礼的带领下出现在战场。 这支部队在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快速来到了吐蕃大军的后军。 他们在距离吐蕃大军一箭之地齐齐勒住了身下的战马。 随后在吐蕃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举起弓箭就是一轮攒射。 吐蕃战士们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引发了一阵慌乱。 就在他们的将官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龙骑军的后续射击又开始接连不断地落下来。 吐蕃军队中的将领们在付出了大几百人死亡的代价以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此时吐蕃后军各处连续传出了好几声充满怒意的大喊: “敌袭!后军转身迎敌。” “后军回身,敌人的援军到了。” “后军接敌,快接敌!” 伴随着这几声大喊龙骑军的战士们又射出了两轮箭矢,吐蕃战士很快又被射杀了上百人。 “还击,快放箭还击!” 敌人中终于有人想到了要用弓箭还击。 可惜此时龙骑军的战士们已经纷纷调转了马头。 在敌人的弓箭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退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龙骑军的弓箭虽然远比一般骑兵的弓箭射程更大,但是和步兵的长弓比起来还是处于劣势的。 因此薛礼丝毫也不敢恋战,他在趁机占了一些便宜之后马上就开始带人后撤。 虽然此地道路比较难行但是骑兵多少还是要比步兵行动的快捷一些。 于是龙骑军的战士们很快就进入到了自己熟悉的放风筝模式。 每当逃出敌人的射程之外就停下来等待一会儿。 然后趁着敌人的追兵立足不稳的时候再来上一波齐射。 双方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跑出了三四里的距离。 到最后敌方的将领终于在被逼无奈之下放弃了追击。 然而薛礼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敌人。 他带着手下的战士们紧紧地尾随着吐蕃军队的身后。 只要敌人的射手转身后撤他们就会冲上前去来上一轮齐射。 而敌人在仓促之间纵然能够偶尔还击几箭也难以破开龙骑军盔甲的防御。 原本正在组织大军进攻松州城的弃宗弄赞很快就收到了后军传来的消息。 当他听说敌人的援军如此快速地到来之后顿时感到一惊。 不过当他想到前来的只有千人左右之后倒也放心不少。 因此他果断命令自己手下的骑兵前去迎战这支唐军。 吐蕃骑兵足有万人,在大将吞弥.桑布扎的带领下直奔薛礼等人迎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薛礼等人并没有出现慌乱。 松州城周边极不适合大兵团作战。 吐蕃骑兵人数虽多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能展开有限的人数与龙骑军对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龙骑军凭借着弓箭的射程优势足以和对方周旋一阵。 吞弥.桑布扎在高原上也算是出了名的猛将,然而当他带人和龙骑军对上以后却感到处处都被对方掣肘。 他想要尽快接近敌人与对方痛快地厮杀一场。 但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 吞弥.桑布扎 薛礼早就已经关注到了对方的主将。 那人身形彪悍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长满胡须的一张圆脸上两条粗黑的眉毛直接斜插入鬓角。 两片丰厚的嘴唇此时正一张一合地不停喊着一些薛礼听不懂的话语。 与之配合的是一条不断挥舞的,足有薛礼大腿粗细的胳膊在为吐蕃骑兵不断的指点方向。 薛礼最为关注的就是对方挂在马鞍旁边的那把强弓。 以薛礼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那张弓定然已经达到了十石左右。 薛礼本身就以天生神力而名扬军中,他所用的弓便是经过特制的十石弓。 因此当他看到对方的弓箭以后便时刻关注着对方。 一旦对方有开弓的迹象他必须马上对其进行干扰。 如此强弓一旦任其充分发挥出威力那己方之人必定难逃被其射杀的命运。 十石弓的射程已经超过一里,如此巨大的力量足以轻易贯穿任何一件盔甲。 就在薛礼仔细观察着吞弥.桑布扎的时候,对面的吞弥.桑布扎此时也终于忍受不了手下的战士不断伤亡的情况。 于是他突然摘下自己的弓箭对着薛礼身旁的一名战士就准备射击。 薛礼见此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举起自己的弓箭就向对方射了过去。 吞弥.桑布扎此时已经有些气急了,唐军战士的弓箭看似不长但是射程却似乎出奇的远。 虽然目测还赶不上步兵使用的长弓但是绝对不会相差太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手下的战士们根本就无法进入到己方弓箭的射程。 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手下中箭落马。 于是他决定给大唐军队一个教训,让对方好好尝尝重箭的威力。 就当他准备将一名唐军射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双眼睛死死盯住。 随后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突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甚至来不及察看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当下便狠狠地一仰自己的脑袋让整个上身完全平躺在了马背上。 几乎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一根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声“嗖”地一下就从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啊...啊...”两声凄厉的长嚎。 平躺在战马上的吞弥.桑布扎立即双目一凝。 他亲眼见到他刚刚躲过的那枚箭矢狠狠地贯穿了身后那名士兵的身体然后余势不减地又贯穿了另外一人。 “好大的臂力!”吞弥.桑布扎的脑海中在第一时间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厉害!”此时的薛礼也正在心中为对方叫好。 他没想到对方在瞄准旁人的同时居然还能做出如此快速的反应。 然而即便如此薛礼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止。 他不等对方完全起身就再次向着对方射出了一箭。 这一次吞弥.桑布扎的准备虽然更加充分但为了躲闪这一箭却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 只见他刚刚抬起一半的身体突然一个侧翻,整个人直接顺着战马的一侧滑落到了马腹之下。 接下来他不敢再翻身上马只能先将自己的马速降下躲到了其他人的身后。 薛礼见自己连续两箭都没能建功只能一边收起弓箭一边暗自感叹对方的实力了得。 此时的吞弥.桑布扎终于有机会再次回到了马上。 他的身体刚刚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命令大军停止追击。 随后他的目光便看向了同样慢慢停下的龙骑军的方向。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薛礼的身上。 这个并不是特别强壮的青年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随后他的目光便看向了薛礼手中的那张弓,一双虎目顿时爆射出了一抹精光。 薛礼的弓箭是他找将作监专门定制的。 弓把使用的是一段上好的花梨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鹊鸟图案。 弓臂和弓梢使用的是高强度的锰钢薄片一体制造。 弓弦则使用的极其稀有的犀牛筋制作。 这些好东西如果不是李治发话薛礼这种级别的军中将领即便想用都用不起。 此时吞弥.桑布扎的双眼便紧紧地锁定着薛礼手中的这把宝弓。 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地暴露了出来。 薛礼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宝弓顺手便搭上了一根箭矢。 做完这些以后薛礼开口对着吞弥.桑布扎喊道:“来将听着,本将乃是大唐龙骑军副都督薛礼。 本将在此敬告你等最好快快撤出我大唐疆域,否则待我龙骑军大军到来定让你等有来无回。” 吞弥.桑布扎听了薛礼的话以后满脸不屑的开口道:“本将乃是吐蕃大将吞弥.桑布扎。 此来乃是为我家赞普求娶大唐公主。 若是大唐不肯应允此事那我吐蕃大军便要杀入长安宰杀了唐王李世民,抢了你大唐的公主。” 薛礼听到对方的言语如此狂妄忍不住开口道:“区区吐蕃蛮夷也妄想高攀我大唐公主? 你等若不速速退兵待我大军将你等击败以后定去你吐蕃境内狠狠报复一番。 让你等知晓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小娃娃说话不知天高地厚,本将便在此等候你口中的大军。 倒要看看你等有何过人之处,居然敢在我吐蕃大军面前夸下如此海口。” 薛礼冷哼一声开口道:“不用多久尔等自会见到我龙骑军主力。 到时可不要依旧表现得如此糟糕,不然被我等打得屁滚尿流可就不好了。”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此时便暂且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 等到你我两军决战之时你可莫要跑得太快。” 薛礼道:“到时谁先逃跑还不一定,你等莫要忘了此处可是我大唐国境之内。” 吞弥.桑布扎看着薛礼手中的弓箭开口道:“小将军不跑最好。 本将可是看上了你手中的这把宝弓,到时只要将你斩杀这把宝弓可就是本将军的啦!” 薛礼冲他轻蔑地一笑道:“想要本将的宝弓大可凭实力来抢。”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吞弥.桑布扎继续开口道:“可惜你身无长物。 本将纵然将你杀死也得不到什么宝贝。” 联系 薛礼和吞弥.桑布扎的嘴仗并没能打上多久。 当薛礼的话说完以后不等吞弥.桑布扎回话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便从吐蕃中军的方向传来。 随后便见到原本进攻松州城的吐蕃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吞弥.桑布扎再次深深注视了一眼薛礼手上的弓箭。 随后便见他大手一挥吐蕃骑兵便开始转身离去。 薛礼并没有命令龙骑军的战士们继续攻击敌人。 他目送着吐蕃骑兵返回大营之后便带着战士们向着大军主力的方向返回。 这一战让他意识到吐蕃军队的战斗意志十分强悍。 对方军中将领们的组织能力也非常不错。 龙骑军这波突袭所造成的杀伤并不小。 但是敌人在损失了上千人的情况下却丝毫没有出现慌乱溃逃的现象。 “这支军队要比龙骑军之前所遇到的对手强大不少。” 当薛礼将战场上的情况汇报给苏烈之后如此总结道。 此时龙骑军的大营就安扎在距离吐蕃大营十几里远的地方。 苏烈等人此刻正聚集在苏烈的帅帐里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苏烈听了薛礼的介绍以后开口道:“吐蕃近年来对外征伐不断。 其战斗意志应是依靠长久以来的胜利培养而来。” 薛礼道:“据卑职观察那吐蕃对我大唐并无敬畏之心,言语之间显得无比狂傲。” 梁鹏云开口道:“敌方越是狂傲对我方计划越是有利。 待到我方诈败之时对方定不会心生怀疑。” 苏烈点头道:“云鹏言之有理,倘若对方真是狂傲无边反倒是我等机会。” 薛礼道:“对方军阵严谨进退有据,我方此次若是不能一战而胜怕是会出现不小伤亡。” 苏烈道:“眼下还需尽快派人与松州城内接洽,以免到时出现误判造成巨大损失。” 众人听了苏烈的话以后纷纷点头。 龙骑军诈败之时或许会表演的极为逼真。 倘若到时松州守军贸然出来救援极有可能反被敌人围剿。 到时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丢掉松州城。 另外,当双方交战之时松州守军又不可不出来配合。 那样的话敌人主将必然会心生怀疑,到时候计划就有可能失败。 如此一来双方就必须提前做好沟通,如此才能将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松州城周边的地形给龙骑军小队偷偷入城创造了便利条件。 梁鹏云亲自带领着十名战士在黄昏之前就悄悄进入了城外的大山。 他们一路上轻装简行,终于在夜色降临不久来到了松州城东侧的城墙下面。 梁鹏云将苏烈的兵符交给城墙上的守卫不久韩咸便急匆匆地带着杨杰和郭信两人来到了城墙之上。 韩咸此刻可以说是既震惊又高兴。 让他震惊的是松州城东西两侧紧邻外面的大山。 这两边虽然各有一道城门但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打开。 一般人不可能轻易爬上两边的高山。 大军更是休想从这两侧出入。 正因如此吐蕃人甚至都没有派人包围这两侧的城门。 然而眼下龙骑军的人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这里。 最让韩咸惊讶的是他们居然一次来了十多人。 韩咸站在城墙之上小心的对着下面的梁鹏云问道:“阁下到底是从何而来?除了兵符之外可有其他证明?” 梁鹏云伸手将自己的腰牌摘下对着韩咸开口道:“本将乃是龙骑军副都督梁鹏云。 韩将军如有疑虑大可将本将腰牌拿去查验。” 韩咸听了梁鹏云的话以后赶紧让人放下一个竹篮。 梁鹏云上前两步将自己的腰牌放进了竹篮里。 韩咸等到竹篮被提上来以后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将腰牌拿了出来。 只见半掌大小的金制腰牌向上一面清晰地写着龙骑军副都督。 韩咸将腰牌翻面以后便见到梁鹏云三个大字。 到了此时韩咸终于相信来人的身份。 他连忙开口命令道:“快将城门打开,本将要亲自出门迎接梁将军。” 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准备跑下城墙。 城门口的守卫得了命令以后刚要有所动作便听门外有人喊道:“韩将军不必如此麻烦,我等自行进城便可。” 韩咸听了梁鹏云的喊话以后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杨杰和郭信两人也是满头雾水。 自行进城? 如何进?莫非他们还能飞进来不成? 不等三人开口发问,城下的梁鹏云等人就纷纷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随后城墙上的守军便看到他们每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折叠手弩。 随后梁鹏云等人又从背包掏出一支带有绳索的虎爪装到了手弩上。 正当韩咸等人想要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就听梁鹏云喊道:“韩将军暂且后退两步,本将这便上去。” 韩咸听了这话以后连忙让站在城墙边上的守卫全部后退。 等到他们刚刚站定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 接下来他们便看到十多支虎爪几乎在同一时间紧紧地扣在了城墙上。 随后不久梁鹏云等人便在韩咸等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突然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韩咸等人看到梁鹏云等人如此轻易便登上城墙一个个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梁鹏云上来之后不等收起装备便抱拳对韩咸行礼道:“梁鹏云见过韩都督。” 韩咸见到梁鹏云向自己行礼才尴尬地回过神来。 他连忙回礼道:“见过梁将军。” 此时一旁的杨杰和郭信两人也赶紧抱拳对梁鹏云行礼。 别看梁鹏云只是龙骑军副都督,但是他的官阶却是与韩咸一样都是从三品。 因此杨杰两人便应该主动先向梁鹏云行礼。 梁鹏云回礼以后先对三人抱歉一声回身将装备收起。 随后才开口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韩咸三人听了梁鹏云的转述以后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不过韩咸稍微思索了一番便又显得有些犹豫。 只听韩咸开口问道:“以将军看来此计有多大把握?若是此计不成下一步要如何应对?” 梁鹏云开口道:“成功与否非是我方能定,倘若失败龙骑军便只能入城与将军等人共同防御了。” 开始行动 韩咸听了梁鹏云的话以后开口道:“这城外敌军众多,事败以后龙骑军想要进城怕是不易啊!” 梁鹏云摆手道:“此事于我龙骑军来说并无难度,只是那样一来这场战役怕是短时间内难以结束了。” 韩咸惊奇地问道:“莫非龙骑军有能力杀穿敌军防御? 如此一来你我双方岂不是可以配合一番直接在城外给予敌方重创?” 梁鹏云摇头道:“韩将军误会了。 我龙骑军能够翻越这茫茫大山却并无把握将敌人杀穿故此才会想到设伏之法。” 韩咸三人听了梁鹏云的话以后才知道自己怕是有些想多了。 不过对于龙骑军能够全员翻越城外的大山依旧感到十分震惊。 杨杰开口问道:“若是一战不能建功是否考虑继续向朝廷申请兵马?” 梁鹏云道:“此事暂且并未考虑,我等还是看看明日战果如何再说。” 三人知道龙骑军能够随时入城以后心中便安定不少。 接下来几人便在城墙上将详细的计划商讨了一番。 一切商议妥当之后梁鹏云等人便挥手与韩咸三人告别。 众人利用虎爪下了城墙以后直接钻进了眼前的大山。 韩咸站在城墙上目送梁鹏云等人离开以后感叹道:“龙骑军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黑夜之中居然能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杨杰开口道:“看龙骑军众人身上的装备无不是设计精巧之物。 龙骑军能够有此本事多半也是得益于此。” 一旁的郭信也开口说道:“刚刚那梁将军也是承认龙骑军无法杀穿吐蕃大军。 如此看来这龙骑军其实并不比我等强上多少。” 韩咸听了两人的话以后摇头道:“你二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可见今日白天一战你二人并未仔细观察。” 两人听了韩咸的话以后同时一愣。 今天白天他们两人确实一直忙着指挥战斗,对敌人后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 但即便如此龙骑军匆匆而来又被快速逼退的情况他们还是观察到了的。 此时韩咸说出此话莫非尚有什么细节被两人忽略? 杨杰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有何发现,何不说来听听?” 韩咸叹道:“白天一战龙骑军虽然看似匆匆溃败但本将看得仔细,人家从头到尾可是并未留下一具尸体。” 郭信道:“龙骑军出其不意兼且未曾深入敌人战阵,有此成绩似乎不足为奇吧?” 韩咸摇头道:“龙骑军从头到尾都不曾使用新式武器对敌人进行阻击。 足以看出人家根本就不曾用出全力。” 杨杰两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陷入了沉思。 随后不久也不得不从心里接受这个事实。 杨杰开口道:“明日战事一起还请将军继续派末将出战。 这一次末将定能将所有兄弟全部带回。” 郭信也在一旁开口道:“末将愿与杨兄同往,定能将敌阵搅得天翻地覆。” 两人见韩咸一味夸赞龙骑军顿时心生不忿。 因此都想好好表现一番让韩咸看看两人的能力。 韩咸开口道:“明日我等只需出城配合一番,万不可与敌人过多纠缠以免影响后续计划。” 两人听了韩咸的话以后只能抱拳应是。 但心中多少也有一股与龙骑军隔空比拼一番的心气儿。 梁鹏云潜入松州城的时候弃宗弄赞的军帐里也同时在进行着一番讨论。 吞弥.桑布扎此时正在开口请求弃宗弄赞让他明日带领大军去将龙骑军消灭。 “赞谱,那大唐援军匆匆而来定然准备不足,请赞谱明日交予臣下五万大军。 臣下保证将那什么龙骑军轻松拿下。” 弃宗弄赞摇头道:“此事绝不可贸然定夺。 对方能以千人兵力将我方后军搅得天翻地覆便足以说明实力不凡。 倘若我等未曾充分掌握对方战力便贸然出击,万一失败将严重影响军心。” 另一名武将开口道:“赞谱若是担心失败,明日大可多派些兵力出战。 那唐军不过万人规模,还怕他翻出天去不成?” 弃宗弄赞摇头道:“我军连日征伐早已身心俱疲。 如今尚有如此战力全乃连胜所带来的士气。 倘若大军出征而不能一战建功定会另我方士气大损。 若真如此,一战之后我等岂不是就要撤离大唐?”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但如今唐军已然到来,我等如不出战岂非更是涨了他人志气?” 弃宗弄赞开口道:“唐军为解松州之困定会主动向我等发起进攻。 我等大可以逸待劳,先摸清敌方战力。”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哪里需要如此麻烦,我方有二十万大军在手岂会怕他区区万人?” 弃宗弄赞摇头道:“此事无需再议,你等只需做好防御便可。” 吞弥.桑布扎等人听了这话以后只能无奈的告辞而出,心里却全都憋着一口郁闷之气。 第二天一早龙骑军战士们匆匆吃过早饭便开始整装待发。 由于万人规模的骑兵在战场上根本就无法有效展开因此除了一千多人的骑兵之外其他人只能选择步行前进。 以松州城外的地形来看龙骑军战士们步行倒也影响不了多少速度。 因此在留下一些人照看战马之后龙骑军便在苏烈的带领下向着吐蕃大营的方向疾行而去。 此时的苏烈尚且不知弃宗弄赞已经打定了主意以逸待劳。 因此龙骑军的战士们愣是一直走到吐蕃大营之外都没有遇到阻碍。 苏烈见到这种情况有些无奈的对薛礼等人说道:“看来那弃宗弄赞虽然年轻但却也是个难得的将领。 在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居然仍能做到不骄不躁。” 薛礼叹道:“如此看来我等的计划怕是难以实施了啊!” 苏烈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便让将士们执行骚扰之策,本将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够隐忍到何时。” 薛礼答应一声便策马前行,一阵交代之后便再次带着一千多骑兵向着吐蕃大营疾行而去。 吐蕃大军既然龟缩不出那便由骑兵不断对其进行骚扰,不信吐蕃军中就没有脾气火爆之人。 正式交战 龙骑军制订的行动预案自然不止一套。 吐蕃大营的防守在龙骑军的面前也多少显得有些无力。 营门外面的拒马,尖桩被龙骑军战士们一通手榴弹全部炸得稀烂。 随后薛礼便带着龙骑军的战士们躲在吐蕃弓箭的射程之外不断挑衅。 他们的弓箭虽然不如对方的射程远但是他们原本的目的便是对敌人进行骚扰。 因此他们除了在对方的营门外大声叫骂之外根本就没打算开弓放箭。 吐蕃大营内一名将军指挥着手下射出了几轮箭矢以后发现根本就无法伤到对方。 于是他一边咬牙让手下停止射击一边组织着手下们反骂回去。 然而很快战场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双方各自用着对方听不懂的语言叫骂了半天以后突然非常默契地同时停止了叫骂。 龙骑军的战士们扭头看向薛礼。 而薛礼此刻也正急得抓耳挠腮。 他也是突然间才意识到对方都是外族。 他们在此骂了半天,除了对方少数的几名将领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听懂。 这一下可就有些尴尬了。 双方既无法实际接触又不能靠骂街来激起对方的怒火。 如此一来战场上顿时变成了双方彼此隔着营门大眼瞪小眼。 薛礼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其他办法。 于是他只好让人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身后的苏烈让他将所有步兵全部调上来。 龙骑军的战士们下马之后全都已经在自己的弓箭上加装了锰钢薄片来增加射程。 眼下只有先让步兵兄弟们利用射程优势给敌人造成一些杀伤。 如果敌人被激怒以后能够出来迎战,那他们的骚扰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后方的苏烈等人在发现薛礼那边失去了动静以后原本还在纳闷。 等他听完汇报以后顿时也感到一阵无奈。 于是他只好命令大军全体出动做出一副要与敌人殊死一战的架势。 苏烈来到薛礼身边的时候发现他们此时已经全部下马。 战士们正蹲在马腹之下躲避着炎炎烈日。 薛礼来到苏烈的身边开口道:“大帅,这骂战对敌人根本无效。 看来只能让兄弟们一起动手了。” 苏烈点头道:“本将刚好也想要看看对方实力如何。 便让兄弟们与之碰上一场,也好见个真章。” 说完这话以后他抬手打出一串手势,随后便见到龙骑军各个连队快速分布到吐蕃大营前的各个位置。 随着苏烈又一个手势落下战士们纷纷弯弓搭箭对着敌人的大营就发起了攻击。 经过改装的弓箭射出的箭矢要比敌方至少远了十米。 在这样的距离下吐蕃军中的弓箭手直接成了龙骑军战士们的活靶子。 当大量的箭矢从空中落下以后吐蕃大营中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对方的将领们被这种情况吓了一跳。 他们没想到唐军的弓箭居然能够射得如此之远。 情急之下他们只能一边组织着手下们后退一边赶紧要求盾牌兵对弓箭手进行保护。 一阵慌乱之后吐蕃大军终于稳住了形势。 而到了此时他们才发现己方已经损失了至少上千人。 吐蕃军中的一帮将官们顿时从心中升起了一股股怒火。 他们纷纷跑到弃宗弄赞等人的面前强烈要求出去迎战。 弃宗弄赞此时紧紧地皱着自己的眉头。 他已经从龙骑军的这波进攻之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强悍实力。 只听他开口说道:“对方弓箭的射程远大于我方。 单凭此点便能看出这支援军要比松州守军厉害许多。”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那又如何?我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只要冲杀出去定能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其他将领纷纷开口道:“赞谱,不能再让将士们如此屈辱地挨打了! 如此下去将士们的士气很快就会崩溃的。” “赞谱,让我们杀出去解决掉那些唐军,长生天的子民不应该忍受如此屈辱。” “赞谱…” “赞谱…” 大帐中的一众将领全都义愤填膺。 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根本就不畏惧死亡。 相反的是如果有人在战场上不战而逃会被人在头顶挂上一条狐狸尾巴以示羞辱。 弃宗弄赞在这些人的逼迫下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出营与敌人一战吧!” 吞弥.桑布扎等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兴奋得“嗷嗷”大叫。 所有人全都迫不及待的跑出营帐去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对唐军发起进攻。 吐蕃军队要比周边国家的军队强上太多。 他们不但盔甲精良而且作战时阵型排列的极为严密。 经过一番整顿之后吐蕃大军终于在吞弥.桑布扎等人的带领下冲出了大营。 他们在盾牌兵的保护下结成一个个方队迎着龙骑军战士们的弓箭硬生生的顶了上去。 苏烈在后方仔细观察着吐蕃的阵型。 很快他便发现敌人战阵的移动速度似乎很慢。 于是他一边继续组织步兵对敌人进行抛射一边命令薛礼带着骑兵突入到敌人近前投掷手榴弹。 此时吐蕃大军密集的阵型成了龙骑军收割战果的最佳形态。 每一颗手榴弹炸响以后都能收割十几条鲜活的生命。 吐蕃大军针对其他国家无往不利的战阵却刚好成了热武器发挥威力的最佳阵型。 吐蕃战士们身上用牦牛皮制作的厚重皮甲。 甚至就连重步兵身上的全身铁甲在手榴弹炸开的破片面前全都成了摆设。 一个个严整的战阵很快就被炸的支离破碎。 吐蕃战阵中的盾牌兵出现大量死伤以后龙骑军战士们的弓箭也开始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由专门的机械制造出来的箭头要比之前使用模具制造出来的锋利的多。 尖锐的箭头完全无视对方的防御。 几乎每一支射中敌人的箭矢都能做到破防。 吞弥.桑布扎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他抄起自己的弓箭就要对龙骑军的战士们进行还击。 整个吐蕃大军中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三石以上的强弓。 其他将领手中的弓箭在面对龙骑军时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重伤吞弥.桑布扎 到目前为止吐蕃大军中能够在远程对龙骑军战士们实施有效杀伤的只有吞弥.桑布扎一人。 因此吞弥.桑布扎的动向一直都在薛礼的关注之下。 他眼见对方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当即就是头皮一麻。 于是赶紧毫不犹豫的对着吞弥.桑布扎射出了一箭。 这一箭射的有些仓促,因此威力并没有发挥到极致。 吞弥.桑布扎轻松躲过薛礼的一箭之后也根本就不想与他纠缠。 因此在薛礼尚未来得及放出第二箭之前吞弥.桑布扎就已经将手中的箭矢射出。 薛礼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 随后便眼睁睁的看着一名龙骑军战士被一支疾驰而来的箭矢生生贯穿了胸膛。 那名战士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接被箭矢带动着向后方连退了好几步。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箭杆。 随后才满脸不甘地向后摔倒。 薛礼暗骂一声自己该死。 随后便毫不迟疑的对着吞弥.桑布扎展开了连续不断的射击。 吞弥.桑布扎再一次躲过了薛礼的第二箭。 然而这一次他便没有了之前那般轻松。 刚刚吞弥.桑布扎为了建功而放弃对薛礼的反击。 这让他在接下来应对薛礼时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薛礼射出的箭矢一根接着一根。 吞弥.桑布扎被逼得在自己的战马上不停地变换身形躲避。 薛礼此时已经杀红了眼。 他眼见自己连续四五箭都没能伤到对方,于是干脆调转目标对着吞弥.桑布扎的战马就是一箭。 巨大的力道使得箭矢毫无阻碍的贯穿了战马的身体。 躲在战马另一侧的吞弥.桑布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被余力不竭的箭矢射伤了左肩。 不等他口中发出痛哼他的战马便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发出了一声长嘶。 紧接着战马的两只前蹄猛然上扬随后又重重的对着地面一顿。 吞弥.桑布扎咬牙痛哼一声,刚要有所动作就见战马的后蹄又一次扬起。 这一下原本就因为受伤而难以操控战马的吞弥.桑布扎直接被战马甩飞了出去。 而他的战马在连续做出了两个动作以后也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轰然倒地。 薛礼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止。 他不等滚落在地的吞弥.桑布扎从地上站起就再次向他射出了一箭。 吞弥.桑布扎刚要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站起身来就再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 只见他原本已经抬起的上半身忽然一扭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躲过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薛礼在远处眼看着自己射出的箭矢再一次差之毫厘地被对方躲过于是便彻底发了狠。 只见他连续抽出了三根箭矢。 随后“嘿”的一声,不顾自己胳膊上传来的酸麻之感再一次将手中的强弓拉满。 此时吞弥.桑布扎刚好有些踉跄的站起身形。 不等他将目光完全转向薛礼的方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 慌乱中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弓箭在身前一挥,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能不能挡住这一箭。 只听“当当”两声,吞弥.桑布扎只感到手中一震,两根箭矢就先后被自己挡开。 然而这已经是吞弥.桑布扎的极限。 紧随而来的第三根箭矢“噗”的一声直接将他的胸口洞穿。 吞弥.桑布扎“啊”的一声痛叫,庞大的身体直接被巨大的惯性带动着摔倒在地。 薛礼见状并没有松懈,他紧咬着牙关再一次拉动了弓弦。 可惜的是到了此时吞弥.桑布扎身边的亲卫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名亲卫悍不畏死的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 薛礼射出的箭矢直接从这名亲卫的小腹斜插而下。 箭矢在洞穿了此人的身体以后余力大减,仅仅只是勉强射穿了吞弥.桑布扎的盔甲扎在了他的肋下。 到了此时薛礼的胳膊已经彻底拉不动弓箭了。 他再一次狠狠注视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吞弥.桑布扎。 等看到他被自己的亲兵抬向吐蕃大营之后便不甘的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别处。 此时吐蕃大军已经逐渐摆脱了最初的被动局面。 他们在承受了几轮手榴弹的轰炸以后终于将自己的阵型散开。 龙骑军的战士们虽然还能依靠射程优势给敌人造成杀伤但面对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敌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苏烈见此情况开始组织战士们边打边退。 同时让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通知松州城内的守军出来配合。 韩咸等人早就已经在城墙上观察了半天战况。 当他们通过望远镜观察到龙骑军的战斗方式时终于从心里承认了自己与龙骑军之间的差距。 特别是龙骑军在开战之初对敌人实施的单方面屠杀更是让他们看得心驰神往。 此时见到龙骑军发出的信号以后三人赶紧安排人手出城配合龙骑军的进攻。 身在吐蕃大营的弃宗弄赞此时刚刚接到吞弥.桑布扎重伤的消息。 不等他亲自前去看望一下松州城守军就已经开始发动了进攻。 本就处在暴怒边缘的弃宗弄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亲自带人迎向了松州守军。 此时吐蕃大军已经被全部调动起来。 其中有三万人在弃宗弄赞的带领下迎战松州守军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全都被用来对付龙骑军。 开始的时候两个方向的战斗全都异常焦灼。 韩咸等人在见识到了龙骑军的战法以后也开始有样学样。 虽然松州军手中的弓箭不如龙骑军的弓箭射程远但是相比吐蕃战士的弓箭仍然具有少许优势。 因此这一次松州军在交战初期也很好的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 然而松州军毕竟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 因此当弃宗弄赞果断的将己方的阵型散开以后松州守军的劣势马上就显现了出来。 他们在面对靠近的敌人时显得过于慌乱,许多人手中的弓箭都开始失去了准头。 而当对方终于进入到自己的射程之后松州守军又在后退的过程中不能做到步调一致。 结果就是松州守军很快就开始显现出了颓势。 上钩 韩咸等人一边不停地呼喊着战士们保持阵型,一边暗自感叹己方与龙骑军之间的差距。 自己手下的六七千人在面对五倍兵力时只能被迫慌乱的后退。 他们给敌人造成的杀伤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而龙骑军那边在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时却能在后退中稳稳地保持着阵型。 不止如此,龙骑军还能在自身损失极小的情况下不断杀伤敌人。 随着双方的不断后退,整个战场很快就被分出了明显的界限。 龙骑军后退的速度开始悄然加快,而他们的对手也在杀红眼的情况下越追越紧。 龙骑军给他们造成的伤亡太大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死伤了不下万人。 而他们的敌人到目前为止仅仅死伤了百人不到,其中受伤的更是要比直接死去的多。 吐蕃军中的几位将领感觉自己的敌人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们始终游离在己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偶尔被己方射中的敌人也几乎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打乱了后退的步伐。 此时吐蕃一方无论是那些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兵全都铆足了劲想要将龙骑军团团围住。 他们要让这些狡猾的狐狸亲自感受一下什么人才配成为战场上的勇士。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以后韩咸等人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们此时已经退到了距离松州城不足五里的距离。 到了此时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缓慢的后退。 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就再也无法顺利的返回松州城。 于是韩咸只好一咬牙命令手下放出信号弹通知龙骑军自己准备脱离战场。 信号弹升空以后松州守军的撤退速度陡然加快。 他们如同被猛兽追击的猎物一般快速转身疯狂的向着松州城跑去。 吐蕃大军被他们的表现弄得一愣,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弃宗弄赞见此情况果断的发出了追击的命令。 他现在可不想让面前的敌人再一次拥有城墙的保护。 苏烈看到韩咸等人的信号以后也马上命令大军加速后退。 让对面的吐蕃大军以为他们已经坚持不住。 双方在你追我赶之下距离吐蕃大营越来越远。 时间也逐渐进入到了黄昏时分。 苏烈为了麻痹敌人特意退守到了龙骑军的大营之中又做出了一番抵抗。 之后才假装不敌的继续向着埋伏地点快速退去。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双方终于来到了峡谷的入口。 而此时已经杀红眼的吐蕃大军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 此时在最长的一段峡谷两端各有一支十人的班组埋伏在山顶。 他们已经在两边的峭壁上布满了炸药。 只要敌人进入峡谷他们马上就会点燃炸药,用炸裂的山体将敌人全部活埋。 房遗爱此时正趴在班长王富贵的身旁。 眼见夜色越来越浓房遗爱忍不住对王富贵开口道:“班长,天色已经全黑了,今日大概又要白等了吧?” 王富贵嘴里叼着一根青草说道:“我等的任务便是等在此地,何来白等一说。” 房遗爱道:“咱们的炸药从昨日便已经埋好,若是敌人不至岂非就是白等?” 王富贵道:“除非敌人实在太过狡猾,否则将军等人定能将之引到此地。” 房遗爱道:“若是敌人不堪一击将军会不会改变计划?他不会将我等忘在此地吧?” 王富贵一巴掌扇在房遗爱的头上开口道:“滚蛋,你当谁人都像你一般不长脑子。 如此重要之事将军怎会忘记?” 房遗爱揉着脑袋说道:“这眼见已经过去一日有余,将军的计划若是没有改变怎会到现在依然没有动静?” 王富贵:“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岂是你我在此地所能预测?” 房遗爱叹气道:“若是能到战场上去厮杀一番就好了。 在这里守着一堆炸药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富贵道:“你小子连新兵训练期都还没过就想要上战场? 你知道战场环境到底有多残酷吗?” 房遗爱道:“班长也别瞧不起人,我房遗爱到了战场上肯定不会比他人差了。” 王富贵撇嘴道:“想要上战场?还是等你能独自杀死几头猛兽再说吧…” “杀就杀,谁怕谁?等战争结束以后我马上就去杀两头狗熊来烤着吃。” 房遗爱不服气的说道。 王富贵“戚”了一声道:“少在这里胡吹大气,只怕一头狗熊出现在你面前直接就能将你吓尿。” “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说我可是真的见过狗熊…” 房遗爱不住地向王富贵解释着,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对面山上的柴令武此时也在和刘长发交流着上前线的问题。 他对刘长发开口问道:“班长,你当初第一次杀人时是何感觉?是否感到浑身舒爽?” 刘长发努力回忆了一下开口道:“没有其他感觉,只觉得要比自己杀死一头野猪容易一些。” 柴令武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野猪那么笨一箭就能射死了,哪有活人难杀?” 刘长发看着柴令武说道:“战场上的敌人岂不是也能一箭射死?” 柴令武说道:“敌人又不是猪,莫非他就不会躲吗?” 刘长发开口道:“莫说敌人躲不躲的掉,便说大军一旦列阵就是人挨着人。 他若是躲了他的战友岂不是马上就可能中箭?” 柴令武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开口道:“班长说的倒也是哈!” 刘长发无语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小子给老子记住喽。 到了战场上要是敢让战友替你挨刀可别怪老子一刀废了你。” 柴令武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一点班长放心,俺柴令武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 刘长发听了柴令武的话以后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就当他刚要说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刘长发又仔细听了片刻以后马上开口说道:“各自就位,敌人可能上钩了。” 他这边行动的同时对面山上的王富贵也同样开口道:“敌人已经上钩,大家做好准备。”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此时都快速来到自己的战位。 两人对自己参与的第一场战争全都充满了期待。 启动埋伏 喊杀声距离埋伏地点越来越近,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剧烈的爆炸。 两边的大军此时全都已经燃起了火把。 否则根本就无法在这漆黑的峡谷之中行走。 龙骑军的主力此时已经与后面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他们在梁鹏云的带领下正悄然加快速度。 苏烈和薛礼两人亲自带着几百人负责断后。 不过他们也在悄然地与敌人拉开距离。 此时双方除了偶尔发生一两次接触,其他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忙着低头赶路。 峡谷里乱石纵横,根本就没有道路。 因此两边在行进的时候都非常小心。 吐蕃大军此时已经彻底不顾一切。 他们当中的几位将领已经在之前明确的拒绝了弃宗弄赞派人传来的撤退命令。 此时他们的心里已经对龙骑军恨之入骨,死活都要将其彻底消灭。 连续几个时辰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损失了两万多人。 最主要的是随着夜幕降临龙骑军这边似乎打得越来越好。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黑夜的影响。 在黑夜里也能准确地射中进入射程的吐蕃战士。 这一点其实还真的是龙骑军的强项。 因为龙骑军的战士们没有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患有的夜盲症。 这个时代人们的食物非常匮乏,特别是蛋白质和糖以及维生素a都极少有人能够充分摄入。 蛋白质来自肉食和动物内脏,糖这种东西更是既稀少又昂贵一般人根本就很少能够吃到。 最主要的是如今这个时代胡萝卜这种蔬菜还没有传入中国。 而想要获取足够的维生素a就必须大量食用其它蔬菜。 这些东西在整个大唐目前也只有龙骑军和水师能够充足供应。 这是因为只有这两支军队能够给大唐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 吐蕃大军平日吃的就不怎么好,行军打仗时更是只能吃些简单的干粮。 因此吐蕃大军普遍患有的夜盲症就使得他们在夜晚吃了大亏。 而他们越是吃亏就越想尽快消灭掉龙骑军。 此时双方已经进入到了最长的这段峡谷。 苏烈等人也逐渐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渐渐的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到了两百米以上。 而吐蕃大军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埋伏。 这段峡谷的长度足有十几里。 这么长的距离足以容纳将近十万人进入其中。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双方终于陆续走出峡谷。 而此时吐蕃大军的绝大多数都还在峡谷当中。 为了安全起见苏烈又带着敌人的前锋前进了一段距离。 当距离峡谷足有五百米左右的时候苏烈忽然扬手打出了一发信号弹。 信号弹的亮光霎那间就将大片的区域照亮。 就当敌人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时早已准备就绪的房遗爱等人却已经点燃了手上的导火索。 一阵浓浓的白烟之后两边的悬崖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爆炸声。 随后吐蕃一方的将士们就惊恐的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慌乱的表情刚刚出现在这些人的脸上就见到一块块巨大的岩石铺天盖地的落入到峡谷当中。 吐蕃将士们如同遇到末日一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甚至有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已经被巨石淹没。 无数吐蕃战士连滚打爬地想要寻找掩体,然而掉落的巨石却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 巨石落地以后马上就开始崩裂,破碎以后的石块毫无规律的散布到峡谷的各个角落。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这些石块如同炮弹一般,只要打在吐蕃战士们的身上就能造成骨断筋斩。 巨石下落的过程仅仅持续了三四分钟的时间。 但就是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后整个峡谷当中的吐蕃大军已经基本上全部被巨石消灭。 细微的呻吟声,痛苦的哀嚎声以及唐军听不懂的咒骂声不时在峡谷中响起。 此时已经走出峡谷的一部分吐蕃前锋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彻底呆住。 他们当中甚至有些人已经被吓尿了。 然而不等他们从巨大的恐惧中清醒过来,身后的龙骑军就已经在苏烈的一声命令之下对他们展开了屠杀。 一名吐蕃将军直到自己的脑袋被一名龙骑军战士砍下都还张大着自己的嘴巴。 许多吐蕃战士也都忘记了要用手中的武器进行反击。 几名吐蕃将领一边和龙骑军的战士们搏杀一边不停地用吐蕃语夹杂着生硬的大唐话进行咒骂。 他们所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唐军都是狡猾的小人,即使赢得了胜利也不会得到尊重。 对此龙骑军的战士们只是“呵呵”一笑。 因为在龙骑军的教条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盲目逞英雄的都是傻x。 只有在保证自己活着的情况下杀死敌人才算胜利。 苏烈等人在峡谷的出口处清理着敌人时对方没能进入峡谷的一万多人早已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扬长而去。 本就视力不好的吐蕃战士有不少都在慌乱中扭伤了自己的脚踝。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咬紧牙关拼命的奔跑。 直到许多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才抱着自己的脚踝哭喊着求别人救他。 然而到了此时哪里有人愿意给自己制造麻烦?所有人都只顾自己低头赶路。 那些双脚受伤的人眼见求助无门居然硬生生爬着继续前进。 薛礼带着一千多人想要翻越这段峡谷进行追击,然而仅仅走了几百米的距离他便只能无奈的放弃。 峡谷当中的巨石实在是太多了,在漆黑的夜幕中他们根本就无法顺利前行。 于是薛礼只能又带人退回了峡谷之外,准备等到明天一早再离开峡谷。 此时苏烈等人已经将剩余的敌人全部消灭。 峡谷中除了龙骑军战士们的喘息声之外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哀嚎。 房遗爱等人此时也已经从山峰上下来。 他们与龙骑军的主力刚好分布在了峡谷的两端。 房遗爱脸色苍白地碰了碰刚刚来到身旁的柴令武。 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的下方。 柴令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突然惊叫了一声: 那好像是个人。 惨烈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看到的的确是个人。 只可惜此时那个所谓的“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的形状。 严格来说那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那人的整个身体已经被一旁的巨石生生压扁,七扭八歪地趴在地上。 那块巨石应该是在砸到他以后又翻滚了一下,因此才将他的身体暴露了出来。 此时如果仔细观察还能从巨石上看到一大片人形的血迹。 血迹上面还粘有一些粘粘糊糊的碎肉和内脏,看得两人有些头皮发麻。 两人试图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它处。 但很快便发现就在面前的这堆乱石之中至少还有十具同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还算完整,但更多的却是残破不堪。 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两人对眼前的场景记忆深刻。 两人试图闭上眼睛将自己看到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 但很快就发现这样做完全就是徒劳。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此时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两人过去虽然纨绔但也仅限于在长安城里斗鸡遛狗,打架斗殴。 曾经干过最得意的事情也不过是将得罪他们的其他纨绔打得头破血流。 长这么大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况,一时间根本就无法适应。 此时两人不仅脸色发白甚至还升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呕吐欲望。 这股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到最后两人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弯腰呕吐了起来。 两人一边吐一边还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 于是越吐越厉害,到最后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身旁的其他战友注意到两人的情况以后纷纷靠了过来。 不等开口询问就已经发现了那些死尸。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用有些无奈的目光看向了王富贵和刘长发两人。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见得多了,龙骑军战士们早就已经开始麻木。 然而房遗爱两人毕竟只是新人,因此就需要王富贵两人好好安慰一下。 王富贵和刘长发将房遗爱两人拉到一旁,让两人离那堆乱石远一些。 王富贵一边将一个水囊塞到房遗爱的手里一边轻轻拍了拍房遗爱的后背。 等到房遗爱两人用清水漱口洗脸以后他才开口说道:“战争便是如此。 当你面对敌人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对手消灭。 至于使用何种手段,事后又会造成何等后果很多时候都无法顾及。 我们的敌人同样如此,他们甚至会在打败我们之后冲进我们的城池。 他们会肆意屠杀我们的百姓,抢夺我们的财物,将我们的百姓抓去当作奴隶。 他们会像对待禽兽一般对待我们的百姓。 因此为了避免这一切我们必须也要像对待禽兽一般对待他们。 如果你将敌人当作了禽兽也许此时的心情便会好上一些。” 房遗爱此时依旧脸色苍白。 他听了王富贵的话以后开口道:“可是班长,我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王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有机会杀的。” 说完这话他和一旁的刘长发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即将发生。 房遗爱两人此时并未注意到两位班长的小动作。 柴令武在一旁开口道:“两位班长,我们明天会上战场杀敌吗?” 刘长发点头道:“倘若敌人没有逃走的话我想应该会吧。 不过你二人无需担心,你们作为新兵肯定会被安排到后军,到时可能没有机会接触到敌军。” 柴令武有些急切地开口道:“可是我也想要杀敌建功。” 刘长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连只鸡都还没有杀过,到了战场上如何下得去杀手?” 柴令武道:“我可以的,我打架的时候很厉害的。” 王富贵在一旁开口道:“打架和杀人可是完全不同。 这一点等到你见过了战场的残酷之后自然会有所感悟。”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很多。 通过王富贵和刘长发的讲述房遗爱两人的眼前逐渐展现出一幅壮怀激烈,马踏山河的激情画面。 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经过了这一次见闻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许多。 龙骑军这边不想在黑夜里冒险行动,因此便在峡谷外度过了一夜。 而那些败退的吐蕃战士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着自己的大营疯狂逃窜。 即便到了后来他们已经发现身后并没有敌人追赶,但他们依然不敢在这荒野之外多做停留。 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这些吐蕃士兵的情绪终于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这也使得他们行走在完全没有道路的山间时安全了许多。 身体上的疲惫似乎远不如他们在精神上所受到的伤害。 因此这些人硬是在漆黑的山路上行走了整整一夜。 当天色蒙蒙亮时走在最前方的一些人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自家的大营。 于是他们顿时哭喊着用尽身上仅存的力气向着大营跑去。 焦急地等待了一夜的弃宗弄赞在听到守卫的通传以后连忙跑到了大营门前。 当他看到这些人凄惨的形象以后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让他不愿面对的可能。 弃宗弄赞一把拉过一名从身边路过的逃兵开口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你等为何变成如此模样?” 那名逃兵被弃宗弄赞拉住以后很快便瘫软在了地上。 只见他双眼茫然的望着弃宗弄赞说道:“赞普,大军败了。 我们中了唐军的埋伏,许多人都被唐军用巨石砸死了。” 弃宗弄赞听了这话以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他用力将那人从地上生生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开口道:“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名逃兵满脸惊恐的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弃宗弄赞听说敌人直接用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将峡谷两侧的巨石炸落下来以后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发冷。 他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指任凭那名逃兵再一次瘫软在地。 然后便满脸呆滞的喃喃说道:“我们败了...” 吐蕃退兵 弃宗弄赞虽然年轻,但他的心性却绝非常人可比。 即便此时已经面临如此被动的局面但是他仍然没有任何暴怒的表现。 尽管之前是因为那些将领们公然违抗他的命令才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但如今那些人已经死了。 他此时需要做的并不是在暴怒之下去迁怒他人。 而是应该尽快决定下一步吐蕃大军是否还有必要留在大唐境内。 此时他正面沉似水地站在大营门口看着陆续逃回大营的那些败军。 这些人的总数看似也有一万多人,但看如今这些人的状态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此时若是将这些人派上战场那么他们不但无法发挥出任何战力甚至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 此时吐蕃大军看似还有将近五万但真正能发挥出来的战力恐怕已经连两万都不足。 十几万大军的战败已经让吐蕃大军多年来积攒的无敌信念消失殆尽。 弃宗弄赞知道他此时必须要带人返回吐蕃了,倘若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他的恐怕只有灭亡一途。 于是他马上命令吐蕃大军收拾营帐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准备立即离开。 此时吐蕃大营中的动静早就已经引起了韩咸等人的注意。 杨杰一边通过望远镜观察情况一边开口对韩咸说道:“将军,看样子龙骑军的计划可能已经成功。 我等是否借此机会出城拖住敌方?” 韩咸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万万不可,此时敌人数量比昨日又有所增加。 我等贸然出击很难起到太大效果。 万一被敌人死死咬住怕是这松州城都难以保住。 到时之前努力换来的战果怕是要付诸东流。” 郭信道:“可是眼下敌方军心定然不稳。 我等若是不能借此机会有所作为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韩咸道:“敌军眼下急于退走我等没有龙骑军的配合除了造成无谓损伤并无任何作用。” 杨杰叹道:“眼下龙骑军怕是也损失惨重否则定然早已紧随敌方败军而来。” 韩咸道:“具体形势虽然暂时不可预测但我等绝不可轻易犯险。” 三人在此讨论期间龙骑军的战士们正在苏烈等人的带领下艰难的在满是乱石的峡谷中行进。 整个峡谷之中此时除了乱石之外到处都能看到敌人的尸体。 大军行进之间惊走了许多掠食腐肉的鸟类。 而随着龙骑军的离去一些食肉动物肯定也会很快追踪着浓重的血腥味来到这里。 眼下龙骑军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收拢这些尸体。 因此他们的最终下场只能是被那些野兽吃掉。 峡谷之外的房遗爱等人此时并没有留在原地等待龙骑军的主力。 他们需要提前出去联系另外一些隐藏在山林里照看战马的战友。 此时战争已经胜利,他们后续的行动很有可能会用到战马。 房遗爱等人在向峡谷之外行进的过程中同样遇到了不少尸体。 他们只在其中寻找自己战友的尸体背负起来等到出去以后再对他们进行火化。 这一战龙骑军战士死伤了也有两百多人。 其中死亡的人数足有一百五六十人。 这个数据看似不多但却是龙骑军成立以来最大的伤亡。 吐蕃大军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对龙骑军手中的新式武器也不是如何惧怕。 除此之外他们身上的盔甲也要比其他国家的战士精良许多。 因此他们在追击龙骑军的时候往往能够靠的很近。 这就使得龙骑军很难有效控制双方的距离只要稍有失误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王富贵等人每收集到十几具战友的尸体就会焚烧一波。 他们会将战友身上的铭牌和一些骨灰收集起来。 这些东西将来会被交给他们的亲人。 让他们有机会能在自己的家乡入土为安。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被今日看到的场景深深震撼着。 自己一方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因此还有他们进行收尸。 而沿途那些死去的敌方士兵却只能在此曝尸荒野。 两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但却已经能从这些人的遭遇中感受到战场的残酷。 此时这两个曾经飞扬跋扈的少年似乎突然之间长大了不少。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悄然之间已经产生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班长,已经半天没有看到自家兄弟的尸体了,我等将剩下的几人焚烧了吧。” 在距离龙骑军之前的大营不远处房遗爱开口对王富贵说道。 王富贵听了他的话以后与刘长发对视了一眼。 随后点头道:“也好,省得回到大营以后再被其他兄弟看到。” 说完这话众人开始分头寻找枯枝败叶,很快就架起了一个大大的柴堆。 最后几名死去的战友被他们放置在柴堆之上随后点火进行焚烧。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注视着面前的火堆脸上的表情一片肃穆。 王富贵和刘长发两人带着众人一起念诵着一篇通俗的祭祀长文。 逝者长已矣,存者永怀悲。 龙骑军的战士们都比较年轻。 他们为这场战争的胜利付出了年轻的韶华,却使得他们的家人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 大唐的强盛与繁华的背后正是因为有无数如同他们一般年轻的生命在默默付出才得以维持。 而享受着这份繁华的人们却很少有人在意这些。 当苏烈带领着大军返回大营时王富贵等人也已经和其他人取得了联系。 时间刚刚过了午时整个龙骑军就再一次从大营出发向着松州城的方向前进。 而到了此时吐蕃大军早已急匆匆的向着甘松岭的方向跑出了几十里。 此时的吐蕃大军根本就不用别人催促。 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够肋插双翅早日返回他们熟悉的吐蕃高原。 就连他们刚刚征调而来的那些羌族士兵都被裹胁着不得不快速前进。 此时这些羌族士兵们的眼里充满了茫然。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今后需要追随的到底应该是哪一方。 吐蕃人还会不会留下来继续统治他们? 大唐会不会派兵将他们赶走? 这一切在三千多羌人士兵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朝臣们的心思 苏烈带领的龙骑军很快就给了这些羌人一个答案。 当苏烈从韩咸口中得知吐蕃大军已经逃走以后马上就带人追了上去。 羌人的领土如今也算是大唐的。 只要是大唐的领土苏烈就不允许其他任何国家染指。 韩咸和杨杰以及郭信三人站在城墙上目送着龙骑军逐渐远去。 他们眼中的震惊久久都无法散去。 他们无法想象龙骑军是如何在死伤如此少的情况下将敌人引到埋伏地点的。 更加难以想象龙骑军怎么还敢仅凭一支万人左右的孤军就去追击敌人的五万大军。 要知道如今那些曾经依附于大唐的羌人如今都已经被吐蕃征服。 吐蕃人只要一声令下那些羌族就只能派出大军帮助他们战斗。 如此一来龙骑军的敌人很可能会越打越多。 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怕吗? 苏烈当然不怕。 茫茫大山之中或许还能影响到龙骑军的机动性。 但是一旦进入到了草原那里的开阔地形就将是龙骑军战士们随意发挥的战场。 除此之外,那些羌族之前就一直归附在大唐的羽翼之下。 吐蕃虽然打败了他们但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根本就不可能让羌人彻底臣服。 吐蕃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败军。 他们又哪里有机会说服羌人替他们卖命? 此时弃宗弄赞也没有想到唐军会在身后追击他们。 因此在匆忙地赶了几十里路之后他便决定让大军休息一下。 从早晨到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吃饭。 如此下去将士们的体力根本就支持不住。 除此之外吞弥.桑布扎如今还处在昏迷当中。 即便自己已经将步辇让给了他,但长时间的颠簸也很容易让他的伤势加重。 此时的弃宗弄赞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使得龙骑军迅速的和吐蕃大军拉近了一大段距离。 这也就造成了他们自从进入到羌人居住的地盘以后就再也没能摆脱龙骑军的追击。 龙骑军的第一份战报很快就被韩咸派人送回了长安城。 此时整个朝堂之上正因为这份战报而议论纷纷。 龙骑军以死伤两百多人的代价居然一战消灭了敌人十几万大军。 如此巨大的胜利即便是如军神李靖等人都不曾做到。 此时房玄龄,尉迟敬德以及柴绍三人的心里满是复杂。 苏烈在战报里详细的描写了战场上的情况。 其中关于尉迟宝琳如何提醒苏烈等人在远离战场的峡谷设伏。 房遗爱和柴令武等人如何在悬崖峭壁之上埋藏炸药。 种种一切苏烈都做了详细的描述。 三人听到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立功自然免不了高兴。 但当他们听到龙骑军居然又准备去收复已经失去的羌人领地时又不免有些紧张。 他们和韩咸等人的想法基本相同。 都认为吐蕃会强迫羌人出兵来帮他们一同对付龙骑军。 到时候一旦龙骑军再次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是否还能获胜? 若是不能获胜他们能否顺利脱身? 对于他们三人的想法此时的李世民自然无从知晓。 他坐在龙椅上高兴的说道:“那宗赞小儿狂妄无知居然敢与朕为敌。 如今朕手中的神兵从天而降,倒要看他如何应对。” 李承乾开口道:“父皇万岁,正是因为父皇英明神武才能有我大唐龙骑军。” 侯君集赶紧接口道:“太子所言极是,若非陛下当初不计代价大力支持龙骑军又岂能赢得今日之大胜。” 李泰见两人开口夸赞李世民马上跟着说了一句:“父皇远见卓识,英明神武。” 三人此时接连发声拍李世民的马屁顿时提醒了许多大臣。 这龙骑军此次取得的军功可是不小。 若是全都落在龙骑军众将士身上岂不是又要多出几名勋贵? 这满朝文武在官场上打拼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几人混上爵位。 若是让龙骑军这帮军汉因为这一场战争就轻易拿到那大家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于是众人连忙纷纷开口纷纷要将这场胜利的最大功劳安排到李世民的头上。 更有甚者甚至还在疯狂地往李靖和李治两人的头上扣高帽。 言说正是因为他们的提议和统领才有了如今的龙骑军。 反正他们此时的意思就是苏烈等人全都沾了龙骑军本就强大的光。 换成任何人带着龙骑军出去打仗都能胜利就对了。 一旁的房玄龄三人听到这些人的话以后都感到有些腻歪。 按照众人的意思龙骑军大胜就是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奖励的呗? 若真是如此那今后整个龙骑军还有谁会真正为朝廷卖命? 如果自己拼命换来的胜利如此轻易的就被别人摘了桃子,那龙骑军还能是现在的龙骑军吗? 再者说了,自己三人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儿子安排进去。 这还没等到开始发展就让你们将龙骑军扁的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偏偏这些人拼命吹捧的人自己还都无法反驳。 这份憋屈让房玄龄三人直接变了脸色。 众人的话音未落就听到程咬金开口说道:“按照诸位的意思龙骑军众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若是龙骑军将士真的只有苦劳而没有功劳今后还有谁会为我大唐拼命?” 契苾何力开口道:“本将也不同意各位大人的说法。 战场杀敌本就在于统率用心将士用命。 倘若没有龙骑军众将想出奇谋又怎会有眼下的一场大捷?” 李承乾开口道:“两位将军误会了,我等不是说龙骑军没有功劳。 只是这龙骑军能有如此强大确实更多的是父皇等人的功劳。” 这句话说完程咬金和契苾何力两人顿时没了言语。 他们可以开口为龙骑军争功但是却不能开口否定当初皇上做出的决定。 李治站在前面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忍不住感到一阵好笑。 这些人的安逸日子过习惯了,根本就容不得那些真正做事的人轻易爬到他们的头上。 可惜这些人拍马屁选错了对象。 无论是父皇还是他和李靖两人都不需要借助龙骑军来给自己的头上增加光环。 相反的是父皇还会借此机会大肆封赏,让大唐所有将士都以龙骑军为榜样。 关心则乱 如今大唐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没有几人真正意识到如今的李世民已经变了。 虽不说变得判若两人但也与之前大为不同。 以前的李世民渴望得到大臣们以及天下百姓的赞美以期能够向李渊证明自己才是他最为出色的儿子。 或者直接说他想要及此来掩盖玄武门之变给他带来的污点。 然而如今他虽然还是追求天下人的认可但更多的却是单纯的想要为大唐开辟一份万世基业。 如今李世民父子已经真正的和解。 父子间再也没有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猜疑与防备。 有了李渊的背书玄武门之变也从之前的污点直接变成了功绩。 可以说从李渊主动踏入九成宫的那一天开始李世民就已经卸下了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而大唐近年来在军事,科技与经济上的快速发展也使得他对未来的大唐充满了信心。 李世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建立起一套高效的朝堂班子。 让所有混迹朝堂的老油条们全都忙碌起来。 而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只有不断的捧红一些新人才能起到刺激作用。 李世民要让这些官僚们知道: 老子手下有得是能干的人,你们如果不想努力那老子就换想努力的人上来。 你们做不到的事情老子手里有的是人可以做到。 这一点李治在李世民大肆封赏李愔和颜立德等人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 因此他此刻根本就不担心李世民会被这些人的马屁拍晕。 事情果然如同李治所预料的一般。 李世民不等再有人发表意见就已经开口说道:“龙骑军将士们能有如此功绩全赖将士们上下一心。 这份功绩与朕并无多少瓜葛。 此战过后朕一定会对龙骑军大行封赏。 也好给我大唐各军树立一个榜样。 我大唐各军也都在为朕的江山流血流汗,朕岂能让彼等为之心寒?”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之前发声的一众官员全都没了声音。 就在此时李治忽然开口道:“父皇圣明。” 他的话说完身后的房玄龄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于是赶紧纷纷开口道:“皇上英明。” 李治若是不开口他们几人差点儿忘了。 刚才文武官员们还在争论自然可以不表态。 但这时候一切都有了定论他们若是再不开口岂不是让皇上尴尬? 有了这几位大佬带头之前没有发声的众人也赶紧送上一通马屁。 李承乾等人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跟着一起称颂。 一场朝会散去以后李治又被房玄龄等人架到了晋王阁。 龙骑军千里追敌房玄龄三人自是挂念自己孩子的安危。 而长孙无忌等人则是对李治近段时间的低调感到疑惑不解。 因此想要借此机会询问一番。 众人刚坐到晋王阁三楼最大的包间里,房玄龄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向李治打听起了龙骑军的情况。 只听他开口问道:“殿下,这龙骑军孤军追击吐蕃大军不会出现何等意外吧?” 李治微笑着扫视了房玄龄,柴绍以及尉迟敬德三人一眼。 发现三人的眼中此时都流露着一丝忧虑。 于是他开口对三人说道:“三位也是关心则乱,龙骑军战力如何自不用本王多说。 单是本王敢亲手将三位兄长送去龙骑军便断无让他们出事的道理。 眼下宝琳兄在军中任职参谋,另两位兄长又是新兵。 可以说除非龙骑军会被敌人包围否则他们都难有和敌人接触的机会。” 房玄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尚不是太过明白其中的原委。 但是作为军中大将的柴绍和尉迟敬德两人却马上想通了这里的关键。 古往今来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都不会将新兵放到队伍的前列。 而苏烈常年指挥龙骑军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更是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更关键的是苏烈如今可是李治的死忠。 他即便不去顾及三人的面子也不可能将李治亲自安排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三人此前只顾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危却完全忘记了去考虑这里面的人情世故。 此时被李治一番提醒顿时让柴绍和尉迟敬德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表现的倒也痛快直接端起酒杯对李治说道:“我等之前确实是关心则乱,还请殿下海涵。 我等在此先自罚三杯算是给殿下赔罪。” 一旁的房玄龄此时虽然还没有彻底想明白,不过见两人如此表现当下也赶紧跟着干了三杯。 李治笑着对三人说道:“三位大人说是赔罪却也饮了三杯美酒。 本王看来怎么都是亏了。” 一旁的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全都“哈哈”大笑,对着三人就是一通打趣。 不过众人虽然在调笑三人,然而心中却是能够理解三人的感受。 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龙骑军中自然存了要让孩子们建功立业的心思。 但当孩子们真正上了战场又有几个父母能够做到毫不担心? 众人调笑了一阵之后自然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此时长孙无忌突然开口问道:“雉奴近日来似乎很少在朝堂上发声,不知是何缘由?” 李治摇头道:“舅父无需多想,只因近来朝堂之上实在无事,雉奴自然不需无病呻吟。” 戴胄开口道:“如今大唐财政宽裕多处民生工程都在进行,殿下难道就未曾发现不妥之处?” 李治对戴胄笑道:“戴寺卿休要来套本王的话。 如今眼看就要农忙,各地工程都要暂时停工。 戴寺卿若是觉得谁有问题大可借此机会查上一查。” 戴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苦笑道:“殿下莫要开老臣的玩笑,我大理寺只有断案之权,这查案可是不归我管。” 说完这话他还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道宗。 李道宗看到戴胄的眼神以后马上开口道:“看我做甚?我现在可是礼部尚书。” 三人的对话看似打着机锋其实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里面提到了各项工程又提到了大理寺和李道宗刚刚卸任的刑部自然牵涉到了什么案情。 而这件案子恰恰又是一桩贪腐案。 难题 朝廷修路架桥改善交通自然要紧着长安城周边的京畿道先来。 因此除了大力修建通往西域的道路之外紧邻雍州的梁州也在同时进行着道路修建。 几人谈论的案情便是与现在的梁州都督,汉王李元昌有关。 如今修建道路的成本要比之前提高了一些,主要体现在了劳动力成本这一块。 这里面的原因倒也简单。 因为国家有钱了,因此之前的许多政策也都开始逐渐尝试着废除。 这些尝试废除的制度中就包括徭役制度。 唐朝的徭役分为正役和杂役。 正役又分力役和军役,而杂役便是什么活都有可能干。 徭役每年要给朝廷白干二十天活。 而且这二十天里吃喝还要自理。 说白了就是国家一分钱不花白使唤人。 其实这些年大唐各地都不怎么安定。 时不时的就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灾情。 因此朝廷的徭役制度本来也执行的不是很严格。 很多时候李世民都是能免则免。 李治本来就一直觉得这种白使唤人的做法有些不道德,加上如今朝廷也有钱。 因此他便撺掇着房玄龄等人一起劝说李世民尝试一下取消徭役。 而如今修建道路所用的劳工便全都是花钱雇佣的。 这种花钱雇人的做法刚一实施就被李元昌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大唐取消徭役如今只是试行,所以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 而被雇佣的人也不知道朝廷取消了徭役。 因此李元昌就在这上边动起了心思。 他买通了工部派去监工的工部司员外郎卢本伟,两人合伙将免除徭役的事情瞒了下来。 如此一来就省下了大量的人力成本。 而这些钱就全部落入了李元昌和卢本伟两人的口袋。 梁州乃是李元昌的大本营,他手下的官员自然不敢去将这件事情捅破。 况且李元昌也从自己的手指缝中漏出了一些分给他们。 因此这件事在刚开始的时候进行的还算顺利。 但是这里面同样存在着一个漏洞。 那就是负责指导道路修建的人是从将作监派出的。 虽然将作监派出的人只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吏但是他们也是能够和自己的上级说上话的。 而如今将作监上下可全都是李治的忠实拥趸。 因此很多事情李治自然一早就已经知道。 但偏偏这件事情牵涉到的李元昌还有卢本伟的上司段纶都和李治有亲戚。 因此这件事李治还真不想插手。 这也就是为何长孙无忌会疑惑李治最近变得低调的原因。 既然不想管事那自然就需要躲起来。 所以李治就干脆每天带着李哲两人围着整个雍州转悠。 看看哪里的路还不太好走就请人修修路,哪里需要建桥就带人修桥。 反正只要不是必要李治就肯定不会出现在朝堂上甚至是长安城。 但是李治虽然能躲可有些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 参与修路的人没有五万也有三万。 这么多人的关系网铺开什么事儿能够长期瞒住? 于是就在不久前终于有人知道了朝廷免除徭役的事情。 因此李元昌做的事情也就逐渐被在场的众人了解到了。 戴胄的问题便是针对这件事情。 而李道宗的解释也说明这件事他也听说了。 不过李道宗比较幸运。 他在不久前刚刚接替身体不好的陈叔达当上了礼部尚书。 刚好躲过了这件让他也头疼的事情。 一旁的魏征开口道:“殿下,这件事终归是对皇室的声誉有所影响。 若是不能及早处理一旦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李治苦笑道:“那李元昌乃是本王的叔父,更是与我大哥多有来往。 便是那卢本伟也是出自卢氏,其顶头上司段纶又是本王的姑父。 诸位大人说说这件事本王又能如何处置?”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不由自主的又全都看向了一旁的房玄龄。 房玄龄连忙开口道:“诸位莫要如此看着本官。 本官虽与卢氏沾亲但还不至于包庇那卢本伟。” 日渐苍老的王珪开口道:“此事造成朝廷钱财大量亏空我等身为人臣总要替皇上分忧啊!” 李治对他开口道:“本王见王大人精力日渐不济,还是找个时间到医学院检查一下为好。” 李治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间接告诫了王珪,让他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王珪如今已是将近七十之人,可以说随时都有可能致仕。 而到现在他家的子弟还都没有成才。 倘若他在这时候插手了这件事那他家的子弟今后恐怕也别想再有前途了。 王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道:“老臣确实应该去好好查查。”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以后也全都沉默起来。 李元昌这件事别说是他们,恐怕就连李世民自己都不好处理。 如今李世民刚刚和李渊冰释前嫌,自己的兄弟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世民若是选择从轻发落,大唐刚刚颁布的律法就因此失去了权威。 可若是按律处理恐怕太上皇又要痛失爱子。 到时候父子两人的关系恐怕又要变得僵硬。 眼下除非突然冒出来一个愣头青主动将这件事闹大。 然后众人再借助舆论逼迫李世民不得不依法处理此事。 到那时才能顺利解除李世民可能面临的尴尬局面。 而这个愣头青在李治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目标。 身在魏王府中的李泰最近的应酬少了许多。 主要是接连两场婚礼随出的份子钱有点多,使得他手里暂时没有太多的零花钱。 他最近也听说了李元昌的事情。 但除了有些羡慕自己这位叔叔的头脑灵活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多想。 可以说他此时的想法其实和李元昌一样都是想利用政策上的漏洞赚些快钱。 可是他自己没有其他想法不代表李治不想让他有想法。 于是李治的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李治等人的那场聚会刚刚结束两天他便跑到了李渊居住的大明宫去献殷勤。 李治陪着李渊玩了半天麻将之后便强拉着他到花园里去散步。 而正是在这时他满脸严肃的对李渊提起了李元昌的事情。 下套 李治满脸严肃的对李渊开口道:“皇爷爷,您说会不会总有人不希望您和父皇的关系和睦?”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一愣。 过了两息之后李渊才开口对李治问道:“你在外界听说了何事?” 李治开口道:“前两日孙儿刚刚从郊外返回长安城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元昌叔父。 其中的意思似乎是怀疑叔父贪墨了修路的款项。” 李渊严肃的开口问道:“可曾打听到此话的出处?亦或是确有其事?” 李治摇头道:“此事只在长安街头流传,朝廷各部均未有人收到举报。 至于传言来自哪里,由于时间尚短,孙儿最近又有些事忙因此并未查到。”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口对李治问道:“此事可曾对你父皇言及?” 李治连忙摇头道:“这种事孙儿在毫无证据之下怎敢说与父皇? 您与父皇刚刚和谐如初,此时正是父皇最为开心之时。 倘若此事传入他的耳中岂非平白制造焦虑?” 李渊点头道:“孙儿做得很对,此事确实不宜让你父知道。 但此事还需及早查明真相,否则时日一久必将影响皇家声益。” 李治点头道:“这点孙儿倒是晓得,但眼下孙儿正忙于雍州事务实在是脱不开身。 恐怕还需皇爷爷亲自指派人手进行调查。” 李渊并未立即回话。 他闭目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此事不可让外人插手,最好由我皇家子弟亲自出面。” 李治道:“可是身在长安城的皇家子弟中如今也没有几人能够担此大任啊!”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再一次陷入沉思。 半晌以后他开口问道:“高明和青雀两人可行?” 李治皱眉道:“大哥与叔叔倒是亲近,但如今他每日都需帮父皇处理政务,哪有时间调查此事? 四哥平日和叔叔少有交往又无甚从政经验,孙儿担心此事万一有诈四哥会处理不好。”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青雀年纪已是不小想来应当分得清其中利害。 不如便将此事交予他去办理也好让他早日在皇家子弟中崭露头角。”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心中暗喜。 但他表面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 一旦处理不当便极有可能发生大事,皇爷爷何不安排一位老成之人?” 李渊开口道:“皇室子弟中稍有能力者都已前往各地赴任。 如今这长安城中可担当此事者便只有青雀了。 青雀自幼便聪明好学,想来当不至将此事办砸。” 李治假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皇爷爷恕罪,孙儿实在是事忙否则定会亲自去办。” 李渊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道:“朕知你有所担心,但此事想来并非难以解决。 你便无需再过多关心了。”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皇爷爷已然有了决断孙儿便不再多言。” 李治离开大明宫以后不久身在魏王府的李泰就收到了李渊的手书。 信中详细言明了李元昌事件的重要性让他一定要仔细查办。 这时候身边没有良臣谋士的李泰马上就暴露了自己的缺陷。 李渊之所以将事情的严重性说得无比清楚就是希望他能够将这件事消弥于无形。 却不成想李泰在和府里的几位幕僚商量了半天以后居然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搜集全部证据办成铁案。 起初的时候李泰其实并没有理会错。 他对几位幕僚说道:“此事关系到我皇家颜面,诸位定要替本王想个办法将此事消弥于无形。” 其中的一位幕僚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这汉王殿下所犯之事已然传遍了长安城。 太上皇既然都已经听说此事自然不会不知其中利害。 下官想来太上皇怕不是想要将此事消弥于无形吧?”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摇头道:“本王不作此想,此事既然已经人尽皆知皇爷爷想要秉公办理自然无需让本王出面。 此时他传信于本王自然是希望本王能将此事化解。” 那人又道:“若是如此那太上皇又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安排给陛下?” 李泰道:“父皇乃是一国之君怎可直接插手此事?” 另一名幕僚开口道:“殿下,如今朝廷取消徭役可并未发出明文。 陛下只需随手发出一封圣旨便可轻易解决此事。 倘若陛下出面此事又能有多大影响?” 李泰被两人绕的有些迷糊。 他思虑了半天以后才开口道:“如按两位所说皇爷爷也可直接让父皇秉公办理此事啊?”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殿下似乎忘了那汉王殿下可是陛下的亲兄弟。 如今此事虽然传播甚广但却没有一人报与官府,陛下若是主动派人严查岂不是落个打压兄弟的名头?”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更加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直到半天以后他才开口问道:“那皇爷爷又为何将此事安排给本王?” 那人开口道:“此事总需有人捅破,若是安排给外人皇家颜面反而更不好看。 但若是由皇家嫡系出面却恰恰能将皇家颜面保住。 想来太上皇便是想到了这点才将此事交予了殿下。” 到了此时李泰已经被说动了七八分,但是他还是有些疑虑。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若是如此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安排给太子?” 此时又有一人开口道:“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倘若由他出面岂不是让其他皇族对他有了防备?”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那本王若是办了此事岂非也是如此结果?” 那人开口道:“殿下如今正是需要在皇家子弟中树立威信之时,如今机会在手又岂能错过?” 不得不说这有些事情一旦没说清楚便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此时李泰就是在几人的劝说下眼睁睁地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于是他在经过了一番仔细思考以后便决定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因此他为了让别人看到他的努力不但将府里的门客们全都派了出去,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冒着酷暑亲自跑去了梁州。 大误会 这件案子想要悄然解决肯定是要花掉不少精力和金钱。 但是想要调查清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几万人都少拿了将近一个月的工钱,只要随便找个人一问就是一份证据。 因此李泰等人轻轻松松的就凑齐了一份万民书。 即便如此李泰仍然觉得有些不满足。 他甚至还想要再深挖一下看看李元昌还有没有其他犯罪行为。 幸亏在施工的过程中所有物料的保管和使用都归将作监的那些人负责。 否则一旦李元昌有机会插手弄不好还真有可能在这方面做些手脚。 那样的话以李泰如今的劲头肯定能给他挖出来。 李泰等人在梁州停留了三天的时间,眼见再也找不到新的罪证这才悄然返回了长安城。 接下来李泰又犯下了另一个致命的错误。 为了将这件案子办成铁案并且显示出皇家的公正他居然直接敲响了刑部衙门的登闻鼓。 当新任的刑部尚书刘德威看到由李泰亲手递上来的诉状以后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儿昏倒过去。 刘德威缓了半天神才抬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魏王殿下。 当他看到李泰脸上刻意表现出的浩然之气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胖子不会是假冒的吧?真正的魏王殿下会有这么憨? 如今李元昌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愿意插手。 大臣们甚至开始怀疑此时就连皇上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所有人都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件事只要没有人举报那么大家就全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而这里面最担心这件事被人告发的可能除了李世民和李渊父子之外就数他刘德威自己。 因为他可是刚刚才接任了刑部尚书。 如果开局就要处理难度如此之大的一桩案子那对他能力的挑战可是太大了。 刘德威在脑海中拼命的回忆自己以前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李泰。 否则他为何要将一件明明可以直接交给皇家内部处理的案子送到自己手上? 哪怕你跟那李元昌有着什么私仇,你也大可以将案子直接给皇上送去。 又何必跑到刑部来为难本官? 刘德威看看李泰然后又低头看看手中那份厚厚的万民书。 此时他的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怎么办?这件案子要怎么办? 李泰见刘德威久久没有言语心里感到一阵烦躁。 本王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这件案子该怎么处理你倒是赶紧给个痛快话啊! 于是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刘尚书,此案证据确凿,人证众多,莫非还无法快速定案?” 刘德威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 他一边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抹了抹额头一边开口道:“魏王殿下,此案关系重大。 请容本官仔细查验一番再做定夺。” 李泰开口道:“本王亲自出面收集的证据莫非仍不可信?刘尚书可是有心故意拖延?” 刘德威又一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才开口道:“不瞒殿下,此案本官实在是难以定夺。 还望殿下容本官将之呈报皇上,召集大臣共同商议。” 李泰听了刘德威的话以后有些皱眉。 他忍不住暗自想道:这刘德威能力有些欠缺啊! 本王直接将案子送到你手上岂不是已经表明了皇家的态度? 如今你只需借机将案子公开审理一番让天下的百姓们看到朝廷的公正岂不就完事了? 不过李泰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开口阻止刘德威。 反正自己已经将事情办妥了,剩下的随便这些人去折腾。 想到这里他对刘德威点了点头道:“刘尚书最好快些,本王还等着向皇爷爷交差。” 李泰说这话的目的本是想让刘德威加快审案的速度。 但是听到刘德威的耳朵里却是如同一声惊雷。 啥情况这是? 太上皇也听说了此事? 而且太上皇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居然准备大义灭亲? 如今太上皇已经对皇上溺爱到可以为他放弃另一个儿子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忘了和李泰打声招呼拿起手上的卷宗就向着尚书省跑去。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他必须尽快让房玄龄等人知道。 李泰看到他如此情急的表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暗自得意。 于是他便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刑部衙门直接返回自己的府邸去等待消息。 他此时还不知道就因为他狐假虎威的一句话使得太极殿里端坐着的李世民当众掉下了眼泪。 李元昌做的破事李世民当然早就已经听说。 但是他怎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处理这件案子。 他已经亲手杀了两个兄弟。 若是在此时再杀一个,那他和李渊父子刚刚缓和的关系肯定会马上降回冰点。 因此李世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等着这件事的风波自行消散。 当他听完刘德威的亲口转述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同样也是李渊在对他表示支持。 这份支持瞬间就将李世民感动得一塌糊涂。 此时下方站立的房玄龄等人也全都在替李世民感到高兴。 唯独主导一切的李治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李治自己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要郁闷。 他原本只是想要利用李泰将案情引爆,哪想到这个死胖子居然将李渊抬出来威胁刘德威。 这一下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若是父皇真的错误的领会了皇爷爷的意思顺势将李元昌给杀了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李元昌可以被严办但是绝对不能死,这是李治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目标。 然而如今出了这么一个大误会,那一帮大臣们岂不是会拼了命的鼓动父皇直接将李元昌给杀了? 得罪一个死去的皇族可要比得罪一个失势的皇族划算多了。 面对着如此大的一个误会,此时李治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 他在努力思考这件事要如何才能完美解决。 然而不等他想出办法,一旁的魏征就已经开口道:“陛下,此案关系重大应当尽快召集朝臣合议。” 魏征的话就像是一个信号。 代表着一众朝臣们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统一意见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他此刻能够想到自己召开廷议的后果。 这些人在了解到太上皇的心思以后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想要严办此案。 到时候依照大唐律法李元昌定然是无法保住性命的。 此时李世民还有些犹豫,他觉得既然父皇已经为他做出了牺牲,那么他也应该考虑一下父皇的感受。 就当他想要开口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时就听到李治开口说道:“父皇,此事还需慎重。 儿臣想来皇爷爷此时定然已经心痛难当,他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如今再痛失爱子只怕...” 到了此时李治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他宁可因为自己插手而违背了一众大佬的意愿也不能让父皇做出追悔莫及的决定。 这件事的底线必须是李元昌活着。 只有他活着才能显示出父皇在考虑皇爷爷的感受。 也只有他活着才能在真相大白以后不但不会让皇爷爷记恨父皇,反而加深父皇和皇爷爷之间的感情。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李承乾。 当看到李承乾正扭头看向李治时他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想道: 太子平日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但牵涉到亲情方面有时候考虑的就有些少了。 如今看来还是雉奴比较在意亲情,同时也更加清楚朕眼下最需要什么。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想要提点一下李承乾,看看他能不能想通此中的关键。 据闻太子平日和李元昌还是有些来往的,此时若是不让其发表一番看法也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李世民轻咳了一声对李承乾问道:“高明对此事可有其他看法?” 李承乾毕竟身边常年有人教导,思考问题要比李泰深入得多。 他刚才原本还在纳闷李治为何突然替没有什么交集的李元昌说话。 此时见到父皇并未对李治的话进行回复,反而转头询问自己的意见,这让他马上就多想了一层。 他稍微思考了一番之后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是先与几位大人达成共识之后再召开廷议为好。” 他此刻来不及想的更多,因此想要通过众人接下来的表现来确定自己的态度。 李世民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李承乾的发言倒是显得滴水不漏,作为储君来说能做到此点也算是不错。 于是他转头对房玄龄等人问道:“诸位爱卿对此案有何定论?”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相互对视了一番并未立即发言。 李治的突然表态让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以几人对李治的了解来看他心里肯定是极为清楚召开廷议以后的结果的。 既然李治此时开口替李元昌保命那么这里面肯定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再联想到之前李泰那种种不靠谱的表现,此时众人心中竟忍不住同时升起一个莫名的想法。 这魏王殿下不会是领会错了太上皇的意图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房玄龄就开口道:“陛下,为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此事严办乃是必须。 但臣以为晋王殿下所言也有道理,汉王所犯之错倒也不是全无挽回之可能,大可不必定其死罪。” 魏征也在一旁开口道:“太上皇如今年事已高,的确不宜让其伤心过度。” 刚刚接替病重的温彦博出任尚书右仆射的高士廉此时也开口道:“老臣也认为汉王罪不至死。” 长孙无忌也开口道:“臣附议。” 这几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他们此时虽然还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但对于他们来说李元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只要能将这次的事件解决使天下恢复平静即可。 几位关键的大佬都已经表态,一旁的刘德威和戴胄两人更是没有意见。 他们两个只是办事的,上面统一了意见他们只需拿出个理由即可。 只要能尽快将案子结了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承乾此时自然也不用多想,他只需跟随众人的意见即可。 李世民见众人已经统一了意见于是便开口道:“诸位爱卿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边召集百官进行廷议吧。” 此时李世民的心里已经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人统一了意见那么这件案子就基本上算是定性了。 至于所谓的廷议不过是随便走一个过场,顺便观察一下有哪些人看不出眉眼高低。 李泰从接到传唤的时候开始心里就在暗暗高兴。 直到眼下已经来到了太极殿他脸上的兴奋之情都还没有完全散尽。 他到现在还在为自己能够替父皇解决问题而高兴,殊不知李世民父子差点因为他的错误再次反目。 当张阿难当众将李元昌的罪行宣读出来以后,房玄龄第一个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减免徭役之事只是试行朝廷并无明文,臣以为此事尚可商榷。” 他作为尚书省的最高长官此时当然要第一个站出来表明态度。 他的话说完之后高士廉马上就要接着表态。 没想到就在此时李泰却抢先开口道:“免除徭役之事虽未公诸天下但朝中上下官员都已知悉。 此事分明是汉王明知故犯,怎可轻易饶他?” 李泰的发言顿时造成了几位大佬的困惑。 此时他们还未逐一表态李泰就站出来带节奏,这魏王莫非是得到了太上皇的明确指令? 就在几人犹豫的档口,身后有许多大臣已经开始跟着李泰一起嚷嚷着要严办李元昌。 李治见此情况赶紧开口道:“纵使汉王明知故犯但也罪不至死。 按照大唐律法皇亲国戚可以罚款赎罪。” 这时候李治已经顾不得再去想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眼看朝堂秩序已然被打乱,若是这时候不能尽快让几位大佬表明态度,恐怕等一下连他们都要被裹挟了。 高士廉等到李治的话音落下赶紧开口道:“汉王确实罪不至死。” 郁闷的李泰 高士廉的话音落下魏征等人赶紧跟着表态。 等到这几位大佬发表完意见之后整个朝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房玄龄等人也全都暗自松了口气,李泰刚才带节奏的时机选择的太好了,直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几人都已表明了态度,就不怕下面的人盲目跟风了。 李泰看到一众大佬全都主张从轻发落李元昌顿时就有些急了。 自己费了半天劲才引爆的案情怎么能如此草草了事? 于是他再一次开口道:“父皇,汉王之前便多次违法,父皇早已多次下旨申斥却仍未使其悔改。 如今他又犯下如此大案岂能轻易饶他?” 这小子如今是一点都没能看清形势,不知道自己此时早已经引起了李世民心中的不快。 到了此时李治和李承乾两人都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嘴。 李泰自己看不清形势可不关他们的事,他自己愿意招父皇嫌弃就随他好了。 李泰的话说完以后,下面的那群官员此时已经全都懵了。 大家得到的小道消息不是说魏王殿下是接了太上皇的旨意要严办此案吗? 怎么如今各位大佬却全都在替汉王求情? 这件事如此诡异,自己眼下要如何表态? 一帮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李世民正坐在龙椅上皱着眉头暗自思索: 青雀这孩子怎地如此不晓得事理? 纵然太上皇忍心痛失爱子难道你就不能替他考虑一番? 如此一根筋的想要完成太上皇的嘱托岂不是反倒害他伤心?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世民又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发现其他人也正在茫然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开口道:“汉王李元昌屡次犯错,虽多次惩戒仍不知悔改,如今更是借修路之际侵占朝廷公款。 汉王如此不知轻重,定不能轻饶。 诏令刑部官员立即前往梁州将其缉拿归案,其他涉案人员亦不可放过。 汉王李元昌只顾私利而不知大义,朕决心将其贬为会宁郡王,食邑减至一千户。 其他涉案人等全部按律处置。 所欠百姓之工钱罚没汉王财产给予补偿。” 李世民的话说完房玄龄第一个开口道:“皇上能为百姓申冤实乃英明之举。” 其他人见此赶紧跟着送上一通马屁。 既然皇上都已经定调了那便跟着皇上的意思来就对了。 至于太上皇那边总不至于非要自己的儿子死吧? 李世民宣布完案件的处理意见再次强调了一番自己对贪腐现象的痛恨。 以此来告诫在场的官员们谁若是敢于贪污他一定会加以严惩。 李泰站在下面默默的听着,他现在一心等着李世民对他提出奖励。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李世民虽然开口夸奖了他,但一直等到散朝都没见李世民要给他任何实质奖励。 此时李泰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自己为朝廷侦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还为此得罪了自己的叔叔怎么能就这样轻轻揭过了呢? 难道自己为朝廷挽回的损失还不够换些奖金吗? 父皇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儿臣如今真的很缺钱啊! 独自回到王府中生闷气的李泰此时还不知道散朝以后的李世民马上就带着长孙皇后跑去了大明宫。 他想要好好感谢一番李渊对他的支持。 当李世民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经过向李渊描述了一遍之后直接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此时真是后悔将此事交给李泰去办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么明显的意图李泰都能领会错,更是差点儿将李世民都给带到沟里。 想想当时若不是李治开口劝说,自己岂不是又要失去一个儿子? 倘若李世民稍稍心狠一些没有听劝自己今后要如何来面对他? 此时李渊看着在自己面前不住抹泪的李世民夫妇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此事虽然是儿子误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表现出来态度却是让自己非常满意。 在明知道自己有机会除掉李元昌的情况下身为皇帝的李世民还能照顾自己这个老父的感受。 这让李渊的心里十分受用。 与此同时李渊也在心里给李泰打上了一个大大的x。 这孩子平日看似聪明但其实根本就难堪大用。 此时的李治已经被房玄龄等人强行拉去了晋王阁。 他们虽然全都支持了李治的想法但对其中的内情却是一无所知。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这些人只好找上了李治。 李治在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 只是跟几人强调了一下李渊和李世民两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不能被轻易破坏。 至于李泰被自己下套的事情李治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几人在晋王阁里喝酒的时候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却正在龙骑军的大营里宰杀着党项人进贡的活羊。 在龙骑军的追杀下弃宗弄赞根本就没有时间从党项境内征调仆从军。 因此他只能带着吐蕃大军匆匆离开了党项人的地界。 重新被大唐掌控的党项为了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只好送来上千只活羊来给大唐赔罪。 而在见到了这些活物之后王富贵和刘长发两人马上就向自己的上级申请安排房遗爱两人来帮忙宰杀。 起初的时候两人追逐半天都抓不住一只羊。 好不容易在王富贵的指导下抓到了一只却在看到一旁的王富贵给活羊放血时吓得手脚发软。 当两人在王富贵的耐心教导下终于半闭着眼睛捅死了第一只羊以后情况很快就好了起来。 两人身体里隐藏的一条血脉似乎突然之间就被打开。 他们在度过了短暂的不适之后很快就跟着王富贵学会了整套宰杀的流程。 如今两人已经各自宰杀了两只羊。 这样的速度虽然比起其他人要慢上许多,但从两人学习的速度上评价的话已经算是很快了。 两人此时已经完全能够适应宰杀过程中的各种异味。 手中的刀子见血以后也没有了不适的感觉。 两人的成长让王富贵和刘长发感到非常满意,也让一直在暗中关注两人的苏烈感到欣慰。 弃宗弄赞的想法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的进步十分明显。 如今两人身上的纨绔之气早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练的英武之气。 连续半个多月的追击战让两人彻底见识到了战场的残酷。 尽管龙骑军在战斗的过程中一直占据着绝对的主动,但很多时候死伤也是在所难免。 两人跟在大军的后方有时需要帮助军医救治己方的伤员,有时则要帮忙掩埋敌方的尸体。 每当成百上千的尸体被扔进同一个大坑里时那种视觉上的冲击便一次次的在悄然锤炼着两人的意志。 两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逐渐适应了军中的生活。 艰苦的条件也在逐步磨炼着他们的体魄。 那些在军中训练出来的战斗技能在经过在战场上长时间的观摩以后也逐渐被两人熟练的掌握。 如今两人已经做好了加入战斗的准备,只等着有一天上级能够给他们一次机会。 羌人居住的区域面积很大,因此这场追击战还要进行不短的时间。 而且随着追击的持续战场上的形势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开始的时候敌人在龙骑军的追击下只顾着逃跑。 这使得龙骑军连续轻松的斩杀了大量的敌人。 但到了后来,当敌人发现龙骑军的追击没完没了的时候也开始奋力反击。 吐蕃人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因此到了现在苏烈也不敢让龙骑军与敌人过度硬拼。 而当龙骑军采取游斗的方式与敌人对战时,一心只想逃回老家的吐蕃大军也就有了一些喘息之机。 此时在弃宗弄赞的那张步辇上,之前一直昏迷的吞弥.桑布扎已经醒转了过来。 强悍的身体素质使得他愣是在一路颠簸的情况下挺过了最初的危险期。 此时他刚刚喝下一碗青稞粥,正满脸歉意的看着亲自给他喂食的弃宗弄赞。 等到弃宗弄赞将饭碗放在一旁之后,吞弥.桑布扎开口道:“都是属下无能连累了赞普。” 弃宗弄赞摇头道:“此战之败与你并无太大关系。 身后的这支唐军太过厉害,便是我也难以想到破敌之策。”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这支唐军要强于松州守军数倍,属下看来应是大唐的精锐之师。 只是不知大唐尚有多少如此厉害的军队,倘若超过十万我吐蕃恐会有亡国之祸。” 弃宗弄赞叹息一声开口道:“此战是我之错,在未了解大唐实力之前便贸然前去挑衅。”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那大唐自诩天朝上国瞧不起赞普。 即便赞普不主张发兵属下等人也绝不会眼见赞普受此屈辱。” 弃宗弄赞苦笑道:“都是本赞普太过狂妄。 以为自己能在这莽莽高原上称雄便不将周边各国看在眼里。 如今一战之下使得我吐蕃折损近半兵力,今后怕是就连统治这片高原都有些难啦!” 吞弥.桑布扎开口道:“赞普何须发出如此感慨? 我吐蕃此次虽败于唐军之手但战力却远高于周边部落。 倘若有谁敢借机闹事,凭我吐蕃剩余的二十多万大军定可将其抹杀。” 弃宗弄赞叹息道:“你有所不知,我吐蕃将士连年征战如今早已身心疲惫。 此番大败以后怕是会人人厌战,今后再想如以往那般攻无不克怕是难啦!” 吞弥.桑布扎听了弃宗弄赞的话以后沉默了下来。 这一战的大败确实给吐蕃将士们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吐蕃称霸高原带来的锐气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再难恢复过来。 弃宗弄赞扭头望向步辇之外的一堆堆篝火。 往日围在篝火旁的那些将士此时应当是一片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可如今这些人却全都沉默不语,连正常的交谈都是少之又少。 原本士气高昂的二十万大军如今死的死逃得逃,剩下的已经不足四万。 这点人在身后强敌的追杀下能不能返回吐蕃都是两说。 如今他虽然已经派人回去联系援军,但此地与吐蕃之间山高路远,援军何时能到尚且不知。 此时的弃宗弄赞早已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此次能够顺利返回吐蕃他便立即向大唐请降。 只有如此才能为吐蕃换来一段长时间的喘息之机。 双方的国力相差太大,选择与大唐为敌实在是有些不够明智。 如今唐军已经能够做到人人身披铁甲,而吐蕃将士们尚有不少人只能穿着皮甲。 而唐军的刀枪箭矢又极其锋利尖锐,吐蕃将士们的防御根本就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想要弥补这些差距吐蕃便需要有时间发展经济。 想要发展经济就绕不开近在咫尺的大唐。 既然如此投降大唐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吐蕃拥有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不但能给他们带来粮食而且还能饲养牛羊马匹。 除此之外,吐蕃境内还有丰富的金矿和铁矿。 只要给吐蕃十几年的发展时间弃宗弄赞就有信心让吐蕃有能力与大唐一战。 然而此时的弃宗弄赞绝对没有想到,他如今做下的决定将使得未来的吐蕃彻底失去反攻大唐的机会。 随着大唐经济以及科技的快速发展,对周边领土的控制力也将越来越强。 当大唐的文化通过周边地区慢慢与吐蕃文化接触以后吐蕃人很快就会对大唐文化心生向往。 既然心生向往就会有人不断学习,如此在不久的将来吐蕃文化就会逐步被大唐慢慢同化。 就在龙骑军与吐蕃大军进行着追逐战的时候,长安城内的将作监也迎来了一次新的技术突破。 李元昌案件结束的两天以后李治刚要带着李哲去周边转转就被颜立德派人请到了将作监。 此时在将作监内的一间实验室里正摆放着一台发电机。 这台发电机的体积要比李治制作的样品大了许多。 同时也配备了一台蒸汽机作为动力来源。 李治来到这里之后很快就发现这台发电机的后面居然还用电线连接着一台电动机。 这一下李治马上就对这套设备产生了兴趣。 武则天 此时的李治已经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心情了。 有了发电机和电动机以后大唐的工业发展就将进入电力时代。 不但如今正在大量应用的蒸汽机可以逐步淘汰,而且对于金属加工行业也将带来极大的利好。 有了电力就可以生产电解铝,有了电解铝就可以研制铝合金。 有了铝合金就可以制造出高性能的金属部件。 这些部件不但可以大量应用到电力行业而且还能用来制造机床和发动机。 一旦有了电动机床大唐的工业加工精度又将有大幅度的提升。 而这样一来李治渴望已久的枪械和大炮就有了批量制造的基础。 李治在将作监停留了整整一天。 他将制造枪械和大炮的任务交给了颜立德等人,并对今后电力的发展方向做出了指示。 随后他便跑到了城外的学院找到李愔。 让他派人到将作监和城西的炼铁工坊,解决电解铝和电解水的工艺问题。 一旦解决了电解水的问题不但能够大大加快炼钢的效率和稳定性而且还能提高石油的冶炼效率。 做完了这些李治就将自己关在了家里,每天除了吃饭以外就是在不断地写书。 如今已经有了电力,他也要将自己脑子里仅存的那点大学知识逐步的往外掏了。 如今包括将作监,少府监以及城外的学院在内接受现代知识教育的人已经超过了六千。 这些人看似不多但是却可以将绝大部分的物理和化学研究方向铺展开来。 等到这些人取得一定的成就以后就可以教授更多人进行学习。 李治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唐的学子们就会逐渐接受自己的学说。 到时候现在占据主导地位的科举选官制就将逐步被淘汰。 那些如今还能垄断教育资源的世家也将很快失去这方面的优势。 在李治忙着这些的时候完全不知一个曾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子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并州文水的一间大宅里不时便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喝骂声。 而在这间大宅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此时正有一对母女抱在一起低声哭泣。 “那么大的一个丫头不说赶紧找个人家嫁了,却整天赖在府里学些没用的琴棋书画。 学了这许多东西又有何用? 上次陛下前往洛阳宫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好好把握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厢房外面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进屋内,使得屋内的小女孩一边落泪一边暗自握紧了粉拳。 外面的声音其实并非来自后院,而是来自位于中院的客堂。 这座宅院乃是曾经的荆州都督武世彟位于天水的祖宅。 此时说话之人正是小女孩的异母大哥武元庆。 而在后院哭泣的母女则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和她的亲生母亲。 武元庆的话音落下马上就有另一个声音接口道:“想当年还曾有一算命之人言说她有帝王之相。 如今想来不过是故作玄虚,不知所云。 依我看这丫头倒像是一个灾星,最好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 这人是武则天的二哥武元爽,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显然是故意让厢房中的母女听到。 两人刚刚在吃饭的时候给武则天母女甩了一顿脸色。 此时又在此开口挖苦,显然是不想让二人在家中好过。 两人的亲生母亲早亡,如今家中的主母乃是武世彟后来娶的杨氏。 杨氏本来也出身于贵族,之前对这两兄弟也还算不错。 在武世彟活着的时候这两兄弟在杨氏面前表现得倒还算中规中矩。 但是自从武世彟于前年身故之后这两兄弟对武则天母女的态度就变得越来越差。 两人最近正在用各种办法挤兑这对母女想让她们自己搬出这座大宅。 屋里的杨氏见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两个孩子居然如此对待自己心里自是难过。 此时她一边哭泣却还要在一边安慰武则天。 “珝儿莫要听你两位哥哥胡言乱语,想来他们也是因为你父刚刚离世因此才有些焦虑。” 武则天虽然年幼但她既然能够成为一代女皇又怎么可能如此好骗? 只听她开口说道:“母亲,你我二人在这个家里毕竟只是外人。 他二人对我们不好又关父亲何事? 女儿听说父亲生前与并州长史李绩大人关系很好,不如你我母女便去投靠他吧。” 杨氏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我母女都是女流,身上又没有任何特长。 贸然投奔人家岂不是平白给人造成拖累?” 武则天开口道:“女儿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洗衣做饭,女红织布却也都可做的。 此去只求他给我母女安排一处栖身之地,女儿相信自己定能养活母亲。” 杨氏叹气道:“你如今风华正茂岂可被母亲拖累? 若是你真的不愿留在家中受气那母亲便舍去一张面皮代你修书一封。 你便自行带着它去投靠李绩大人吧。” 武则天听了杨氏的话以后开口道:“母亲一人留在这里女儿如何安心? 不如与我同去,女儿自不会让母亲受了委屈。” 杨氏道:“母亲自会照料自己,你无需为我担心。 你那两位哥哥纵使再如何混账也不敢过分为难我这个国公夫人。” 武则天哭泣道:“他两人待你如何女儿又不是不知,母亲又何必骗我? 倘若母亲不肯与女儿同去那女儿便干脆一死了之,省得在这世间受此屈辱。” 杨氏听了武则天的话以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一把将武则天抱进怀里开口道:“傻孩子,你怎可生出如此可怕之念? 你若是死了母亲又如何还能苟活?” 武则天在杨氏的怀里哭泣道:“姐姐早已出嫁,妹妹又已早亡。 母亲若是不肯随女儿一起离开女儿又如何放心的下?” 杨氏抱着武则天抹了抹眼泪随后叹气着说道:“也罢,母亲便与你一起走上一遭。 若是侥幸能被收留,母亲便待你成亲以后再另寻安身之所。” 武则天听了她的话以后想要再张口劝说一番。 但想到来日方长此时应该先离开这里再说。 于是便赶紧催促着母亲收拾行囊准备去投奔李绩。 改变历史 有些事既然能够在历史上发生就注定它不会被轻易改变。 此时的武则天虽然错过了和李世民之间的一场相遇,但命运之神却似乎并不想让她再错过李治。 当武则天母女在武元庆两兄弟那如同防贼一般的眼神监督下仅仅带了少量行礼离开武家以后很快就见到了李绩。 李绩与武世彟虽然同在太原为官却没有利益纠葛,因此双方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见到武则天母女前来投靠自然想要精心安排一番。 奈何杨氏母女都能算是美人,而且一个刚刚死了丈夫一个尚且没有出阁。 若是李绩将她二人留在身边照顾,那么不需多久恐怕就会传出一堆风言风语。 李绩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对杨氏开口道:“嫂嫂肯来投奔小弟乃是看得起在下。 但你我年纪相仿贤侄女又云英未嫁,倘若留在这太原城怕是不需太久便会惹来一堆闲话。 嫂嫂若是信得过小弟便在府中暂且安住,待小弟修书一封送与晋王殿下。 想来殿下定能妥善安置两位。” 杨氏开口道:“如今我母女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一切自当听任李长史安排。 只是晋王殿下身份高贵,怕是不愿接受我母女二人吧?” 李绩道:“这一点还请嫂嫂放心,晋王殿下宅心仁厚且与小弟还算君臣相得。 想来若是小弟求他此事定能办的妥帖。” 杨氏开口道:“常闻晋王殿下有甘罗,曹冲之才不知可是确有其事?” 李绩听了杨氏的闻听以后捋着颌下的胡须笑道:“殿下之才远比那甘罗,曹冲强上百倍。 他所创之学说若是大成当是我华夏第二位圣人无疑。” 杨氏和武则天听了李绩的话以后忍不住双双“啊”的一声发出轻呼。 随后杨氏便有些紧张的说道:“晋王殿下如此大才身边往来之人岂能有凡夫俗子? 我母女若是投靠于他岂不是害他失了颜面?” 李绩笑着摇头道:“嫂嫂想到哪里去了?倘若晋王殿下真是如此清高孤傲,小弟又怎敢麻烦于他? 况且嫂嫂当也听过,当初晋王殿下可是亲自出面为我河东百姓解决过旱灾的。 殿下能够与我河东百姓亲如一家,又怎会看轻了嫂嫂母女?” 杨氏听了李绩的话以后心下稍安。 于是她便开口对李绩说道:“如此便要麻烦李长史了,我母女不求其它,只求有个栖身之所便好。” 李绩笑着开口道:“嫂嫂将此事交予小弟便好,你母女暂时便在府中安心住下。” 杨氏起身行礼道:“如此便多谢李长史了。” 李绩侧身让过一礼随后便请来自己的夫人高氏让她安排杨氏母女在府中住下。 未免夜长梦多李绩并未迟疑,当下就修书一封派快马送给李治。 两地相隔不远又是快马传递因此李治很快就收到了书信。 原本他还以为李绩是有公务要与自己商量。 但是当他打开信件之后很快就被信中的内容吓了一跳。 李绩信中提到的杨氏和武珝李治并没有印象。 但当这两个名字和武世彟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李治马上就不淡定了。 他的历史虽然学得一塌糊涂但是他好歹也看过一些网络小说。 对于武世彟是武则天的爹这件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他可没少留意宫中的才女妃嫔们,就是想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姓武的。 李治并不知道武则天的本名叫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宫里一个姓武的都没有。 如今这人没在宫里出现不会就是李绩信中提到的这位吧? 李治将刘安叫来对他开口问道:“老刘,你可知武世彟大人家中的情况?” 刘安道:“武国公就在并州为官奴才怎能不知?那里可是殿下的封地。”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挠头道:“本王觉得你这话是在影射本王,可是本王没有证据。” 刘安笑道:“殿下事务繁忙对这些顾虑不上也是应该奴才怎敢影射殿下。” 李治狐疑的看着刘安问道:“没有吗?” 刘安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李治又挠了挠头说道:“那便将武国公家里的情况与本王说说吧。” 刘安答应一声开口将武世彟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治听到刘安大介绍以后开口问道:“你是说武国公家中如今只有一个女儿尚未嫁人?” 刘安道:“确实如此,那武国公家的长女早已出嫁,幼女也已早夭,如今只剩二女尚在家中。”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就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这武珝想来就是武则天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招入宫中的。 莫非前世武则天在入宫之前便和李治认识? 想到这里他马上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 按照惯例此时的李治应该还住在宫里,前世的武则天绝对不可能在宫外见到他。 这么说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走向,但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呢? 刘安看到李治半天没有说话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忽然打听武国公,可是发生了何事?” 李治开口道:“李长史送来书信请求本王帮忙安置武国公的夫人和女儿。” 刘安疑惑道:“武国公刚刚死去不久,那国公夫人就被赶出家门了?” 李治点头道:“看来这两位国公家的公子是只想要国公留下的好处而不想要他留下的负担啊!” 刘安撇嘴道:“如此不孝之人在整个大唐都是少见,殿下最好让李长史盯紧了二人。 免得他们再做出一些其它混账之事平白污了并州的名声。” 李治笑道:“大唐自有律法,他们犯事自有律法惩戒。 本王哪能让李长史在他两人身上浪费精力?” 刘安想了想点头道:“殿下说的也是,只不知这国公夫人要如何安置?” 李治想了想说道:“府中也没有女主这家中的丫鬟侍女便交给国公夫人打理吧。 至于那国公之女...她此时正是读书的年纪,便让她到学院中去读书吧。” 杨氏的探询 李治将武则天母女安排完以后便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继续专心写书。 刘安则是安排人手带着李治的回信前往太原去迎接这对母女。 两地之间用快马通信倒是不慢仅需一两日便可到达。 但此行是去接人当然不需要急着赶路。 因此留在李绩府上等待消息的武则天母女在这段时间之内的心情便一直有些忐忑。 此时武则天母女正在自己所住的房间相对而坐,嘴里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这是李绩府中最好的一间客房,里面的家具器物全都是当下最顶级的好东西。 母女俩讨论的话题便是与此有关。 “李长史只比父亲官大一级家中条件怎会比我家好了这许多?”武则天扫视着屋内的布置问道。 杨氏开口道:“你我母女只是在此借宿,这些事还是不要随意打听为好。” 武则天疑惑的开口道:“李长史既然将我们母女安排在家中自是没打算避讳。 母亲为何不许女儿解开心中的疑惑?” 杨氏说道:“这毕竟是别人家事,你我随意打听岂不是让人心生厌烦?” 武则天年纪尚小自然听不懂母亲话中的深意。 她此时只是在心里感叹父亲为官半生又一直在经营商业到头来家中的条件却还是要比李绩差了许多。 正当她还要开口发问的时候就听门外响起了一声呼唤:“嫂嫂可曾起了? 奴家让下人准备了早饭嫂嫂快些趁热吃了。” 杨氏听到话音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却见高氏亲手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正快步向着房门走来。 杨氏见此赶紧迎了出去。 她一边想要伸手接过食盒一边开口道:“妹妹只需安排下人传唤一声我母女自会到饭堂吃饭。 又何须亲自走上一趟?” 高氏闪身让过杨氏的双手。 她一边继续向着屋里走去一边开口道:“姐姐刚来府中一切尚未熟悉。 妹妹身为主人自当将姐姐照顾好了。” 杨氏快步跟上伸手虚托着食盒开口道:“我母女前来打扰已是不该。 妹妹如此倒是让姐姐更加无地自容了。” 高氏进屋以后将食盒放到了桌上转身拉住杨氏的手说道:“姐姐这话说的便有些见外了。 懋功与应国公生前也算相交莫逆,如今你母女有了难处我家又怎能置之不理?” 杨氏红着眼睛说道:“家中亲人尚且嫌弃我们母女,妹妹如此待我,让我如何心安?” 高氏拉着杨氏的手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同时开口道:“姐姐切莫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未来时日还长,说不得姐姐还能过上舒心日子。” 杨氏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如今别无所求,只盼小女能够找个好人家安心过上一世。 至于自己能够苟活多久便算多久吧。” 高氏道:“未来之事哪里看得清?说不得晋王殿下就能轻易化去姐姐之难呢。” 说完这话她又对武则天招手道:“侄女莫要拘谨快些过来吃饭。” 武则天轻轻答应一声坐到桌前。 高氏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一端出。 其中有两碗小米粥两碟青菜和一叠肉包子。 高氏一边端菜一边开口道:“都是些家常便饭,你母女赶快趁热吃了。” 杨氏开口道:“妹妹可曾吃过?” 高氏道:“懋功出门早,奴家早就陪他吃过了。”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那妹妹暂且稍坐,姐姐很快便吃完。” 高氏道:“姐姐切莫着急,妹妹闲来无事有的是时间。” 杨氏未再多言赶紧低头吃饭,只是片刻便将一碗粥全部喝完了。 她此时一直惦记着想要打听一下李治的情况,担心万一真的见了李治不知如何应对。 吃完了饭以后杨氏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高氏身旁。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妹妹对晋王殿下可有了解? 能否透露一二也好让姐姐将来不致出丑。” 高氏笑道:“妹妹与殿下素未谋面所知也是不多。 不过我家懋功倒是没少在妹妹面前提起殿下,今日妹妹便来与你说上一说。” 杨氏道:“妹妹请讲。” 高氏道:“姐姐当知这并州乃是晋王殿下的封地。 懋功虽说是代为管理但很多事情都是得了晋王的命令才能做出。” 杨氏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高氏继续道:“姐姐只看如今这太原府周边便该知晓,如今这道路,水利可都是花费不少。” 杨氏开口道:“确实如此,这几年并州的工程似乎从未停过。” 高氏道:“这并州乃是上州,每年要上交的赋税可是不少。 姐姐可知这每年的工程款项又是从何而来?” 杨氏听了这个问题以后愣了一下。 武世彟虽是武将但朝中事务却也完全熟知。 这杨氏身为武世彟家中的主母对这些自然也不会陌生。 并州人口虽多但作为大都督府所需要上交给朝廷和当地军队的赋税也要比一般的州府多上不少。 如此一来能够留存下来的赋税其实也比其它州府多不了太多。 而并州这些年又是挖掘河道又是修桥铺路,这每年的花销绝对不是单纯依靠赋税就能办到的。 杨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钱从何来,于是摇头道:“还请妹妹告知。” 高氏笑道:“说来姐姐可能不信,这钱都是晋王殿下自己出的。”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当时就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随后她便开口问道:“晋王殿下怎会如此有钱?他又为何要如此急迫的建设并州?” 高氏道:“晋王殿下为何如此有钱妹妹所知不多,只知他所经营的商业都极为赚钱。 至于他为何如此大力建设并州自是为了让并州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杨氏道:“并州为大唐龙兴之地,本就较其它州府兴旺不少,晋王殿下莫非还不满足?” 高氏道:“我家懋功曾言晋王殿下一直觉得并州百姓过得还不是很好。”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晋王殿下莫非不知人间疾苦?否则怎会生出如此想法?” 高氏道:“晋王殿下曾言若是天下没有了乞丐,百姓们便算过得好了。” 测出经纬 地圆说论证 “这如何可能?” 高氏的话刚刚说完杨氏这边就已经惊呼出声。 自古以来天下的百姓便是靠天吃饭。 只要稍有天灾人祸百姓们不是颗粒无收便是流离失所。 这些人为了生存下去自然便会以乞讨为生。 倘若想要让这些人全部消失首先便要解决天灾问题。 如此说来晋王殿下岂不是要和上天作对? 高氏笑着开口道:“起初妹妹也是不信的,但眼见并州这两年再无水旱之灾妹妹却又信了几分。”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便仔细回想起并州这两年的情况。 很快她便发现自贞观九年以来并州还真的一直都不曾受到灾害的影响。 即便是贞观九年的那场大旱都不曾波及到并州。 于是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 高氏说道:“自然是兴修水利,修筑堤坝。 这两年并州最大的投入便在于此,除了农忙之时以外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进行修建。”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如此频繁的征调徭役百姓们怕是会心存怨念吧?” 高氏道:“姐姐想差了,这些工程所用的工匠可都是花钱雇佣的呢! 如今并州附近的百姓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人心生怨念?” 杨氏轻掩住自己的嘴唇说道:“全部雇佣工人来干,那要花费多少钱?” 高氏摇头道:“这个妹妹倒是未曾过问,不过想来花费不小。” 杨氏说道:“便因为这并州乃是晋王殿下的封地他便如此舍得花钱?” 高氏道:“这一点妹妹不知,但听说眼下大唐各地也都在大兴土木,似乎便是殿下的提议。” 一直未曾说话的武则天此时开口道:“如此说来殿下对百姓还是很好的。” 高氏笑道:“殿下不但对百姓好,对手下的官员也是很好的。 我家府上这吃的用的不少都是殿下赐予,听说并州的其他官员每年也都能收到不少奖励。” “朝廷官员自有国家俸禄,殿下为何插手此事?”武则天疑惑的问道。 高氏开口道:“为了修建这些工程并州官员可是没少奔走。 因此殿下才会自己掏钱给些奖励,免得时间长了官员们心生怨气。” 杨氏道:“想不到殿下小小年纪倒是深通用人之道。” 高氏笑道:“可不是嘛!不然殿下怎会小小年纪便坐上了宰辅之位。” 杨氏对李治如今的地位倒是深有了解因此听了这话以后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武则天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身份如此高贵不会看不起我们母女吧?” 高氏道:“侄女放心,殿下贤名在外料来是不会做出如此事情的。” 杨氏道:“我母女身无所长,终究是一份拖累。” 高氏笑道:“嫂嫂无需担忧这些,殿下处理国事尚且井井有条,安排你们母女岂不是易如反掌?” 高氏的话让武则天母女安心了不少。 认为能够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的李治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三人谈论着的李治在家中编写了几本书籍以后交给刘安拿去印刷。 他自己则是带着柴龙和段师子两人前往了城外的学院。 皇家子弟们已经被送来这里不短的时间,如今也该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李治来到学院之后先在各间教室外面转了一圈,随后才找到袁天罡向他打听情况。 当听说几位皇子都还算听话以后李治对袁天罡开口道:“本王对天文研究不深。 大师若是有所感悟也可著书立说传与后人。 你与李淳风大人相交莫逆也可在一起多加探讨。 天文关系我大唐农业之兴衰,更加有利于海上航行。 本王已经派人前往各国收集天文成就,但愿能对大师的研究有所帮助。” 袁天罡笑道:“下官多谢殿下,说来下官与李大人近来还真的有所发现。” 李治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哦”了一声道:“大师快来说说是何发现?” 袁天罡道:“我二人发现了地圆说的新证据。” 李治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他早就对袁天罡提出了地圆说的概念但是却一直拿不出具体的论证方法。 只是模糊的提出了一个经纬度的概念让袁天罡自己去探索。 如今听到袁天罡找到了新的证据他连忙高兴的说道:“是何证据?快来与本王说说。” 袁天罡并未立即开口而是直接将李治带到了他的公房。 来到这里以后袁天罡马上就从自己的书柜中拿出一幅画卷。 李治等到袁天罡将画卷打开以后马上就看到上面画着一些看上去十分凌乱的标点和线段。 李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这似乎是一幅星图?” 袁天罡点头道:“正如殿下所说此乃一幅星图,但其中也有不同地理下观察到的不同。” 李治的地理知识基本上已经全都还给了老师。 因此他在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马上开口说道:“还请大师详细说来。” 李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便开始给他讲解起来。 这是他和李淳风两人利用学院的经费安排人手测量出来的数据。 当时在东南,西北两个方向各万里范围之内设立了近百个观测点。 这些人详细的观测了天上的几个主要星象距离地面的距离并记录了角度。 同时他们还根据自己所在的位置计算出了各自距离之间的角度。 而袁天罡两人便结合这些数据,按照三百六十度为一圈的算法将李治所说的经纬度算了出来。 李治听了袁天罡的讲解以后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却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只听他开口问道:“可曾得出大地的周长?” 袁天罡开口道:“按照殿下提供的计量方法该是八万余里。” 李治皱眉道:“只有这一个数据吗?” 袁天罡疑惑的开口道:“殿下有何疑问?” 袁天罡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没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得出的结果到底对还是不对。 李治心里清楚地球不是正圆形,但是他此时却拿不出证据。 于是他只好摇头道:“本王现在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还有研究下去的必要。” 武则天的幻想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何建议?” 李治想了想开口道:“或许可以通过研究日食得出一些结论,但本王也不是非常确定。” 李治知道通过观察日食能够看到地球的影子。 但此时人们还无法证明地球和月球都是在围着太阳旋转,因此还不知道日食其实就是地球的影子。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道:“下官会继续观察下去。” 李治转移了话题说道:“大师可曾想过制作一种比日晷更加准确的计时工具?”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问道:“殿下可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李治开口道:“本王觉得如今的计时之法太过粗糙,想要制造一种新的计时工具。” 袁天罡疑惑的开口道:“殿下为何生出如此想法?现有计时之法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李治开口道:“本王在想,若是有一种计时之法能够让人不用借助日月便能清楚地知道时间岂不很好?” “殿下心中可有具体想法?”袁天罡问道。 李治点头道:“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待本王再仔细想想,或许很快便能做出实物。” 说完这话他便告辞了袁天罡匆匆返回了晋王府。 李治在与袁天罡探讨经纬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种能够证明地球是在自转的方法。 那就是想办法让人们发现时差现象。 而想要清楚的显示出时差就需要先制造出钟表。 这东西李治还是有把握制造出来的。 不但能够制造出来而且还能做出很多种样式。 前世的各种钟表随处可见,里面的结构早已经被很多人所熟知。 自己只要将之画到图纸上,以大唐如今的加工技术只要慢慢制造,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李治就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为何没能早些想到这条赚钱的路子。 回到王府以后李治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拿出纸笔认真地画起了图纸。 两天以后李治终于将所有的图纸画完,然后便迫不及待的送到了将作监。 刚好这里有几台机床已经改用了电动机,李治送来的钟表图纸正好可以验证一下机床的精度。 就在将作监忙着制造钟表的时候,刘安派去迎接武则天母女的马车也终于来到了李绩府上。 当李绩将李治对武则天母女的安排告知两人的时候武则天母女顿时惊得呆立在了原地。 两人原本只是想要一处容身之所,然后让晋王殿下随便安排一份工作便好。 却不想晋王殿下居然直接将杨氏安排进了晋王府,而且还给武则天安排进了学院。 要知道如今大唐的女子虽然不禁止读书。 但一般只是在家中跟随长辈学习一些《女史》,《女戒》等简单的书籍。 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女子能够拥有良好的品德并知晓一些礼仪。 外面的私塾以及国家建立的书院从来都不会接收女性学员。 然而李治却直接将武则天安排进了学院当中。 这在她们母女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绩见到两人发呆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嫂嫂可是对此安排有何异议? 若是嫂嫂自己心中有其他想法大可与小弟道来,小弟这就修书一封交予嫂嫂带走。 想来晋王殿下还是会卖小弟一点脸面的。” 杨氏听了李绩的话以后赶紧摇头道:“贤弟误会了。 奴家只是觉得殿下安排得太好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罢了。” 李绩笑道:“如此便好,嫂嫂今日便再留宿一晚容我夫妇为你母女践行。 小弟常年身在并州,下次见面便不知何年何月了。” 杨氏听了李绩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如此便麻烦贤弟了。” 李绩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嫂嫂大可不必挂怀。” 此时的武则天还处在兴奋之中。 她自幼便喜欢舞文弄墨,只是一直未能受过先生教导,所学一切都是母亲所教。 想不到如今自己居然因祸得福,有了进入书院的机会。 武则天原本已经在心中恨死了两位哥哥,然而此刻却忽然有些想要感谢他们。 杨氏的心里此时也是暗自喜悦,之前心里的忐忑不安在此刻全都化为了乌有。 此时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激动和感激。 两人的心情整整激动了一个晚上,即使躺在床上都还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武则天在床上辗转了半天以后终于忍不住侧身对杨氏问道:“母亲,你说晋王殿下会是何等模样?” 杨氏听了武则天的话以后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开口问道:“丫头,你不会是喜欢上晋王殿下了吧? 据为娘所知他可是刚满十岁。” 武则天听了杨氏的话以后羞涩的“嘤咛”一声,扭动着身体说道:“哎呀!母亲想到哪里去了? 女儿只是一时好奇似他这等神奇的人物到底会长成何等模样。”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沉默了一下,几息之后才开口说道:“为娘也是不知。 传说那孔圣人身高九尺有余,晋王殿下也是要成圣的想来应该也长得高大英俊吧!” 武则天听了杨氏的话以后没再说话。 不过此时她已经悄悄在自己的脑海中勾画着李治的形象。 那份形象除了与李治的年纪完全无关之外,就连长相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此时武则天若是能将脑海中的形象描绘出来拿给李治看看,恐怕李治当场就能翻脸。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以胖为美,李治在武则天心中的形象恰好特别接近李泰。 杨氏见武则天半天没有说话便好奇的扭头看去。 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此时正忽闪着一双大眼,满脸都是浓浓的笑意。 杨氏见她如此突然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女儿长得如此俊俏,此时又有幸进入到了晋王府。 倘若女儿主动一些,时日长了说不得还真能入了晋王殿下的法眼。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当初那位大师为女儿推算的那一卦。 当时他可是非常确定地说女儿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呢! 吐蕃援军 第二日一早,李绩难得的没有早早去府衙公干。 他陪着杨氏母女吃过早饭以后亲自将两人送到了府门之外。 “此处到长安尚需几日,一路上舟车劳顿嫂嫂还请保重身体。 待安顿妥当以后还请让人传来一封书信也好让小弟安心。” 李绩站在府门之外对杨氏说道。 杨氏对着李绩夫妻各行了一礼之后红着眼睛开口道:“小妇人多谢贤伉俪多日来的照料。 倘若今世无以为报来世也定当结草衔环报答两位。” 高氏上前拉住杨氏的手说道:“嫂嫂这是说的哪里话? 懋功与应国公相交一场对你母子稍加援手本就为分内之事,又何来报答一说?” 杨氏落泪道:“我母女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若非贤伉俪相助此时早已不知流落何方。 此番恩情怎可不铭记于心?” 李绩在一旁开口道:“嫂嫂莫要再提如此伤心之事。 所谓否极泰来,说不得哪天嫂嫂便能因祸得福。” 杨氏再次行礼道:“多谢长史大人吉言,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定不忘两位今日之恩。” 高氏开口道:“嫂嫂万勿再提感谢之言,此去路程不近嫂嫂还是早些出发吧。”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拉着武则天一起又给李绩夫妇行了一礼,随后便留着眼泪登上了马车。 李绩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感叹道:“这应国公家的两个小子还真是...啧啧。” 高氏捅了李绩一下开口道:“他人家事少来议论,人家并未犯法,纵使不要脸面旁人又能如何?” 李绩听了高氏的话以后摇了摇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他还是感叹了一声开口道:“夫人看武珝这丫头如何?” 高氏点了点头开口道:“奴家看来应当算是极好的,不但生的天姿国色而且知书达理。” 李绩叹气道:“可惜咱家思文年纪尚幼,否则将之娶进家中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高氏听了这话以后开口笑道:“说不得晋王殿下一见钟情,将来就成了晋王妃呢。” 李绩听了这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哈哈”一笑。 只听他开口调笑道:“晋王殿下心智如此早熟也不知如今是否懂了男女之事。” 高氏啐了李绩一口随后推了他一把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混事。 赶紧快去公干,省的在家看你心烦。” 李绩被高氏推了一把之后也不停留顺势就走向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娘子在家等我,晚间再来与你讨论那些混事。” 高氏听了这话以后羞得直跺脚。 有心开口骂上他几句,却看到一旁的车夫和几名亲卫都在低头憋笑。 高氏见此只好把口中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以后干脆转身迈进了府门。 李绩在这边与高氏两人调笑打趣的时候远在两千里之外的龙骑军又一次追上了一路逃窜的吐蕃大军。 此处已经完全出了党项人的势力范围来到了白兰诸羌的混居之地。 只要将敌人赶出这块土地龙骑军的作战任务便可以正式结束。 而吐蕃大军在无心恋战之下抵抗力也已经下降到了极点。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此时正兴奋的骑在战马上猎杀者一个个主动将后背暴露给自己的敌人。 当然,为了照顾他们两人的安全,苏烈并没有让他们所在的连队紧追着敌人进行砍杀。 因此两人只能和其他队员一起利用手中的弓箭进行远程攻击。 不过在苏烈的刻意控制下,前锋留给他们的敌人也算不少。 足够将士们分配到令人满意的军功。 这是两人第二次参与到战斗中。 两天之前的那次战斗两人由于激动和紧张造成射箭的准头严重不足。 一场战斗下来只能勉强算是参与到了其中,至于收获那是根本谈不上的。 这一次两人明显进步了许多,他们已经能够粗略地判定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知道了什么时候应该策马狂奔,什么时候应该停下来开弓放箭。 当两人看到自己放出的箭矢终于射中了敌人时忍不住相视一笑。 从此刻开始两人终于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在王富贵和刘长发两人的暗自守护下两人居然通过这一战各自收获了猎杀三人的战绩。 这个成绩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要知道整场战斗下来龙骑军一共也只是消灭了两千敌人。 倒不是苏烈不想多杀,而是敌人的援军已经赶来。 仅仅是对方的前锋部队就有一万多人的骑兵。 此时敌人已经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苏烈并不想继续与敌人纠缠下去。 因此当他看到敌人的骑兵从远方急冲而来的时候果断的命令龙骑军开始后撤。 双方之间脱离了接触以后苏烈便带领着龙骑军的战士们远远监视着吐蕃大军的动向。 弃宗弄赞在看到援军到来以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段时间的逃亡已经使得他的精神陷入了极度萎靡的状态。 到了此时即便是他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和唐军对战下去的勇气。 那些其他将士们更是每次临敌便一心只想逃走。 此时弃宗弄赞手中所剩之人已经只有两万出头,倘若不是援军到来这里恐怕将是他的埋骨之所。 弃宗弄赞举目望着远处的敌军。 他实在无法想象对面的敌人到底是经过了怎样严苛的训练。 将近两千里的长途奔波下来对面的敌人似乎完全没有感到疲惫。 甚至到了现在他们的战斗队形都没有显现出任何松散的迹象。 在弃宗弄赞看来这支军队仿佛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协调而一致。 此时的弃宗弄赞已经更加坚定了想要求和的念头。 大唐只要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存在吐蕃就永远都没有战胜大唐的可能。 吐蕃援军的首领乃是吐蕃军中的猛将娘.赤桑扬顿。 他来到弃宗弄赞身边以后马上开口道:“赞普,请恩准属下带人去消灭对面的唐军。” 娘.赤桑扬顿请战 娘.赤桑扬顿见到吐蕃大军被打成了这副惨状心中早已经怒火中烧。 他此刻还不知道吐蕃大军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况且此时的他也不想知道。 娘.赤桑扬顿此时只想带领自己手下的勇士们冲上前去将对面的敌人狠狠的屠戮一番。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心目中崇拜的赞普报仇,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维护吐蕃人在这片高原上的统治力。 然而弃宗弄赞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只听他开口叹道:“敌军太过强大我方根本不是对手,将军还是与我一起返回国都吧。” 娘.赤桑扬顿听了弃宗弄赞的话以后顿时就急了。 “赞普为何不让属下试上一试就发出如此断言?莫非赞普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雄心了吗?” 娘.赤桑扬顿紧握着自己的双拳说道。 弃宗弄赞开口道:“你尚未与对方交手自然无法理解敌人的强大。 但我吐蕃二十万大军就是被眼前的这支军队生生打残,难道还不足以给你带来警示吗?” 娘.赤桑扬顿开口道:“属下已然知晓唐军设伏之事,在属下看来这不过是敌人过于狡猾所致。 如今在这草原之上属下绝不会再给敌人施展计谋的机会。 还请赞普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与那唐军狠狠地杀上一场。 属下定能亲手取下对方主将地人头来为赞普洗刷这份屈辱。” 弃宗弄赞摇头道:“此事已无商量余地,眼中若是还有我这个赞普便立即带人随我返回国都。” “赞普...”娘.赤桑扬顿激动地喊了一声。 就当他还要继续说话时从弃宗弄赞的步辇上传来一个声音。 “娘.赤桑扬顿,休要再与赞普争辩。 那唐军弓箭射程远超于我方,身上的甲胄防御惊人。 更有许多我方从未见过之武器能够发出巨响使我方的战马受到惊吓。 你如此鲁莽的冲上前去岂能轻易讨得到便宜?” 娘.赤桑扬顿听了这话以后对着步辇的方向喊道:“吞弥.桑布扎,你这个废物。 我等将赞普托付与你却不想你竟是如此无用。 居然让二十万大军轻易折损在了区区一万敌军的手里。” 吞弥.桑布扎听了娘.赤桑扬顿的话以后直接不再言语。 他一直在心中认为正是由于自己的重伤才使得大军无人掌控最终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此时被娘.赤桑扬顿骂了一句直接勾起了心中的愧疚之情。 弃宗弄赞在此时开口道:“娘.赤桑扬顿不许再说了,此战之败根本与吞弥.桑布扎无关。 我军即使未曾中了唐军的埋伏也会被眼前的这支唐军慢慢消磨殆尽。” 娘.赤桑扬顿开口道:“赞普又何必为其开脱?属下绝不相信敌军会有如此之强的战力。” “娘.赤桑扬顿莫非你连我的话都敢怀疑了吗?”弃宗弄赞愤怒的说道。 娘.赤桑扬顿见到弃宗弄赞发怒顿时惶恐的说道:“赞普赎罪,属下错了。” 弃宗弄赞叹息一声摆手道:“此战过程本赞普自会慢慢与你细说。 如今还是尽快随我返回国都吧。” 娘.赤桑扬顿这次没再继续反驳。 他对弃宗弄赞躬身行礼后便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马绕到大军后方担负起了断后的任务。 吐蕃大军动身以后苏烈便带着龙骑军远远的跟在后面。 他要等敌人已经确定离开了羌人居住之地以后才能正式收兵。 负责断后的娘.赤桑扬顿被苏烈的作为气得咬牙切齿。 中途有好几次都想要冲上去与龙骑军战上一场。 这种想法在他们与吐蕃的后续援军会合以后变得更加不可抑制。 于是他再次找到了弃宗弄赞开口道:“赞普,如今我方足有七万大军。 这些人足以与唐军一战,赞普便让属下与那唐军战上一场也好鼓舞大军的气势。” 弃宗弄赞听了娘.赤桑扬顿的话以后刚要开口反对就听到躺在步辇中的吞弥.桑布扎的话语。 只听他开口说道:“赞普,既然娘.赤桑扬顿信不过你便让他带人试上一试。 也好让他知道何谓天高地厚。” 吞弥.桑布扎此时看似说得是气话但弃宗弄赞却是从中听出了隐藏在深处的提醒之意。 娘.赤桑扬顿乃是他身边四大辅臣之一,在吐蕃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如今自己已经战败,身边的二十万大军更是几乎死伤殆尽。 倘若不让娘.赤桑扬顿见识一下唐军的厉害那他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若是他由此在心中对自己产生了轻视之心今后会不会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想到这里弃宗弄赞马上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他假装叹息一声说道:“也罢,既然你一心想要与敌人战上一场我也不好执意阻拦。 只盼你此去千万小心,莫要轻敌大意给大军带来巨大损失。” 娘.赤桑扬顿听了弃宗弄赞的话以后当即保证道:“赞普放心,属下定会谨慎对敌。” 说完这话他马上就匆匆告辞了弃宗弄赞钦点了整整两万骑兵呼啸一声就对着龙骑军冲了过去。 弃宗弄赞看着两万大军冲向敌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知道这一战己方毫无胜算,眼前的两万多人很快就会遭到敌人的重创。 但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如今却只能忍痛放任娘.赤桑扬顿将这些人带上战场。 苏烈看到敌人的骑兵向己方冲击而来并没有选择立即迎战。 如今敌我双方距离太近,己方即便取得了胜利也难以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 只有将敌人的骑兵与后方步卒之间的距离拉开才能趁着敌方来不及支援而给敌人造成重创。 于是他手臂一挥直接带着将士们向着远处退去,很快便吸引着敌人消失在了吐蕃大军的眼前。 此时的娘.赤桑扬顿完全无惧苏烈所做出的动作。 他知道敌人是想要让自己与后方的主力分开。 但他有着深深的自信,能够凭借两万骑兵将敌人打败。 当双方奔行了十几里之后苏烈终于命令大军减缓了速度,一场大战即将在下一刻上演。 大败吐蕃骑兵 吐蕃的战马普遍身材矮小,因此奔跑的速度要比大唐的战马慢上许多。 但吐蕃马的耐力却是极佳,因此苏烈并没有带着龙骑军跑出太远。 十几里的距离足够身后的吐蕃大军走上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内苏烈有着绝对的信心将眼前的敌军打残。 没有多余的废话,双方此时都只想痛快的一战。 因此当龙骑军放缓马速之后苏烈直接带着大军兜了一个大圈。 然后一马当先地就向着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弓箭射程上的巨大差距以及双方差距明显的马速使得龙骑军的放风筝战术可以随意发挥。 龙骑军的将士们不断的在吐蕃大军的射程之外发动着攻击。 射出一箭跑上一段距离,再射出一箭又跑上一段距离。 一些身手好的龙骑军战士甚至能够倒骑在马背上不停地对敌人进行射击。 弃宗弄赞对娘.赤桑扬顿的提醒似乎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此时的娘.赤桑扬顿一心只想尽快追上前方的敌人。 为此即便在冲锋的路上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他也在所不惜。 他一边催促着自己的战马前进一边不停的用吐蕃语调动着身后的士兵。 可惜苏烈根本就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他带领着龙骑军依靠战马的速度优势和弓箭的射程优势始终游走在敌人的射程之外。 龙骑军此刻就如同一台精密运行的战争机器,不断地给敌人造成杀伤。 渐渐的娘.赤桑扬顿终于发现了不对,眼前的敌人完全是在对自己一方进行单方面的屠杀。 他扭头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发现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己方就已经损失了不下三千人。 到了此时娘.赤桑扬顿终于认识到了龙骑军的厉害之处。 同时也终于理解了弃宗弄赞为何一直不肯让自己出战。 对方的优势太过明显,他们的弓箭射程足以与吐蕃步卒手中的长弓相当。 娘.赤桑扬顿此刻已经看出在没有步卒协助的情况下己方的骑兵完全不是敌方的对手。 想到这些他果断的呼啸一声,带着手下们就向着己方大军的方向跑去。 苏烈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带人追了过去。 敌人既然敢将后背留给自己那就绝不能客气,此时不赶紧狠狠收割一波更待何时?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终于等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 刚才一路奔跑之下两人连拉开弓箭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敌人终于开始逃跑,两人也终于可以追近敌人之后对着敌人的后背发动攻击。 此时双方距离吐蕃大军已经超过了二十里。 在娘.赤桑扬顿带人逃跑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被龙骑军追上以后轻松射杀。 娘.赤桑扬顿此时已经急红了眼,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与龙骑军一战的勇气。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这支唐军的装备简直太好,己方根本就没有机会给敌人造成伤亡。 一个个吐蕃战士坠落马下,一匹匹无主的战马跑到一旁去啃食青草。 它们似乎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正是恢复体力的好时机。 逃跑中的吐蕃骑兵已经完全失去了还手之力。 到了这个时候龙骑军的将士们终于开始放心的进入到敌人的射程之内。 于是更加残忍的屠杀很快就开始了。 龙骑军的战士们终于向敌人扔出了身上挂着的手榴弹。 当一连串的炸响在敌人的马群中响起的时候这场战争基本上就进入到了尾声。 吐蕃战马被突然出现的巨响吓得惊慌乱窜。 那些毫无准备的吐蕃骑兵不是被活活炸死就是被摔落到马下。 跑在最前方的娘.赤桑扬顿听到炸响声以后顿时吓了一哆嗦。 身下的战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打了个踉跄。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战马匆匆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眼差点直接将他吓尿。 原本就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的队伍此时已经彻底断成了两节。 他所带领的几千人此时还能勉强继续跑路。 然而在这之后的所有人此时都已经在失去了对战马的控制以后被唐军包围起来。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控制住身下的战马就已经迎来了唐军的屠杀。 这一刻娘.赤桑扬顿终于见到唐军动用腰间的战刀。 然而在那一道道刺眼的刀光之下却带走了一条条吐蕃战士的生命。 娘.赤桑扬顿狠狠地一拉手中的缰绳,身下的战马被他拉得人立而起。 随后他便想要返身冲回战场,但是还不等他再次催动战马就被身边的亲卫拦了下来。 “将军大人不能回去啊!” “将军大人我们赶快回去搬请救兵吧!” “将军,敌人太可怕了你不能轻易犯险啊!” 这些人死命拉住娘.赤桑扬顿,生怕他带着自己等人返回战场。 龙骑军给他们带来的恐惧简直太大了,他们现在只想赶快返回己方的大营。 娘.赤桑扬顿连续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挣脱。 就当他还要继续尝试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主帅已经带着大量的人马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这一下他再也没有了杀回去的勇气赶紧一咬牙带着残余的几千人向着来路跑去。 敌人太可怕了,将近万人的吐蕃大军居然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要被杀光了。 自己若是再不逃跑恐怕就没有机会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吐蕃骑兵在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看来简直比羔羊还要好杀。 他们跟在王富贵和刘长发身边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 一个接一个的敌人被他们砍下了头颅,此时敌人身上的鲜血已经丝毫影响不了两人的情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当房遗爱连续砍死了四个敌人想要再去寻找下一个敌人时却发现周围再也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房遗爱高举着手中的战刀疑惑的开口道:“怎么没了?” 一旁的柴令武接口道:“你刚刚砍死了最后一个。” 王富贵在一旁笑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感觉如何?”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咧开嘴异口同声的笑道:“痛快!” 大战结束 研制钟表 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能够杀得如此痛快其实是连队里其他兄弟暗中照顾的原因。 这些人基本上已经将那些还有一点反抗能力的敌人给杀光了。 留下来的一些都是已经彻底陷入到恐惧慌乱之中无法自拔的。 这些人对他们两人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两人只需要挥起手中的战刀劈砍下去就行了。 这一场战斗从头到尾一共杀了将近二十万敌人,大家早已经分到了足够的军功。 此时不过是让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拿这些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敌人练练手。 苏烈带着大队人马一直追到了吐蕃大军的营地附近才堪堪停下。 到了此时两万人的吐蕃骑兵已经仅仅剩下了不到五千。 娘.赤桑扬顿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慌乱。 直到他已经跑回了己方大营都没敢立即回头看看龙骑军是否还在自己的身后。 他甚至就这样直接带着这些逃兵一直跑到了中军大帐的跟前。 幸亏有一名弃宗弄赞的亲卫开口喝止了娘.赤桑扬顿。 否则的话他还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这一战已经彻底将他杀得胆寒,直到他勒住了身下的战马以后整个身体都还在轻微的颤抖。 在刚刚逃跑的过程中薛礼在快速奔行的情况下对着他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直接将他头上的帽子射了下来。 娘.赤桑扬顿知道那一箭只要再稍稍低上那么一寸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没了。 娘.赤桑扬顿在自己的战马上呆坐了半天。 直到弃宗弄赞亲自走到他的面前他都还没有力气自己翻身下马。 娘.赤桑扬顿见到弃宗弄赞之后嘴唇颤抖了半天。 到最后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马上翻身下来随后直接跪倒在地。 他声音颤抖的对弃宗弄赞说道:“属下无能...请赞普...责罚。” 弃宗弄赞上前两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开口道:“此战结果早在本赞普的意料之中。 只叹如今我吐蕃军中再无多余的骑兵能够前往战场援助于你。” 说完这话他伸手拍了拍娘.赤桑扬顿的肩膀。 随后继续开口道:“随我返回吐蕃吧,如今的吐蕃还远远不是大唐的对手。” 此时的弃宗弄赞非常能够理解娘.赤桑扬顿的心情。 这一路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多次经历了这种失败? 娘.赤桑扬顿此次出战只是死了一些人。 而他自己带着六万大军逃亡,不但人被杀死了大半甚至还损失了许多粮草。 这场仗没办法再继续打下去。 在吐蕃没有制造出更加先进的弓箭之前他们根本就无法对唐军造成威胁。 人家骑兵的弓箭都要和己方步兵弓箭的射程相近。 当对方转为步兵时己方除了挨打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不能还手的仗还要怎么打? 经过这一次的惨败娘.赤桑扬顿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被人单方面屠杀的经历他这辈子恐怕都会记在心里。 吐蕃大军很快就在苏烈等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羌族人的居住范围。 几万大军就这样被龙骑军如同牧羊一般赶回了吐蕃。 当龙骑军准备返回大唐的时候所有羌族部落的酋长全都找上了苏烈。 他们献上了许多的牛羊马匹,只求大唐能够彻底接纳他们,派兵帮他们守护自己的家园。 这些人已经想明白了,只靠大唐的羁縻政策不行。 他们自己手中的军队根本就无法保护自己的安全。 只有将自己的部落并入大唐让这里真正变成大唐的州府。 如此才能彻底避免吐蕃的侵犯。 苏烈将战报和这些部落的请求一起派人送回了大唐。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带着各个部落的使节一同返回。 负责传递战报的是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所在的连队。 他们在返回长安以后可以有两天的假期,这也算是苏烈对两人的特殊照顾。 此时的长安城里李治正带人认真的组装着一座巨大的钟表。 这是李治画出的所有图纸中最容易加工的一套立式钟表,整个钟表足有一人多高。 这套钟表除了钟摆的长度还需要进行实验之外其他部件都已经完全定型。 由于钟摆的长度直接关系着时间的精确度,因此必须要和长安城里的日晷配合着进行校对。 如果钟表走的快了就需要缩短钟摆的长度,反之则需要加长。 表盘上的时间刻度与前世的钟表完全相同,只有日期显示的是农历。 李治还为这座钟表设计了半点和整点报时的功能,用来提醒使用者进行关注。 这么做是为了尽快培养出人们使用钟查看时间的习惯。 只要人们有了这种意识就会潜移默化的舍弃之前的计时方法。 众人完成了最后一个部件的组装以后李治便让人上紧了发条,随后根据日晷暂时调整好了时间。 调节钟摆的长度并不是太难。 接下来就是慢慢的等待日晷上显示下一次精准的刻度,然后根据快慢套入公式就行了。 又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以后钟摆的长度终于被确定了下来,这座钟表也算是能够正常使用了。 随着钟表摆动所发出的“嘀嗒”声不断响起,所有人都对它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李治将这座钟表留在了将作监,让他们照着这个样子先做上一批送到宫里。 同时其他样式的钟表也需要开始尝试制作。 将来这些可是要批量生产的因此李治还让裴明礼雇请了一批工匠让他们来到将作监接受培训。 完成了钟表的制作以后李治又开始回归到了正常的工作当中。 这一天他和李哲两人一同巡视了雍州境内的一处修桥工地。 两人在返回长安城的路上看到不少农民挑着一筐筐蔬菜从长安城的方向走来。 李治好奇的开口对李哲问道:“长安周边的百姓们也需要到城里去买菜吗?” 李哲摇头道:“殿下误会了,这些人是到城里卖菜的。 不过眼看天色渐晚他们不好在市集里多待,因此便提前返回家中。”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如此一来每天怕是要浪费许多时间啊!” 筹谋 李哲道:“百姓们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住的离城较远,每日往返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如今正值夏末还算好些,若是到了冬季百姓们每日离开坊市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李治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道:“李长史,你说假如朝廷专门订制一批马车用来接送百姓们往返长安城可好?” 李哲听了李治的提议以后愣了一下,随后他便疑惑的开口问道:“殿下怎会生出如此想法? 马车承载能力有限况且养马的成本高昂,想要维持运行怕是要花费不少。 到时倘若免费供百姓乘坐京兆府肯定负担不起,但若是向百姓们收费怕是也没人愿意花钱乘坐。” 李治听了李哲的话以后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若是这些车辆不用马匹拉动呢?” 李哲道:“不用马匹拉动又能用何物替代?若是使用人力岂非拉的货物更少?” 李治道:“本王心中已然有了腹稿,待回城以后本王要先去打听一下。” 李治此时想到的是公交车,但目前发动机的研究进度他还不是很了解。 因此他需要先到将作监去询问一下。 另外他还想到了自行车。 如今橡胶的供应已经足够充足,此时普及自行车已经具备所有条件。 李治回到长安城以后先是找到了裴明礼让他开始生产自行车。 这东西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 李治简单的勾画了几幅图纸交给了裴明礼然后就再一次来到了将作监。 发动机的研究是由颜立本带着李靖的长子李德謇等人一起进行的。 他们已经根据李治留下来的样机设计出了专门的生产设备。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自己动手制造出了几台实物,不过实验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来是之前的设备加工精度有些不足,导致生产出来的缸筒与活塞之间的缝隙有大有小。 这就使得整个机器工作起来很不稳定,抖动的非常厉害。 二来就是各种密封部件受到加工精度的影响无法批量生产,造成每个部件的尺寸不一。 一旦需要更换就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如今他们正在使用电动机床对这些部件进行加工。 一旦达到了精度要求就能批量生产。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李治便顺道询问了一下蒸汽火车的研制情况。 然后他就被颜立德带到了位于城外的一座占地极广的工坊里。 这座工坊有一条长长的铁轨从车间里一直延伸到远方。 此时车间里正有一辆庞大的蒸汽车头横卧在铁轨之上。 十几名工匠围着车头在不停的测量,似乎有那一部分的零件出现了问题。 颜立德对李治开口道:“如今火车已经能够开动,但限于之前的加工精度始终有些部件存在缺陷。 这就使得火车的运行功率始终达不到设计目标。” 李治看着眼前的车头开口道:“能够开始运行就已经很好了。 有了电动机床的使用精度应该能够提高不少。” 颜立德开口道:“殿下可有何种办法能够提高测量精度? 我等考虑可能是测量精度不足才造成的加工困难。” 李治听了颜立德的话以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加工精度可是一直都在受测量精度制约的。 将作监虽然用上了先进的设备但是却没有先进的测量工具进行配套如何能够生产出好的产品? 于是他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机械工具画到了图纸上,并详细的讲解了一番用途。 除此之外他还将测量工具的发展方向对颜立德普及了一下。 让他抽时间去找李愔商量如何制作出来。 如今李治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掏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能等待时间的积累让更多人去进行细分研究。 等到这一批科技成果出来以后李治就将去向李世民建议在全国各地多开办一些学院。 这些学院将主要教授数理化方面的知识,为大唐储备工业人才。 至于这些人是否能够为官那是李世民需要考虑的问题,李治暂时不打算插手这方面的事务。 考察完了蒸汽火车的进度李治便返回了自己的王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还要根据目前科技的发展程度提出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 这样才不至于让那些学生们走了弯路,影响科技进步的速度。 此时在长安城外四十里处的一座驿站里武则天母女正坐在灯下谈心。 杨氏开口说道:“明日便要进入长安城,为娘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也不知晋王殿下是否容易相处。” 武则天开口道:“母亲不用担心。 女儿这几日已经想清楚,倘若晋王殿下府上规矩太多你我母女便搬将出去。 女儿自问仅凭自己也能养活母亲。” 杨氏道:“李长史已经为我母女舍下了脸皮,你我若是轻易搬走怕是也会使其难做。 倘若晋王不是过于苛刻你可莫要轻易生出如此想法。” 武则天开口说道:“女儿自己受了委屈倒是无妨,但女儿断不能眼见母亲再被旁人欺负。 纵然对方是权倾朝野的晋王殿下女儿也是不惧。” 杨氏起身将武则天揽在怀里开口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刚强。 你那两位哥哥对我母女尚且如此这出门在外又怎能事事顺心? 需知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可都是在为自己活着,旁人哪有心思时刻照顾你的感受?” 武则天开口道:“女儿不管这些,旁人如何待我,女儿便十倍还他。 两位哥哥如此欺侮我们母女待女儿他日有了能力定会十倍还之。” 杨氏叹气道:“傻孩子,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你我今后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那两个不孝子为娘早就不愿再提起他们了。” 武则天说道:“母亲就是心软才会被人欺负,女儿可不想步入母亲的后尘。 但凡有人想要欺负女儿便要让他看看女儿的手段。” 杨氏摇头道:“这又是何必?人活一生又哪里能够事事顺遂?” 武则天听了杨氏的话以后未再说话。 不过她之前被两位哥哥欺负的事情已经给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武则天母女到来 第二天一早李治刚要离开家门就听刘安开口说道:“殿下,今日那杨氏母女怕是就要到了。 殿下是否要见上一面?”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还有武则天母女这回事情。 于是他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反正今日也无甚大事,本王便在府中等上一等吧。” 长安城周边的道路已经修建的极为完善,武则天母女又是很早便已出发。 因此未等进入中午两人乘坐的马车就已经进入了长安城。 如今的长安城要比太原城繁华许多,武则天母女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 从那一道道坊墙之内传出的人声使得朱雀大街显得不再那么空旷。 当两人来到晋王府门前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二人的行囊然后才进去通传。 武则天母女见到侍卫们如此操作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要知道两人可是被王府自己的马车接来的,然而即便如此都要经过如此严格的检查。 如此看来那王府之内的规矩岂不是更多? 两人此刻完全不知,自从李治被刺杀过一次之后李世民就特别重视他的安全。 不但特批李治的府里可以供养一千府兵而且明确规定所有人去见李治都不能携带兵器。 这件事李治曾经一度反对,认为自己府上有个一两百人保护就足够了。 而且许多与他来往的都是军中将领让人家解下兵刃才能进门有些太不合适。 没想到的是他的想法不但遭到了李世民的拒绝甚至就连房玄龄等人都不同意。 于是这个规矩就如此定了下来。 李治得到通传以后马上就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刘安在一旁看见以后开口道:“殿下,此事由奴才代劳便好。 殿下身份尊贵便无需亲自到外面迎接了吧?” 李治摆手道:“这母女乃是李长史亲自托付之人,本王出门迎接乃是给的李长史脸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门外走去,刘安在身后开口道:“殿下每次都有理由。 这府中进进出出如此多人也没见你对谁端了架子。 需知你乃是皇子,哪里有那许多人值得你去亲自迎接?” 李治笑着开口道:“本王不过是生的命好,除此之外又与他人有何区别? 这上下尊卑从来都不在表面,人家肯来府中见我已是给了本王脸面。 本王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假的礼节?” 刘安嘟囔道:“就知道你会如此说,人家其他亲王哪有你这副样子的。”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摇了摇头没有理他。 他前世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这时候让他整天跟别人摆谱他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晋王府的面积极大,两人走出大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这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武则天母女心情更加变得沉重了几分。 杨氏皱着眉头想道:“莫非这晋王殿下不愿见我母女?否则为何如此长的时间仍未听到动静?” 一旁的武则天小声的对杨氏问道:“母亲,晋王殿下不会是反悔了吧?” 杨氏听了武则天的问题以后心里也没有答案。 正当她想要开口安慰一下武则天的时候就见一道身材略带瘦长的身影走出了大门。 杨氏的目光刚刚与那人对上就被对方深邃的眼神震撼了一下。 这人明明看上去还是一个孩子,可他的眼神为何会比夫君的眼神还要深邃? 正当杨氏从心里发出这句疑问的时候一旁的武则天却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对方。 “这便是传说中的晋王殿下吗?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刚刚十岁的样子呢!” 武则天在心里暗自想道。 李治没给两人多想的时间。 他在杨氏母女的身上快速的扫视了一眼之后便当先对杨氏行礼道:“李治见过荣国夫人。” 杨氏见到李治当先对她行礼当即吓得赶紧将身体闪到了一边。 随后赶紧行礼道:“臣妇见过晋王殿下。” 一旁的武则天回过神来以后也赶紧行礼道:“民女武珝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开口道:“庭院幽深本王出来的慢些,倒是劳二位久等了。” 李治这句话既是寒暄同时也是怕二人误会因此顺带解释。 杨氏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对他有了更深的认识。 “晋王殿下不愧是能够成圣的人物,如此年纪说话居然滴水不漏。” 她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道:“王爷身份尊贵府邸自然要大气恢宏一些。” 李治开口道:“此处非是闲聊之所,夫人快请入内,尝尝本王府中的茶水是否合乎口味。” 李治说完话以后便伸手虚引一下当先进入府门。 李治的房子足足占了一坊之地,面积大于四百亩,总体来看只比太子府稍小一些。 这是李世民特批的目的就是为了容纳整整千人的私兵。 杨氏母女一边跟着李治前行一边感叹宅院的奢华。 这座王府基本看不见几座一层的建筑。 除了几座亭台之外就连下人们居住的厢房都是两层起步。 院子里不但有精致的花园而且假山流水也不止一处。 几人足足走了十来分钟才刚刚来到中堂的客厅。 刘安让两名侍女将杨氏母女的行礼送回房间,然后又安排人手奉上了茶水。 李治随手招呼着两人坐下以后开口道:“夫人家中的事情本王已经收到了李长史的转述。 关于夫人的家事本王虽不好插手但对于夫人的安排本王倒是颇为自信。 之前本王已经将初步想法告知李长史,想来夫人也已经听说。 不知夫人对本王的安排是否满意?若是有些其他想法大可直接道来。 本王自会遵照夫人的想法进行改正。” 杨氏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连忙开口道:“殿下的安排已经是极好了,臣妇实在不敢再做他想。”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点头道:“如此今后家中的女眷便要劳烦夫人代管了。 若是有人不服从管教夫人尽可将人交与刘安。” 说完这话他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刘安,同时开口道:“你还不快一同坐下?” 安置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顺势就坐到了武则天母女的对面,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他的动作在杨氏看来却是非常不合规矩。 这个时代对上下尊卑的观念看得很重。 她虽然曾经是国公夫人但如今自己主动离开了曾经居住的国公府便算是自愿放弃了曾经的身份。 今后在这晋王府她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以下人的身份来面对李治。 今日过后她在李治的面前也是没有坐着的权利的。 这刘安虽然很有可能是从小便跟随在李治身边的贴身太监但按照规矩他也是绝对不能在李治面前坐着的。 可是眼下看来这晋王殿下和刘安两人似乎都不太将所谓的规矩放在眼里。 看来这晋王殿下似乎与旁人大有不同。 李治等到刘安坐下以后继续开口道:“刘安之前负责的事务很多。 他一个人不但要操持家里而且还要负责本王在外面的众多生意。 如今夫人到来刚好帮他分担一些。” 杨氏对刘安开口道:“臣妇能力有限只能尝试着做上一些,倘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刘管家不吝指教。” 刘安道:“夫人不必过谦,这府中侍女下人们虽多但都已进入王府多年。 她们平日早已熟悉自己的职分,在下原本也不用过多操心。 只有一事需要提醒夫人。” 杨氏开口道:“管家请说,奴家自会谨记在心。” 刘安点头道:“倒也不是大事,夫人只需知道这些人的奴籍早已经被殿下抹除。 此时都算是王府花钱雇佣的普通百姓。 因此请夫人平日莫要随意殴打惩戒。 若有不服管教之人大可将之交予在下,大不了打发走了便是。” 杨氏听了刘安的话以后身躯顿时一震。 随后她直接将震惊的目光看向了李治。 此时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如今在大唐圈养奴隶乃是十分盛行的风尚。 别说是王公贵族,文臣武将,便是世家大族和一些普通的富贵人家也都会购买奴隶供自己驱使。 甚至即便是那些地位低下的商人都会大量购买奴隶。 一个奴隶的价格虽然达到了一两千块甚至有些昆仑奴能达到六七千块。 但这些人平日不需要支付工钱,只需提供两餐饱饭便可以随意驱使,动辄打骂甚至处死。 相比来说,雇请一个工人虽然每月只需支付几百块的工钱但时间长了肯定是要比购买奴隶贵得多了。 最主要的是通过刘安的话语便可得知府中这些人之前都是有奴籍的。 是晋王殿下主动替他们消了奴籍。 这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杨氏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晋王殿下如此做到底图的是什么? 李治见杨氏向自己看来便开口解释道:“府中不缺钱财,本王也见不得这些人受苦。 倒不如将他们脱了奴籍也能让府中的宾客以及家将们对这些人好些。” 李治的解释虽然简短但其中的意思却表达的非常清楚。 他自己不想欺负这些奴隶但又不好强制其他人也都如此。 因此才直接将这些人脱了奴籍,使他们的身份变成了良民。 这样一来其他人在律法的约束下就不能甚至不敢胡作非为。 杨氏听了李治的解释以后突然想起自己在李绩府上所听说的那些有关李治的事迹。 如今看来眼前的晋王殿下还真的可以说是爱民如子啊! 想通了这些以后杨氏便满怀崇敬的对李治说道:“殿下身具大爱,奴家佩服之至。” 李治摆手道:“本王不过是想法与常人不同,倒是当不得夫人如此评价。” 说完这话以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武则天。 发现她此时正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从表露出来的神情来看似乎正在想着心事。 从侧面看去武则天的脸型接近于鹅蛋脸,身型显得略微有些圆润。 以当下的审美观来说武则天算是妥妥的大美女。 即便放在前世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过李治从前世开始一直都算是一个直男,对女人方面一直没有什么追求。 否则他也不会混到三十来岁都没交上女朋友。 此时他虽然对武则天的美貌感到一丝惊艳,但也仅仅只是到此为止,并没有其他想法。 李治看了武则天一眼之后转头对杨氏说道:“另女如今的年纪还不算很大。 若是夫人不急于将她嫁人本王便安排她进入学院可好?” 杨氏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转头看了一眼武则天,见她并未改变之前的想法。 于是便开口对李治说道:“全凭殿下安排便是。” 李治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母女二人今日便暂且先安顿下来。 明日本王刚好要去往学院,到时顺路带武小姐过去入学。” 杨氏听了这话以后拉着武则天一同起身道:“奴家多谢殿下。” 李治开口道:“今后便算是一家之人,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刘安道:“你带夫人熟悉一下府中的环境,本王还要到将作监走上一遭。” 说完这话他便对杨氏点了点头,随后便当先向着门外走去。 杨氏母女目送李治离开以后才在刘安的带领下围着王府转了起来。 远超正常规格的巨大王府充分显示着李治如今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所有皇子中除了太子李承乾之外再无一人能够与之比拟。 整座王府处处都显得无比奢华,但偌大的府邸却没花朝廷一分钱进行建设。 用李治的话说:自己能够拥有占据一坊之地的王府就已经坏了规矩。 倘若再让朝廷出钱修建就实在无法向其他兄弟交代。 正因为他的这种做法才堵住了许多言官的嘴巴,让他们无法拿这件事情来攻讦自己。 毕竟说到底李世民奖励给李治的只是一大片宅基地而不是一座巨大的王府。 武则天母女在刘安的讲解下充分认识到了李治的富有。 这份富有再结合李治如今的地位更加让两人暗自心惊。 作为身份如此特殊的一位皇子,李治就不会引来别人的嫉妒吗? 杨氏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李泰府中的饮宴 李治当然会被人嫉妒,而且嫉妒他的人还不少。 此时在李泰的府上正有十多人在一起饮宴。 这里面除了有几名年轻的世家子弟之外还有刚刚升任治书御史的刘洎(ji)以及黄门侍郎韦挺和魏王府长史杜楚客。 李泰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醉仙酿以后将酒杯重重地墩在了酒桌之上。 只听他开口说道:“本王不惜得罪宗亲,为朝廷查办了李元昌的贪腐大案。 父皇和皇爷爷居然没有一点赏赐,真是让本王寒心。” 杜楚客开口道:“殿下还是放宽心态莫要计较这些为好。 如今陛下眼里只有晋王,一切好处都要先紧着他。 殿下能得皇上一句口头奖励已是不错了。”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怒哼一声道:“本王凭什么不能计较? 大家都是皇子,本王还是李治的四哥。 大家都是在为父皇分忧莫非父皇就能偏心至此?” 刘洎开口道:“如今陛下每遇大事首先想到的便是晋王殿下。 平日言及晋王的次数更是让臣都懒得在史书中记下。” 刘洎此时说这话明显带有挑拨之意。 他作为记录史书的治书御史每天干的就是跟在李世民屁股后面记录李世民言行的事情。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十分可信。 因此李泰听了他的话以后脸上的愤怒更加强烈。 只听他开口道:“父皇也不知被李治如何蛊惑了,凭什么李治只要做出一些功绩就能被反复提及?” 韦挺开口道:“如今陛下所下发的旨意许多都是晋王的私下怂恿。 很多时候甚至都没有和其他宰辅们商量。” 韦挺的话又在李泰的心口狠狠的扎了一刀。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铁青。 李泰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说道:“李治就是一个妥妥的小人。 他如今有事不在朝堂上当众提起,却偏偏私下与父皇交流。 本王看来他分明就是心中没有把握说服众人从而才利用父皇对他的宠爱偷偷建言。” 刘洎和韦挺两人此时都没有接话。 他们两人心里非常清楚,李治虽然经常给李世民私下建言但李世民其实也都会和其他人进行讨论以后才会下旨。 两人之所以在此挑拨不过是因为李治平时对他们不似其他人那般巴结。 两人的心里感到不平衡罢了。 他们两人每天都在皇上的眼前晃荡,其他人朝臣巴结他们的多了去了。 就算是如李泰这样的皇子想要从他们嘴里打听事情也需要客客气气。 可是李治却从来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他甚至从来都不愿意和两人多说上几句话。 这让两人感到自己被李治给轻视了,因此两人都对李治充满了敌意。 其实两人还真是想岔了。 李治不只是不巴结他俩,就连其他的御史,侍中之类的人物李治也从来都不刻意巴结。 在李治看来这些人都应该只忠于李世民,旁人若是和他们走的近了多少都有些心怀不轨的嫌疑。 李治平时也不需要去过多的了解李世民每天都干些什么。 更不需要向其他人那般去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招惹这份嫌疑。 再者说了,李治从小就和张阿难以及长孙皇后身边的来兴两人打好了关系。 这朝堂内外还有谁比他们两人更了解自己的父母? 李治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找他们岂不是更方便? 魏王府长史杜楚客开口道:“如今晋王所得之宠爱已然冠绝诸王。 殿下可是要多多努力方不至失去如今的恩宠。” 李泰气愤的说道:“父皇如此偏心本王便是再多努力又有何用?” 杜楚客道:“殿下万不可生出如此想法。 当初皇上对殿下也曾宠爱有加,如今不过是暂时被晋王迷惑。 殿下只要多加努力未必不能重新夺回宠爱。” 刘洎也在一旁开口道:“是啊殿下,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未来时日还长,安知晋王他日不会失宠?” 韦挺道:“殿下此时只缺一官场老臣辅佐。 以殿下的聪明才智若是能得高人指点未来自不难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叹气道:“自从那王珪主动离开本王之后本王便一直有心要再拜名师。 奈何本王几经努力却仍旧一无所获。” 刘洎开口道:“殿下,司空高士廉与你乃是亲族,如今正与韦大人一起编纂《氏族志》。 殿下若是有心何不请韦大人代为说项将之延请到府上?” 李泰听了刘洎的话以后转头看向韦挺,见他似乎并无拒绝之意。 于是便赶紧抱拳开口道:“若是韦大人不觉麻烦本王这里便有劳了。” 韦挺听了李泰的话以后笑着说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 既然殿下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李泰见韦挺答应连忙举起酒杯开口道:“如此本王便满饮此杯以表谢意。” 韦挺连忙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同时开口道:“殿下为求上进求贤若渴实乃一段佳话。 我等当举杯同饮以表庆贺。” 其他人听了韦挺的话以后纷纷端起酒杯与李泰同饮了一杯。 这些人能够坐在这里都是抱定了李泰的大腿。 如今李泰能够上进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之前李泰拉拢的许多年轻官员和高官子弟许多都开始逐渐与李泰疏远。 刘洎等人看在眼里自然也都在帮他分析原因。 今日刘洎所说的话其实就是他和韦挺两人得出的结论。 因此两人此时便上演了这样一出双簧来提醒一下李泰。 现在李泰既然已经接受了两人的提议两人都不由从心里感到高兴。 幕僚的价值便在于此,他们为李泰出的好主意越多在李泰心目中的地位就越加重要。 将来若是李泰真有得势的一天他们所能得到的好处也将远远多于旁人。 李泰这边的酒局正酣,太子府中却是刚刚结束。 李承乾如今也有些承受不住李治所带来的压力。 因此他也借助这次酒局向身边的幕僚们询问对策。 李承乾的计谋 李承乾一直迷恋突厥人的行事作风。 他今日举办的酒宴就是几名世家子弟帮他盗取了一头活牛众人在城外的荒野进行的。 席间他与侯君集还有自己的亲卫纥干承基,张师政以及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等人席地而坐。 众人将一头牛分解以后用篝火烤了大快朵颐。 此时李承乾和侯君集等人完全没有一点身为贵族的样子。 几人都是袒胸露乳东倒西歪。 李承乾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多了。 只见他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开口道:“还是突厥人的生活幸福。 本太子实在是受够了那种一板一眼的生活。” 一旁躺着的侯君集开口道:“殿下此话只可在我等面前说说。 千万莫要被太子府中那些官员们听了去。” 李承乾不耐烦的说道:“不消侯尚书提醒本太子自然醒得。 但他日本太子一旦继承大位定然要将那些讨厌的规矩去除。 本太子要让全天下都学我一样豪迈不羁。” 旁边的一人开口道:“太子想法真是与众不同,本王便过不惯这种荒诞的日子。” 李承乾开口道:“表哥有所不知,突厥人以放牧为生整日纵马奔腾于万里草场是何等快活? 哪似本太子如今这样,想要出来游玩一番都要提前请示。” 刚才说话之人名叫赵节乃是李世民的亲外甥。 此时他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开口道:“待你得了大位以后自然便可随意一些。 到时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腻烦这种生活。” 李承乾说道:“等到本太子继承了大位首先便要去北方牧马。 到时朝中的官员全都要陪我在草原上纵马奔腾。” 躺在一旁的杜如晦之子杜荷开口道:“殿下还是实际一些,这大唐人口全都居住在中原。 殿下跑去北方牧马,国家岂不是很快就要乱作一团?” 李承乾说道:“我大唐如今兵强马壮,谁人敢轻易作乱? 倘若真有那不开眼的本太子定要亲自带兵将之围剿。 也好让世人见识一下本太子马上的威风。” 侯君集开口道:“殿下如今还是考虑如何稳固自己的地位吧。 晋王如今可正是如日中天呢!”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突然沉默了下来。 半晌以后他才叹息一声开口道:“想当初李泰如何文采出众本太子都不曾放在眼里。 却不想半路居然冒出了李治这样一个妖孽。” 侯君集开口道:“晋王如今在军政两道都颇有人脉。 若不及时打压怕是要不了多久朝中大臣们就会慢慢投靠于他了。” 李承乾说道:“那李治做事滴水不漏,本太子根本就抓不住他的把柄。 想要打压又哪里找得到机会?” 侯君集道:“如今朝中根本就无人找晋王麻烦。 他身边无事自然便可从容应对朝堂事务。 下官倒有一计或可打乱他的阵脚。” 李承乾听了侯君集的话以后马上翻身坐了起来。 只听他急切的开口问道:“侯尚书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侯君集坐起身说道:“如今晋王身边已有不少死忠。 既然我等抓不到晋王把柄为何不能对其身边之人下手?” 李承乾疑惑道:“他身边除了房相等人之外再无其他高官。 对那些人下手又有何用?” 侯君集说道:“殿下乃是当局者迷。 那李治向来都是以仁义立身。 倘若其身边之人受到打击他是管与不管? 若是不管,他之前的仁义之举便化作徒劳。 若是插手其中…只要有一人真的犯事那晋王定然会被连累。 到时候…” “到时我们就不断寻找这些人的麻烦,即便真的无人犯错父皇也会大起疑心。 时日一久李治之前的所有功绩自然便会大打折扣。” 李承乾不等侯君集说完就接口道。 侯君集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承乾的大脑此时正在快速转动,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他比侯君集想的还要更多。 如今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已经到了老年。 甚至有些人已经卧病在床。 这些人眼看就要退居幕后,他们在朝中的影响力本就已经开始下降。 这些人为官多年,不可能什么错误都没犯过。 自己与其去找那些低阶官员的麻烦不如直接对他们动手。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打击李治而且说不得还能在关键职位安插上自己人。 这样岂不是更有成效? 此时李承乾的脑海中不停的掠过一个个朝中大臣的名字。 房玄龄,魏征,戴胄,李道宗,段纶等人的名字依次从脑海中掠过。 甚至就连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都没有忽略。 直到这时李承乾才真正意识到李治的可怕。 朝中稍有影响的文臣武将几乎都和李治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此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些人即便没有问题,等到自己继位以后也绝不会继续任用他们。 李承乾回到太子府以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对这些人展开了秘密调查。 同时他还加强了和朝中一些御史言官的联系。 这些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 那就是他们拥有李世民亲授的弹劾之权。 这些人即便没有真正的证据只凭自己的臆测胡说都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因此他们的胆子特别大,根本就不怕朝中的那些大佬。 李承乾主动交好他们就是要做两手准备。 倘若自己手中掌握了证据这些人就暂时先不用。 自己身后也有不小的势力正好可以留给他们发挥。 倘若自己真的抓不住这些人的把柄,那就是这些人发挥的时候。 自己只需要给他们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这些人自然就会主动去弹劾。 到时候这些大臣们人心惶惶自然就会去找李治。 一旦李治被这些事情缠上不信他还有精力去关注其他。 此时的李治对这些全然不知。 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武则天前往了城外的学院。 通过一路上的交谈李治了解到武则天的文学造诣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 只是对于其它学科并没有多少涉猎。 因此李治来到学院之后直接让袁天罡给武则天单独安排了几位老师让他们先给武则天进行补课。 病房中的讨论 崇义坊内的一间大宅中李治,孙思邈,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魏征几人全都挤在一间卧房里。 此时床上躺着的那位形容枯槁的老者乃是已经病重很久的尚书右仆射温彦博。 温彦博自去年开始就感觉自己的精力一直不济。 孙思邈等一众医学院的圣手们也都多次给他做过检查。 然而大家都没能查出他具体患了什么病,只能大致判定是操劳过度导致的精力不济。 温彦博靠着孙思邈等人开具的药方勉强挺到了今年。 终于还是在三个月之前彻底病倒了。 起初的时候大家都没太将温彦博的病当回事。 满以为他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就能彻底恢复。 却没想到如今温彦博的病却是越来越严重,眼看再拖下去恐怕就要不行了。 李世民听说了这事以后马上就安排众人过来代他看望温彦博,顺便让李治和孙思邈两人再帮他诊治一番。 此时李治和孙思邈两人都已经替温彦博号了脉,得出的结论却是非常不妙。 李治和孙思邈商量了一下。 随后开口对站在一旁的温彦博夫人问道:“温夫人可否详述一下尚书大人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温夫人开口道:“其他倒也未做什么,只是每日看些朝中抄送过来的公文。”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扭头对温彦博埋怨道:“不是早便说过让温大人好好休息吗? 为何就不肯听劝非要操心这些?” 温彦博虚弱的开口道:“老臣实在放心不下,每日闲来就想要看看。” 李治道:“你的病情本就是操劳过度所致,如今最要紧的乃是好好休息。” 温彦博叹息一声道:“老臣也有心想要休息,奈何就是放心不下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沉默了起来。 温彦博的病其实就是抑郁症或是焦虑症一类的精神疾病。 孙思邈等人开具的药方用的也是调理肝脏,增强精神力的药物。 但是温彦博这人属于那种心思特别重,容易钻牛角尖的。 因此他总是不能将自己的精力转移到其他方向。 这就使得之前开具的药方基本上没有起到任何的治疗效果。 以温彦博如今的状态来看他恐怕已经挺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走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李治的大脑疯狂转动想要找到一种办法来转移温彦博的注意力,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思邈开口道:“此时天气已经日渐凉爽,温大人应该多出去透透气,最好不要长期卧床。” 李治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突然开口对温彦博说道:“温大人,不如本王安排人手带你到长安周边游玩一番吧?” 长安周边有很多景色优美的休闲之地,便是长安城内的百姓们也会偶尔去游览一番。 此外终南山就在城外不远,那里也是一处不错的选择。 大自然的美景最能舒缓心情,或许让温彦博多出去走走就能起到不错的疗效。 温彦博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苦笑道:“老臣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殿下又何必为老臣多费精力?” 李治道:“尚书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等臣子为我大唐皇室殚精竭虑,本王又岂能对你等置之不理?” 说完这话他不等温彦博再开口反对便继续开口道:“此事便如此定下了,本王这就回去安排。” 说完这话他又对房玄龄等人开口道:“几位大人暂且在此稍候,本王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他便迈步走出了房门,孙思邈见此处也没有他什么事便也一同跟着离开。 众人看着匆匆离去的李治忍不住摇头苦笑。 房玄龄开口道:“晋王殿下平日向来稳重,今日怎会如此急迫?” 魏征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彦博说道:“看来是这老家伙的病情让殿下有些急了。” 长孙无忌对温彦博说道:“你啊!就是心思太重。 大唐这两年已经有了不少起色,偏就你一人只是盯着那些不足之处。” 温彦博叹气道:“老夫也不想如此。 奈何朝中各部呈送上来的奏章全是糟心之事,老夫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房玄龄开口道:“你入尚书省时日尚短不知此中门道。 朝中这两年有钱了,哪个部门不想多分一些? 如今正是分配来年财政之时,那些人若是能上奏好事才叫怪了。” 魏征道:“事有轻重缓急,你只需盯住那些非办不可的大事便好。 其他事项均可慢慢处置。” 温彦博听了三人的话以后苦笑不语。 三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房玄龄再次开口道:“本官也不瞒你。 这下面送上来的折子你只需信他十之一二便好。 信得多了你便是上了这些人的大当。” 温彦博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听他开口道:“既是如此你等为何不出言惩戒一番?为何还要按原文呈送给皇上?” 长孙无忌道:“你当皇上不知此中门道? 能够上报的事情终归不是太小,若是按下不奏,这时间长了小事便成了大事。 若是上奏的都是小事,皇上岂不是又会误会我等没用?” “这这这”温彦博听了几人的话以后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魏征道:“你在中书省待了也算是不短的时日,莫非仍未看懂陛下是如何处理政务?” 温彦博张嘴愣了半天以后开口道:“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房玄龄没好气的说道:“之前朝廷本就没钱,我等又岂能让皇上为了这些小事烦心?” 魏征在一旁感叹道:“说来这一切还不都是钱闹的?” 长孙无忌道:“这吐谷浑被我大唐征服以后西域的商路便少了巨大威胁。 再加上海贸的兴起使我大唐又多了一笔庞大收入。 之前大家都已经穷怕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钱,谁不想日子好过一些?” 温彦博听了三人的话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本官是真的老了,完全跟不上如今的形势。” 他的话说完房玄龄等人全都暗自摇头。 如今大唐可以说是一年一变,他们何尝又能完全跟得上形势呢? 李治被坑了 几人沉默当中都在思考着自己要如何应对如今的巨变。 躺在床上的温彦博也在默默思考着几人刚才所说的话语。 少顷之后温彦博首先开口道:“看来老夫之前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 房玄龄道:“温兄虽然想通了其中的门道但有时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温彦博疑惑的问道:“房兄此言何意?” 房玄龄开口道:“如今朝堂之上的众多官员都已经在官场上沉浮多年。 这些人早已没有了当年为官时的干劲。 如今天下各地都在快速发展。 倘若我等不对这些人加以督促他们必将成为我大唐发展的绊脚石。” 房玄龄的话说完以后长孙无忌和魏征两人都在一旁点头。 他们已经看出了李世民近来提拔李治一派官员的目的。 因此已经做好了在一旁配合的准备。 朝中那些老牌官员中能够挽救的他们自会尽力挽救。 倘若有人长久认不清形势他们也会配合李世民将之裁撤。 如今在李治的一番操作下这些人的利益都已经和朝廷绑在了一起。 若是因为一些人的懒政而影响了大唐的发展那么受到影响的也包括他们的利益。 因此等到将来动手的时候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几人的议论并没有持续太久。 李治回到王府以后马上就调动了一队府兵赶着几辆马车返回了温彦博府上。 随后众人合力将温彦博抬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便在李治的撺掇下一起出了长安城。 几人的目的地乃是位于长安西南方向的翠华山。 如今正值秋季众人刚好来此欣赏枫叶和漫天飘飞的芦花。 众人来到此地之后将马车停在了太乙宫门前。 在几名侍卫的帮助下几人来到了一处凉亭。 房玄龄看着漫山遍野的枫叶开口道:“虽然已是秋日但观看着满山的枫叶本官心头竟有一股火热之感。” 李治笑着开口道:“老师此时正站在太阳底下,这感觉怕是晒出来的吧?”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看了看房玄龄所站的位置顿时哄笑起来。 房玄龄自己也是抬头看了看头顶,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刚好受到阳光的直射。 于是他连忙尴尬的换了一处地方口中说道:“殿下若是不说下官还真的未曾感觉到。” 李治招呼着人手在石桌上摆上了一方茶台。 随后一边用炭炉烧水一边开口道:“今日本王向几位大人推荐一款绿茶,诸位尝尝是否喜欢。” 自从绿茶试制成功以来就一直作为贡品供应皇室。 如今产量已经有了大幅提升。 李治也准备开始大力推广。 眼前的几人都能算是潜在客户,李治便借此机会推广一波。 几人被李治的话勾起了兴趣,全都围到李治的身旁看他如何操作。 他们可是知道能让李治拿出手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因此全都焦急地等着品尝一番。 在李治的一通忙碌之后众人终于每人分到了一杯略带淡绿色的清澈茶水。 魏征端着茶杯轻嗅了一下开口道:“此茶未曾添加任何香料却能有一股清香之气。 闻之令人颇为心旷神怡。” 其他人也学着魏征的样子感受了一下。 房玄龄首先品尝了一口之后开口道:“此茶刚一入口时略带苦涩。 稍加回味却又唇齿留香,实在是难得的佳品。” 李治笑道:“这可是本王想到的点子,让人研制了一年的时间方有所成。” 长孙无忌等人喝过茶水以后全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温彦博更是开口道:“下官饮下此茶之后头脑竟是清醒了一些。” 李治笑道:“等到回去以后本王便让人送上一些到大人府上。 若是因此能令大人尽快痊愈,本王可就有了大大的卖点了。” 房玄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不会又打算将此茶卖个高价吧? 若是如此我等今后怕是喝不起啊!” 李治道:“此茶如今已成贡品,若是卖得贱了哪能配得上它的地位?” 魏征苦笑道:“得,就知道晋王殿下拿出的东西肯定便宜不了。 没想到这东西我等刚刚喝到就已经成了贡品。” 长孙无忌道:“雉奴这经商的本事真是神了。 这茶明明省去了许多香料,他却仍能将之卖到高价,真是咄咄怪事。” 李治笑道:“舅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外甥这茶叶可是经过了多道工序加工而成。 虽是省了香料但却也多花了功夫,舅父总不能让外甥赔钱卖吧?” 魏征笑着开口道:“这卖茶之人若是旁人本官可能便信了殿下的说法。 但这话从殿下嘴里说出本官却是难以全信。 他人或许不了解殿下,我等可是知之甚深。 殿下口中的好东西多半都是暴利。” 李治开口道:“魏大人这话可是冤枉本王了,本王卖的东西哪一件的成本小了?” 李治的话刚一说完魏征三人就同时一撇嘴。 只听房玄龄开口道:“殿下就不必再嘴硬了,上次与陛下一同饮宴,他可是向我等吐露了不少。”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努力保守了半天的秘密居然被自己的老子给曝光了出去。 这让李治今后还怎么能够放心的与他老子分享秘密? 若是其它秘密再被他老子暴露出去那他的买卖岂不是都要黄了? 人家都是儿子坑爹,怎么到了他这里变成了爹坑儿子? 不过李治并没有呆滞多久,他马上开口解释道:“父皇说的那些几位大人听听就好。 本王就是为了多孝敬他一些钱财因此才故意隐瞒了真实成本。” 几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全都认真的看向李治。 他们此时还真就无法确定李治说的是不是真话。 按照李治平日的为人他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但是按照李治如今的财富来看他的生意绝对都是暴利。 房玄龄冷静的分析了一番之后肯定地说道:“本官以为陛下所言即便不可全信但也有八成接近。 殿下无论如何狡辩也抹杀不了那些生意都是暴利的事实。” 李治被薅了羊毛 房玄龄的话顿时提醒了其他人。 几人很快也都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于是魏征首先接口道:“房兄所言极是,如今殿下手中钱财无数。 若非经营的都是暴利行业,为何不见其他商家如此有钱?” 李治急切地开口道:“本王的生意比他们大多了好不好? 如此大的生意多赚一些有错吗?” 此时李治的话已经彻底没人信了。 因此他的话说完以后几人几乎同时满脸玩味的笑着点头道:“没错,殿下说得对。” 李治见到几人的表情以后顿时有些泄气。 不过他还是咬牙说道:“反正本王的成本也是不小,你等爱信不信。” 长孙无忌笑着开口道:“舅父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只是不知这茶叶你打算作价几何?” 李治想都没想的开口道:“舅父放心这茶叶要比那醉仙酿便宜多了。 只需八百块便能买到一斤。” “八百块一斤?那不是顶级贡茶的价格?” 魏征听了价格以后顿时惊呼道。 房玄龄也在一旁开口道:“这价格我等可是喝不起啊!” 李治咂摸了一下嘴巴说道:“几位若是喜欢本王可以便宜卖你们一些,就定价四百可好?” 李治说出这个价格以后几人全都没有说话,只是他们的眼睛全都一起盯着李治。 李治见到几人的表现马上就意识到要遭。 不等他继续开口忽悠就听长孙无忌开口说道:“雉奴啊! 舅父肯定会去照顾你的生意。”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刚要长出一口气就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不过呢! 你也知道舅父家里这人来人往的招待很多,若是用这绿茶招待所费肯定不少。 你看能不能?能不能也如同那醉仙酿一般每月也给舅父送上一些?”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目瞪口呆。 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其他人。 发现大家也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眼中表露出来的意思分明也和长孙无忌一样。 李治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道:“你们不会都等着薅本王的羊毛吧?” 房玄龄开口道:“殿下,你家大业大,每月送给我等一些也是毫无压力。 我等用之招待了宾朋不是也能为殿下做个宣传吗?” 房玄龄的话说完以后魏征等人全都不住点头。 就连浑身无力地依靠在石桌上的温彦博都不例外。 李治对着几人看了一圈,随后开口道:“你们好歹也是朝中大佬,好意思如此欺负本王吗?” 李治说话的时候故意挺了挺胸膛示意众人看看自己的身高。 提醒他们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惜众人对他的动作根本无视。 此时李治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只肥羊。 若是不趁现在人多狠宰一刀一旦等到他们落单就不容易成功了。 只见众人毫无廉耻之心的同时点了点头。 动作居然出奇的整齐划一。 李治见此便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是败了。 于是只能满脸悲愤的开口道:“一斤,每月只给一斤,剩下的你们自己去买。” 几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同时点了点头。 一斤茶叶已经不少了,他们自己喝的话肯定是喝不完。 即便拿来招待一些贵客自己顶多再买上一斤也就够了。 他们现在的收入全都不低,即使每个月都花上四百块买一斤茶叶也能消费得起。 李治见众人点头于是马上开口道:“这茶叶本王对外可是要卖八百块,几位宣传的时候可莫要弄错了。” 房玄龄开口道:“殿下放心,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魏征等人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开玩笑,每天喝着八百块一斤的茶叶对他们来说可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只有傻子才会主动对外报出实价,平白降低了自己的逼格。 接下来几人便一直闲聊到了黄昏时分。 期间也没人主动谈论政事。 李治在将温彦博送上马车之前对他开口说道:“本王过几日会让人送来一辆轮椅。 到时温大人的行动便会方便一些。 这几日本王会每天安排人手带你到长安周边转转。 你也莫要整天想着那些糟心之事。 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继续为我父皇分忧。” 温彦博今天在外面欣赏了大半天的美景,确实感到身体好受了一些。 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他开口回道:“下官先谢谢殿下的关照。 他日若是身体恢复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治摆手道:“温大人千万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若是你等老臣全都累倒在了朝堂之上,父皇见了又岂能安心?” 李治这话说的直接,就是在借此机会告诉众人不要过度操劳。 可是他越是如此说众人却越是心生感激。 几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李治话中的真假他们自是听得出来。 再加上李治平日对这些老臣的态度摆在那里。 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李治是在虚伪客套。 李治回到长安城以后并没有与众人同行。 他还要去和裴明礼商量一下新茶上市的事情。 此外自行车应该也快做出了成品,他想要亲自感受一下。 长安城里的各路商家如今对裴明礼可谓是又爱又恨。 他们之前在房地产方面被裴明礼坑得不轻。 可是很多人又靠着代销裴明礼手中的货品发了一笔大财。 原本很多有钱的商家还想要购买裴明礼手中的一些专利进行生产。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巨大的机械设备以后全都打起了退堂鼓。 这东西他们不懂,即使有人教授他们如何操作也没人愿意购买。 一来是机器的价格太贵,二来则是他们不懂得如何维修。 本来买机器的价格就贵,坏了以后还需要花钱雇人去修理。 这样算下来他们赚到手里的钱可能还不如直接代销赚得多。 李治在鳞德的总店见到裴明礼的时候他就正在劝说着一个商家购买一套烧制瓷器的自动设备。 但是任凭他好说歹说那人就是不买,到最后只是签了一份代销合约。 裴明礼将那人送走以后回头对李治叹气道:“殿下,这机器设备不好卖啊!” 推进工业化 裴明礼这么能干的人都开始向李治诉苦可见推行工业化在如今的大唐有多么困难。 但是李治现在不能等。 城外的学院已经开办了好几年,但是里面的学员却仅有几千人。 这点人即使全部投入到科研工作当中也难以满足需求。 因此李治必须要尽快将现代教育普及到全国。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要面对来自朝堂的阻力之外还要创造出大量的社会需求。 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眼中的劳动力,他们从十几岁开始就要跟随父母一起耕种劳作。 因此大唐虽然推行了多年的科举并且给予学子们的待遇相当优厚。 但依然没有多少家庭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大唐目前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 这些人当中有很多都是来自于中等以上的世家。 这些世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宗族祠堂。 而宗族祠堂最大的作用就是设立私塾教授家族中的后辈子弟读书。 接下来就涉及到了第二个原因。 如今的科举考试是不糊名的。 这就使得能够通过考试获得录取的其实大部分还是在朝堂上有关系的世家子弟。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虽然推行科举制但世家大族仍然能够容忍的原因。 第三个原因就是如今大唐官员的退休年龄规定是七十岁。 很多官员除非由于各种原因实在是混不下去才会主动离任。 否则他们都想要尽可能长时间的混迹朝堂为自己的后辈铺垫道路。 如此一来每年空缺出来的官位就变得很少。 朝廷能够提供的官位非常有限,参加科举的人又很多。 如此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读了书以后就基本上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百姓们送孩子读书看不到前途自然也就没人愿意了。 李治创造需求的办法就是加速大唐的工业化让更多读过书的人进入到一个个工厂。 这些读过书的人理解新鲜事物的速度更快,也能快速的在工厂中占据比较重要的职位。 如此一来他们的收入就要比普通工人高上不少。 百姓们最终看的还是家中子弟能不能赚钱。 只要让百姓们认识到送孩子读书要比在家种地更能赚钱他们自然愿意送孩子读书。 到那时李治也就能够将现代教育普及下去。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首先将机械设备卖出去,但显然裴明礼目前的努力没能取得成功。 李治听了裴明礼的话以后沉思了一会。 随后他开口说道:“商家所担心的无非是设备的稳定问题。 你便对商家明确保证我们售出的设备在三年内负责免费维修。 在这期间我们还可以帮他们培养能够维修设备的人才。 想来有了这些保证便会有人愿意尝试了。” 裴明礼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若是如此我们势必要向商家的工坊内派驻人手。 如此一来我们自己的工坊要如何维持?” 李治开口道:“这些无需担心,学院和将作监都有许多储备人才。 这些人足以满足我们自己的需求。” 裴明礼道:“商家们从我方购买了设备和专利定然会与我方形成竞争,到时要如何应对?” 李治想了想说道:“我方的货物尽量比其他商家的售价高些。 如此才能给他们留下培养市场的机会。” 裴明礼道:“那我方的销售岂不是要大受影响?” 李治道:“如今外贸生意如此火爆,我们完全可以将商品销往国外。” 裴明礼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再次开口问道:“眼下各家工坊已经准备更换电动设备,那些淘汰下来的设备要如何处理?” 李治笑道:“自然是翻新一下售卖出去,到时卖的便宜一些或许还更受欢迎呢!” 李治的话让裴明礼茅塞顿开,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工业设备,因此对其中的门道还不是很了解。 李治的话让裴明礼充分认识到了这些设备的商品属性。 这样一来裴明礼也就知道今后该如何操作这些设备的买卖了。 裴明礼很快在心中拟定了一个销售计划。 那就是先将自己这边淘汰的设备低价卖出去,以此来打开市场。 在这个过程中正好可以建立一家专门生产设备的工坊。 一边靠翻修设备培养人才,一边生产和研发新的设备。 当裴明礼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治以后李治顿时眼前一亮。 他高兴的对裴明礼说道:“本王将生意交给你打理简直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 有了你的辅佐本王何愁赚不到钱? 本王决定了,再给你加一成的工钱作为奖励。”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连忙说道:“殿下,无需再加了已经很多了。” 裴明礼这话可不是客气。 他如今每年至少赚个一两百万,这样的收入别说比照其他掌柜。 就是比照全国的商家那也是其中的翘楚。 如今李治还要再给他提高工钱可就让他开始感到不安了。 李治摆手道:“你替本王打理这么多生意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本王若是亏待了你其他人会如何看待本王?” 裴明礼道:“不亏待,不亏待,小人拿的工钱已经太多了,再多的话小人心中实在难安啊!” 李治道:“本王给的你便拿着,其他掌柜那里你也不用吝啬。 本王能够如此轻松的赚钱全靠你等全心操持。 这些钱本王掏得舒心,你等也该拿的心安。”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李治这些年很少参与生意方面的具体事务。 甚至就连府中的管家刘安也只是除了按时过来查账其他一概不问。 以至于现在长安城中的许多新贵商家一直以为这一大堆买卖都是自己的。 即使那些老牌商家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 李治当初为了裴明礼到皇帝面前告状的事迹早就已经在这些人当中传开了。 李治能够为手下去得罪自己的兄长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有多近。 可以说如今裴明礼在长安城中的地位丝毫都不次于一般的勋贵。 李泰拜师 李治没给裴明礼留下太多感慨的时间。 两人聊完了出售设备的事情以后李治很快就询问起了自行车的生产情况。 裴明礼听到李治的询问以后皱着眉头说道:“倒是生产出了一些成品。 但属下等人全都不懂如何操弄,这想要销售也不知如何推广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笑道:“这个简单,本王早就已经有了想法。 待本王先示范一下你等从旁观摩一番自然便能学会。” 裴明礼听到李治的话以后当即眼前一亮。 随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这简直是太好了,后院现在便有存货,殿下不妨先给小人演示一番?” 李治笑着点头道:“这有何难?” 说完这话两人便一同来到了麟德总店的后院。 裴明礼直接带着李治来到了一间厢房,里面摆放了至少有二十辆自行车。 这些自行车都是按照前世的标准设计的。 其中包括带有大梁的男款以及斜梁的女款两种能够承载货物的自行车。 这两款自行车所用的钢管和其它配件都是加粗的,能够驼得起重物。 面对的顾客群是那些普通的商贩和需要种地的百姓。 还有几款造型明显精致纤细一些,除了样子精美以外没什么额外成本,能够承载的重量也有限。 这些是准备卖给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们的。 这些人看重的只是外观,对承载方面也不会有过多的要求。 李治先让裴明礼帮自己推出来一辆男款的自行车。 随后便假模假样的在院子里练习起来。 此时坊市基本上已经关闭,因此无论是柴龙和段师子两人还是店里的那些伙计全都跑来了后院。 李治在这些人的面前将练习自行车的所有步骤全都演示了一遍。 为了演的逼真一些李治有几次还假装差点摔倒。 等到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后李治就演的有些烦了。 于是他一个抬腿就跨过了大梁。 只可惜他的个头还比较矮,因此骑着男款有些吃力。 于是他果断的换了一辆女款的自行车,直接在院子里耍了起来。 众人看李治学的如此之快马上就来了兴趣。 于是纷纷吵吵着要让李治教教他们。 没想到李治却一摆手说道:“眼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本王便每人送你们一辆,你们自己去练习吧。” 说完这话他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骑着一辆样式精美的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他这一走可把柴龙和段师子两人给愁坏了。 他们两人也各自挑选了一辆自行车,可是两人根本就不会骑。 而且李治的马车上也放不下两辆自行车,两人无法之下只好一人推着一辆跟着李治跑回了王府。 李治离开坊市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就在坊市中的一家酒楼门前李泰也正在和高士廉拱手道别。 韦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他接受了李泰的请托之后转天就找上了高士廉。 此时的高士廉虽然占据着司空的职位,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 除了编修氏族志以外也很少会参与朝堂事务。 韦挺找到他时对他说道:“司空大人,如今这氏族志的编修眼看就要完成。 不知皇上接下来对您有何安排?” 高士廉听了韦挺的问题以后马上眉头一皱。 他面色不善的对韦挺说道:“韦侍郎何故打听本官的去向?” 韦挺道:“大人莫要误会,下官只是受人所托有事求助大人。” 高士廉皱眉道:“韦侍郎此话本官十分不解,即使有事求助于本官也无需关注本官去向吧?” 韦挺道:“不瞒大人,想要求助于你的乃是魏王殿下。 他身边如今并无名师指点因此在朝堂之上始终难以立足。 魏王有心想要恳请陛下礼聘大人作为老师,但又怕大人因此分心影响了大人仕途。 是以便先让下官打探一番。” 高士廉听了韦挺的解释以后眉头舒缓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这孩子如今与我怎地如此生分了?这件事他为何不亲自与我来谈?” 韦挺叹道:“大人有所不知。 自从王珪大人主动辞了魏王殿下的老师一职以后这朝中许多大臣就开始有意疏远魏王。 魏王殿下虽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些人,但自此以后却是变得谨小慎微。 如今生怕自己贸然找上大人会引来大人的不快。” 韦挺的话说完以后高士廉便沉默了下来。 他对李泰的事情有所了解,也始终认为李泰不太适合担当大任。 想不到如今李泰居然主动找上了自己,想要让自己成为他的老师。 此事如果是李泰亲自来找自己商量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寻找托词将之拒绝。 但没想到他却将此事托付给了别人。 李泰如今在皇上面前还是比较得宠的。 如果自己在外人面前让他丢了面子难保他不会在皇上面前非议自己。 高士廉知道自己的脾气过于耿直因此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朋友。 倘若李泰真的想要针对自己到时候还真不见得有人会替自己说话。 自己这一生已经被贬官多次,实在是不想再尝试一次。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开口对韦挺说道:“本官虽不知下一步去向如何。 但料来抽空指导一下青雀的学业还是可以做到。 你便去回复青雀,就说本官答应了。” 高士廉迫于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李泰的请求。 因此收到消息的李泰马上就在这座酒楼中宴请了高士廉。 此时李泰一边与高士廉行礼告别一边开口道:“外孙明日便向父皇提起此事。 今后便多蒙舅外公照顾提携,今日天色已晚就此告辞。” 高士廉伸手虚托了李泰一下同时开口道:“你自幼聪慧,想来也无需老夫过多指点。 今后有何不懂之处只管前来问我便好。” 李泰再次行了一礼道:“外孙于官场事务尚属懵懂,今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高士廉道:“你我本是一家,只要老夫能力之内一切好说。”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心中暗喜,于是又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 自行车大卖带来的改变 李泰拜师高士廉的事情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他为了表示自己对高士廉的重视特意备上了一份厚礼登门。 李泰这样做也是有着其它目的的。 首先,高士廉本身在朝中的地位就很高。 虽然他自己在朝中并未广结党羽但是很多人都会给他一些面子。 李泰高调的对外宣布自己成了高士廉的学生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另外高士廉的地位要比王珪还要高一些。 李泰如此表现就是要让王珪看看他此时已经抱上了更粗的大腿。 李泰此时却不知道,他能够拜高士廉为老师固然能让大家感到惊奇。 但对于常年混迹朝堂的众人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连王珪自己在看到李泰的作为之后都只是轻轻一笑,丝毫没往心里去。 而长安城内的百姓们此时也没有时间关注这个八卦。 他们此时谈论的反而是大街上偶尔出现的那些自行车。 裴明礼在见到了李治练习自行车的过程以后,马上就督促手下们抓紧练习。 这东西对于成年人来说学起来本来就非常简单。 因此仅仅两天之后裴明礼就开始不停地派人骑着自行车在长安城各处进行展示。 自行车在长安城的水泥路上可以骑得很快,这让城里的那些少男少女们看得是心潮澎湃。 这玩意儿拉风啊! 若是自己能够骑上一辆在长安城里逛上一圈岂不是马上就能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到时不但能够吸引其他少年男女的关注,说不定还能及此让自己脱单呢! 有着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因此自行车的第一波销售热潮就是这些年轻人带来的。 相比于麟德商行的其它奢侈品来说一辆自行车的售价并不贵。 裴明礼给出的定价仅仅需要三百块。 这点钱在城中的那些有钱人看来还不够买一套化妆品。 即便对于城中那些普通的百姓来说只要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 于是没过几天自行车的销售就开始变得火爆起来。 特别是当裴明礼开始面向一些每天往返于长安城内外的小商贩们展开推销以后,场面就变得更加火爆。 那些小商贩们每天挑着货物往返于长安城不但要耗费大量的体力而且还要浪费许多时间。 可是有了自行车以后就大大的不同了。 一辆自行车可以轻松的驮着四五百斤的货物骑行。 不但比自己挑担装的更多而且还能节省往返的时间。 长安城周边那些完善的道路一下子就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仅仅几天之后裴明礼就已经高兴得眉不见眼了。 火爆,太火爆了。 城外的工坊每天不停的生产都没能满足顾客的需求。 更别说还有十几家代理商手里握着大把的钞票就等裴明礼给他们供货呢! 扩建,必须扩建。 杨思齐和他的那些学生被裴明礼追着抓紧生产设备。 到最后愣是逼得杨思齐去找颜立德借了一些人帮忙。 长安城的大街上很快就到处充满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那些学会骑行的少男少女们整天出没在大街小巷,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们。 那些小商贩们也早已乐开了花。 自从花在路上的时间变少以后他们每天的收入顿时水涨船高。 如今他们已经可以在坊市开门以前就早早到来,一直卖到坊市关门再收拾东西离开。 李哲发现了这种情况以后马上就反映给了李治。 而李治也并未怠慢,他直接将情况反映给了李世民。 于是李世民马上就召集了一次大朝会,与官员们一起研究坊市面临的情况。 李世民首先开口说道:“诸位想来业已听说近日长安城中的情况。 自从那自行车面世以后百姓的出行效率大大提高。 如今城外的商贩来往于坊市再也无需耗费大量时间。 朕有心想要将坊市的时间延长,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新任的刑部尚书刘德威就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陛下,如今长安城内人口已然增长不少。 这些新增人口本就给城内治安造成了极大压力,倘若延长坊市的时间臣担心会出乱子。” 刘德威的话刚一说完李哲便站出来开口道:“陛下,长安城内人口有所增加没错。 但雍州府早已做出充分应对,如今城内治安事件并未明显增多。” 李哲这时候可不能不站出来解释一下。 刘德威刚刚上任刑部尚书,固然可以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是他李哲也必须点明其中的关键,别让大家以为城里的人多了治安就变差。 李哲的话音落下以后马上就有人站出来说道:“百姓们每日的购物时间毕竟有限。 坊市早开与否恐怕并无多大影响。” 众人转头望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刘洎。 他的话说完以后韦挺也跟着开口道:“陛下,坊市制度已然沿用许久。 城中百姓早已习以为常,贸然更改恐会扰乱城中秩序。” 众人听了两人的话以后纷纷陷入沉思。 这件事按理说与大家关系不大,众人想不通刘洎和韦挺两人为何会站出来反对。 李泰见两人接连表态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高士廉。 却见他非常隐晦地冲自己摇了摇头,于是李泰便未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李治此时站出来开口道:“父皇,坊市的时间延长乃是大势所趋。 如今长安周边的道路都已逐渐完善。 城外的百姓们也因为粮种的改良和养殖业的兴起而大幅提高了收入。 百姓们有了钱自然想要得到更多的物质满足。 此时延长坊市的时间正好可以为百姓提供机会。” “城外百姓想要购物自会提前做好安排,又何须朝廷迁就他们?”刘洎开口道。 李哲开口道:“百姓出行一趟十分不易。 倘若朝廷能为百姓着想一些岂不是更能方便百姓?” “若是为了方便百姓而造成治安混乱到时又该找何人负责?”韦挺说道。 李治开口道:“若按韦侍郎的想法那朝廷许多事便不需要做了。” 敲打 “殿下此言何意?”韦挺开口问道。 李治道:“朝廷花费无数钱财修建的道路就是为了方便百姓出行。 而百姓们只要能够四处走动就有可能会犯罪,如此道路就可以不必继续修建了。 朝廷鼓励经商就是为了加快货物的流通,为此还开通了海贸。 若是按照韦侍郎的想法继续维持原有的秩序那多出来的货物要卖给何人? 既然没人购买自然也就无需鼓励经商,大家依旧保持以前的秩序便好。” 韦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反驳道:“下官所言并未包含此意,殿下怎可随意猜测?” 李治道:“商业发展本就是如此规律。 韦侍郎只想维持旧有秩序以图省力,却不知如今商品流通已然加快。 若没有足够消费很快便会造成滞销。 到时商家的货物无法售出定然造成亏损,如此一来便不再有人经商。 无人经商很快又会造成物资短缺,到时物价上涨百姓们岂不是更要闹事?” 韦挺被李治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只是见到李治向李世民提出了延长坊市的想法于是就打定主意想要阻止。 对于李治所说的这些他完全不懂,因此也找不出理由继续反驳。 此时一旁的刘洎开口道:“殿下所言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如今长安周边的道路已然畅通无阻,百姓们出行无忧自然可以随时来往于长安内外。 如此一来坊市是否延长时间又对消费有何影响?” 李治开口道:“刘大人看来是完全不知百姓疾苦啊! 坊市将近午时才会开始,每日仅有半日时间。 许多百姓为了逛一趟坊市却需要花掉整整一天的时间。 本王想要问问刘大人,可知百姓多花费的半日能够创造多少价值?” 刘洎被李治的话问的一愣,自己一个史官操心百姓们一天的收入做什么? 李治见刘洎回答不出于是便开口道:“如今一个妇人长居家中每四日便可织得一匹绢。 每匹绢的价格大概是一百块。 本王不与你计算其它,单说这一人半天所耽误的钱又能买多少东西?”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同样不知道百姓们一天能有多少收入,但他们知道很多东西的物价。 按照李治的计算一个百姓半天时间就能赚将近两斗米钱。 这两斗米足够一家人一天食用了。 刘洎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反应而受到影响。 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反驳道:“殿下此言未免过于夸大,百姓家中的织机只需一人便可操作。 莫非百姓进城还要一家老小全部同行不成?” 李治道:“看来刘大人是真的不了解百姓啊! 这百姓们农忙时每天照看田地均需早出晚归,方能勉强应对。 等到了农闲之时谁不想找份工作多赚些钱财?” 刘洎听到这里终于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说不过李治。 其他人见刘洎不再开口自然也没人站出来继续发表意见。 只见李治躬身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坊市运行多年制度早已成熟。 延长坊市的开放时间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必然会是短期。 儿臣作为雍州牧尚且不惧担此风险,实不知他人为何如此抗拒此事。” 刘洎和韦挺不说话了,可是李治却没打算轻易揭过此事。 延长坊市时间原本只关系到有限几人的责任,朝中的其他大臣们也都非常识趣。 偏偏这刘洎两人明明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却还要站出来反对。 李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就是想要和自己作对。 他这句话看似是在询问李世民其实就是在提醒自己一派的那些官员: 这两人是来找茬的,给我狠狠地喷。 他的话音落下以后李哲第一个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只听他开口说道:“陛下,韦侍郎与刘御史两人常年伴随陛下身边却完全不解民情。 依微臣看来需尽快弥补此项缺失以便将来更好的辅佐陛下。” 李哲的话刚一说完一旁的司农寺卿张儒就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如今便是一众皇子都要学习农事。 两位大人常伴陛下左右却丝毫未曾关注此点,微臣看来实在不该。” 颜立德开口道:“陛下,韦大人身为黄门侍郎若不能了解外界变化如何能为陛下分忧? 刘御史每日记录陛下日常又是否尽心尽力?” 三人的话环环相扣,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陛下,这两人不称职啊! 他们三人的话说的含蓄,但御史中丞萧翼可就没有丝毫顾虑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微臣弹劾黄门侍郎韦挺及治书御史刘洎两人慢待本职,不思上进。 请陛下将二人调往地方补足自身所欠下的功课。” 他的话说完刘洎和韦挺两人马上变了脸色。 萧翼的意思明显是要将两人踢出朝堂。 若是让其得逞两人这后半辈子恐怕都难以再回到中枢。 偏偏两人之前在辩论中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此时自己两人根本就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辩驳。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目光看向了李泰,此时只能盼着他能站出来替两人说句话了。 这一次李泰的表现倒是没让两人失望。 只听他开口说道:“父皇,刘洎与韦挺两人的职责贵在忠心。 他二人愿就此事发表意见本就证明了此点。 儿臣看来两人虽有不足但终究瑕不掩瑜,大可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李泰的话说完以后李承乾马上接口道:“父皇,两位大人的发言也是好意。 虽限于自身认识有些错处但大可不必认真。” 李泰和李承乾两人的话说完以后李哲等人全都未再发言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李治。 只听李治开口道:“两位大人虽然无甚大错但也需尽快补足自身短板。 父皇国事繁忙,有时难免有所疏漏。 两位大人整日留在父皇身边若是不能及时提醒岂非还要麻烦房相等人?”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哲等人马上退回了自己之前站立的位置。 既然李治并没有揪住不放的意思那么这件事到此便算是基本结束。 延长坊市时间 捷报 李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刘洎和韦挺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两人已经有些后悔。 这件事两人原本可以置身事外,静静的看着李治与刘德威两人发生争执。 到时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两人都会因此而心生嫌隙。 如此一来至少能够保证刘德威不会在短时间内与李治站在一起。 然而两人的发言却刚好转移了李治和刘德威之间可能出现的矛盾。 平白替李治消除了一个可能出现的对手。 李世民自己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因此在见到其他人再无意见之后马上开口宣布自己的决定。 只听他开口道:“既然晋王与李长史两人对延长坊市时间已有准备,那便尽快开始试行。 具体结果如何总需试过方知。”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朝臣们纷纷躬身领命。 他刚要宣布朝会结束便听到大殿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门外的侍卫高喊道:“龙骑军中郎将张世平携战报求见。” 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听到外面的喊声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他马上开口说道:“快传。” 身边的张阿难得了命令之后马上高喊道:“传张世平觐见。” 此时站在下方的房玄龄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神直接转身看向了太极殿的大门。 只见一身戎装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张世平略带紧张的跨进大门以后直接跪倒在大门旁边。 李世民见此直接开口道:“张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走上前来。” 张世平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便小心翼翼的低头前行。 他没想到今日前来会赶上如此大的场面,暗叹自己真是倒霉。 张世平直接来到了李治身边,他觉得自己还是站在老大旁边安心一些。 只见他站定以后马上双手捧起一封战报开口道:“陛下,龙骑军已完成作战任务。” 李世民一边用眼神示意张阿难去接取战报一边开口道:“此战结果如何?” 张世平等到张阿难将战报拿走以后马上开口道:“启禀陛下,龙骑军已将吐蕃大军彻底赶回国内。 此战共歼敌十九万余,已收复所有羌族被占之地。” “嘶...” 张世平的话说完以后大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家听的清楚,张世平口中说的是歼敌十九万余。 也就是说他们一战就消灭了将近二十倍于己的敌人。 即使不算他们之前设伏杀死的那些,仅仅是后续也杀了足有五六万人。 众人实在是难以想象龙骑军到底厉害到了何等程度。 李世民听了张世平的报告以后当即重重地一拍龙椅的扶手。 只听他激动的开口道:“好!好!龙骑军不愧为我大唐第一神军。” 说完这话以后他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龙骑军伤亡如何?可曾伤筋动骨?” 张世平开口道:“启禀陛下,龙骑军阵亡百四十七人,重伤九十有余。” 张世平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 松州附近的环境实在恶劣,使得龙骑军平白付出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张世平对龙骑军的伤亡感到惋惜,却不知其他人此时早已震惊的目瞪口呆。 龙骑军与对方的死伤人数之比相差简直太大了。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龙骑军已经完全受得起以一敌百的评价。 如果单论死亡人数的话甚至已经接近了一比两百。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这样一支强军若是有朝一日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将会造成何等可怕的后果?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正高兴的“哈哈”大笑,他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 可是整个朝堂之上除了有限几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感到后背发冷。 很多人都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李治。 这支军队可就是在他的提议下建成的。 李治在龙骑军战士们的眼里会是怎样的存在? 将这样强大的一支军队放在长安城附近皇上就真的如此放心吗? 就当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张世平再一次开口道:“陛下,羌族各部请求将之彻底纳入朝廷管辖。 末将已经带来了各部酋长的手书,各部使节将随大军一同前来。” 张世平的话说完以后一众大臣们就更加无语了。 这龙骑军不但打了胜仗还顺带帮朝廷免除了对羌人的羁縻之策。 从今以后大唐也可名正言顺的将羌人的地盘纳入朝廷管辖了。 李世民再次示意张阿难接过了张世平刚刚拿出的几封信件。 他仅是粗略观看了一下就将这些信件放到了一边。 羌人的想法李世民再清楚不过。 看来这些人在接连见到大唐与吐谷浑以及吐蕃的两场战斗以后终于摒弃了之前左右摇摆的骑墙政策。 对此李世民自然是欣然接受,怎么说羌人居住的广袤领土也能成为阻挡吐蕃的一道屏障。 李世民心满意足的看着张世平说道:“张将军一路奔波想来早就累了。 暂且回去休息一段时日,待龙骑军返回长安以后朕到时一并封赏。” 张世平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赶紧行礼告退。 他觉得今日这朝堂之上简直太怪异了,自己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张世平前脚刚刚离开李承乾就上前一步开口道:“父皇,如今大唐周边已然再无强邻。 儿臣建议将龙骑军打散归入各军之中,用以带动其他各军共同提高。” 李承乾的话说完以后侯君集马上跟着开口道:“微臣同意太子殿下的看法。 如今大唐各军战力与龙骑军相差太远,确实应当做出提高。” 李治听了两人的话以后开口道:“父皇,龙骑军练成不易,此时轻易打散便算是废了。 各军若想提高战力不妨直接效仿龙骑军进行改制。 如今练兵之法就在父皇手中,料来想要训练出几支强军应该不难。” 侯君集开口道:“龙骑军虽然强悍但平日军费也是所耗颇多。 如今周边再无强敌,大唐实无必要浪费庞大物力继续培养如此强大的战力。” 欣慰的房玄龄与柴绍 一个龙骑军已经让侯君集对李治忌惮颇深。 此时他自己又没有单独执掌一军。 倘若再按照龙骑军的训练之法培养几支强军到时候他这个兵部尚书岂不是更加没有地位? 侯君集的话音刚落李治便开口道:“侯大人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乐观。 如今吐蕃虽然已被击败但并未彻底失去战力。 西突厥虽然暂时处于内乱之中但必然不会长久。 一旦西突厥国内恢复安定其战力也将很快恢复。 再加上北方的薛延陀已经大有取代东突厥之势。 侯大人怎可说这些国家都是弱者?” 侯君集道:“这些国家实力毕竟都已大幅削弱,我大唐各军已经足以应对。 实在不宜继续保留龙骑军,浪费如此庞大的资源。” 李治道:“本王倒是觉得侯大人可以换个思路。” 侯君集开口道:“请殿下指教。” 李治开口道:“如今父皇已经在尝试免除徭役。 何不就此机会削减一些兵力,让这些人能够全力投入生产创造更多税收。 朝廷用这些税收供养更多精兵岂不更好?” 侯君集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大唐疆域庞大,兵员缩减过多又岂能照顾周全?” 李治道:“守护边疆的大军自是不好裁撤,但各州府兵如今却并非全都必须保留。” 李承乾接口道:“如今各州内部刚刚略显安定,倘若没有府兵威慑怕是难以继续维持吧?” 李治道:“此事又不急在一时,大可从有条件的州府开始慢慢裁撤。” 李承乾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于是他只能皱着眉头暗自思索,一时之间并未开口说话。 其实李治现在所说的这些就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顺便提醒众人龙骑军并非无法复制。 他也知道这些人真正怕的是龙骑军与自己的绑定过深将来会影响朝堂的稳定。 可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谋划出来的优势,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李世民见无人再发表意见于是开口道:“军事方面的问题留待来日召集众将一同探讨。 今日事情已了,诸位若无它事便先散了吧。” 一众官员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便纷纷离去,其中就数房玄龄跑的最快。 他想要赶紧去找张世平询问一下自己儿子的情况。 然而当他刚刚走出承天门还没来得及到尚书省去交代一下工作就看到了自己府上的管家。 那管家看到房玄龄的身影之后马上跑过来说道:“老爷,少公子回家了,夫人让小的前来通传一声。”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再也顾不得返回尚书省了。 只听他激动的开口道:“那逆子就回来啦?身上可曾受伤?是胖了还是瘦了?” 房玄龄口中说着话脚步却是丝毫不停直接就要返回府上。 管家一边迈步跟在后面一边开口道:“回老爷,少公子没灾没病,精神着呢! 外面停着马车您可慢着点。” 房玄龄此时的脚步越走越快管家眼看都快跟不上了。 等到房玄龄终于回到了家里刚一跨进大门就见到一个身着戎装的青年正陪着自己的夫人散步。 房玄龄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房遗爱。 此时的房遗爱照比之前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走动之间再也没有了那种一摇三晃流里流气的感觉。 取而代之的则是身躯笔挺,步伐端正。 房玄龄见此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此时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一时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遗爱见到房玄龄进门以后就没再迈步,于是赶紧快走两步来到房玄龄跟前。 紧接着他就在房玄龄惊讶的注视下开口说道:“遗爱见过父亲大人。” 这一下让房玄龄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要知道自从房遗爱跑的比自己快以后他可是从来都没在自己面前如此规矩过。 于是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眼前真的是吾儿?” 房遗爱再次行了一礼说道:“之前是遗爱不孝,让父亲费心了。” 房玄龄听了房遗爱的话以后激动的就连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抚摸着房遗爱的头顶说道:“吾儿...终于长大了。” 说完这话他的眼眶中直接落下了几滴眼泪。 站在一旁的卢氏此时也在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她在刚刚见到房遗爱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房玄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马上开口道:“赶快随为父前往客堂。 为父要好好听听你在军中的事迹。” 房遗爱答应一声之后便扶着卢氏一同进入了客堂。 而随着他的讲述房玄龄夫妇也很快了解到了自己儿子近段时间在军中的经历。 此时在柴绍家里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只不过柴令武的母亲早亡,此时只有柴令武与柴绍两人相对而谈。 此时无论是房玄龄夫妇还是柴绍都在心里感叹着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 同时也在默默的感谢着苏烈对自家孩子的暗中照顾。 房遗爱和柴令武或许还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能够在战场上轻松的取得斩杀将近十人的战功。 但房玄龄两人却不会不知这里面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两人到目前为止还只能算是新兵,对于战场杀敌的技艺都还没有完全掌握。 与龙骑军中那些老兵相比更是相差不知多少。 若非有人特意照顾,以两人的战斗经验怎么可能会有斩获? 而其他人又为何愿意主动将现成的军功主动相让? 此时房玄龄和柴绍两人都没有选择将苏烈的暗中操作告诉两人。 他们只是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一旁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战场上的经历。 此时他们只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前途无量,至于那些欠下的人情他们自己慢慢去还便好。 而此时帮他们将儿子送入龙骑军的李治正在王府中艰难的教授武则天如何骑自行车。 李治此时正在纳闷,一项聪明的武则天练习骑自行车怎会如此困难。 高士廉献策 “身子坐端正了,手臂放松,目视前方。” 李治一边用力帮武则天扶着自行车一边不停地嘱咐着。 “放松一些不要紧张。” “看前方,看前方,不要老是看我。” “哎,哎,歪了歪了,你都快歪到本王怀里了。” 没过多久李治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而武则天在经过半个时辰的学习以后依然只能任由李治推着前行。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李治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他摆手对武则天说道:“不行了,本王今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咱们明日再练吧。” 武则天看着李治满头大汗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刚才是故意不去好好练习,就是想要看看李治的耐心如何。 没想到李治居然整整坚持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将自己累得满头大汉都没有发脾气。 这让武则天对李治的好感大幅增加。 只可惜李治丝毫不懂女孩的心事。 自己一直主动将身体往他的怀里靠,他居然拼命的想要躲开。 此时见李治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一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武则天顿时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她站在院中看着李治和刘安两人的身影消失以后马上就再次跨上自行车。 此时如果李治突然返回的话肯定能够惊讶的发现武则天居然已经能够摇摇晃晃的骑着自行车前进了。 刘安跟在李治的身后笑呵呵的听着李治嘴里不停的小声抱怨: “袁大师经常在本王面前夸赞武珝聪明,本王看来也未见如何。 本王认真教导了半个多时辰她居然还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刘安啊!你说袁大师会不会是故意在骗我呀?” 刘安笑眯眯的回道:“武小姐也许只是在这方面学的慢些,殿下还是要耐心一些。” 李治道:“本王已经很有耐心了好不好?没见本王都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吗?” 刘安道:“看见了,看见了,殿下确实是教的很认真。” 此时刘安的脸上满是笑意。 他早就看出武珝是故意学的很慢,明显是想要李治多陪陪她。 可惜殿下的年纪还太小,根本就不懂武珝的心思。 此时的刘安如何也不会想到李治不懂武珝的心思完全不是因为他的年纪还小。 而是因为李治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直男。 此时在李泰的王府里,刘洎和韦挺两人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堂中听着高士廉的教导。 “两位大人今日实在是有些过于冲动。 长安的治安都归雍州牧管辖,那坊市延长时间只会给晋王带来麻烦。 两位又何必主动跳出来反对此事?”高士廉开口道。 刘洎道:“下官只是想着晋王殿下既然极力主张此事,定然有着一些我等不得而知的利益隐藏其中。 下官不想让晋王轻易得逞,因此才想要阻拦一番。” 一旁的韦挺开口道:“如今晋王于军政两道都拥有不小的成就。 若是任其继续安心发展下去魏王殿下恐怕难以出头啊!” 高士廉叹息道:“晋王如今早已在朝堂站稳脚跟,身后更有众多官员为其站台。 老夫看来如今想要在朝堂上对他进行打压怕是已经极为困难。 青雀若是想要有所成就还需加强自身能力,只有做出几件漂亮的大事方能赢得陛下的关注。” 李泰开口道:“青雀愚钝,眼下尚未看出有何事务能够插手,还请舅爷指点一二。” 高士廉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如今陛下已经为你等皇子赐下封地。 殿下不如将自己的封地好好经营一番。 需知这百姓的口碑对于你等皇子来说可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李泰点头道:“相州乃是父皇为本王精心挑选的封地。 此处水网密布农业发达,想要做出一些成效想来不难。” 高士廉说道:“如今大唐各地都在兴修水利,修建道路这些优势很快就将不再明显。 青雀若是想要有所成就还需另想办法。”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便开始努力思考,但他对政务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 因此即使绞尽脑汁一时间也毫无头绪。 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无奈的放弃并对高士廉开口道:“还请舅爷教我。” 高士廉开口道:“如今司农寺正在大力推广养殖行业,殿下可在此方向做些功课。 另外晋王手中掌握有不少事关民生的生意,殿下不妨让人学来在封地之内尝试一番。”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提议之后顿时皱紧了眉头。 司农寺卿张儒一直和李治走的很近,司农寺如今取得的很多成就也都有李愔等人的帮忙。 这一点就让他很不愿意去和张儒打交道。 至于让李泰去找李治学习那些生意他更是从心理上难以接受。 半晌之后李泰还是面带为难的对高士廉说道:“莫非除了如此便无其他办法可想了吗?” 高士廉开口道:“恕老夫多言,殿下真应多到长安城中去转上一转。 如今城中商家有几人不想和那裴明礼打好关系? 又有多少人想要从那裴明礼手中买下几份专利? 据老夫所知如今已有许多大商家想要从裴明礼手中购买新式设备用来生产商品。 这些人如今所担心的不过是那些设备是否能够长期使用。 至于其它,那些商家早就已经算得清清楚楚了。” 说到这里高士廉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如今需要清楚,陛下的一众皇子都已慢慢长大。 其中蜀王李恪更是早已就任封地。 虽然蜀王之前做了许多错事,但据闻如今已经得到了晋王和吴王李愔两人的大力帮助。 殿下请想,他二人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想要将蜀王扶植起来岂不是易如反掌? 殿下此时若是仍然顾虑过多恐怕要不了多久那蜀王都要慢慢崛起了。”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脸色又是一变。 如今李治与李愔两人的快速崛起已经让他感到如芒在背。 倘若李恪再突然崛起那他在一众兄弟当中岂不是显得更加平庸?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自己和李治之间的那些龌龊。 只见他重重一拍座椅的扶手咬牙开口道:“好,本王便亲自上门去和李治谈上一谈。” 李泰登门 当李泰登门找上李治的时候李治差点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平日李泰别说是登门拜访便是李治在长安城里的那些产业李泰都不会上门光顾。 如今太阳又没打西边出来李泰怎么会突然找上了自己? 李治招呼着李泰落座以后便想先忍受着心中的疑惑和他拉些家常。 没想到此时的李泰只感到自己浑身难受,恨不得赶紧将正事谈完好尽快离开。 于是他只是简单的应付了几句李治的提问以后就主动开口说出来自己的来意。 “那个...雉奴啊!四个此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议。” 李泰趁着侍女上茶的功夫开口说道。 李治笑道:“四哥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就是,何必与小弟客气。” 李泰面带为难的搓了搓手说道:“那个...是这样。 如今咱们几兄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世袭封地,那个...四哥的封地在相州你是知道的吧?” 李治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李泰继续开口道:“那个...事情是这样的。 四哥我呢想要为相州百姓们谋些福利。” 说到这里他干咳了一声继续道:“这世人皆知九弟你颇善经营之道。” “咳”李泰又干咳了一下道:“四哥想着九弟你能不能给四哥推荐几个适合在相州发展的行当。” 李泰说话的时候心里尴尬的要死,因此短短的两句话说完以后赶紧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李治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差点没忍住到外面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他如何也没想到李泰居然会跑到自己面前来询问治理相州的方法。 几经努力之后李治终于压下了询问一番的冲动。 他努力思考了一番说道:“相州的瓷器与丝绸很是有名,四哥不妨提高一些产量用来进行出口贸易。” 说到这里李治又沉吟了一下,随后继续开口道:“小弟手中有许多商业都可在四哥的封地内经营。 四哥若是需要大可派人去找裴掌柜探讨一番。 只要四哥看中的小弟自会将专利免费送与四哥。 至于设备方面小弟也能提供一些优惠。” 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心想:李治还是比较会做人的,至少并未借此机会下手狠宰自己一刀。 他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开口道:“如此四哥便一茶代酒多谢九弟的照顾了。” 李治陪他喝了一口茶之后开口问道:“四哥觉得小弟这里的茶水味道如何?” 他刚才喝的时候一直没太注意,此时听李治提起以后马上就发现桌上的茶水与以往喝过的大为不同。 于是他马上端起杯再次喝了一口。 随即惊奇的问道:“九弟这茶水似乎与时下流行的茶水大为不同,可是用了新的工艺?” 李治点头道:“正是。” 李泰道:“此茶清澈透明且似乎并未添加任何香料,味道也是先苦后甜颇为值得回味。 为兄以为当算得上是茶中佳品。” 李治道:“相州境内似乎也有产茶之地,四哥若是不弃小弟愿与四哥合作共同经营此项生意。” 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暗自想道: 我此来已经占了李治不少便宜,这相州出产的茶叶也只是一般货色。 即便与李治合作恐怕也赚不到多少利润,倒不如自己大方一点将这点利润直接让与他。 于是他便开口道:“既然九弟对为兄治下出产的茶叶感兴趣,四哥便将这生意让与你来经营。 至于合作一说大可不必。” 李泰此时心里想的是,自己来找李治取经怎么也要出让一些利益才不至让自己欠下他太多人情。 然而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却摇头道:“四哥可能不清楚这新的制茶之法所能带来的利润。” 说到这里李治端起茶杯继续说道:“这茶水当中省下了许多昂贵的香料。 因此除了少数几种贡茶之外其它茶叶均可便宜一些卖给普通百姓。 四哥请想若是这茶水卖上一两块钱一壶会有多少百姓愿意尝试饮用?” 李治的话将李泰的兴趣勾了起来。 他有些激动的开口道:“若是真能卖到如此便宜的话怕是整个大唐的百姓都会愿意尝试。” 李治笑道:“之前百姓们虽然也会偶尔饮茶但一般都不舍得投放太多香料。 如此一来就造成茶水的味道很是一般,百姓们也难以养成饮茶的习惯。 倘若此茶出现在市面之上百姓们便可省去一笔不菲的香料钱。 到了那时凭借此茶独有的风味定可很快流行开来。” 说到这里李治便笑眯眯的总结道:“四哥猜想到时此茶的销量会有多高?” 李泰听到李治的分析以后早就已经眼神大亮。 此时李治的话刚刚说完他便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随后便兴奋的开口道:“九弟无需多说,这桩生意为兄做了。” 李治听了李泰的话以后点头道:“既然如此便由四哥负责收集茶叶以及贩卖,小弟派人进行加工。 至于利润吗!你我各占五成可好?” 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李治掌握着最为关键的制茶方法,他不过是干个销售的工作。 能够分到一半的利润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件事谈完以后李泰明显放松了许多。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相州水网还算发达,农业方面也有可取之处。 不知九弟能否与张大人打声招呼,让他派人过去指点一番?” 李泰的心态一旦放松说话马上就开始不过脑子。 此时他直接将李治和张儒之间的关系摆上了台面而且居然还直接让李治对张儒去下命令。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摇头道:“四哥这件要求小弟可是难以做到了。 司农寺卿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岂是小弟能够随意指使?” 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尴尬的开口道:“刚刚是为兄太过激动忽略了此事。 不知九弟能否替为兄牵线,约见一下张儒大人?” 朝臣们的猜测 李治见李泰已经醒悟于是也没再继续提醒。 他听了李泰的请求之后开口道:“小弟与张儒大人还算相熟,想来他应当不会驳了小弟的面子。” 李泰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开口问道:“不知九弟何时能够办妥此事? 为兄这便回去准备以免慢待了张儒大人。” 李治想了想说道:“如今已快要进入冬日,想来司农寺当不会很忙。 不如就定在明日午餐时间小弟在晋王阁为四哥留好包厢如何?” 李治早就听说李泰从未踏足过自己任何产业。 如今李泰既然求到了自己头上正好可以借此刁难他一下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破例。 李泰听了李治的提议之后顿时就从心里感到一阵腻歪。 他早就和自己身边的那些跟班们说过自己绝不会登临李治的任何一处产业。 如今李治偏偏就提出让自己在晋王阁请那张儒吃饭。 自己若是去了到时那些人肯定会来取笑自己,但若是不去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小气? 长安城中的高档酒楼倒是不少,可是能够和晋王阁媲美的还真就没有。 自己怎么说也是求人办事若是因为这点面子问题而将事情办砸了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干脆一咬牙开口道:“一切便按照九弟的安排去办。 到时得了准信只要安排手下通知一声便可。” 李治笑道:“四哥大可放心在家中等待,想来张大人不致驳了小弟的面子。”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拱手道:“既然如此为兄便先在这里谢过九弟了,告辞。” 李治回礼以后亲自将李泰送出了大门,兄弟两人又在门口客套了一番之后才算分别。 此时两人谁也不知,李泰的这一次登门早已经引起了很多官员的注意。 李泰和李治的关系不睦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甚至就连李泰从未踏入过李治任何生意的事情都有不少人知道。 如今李泰突然之间主动去找李治这些大臣们的脑海中顿时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然而这件事到此还没完,因为转天李泰就在晋王阁宴请了张儒。 这一下许多人都开始震惊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魏王和晋王的关系怎么忽然之间突破了这么多? 前一日才刚刚主动登门这转过天来就已经在晋王的酒楼中宴请晋王一派的官员了? 不等这些人想通这里面的门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又一次将他们雷得外焦里嫩。 魏王府的长史杜楚客居然又连续几天亲自登门去拜访了裴明礼。 谁不知道那裴明礼可是李治在商业上的大总管,杜楚客找上他怎么可能会有小事? 于是许多人从此便什么事都无心做了,每天都在关注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后续。 就在这些人的目光关注着李泰和李治两人的时候李治却正在忙着教导宫里人如何识别时钟。 “父皇,这时钟上虽然只有十二个数字但是却可以清楚的显示十二个时辰。 儿臣将这十二个时辰分成了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又分成了六十分...” 时钟上的数字使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当然现在这种数字算是李治首创的,因为此时真正的阿拉伯数字还远没有进化到这一步。 李世民在李治的讲解下很快就了解了一个大概而且也听到了时钟报时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 张阿难一边好奇的围着时钟转了一圈一边感叹道:“陛下,这时钟的制作简直太精巧了。 奴才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事物。” 李世民用钥匙拧了两圈发条随后便将手中的钥匙丢给了张阿难。 只听他开口说道:“你给朕将它看好了,若是它哪天不走了小心你的狗头。” 张阿难拿着钥匙说道:“陛下放心,奴才肯定不会让它停了。” 李治在一旁笑道:“时钟要七天才需要拧紧一次发条而且它即便停止了摆动也不需要担心。 到时张总管大可参照其它时钟的时间矫正一下便好。” 张阿难开口道:“奴才可不敢让它停了,要不然皇上还不得扒了奴才的皮?” 李治道:“那就是你们主仆的事情了,本王也无能为力。”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李世民行礼道:“父皇,儿臣还要去教母后认识时间,暂且告辞。” 李世民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研究着时钟,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此时的立政殿里城阳公主和小兕子两人正围着座钟转来转去。 两人都很好奇这东西为什么自己会动。 当看到李治到来以后两人马上就跑到李治的身边一人拉住他一只手就向钟表跟前走去。 城阳开口道:“九哥快来教我玩这个。” 李治笑道:“这个可不是玩的,这是让你看时辰用的。”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母后已经看了半天也没能弄懂其中的原理。 你来的正好,赶快给母后解说一下。”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赶紧对众人讲解起来。 城阳和小兕子两人听了没多久就已经感觉有些烦了。 好不容易等李治讲完两人马上拉着李治的手就挤出了人群。 小兕子一边拉着李治向外走一边开口道:“九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城阳和兕子了? 为何你送给其他哥哥姐姐的礼物却不送给我两人?” 李治听了兕子的话以后顿时一愣。 他一边将兕子抱了起来一边开口问道:“九哥何时少了你们的礼物了?” 城阳在一旁接口道:“就是少了,九哥没送我们自行车。” 李治听了城阳的话以后顿时想起来,自己给出的自行车图纸中没有童车。 于是他赶紧蹲下身子将城阳也揽在了怀里。 只见他满脸歉意的说道:“都是九哥不好,忘了给两位妹妹设计一款童车。” 李治的话刚一说完一旁的长孙皇后便开口道:“她们两个还小,今后大些自然不缺。 你又何必再为了她们两个大伤脑筋。” 李治扭头道:“这对儿臣来说又非难事,倒是因为儿臣的疏忽伤了两位妹妹的心。” 李世民试枪 李治的回答让长孙皇后一阵无奈。 她白了李治一眼说道:“城阳和兕子早晚要被你宠坏。” 李治笑道:“两位妹妹现在如此乖巧长大了定然也会像丽质姐姐一样成为母后的贴心小棉袄。” 长孙皇后道:“母后就怕这两件小棉袄将来会漏风。” 两人正在说着李世民突然满脸兴奋地来到立政殿。 他进门以后马上就不由分说的拉着李治向外走去。 正当众人纳闷的时候就听李世民高兴的说道:“快随为父到将作监去看看。 颜立德刚刚来报说是已经研制出了步枪。”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也是满脸兴奋。 他一边跟随着李世民向外走去一边高兴的问道:“如今设备的精度已然能够满足步枪的生产了吗?” 李世民开口道:“你说的那些为父不懂,只听说已经生产出了一批正准备进行试射。” 李治笑道:“父皇真该多了解一些。 这步枪若是能够批量生产我大唐将会很快出现一批其它好物。” 李治口中说着心里也是十分激动。 以大唐的工业能力早就已经能够手搓出枪械和大炮。 但是那毕竟只能小批量生产,完全无法满足战争需求。 因此枪械的设计和实验工作虽然早已经开始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上报给李世民。 如今颜立德既然已经上报过来就说明将作监已经有了一整套生产步枪的设备。 而想要制造出这些设备就必须拥有极高的加工精度。 只要机床的加工精度满足了生产枪械和子弹的条件那么汽油机和柴油机就将很快能够制造出来。 这两样东西才是大唐快速发展的关键。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前行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他疑惑地开口问道:“还会有何好物将要出现?” 李治将汽油机和柴油机的用途向李世民介绍了一下。 李世民听了以后当即目光大亮。 他激动的对李治问道:“你是说这两样东西能够代替牛马?” 李治点头道:“何止能够代替,简直比牛马强了太多。”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 倘若真的有东西能够代替牛马那么大唐每年将会节省大量养马所需的土地。 这些土地如果用来生产粮食将很快使大唐的百姓摆脱饥饿的威胁。 除此之外,如今大唐与周边游牧民族的交易中最主要的就是战马的交易。 一旦大唐对战马的需求降低那么大唐就能用节省下来的交易物资换取其它更加需要的物品。 父子俩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将作监以后很快就见到了颜立德。 李世民急切的开口问道:“要在哪里试射?朕要亲自尝试一番。” 颜立德开口道:“启禀陛下,为臣已经准备好了靶场,只等陛下到来便可开始。” 李世民道:“赶快带朕前往。” 颜立德不敢怠慢,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靶场。 此时在靶场上正竖立着几块不同距离的圆形标靶。 这些标靶距离试射位置最近的也有一百五十米,最远的一块已经达到了四百米的距离。 几人来到以后马上有人送上来一支长度不到一米的步枪。 这支步枪的原始图纸是李治仿照军训时所用的九五式步枪画出的。 这两年颜立德等人对它也进行了一些改进。 如今这把枪变得更长了一些,后面也加上了枪托。 颜立德仔细的给李世民讲解了一番使用方法并特意强调了一下开枪时会有比较大的后坐力。 李世民虽然善用弓箭但是对于步枪这种新鲜事物却是第一次接触。 因此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后首先选择的目标就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块标靶。 以李世民的箭法来说这样的距离下他可以轻松的一箭射中靶心。 然而当他用颜立德教授的方法瞄准了半天以后所打出的第一枪居然差点脱靶。 李世民开枪以后马上忍受着肩膀上的轻微疼痛来到了标靶跟前。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弹孔的位置以后心里马上就有了计较。 于是当他返回射击位置以后很快就打出了第二枪。 这一枪明显要比上一枪进步不少,已经非常接近最后一个圆环。 李世民的第三枪瞄准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当他再一次扣动扳机以后子弹居然直接命中了靶心。 李治看到李世民命中靶心以后马上开口喊了一声:“好!” 其他人也跟着一同为李世民叫好。 李世民并未理会这些,他很快就将枪口对准了两百米之外的另一个标靶。 这一次,他瞄准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不过当他开枪以后众人震惊的发现这一枪居然又命中了靶心。 两百米的距离已经不短了,此时标靶的中心在众人眼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大。 但是没想到李世民仍然可以一枪命中。 李治再一次高声喊道:“漂亮!父皇的枪法简直太准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哈哈一笑,随后就将枪口对准了三百米以外的另一块标靶。 这一次他也仅仅用了两发子弹就再次命中了靶心。 随后他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将枪口对准了最后那块标靶。 这一次李世民终于再一次遇到了困难。 他连续射出了五发子弹居然都没能靠近靶心。 此时李世民突然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刚才射击时的情况。 少顷以后李世民突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他再一次端起了步枪进行瞄准。 这一次他明显做了一个等待的动作,直到一阵微风吹过以后他才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远处的标靶中心突然冒出几点火花。 一名将作监的小吏马上跑到标靶跟前去仔细查看。 没过多久众人便听到那名小吏激动的喊道:“靶心,正中靶心。” 众人听了小吏的话以后纷纷满脸佩服的看向了李世民。 李治更是直接开口夸赞道:“父皇简直太有射击天赋了,如此远的距离常人根本就做不到这样的准度。” 李治说的可是实话。 想当初他参加军训的时候教官可是说过,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准确命中目标的足以担任狙击手了。 缺少人才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哈哈一笑道:“为父的箭法可不是白练的。 这步枪的瞄准之法虽然不同但射击的原理却是没有变化。 为父这点应变之力还是有的。” 颜立德在一旁开口道:“陛下过于低估了自己的天赋。 这步枪射程虽远但常人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根本就难以看清标靶。 陛下非但能够看清而且还能准确命中这样的成绩可说是万中无一了。” 李治开口道:“颜大人所言非虚。 未来军中将士若有人能够打出如此成绩,便可作为重点培养的目标。 一支军队中只需配置一两人便可在战场上轻易歼灭敌方的所有将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期盼的目光。 只听他开口问道:“有了此枪我大唐军队是否便可无敌于四方了?” 李治郑重地点头道:“我大唐只需有万人配备此枪便可轻易横扫任何国家。 自此以后我大唐将无惧任何外来之敌。”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用力的一拍颜立德的肩膀说道:“爱卿们辛苦了,你等算是为我大唐奠定了万事之基。” 颜立德躬身说道:“臣等不过是将晋王殿下之想法落到实处。 若无殿下所给出的图纸臣等愚钝之人又岂能想出此等神物?” 李世民听了颜立德的话以后抬手摸索着李治的脑袋满含笑意的说道:“你等都是好样的。 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李世民已经从李治的口中了解到生产步枪的难度。 李治的那些想法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将作监众人的努力那些想法又哪能如此快速的实现? 接下来李世民又参观了一下生产步枪和子弹的工坊。 他看着那些不断运转的机械开口道:“这些便是我大唐无敌天下的法宝。 诸位千万莫要让外人轻易得了去。” 李治接口道:“父皇放心,他国尚无一人学会儿臣的学说。 这些东西即便白送他们也无人能够使用。”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高兴的笑道:“好好,如此为父便算是彻底放心了。” 李治借机开口道:“父皇,如今天下学子仍以学习四书五经为主。 我大唐科技想要发展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呀!”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吾儿有何想法大可说来听听。” 李治道:“儿臣想要尽快将机械生产普及下去。 如此一来便需要有大量生源来学习儿臣的学说。 但儿臣的能力有限无法招收到如此多的生源。” 李世民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所创造之学说太过重要。 倘若被太多人学会难免会流传到他国,此时若是在全国推广怕是不好吧?” 李治道:“儿臣早已想到此点。 我大唐完全可以将部分普通知识广泛推广然后将最为尖端的知识单独保留下来。 到时只需做好尖端知识的保密工作便可有效抑制他国的追赶速度。” 李世民道:“我大唐已然领先他国不少。 若是尽量保守秘密以如今这些人才缓慢发展岂不是更好?” 李治道:“如今儿臣已经感到格物之道浩如烟海,眼下这些知识不过是沧海一粟。 倘若没有大量人才共同钻研我大唐之科技怕是很快便会陷入瓶颈。 如此一来其他国家一旦获得这些知识我大唐将很快被对方追赶而上。” 李世民皱眉道:“依你之见若想避免出现瓶颈还需培养多少人才?” 李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非几百万人不足以维系发展。” “多少?”李世民惊讶的开口道。 李治再次答道:“几百万人。” 李世民愣愣的看着李治,旁边的颜立德等人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过了半天以后李世民才满脸惊奇的开口问道:“你为何会有如此感觉?可是又有了新的发现?” 李治道:“儿臣脑中尚有无数想法,很多想法都已有了实现的路径。 只可惜这些路径中有很多知识就连儿臣也是毫无头绪。 倘若无人进行研究怕是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了。” 李治此时说的困难虽然有些夸大但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才的话后续的科技进步也确实会缓慢许多。 他拥有着对前世科技成果的所有记忆,但是却没有掌握实现这些成果的那些知识。 这些知识只能依靠更多人进行研究,而没有大量的人才储备短时间内又根本研究不出来。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倘若李治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大唐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就全面放弃如今的科举。 只有在大唐全境普及新式教育才能满足未来的人才需求。 而这样一来势必要严重影响如今那些学子,大儒以及世家大族们的利益。 这些人如今几乎影响着整个朝堂。 一旦他们的利益受损严重那么大唐内部将再无宁日,他们将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此事。 李世民此时根本就不敢答应李治的要求,否则的话大唐将很有可能陷入内乱。 到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盛世将会瞬间冰消瓦解。 他思虑了半天以后对李治开口道:“此事牵扯实在太大,需与诸位大臣仔细商议。 务必想到一个完全之策方能开始实施。” 李治自己当然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说。 如今大唐军队的手中已经有了强大的热武器,即便那些世家自己发动叛乱也能快速的平息。 唯一难办的就是遍布各地的那些世家官员。 他们只要有足够的胆量便能不断的给朝廷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 到时候朝廷的政策无法推行到各地州府,这些人再随意散布一些对朝廷不利的消息。 那些无知的百姓们肯定会被这些人轻易煽动。 到时候全国各地将会不断爆发大规模的叛乱。 父子两人沉默着返回了太极殿,李世民马上就召集了房玄龄等人一起来商议改革教育的事情。 当李世民对众人说出了提案以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商议办法 “陛下,此事一旦施行朝廷必将大乱啊!”长孙无忌第一个开口道。 魏征开口道:“能否将进度放慢一些?先行在一些州府试行一下?” 房玄龄摇头道:“怕是没有如此简单,世家自前朝以来已然倍受打压。 如今科举之下世家子弟本就难以为官。 倘若取消科举那些世家子弟便算是彻底绝了为官的希望,试想彼等岂能不做反抗?” 高士廉开口道:“新式教育培养之人是否适合为官尚未经过检验,倘若此时停止科举风险太大。” 李治开口道:“可否两种教育之法一同进行? 未来由科举录用的官员负责行政,新式教育录用的官员负责科研。” 李世民开口道:“如此一来朝廷需要供养的官员便太多了。 朝廷恐怕无力支付太多官员的薪俸。” 李治道:“科研人员得出的成果如能得到应用便可创造大量财富。 这些财富足以支付他们的薪俸。” 长孙无忌道:“近几年科研投入也是不少,综合下来怕也是入不敷出。” 李治道:“科研工作便是如此,国家投入越多所换来的回报越丰厚。 只不过回报往往滞后,因此看上去花费较多。” 高士廉问道:“不知殿下可有统计?” 李治道:“如今本王每年的花费上千万还是有的,至于回报自然也是不少。 朝廷方面的拨款应在百万左右,主要用在了武器研发方面,这方面只会花钱无法看到回报。”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大家都知道李治这几年赚了不少,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居然往里砸了这么多钱。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李治的操作问题。 他将学院方面包括杨思齐等人的研究费用全部承担了下来。 所产出的成果也都被他独自占有。 而将作监和少府监那边则是合作性质。 李治委托他们研发的东西都会自己出钱,到时候有了成果就会成立工坊。 股份方面他会与朝廷各得一半。 至于朝中大臣们每年该拿多少如何分派都是李世民自己做出的决定李治只会负责执行。 他与朝中大臣们有所关联的生意自有其它产业。 这些产业都是李治主导,大臣们按照出资比例拿取分红。 这一套操作下来,谁也不知道李治到底赚了多少钱。 甚至如果不是特别关注都没人知道李治到底有多少产业。 众人惊讶了一阵之后魏征首先开口道:“倘若继续招收学子可是仍旧按照如今的办法操作?” 李治听了魏征的话以后沉思了一下。 随后他对李世民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还请父皇参考一番。” 李世民开口道:“说来听听。” 李治道:“既然要将科举与新式教育并行不妨将城外学院也纳入到朝廷管辖。 到时城外学院与国子监一方负责培养行政官员,一方培养技术官员。 在此之上成立大唐科学院,专门选拔优秀人才负责进行各种研发。 至于那些既不适合为官又没有研究天赋的学子则可以直接让他们进入工坊。 这些人接受过新式教育自然能够很快学会操控机器,到时候收入也将不低。 如此一来也让百姓们看到了送自家孩子读书的好处。”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问道:“那各地学院与科学院的经费要由谁来负责?” 李治开口道:“科学院的经费儿臣包了,至于学院的经费吗...自然该由朝廷负责。”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阴阴一笑说道:“朕就知道你小子想出这么个主意就没安好心。 原来你是憋着要将学院的办学经费给省下来。” 李治开口道:“父皇,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教育之事本就应为国家负责。 儿臣之前已经算是白白搭钱了好不好?” 李世民道:“如今学院中的学子本就是在为你所用,你怎能说是为国家搭钱?” 李治瞪着眼睛道:“父皇,你这么说儿臣可就不爱听了。 这学院里的许多学员可都是在为朝廷服务的,儿臣可没去随意使唤他们。 他们从儿臣这里学了东西却在为国家服务儿臣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李世民开口道:“这些朕都不管,反正城外的学院今后还要你来出钱。 至于其它各地的学院朕倒是可以出钱,你只需派人教授课程便好。”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父皇,这事情可没有如此办的道理吧? 儿臣为大唐的发展考虑了半天,到头来还要儿臣再出一大笔钱?” 李世民道:“你也无需心中不忿,这学院中培养的人才多了还不是也能为你创造价值?” 李治道:“父皇可要知道,这人多了花的也多。 万一今后几年之内都没有研发成果儿臣岂不是要穷的去喝西北风?” 李世民道:“一切等到了那时再说,父皇自不会眼睁睁看你没有饭吃。” 李治刚要再次开口说话就听李世民说道:“好了,此事便如此定下。 且来讨论一下有关科举之事。”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不是,我这儿还有不同意见呢,你怎么说拍板就拍板了? 这么多人都在一旁看着呢,你就不打算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吗?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几人。 却发现他们一个个似乎都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几人脸上的表情分明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李治忍不住对几人开口问道:“几位大人莫非就不想替本王说句话吗?” 李治此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可怜,他满以为这样可以换来几人的些许同情。 哪知道他的话问完以后众人居然完全不为所动。 魏征更是直接开口道:“眼下朝廷财政上确实还有一些困难。 殿下便暂时先担待一些,等到朝廷有钱了我等再规劝一下皇上。” 魏征的话说完以后其他人全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李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劝说李世民的打算。 科举改革 李治见众人全都站在了自己老子那边就知道这个冤大头自己是当定了。 于是干脆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咬牙接受了这个结果。 李世民提到科举的问题本来只想讨论新式教育这一块该如何进行。 但是这却直接提醒了李治要顺势改变现行的科举制度。 他开口对李世民说道:“父皇,这科举考试看似公平但目前来看还是对世家子弟更加有利啊!”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李治道:“这世家的私塾本就比官办书院师资雄厚,家中长辈甚至还能传授论政经验。 加上世家藏书丰富,家中子弟能够博览群书。 仅从起步来说就要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强得多了。 这样一来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所花费的时间往往要比世家子弟多上不少。” 李世民等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纷纷皱起了眉头。 少顷之后李世民开口问道:“这世家底蕴丰厚乃是多年积累。 国家想要在此方面全面赶上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实现啊!” 房玄龄开口道:“如今虽然有了活字印刷但活字的制作成本高昂。 此法只适用于对新编写的书籍进行刊印。 印刷四书五经之类的通用书籍还是雕版印刷更为节省成本。 国家想要印制更多书籍也需花费不少代价。” 李治道:“书籍的刊印早就已经实现了自动化,这方面的成本已经降下不少。 否则城外的学院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应对学员的增长。 本王认为如今所欠缺的只是书籍的品类。 倘若能让官办书院的藏书丰厚一些至少在知识储备方面能够与私塾快速接近。” 魏征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要给全国的官办书院印刷四书五经之外的书籍?” 李治点头道:“正是如此。” 长孙无忌道:“品类如何选择?数量要印制多少为宜?” 李治道:“品类无需限定,大可无所不包,数量当然是多多益善。” 高士廉开口道:“这可是一个大工程,怕是又要花费不少钱啊!” 李治开口道:“既是要为国家培养人才自然无需计较成本问题。 学子们掌握的知识越是丰富将来为官时懂的便会越多。 处理起公务来自然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李世民道:“眼下单是四书五经尚有许多学员未能完全掌握。 涉猎太广岂不是更容易让学子们分心?” 李治道:“朝廷选拔的乃是优秀人才,自然需要秉持优胜劣汰的原则。 能够熟练掌握四书五经的人才自然也有余力学习其它知识。 至于那些对四书五经理解困难的未必不能在其它方面有所成就。”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全都陷入沉思。 少顷之后李世民率先开口道:“如此一来官学培养出来的学子可就如同那些私塾一般未必都能做官了。” 李治道:“国家原本也不需要太多官员,即便如今也有许多学子根本无官可做。 倒不如鼓励这些人进入各行各业,或许还能为国家发展做些贡献。” 李世民等人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大唐前些年裁撤了大量的京城官员,朝中曾一度只剩下六百多名京官。 这两年虽然增加了不少,但基本上都是从现有体制内进行的提拔。 至于那些参加科举的士子们加在一起也不过录用了十几人。 剩下的士子中有一些被招入各家王府以及高官府中做了门客幕僚。 有一些确实也选择了经商或是进入私塾教书等其它职业。 只有少数不死心的依然每年都在尝试考取功名。 按照李治的想法这些人如果能够学习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知识从而进入自己喜欢的行业倒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少顷之后李世民开口道:“雉奴所言有些道理。 便按此法尝试一番,若是成效显著对朝廷来说便算是大有裨益。 即便效果不显也不过就是浪费了一些钱财而已。” 李世民这话说得很是随意,主要的原因就是如今朝廷有钱。 商业发展特别是海贸的开启给朝廷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税收,这些钱足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纷纷点头,算是通过了这一事项。 就在这时李治再一次对李世民开口道:“儿臣认为如今考试的方式也有改革的必要。”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考试方式有何不妥之处?” 李治道:“如今考试之时所有考生的名字都能被考官直接看到。 如此一来那些在朝中有些关系的世家就会想尽办法去走通主考官的门路为自家子弟谋取更高的排名。” 李世民道:“依你之见要如何改革?” 李治道:“糊名,将所有考生的个人信息全部隐藏起来。 如此在阅卷之时考官们便会只关注考生的真实水平,能够做到真正的优胜劣汰。” 这个提议又让众人的眼前一亮。 按照李治的方法执行,那些世家子弟便失去了一项隐形优势。 一旦他们和普通人家的学子一样只能凭借自身的本事考取功名那么他们中的很多人就会早早地被淘汰。 如此一来等到这些学子们来到长安参加省试的时候普通学子们所占的比例就能增加不少。 高士廉开口道:“殿下此法甚妙,若能照此执行想来不需几年世家官员定会大幅减少。” 李世民也点头道:“朕也认为此法大有可为,来年春试便按此法为之。” 到了这里有关科举的议题便算是彻底结束。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各自散去。 李治回到王府以后赶紧绘制了两幅童车的图纸给裴明礼送去。 而裴明礼此时则正在和李泰府中的长史杜楚客签署着几份买卖设备的协议。 这些设备虽然没怎么赚钱但是却可以为今后的销售做一次很好的广告。 因此裴明礼在签约的时候做的也比较高调。 他特意在麟德总店的门口拉上了一条横幅。 上面写着:热烈庆祝魏王府购买机械设备的签约仪式顺利举行。 充满危机感的李承乾 裴明礼的这条横幅刚一挂上就几乎惊动了长安城的所有官员和商家。 商家们关注更多的自然是买卖合同的具体内容。 而那些官员们关注的自然是李治和李泰之间这一系列反常举动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太子府中此时正在举办着一次酒宴。 由于是在家里因此众人自然规矩了很多。 酒过三巡以后李承乾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道“诸位对魏王与晋王近几日的来往有何看法?” 坐在一旁的侯君集开口道:“此事乃是发生在魏王拜高士廉为师以后。 那高士廉平日与李治虽然无甚交往但也从未发生过龌龊。 魏王会不会是听从了他的劝导要与晋王展开合作?” 李承乾皱眉道:“倘若如此我等之前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他二人联手以后我等怕是很难在朝堂上占据优势了。” 杜荷开口道:“此事非但仍要继续而且还要加快推进。 如今无论他二人是否真心合作毕竟都时日尚短,我等只有早日行动才能有所收获。” 李承乾皱眉道:“可是到目前为止手下们并未收集到任何实质证据。 想要告倒李治身边的一众官员怕是不易啊!” 李安俨开口道:“晋王与彼等在财物上多有授受便不能在此方面做些文章吗?” 侯君集听了这话以后马上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 此事牵连甚广,便是太子与其他皇子都有牵扯。 倘若将此事摆上桌面大家便全都跟着倒霉。 到那时太子便是和一众大臣彻底形成对立了。” 杜荷道:“莫非这些人在政务上就没有任何疏忽之处吗?” 李承乾叹气道:“如今老辈官员全都为官谨慎做事更是从不给人留下把柄。 至于那些年轻官员更是以专业人员居多,这专业方面的事务本太子也不太懂啊!” 侯君集想了一下开口道:“不妨从这些官员亲族当中寻找事端。 若能寻到一些证据也能牵连一番。”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眼前一亮。 如今长安城中满大街都是官二代,这些人很多都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倘若认真调查一番说不得还真能找到一些不法的证据。 于是他思考了一番之后点头道:“此事便按尚书大人的提议去办。” 李承乾这边决定去找那些官二代的麻烦也是迫不得已。 跟李治走的比较近的官员之前也就是他的三位老师以及张儒,颜立德等人。 便是后来的戴胄,王珪等人也都是因为佩服李治的处事之道才慢慢与他走近。 这些人本身的品格没有任何缺陷,更是在官场纵横多年早已深懂为官之道。 李承乾想要抓到这些人的错处自然是千难万难。 不过这些人身居高位整天忙于公务对家中子女以及后辈的管教倒是有些疏忽。 李承乾的做法还真能起到一些效果。 几天之后李承乾再一次被李世民安排着和李治一起前往长安城外去迎接龙骑军得胜回朝。 这一次龙骑军的战功更加显赫,因此长安城内的百姓们许多人都跟着跑到了城外去迎接。 李承乾坐在马车上看着车外拥挤的人潮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深深的担忧。 这支军队简直太强大了,偏偏这样一支强军还与李治有着无法分割的密切联系。 若是让这支军队长期存在下去即便自己继承了皇位也不会有多么安心。 李治只要稍有不臣之心龙骑军就会马上变成他手中的利剑狠狠地刺向自己。 这一次李承乾也如同上次一般选择了出城二十里进行迎接。 李治也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甘愿在旁边做一个小透明。 但此时李承乾内心的想法却已经与上次大为不同。 他在面对苏烈时的态度已经明显不如上次来的亲切。 李承乾现在对龙骑军只有深深的忌惮,他实在无法对眼前地苏烈生出亲近之感。 一番标准的君臣奏对的流程之后李承乾便有些兴致缺缺的带着龙骑军向着长安城返回。 他刚才虽然一直在卖力表演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龙骑军的一众将士更加关注的却是李治。 这支军队已经打上了李治的烙印。 除非马上就将龙骑军解散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李治在龙骑军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李承乾此时如何也想不通李治究竟为龙骑军做了什么。 明明看似李治从未过多插手龙骑军的事务这些人还会如此忠心于他。 而此时就在松州城外当初设伏的那处峡谷不远处一座高达十几米的大型纪念碑正悄然耸立于此。 上面详细铭刻着这次松州之战的始末以及包括松州守军在内所有阵亡人员的名字。 此时韩咸将手中的一碗醉仙酿倾倒在了纪念碑前,身边的杨杰和郭信等人也同样照做。 沉默了一会之后韩咸开口道:“阵亡人员的抚恤可曾送到?” 杨杰道:“启禀将军已经全部送到。” 韩咸点点头以后感叹道:“这些将士们也算死的值了。” 一旁的郭信道:“这朝廷抚恤何时开始给的如此多了?” 韩咸看了他一眼之后开口道:“郭将军或许更应该想想朝廷为何发了两次抚恤。 又为何突然有人要在此处立此石碑。” 杨杰开口道:“卑职想来此事当与晋王殿下有关,将作监来人也曾多次提到晋王。” 韩咸道:“这立碑之事乃是晋王殿下向陛下提出的申请。 但那第二份抚恤却是晋王殿下私人掏的腰包。” 郭信道:“晋王殿下为何要如此做?” 韩咸听了郭信的话以后叹气道:“本官也是想不明白,但这肯定与龙骑军有关。” 韩咸的话说完以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处。 而此时在大唐各地的官道上正有一百多名龙骑军的战士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默默赶路。 他们要将战友的骨灰送回家乡,还要为他们的家人解决失去家人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 龙骑军的战士们生前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军功和奖励。 他们死后留下的家人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魂归故里 延州,金明县城内突然来了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兵军士。 这名军士身上的装备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全是难得的高级货。 虽然这名军士的脸上满是疲惫,甚至就连铠甲下方露出的衣角都已经脏污不堪。 但是当他骑着战马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所有守城的守卫全都被他震慑的动都不敢动。 此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危险,让这些守卫感觉如同面对着一头猛虎。 半晌之后终于有一人大着胆子上前开口道:“不知这位军爷来自何处? 到这金明县城可是有何公务?” 马上的军士开口道:“在下来自大唐龙骑军,此来乃是为送战友遗骸回家。 还请这位兄台指明县衙所在。” 城门口的一众守卫听到他的话以后顿时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龙骑军可是大唐第一军,那里的每个人都是战功赫赫,杀人无数。 据听说那里随便一名普通的战士职位都要比他们县令还高。 他们县里只有一人有幸被选入了龙骑军,听说就连县太爷都对他的家人客客气气。 如今听这人所言那个全县唯一的龙骑军战士已经死了? 最初搭话的那名守卫震惊了半天以后才再次开口道:“这位军爷莫要开玩笑。 这龙骑军的战士都是如同神人一般怎会轻易战死?” 马上的军士听了他的话以后眼眶突然一红。 只听他颤声开口道:“是我等没能照看好自己的兄弟。” 那名守卫见他如此表现当下便信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军爷见谅,此事关系重大,小的还想再确认一下军爷的身份。” 马上的军士伸手摘下了自己的腰牌递给那名守卫。 那人接过以后便认真观看了起来。 半掌大小的铜制腰牌上清楚的写着:龙骑军一团,二营,四连,一排,一班。 那人将腰牌翻面以后就看到昭武副尉张学义几个大字。 守卫看到这名军士的官职以后赶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同时开口说道:“卑职见过校尉大人,职责所在还请大人勿怪。” 昭武副尉可是正六品下的官员,职位可是要比他们县令还要大。 张学义摆手道:“无需多礼,还请快些带在下前往县衙。” 那人听了这话以后赶紧将手中的腰牌送还给张学义,随后马上转身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张学义一抖手中的缰绳缓缓跟在后面并未再次开口催促。 城门口剩下的几名守卫看到两人离去以后纷纷长长的吐了口气。 其中一人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愧是龙骑军出来的人啊! 这身上的气势简直太吓人了。” 另一人开口道:“刚刚看到那人时小弟还以为面对的是一头猛虎。”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齐齐点了点头。 又有一人开口道:“小弟感觉他一人便可将咱们县里的府兵全都杀光。” 众人对视一眼之后又是一同点了点头。 领路的那名守卫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县衙门口。 随后便气喘吁吁的回头对张学义开口道:“校尉大人请稍等,小的这便进去通报。” 说完这话他不待张学义答话便跑进了县衙。 随后没过多久就听到县衙里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张学义在一群好奇的百姓围观之下跨下马来站到了县衙的大门口。 随后便见到两扇很少打开的大门突然被人快速打开。 金明县令一马当先的带着一众县衙官员出现在了张学义的面前。 金明县令躬身对张学义行了一礼道:“下官陈洪杰见过校尉大人。” 张学义回了一记军礼以后开口道:“在下此来乃是为了私事,陈大人无需过于客气。” 陈洪杰开口道:“大人来意下官已经粗略了解,下官这便带大人前往陈校尉家中。” 张学义听了陈洪杰的话以后开口问道:“陈大人似是对在下兄弟很是了解?” 陈洪杰开口道:“不瞒大人,下官与陈洪礼校尉乃是本家,不过已经出了五服。” 张学义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拱手对陈洪杰说道:“如今我那兄弟不幸战死。 在下不才想要麻烦大人对其家人稍加照拂一二。” 陈洪杰开口道:“大人客气了,在下与陈校尉本就是一家,照顾其家人乃是当为之事。” 张学义开口道:“如此在下便多谢陈大人了。 他日若是有了难处大人可派人传递书信与我,在下虽然不才但也可为陈大人奔走一二。” 陈洪杰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感到有些喜出望外。 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校尉可是出自龙骑军,那可是陛下亲自统领的一支军队。 且不说他身后的势力会有多大,便是他自己如今的官职那也是比自己还要高的。 自己能够有幸得到他的一份承诺今后便是对上州府大人都不用怕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对张学义行礼道:“下官先在此多谢大人了。” 张学义摆手道:“陈大人无需多礼,如今我家兄弟已然不在。 在下等人又远在京城且军务繁忙,对我兄弟家人难以照看周全。 倘若大人能为我等解决后顾之忧,我龙骑军上下定会感激不尽。” 陈洪杰听了张学义的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这龙骑军上下都是何等关系? 为何这张学义口中能够说出此等话来? 这金明县内死去的军士也是不少。 之前也不过是由国家给些抚恤,却从未听说还有人会负责照顾其家中老小。 倘如只是口头托付一声倒还罢了,但以这张学义所表现出的态度来看分明是当作了一件大事。 陈洪杰一边客气的与张学义相互搭话一边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自己只要还在这延州地界内任职就一定要将陈洪礼一家照顾周全。 若是能因此获得了龙骑军上下的好感自己今后可能还真有机会飞黄腾达。 陈洪礼的家距离县衙并不是很远。 他在龙骑军中赚的不少,如今又有官职在身,因此家中的条件算是相当不错。 只可惜如今他已身死,今后其家人发展如何可就不太好说了。 抚恤 陈洪杰带着张学义直接走进了陈洪礼家的大门。 进门以后他便开口喊道:“三叔在家吗?小侄有要事相告。” 他的话喊完之后没过多久客堂里就走出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此人身上穿着一件棉布长袍,脚下是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这身衣服全都是如今流行的款式。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全都是专门找人订做的。 来人见到陈洪杰以后马上就笑着开口道:“原来是洪杰呀! 不知有何要事需要劳你亲自跑上一趟?” 陈洪杰听了问话以后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张学义。 张学义此时却是正在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慈祥的富态中年。 中年见陈洪杰没有回话于是也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张学义。 只见张学义正红着眼睛解下身后的背包。 此时现场无人说话,陈洪杰和陈洪礼的父亲两人全都静静的看着张学义的动作。 只见张学义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捧出一个酒坛。 随后颤抖着双手将它递到了陈洪礼父亲的面前。 他不等陈洪礼的父亲发问便颤声开口道:“叔父大人,洪礼兄弟…阵亡了。” 张学义的话说完以后就见陈洪礼的父亲满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酒坛。 脸上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得凄苦起来。 一旁的陈洪杰见此刚要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到客堂的方向传来“扑通”一声。 陈洪杰和张学义两人抬头看去就见到客堂的大门边正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瘫软在地上。 “婶子…” 陈洪杰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无论是眼前的陈洪礼父亲还是客堂门口的那位妇人虽然满脸悲苦之色却全都未曾哭泣出来。 半晌之后陈洪礼的父亲颤抖着双手将酒坛接了过去。 只见他一边用手轻轻摸索着酒坛一边颤声问道:“吾儿在战场上可还英勇?” 张学义听了这话以后大颗的眼泪顿时不住的掉落下来。 他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开口道:“洪礼兄弟他…很英勇,他已经为自己报了仇,对手是对方的一位偏将。” 陈洪礼的父亲听了这话以后流着眼泪点头道:“英勇就好,至少没给我陈家丢人。” 他的话说完以后瘫坐在客堂门口的陈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呜”痛哭起来。 此时陈洪杰也已经流下眼泪。 只听他叹息一声开口道:“哭吧,哭出声来或许还能好受些。” 张学义此时哭泣着开口道:“是小侄等人无能,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 陈洪礼的父亲开口道:“傻孩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叔叔年轻时也是服过兵役的。 虽未上过那战场却也知道这将军交战必是乱作一团想要守护他人安全哪能轻易做到?” 说完这话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随后转身对陈母开口道:“去将孩子们全都喊来,让他们见见洪礼。” 陈母听了这话以后哭泣着点了点头。 随后便吃力的从地上站起,踉跄着跑向了后院。 没过多久后院中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紧接着一片大人孩子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陈洪杰和张学义两人抬眼望去,很快就见到陈母带着两位年轻的妇人和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来到了前院。 其中的一名年轻妇人匆匆对着陈洪杰和张学义行了一礼之后就跑向了门外。 而另一名年轻的妇人则是一把夺过了酒坛搂在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那个男童此时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哭的伤心就抱着母亲一起痛哭。 陈洪杰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安排了一名手下去招呼人手。 怎么着也要先将灵堂搭建起来。 陈洪礼的父亲一边抹泪一边想要招呼陈洪杰和张学义两人到客堂暂歇。 张学义此时却开口道:“叔父,小侄公务尚未完成,暂且先不急着歇息。” 说完这话以后他再一次蹲下身去从背包里拿出几样东西。 其中有陈洪礼的腰牌,几件衣服和一张大唐银行的存折。 他将这些东西递给陈父并开口道:“小侄乃是从松州战场直接返回。 这腰牌和几件衣服乃是洪杰兄弟随身携带之物。 这张存折乃是晋王殿下差人快马送到松州让苏烈将军代为发放的抚恤。 晋王殿下已经命人在松州城外建造了一座石碑。 此战所有经过及战死之人都已刻于石碑之上供人瞻仰。” 陈洪礼的父亲一边接过这些东西一边听着张学义的讲述。 当他听说朝廷在松州城外给战死的将士们立碑之后不免有些诧异。 他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悲痛开口道:“立碑之事此前从未有过。 不知朝廷何时有了此项政策?” 张学义开口道:“此乃晋王殿下亲自主持。 今后我大唐境内战事的发生地点都将会立碑为证,供后人瞻仰。” 陈洪礼的父亲听了这话以后对着长安城的方向遙施一礼。 随后开口道:“草民在此多谢晋王殿下和皇上。 有此政策吾儿即便战死也可千古留名了。” 陈父说完这话以后低头抚摸了几下陈洪礼的衣物。 随后便再次邀请陈洪杰和张学义两人到客堂歇息。 陈洪杰摇头道:“小侄先回县衙安排一下公务,稍后再过来帮叔父处理老弟的后事。” 张学义开口道:“小侄也无需歇息,家中有何用得到小侄的便请将小侄当做家人使唤。” 陈父听了两人的话以后流泪行礼道:“多谢两位了。” 此时他们一家都处在悲痛之中,家里也没有可供驱使的下人。 因此想要招呼陈洪杰和张学义两人也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陈洪杰匆匆离去之后张学义就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陈洪礼的弟弟陈洪义也同刚才那位离开的妇人一起匆匆自外面赶了回来。 而陈洪杰安排的人手也在不久之后带着一些布置灵堂的物品一起到来。 张学义一直跟着忙碌到将陈洪礼下葬以后才匆匆返回长安城。 直到这时陈洪礼一家才抽出时间打开了那张存折。 上面整整二十万的数字顿时让一家人全都震惊到失去了言语。 坊市的拥挤问题 大唐普通官兵战死以后都只是给予家人免除徭役,赋税以及赠送棺椁等抚恤。 像陈洪礼这种有了官身的最多也就是在此基础上给予少量的金钱补贴。 但由于龙骑军属于募兵,因此他们的补贴方式与那些府兵便大有不同。 李治按照他们每月的收入折算了一下。 然后每人补偿了四十个月的工资外加这次战争中所获得的战功奖励。 这样算下来龙骑军的战士们每人差不多都能拿到二十万左右的抚恤。 至于他们死后留下的勋爵如何继承随后自会有兵部进行操作。 龙骑军战死的一百多人很快就全部魂归故里。 这些人的家属虽然悲痛但却也在拿到抚恤之后得到了一些安慰。 特别是当他们听说国家为所有战死的将士们建立了纪念碑以后都似乎感受到了一份精神寄托。 龙骑军的将士们返回长安城之后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奖励。 其中苏烈被授予了上柱国的勋爵,他的封号也被提升到了邢国公。 其下的薛礼和梁云鹏两人分别晋升到了左右武卫的将军之职。 同时梁云鹏接替了苏烈获封临清县侯,薛礼获封河东县侯。 龙骑军其他将官均官升一级,赏赐奖钱两万。 其中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由于起步较低直接因为这一次的战功将勋爵升到了昭武副尉。 松州城守将韩咸等人严守松州城有功同样各自官升一级,普通士兵赏钱一千。 这次的封赏宣布完以后朝堂上李承乾和李泰一方的官员们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些紧张之色。 李承乾想要将龙骑军打散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迫切。 长安城的坊市延长以后李治就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 大量的百姓为了不耽误自己一天的劳作选择早早的来到坊市。 他们往往都会匆匆逛上一圈以后买上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快速返回家中。 这就使得坊市往往在上午的时段显得异常拥挤而到了下午又显得有些冷清。 过于拥挤的坊市自然难免会出现一些摩擦。 因此李治这两天就一直亲自带着李哲等人不停的巡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进行调解。 原本这种事情坊市中是有人做的,但是李治为了尽快找到解决之策还是选择了亲自插手。 这一日两人刚刚调解完一对男女之间由于接触产生的矛盾李哲就有些担心的开了口。 只听他对李治说道:“殿下,这坊市每日都是上午人多,午时之前却又急剧减少。 是否该找个法子将人流分散开来?” 李治道:“李长史所言很是有理,本王这两日也在思考此事。” 李哲开口道:“不妨向陛下申请在城外开通一处坊市,让远来的百姓在城外交易?” 李治摇头道:“本王以为此法欠妥,城外的百姓远来一次为的便是游览一番长安城。 倘若将人拦在了城外岂不是扫了人家的兴致?” 李哲道:“可是如同眼下这般百姓们也实在是难有兴致可言啊?” 李治皱着眉头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何才能改善这一问题呢?” 他的话刚一说完身边就传来了一声略带不满的嘟囔声。 “这坊市好不容易开的早了却又挤进如此多城外之人。 我等想要好好逛逛还不如依然选在午后。”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中年女子。 此时她身旁的一位姐妹开口道:“可是午后出来很多菜品就不再新鲜了。 我等住在城里总不能连新鲜菜品都吃不上吧?” 先前开口的那名妇人说道:“这城外之人又不缺少蔬菜粮食,为何偏要跑去菜市里闲逛?” 另有一人开口道:“那些人少有进城,自然是各处坊市都想要见见。” 几人说着便向着远处走去,而李治却在听了几人的交谈以后眼神大亮。 他突然开口对李哲说道:“李长史,你说这城外的百姓最想要在城中购买的商品是何物?” 李哲开口道:“自然是各种头花,饰物,胭脂水粉以及鲜艳的布料。” 李治继续问道:“那你说他们为何要跑去菜市转上一圈呢?” 李哲听了这话以后愣了一下。 随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当是也想要看看城里有何种新鲜食材吧?” 李治摇头道:“城内的普通食材全都来自城外且各个村镇也多有自己的坊市。 这些人当不至每次进城都想要去逛一圈菜市。” 李哲道:“殿下以为这是为何?” 李治道:“会不会是这些人根本就不知各处坊市具体售卖何物?” 李哲道:“这应当不会吧?坊市由来已久,长安周边又有几人未曾进入过坊市?” 李治道:“李长史莫要忘了,这些人可都是住的离长安城比较远的。 他们之前可没有条件前来长安。” 李哲道:“即便如此,但坊市入口处也设有路牌啊?” 李治道:“百姓中又有几人识字?” 李哲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张了张嘴但是却并未说出话来。 少顷之后他才开口问道:“若真是如此要如何才能解决此事?” 李治道:“这倒也简单,将坊市门口的指示牌换成图画便好。” 李哲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随后他便双手一拍道:“此法简直太妙了,如此一来即便那些不识字的也能按图索骥了。” 李治开口道:“城中的百姓在午时之前只想买些新鲜食材用来做饭。 其它事项他们大可放在其它时间去办。 而到了那时远道而来的城外百姓早已离开了坊市。 如此一来便可避免有些地方过度拥挤。” 李哲点头道:“下官这就命人先将此事办了,若是有效我等今后便可轻松多了。” 李治笑了笑点头道:“本王也早就对如今的状况感到头疼不已,但愿一切如同本王所料。” 说完这话李治两人便就此分开。 李哲去忙着安排更换指示牌,而李治则是直接跑到麟德总店去给城阳和小兕子拿取童车。 就在两人忙着这些时几封弹劾朝中大员教子不严的奏折被人摆上了房玄龄的桌面。 弹劾 房玄龄接到几封弹劾奏折之后原本想要将这几封奏折封挡回去。 长安城中的一众纨绔不但牵涉的官员甚多而且涉及到的官员派系也是极为复杂。 这些纨绔平日并无大错,即便告到皇上那里也不过是平白给他添乱。 除了让皇上将那些大臣叫过来批评一顿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其它效果。 可是当他将几封奏折中所告的官员姓名全部看过一遍之后马上就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里面牵涉到了程咬金,魏征,戴胄,段伦,甚至还有他房玄龄自己。 看到这些人名房玄龄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次事件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指使。 而指使之人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房玄龄沉吟了半晌之后觉得这件事自己绝不能私自压下。 否则一个不好自己很有可能马上就遭到弹劾。 而上奏之人显然也想到了此点,因此才敢一次性得罪如此多的官员。 此时房玄龄唯一想不通的便是这些奏折上弹劾的内容并无几件真正的违法之事。 即便有那么几件对这些纨绔们来说也不过就是打上一顿板子至多抓进牢里关上几天。 为了这些小事去得罪朝中的一众高官真的值当吗? 房玄龄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理清头绪,最后只好摇头放弃思考。 他将这几封奏折放进将要呈送给李世民的那堆奏折中之后就皱着眉头返回了家中。 牵涉到他的那封奏折所告的正是房遗爱。 之前的房遗爱也确实是混蛋了一些,虽然从未犯过严重的大错但是小错却是犯了不少。 想不到如今刚刚立了战功就被人翻起了旧账。 此时房玄龄的心里并未就此事而生气。 房遗爱如今的变化已经让他非常满意。 之前的那些错处他也已经帮着处理了很多。 想来即便对房遗爱有所惩罚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 李世民在看到那些奏折以后也的确没怎么在意。 莫说是这些官二代,就算是皇室中的一些子弟也没少在外面招灾惹祸。 此时的李世民甚至还有些埋怨房玄龄小题大做。 纵使其中牵涉到了他家的孩子他也不应该如此处理问题。 这种事只需要告诉几位大臣让他们回家以后自己惩戒一番便好,又何必将之呈报到自己这里? 然而仅仅两天之后的大朝会上李世民马上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大朝会上李世民只是简单的和一众大臣们讨论了一下各项工程的进度问题就想宣布结束。 却不想就在此时,侍御史李乾祐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微臣两日前便已检举多位高官教子无方陛下为何不予理会?”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皱眉道:“朕已责令几人严加管教。” 李乾祐再次开口道:“几位大人家中子弟均为惯犯,其纨绔行为均已延续很久。 臣以为此乃几位大人有意纵容,分明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 李世民开口道:“你所奏之事均为孩童胡闹之事,又与朝廷律法有何关联?” 李乾祐道:“陛下,臣所奏之事中有几件已然触犯律法,且其它事件累加起来也足以定罪。 臣请陛下从重处罚几位大人,以免几位大人继续纵容家中子弟,使长安百姓饱受欺凌之苦。” 李世民见到李乾祐如此紧咬不放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怒火。 这大朝会乃是讨论国家大事之地,你居然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与朕讨论?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要再度开口拒绝谈论此事。 就在这时,站在前方的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开口说道:“臣也认为诸位大人的家教问题应当给予重视。 如今京城之中众多官员子弟不事学业,不思进取。 多数子弟整日于坊间斗鸡遛狗,欺压百姓。 此事如不尽快解决必将引来大量民怨。” 孔颖达站出来发言完全是出于公心考虑。 然而他却不知他的发言正好给了李承乾说话的机会。 只听他开口道:“祭酒大人所言有理,官员子弟正该严于律己方不致使父辈蒙羞。 诸位大人更不应一味纵容使家中子弟越加放肆。” 他的话说完以后李乾祐接着开口道:“微臣再次弹劾魏征,戴胄,段纶,房玄龄以及程咬金等人教子无方。 请陛下严惩几人以为百官做出表率,防止一众官员子弟惹出更大民怨。” 孔颖达和李承乾两人的接连表态顿时让李世民陷入为难当中。 李乾祐所弹劾的几人都是朝中重臣。 倘若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他们进行惩戒必然引起几人的不快。 但若是不予理会显然又难以越过孔颖达这一关。 这可是大唐文人当中的翘楚,此事若是过不了他这一关这长安城中的文人们非要闹起来不可。 就在此时李治突然开口道:“父皇,这些官员子弟多数都还在国子监或太学当中学习。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诸位大人固然教子无方但太学与国子监中的诸位教授怕是也难逃关系。 若是要罚不如便一起罚了,省得诸位大人心生怨恚。” 李治这句话说完孔颖达的老脸顿时一红。 李治这话虽然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总结还是从别处听来,但所说的道理却是完全没错。 如今这些官员子弟确实多数都在两所学院中就学。 而他们所犯的错误自己等人还真就无法脱了关系。 想到这里孔颖达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李治却在这时继续开口道:“诸位大人整日忙于国事,又有几人能够时常待在家中? 官员子弟每日多是待在学院之中。 若是两所学院不能将这些子弟教好,几位大人又如何能够办到?” 说到这里李治转头看向了李乾祐。 只听他继续说道:“李大人所奏之事若有实际证据何不直接到衙门去控告? 本王虽不敢说铁面无私,但还不至于胆大到包庇众人从而坏了我皇家治理的根基。”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乾祐也顿时瞪大了双眼。 闹大 李乾佑感到无话可说的时候,李承乾也同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李治居然能说出让李乾佑去报官这种话来。 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说李治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来为这些人开脱吗? 此时怎么反倒是一副想要将这些人全都法办了的样子? 莫非他就不怕李乾佑手中真有证据从而逼得他不得不处理这几名纨绔? 若是他真将这几人全都抓起来难道就不怕房玄龄等人对他心生怨念? 此时房玄龄等人同样有些莫名其妙。 殿下啊! 咱们平时关系可是不错,你怎么在这时候帮着他人针对起我家孩子了?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都有些猜不透李治此时的想法。 雉奴啊! 这件事情你只需帮父皇挡掉便可,怎么还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就当所有人都想不通李治如此做的目的时李治却再一次开口了。 只听他说道:“父皇,国子监与太学几乎集中了大唐半数的官员子弟。 他们完成学业之后几乎也都要为官。 儿臣建议,不如将这些人平日的表现也计入考核之中。 倘若惯于胡作非为的即便学习再好也不准其毕业。 免得朝廷录用了这些品性不端的官员以后继续祸害百姓。” 李治这话说完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这李乾佑不过是举报了几个人,怎么就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了? 这些官员家中的子弟没有几个真正老实的。 倘若真的按李治的提议去办,那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延期毕业。 说不得还会有许多人因为实在看不到希望直接选择放弃了。 “陛下,这李御史举报的只有几人,就不用闹的如此严重了吧?” 侯君集首先开口道。 他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若是按照李治的办法执行那么受这件事牵连的人绝对不少。 到时候不止李治一方的官员要承受子女不能当官的损失。 只怕自己一方的官员也要如此。 这可就成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看都有些不划算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李承乾也马上开口道:“父皇,如今李御史弹劾的不过是有限几人。 只要将这几人的问题解决其他人自会得到震慑,想来都将变得老实许多。” 李承乾的话说完朝堂之上立即变得热闹起来,许多大臣都纷纷开口反对李治的提议。 “陛下,这不过是关系到几个人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啊!” “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 此时李世民根本就无暇理会朝堂之上的这些官员。 他还在思考着李治为什么会提出如此得罪人的建议。 不只是李世民想不通,房玄龄等人同样也是想不通。 李治今天的表现明显与往日大为不同。 不但没有站出来替他们几人说话反倒是直接将事情闹大。 看这架势他今天是准备和所有人作对啊! 李治这么一闹最难受的就是李承乾。 他安排李乾佑举报这几人不过是一次试探。 即使他老子不肯处理房玄龄等人也无所谓。 今天只要闹上一闹他老子就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心烦。 接下来他将会不断的安排人手继续举报。 到时候终有一天他老子会烦不胜烦,从而对几名官员发泄怒火。 只要有几名李治一方的官员被他老子处理了那么李治肯定就会为之奔走。 到那时就有机会将他也牵扯进来了。 可是眼下李治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居然直接就选择将这件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这件事可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李治听着朝堂上乱七八糟的声音嘴角忍不住稍微有些上翘。 他虽然闹不懂李乾佑举报房玄龄等人的目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想法。 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员们越是职位高的家中子弟当官就越是容易。 这样一来即便如房玄龄等新兴贵族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官宦世家。 到时候旧的门阀世家还没打压下去新的门阀又将逐渐崛起。 如此一来皇室对朝堂的统治岂不是变得越来越弱? 倒不如借此机会将这些官二代为官的条件变得严格一些。 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纨绔成性的官二代受不了严格的管束而另谋出路。 即便仍有些人肯为了当官而努力,最起码也能保证这些人的人品和能力都还过得去。 一直未曾说话的李泰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高士廉。 发现高士廉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于是他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何况他也根本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半晌之后,李世民实在是猜不透李治的想法。 于是他干脆打消了继续猜下去的念头。 只听他开口道:“好了,几位大人家中之事本就不值得拿到朝堂之上讨论。 诸位回去以后各自约束好家中子弟勿使他们继续胡闹。 孔祭酒也要严格教导,必要时不妨严加惩戒。 倘若再有故作非为之人大可将之开除学籍,朝廷也不得录用如此品性不端之人为官。” 说完这话以后他便摆手道:“今日朝会便到此为止,诸位各自散去吧。” 说完这话以后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治,随后便向着大殿之后走去。 一众官员一边低声讨论着此事一边结伴向外走去。 而房玄龄等人却将李治给包围了起来。 “殿下,今日所为怎会与往日大为不同?莫非殿下发现了不妥之处?” 房玄龄首先开口问道。 李治摇头道:“本王并未有任何发现。” 戴胄问道:“既是如此殿下为何要将此事闹大?” 李治道:“此事若只是那李乾佑一人开口自是容易解决。 但就连孔大人都已经站出来发声此事可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魏征严肃的点头道:“孔大人乃是文坛名宿他若是认定我等教子无方我等怕是只能受罚了。” 李治道:“因此本王才要将国子监和太学牵扯进来。” 程咬金开口道:“殿下将国子监和太学牵扯进来便好,为何还要得罪其他人!” 李治道:“这长安城中的纨绔多了,凭什么只是几位大人家中子弟受过?” 李承乾的变化 热闹的元日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房玄龄等人顿时露出了满脸苦笑。 段纶道:“殿下这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孩子气了一些。 这样做除了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啊!” 李治道:“怎会没有?今日有人能用此事弹劾你等谁又能保证过些时日无人再来弹劾他人?” 房玄龄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干脆就此将这股风气打断?” 李治道:“诸位请想。 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经常拿到朝堂之上讨论父皇会如何?” 程咬金道:“怕是不需多久就会厌烦了吧?” 他的话说完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同时也想到了李世民烦了以后可能出现的后果。 几人一边前行一边思索着李乾佑为何会突然间弹劾自己。 结果想了半天之后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得罪过对方。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考虑李乾佑的站队问题。 不过依然暂时没有答案。 李治与这几人分开以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太极殿。 他将自己的想法向李世民解释了一下。 父子两人又就此事商量了许久之后李治才离开太极殿返回了自己的王府。 此时的李承乾正在府中发着脾气。 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内随后对着里面的东西就是一阵打砸。 李治今日的作为让他的后续计划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自己费尽心机想出来的计谋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李治给破去了。 此时的李承乾被气得双眼通红。 书房里所有能够拿得动的东西都被他当做了李治摔得乒乓作响。 他现在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太大了。 他已经非常努力的忍受着心里的反感在和东宫官员们学习处理政务。 为此他甚至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很多喜好,就是怕被身边的那些官员们看到以后告诉自己的父亲。 可即使这样自己还是经常会被那些官员们拿来和李治进行比较。 甚至经常有人用李治做出的成绩来向自己施压,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像李治学习。 李承乾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他再也不愿意整天听着那些官员们的唠叨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储君。 他现在更是恨极了李治,认为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自己被管教的越来越严。 发泄了半天以后李承乾决定要到外面去散散心,于是他便带着杜楚客等人离开了太子府。 而在他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却还不知道他刚才的一通发泄早已惊动了整个东宫。 太子府左庶子于志宁,右庶子孔颖达两人得到消息以后全都露出了满脸忧色。 最近一段时间李承乾的变化有些大。 他除了经常发脾气之外还时常顶撞自己等人。 这在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两人还听闻太子近些时日经常偷偷的跑到外面去胡闹,但一直苦无证据。 因此两人只能旁敲侧击的教育了太子几句。 当时看太子的表现还是能够虚心接受的。 此时看来太子还是有些过于放纵了。 自己两人还应该管教的更严一些。 贞观十二年的冬日终于因为李治的到来而出现了巨大的改变。 曾经备受宠爱的李泰因为他的出现不得不在政务上加倍努力。 而原本一切顺遂的李承乾也因为李治的突然崛起而开始性情大变。 本该缓慢发展的大唐因为李治的出现而开通了海贸并发展出了现代工业。 大量增加的税收使得整个大唐的发展都突然开始加速。 就在这种悄然无息的变化中贞观十三年的元日悄悄来临。 这一年的元日长安城也变得与往年大为不同。 裴明礼早早的就新开了一家专门贩卖烟花爆竹的商铺。 如今大唐的热武器已经开始进行生产。 曾经需要严格保密的黑火药也终于可以进入到寻常百姓的家里。 元日这天一早朝中大臣们就在满城的爆竹声中来到宫中给李世民拜年。 而李治等一众皇子公主们更是在李承乾的带领下挨个去给李渊等长辈们送去祝福。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以及一众妃嫔和子女们来到了大明宫和李渊一起进行了一场大型宴会。 等到了晚上李治又安排人在宫门外的广场上燃放起了烟花。 随着宫门外的烟花冲天而起整个长安城各处都开始有烟花升空。 李渊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陪同下站在大明宫的三楼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切。 五彩缤纷的烟花将整个长安城映照得亮如白昼。 城里的喧嚣即便是在大明宫中也能清楚的听到。 李渊被这种喧嚣的氛围影响很快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好好,这才是真正的万民同乐,这才是朕心目中的盛世。” 李渊说着这话扭头看向了李世民。 他拉起李世民的手拍了拍随后开口道:“干得不错,为父很是欣慰。” 李世民听了李渊的夸奖以后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 他不顾众人的惊诧咧着嘴笑道:“你们听到了吗? 父皇夸我了!父皇夸奖我了!” 长孙皇后温柔的看向李世民。 她知道李世民是多么在意父皇的想法。 可以说在李世民的心里父皇的一句夸奖抵得上天下万民。 李渊看着兴奋的有些颤抖的李世民再次开口道:“为父相信吾儿还能做得更好。 吾儿还要继续努力莫要让为父失望。” 李世民激动的点头道:“父皇放心,儿臣会继续努力,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李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灯火辉煌的长安城和满天的烟花。 “这便是盛世该有的样子吧?”李渊在心里默默的想道:“或许我家二郎真的是那个天选之子。” 一家人吃过了年夜饭以后李世民的大手一挥宫里的驱疫仪式“大傩”便就此展开。 李治和一众兄弟们全都戴上獠牙面具和宫里的下人们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他们的舞姿并不优美,但是却给李渊带来了不少欢乐。 他如今已经到了垂暮之年,没有什么比儿孙们承欢膝下更能让他感到高兴。 即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大位也不能比。 走动 李治在元日这天又做了一次散财童子。 他在和李渊以及李世民夫妇一起打牌时成了最大的输家。 当李渊操持牌局的时候李承乾等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牌局自己只能输不能赢。 于是李治便非常不幸的被众人推举了出来。 无论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夫妇对李治动起刀来可都是毫不手软。 李治先是在李渊睡觉之前输了十几万,然后又在李承乾接替以后一直输到天亮。 这一夜他足足输了将近四十万。 就连李承乾都从他的手里赢走了好几万块。 可是李治对这点钱毫不在意,他的钱本来就多的花不完。 借助打牌的机会送给长辈一些也毫无压力,只要家人们能够开心就比什么都强。 等到牌局结束的时候,李承乾简直比李世民夫妇还要高兴。 从李治手里赢来的几万块足够他挥霍很长一段时间。 其他皇子公主们也都很高兴,李渊给他们每个人都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这里面唯有李泰不是很高兴。 李渊昨天几乎对每个人都满含笑意,唯独对自己始终冷脸相待。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自己之前明明还曾经卖力地帮爷爷办事。 如今怎么反而不受待见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正是他当初领会错了李渊的想法才换来李渊如今对他的态度。 自己的一个儿子差点被李泰弄死李渊能够给他好脸色那才叫怪了。 这事也就是李世民不知道真相,要不然李泰现在的日子绝对好过不了。 李治回到王府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转天就开始到一众官员的家里走动起来。 他选择的第一站就是自己的老师李靖家里。 自从李靖请辞以后就开始主动闭门谢客。 从此别说是朝堂之上的一众官员,就连自家的亲戚他都少有来往。 不过李治算是一个例外,他时不时的就会到李靖的府上坐上一坐。 一来是因为李治与李靖有着师生的关系。 二来则是因为李靖的长子李德謇一直都在李治的手下做事。 李治来到的时候李靖正在自家院子里含饴弄孙。 见到李治以后李靖将自己的孙子放下两人就来到了李靖的书房。 李治给李靖拜过年之后便满脸认真的开口道:“恩师,如今龙骑军声势过大。 朝中的许多官员已经开始谋划将之解散了。” 李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头道:“龙骑军战力太过恐怖。 这样一支强军驻守在京城之外怕是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会感到不安啊!” 李治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学生想要与父皇商议在年后将龙骑军调往西域。 用龙骑军接替西域都护府的守军威慑西突厥等西域诸国。 同时将西域都护府的兵力主要布防于大唐与吐蕃的边界。 如此一来即可免去朝中官员们的疑虑同时也能保证商路的畅通。” 李靖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如此一来你对龙骑军的影响必将大幅减弱。 你便不怕苏烈会变心吗?” 李治道:“这一点学生还是有些把握的。 何况如今大唐已然有了新式武器,龙骑军的战力将会很快被其他军队赶上。” 李靖并未询问李治新的武器是什么。 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便放心去做。 为师已经老朽,没有什么能够指点与你了。” 李治行礼道:“恩师切勿再说此话,学生尚且年轻此时正需要几位老师多多指点,才不致走入歧途。” 李靖笑着摆手道:“你一向聪明稳重,为师可不相信你会误入歧途。” 李治道:“总之学生今后还少不了麻烦恩师,只盼恩师能够长命百岁,不至让学生失了依靠。” 李靖笑道:“你小子就是嘴甜,说来恩师还要感谢你对德謇的提携。” 李治道:“德謇兄本就是大才,即便没有学生的帮助也能取得如今的成绩。 学生所做之事不过是顺水推舟助其早日脱颖而出罢了。” 李靖听了这话以后只是摇头笑笑未在多说。 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清楚便好,过于唠叨反倒显得生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李治便前往了长孙无忌家里。 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官,他准备暗中运作一下将长孙冲调往广州。 那里是大唐的新贵城市,如今正是一片欣欣向荣。 李治和段至玄的私交也算不错,到了那里应该很快就能锻炼起来。 李治与长孙无忌商量了许久之后便匆匆离开。 他准备到房玄龄的家里去蹭上一顿饭。 顺便将自己的想法提前告诉房玄龄。 这房遗爱刚刚进入龙骑军就赶上了一场大战,如今又要被自己调往西域不解释一下他怕房玄龄接受不了。 从房玄龄家离开以后李治又分别去看望了魏征,戴胄以及温彦博等人。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等武将的家里他也去走动了一圈。 到最后他又来到了早已病重的虞世南家里。 这位大儒自去年五月开始便一直卧病在床如今因为年事已高怕是挺不过今年了。 李治平日与他的交往不是很多,此来是代表的李世民对他进行慰问。 像他这种大儒也不屑于整日和那些朝堂官员们打交道。 因此李治算是少有的会在过年时前来看望他的人之一。 李治和他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离开。 虞世南的精力不济也无法与人长时间交谈。 李治的四处走动看在李泰的眼里那是既无奈又嫉妒。 他倒是也去王珪和高士廉两家走动了一番。 可是王珪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些疏远,显然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好在还有不少人会来王府主动拜访他。 也算是让他的心里平衡了一些。 不过这种事就怕比较,如果让他去和李治和李愔两人去比来他府上的人又显得少了许多。 李愔虽然与房玄龄等人少有走动但是和李治一派的其他官员却没少来往。 这到了过年的时间他的王府里简直比李治那里还要热闹。 吐蕃请降 长安城这边的一众官员还处在假期之中,松州城里就迎来了一波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波客人便是被弃宗弄赞派来递交降书的吐蕃大论禄东赞以及几名随行官员。 随行官员中就包括曾经被苏烈杀的屁滚尿流的娘.赤桑扬顿。 这一次整个吐蕃使团都显得特别老实,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狂妄。 松州一战使得弃宗弄赞手中的兵力锐减,如今吐蕃内部的政局已经严重不稳。 倘若这次不能顺利缓和与大唐之间的关系怕是要不了多久吐蕃内部就会发生动乱。 这一次禄东赞等人带足了诚意,其中光是黄金就足足有五千两,其它的珍玩器皿也有几百件。 这对如今的吐蕃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了。 韩咸在自己的都督府接见了禄东赞一行并立即派人将吐蕃的降书送往长安。 禄东赞等人则是被安排在城中的驿站中住了下来。 禄东赞向韩咸提出想要到吐蕃大败的那条峡谷去看看,顺便祭奠一番吐蕃战死的将士。 韩咸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论若是想去倒也可以。 不过那里的景象有些不堪入目,大论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禄东赞听了韩咸的话以后开口道:“韩大人无需顾虑,本官已从败退的将士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 韩咸点头道:“既然如此,大论且随我来。” 说完这话他便带着杨杰和郭信两人以及一些亲兵陪同禄东赞一起前往了那处峡谷。 一路上看到几处龙骑军掩埋吐蕃士兵的坟包。 在韩咸介绍以后禄东赞等人全都祭奠了一番。 这些都是当初龙骑军顺手收敛的尸体,为了表示对敌人的尊重苏烈便让人掩埋了起来。 众人来到距离峡谷不远的一片平地时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处巨大的广场。 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面十几米高的石碑。 韩咸看到禄东赞眼中的疑惑以后不等他发问便开口解释起来。 “此乃朝廷为我方松州之战中阵亡将士所建立的纪念碑,用于供后世瞻仰。” 禄东赞听了韩咸的解释以后心中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他带着娘.赤桑扬顿等人快步来到纪念碑跟前仔细阅读着上面的碑文。 巨大的石碑将整个松州之战的过程全部记录了下来。 在石碑的基座上刻满了一个个烈士的名字。 禄东赞等人被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撼到了。 大唐的这一做法不仅能让后世缅怀这些战死的英烈更是能够让大唐军中的将士们更加忠君爱国。 倘若每一位大唐将士死后都能流芳百世那这些人岂不是人人悍不畏死? 沉默了一阵之后禄东赞开口道:“大唐皇帝不愧为人人敬仰的天可汗。 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何愁大唐将士在战场上不效死力?” 韩咸对着长安城的方向遥施一礼道:“正如大论所言,如今我大唐将士均以战死为荣。” 禄东赞在纪念碑前站立许久之后叹息一声,随后众人便继续向着那处峡谷走去。 当众人来到峡谷以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毛骨悚然。 长长的峡谷里面到处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 在石块的间隙之中随处可见的便是一根根森森白骨。 远处的石缝间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只乌鸦和苍鹰在来回穿梭。 整条峡谷在阳光的照射下充满了刺目的白色,只可惜这些白色的枯骨全都被压在了巨石下方。 韩咸开口道:“战争结束以后我方曾组织人手前来清理了一番。 虽然收走了半数尸体但剩下的实在是无能为力,故此...” 禄东赞看着眼前那些巨大的石块点头道:“本官能够理解。” 说完这话他对韩咸深施一礼道:“禄东赞在这里谢过韩都督了。 若非都督帮忙我吐蕃将士怕是有更多将会成为禽兽口中的食物。” 娘.赤桑扬顿等人也都跟着深施一礼,其中很多人此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原本禄东赞还想要沿着这条峡谷走上一遭,然而此刻他却实在提不起自己的勇气。 他带着吐蕃使团的众人在谷口处祭奠了一番之后就匆匆返回了驿站。 等到送别了韩咸等人之后他马上就将使团的众人召集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官在此强调一番,诸位此行无论受了何等委屈都不得随意动手反抗。” 禄东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对众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娘.赤桑扬顿开口道:“莫非唐人的故意羞辱我等也不能反抗吗?” 禄东赞说道:“大唐实力本就强于吐蕃,如今大唐军队又人人悍不畏死。 诸位以为我等若是激怒了大唐吐蕃还能存在下去吗?” 娘.赤桑扬顿争辩道:“若是我等一味忍让大唐岂不是会认为我吐蕃软弱? 倘若到时不断派兵挤压我吐蕃生存之地我等岂非早晚都要反抗?” 禄东赞叹气道:“如今我吐蕃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吐蕃便可逐步恢复实力。 只有到了那时我吐蕃方能与大唐一战。” 娘.赤桑扬顿道:“若是大唐故意打压,我吐蕃要到何时才能发展起来?” 禄东赞叹气道:“正是为了避免此种情况的发生赞普才会主动归降大唐啊!” 娘.赤桑扬顿听了禄东赞的话以后死死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低头叹气了一声随后默默的坐到了一旁。 其他人此刻也都是满脸颓然。 松州之战使吐蕃的国力大损,如今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吐蕃使团被允许前往长安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而此时在遥远的广州已经又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远洋商队。 这一次大唐水师仅仅派出了两千人的护航队伍,战舰也仅仅只有十艘。 段志玄和张磊两人正在港口处与带队的程处默话别。 “此行我方战舰较少,沿途定要加强警戒,莫要让那些海盗们寻到可乘之机。” 张磊对程处默叮嘱道。 程处默拍着自己的胸口开口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能守护商队安全返回。” 段志玄在一旁开口道:“近来沿途海盗明显增多,还请程将军帮忙清理一些。” 再次远航 段志玄的话说完以后程处默严肃的点了点头。 最近半年以来不少商人为了节省护航费用而选择了自己结伴出海。 这些商人虽然大部分都赚取了不菲的金钱但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几艘商船被人打劫。 这些被打劫的商船要么赔得血本无归,要么干脆连船上的人员都被屠杀殆尽。 大唐水师也曾经派出舰队前去清理,但那些海盗每次都能提前接收到情报从而躲藏起来。 几次之后张磊也对此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段志玄则是一边提醒那些商人们尽量形成规模以后雇请水师护航。 一边安排人手对广州城的官员以及外来的可疑人员进行排查。 此时段志玄开口请求程处默帮忙清理海盗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这支远航的商队要比去年庞大了将近一倍。 其中除了增加了一艘李治订制的两千料大船之外还有三艘千料大船以及几百艘五百料的商船。 如此庞大的一支商队不用想也知道会有水师护航。 因此几乎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于进行打劫。 随着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传来所有船只开始解缆收锚。 程处默也登上旗舰开始带着舰队缓缓离港。 几千艘商船在离港以后开始扬起风帆远处的天际逐渐呈现出一片白色。 码头上送行的人群开始逐渐散去。 这些人里面有几人很快就借着杂乱的人流悄悄离开了广州城。 他们来到广州城外一处小渔村里的一间普通民宅。 几人在宅子里停留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以后很快便分头离开。 几人走后没过多久宅子的主人便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匆匆离开了家门。 他一路警惕的快步前行,随时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不久以后他便进入到了一片树林当中并很快从里面拉出了一匹快马。 此人翻身上马之后直接向着武安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乃是武安州刺史刘宏伯安排在广州城附近的一名负责人。 每当广州港有商船出海的时候都会有人将情报送到他这里。 若是赶上今日这般既有商船又有水师护航的情况更是会有多人一同前来汇报情况。 此人一路纵马疾驰沿途还秘密更换了三次马匹,因此仅仅用了四天时间便赶到了刺史府。 此时的刺史府内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刺史府中巨大的客堂此时正有不下二十人在此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饮宴。 刘宏伯一口喝掉杯中的醉仙酿随后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 只听他笑着开口道:“如今这日子才真正算是人过的。 两年以前本官便是连个猪狗都不如啊!” 如今已经富得流油的宋真开口道:“大人无需感慨,今后我等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要不了多久便是给大人一个皇帝做怕是都要不干呐。” 刘宏伯笑道:“本官如今便不想做那皇帝,与其每日操劳国事哪有现在的日子来得舒坦?” 一旁的周冲开口道:“我等能有今日的富贵还要多谢当今皇上。 若非是他开通了海贸哪里会有我等大发横财的机会?” 刘宏伯听了他的话以后目光看向了坐在右手边的几名粗野壮汉。 只听他开口道:“还要多谢几位岛主的大力支持,否则我等的生意也难以做得如此顺遂。” 说完这话他拿起刚刚被人倒满的酒杯对着几人遥敬了一下便一口喝干。 右手边坐着的几人全都是最近崛起的海盗头目。 众人见刘宏伯敬酒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中占婆国海盗头目接口道:“大人言重了,我等也是靠着大人提供的情报才能一直安然无恙。” 刘宏伯笑道:“雷通岛主也无需客气,你我双方正该如此通力合作方能做大做强。” 旁边的一名海盗头目开口道:“这大唐水师前些时日一直四处寻找我等踪迹。 时间一久对我等大为不利呀!” 刘宏伯道:“秦兄放心,本官的人手随时都在关注广州城的动向。 但有任何风吹草动定然瞒不过本官的耳目。” 左手边的一人开口道:“这武安州乃是刘大人的地盘。 若是那水师查得紧了诸位大可带人进入武安州躲避一段时日。” 刘宏伯听了那人的话以后点头道:“张兄所言有理,只要有本官坐镇武安诸位便无后顾之忧。” 众人正在说着那名送信之人便被人带了进来。 只见他躬身开口道:“刘义见过大人,广州城又有新的情报。” 刘宏伯听了刘义的话以后“哦”了一声。 随后他便开口道:“此处并无外人,有何情报大可直接说来。” 刘义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最新一批远洋商队已经从广州出发。 商队规模将近两千艘商船,护航水师仅派出十艘战船跟随。” 刘宏伯听了这话以后眼前一亮,随后他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雷通等人。 雷通见刘宏伯的目光看来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听他开口道:“大唐水师的战力十分可怖,即便只有十艘战舰也不是我等能够轻易战胜的。” 宋真开口道:“商队规模过于庞大,我等怕是也难以完全封锁。 到时万一有商船冲出包围将情报传递给大唐水师我等今后怕是便难以生存下去了。” 刘宏伯听了这话以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确实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去得罪大唐水师。 就在众人沉默的档口张姓商人开口说道:“水师护航的舰船如此之少想来只会保护远航商队。 如此一来必然有许多未曾提出护航要求的商家借此机会到周边各国进行交易。 我等大可等到这些商船返航之时将其劫掠,到时的收获同样也是不菲。” 众人听了他的分析以后纷纷眼前一亮。 刘宏伯更是“哈哈”大笑着开口说道:“张辛兄不愧是我等当中的诸葛。 仅是稍一分析便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众人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也纷纷开口夸赞起张辛。 只见他满脸傲色的摆手道:“不过是一番愚见,当不得各位夸奖。” 震惊到麻木的吐蕃使团 张辛嘴里说的谦虚脸上却是一片得意之色。 他算是这些人中少有的读书之人因此看待问题的眼光要比其他人深入一些。 这一年多来其他人都是在自己熟悉的商路上缓慢发展。 只有他已经悄悄将走私生意扩展到了大唐内地。 因此别看如今他在众多走私商人中不显山不露水,但真正赚了大钱的却正是他。 如今武安州附近的州府官员几乎全都已经被这些人买通。 这些州府之内也都充斥着大量的走私商品。 如此一来走私商品根本就卖不出太高的价格,大家都只是靠着量大赚些辛苦钱。 而张辛不惜重金打通了一条通往内地的商路,直接将自己的货物发往了邕州。 如今他的货物在邕州都督谢长兴的帮助下早已顺着邕州密集的水网发往了大唐各地。 如果说别人卖一件走私商品能够赚十块那么张辛卖一件同样的商品至少能赚五十。 张辛最聪明的地方还在于他所销售的大部分商品都是中低端的廉价商品。 这样既不用和其他同行竞争有限的高端市场又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很快便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而此时身在广州城的段志玄正在书写着一封奏折向朝廷汇报打击海盗的困难。 此时包括他在内所有人仍然没有意识到一张庞大的走私网络已经严重影响了周边许多商品的物价。 禄东赞等人刚刚进入到京畿道的地界就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此时尚未到春耕时节,因此京畿道的许多地方都还在大力修建着道路。 禄东赞等人在沿途经常能够看到成百上千的工人在辛勤的劳动。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脸上居然经常能够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禄东赞终于决定仔细打探一下情况。 他实在是想不通一群被大唐朝廷驱使着付出劳动的百姓为何会如此开心。 然而当他从一名百姓口中听说他们每天的工作都能赚钱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吐蕃不是没有和其他国家接触过,相反的是禄东赞几乎了解所有周边国家。 如今这些国家全都和吐蕃一样实行着奴隶制。 他们可以免费使用国内的几乎所有百姓为国家服务。 即便是一年多之前的大唐也有着徭役这种免费使用劳力的政策。 然而如今的大唐居然会花钱雇佣劳工进行道路的修建。 这便意味着大唐的体制已经与周边的所有国家都不相同。 这里的百姓如今要比其他国家幸福得多。 而这也同样意味着大唐朝廷现在非常有钱。 一个武力强大,百姓幸福同时又非常有钱的大唐吐蕃还有机会追赶上吗? 禄东赞等人骑着马茫然的行走在光滑的水泥路上。 此时他们根本就无心去想如此平整的道路会给百姓的出行带来多大的便利。 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后的吐蕃要如何在大唐的身边生存下去。 如此强大的国家不可能毫无扩张之心。 吐蕃一旦递交了降书还有机会摆脱大唐的控制吗? 随着越来越接近长安城禄东赞等人内心所受到的冲击就越大。 官道上随时能够见到一辆辆精巧的马车。 时不时的还能见到一种叫做自行车的东西驮着沉重的货物快速前行。 沿途的所有百姓几乎都是衣衫整洁,说句自惭形秽的话: 很多百姓甚至比他们穿的都要好。 这些百姓的脸上全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在吐蕃百姓的脸上却很难见到。 当众人终于进入到长安城时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 宽敞的朱雀大街上各种车辆和马匹来回穿梭,一墙之隔的坊内更是喧嚣不断。 当他们被安排着住进鸿胪寺时更是被里面奢华的装饰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光亮照人的大理石地面,洁白的墙壁,安装着琉璃的窗户以及即使在白天也燃烧着的蜡烛。 禄东赞等人小心翼翼的跟随着鸿胪寺的官员迈步走上二楼。 他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坏了这里的某样东西。 当他们被安排着进入自己的房间时更大的震撼又一次对着他们席卷而来。 能够在里面洗澡的卫生间,精致的花洒,干净的马桶和浴缸。 洗手盆的位置不但有各种卫生用品而且还有一面大大的琉璃宝镜。 这样大的宝镜整个吐蕃也没有几面,因为它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 众人如同学生一般在鸿胪寺官员的介绍下学习着各种物品的使用方法。 他们甚至就连窗户的打开方式都要学习一遍。 等到鸿胪寺的官员离开以后几人便迫不及待的享受起卫生间里的巨大浴缸。 他们虽然不知道如此多的热水都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丝毫也不妨碍他们用来洗去一身的疲惫。 等到众人全都收拾妥当之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仿佛轻了几斤。 禄东赞等人稍事休息以后那名鸿胪寺的官员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是带领他们到食堂中去用饭。 当他们来到食堂以后很快便发现这里居然还居住着很多其他国家的使节。 这里的美食能够满足各国官员的口味,每个人都可以端着餐盘选择自己喜欢的菜品。 到了此时禄东赞等人反倒是放开了,直接选择了一堆自己从来都没享受过的美味。 反正自己等在鸿胪寺官员的眼里已经与村夫无异,再丢人又能丢到哪里去? 吃过饭以后鸿胪寺的官员便告诉禄东赞李世民会在明天早上召见他们。 禄东赞谢过以后便带着娘.赤桑扬顿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诸位,这就是如今的大唐啊!我吐蕃要到何时才能追赶而上?” 禄东赞满脸严肃的开口道。 娘.赤桑扬顿等人全都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他们根本就无法回答。 此时娘.赤桑扬顿只能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当初自己等人究竟是有何等无知才会去选择与如此强大的大唐为敌? 唐俭的招待 “圣天子,天可汗平定四方,凡日月所照之国均为臣妾。 吐蕃偏居荒野不知中央王朝之强大故而阙于臣礼。 松州之战吐蕃已然领教圣天子之威,今后愿添为附翼供天可汗差遣。 望天可汗不计前嫌赐予我吐蕃供奉之机。” 第二天一早禄东赞五体投地的跪伏在太极殿中光滑的地面上,开口说出了这句极度谦卑的话语。 在进入京畿道以前禄东赞准备的其实并不是这一套说辞。 但是连日来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深刻认识到了两国的差距。 吐蕃一战之后便已经岌岌可危,然而如今的大唐却似乎全然未曾受到任何影响。 战争打的就是财富而大唐如今居然已经富有到雇佣劳工进行国家建设的程度。 如此强大的中央王朝吐蕃惹不起,所以禄东赞只能用最为谦卑的态度来化解李世民心中的怒火。 李世民听了禄东赞的话以后开口道:“吐蕃来使暂且平身。” 等到禄东赞起身之后李世民继续道:“我大唐向来与邻为善从不曾主动欺侮周边各国。 松州之战乃是吐蕃主动发起,朕虽然心中恼怒但也并未存下灭你国祚之心。 弃宗弄赞既已知错朕便也不为己甚。 只盼今后吐蕃上下能够安分守己,勿再侵犯我大唐天威。” 李世民虽然在嘴里说着不为己甚,但同时也隐晦的告诉了禄东赞: 老子这次打你虽然下手很重但还是手下留情了。 吐蕃今后最好给老子安分点,要不然老子可是有能力灭了你的。 禄东赞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行礼道:“我家赞普早已知错,今后定会安分守己。” 李世民道:“妄动刀兵实非朕心中所愿,你家赞普能有此等想法自是最好。” 禄东赞再次对李世民保证了一番随后请求道:“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物产丰饶。 我家赞普亦是仰慕天朝文化许久,盼天可汗能够恩准开放两国贸易。 也好让我吐蕃子民有机会见识天朝文化。” 李世民稍作思考之后开口道:“贸易之事暂且无需急于一时,朕稍后自会安排专人与你详谈。 外史也可借此机会在长安城中转上一转,心中也好有所决断。” 禄东赞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便躬身答应下来。 他之前对大唐的了解有限,原本只是想着与大唐交易一些丝绸,瓷器之类的大众商品。 如今见识了大唐的繁华以后他也想要再考察一下看看还有哪些商品能够交易。 于是李世民便安排了鸿胪寺卿唐俭亲自陪着禄东赞等人去游览长安城。 说来这唐俭也是个妙人他也算是李世民身边的老人了。 可是他除了在贞观初年消灭东突厥的那场战役中发挥了一点作用之外其它大部分时间都是毫无作为。 可以说唐俭这些年基本上就没在哪一任官职上坐久过。 这主要与唐俭的个性有关。 他属于那种个性豪爽,不拘小节的性子,基本上不会对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上心。 他除了玩儿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当唐俭听到李世民让他来接待禄东赞一行的时候马上就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这方面的业务他熟啊! 说到玩儿这满朝文武还能有谁比得过他? 于是唐俭带着禄东赞等人离开了太极殿以后直接就前往了西市。 这里不但贩卖的货物种类繁多而且遍布着各种小吃店。 唐俭之所以先将他们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在工作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于是很快禄东赞等人就每人一手举着糖葫芦。 一手拎着一堆其它小吃跟在唐俭的身后穿梭在了人群之中。 西市面对的主要客户就是长安城里的普通百姓。 因此里面销售的物品主打的就是种类繁多,价格亲民。 禄东赞等人看着一个个摊位上摆放的蔬菜水果,生猛海鲜馋的差点没直接流出口水。 吐蕃深处内陆,境内除了河里的鱼虾之外也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牦牛,藏羊和马匹。 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如此多的蔬菜和海鲜?甚至可以说海鲜这东西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唐俭见到几人的样子当下就从一家海鲜商贩的摊位上抄起了一只足有一尺多长的龙虾。 他将龙虾上附着的冰块抖落下去以后直接递到了禄东赞的手上。 “此物名为龙虾,产地乃是我大唐东南沿海,大论可以仔细观赏一下。” 唐俭满脸骄傲的说道。 唐俭是有足够理由骄傲的。 以如今的交通条件来说想要从东南沿海来到长安路上花费的时间最少也要两个多月。 在如此长的时间里还能保证龙虾的相对新鲜除了大唐之外再无其他国家可以做到。 这一切都得益于李治所提出来的冷链运输之法。 这些海鲜被打捞上来以后直接就被冻在冰块里然后用专门设计的运输船一路不停的运送到长安。 无论是快速冷冻的技术还是专用的运输船全都需要不菲的投入。 因此想要在长安城吃到一顿海鲜自然不会便宜。 然而海鲜的价格虽然非常昂贵但是对于许多长安城的富户来说却也完全消费的起。 因此贩卖海鲜的商贩收入都非常可观。 禄东赞手里拿着这只巨大的龙虾仔细的研究了半天。 可惜他除了看出这只龙虾有着坚硬的外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发现。 唐俭抬头看了看天色以后干脆开口道:“大论远道而来本官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眼下已经到了午时本官便邀请几位一同去品尝一番我大唐的民间美食。” 说完这话他从禄东赞的手中接过龙虾还给了商贩,随后便带着几人前往了晋王阁。 鸿胪寺的办公经费还是很富裕的,因此唐俭花起钱来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心疼。 禄东赞等人如同木偶一般被唐俭带到了晋王阁三楼的一间包间。 唐俭拿着一份菜单对侍女随意的指点了一番之后就开始陪着几人闲聊。 没过多久包间的大门被人敲响随后便见到一排侍女轮流开始给众人上菜。 而禄东赞等人很快就在餐桌上享受到了他们垂涎了半天的众多美味。 吐蕃人不会用筷子 禄东赞瞪大眼睛看着侍女熟练地帮众人分解着桌上的龙虾和螃蟹。 此时他只感觉光是看着这位侍女的操作就能算是极高的享受。 娘.赤桑扬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此时他根本就无心去欣赏侍女的操作,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开始吃饭。 这满桌的菜色除了一碟烤羊排之外剩下的就没有一样是他之前见过的。 此时他见菜品已经端上半天侍女却还在一边忙碌不由的在心里吐槽: 这唐人吃饭真是麻烦,既然这些海鲜的外壳都可以扒开直接给大家每人分上一只不就好了? 大家拿过来随便几下就能吃个干净何必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此时其他几人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他们其实也对餐盘里的那一点虾肉蟹肉不感兴趣。 众人更想吃的反倒是桌上摆着的其它菜品,因为那些最起码看上去更多。 过了半天以后侍女终于忙完,唐俭那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也终于传来。 “几位远道而来本官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便以这一桌酒菜聊表心意。” 说着话唐俭举起面前的酒杯继续道:“此乃我大唐最为名贵的醉仙酿。 本官便以此酒敬诸位一杯。” 说完话以后唐俭一仰头就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禄东赞等人也不含糊学着唐俭的样子直接将整杯酒灌进了肚子。 一杯酒下肚众人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 紧跟着胸腹之间就升起了一股暖流。 娘.赤桑扬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真是好酒,够劲够烈。” 他的话说完唐俭哈哈一笑道:“此乃我大唐最顶级的美酒,便是本官平日也难得喝上一回。” 说完这话他伸手一指桌上的菜品道:“诸位快些动手尝尝桌上的菜品。” 唐俭的话刚一说完娘.赤桑扬顿等人就想要上手。 就在这时禄东赞突然重重的干咳了一声。 众人好奇地扭头看去却发现禄东赞正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唐俭如何用筷子夹菜。 直到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实。 他们平日里吃的除了青稞糌粑就是手抓牛羊肉,什么时候用过筷子这种东西? 昨天在鸿胪寺的食堂里他们还能挑选一些自己熟悉的食物用手拿着吃了。 可是今天这满桌的菜色除了羊排和面前的虾肉蟹肉之外全都带着汤汤水水。 众人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菜明显就不是能够抓着吃的。 于是众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悄悄的将自己准备伸出的手掌收了回来。 唐俭熟练的夹了两口菜之后发现众人都没有动筷于是疑惑的抬起头来。 当他发现众人全都满脸尴尬的看着自己时不由的一愣。 “诸位赶快动手啊?这些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唐俭再次开口劝道。 禄东赞再次干咳了一声。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唐大人,我等...我等实在是不知如何下手啊!” 唐俭听到这话以后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很多外国使节在刚到大唐的时候可都是不会用筷子的。 别说使用筷子,很多人甚至连礼节都不是很懂。 为此鸿胪寺中还专门安排了人手教导这些外宾,避免他们在见到皇上时不小心犯错。 想到这里他马上对众人开口抱歉了一声。 随后他便将守在门外的侍女叫了进来专门教导几人如何使用筷子。 禄东赞等人满脸尴尬的跟着侍女学了半天以后终于勉强能够夹起食物。 此时如果不是侍女的态度一直非常端正。 而唐俭又深知他们的情况,几人恐怕早就已经钻到桌子底下了。 不过这种尴尬在唐俭的招待下很快就消失殆尽。 几杯酒下肚以后禄东赞等人就已经满脑子都是美酒佳肴了。 这一顿酒禄东赞等人全都喝的迷迷瞪瞪,从晋王阁出来以后直接就返回鸿胪寺馆中去睡觉了。 而唐俭将几人送回了鸿胪馆中以后转身就来到了李治的王府。 要说这大唐有谁最会做生意那肯定非李治莫属。 因此接下来大唐要和吐蕃进行哪些交易唐俭肯定要听听李治的意见。 李治知道唐俭的来意以后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丝绸,瓷器以及茶叶肯定是不能少的。 另外盐糖之类的也可以卖给他们一些。” 说到这里李治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下巴又仔细思考起来。 少顷之后他继续开口道:“这吐蕃乃是典型的奴隶社会,百姓们手里肯定是没什么钱的。 唐大人不妨向禄东赞推荐一些奢侈品,这样才能很快将吐蕃高层的口袋掏光。” 唐俭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那禄东赞似是对我大唐的蔬菜十分喜欢。 下官想来他一定会提出交易。” 李治道:“吐蕃地处高原,大部分土地并不适合种植蔬菜。 即便我大唐将蔬菜种子卖给对方他们也难以达到高产。 若是对方提起,唐大人不妨答应他们。” 唐俭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继续开口道:“倘若吐蕃向我大唐求取书籍又当如何?” 李治道:“四书五经之类的大可送与他们一些,让吐蕃人多学习一些礼义廉耻总是好的。 至于其它实用的书籍就能免则免吧,等到吐蕃真正臣服于我大唐之时再去慢慢传授便好。” 唐俭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又怎能断定吐蕃会彻底臣服于我大唐呢?” 李治笑道:“这人呐终归是向往美好生活的。 等到我大唐将吐蕃周边的羌族全都发展起来以后吐蕃百姓自然便会心生向往。” 唐俭看到李治自信满满的表情以后感到很是不解。 如今大唐才刚刚将党项,白兰诸羌纳入管辖殿下如何就能肯定大唐能够将之发展起来呢? 此时的唐俭当然不会知道,如今的大唐已经逐步迈进工业化。 而在工业化的道路上传统的农牧业便不再是羌族地区主要的收入来源。 那里的广袤土地之下埋藏着无数矿产,那些矿产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制作热气球 李治几乎完全不懂勘探知识。 因此他很早之前就在支持着勘探行业的发展。 他请段纶出面邀请了许多掌握勘探技术的人才,并让这些人与城外的学院合作专门研究探矿技术。 此时在大唐各地有四批勘探人员同时进行着勘探工作。 他们除了寻找和标记矿场的位置之外还要随时归纳和整理发现这些矿产的过程和经验。 他们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去申请工具和设备。 如果现有技术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也会有人专门去进行攻关。 当他们找到自己不认识的矿石之后也马上会派人送到学院。 李愔等人会根据李治留下的元素周期表去进行实验。 一旦发现在现有技术下能够直接使用的金属马上就会有人进行系统性的研究。 其中不久前刚刚发现的黑钨矿就给李治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如今发电机已经开始得到应用。 李治如今最渴望用上的就是电灯。 有了电灯以后大唐的电力发展就可以快速地向民用方向转移。 如此一来就将进入高速发展期。 唐俭怀着满心的疑惑离开晋王府以后李治马上就跑去了城外的学院。 他要去看看钨的研究进展。 当他来到学院以后首先关注的就是一众皇子们的学习情况。 他们的年纪虽然都和李治相仿但他们却是一帮真正的孩子。 因此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犯错。 而李治则要求学院里的老师们对他们一视同仁。 只要有人犯了错误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完全不用考虑他们的身份。 这几位皇子中与李治同岁的申王李慎已经早早的显露出了自己的天赋。 他居然对天文星象颇有研究。 对于他的兴趣李治颇为支持,直接让他拜了袁天罡为师。 除此之外李治还将李慎引荐给了钦天监的李淳风。 在这两位名家的指点下李慎在天文学方面的进步非常明显。 要知道天文学对于航空航天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一门学科。 李慎若是发展的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唐朝航天事业的引领者呢。 李治来到学院的时候这几位皇子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老师正在教他们用电解水的方法制造氢气和氧气。 李治悄悄的站在几人的身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亲自动手。 看几人的样子他们似乎都很兴奋。 当老师对他们说到氢气的质量很轻,能够使较轻的物体漂浮起来的时候代王李简突然举起一只手来。 当老师将目光看向李简时他马上开口问道:“老师,氢气可以让人漂浮起来吗?” 他的问题让这位老师一愣,随后老师便摇头道:“这一点老师也不曾思考过。” 就在李简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当然可以了。”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齐齐转身看向了身后,发现李治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李简高兴的开口问道:“九哥说的是真的吗? 既然氢气能够将人托起来为何之前没人做过?” 李治笑道:“这件事做起来不是很麻烦但是却非常危险一个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李简听了这话以后顿时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他毕竟年纪还小,当听说做个实验会死人之后就不想再去尝试了。 李治见他这个样子就笑着开口道:“十二弟想不想到天上飞上一圈?” 李简皱着眉头道:“小弟很想,但是却有些怕死。 母亲说小弟的小命是捡回来的所以我想好好的活着。” 李治上前揽着李简的肩膀说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大病一场之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李简道:“那小弟也不能明知危险还要去冒险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哈哈一笑道:“那九哥陪你一起去冒险好不好?” 李简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母亲说九哥是有大福气的跟着九哥一起应该会没事。” 李治听了李简的话以后又是一阵大笑。 随后他便扭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几个想不想看看我和十一弟是如何飞起来的?” 众人听到这么刺激的事全都来了兴趣,于是纷纷开口道:“想…” 站在一旁的袁天罡此时站出来说道:“殿下千万不可胡闹。 这飞翔的本领向来只有鸟类才能具备。 我人类何必冒险尝试如此危险之事?” 李治道:“我人类之所以能够统治万物便是因为敢想敢做。 倘若失去了探索之心如何能够推动人类进步?” 说完这话他对众人开口道:“诸位兄弟稍等两日,待我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带着你等见证奇迹。”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欢呼一声随后就随着李治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李治又到李愔那里看了看钨矿石的研究进展。 发现如今还只是进行了初步的熔炼,至于提纯和加工的工艺还在研究之中。 李治转了一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学院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生产涤纶的工坊。 他要制作一个热气球因此必须要选择既轻便又结实的涤纶布料。 李治让工坊的掌柜帮他生产一批加厚加的布料。 除此之外李治还交代他顺便将布料染色并涂上一层桐油。 离开了这里以后李治又来到将作监,找颜立德帮他制作一个巨大的吊篮和一堆配件。 至于最重要的燃料,在李愔那里有得是天然气。 到了转天李治又拿着布料和一些配件来到了少府监。 热气球的伞面缝制起来有些难度,李治最信任的还是这里的工人。 又是两天以后一切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 李治将一众皇子们召集到一起带着他们开始制作热气球。 李治等人弄出的动静很大,很快就吸引了学院里的很多人一起过来观看。 而在一群好奇的女学员中武则天也赫然在列。 因为配件准备的齐全所以组装的速度倒是不慢。 不过想要让热气球升空就不是他们这些孩子能够完成的工作了。 李治找来了李愔的几个学生,让他们帮自己给热气球充气并在吊篮里装上几罐天然气。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治来到李简的面前开口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上天了。” 热气球带来的误解 李简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明显犹豫了一下。 不过当他想到李治就在他身边时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李治微笑着拍了拍李简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这话他向袁天罡要了两条薄毯,随后便拉着李简一起进入了吊篮。 此时周围的人全都显得有些紧张,所有人都没见到过有人能够飞到天上。 更没人相信李治只是用了如此简单的一些东西就能够做到。 但是当他们看到李治自信满满的样子时却又莫名的生出一股期盼之情。 万一李治成功了那必将是人类创造的一项奇迹。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李治打开了燃气罐的阀门,随后便拿出火柴将它点燃。 李治快速的将阀门开到最大蓝色的火焰瞬间就窜起了两尺多高。 剧烈燃烧的火焰发出呼呼的响声不断加热着热气球里的空气。 没过多久吊篮就开始缓缓离开地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热气球升的越来越高很快就超过了周围的屋顶。 此时在地面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风力,因此热气球一直都在沿着直线上升。 李简的双手紧紧的扶着吊篮,他想要尽量表现的平静一些。 但是不断颤抖的身体让他的一切伪装都很快现出了原形。 李治来到李简的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当李简的目光看向他时开口道:“十一弟从此刻开始你的名字已经进入了史书。 未来的千秋万世天下都将会流传你今日的事迹。 所以你不应该感到害怕,而应该为之骄傲。”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不等李简回话就见到热气球已经开始移动。 而移动的方向似乎离长安城越来越近。 李简大着胆子向下望了望,发现学院里的人群已经变得如同蚂蚁一般大小。 整个学院看起来也不过就像一方棋盘。 随着李治的一番操作热气球就在这个固定的高度缓缓的向着东南方向漂浮而去。 当两人逐渐靠近长安城时很快便被城中的人发现,然后整个长安城就沸腾了起来。 “快看,天上漂浮的到底是何物?造型为何如此奇特?” 随着一名百姓开口,周围的人几乎在同时抬起头来。 “那似乎是个球嘞!怎会有人做出如此大的球?”一人疑惑的开口道。 “此物飞得好高啊!怕不是要比苍鹰飞得还高嘞。” “它往终南山的方向去了,莫不是哪位神仙正乘着坐骑返回?” “如此神奇之物定非凡人所有,我等何不追随于它去参拜一凡老神仙?” “兄台所言有理,快走快走,若是能得神仙垂青说不得就会被收归门下嘞。” “几位兄台稍等,我等同往同往啊!” 城中的百姓有人在满脸紧张的讨论着天上漂浮的是什么东西,有人则是十分大胆地追逐着热气球奔跑。 他们一致认为天上的热气球乃是神仙的坐骑,纷纷盼望着能够被神仙收入门下。 于是位于高空的李治两人便看到长安城中突然出现一支蚂蚁大军沿着两人飞行的方向追了过来。 热气球很快就飞离了长安城一路向着终南山的方向漂浮而去。 此时下方的人群更加断定上方一定是一位游方归来的神仙,于是追赶的更加卖力。 李治在这时快速的更换了一个气罐。 他看着下方的人群打趣道:“这些人莫不是将你我兄弟当作神仙了吧?” 到了此时李简的心情明显平复了很多。 他一边看着下方的景象一边开口道:“九哥还别说。 站在天上看着下方的人群还真的感觉自己像是成仙了呢!” 李治笑着开口道:“那你应该赶紧到终南山去开宗立派。 下面的百姓可是都想要拜你为师呢!” 李简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若是那样做了,等到百姓知道原委以后岂不是要将小弟打死?” 李治笑道:“兄弟莫怕,到时九哥将消息封锁,再暗中传播一些消息。 要不了多久管叫你声名远扬,安心做一位返老还童的仙人。” 李简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赶紧摇头,他可不想老死在终南山里。 此时他看着下方逐渐消失的人群感觉这所谓的万里江山其实也没有多大。 就连原本显得庞大无比的长安如今也不过只是一方大一点的棋盘。 李治再一次加大了火焰让热气球飞得更高一些,随之而来的就是热气球慢慢改变了飞行方向。 李简认真的看着李治的一番操作,当他发现风向突然改变时不由感到好奇。 “九哥,你发现了吗?风向似乎变了呢!”李简开口道。 此时两人正沿着正东的方向飞向终南山。 李治一边给李简和自己披上薄毯一边开口道:“九哥也不知这到底是何原因。 倘若你有兴趣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对流层和平流层的概念李治倒是知道,但想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他还真没有那个本事。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来到了终南山上空。 从天上俯瞰着终南山的皑皑白雪和如同烟雾般的云层仿佛是进入了人间仙境。 李治又连续调整了几次高度终于遇到了西风,随后两人便开始返航。 到了此时李简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他现在反而对这种飞翔的感觉充满了向往。 他不停的在四周张望着,时不时的还会张开怀抱感受一下大风吹拂在身上的感觉。 很快两人就再次回到了长安城的上空,而到了此时两人的举动早已惊动了李世民。 当李治开始下降热气球的高度时李世民也已经知道了这次事件的真相。 于是当李治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在天黑之前缓缓降落到城西的一块空地时很快就悲剧了。 李治降落的过程中下方一直有一队骑兵不断的追着热气球的方向奔跑。 当两人快要落地时远处更是有大队的人马快速聚拢过来。 就当两人开心的从吊篮中翻越出来时一声爆吼突然从大队骑兵的身后响了起来。 “李治,你给老子滚过来。” 挨了一顿好打 李治听到李世民的怒吼之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他与李简对视了一眼之后马上低眉顺眼的跑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只见此时不止李世民在场甚至就连长孙皇后和房玄龄等一众大臣全都跑了过来。 李治刚要开口跟父母打声招呼就见李世民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根藤条拿在了手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李世民骂了一句:“你个二锤子,看老子今日打不死你。” 这话刚一说完李治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随后便听到“啪”的一声。 李治感到自己的屁股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哎呦”一声直接就原地蹦了起来。 这一次李世民是真的气急了,李治的身体刚一落地就被他的一只大手一把按住。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啪啪”声不断的响起。 李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李世民的毒打,疼得他不停的“哎呦,哎呦”的大叫。 李世民一边抽打着李治一边在嘴里骂着:“瓜怂,你不要命啦?” “啪” “是否这长安城容不下你了?居然敢跑到天上去?” “啪啪” “万一你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为父和你母亲该如何是好?” “啪啪啪” 李治被藤条抽得直哆嗦。 他一边“哎呦哎呦”的痛叫一边开口道:“父亲大人快别打了,疼,疼啊!” 李世民此时根本就不想停手。 他一边继续抽打着李治一边开口道:“你连作死的事都干的出来还会怕疼? 今日若不将你彻底打残你怕是早晚有一天死在老子前面。” 李治又接连挨了好几下之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于是他赶紧对着长孙皇后喊道:“母亲,你快让父亲大人住手啊!疼,疼啊母亲!” 长孙皇后见李治被打的直哆嗦确实有些心疼。 但是当她想到李治今天所做的事情之后马上就气得咬牙切齿。 在她刚刚听说李治居然带着李简跑到天上去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而李简的亲娘林妃则是干脆直接吓晕。 她实在是想不通李治的胆子怎会如此之大,就连只有飞鸟才能做到的事情他都敢尝试一番。 她刚才可是亲眼见到了两人飞行的高度,这要是直接从上面掉下来岂不是要摔得稀碎? 此时长孙皇后就当自己没听到李治的话,她也想让李治好好长长记性。 李治见到自己的亲妈不理自己终于意识到这次母亲是真生气了。 于是他一边痛叫一边解释道:“父亲大人听我解释,这热气球可是有大用啊!”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根本就没有理会,只顾着低头一下一下的抽打。 他的心脏直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的乱跳。 当他听说李治跑到天上去的时候直接就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李世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担心李治。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李治肯定是回不来了,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场景。 然后大脑中就是一片绝望的空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跟着李治一起升天。 直到半天以后李世民才在张阿难的呼唤中清醒过来。 然后就在一阵鸡飞狗跳之中带着长孙皇后来到了这里。 天知道当他看到李治平安落地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在那一瞬间他直接就掉下了眼泪。 李治见自己老子没有停手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父亲大人,这可是一件神器,神器啊!” 这一次李世民终于有了回应,只见他又加大了几分力度。 然后一边抽打一边开口道:“老子不稀罕他娘的神器,我现在只想狠狠的抽你。”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算是彻底傻眼了,屁股上的疼痛也终于让他忍不住掉下眼泪。 一旁的李简早在李世民开始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 他没等李世民动手就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 此时李简看到李治都被打哭了于是便在一旁怯怯的开口道:“父亲大人不要再打九哥了。 九哥是为了儿臣才如此做的。” “你给老子闭嘴,等一下再收拾你。”李世民听到李简开口马上对他吼道。 李简被李世民吼了一声之后顿时吓得一哆嗦,随后又开始“哇哇”大哭。 李治见亲人这边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房玄龄等人的头上。 他怀着最后的希望对房玄龄等人开口道:“几位大人快帮忙说句话呀! 你们再不开口本王可真要被打死啦!” 李治的这句话终于发挥了一些作用。 房玄龄等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赶紧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李世民拦了下来。 “陛下,差不多就行了,晋王殿下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陛下,殿下的人能够平安回来便好,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 “陛下,晋王殿下还小,今后可以慢慢教育。” 这几个老家伙可不是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才上前的,他们一直都在观察着李世民的举动。 此时众人之所以一拥而上就是看到李世民抽打的频率已经变慢。 几人觉得李世民打了半天以后此时的怒气应该已经消了不少。 因此才会在李治的话说完以后马上就行动。 李世民被众人拦下之后又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随后才愤愤不平的扔掉了手中的藤条。 不过他虽然扔掉了藤条但嘴上仍然开口道:“今日便看在几位爱卿的面上暂且饶过你。 今后若是再敢如此胡闹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今日这件事便算是就此过去了。 此时他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哆哆嗦嗦的行礼道:“父亲大人放心,儿臣今后再也不敢了。” 挨打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这种感觉他今后也不想再尝试了。 长孙皇后见到李世民停手以后也走了过来。 她无声地用自己的手指点了李治的脑门几下之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 “为娘一直以为你是最让人放心的,没成想你这孩子却是差点要了为娘的命啊!”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都是儿臣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美人上药 “哎呦,疼疼疼,刘安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你想要疼死本王吗?” 晋王府中李治满脸痛苦地趴在自己的床上,刘安此时正在给他涂抹着伤药。 刘安听到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奴才已经尽量放轻了。 只是你这屁股都已经被打出血了,奴才再如何轻柔也无用啊!”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只听他轻声开口道:“看来父皇此次是动了大怒了,本王今日怕是挨了一众兄弟中最狠的打。” 刘安开口道:“说来也怨不得皇上,是殿下这次的行为太过危险,简直与寻死无异。 奴才听说陛下和皇后娘娘听闻此事以后全都被吓得在人前失态了。” 李治听了刘安的话以后将自己的头扭向床铺的里手侧趴着。 他一边偷偷用手指刮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开口道:“其实本王还是有些把握的。 倒是父皇和母后有些担心过度了。” 刘安一边再次挑起一些药膏帮李治涂抹一边开口道:“殿下说得倒是轻松。 你可是飞上了万米高空,稍有不慎可是就要粉身碎骨啊! 若是当时奴才在殿下身边肯定打死都不会让殿下上天。” 李治道:“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只要那球囊不破本王便是直接掉下来也不过就是重伤。 倒是你的话提醒了本王,你说柴龙和段师子以及袁天罡等人不会因此受罚吧?” 刘安刚要回话便见到房间里进来一个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满面羞赧的武珝。 刘安刚要开口询问她来此处的目的便见到武珝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安瞬间便了然的微微一笑,随后便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的心里固然清楚后果。 但旁人却是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让你如此胡闹。 至于旁人殿下倒是无需担心,陛下也知道他们拦不住你,因此并未过多责备。” 说完这话他随手将手中的药膏递给武珝,然后就悄悄站在了一边。 李治面对着墙壁说道:“这一次本王算是长记性了。 这挨打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啊!” 说完这话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轻柔的抚摸了一下。 这一次除了一股清凉的感觉之外再也没有了疼痛之感。 “对对对,就是这种力道,这样本王的感觉就舒服多了。” 一旁的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强忍着自己的笑意来到李治跟前。 他对李治开口道:“殿下是否感觉像是一双少女之手拂过了殿下的尊臀?” 李治开口道:“本王又没被少女抚摸过,哪里有那么多感觉?” 刘安道:“那殿下要不要奴才找一人来试试?” 李治道:“还是不要了,本王可不想让别人看见如今的丑样。” 武则天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俏皮的抿嘴一笑。 刘安却在一旁开口道:“确实是丑了一些,而且肿大了不少。” 李治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呀!父皇这次下手可是真狠呐! 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皇手里拿着东西打人。 结果没想到却是用在了本王的身上。” 刘安开口道:“陛下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若是他真的用力殿下此刻怕是只能送去医学院救治了。” 李治叹气道:“这次是本王失策了,还好并未连累到旁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见刘安没有回话他便继续开口道:“话说本王的皮肤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本王的年纪还小皮肤应该不会因此而变差吧?” 他的话说完以后便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随后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还别说,除了屁股以外其它地方倒是挺白的。” 李治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顿时身体一僵。 随后他便猛然一个翻身开口道:“我靠!武珝?你是何时进来的...哎呦!” 李治被武则天的声音惊到以后直接忘了自己的伤势。 他这一翻身直接让自己的屁股落到了床上,这一下直接将他疼的痛叫出声。 最主要的是李治眼下不但正面对着武则天,而且还对着武则天做了一个挺腰的动作。 这时候双方正四目相对,两人都对此时的场景感到有些意外。 随后李治便突然间反应了过来,他猛然一个用力又将自己的身体翻转了过去。 “哎呦,疼死本王了!刘安,你这个狗奴才,待本王的伤好了跟你没完。” 刘安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哈哈”大笑。 一旁的武则天则是羞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半晌之后刘安才止住了笑声。 只听他开口道:“一切还是等殿下的伤好了以后再说,奴才先去给殿下传膳。” 说完这话他便“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李治此时觉得自己尴尬的要死,就连屁股上的疼痛都显得轻了不少。 就在他感到不知如何是好时,屁股上却突然再次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李治的身体顿时一阵僵硬,最让他感到尴尬的是他居然忍不住从嘴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这一声让李治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坐在床沿的武则天则是轻笑着咬紧了红唇。 这一刻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李治此时是觉得既紧张又尴尬,而武则天继续笑意盈盈的给李治上药。 长久的沉默以后李治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仿佛室内的温度突然升高了许多。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武珝姑娘,这上药的事情还是交给刘安来做吧。 本王...本王实在是不敢劳烦姑娘。” 武则天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涂抹药膏的手指突然间一用力。 她在李治痛呼出声之后开口道:“殿下莫非是嫌弃小女子笨手笨脚?” “没有没有,本王只是不太习惯。”李治赶紧开口道。 武则天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的伤势还要多日才能恢复。 过不了几天殿下便会习惯了。” 李治听了武则天的话以后顿时觉得自己的脑门开始冒汗。 “看这架势自己这辈子还是要和这娘们扯到一起啊!”李治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李治的请托 “袁大师,劳烦你帮本王一个忙,找时间给那武珝好好相个面。” 自从武则天开始给李治涂抹伤药之后李治是越想越担心。 以两人如今这种暧昧的关系来看他这辈子怕是注定和武则天牵扯不断了。 若是武则天仍旧有着帝王之相那他李治绝对不会手软。 他一定会在自己临死之前先将武则天给弄死。 李治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武则天给祸害一遍。 于是两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让刘安将袁天罡请到了王府。 两人刚一见面他就对袁天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李治对袁天罡的算命本领还是很崇拜的,何况他在上一世便听说袁天罡曾经给武则天算过命。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虽然有些疑惑李治为何要如此做,但是却并未拒绝。 他对李治点头道:“下官会尽快将结果告知殿下。” 如今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帮尚在襁褓中的武则天相过面。 只当是因为武珝母女如今住在晋王府因此李治怕犯了忌讳。 皇家之人讲究这些的本就不在少数,因此袁天罡在拿到了武珝的生辰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王府。 李治等到袁天罡离开以后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回复。 而在此期间他所引起的你那波轰动也终于在真相大白以后渐渐平息下来。 如今长安城的百姓只是拿热气球当作了解闷时的谈资。 除了感叹李治的想法有些神奇之外倒是没有了其它想法。 那些曾经跋山涉水的跑去寻找仙人的百姓在满脸失望的返回长安城以后也得知了真相。 他们除了感叹自己的愚昧之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将李治臭骂一番。 不过李治的这一番操作却是将禄东赞等人吓得不轻。 他们可是真的认为大唐是有着神仙庇佑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越是到了禄东赞等人这种层次就越发迷信。 再加上他们根本就未曾亲眼看到李治从起飞到降落的过程。 这对于他们这些政治人物来说其中可以想象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其实不只是禄东赞等人,就连其他国家的使臣此时也是不相信大唐给出来的解释的。 开什么玩笑?凡人岂能让自己如此轻易的飞上天去? 那晋王殿下便是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在总角之龄就能做到这些吧? 想来这一定是大唐皇帝在用晋王做挡箭牌。 毕竟整个大唐也只有晋王曾经做出的成绩最为接近神迹。 禄东赞等人就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离开大唐的。 难怪如今的大唐能够如此强盛,原来是因为人家京城的旁边就有仙人坐镇啊! 此时众人只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劝说他们的赞普绝对不能再对大唐生出不臣之心。 李治虽然因为热气球事件挨了一顿狠打,但是他制造出来的热气球却是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李世民在暴打李治的时候虽然很生气但是李治所说的话他可是都记着呢。 李世民准备等到李治的伤势好一些以后就将他叫到宫里好好了解一下热气球的用途。 这方面他虽然已经问过李简但是李简显然对此毫无概念。 其实这东西刚一飞上天有两个人就已经悄悄打起了主意。 其中一人是袁天罡而另一人则是李慎。 这两人对于天上的事情都有着极大的兴趣。 当见到热气球居然能升到那么高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想要乘坐着热气球上去观察一番。 如今的望远镜已经被做得越来越大,能够观测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但是对于袁天罡,李淳风以及李慎这些研究天文学的人来说却是永远都不会满足。 这种情况在医学院那边也同样经常出现,他们始终想要看到更小的物质。 因此在李治的手下有几名研究望远镜和显微镜的工匠一直都是最忙的。 此时李淳风便被袁天罡邀请到了学院里。 两人此刻就正在商量着要不要乘坐着热气球到天上去体验一番。 李淳风看着堆在地上的巨大球囊对袁天罡问道:“晋王殿下就是乘坐着这东西上天的?” 袁天罡点头道:“正是。” 李淳风绕着这套热气球来回转了一圈发现这热气球上似乎缺少什么东西。 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这热气球上似乎并没有调整方向的部件,殿下是如何操作它往返的?” 袁天罡摇头道:“在下也是不懂,之前询问代王殿下他也只知晋王一直在不停的调整飞行高度。”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看来还是需要亲自上去感受一下才好。” 袁天罡开口道:“在下也是如此想的,但据晋王殿下所说这热气球操控起来十分危险。 你我二人完全不懂其中原理最好还是先去找晋王殿下请示一番。”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开口道:“如今晋王殿下正在养伤。 你我二人贸然前往怕是不太好吧?” 袁天罡开口道:“晋王殿下交给在下一个任务,不如就趁今日将它完成。 如此一来你我便可一同前往了。” 李淳风“哦”了一声道:“晋王殿下委派的是何任务?袁兄为何如此有把握能在今日完成?” 袁天罡笑道:“不瞒李兄,殿下委派的任务乃是给一人看相。 此技本就是你我二人的长处,如今你我联手岂不是手到擒来?” 李淳风听了这话以后感到有些疑惑。 只听他开口问道:“晋王殿下之前从未关注过玄学,如今为何却想要给人看相?” 袁天罡笑道:“具体为何在下也是不知,你我只需将任务完成便可前去交差了。”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想想也是。 朝中有不少人都找过他二人看相,每个人的目的却也不同。 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千奇百怪有些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打听的。 两人打定主意以后便一起找到了武则天。 在两人想来只需由袁天罡出面开口与武则天闲聊几句有关学业上的事情。 然后李淳风在一旁仔细观察一下这件事也就轻易完成了。 然而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仔细观察了武则天的相貌之后却发现事情还真就没有那么简单。 面相改变 “武珝姑娘,晋王殿下很是关心你的学业。 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想要询问一番,不知姑娘在学业上可有为难之处?” 袁天罡让人将武则天请来之后看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武则天微微施了一礼之后开口道:“多谢祭酒大人关心,学生一切尚可,并无为难之处。” 袁天罡再次开口道:“你入学较晚,之前欠下的功课均为仓促间补齐。 若是在学习中遇到了难处大可随时提出,本祭酒自会安排人手为你单独讲解。” 袁天罡一边在嘴里说着话一边在仔细打量着武则天。 这一仔细观察马上就让袁天罡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武则天来到学院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由于她是李治亲自带来的人因此袁天罡之前也没少关注。 此时仔细观察之下袁天罡居然惊奇的发现眼前的武珝脸型似乎变了许多。 之前的武珝虽然脸型也偏向鹅蛋脸但无论是眉梢眼角还是额头下巴都带有一丝刚硬的线条。 那时她给人的感觉要显得英气一些,甚至可以说略带一分男相。 然而今日仔细观察下来却发现武珝的眼角变得更加狭长。 眉梢也从之前的上扬趋势转为了向下,看上去更像是一弯新月。 她的鼻子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依然翘挺。 变化最大的当属武珝的下巴,此时她的下巴已经从之前的略带方形变得圆润许多。 甚至在袁天罡看来武珝的整个脸盘都要比之前细长了一些。 此时武珝的长相更加柔媚,虽然乍看上去与之前一样漂亮但仔细看来却可以说已然判若两人。 就在袁天罡暗自感叹武珝的变化太大时武珝却在此时开口道:“学生在此谢过祭酒大人。 但学生暂时却无困难之处。” 袁天罡听了武珝的话以后在此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 随后袁天罡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请回去上课吧。” 武珝听了这话以后分别对着袁天罡和坐在一旁的李淳风行了一礼便返回了教室。 等到武珝离开以后李淳风便开口道:“此女看上去倒是大富大贵之相。 依小弟看来甚至还颇具统率之才。” 袁天罡听了李淳风的话以后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他又开口道:“李兄与这武珝乃是初见,做出如此判断还是极为准确的。 但在下此前不止一次见过此女,今日仔细看来却与最初相见时大为不同。” 李淳风“哦”了一声道:“不知袁兄可有其它高见?” 袁天罡沉吟了一下说道:“此女之前的面貌略显刚毅,眉宇之间似是还带有一丝戾气。 如今不止眉眼变得更加妩媚而且下颌也变得尖细了一些。”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有些惊奇的说道:“袁兄的意思是这武珝的骨相变了?” 袁天罡又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半天以后终于点了点头。 李淳风见袁天罡点头便大为疑惑的说道:“若真如袁兄所言此事可就奇了。 需知这人之一生虽然面貌多有变化但骨骼之相却很难改变,你我研究此道也是以此为基。 按理说袁兄初见武珝时距今并无多久,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变化未免太快了些。” 袁天罡说道:“在下也对此颇为疑惑,但也自信之前并未看错。” 李淳风问道:“那此事我二人要如何回复晋王殿下?难不成今后还要继续观察?” 袁天罡听了这话以后也是一阵为难。 他钻研此道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变化如此之快的面相。 他思虑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这武珝的面相如何改变在下自会随时观察。 眼下我二人只需如实回复便可。” 李淳风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 这人的面相出现变化本就时有发生。 如今这武珝虽然变得快了一些但并未影响当下的判断。 两人拿定主意以后便一同来到了晋王府。 发现李治正在刘安的搀扶下呲牙咧嘴的在王府中漫步。 李治见两人联袂到来便知道相面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于是他赶紧将二人请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治的屁股还疼的要死,这时候他可没工夫顾及什么礼节。 回到房间之后李治直接就趴在了床上。 他开口对袁天罡两人道:“既然两位一同到来想必对武珝的命格已经有了判断。 还请两位与本王详细说说。” 袁天罡开口道:“不瞒殿下,武家小姐的面相我二人确实已经看过。 但下官发现武家小姐的面相似乎变化极快,因此怕是今后还要多做观察。”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心中一动。 他并不知道袁天罡口中的变化极快是什么意思,但只是听到变化二字他就已经有些意动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那不知武珝如今的面相如何?是否有着富贵之相?” 袁天罡开口道:“不但有着富贵之相而且还具备统率之才。” 李治开口道:“统率之才是为何意?可有具体方向?” 李淳风开口道:“臣等对武家小姐的特长还不甚了解。 不过想来无论武家小姐从事何等行业将来都能成为其中翘楚。”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当时就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即便作为皇帝也是如此吗?” 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脸色大变。 袁天罡急忙开口道:“殿下切不可乱说,这九五之气岂是随便一人便可具备? 那武珝虽然也会富贵无比但却并不具备帝王之相。”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认真的看着两人问道:“两位可是看仔细了?武珝真的没有帝王之相?” 李淳风开口道:“此等大事我二人岂敢隐瞒,殿下万勿多想,那武珝真的没有帝王之相。”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他才想起袁天罡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他对袁天罡问道:“大师刚才说武珝的面相变化极快又是何意? 莫非这面相还要随时观察?”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常人运势自不会轻易改变。 但据在下观察武珝姑娘确实与之前大为不同。” 欣然接受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武珝如今正处在青春期变化快些应该也是正常吧?” 袁天罡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突然笑着对视了一眼。 随后袁天罡便开口对李治打趣道:“殿下刚才的总结倒是精辟。 这又是女大十八变又是青春期的,看来殿下也是没少研究女子啊?” 李治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疑惑的说道:“这女大十八变不是一件常识吗? 便是男子在成长之中也是经常变化的呀? 至于这青春期的概念虽然是本王提出,但如今早已在医学院广为传播了好吧!” 袁天罡两人原本还想要取笑一番李治,但是听了他的话以后却发现李治居然说的没错。 于是袁天罡只好无奈的开口道:“想不到殿下的观察力居然如此敏锐。 倒是下官有些想多了。” 李淳风也在一旁开口道:“殿下的总结也很到位,这人之一生岂非正是在不断变化?” 说完这话李淳风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只听他开口道:“下官二人对那热气球的飞行之法甚是好奇,不知殿下能否指点一二?” 李治对着两人开口道:“本王因为此事已经被打得屁股开花,两位大人不会还想尝试一番吧?” 袁天罡接口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观察天相本就需要看得越远越好。 我二人见那热气球能够飞得如此之高自然忍不住其中诱惑。” 李治听了袁天罡的话以后叹气道:“那热气球确实乃是研究天文与气象的神物。 只是使用此物确实有些危险,也不知父皇会不会将之禁用。” 袁天罡开口道:“想要说服陛下还需此物有巨大价值。 殿下可否详细说说此物的用途?” 李治道:“此物如今还只是初级版本,所能做的只是战场侦察,信件传递。 当然如果条件合适也可飞到敌人头顶进行攻击。 若是将来技术成熟一些便可用来进行天文和气象观测以及其它高空科学实验。” 袁天罡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不知殿下所谓的技术成熟是何状态? 殿下可有具体的研究方向?” 李治道:“此物研究起来需要多方配合。 首先便是气囊的材质必须要轻薄结实而且面积巨大。 其次还需要足够安全的热源,既要求火焰迅猛又要防止发生爆炸。 然后还需要具备保温的舱室,以免被高空的低温冻伤。 另外想要飞得更高球囊里面就不能使用空气而是质量更轻的氦气。” 李治所知的这些知识都是上学时学到的常识,至于具体的制作方法他也没有掌握。 不过他在讲述这些的时候故意没提到利用氢气。 因为氢气虽然制备简单但是却非常容易发生爆炸,他可不想有人为此丢了性命。 袁天罡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心思更加活跃起来。 两个人都学习了很多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对于李治所说的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在两人看来以现有的技术制造出更加完美的热气球并不是太难,因此两人都希望尝试一番。 袁天罡对李治开口道:“不知殿下以为这些用途能否说服陛下?” 李治道:“这个问题本王也是不知,毕竟此物在多数人看来都极其危险。 本王担心父皇不会同意为此冒险。” 袁天罡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 只听袁天罡开口道:“殿下,下官与李兄对此物颇感兴趣。 为了能够钻研更深的学问我二人也不怕其中的危险。 若有机会还望殿下能够说服皇上允许继续研究此物。” 李治见两人如此坚持也不禁有些动容。 他对二人开口劝道:“此物看似很好但其实并不是非常实用。 本王尚有其它方法能够研究天文与气象,等到未来科技发展的再成熟一些便可开始逐步实现。” 李淳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我二人如今的心情极为迫切,殿下也无需开口相劝。” 李治听了李淳风的话以后叹息道:“既然如此本王伤好以后便去尝试一番。 想来浪费一番唇舌还是有些希望的。” 两人同时行礼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两人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尽早在学术上有所突破。 因此对于一切能给两人带来帮助的技术都很需要。 至于热气球是不是非常危险两人并不是很担心。 即便他们真的为了研究学问而失去了性命那也在所不惜。 袁天罡两人离开以后李治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这两人对于学术的追求让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那些出现在新闻报道里的优秀科学家。 他们的眼里似乎都只有对自身成就的追求。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付出的汗水甚至生命似乎从未过多考虑。 “或许只有如此专注的人才能真正踏上学术的顶峰吧?” 李治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武则天直到返回王府的时候心情都还有些兴奋。 袁天罡今天对她的突然关心让她以为这是李治的特别交代。 若是这样就说明李治已经决定要接纳她了。 因此她回到王府之后刚一放下自己的书包便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给李治上药。 武则天的这个举动看得杨氏忍不住直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怕是已经爱上了晋王殿下。 然而每当她想到李治如今的年龄和地位就会忍不住在心里为女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晋王殿下如此优秀,皇上会同意让他娶一个已故国公的女儿为妻吗? 若是皇上不肯同意这桩婚事自己的女儿又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李治趴在床上任由武则天的纤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来回抚摸。 袁天罡两人带来的结果让他心里的负担少了很多。 因此原本就已经有些认命的李治此时对武则天的举动已经能够欣然接受。 毕竟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给武则天一个名分还是非常容易的。 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此时在两人的心里却都已经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提议 两天以后李治屁股上的伤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 当他姿势怪异的来到太极殿时李世民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随后便低头继续翻阅奏折。 李治见到他老子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后就知道这是在等着他开口说两句好话哄哄。 于是他非常狗腿的来到了李世民身边蹲下身去,两只手非常有节奏的帮李世民捶打起了大腿。 只听他开口说道:“父亲大人,儿臣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再生儿臣的气了。 若是因为儿臣的莽撞气坏了身体岂不是有损天可汗的威仪?” 李世民的腿其实并不累,但是他却非常享受李治的按摩。 于是他一边让自己的身体更放松一些一边开口道:“你还知道自己莽撞? 还知道考虑为父的身体会不会被你气坏?” 李治“嘿嘿”一笑道:“这件事确实是儿臣考虑不周。 如今儿臣已经知错,父皇便看在儿臣年幼的份上不要再和儿臣计较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哼”了一声道:“你少在为父面前拿年纪说事。 以朕看来便是将朝中如此多的文臣武将全都加起来也没有你小子一个人的胆子大。 便是这历朝历代也未见有人如你这般居然敢跑到天上去。”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讪笑了一下道:“父亲大人消消气。 儿臣这也是在为我大唐的科技事业做贡献嘛!” 李世民低头瞪了李治一眼道:“学院里养了如此多人莫非除你之外就再也无人能做此事了?” 李治道:“毕竟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当然还是儿臣亲自操作把握更大些。”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捶打另外一条腿。 等到李治转到另一侧之后李世民才开口道:“依朕看来你就是不知轻重。 那可是上万尺的高空,你居然都没验证一下就敢直接上去? 莫非你就未曾想过若是你出了出了意外为父和你母亲会如何难过? 你知不知道,你皇爷爷听说此事之后差点直接昏厥过去? 万一他因你所做之事吓出病来为父便是扒了你的皮都不会消气。”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热气球的危险性他是比较清楚的。 以大唐如今的科技和材料技术来说出现意外的几率还真是不低。 他当初决定飞上去的时候完全就没考虑过失败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有些大意了。 想到这些李治也没再辩解而是老老实实的再次开口道:“儿臣知错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叹息一声。 他一边轻轻拍打着李治的肩膀一边开口道:“知错就好,今后做事万不可再如此草率啦!” 李治无言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继续开口道:“你当日曾言及这热气球有着大用,今日正好与为父详细说说。” 李治道:“眼下这热气球还只是初级形态。 所能做的不过是战场侦察,信息传递,若是用得熟练一些也可用来空投炸药攻击敌人。 待今后技术成熟一些还可用作地形勘测,天气预测以及天文观测。 当然若是技术成熟用之进行远途交通也是可以的。”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对热气球产生了兴趣。 其它的功用暂且不论,单是能够用于战争这一项对李世民来说便已经具备足够的吸引力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此物的安全性到底如何?若是大量装备可会出现严重死伤?” 李治道:“只要材料可靠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 只是这东西操控起来过于依赖天气情况,因此实用性并不是很好。” 李世民开口道:“你懂些什么?此物纵是操纵困难但却不受地形限制。 我大唐与周边各国作战难的便是如何快速前往敌方所在。 此物若是安全,大可将其作为运兵工具。 到时我唐军若能突然出现在敌方阵营,对方岂不任我方随意拿捏?”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前世这热气球被发明出来的时候世界各国早已有了能够攻击到热气球的飞机。 那时候热气球的作用自然有限。 然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是完全不同。 热气球在战场上不但不会遭遇到敌人的攻击,而且还可以当作运兵载具。 若是再加上侦察和攻击能力这热气球简直可以算是无敌般的存在。 于是他赶紧开口对李世民怂恿道:“父亲,儿臣已经设定出了热气球的后续发展方向。 何不找人专门研究一番,也好让我大唐军队可以在不用战马的情况下纵横天下?”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激动的点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继续道:“此物对钦天监也有大用。 不妨便让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一起参与进来,使我大唐在天文气象方面再上新的台阶?” 李世民点头道:“好好,那就依你之见,赶快抓紧时间安排人手进行研究。” 李治点头应是以后继续开口道:“父亲大人。 如今吐蕃虽然已经臣服于我大唐,但吐蕃实力毕竟不可小觑。 白兰,党项诸羌又已划入我大唐疆域,如此一来便使得两国边境略显漫长。 儿臣建议将西域都护府安置到两国边境,顺便将龙骑军调往高昌境内。 如此一来既能保护诸羌安全也能防止西突厥突发意外。”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面带严肃的开口道:“你可是听了那些大臣的风言风语?” 李治摇头道:“父皇误会了,儿臣从未担心过龙骑军会失去控制。 更相信父皇不会怀疑儿臣的忠心。 何况如今我大唐已经研发出了步枪,龙骑军的战力在大唐军队面前已经不再是高不可攀。 儿臣所想的不过是如何用最少的兵力守护我大唐的万里河山。 至于那些大臣的言语在儿臣看来不过是蚊蝇之鸣。 彼等不过是怕父皇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军队会随时要了他们的小命罢了。”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着拍了一下李治的头说道:“不可胡说。” 李世民的安排 李治所提的建议直接提到了李世民的心里。 龙骑军如此强大若是说李世民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眼下龙骑军一直都在李治的掌控之下,而且李世民对李治也确实要比其他孩子更放心一些。 因此李世民虽然在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为了不让李治多想便强行忍住了解散龙骑军的做法。 但是说句实话。 让这样一支既能够飞檐走壁又能够正面硬刚二十多万大军的部队留在自己身边,李世民怎么能够睡得好觉? 而今日李治的提议直接就帮他解决了这种发自内心的矛盾。 仅从这一点上李世民就能清楚的感受到李治对自己的忠心绝对是发自内心。 这种事李治完全可以装糊涂。 只要他自己不主动提出李世民便是再不好受也不会开口。 满朝皆知李治在龙骑军将士们心中的分量。 说句不好听的,李世民自己都知道他的话在龙骑军将士面前绝对不如李治的话管用。 之前一直是李世民用自己的性命在赌,赌的就是李治对他的忠心。 如今李治主动将龙骑军调到几千里之外。 这不止是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忠心,更是相当于完全放弃了自己保命的底牌。 是反手将自己的性命又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此时李世民这一声宠溺的责备中包含的是内心无法言语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知道这个有如神赐一般的儿子即便有着如此显赫的地位仍然如此至纯至孝。 李世民将李治搂在自己怀里许久,父子二人在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交流。 这温馨和谐的一幕看在站立一旁的张阿难眼里直接就让他红了眼眶。 他作为李世民的贴身奴才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世民近来的焦虑。 因此当李治提出将龙骑军调走之时张阿难的心里甚至要比李世民还要欣慰。 他深知李治如今的地位有多么遭人嫉妒。 朝中的许多大臣,甚至就连魏王和太子两人都是因为有龙骑军的存在才不敢对他随意攻讦。 张阿难相信李治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如今李治仍然将自己手中的王牌交了出去。 他所表现出来的忠心怎能不让张阿难感动? 太极殿里沉默了一阵之后李治突然开口道:“父亲大人还是快些批阅奏折吧。 儿臣还要去看望母亲和皇爷爷。” 李治笑着点头道:“好好好,你去吧,去吧。”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一直注视着李治消失在自己面前。 此时他并未立即关注桌上的奏折而是开口说道:“雉奴又为我大唐开创一种神物。 朕打算再并一坊之地赏赐于他你说可好?”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晋王殿下如今的府邸已然冠绝诸王。 陛下此举逾越礼数太多,朝中大臣定然不会同意。 奴才看来晋王殿下怕是也不需要这些。”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开口道:“朕才不管那些礼数。 吾儿有功于大唐莫非朕还不能赏赐了? 倒是你说雉奴不需要扩建王府又是何意?” 张阿难开口道:“陛下,晋王名下产业众多,他如今早已无需与一众兄弟攀比。 陛下若是信得过晋王殿下何不将一千玄甲军交予他来统率?”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顿时目光一亮。 玄甲军自从他登基以来一直作为一支秘密力量帮他监察百官。 然而这些人虽然战力无双但是在情报搜集方面却是不太擅长,这些年来也从未做出亮眼成绩。 再加上李世民手下也的确无人擅长此道。 因此如今的玄甲军其实仍旧只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 李治的脑子向来好使,而且他对自己也足够忠心。 若是将玄甲军交到李治手里说不定还真能做出一番成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你这奴才倒是说得有理。 去告诉雉奴,让他今夜在芳林门前等着朕。”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 此时的李治正在立政殿里挨着长孙皇后的数落。 他一边站在长孙皇后的身后帮她揉捏着肩膀一边时不时的对着城阳公主和小兕子做个鬼脸。 至于长孙皇后嘴里的那些唠叨李治基本上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长孙皇后看到两个女儿不停的对着自己身后傻笑就知道肯定是李治在作妖。 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你如今算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为娘的话你怕是也听不进去,我也就不再惹你心烦了。” 李治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连忙开口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 儿臣便是长到七老八十那也还是你的儿子呀。 母亲开口训斥儿臣,儿臣又岂敢不听?”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你也少来哄为娘开心。 若是你真肯听话也不会闯下如此大的祸事。” 李治道:“这次只是儿臣一时疏忽,之前儿臣又何曾让母亲担心过?” 长孙皇后冷哼一声开口道:“为娘正是被你往日的表现骗了,才会忘了敲打与你。” 李治道:“母亲大人消消气,儿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若是还敢有下次为娘便直接死在你面前算了,省得还要为你提心吊胆。” 长孙皇后回身拍了李治一下说道。 就当李治想要再次张口哄一哄长孙皇后时张阿难的到来直接将他打断。 当李治听了张阿难的转述以后忍不住一阵纳闷。 芳林门外就是禁苑,里面驻扎的乃是神策军和龙武军以及羽林军。 他老子大晚上的带他去那里做什么? 李治虽然想不通但是也没有开口打听。 不过既然李世民来了命令那他也就没在长孙皇后这里多待。 李治匆匆与长孙皇后告别一声之后赶紧又跑去了大明宫。 李渊倒是没像李世民夫妇那样将他批评一顿。 不过当李治看到李渊隐藏在眼底的那份担忧之后还是主动开口跟他道了歉。 如今李渊已经七十多岁精力也明显不如前两年。 李治想到李世民所说的话心里便不住埋怨自己。 接手百骑司 李世民自己就是靠着玄武门之变上位,因此他对皇宫的防护明显要比李渊更加重视。 在这禁苑之中李世民每日都要安排几千人驻守。 就是怕自己的孩子中也有人学他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当李世民带着李治来到这里时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巡逻的守卫。 两人并未进入任何一座宫殿而是径直来到了禁苑的西北角。 两人走过西北角亭以后很快就看到一处被单独隔开的巨大院落。 当李世民两人走进院门以后李治一眼就看出这里是一座军营。 此时李世民并未开口对李治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带他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宫殿。 此时宫殿的门口正站着十几人,每一个人单从气势上看都不输于龙骑军的将领。 若是单从气质上来看这些人要比薛礼等人还要沉稳一些。 因为他们的年龄普遍要比苏烈还要大上一些。 领头之人在见到李世民之后马上行礼道:“臣翟长孙见过皇上,见过晋王。” 他的话说完以后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一一行礼。 李世民点了一下头之后直接迈步向着门内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道:“诸位请到殿中叙话。” 李治跟随着李世民跨入大门以后发现这座宫殿似乎是专门为了开会和办公所设计的。 此时李世民正向着正中的一张办公桌走去,而在办公桌的左右两侧则是各有几把椅子。 李世民在办公桌后落座之后对众人摆手道:“你等也暂且坐下,朕今日又要事宣布。”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满脸疑惑的坐到了左手边的第一把椅子上。 名叫翟长孙的那位将领则是直接坐到了李治的对面。 等到其他人也分别落座以后李世民便轻咳了一声。 只听他开口道:“百骑司已然成立多年然则之前一直未曾有过太大成绩。” 李世民的话说到这里翟长孙便想要站起来说话。 李世民伸手虚按了一下继续道:“朕知道这并非是翟将军有意懈怠。 一切不过是因为翟将军并不擅长此道罢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一声。 随后才继续说道:“说来朕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些年来朕虽然亲自统领百骑司但还不是没能给出任何好的建议?” 翟长孙此时开口道:“都是属下等人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李世民摆手道:“朕已说过此事与你等无关。” 说完这话他转头对李治说道:“这百骑司乃是由当年的玄甲军组建而成。 按照朕的本意一来是给这些老兄弟找个远离战场的职业,二来则是为了监察百官的言行。 然而如今看来这监察效果并不是很好,很多贪腐大案他们都未能提前发觉。” 李世民说到这里李治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电视中所见到的那些明朝锦衣卫的形象。 于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去...原来大唐也有锦衣卫呀!”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何为锦衣卫?” 李治刚才的话说完以后就后悔了,此时听了李世民的问话赶紧打了个哈哈。 只听他笑着说道:“儿臣的意思是翟将军等人所做之事如同锦衣夜行。”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头道:“吾儿总结的不错,长孙等人确实从未曾显露人前。” 说完这句李世民继续道:“如今为父有心将这百骑司交予你来打理。 望你能带领百骑做出一些成绩。”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将龙骑军这支大唐最强的战力交出去自己的老子反手就送给他一支锦衣卫。 单从作用上来说这百骑司可是要比龙骑军大多了。 龙骑军再如何强大也不过是能够在战场上使用,对于一众朝中大臣们来说实际的威胁并不大。 如今自己又不打算造反,手里掌握着龙骑军反倒是一个麻烦。 但是这百骑司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支力量若是用好了那如今这满朝文武的小命岂不都将捏在自己手里? 将来若是哪个不开眼的将自己得罪了可就有意思了。 只要自己稍稍歪歪嘴岂不是马上就有人将对方的犯罪证据交到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他马上开口说道:“儿臣定不会辜负父亲的嘱托。 他日必将让百骑司成为悬在那些贪官污吏头顶之上的利剑。”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只听他开口道:“为父也相信以你的智慧定能很快将百骑司发展起来。 朕的一众皇子中也只有你最能让为父放心。” 说完这话李世民便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一面纯金打造的令牌递向李治。 等到李治接过以后李世民便对翟长孙等人开口道:“今日过后你等便归于晋王统率。 晋王之令便是朕之令,你等无需再向朕来禀报。 若是有人敢于违抗晋王之命朕定然会治他个欺君之罪。” 翟长孙等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齐齐向李治行了一礼。 李治对众人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本王便不再啰嗦,明日晚间本王还会再来。 到时希望翟将军将其他手下全部召回此地,本王会安排人手对你等进行特训。”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翟长孙躬身开口道:“末将遵命。” 李世民见李治并无在此停留的意思于是便带着他一起离开了这座独立的庭院。 父子俩漫步在禁苑之中时李世民突然开口道:“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腹稿?” 李治开口道:“父皇,这百骑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群密探。 需要掌握的主要技能也无非就是跟踪,潜伏,窃听,刺杀。 这些技巧其实龙骑军众将士就全部具备,而他们的这些技能可都是儿臣的手下传授的。”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朕为何不知龙骑军居然还掌握有如此技能?” 李治无奈的开口道:“当初成立龙骑军之时儿臣将其他国家的军队高估了太多。 于是就将龙骑军的能力训练的强了一些。 哪知道那些国家的军队都太过弱小,害得龙骑军战士有很多技能都用之不上。” 培训 百骑司虽然称为百骑但人数其实足有八百多人。 这些人就是当年跟随着李世民打天下的那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军。 玄甲军总数为一千人, 原本就是一支重装骑兵,因此每一名将士的身体素质都很好。 再加上他们多年来从战场上练就出来的杀人技使得这些人的单兵能力远高于那些十六卫的士兵。 只不过如今他们的年龄普遍已经接近了四十岁。 因此已经难以继续穿着一身重甲来进行战斗和训练。 同时由于李世民登基以后的一系列内外战争打得都还算顺利。 因此规模不大却又极其耗费军费的玄甲军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 决定解散玄甲军以后李世民从中挑选了一百多人作为自己的亲卫。 然后为了照顾剩下的这些老兄弟就绞尽脑汁的想出了成立百骑司用来监督百官的主意。 然而李世民的想法虽然很好奈何手下却没有情报搜集方面的人才。 因此自从百骑司成立以来也就一直没有什么建树。 到了第二天晚上李治便带着柴龙和段师子两人一起来到了百骑司的营地。 翟长孙等人和李治见礼以后便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李治的后续安排。 李治开口说道:“诸位都是跟随本王父皇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本王自不会怀疑诸位对父皇的忠诚。 但情报搜集凭借的乃是技巧,因此诸位虽然一直兢兢业业却也难以取得成绩。 本王的两位老师刚好对这方面颇为擅长。 因此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之内诸位将要在他们的带领下进行专门的训练。 希望诸位今后能够好好配合二人,莫要让本王难做。” 翟长孙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首先行礼道:“属下愿听从殿下的安排。” 翟长孙开口以后其他人马上跟着开口表示愿意听从李治的安排。 李治见众人答应以后再次开口道:“此处院落地方狭小并不适合诸位今后的训练。 过几日城外的龙骑军便要开赴边疆,到时诸位将暂时转移到龙骑军驻地。” 李治的话说完百骑司将士们再次开口道:“属下遵令。” 李治点头道:“后续本王会制订一份详细的训练计划并为大家准备一些新的装备。 百骑司如今的组织形式也将做出更改,到时还望各位尽快适应。” 百骑司将士们齐声回答道:“尊令。” 李治见众人答应以后便将柴龙两人留在了此处自己则是返回了王府。 未来一段时间李治不准备给百骑司分派任何任务。 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还要让裴明礼配合自己在全国各地开办一些店铺。 这些店铺未来将作为百骑司的联络处,负责传达李治的命令以及传递搜集到的情报。 想要形成一张覆盖全国的情报网以目前百骑司的这点人是完全不够的。 李治还要为百骑司准备一大笔经费用来买通一些线人弥补百骑司人数的不足。 李世民的做法给李治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那就是等到未来龙骑军和水师的人员退役以后将他们也纳入到百骑司。 如此一来大唐的情报网络便可以迅速成型。 几天之后龙骑军终于接到了调往高昌的命令。 李治在龙骑军出发前的一天来到了龙骑军大营给苏烈等人送行。 酒过三巡之后苏烈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龙骑军此去边疆短时间内怕是难以返回。 殿下一人留在长安还望多多保重。” 李治道:“本王这里无需大家担心。 倒是你等到了高昌条件便要艰苦许多。 本王会尽量安排一些商队给大军运送一些补给,但主要的粮食以及肉类还需要诸位自己想办法解决。 本王已经请求司农寺的张儒大人调派几名司农寺官员随你等一同前往。 到时要将西域都护府留下的土地要好好利用起来。” 苏烈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卑职多谢殿下。” 李治摆手道:“此乃本王分内之事苏将军无需感谢。 倒是西突厥内部矛盾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恐怕不久之后便要分出胜负。 到时一旦西突厥被那欲谷设掌控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与我大唐发生冲突。 你等到达高昌以后首先要想尽办法延长西突厥内部战乱的时间。 若实在事不可为便要随时做好与西突厥开战的准备。” 苏烈点头道:“卑职自会看情况处置。” 随着新式武器的不断更换,如今大唐军队的战力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如今大唐的对外战略也不再是以绥靖为主。 周边各国一旦主动挑衅,大唐便会直接对其发动灭国之战。 到时从各国俘获而来的奴隶都将会被安置到南方各地。 这些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之后都将会给他们分配土地让他们留在南方。 如此一来大唐对南方的开发进度便会加快。 南方现存的那些羁縻州府也将逐步被纳入朝廷的直接管辖。 那些当地的世家大族以及部落首领要么乖乖接受朝廷的直接领导要么就将被直接消灭。 岭南地区的顺利开发已经给朝廷带来了一大笔税收。 同时也证明了如今的羁縻政策已经不再适用于大唐。 龙骑军出发以后百骑司很快就搬进了龙骑军大营。 李治不但给他们每人配置了一套龙骑军的装备而且还让刚刚成立的大唐科学院组织人手专门为他们开发监听设备。 自从李愔对声波产生兴趣以后李治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这方面的知识全都整理了出来。 有这些知识作为基础李愔等人便可以对声学,光学以及电磁学进行拓展性研究。 李治虽然在这些方面都不是很擅长但是他却能够帮他们指明发展方向。 这里面就包括电话,雷达以及收音机和电视等等。 李愔等人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学习已经基本上将李治所学到的那些知识全都掏空了。 李治如今能做的就是如同一名教授一般不断的给学生们布置研究课题。 而随着各种课题的不断研究这些人就会将大唐的科技体系逐步完善。 试乘火车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好时节。 而将作监的颜立德等人便在如今这个大好的时节为李世民送上了一份大礼。 这一天李世民早早的便带领着朝中大臣们来到了长安城外。 而此时在城外的那座生产火车的工坊中颜立德等人正在对一列崭新的蒸汽火车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火车。 当他们看到趴在两条铁轨上的巨大火车时全都忍不住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东西也太过巨大了一些了吧? 李世民好奇的走到火车跟前仔细的观察着一个个巨大的部件。 他偶尔还会用手轻轻的抚摸一番。 跟在一旁的颜立德一直在低声为李世民介绍着各个部件的名称和功能。 当一切检查全部结束以后所有人都退到了一边,安静的等待着李世民下达开行的命令。 李世民等人在李治和颜立德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火车头后方的第二节车厢。 众人很快就被车厢里的布置吸引了注意力。 这节车厢里均匀的分布着十几排座椅。 每排座椅又被中间的过道一分为二。 其中一面能够容纳三人就座,另一面则只能容纳两人。 颜立德开口对众人讲解道:“这节车厢里一共有一百一十八个座位。 所有座位都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地板之上。 座位上使用的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海绵,能够保证乘客在长途旅行中的舒适性。” 李世民用手好受了一下。 发现这些海绵似乎要比自己的龙椅上使用的羽绒更有弹性。 他走到最前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感觉舒适度一点都不次于自己的龙椅。 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快坐下尝试一番。 朕对这些座位感到非常满意。” 房玄龄等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纷纷围着李世民周围坐了下来。 很快众人便发出了一声舒服的感叹。 李世民等到众人坐好以后对颜立德开口道:“爱卿可以命人开动了。 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一番火车的速度。” 颜立德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就走到第一节车厢去传达命令。 李治则趁着这段等待的时间对众人说道:“诸位,这辆蒸汽火车每次至少能够承载一千多名乘客。 在坐满乘客的情况下速度可以堪比奔马。 只要有足够的煤炭和清水这列火车可以不停的在铁轨上奔跑。 即使相隔千里之遥的两地也可在一个日夜之内到达。” “雉奴,此言可是当真?”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马上惊讶的开口问道。 李治对李世民点头道:“儿臣不敢欺骗父皇。 火车的出现不但能够更加促进商业发展而且对我大唐军队的调动速度有着极大的提高。 倘若用铁轨将我大唐的各处边关与最近的粮草基地相连,便可毫无损耗的将粮草快速运往前线。” 李世民惊讶的开口道:“完全不用损耗吗?” 李治点头道:“火车的驾驶员只有三人,他们的损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这铁轨的铺设可有要求?所费的钱财朝廷能否承受?” 王珪在一旁颤声问道。 李治开口道:“铁路的建设成本自然要比普通道路更贵一些。 但建成以后的运行效率要比普通道路更高。 这也如同道路的修建一样完全可以慢慢进行。” 王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他如今作为户部尚书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 既然修建铁路也可以如同修建道路一般慢慢进行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房玄龄此时开口道:“不知这火车运行的成本如何? 朝廷能否用火车的运力来赚钱?” 李治笑道:“火车前进只需燃烧煤炭,加注清水。 每百里路程大概需要两千斤煤炭和五十斤清水。 如今一千斤煤炭的价格才一百块,而每位乘客的车费收取一两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李治的话对在场的众人来说算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只要修建铁路能够赚钱那么这项工作就能够长期进行下去。 到时候就用铁路赚来的钱继续修建新的铁路,到时即便不够国家也不用追加太多。 李治一直微笑着观察众人的反应。 他对眼前的众人非常了解。 这些人的思想还太过局限,想要说服他们从国库里掏钱去搞建设就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只有让他们觉得花出去的钱能够赚来更大的回报他们才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众人说话的档口火车突然传来一阵抖动紧跟着车厢便突然晃动了一下。 随后众人便从车窗处看出火车已经开始移动。 众人就这样看着移动的速度一点点加快,直到最后平稳的运行起来。 李世民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开口道:“此时的速度要比马匹的极速稍微慢了一些。 但若是能够长期保持如此则丝毫不比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要慢。” 李治开口道:“父皇,奔马的极速也就能够维持二十多里。 而火车却可以一直维持如此速度。” 李世民点头道:“朕以为可以先修建一条从长安城去往并州的铁路。 随后再从并州一路修到大同等地。” 李世民的战略头脑的确不是盖的。 仅仅用了如此短的时间他便想到了如何利用火车来快速弥补大唐在薛延陀方向上防守的薄弱之处。 如今大唐北方最大的威胁便来自薛延陀。 而之前想要从长安增派大军前往并州往往需要半月以上的时间。 若是将两地用铁路连接那么仅需几个昼夜便可将数万兵马调往边境。 到时一旦薛延陀方向有了异动大唐的兵马便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备战。 随时可以对薛延陀发动毁灭性的打击。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众人全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长安与太原都是大唐的繁华之地。 通过铁路联通两地不但能够从容应对来自薛延陀的威胁而且还能促进商业发展。 对于如此划算的投资房玄龄等人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汽油发动机和手表 颜立德修建的这段铁路只有四十多里。 因此火车行驶了不长时间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经过一番复杂的操作之后火车便开始返回。 而在此期间李世民等人也基本上了解了火车的运行方式。 众人返回到长安城以后修建铁路的事情很快便被确定了下来。 长安城周边的百姓们刚刚结束农忙便再次得到了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 随着百姓收入的增加从周边前来长安城游玩和购物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而与此同时被长安城的所有商家都嫌弃的地产生意却也开始火热起来。 如今的裴明礼已然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这两年他通过房产生意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裴明礼先是买入长安城内大量便宜的闲置土地修建房屋。 然后又利用这些房屋去和那些居住在繁华地段却又没有条件修缮房屋的人进行置换。 等到这些繁华地段的房屋再次建好以后他马上就能以高价卖给那些急于搬进长安城居住的外地商人。 如今随着百姓们收入越来越高就连长安城周边的一些百姓都开始向往搬进长安城内居住。 于是裴明礼果断的抓住了这波商机与大唐银行合作大力推广贷款购房项目。 随着长安城内的人口不断增长李治果断的让裴明礼在长安城西的工业园区又兴建了一些住宅。 这里既有坊市又有工厂而且还有学院。 不止如此,这里到长安城的道路既宽阔又平坦。 随着马车和自行车等交通工具的不断普及使得来往两地的时间大大缩短。 如此好的一块地方如果不好好开发一下岂不是亏大了? 就当李治的目光刚刚要转向为自己赚钱的方向时颜立本和李德謇两人却又给了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两人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制造出了一台四冲程的汽油发动机。 这个成果可是把李治给高兴坏了。 有了汽油发动机那么摩托车和汽车距离应用也就不远了。 只要再努力一下解决了变速箱等问题那么大唐今后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修路。 如今的那些驿站什么的该取缔的取缔,能改成旅店的改成旅店。 节省下来的战马直接送给偏远地区的百姓。 如果每一个村庄发上一两匹马到时候大家想要出行可就方便多了。 只要这些偏远地区的人能够方便进出他们早晚都会见识到发达地区的情况。 到时候很多人就都会开始到发达地区去打工赚钱。 如此一来弄不好大唐还有机会在人口不多的情况下就实现城市化。 如果能够在人口不多的时候实现城市化那么大唐的官员们就能非常轻松的适应城市管理。 等到过些年人口开始暴增他们应对起来就要轻松许多。 想到这些李治兴奋的围着面前的这台正在运行的发动机转了好几圈。 兴奋过后李治对颜立本两人说道:“多组织一些人手尽快将摩托车和汽车研究出来。 同时柴油机的研制也要抓紧。” 许多大型的机器设备还是使用柴油机效率更高。 而且未来的船舶也要以柴油动力为主。 颜立本和李德謇两人躬身答应下来。 这方面的工作将作监已经有人在做。 李治虽然没有给他们提供详细的图纸但是具体的工艺要求却早已经给出。 李治告别了颜立本两人之后刚要离开将作监便被匆匆找来的裴匪舒给拦下。 只听他高兴的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快快随下官前往少府监。 你要的手表已经制造出来了。” 李治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发动机刚刚研制成功紧接着手表又即将面世。 要知道之前刚刚开始对外销售的座钟可是还处在热卖期呢? 李治有些晕晕乎乎的跟着裴匪舒来到了少府监,直接就被他带进了公房。 裴匪舒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抽屉。 随后他便珍而重之的将两个锦盒摆到了李治的面前。 李治拿起一个锦盒打开发现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块男士手表。 李治将它拿起的同时裴匪舒在一旁介绍道:“表带是用牛皮制成。 表盘和表壳使用的乃是不锈钢。 至于表蒙则是用的钢化玻璃。” 李治一边点头一边端详着手中的这块手表。 表盘的颜色是淡黄色,刻度则是黑色。 在盘点中的方位能够显示日期。 李治将手表反转过来想要观察一下后面。 裴匪舒此时在一旁开口道:“机芯使用的是殿下提出的陀飞轮技术。” 李治听了裴匪舒的话以后惊讶的开口道:“陀飞轮技术的工艺要求可是不低。 你等居然没有选择更为容易一些的机芯?” 裴匪舒开口道:“下官等人挑战的乃是当下所能达到的最好工艺。 至于其它机芯另有他人在进行生产。” 李治听裴匪舒说完后点了点头。 随后便对他开口道:“可以找几名优秀的匠人多多进行研究。 手表这种商品将会流行很多年。 使用的机芯越复杂显示的时间便越精准。” 裴明礼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李治在这时又打开了旁边的那个锦盒。 这里面放置的是一款女表。 各个部件所用的材质与男表相同。 不同的是女表要比男表小了一些,表盘的颜色也变成了粉红。 李治将两块手表放在一起比对了半天。 然后满意的对裴匪舒开口道:“少府监不愧是大唐手工业的巅峰代表。 如此精湛的技艺便是大唐如今最顶级的机械也比之不上。 其它暂且不论,光是这制表技术便够外界的工匠学上几十年了。” 裴匪舒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殿下过益了,臣等能够制出此表还是多亏了殿下给出的图纸。” 李治摆手道:“这份功劳本王可不敢领受。 本王所给出的图纸都只是大概,就连精度要求都没有标注。 诸位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将之制作出来完全是你等自己的本事。” 裴匪舒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躬身到下官多谢殿下夸奖。 称心 少府监制造出的两块手表正好赶在了长孙皇后的生日之前。 因此李治便干脆等到长孙皇后生日这天才将手表送了出去。 李世民夫妇拿到手表的时候自然免不了高兴,但是最让两人高兴的还是一众皇子们的成长。 城外的学院虽然也在教授四书五经之类的文科。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指望过学生们通过书上的内容就能明白事理。 那里更多的科目是理科,皇子们可以在学习数理化的同时通过各种实践活动去了解世界。 就比如在实验室里面做各种实验,去农田里采集土壤和庄稼的样本进行分析。 到百姓家里去看看他们是如何养蚕织布。 到司农寺开办的养殖场去看看这些家禽是如何养殖。 可以说在城外的学院中皇子们既可以体会到普通百姓们的生活又能接触到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知识。 之前皇子们在李世民夫妇面前想要拼命展示的都是自己的书法绘画。 而如今他们却开始学着用自己掌握的知识亲自给长孙皇后做一件生日礼物。 这些礼物其实并不如何特殊,有几件甚至可以说是很丑。 但是当长孙皇后看着那毫无美感可言的瓷器花瓶和玻璃灯盏时却比往年更加高兴。 如今的后宫早已什么都不缺,所欠缺的反而是孩子们这种发自内心的孝心。 李承乾坐在一众兄弟的最前方。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显得略微有些僵硬。 李承乾今年特意花高价给母亲买了一对犀角酒杯。 为的就是能够在一众兄弟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他虽然没打算去和李治,李愔两人去比但是自问还是要比李泰等人花的多。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年的风气居然发生了改变。 之前都在花高价从市场上搜罗宝贝的其他兄弟们今年居然全都转了性子。 他们居然自己动手做起了礼物。 最主要的是,这些礼物虽说没什么价值可言但却看得出来是真的花了心思。 单看父亲和母亲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是更加喜欢其他兄弟的表现。 这一下李承乾可就有些郁闷了。 自己这几年怎么这么点背。 先是李泰凭借着自己的文采讨得了父亲的欢心。 紧接着小小年纪的李治就开始异军突起。 还不等他适应过来曾经人厌狗嫌的李愔居然完全变了性子。 如今自己刚刚决定今后不去和李治两人去比结果其他人全都改变了战法。 此时李承乾是真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只能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 身子又胖了一些的李泰此时正微笑着坐在李承乾下手。 他今年明显是学得聪明了。 长安城里能够买到好物件的店铺一共就那么几家。 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到谁家去买了东西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因此李泰早在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今年母亲的生日肯定会和往年不同。 于是他很快就打听到了皇子们的做法。 李泰在知道了皇子们都在亲自动手给母亲准备礼物时马上就提笔给母亲写了一篇庆生的文章。 这一下李泰不但和其他兄弟们一样没花什么钱而且送出的礼物还算是比较出色的。 一场庆生宴会下来似乎除了李承乾之外所有人都比较开心。 郁闷的李承乾在回到太子府以后马上就匆匆将抱着孩子的太子妃苏氏赶回了她的寝宫。 而他自己则是一转身来到了另一座宫殿。 “看殿下的脸色似是有何不快,便让奴家为殿下演奏一曲以解胸闷可好?” 李承乾进入宫殿以后便阴沉着脸坐到了一张床榻上。 床榻上原本正在休息的一名宫装女子见到李承乾的样子以后马上就对他开口说道。 李承乾听了她的话以后摆手道:“本太子只觉这些时日事事不顺,心情烦闷之下哪有心情欣赏琴音?” 那女子伸手搂住李承乾的脖颈开口道:“殿下既然感到不甚顺遂何不请秦英道长等人前来一观。 倘若是府中的下人们不慎招惹了邪祟也好及时去除。” 原本正在生闷气的李承乾听了她的话以后目光微微一亮。 前些年李承乾曾经大病了一场,当时李世民夫妇差点以为李承乾要活不下去了。 于是李世民又是修建道观寺庙又是四处求医问药。 到最后终于将李承乾的小命保了下来。 李承乾的病好了以后长孙皇后便时不时地就带着李承乾去上香还愿。 时间长了李承乾自己便也经常会独自前往。 于是慢慢地他就交上了几个道教的朋友。 其中女子口中所说的秦英便是西华观的一名道士。 李承乾此时被提醒了一下也觉得确实应该找人看看。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那便派人去请秦英等人晚间到太子府来饮宴。 刚好到了那时也再无旁人能够打扰。” 那女子开口道:“殿下暂且躺下歇歇,奴家这便安排人手前去送信。” 女子说完这话以后顺手将李承乾放到在床榻上,随后便转身去安排人手。 李承乾躺在床榻上一直目送着女子离开房间,眼中的柔情要比看向太子妃苏氏的时候浓郁了百倍不止。 此女的面容精致姣好看上去丝毫不比苏氏逊色。 从年纪上来看她似乎要比苏氏还要略小一点但身形却比苏氏略高。 倘若是一个不了解此女身份的人初次与之见面一定会羡慕李承乾的艳福不浅。 然而所有与李承乾亲近的人物却全都知道这名女子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名来自太常寺的乐童。 而且这名乐童还是一名实打实的男性。 李承乾给这名乐童起的名字叫做称心。 他乃是刚刚被李世民贬了官爵的汉王李元昌送给李承乾的。 李元昌自从被李世民贬官降爵以后日子马上就变得不好过了。 他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赶快好起来于是就想要巴结李承乾。 而送出称心就是拉近两人关系的第一步。 别看李元昌和李承乾两人同岁,但是论起玩来李承乾可要比李元昌差远了。 于是自从他收下了称心以后很快就在李元昌的教唆下走上了一条邪路。 李承乾的苦恼 堂堂华夏几千年的传承真不是盖的。 如果没仔细研究过华夏的历史可能还真不会知道。 如今被人广泛讨论的同性话题其实早在前年之前就被我们的老祖宗们玩过了。 什么龙阳,断袖之类的词语更是被我们发明了将近两千年。 所以说这如今的外国文化还真就无法影响到我们的文明。 说句不客气的他们仅有的那点儿东西早就包含在我们华夏文明的某个角落里了。 参与晚间宴会的人并不多。 除了之前提到名字的那个秦英之外还有另外两名身穿道袍的男子。 李承乾让人上齐了酒菜以后只留下了称心一人伺候,其他人全都被赶了出去。 两杯酒下肚以后李承乾便首先开口道:“本太子今日邀请几位前来乃是有事相托。 还望三位道友能为在下分忧解难。” 听到李承乾的话以后,面容消瘦,两腮无肉的秦英便第一个开口表态。 只听他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西华观上下有人能够做到定不让殿下失望。” 坐在秦英身旁的道士身形也不比秦英胖上多少。 只不过他的脸庞看上去要比秦英的圆润一些。 只听他开口道:“会圣观上下也可任凭殿下驱使。” 最后一人的身形最为正常。 他虽然也穿着一身道袍但是却丝毫没有仙风道骨之态。 自从他坐下来以后就一直在饮酒吃肉,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饿死鬼复生。 他等到两人相继表态以后才开口道:“贫道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殿下旦有所命我朱灵感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承乾听了三人的话以后心里顿时升起一丝感动。 只听他开口道:“三位道友误会了,本太子所遇之事还不至如此严重。” 秦英开口道:“还请殿下详细道来。” 李承乾说道:“本太子近日一直认为自己诸事不顺,担心是沾染了某些邪祟。 想请三位替在下好好看看,若是有何不利顺便破解一二。” 坐在秦英身旁的那人开口道:“殿下可否详述一下近日所遇之事?” 李承乾看着他说道:“不瞒灵符兄,本太子感觉压力甚大已有多日。 如今一众皇子都开始逐渐长大,其中有人已经前往封地,有人甚至已经履立奇功并稳居朝堂。 在下既为兄长又为太子但却一直不曾有过出色表现,这时日久了怕是难以服众啊!” 三人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纷纷皱眉沉思起来。 朝中的一众皇子们表现如何他们这些和尚道士自然能够从那些香客们嘴里听说不少。 特别是对李治如今的地位他们更是知之甚深。 但是这其实只是个人能力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牵扯到什么邪祟之类的东西。 若是他们有谁接受了李承乾的请托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法事。 到最后一旦被李承乾发现没用岂不是要连累着自己的道观一起倒霉? 唯一没有牵挂的朱灵感此时也不想揽下此事。 他此时已经还俗,身边也凑不出能够办理一场法事的人手。 更何况李承乾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办一场法事能够解决的。 说句不好听的李承乾若是不尽快提高能力这件事就基本无解。 但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话却不能明着说啊! 于是三个人的表情此时显得越来越纠结。 李承乾看到三人的表现以后顿时有些紧张的握住了称心的胳膊。 而称心则是贴心的轻轻拍打着李承乾的手背在给他安慰。 良久之后秦英的眼珠一转首先开口道:“殿下,此事的源头似乎不在殿下啊!”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秦兄有何高见?” 秦英开口道:“高见倒是没有,但请殿下仔细回想。 诸般不顺是从何时而起,心中烦闷又因何人而来。”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愣。 这些他哪里还需要想? 他现在所有痛苦的来源几乎都是李治。 若是没有李治的突然崛起仅凭当初的李泰又哪能让自己如此忧心。 想到这些李承乾马上开口道:“秦兄的意思是本太子要先解决掉此事的源头?” 秦英点头道:“不瞒殿下,如今殿下的气运已然有了被隐隐压迫之相。 殿下若想扭转局面还需用些手段啊!” 李承乾听了秦英的话以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他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韦灵符。 “不知灵符兄有何高见?”李承乾开口问道。 韦灵符说道:“殿下,贫道与秦道友的看法相同。 殿下想要破解如今之难便需清除前路之上的障碍。” 韦灵符的话说完以后一旁的朱灵感也开口说道:“殿下,恕在下直言。 殿下的气运此时怕已不如对方了。” 三人此时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所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一致。 那就是李承乾如今在李治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他要想保住如今的地位就必须要对李治下手,最好将李治直接弄死。 李承乾发现三人的态度竟是如此一致以后顿时忍不住瞳孔一缩。 他怎么会听不出三人背后的意思? 但是让他依着三人的意思去对李治下死手他却有些下不去手。 此时秦英三人也在紧张地等着李承乾表态。 要说他们三个怎么会同时生出了如此狠毒的想法那就必须要联系到他们的职业。 自从李治提出改革宗教政策以后他们这些和尚道士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先是很多利益相关的富家子弟和官员亲属在新政的逼迫下不敢再轻易出家。 然后庙观名下的那些店铺又开始需要交税。 这样一来寺庙道观的人员和收入本就减少了很多。 可是到这里还不算完,李治居然在不久之后又推出了银行这种新的行业。 这样一来他们之前一直发展的不错的质库生意马上就失去了一大块市场。 到如今更是连很多偏远地区的人都不在选择从质库借钱了。 可以说如今所有的寺庙和道观作为李治这些行为的直接受害者就没有不恨他的。 只可惜大家都不敢再派人来刺杀李治一次。 李泰的职业规划 秦英三人想要让李承乾替全天下的出家人出口恶气。 然而李承乾此时却根本不敢下定决心。 他深知李治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曾经的长孙顺德在对李治动手之后还能活命。 但假如自己敢再次对李治动手那么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 即便能活又能怎样? 倘若自己对李治动了手。 那么无论成功与否只要事情暴露出去自己的太子之位就肯定是保不住了。 李承乾在心里斗争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个险他不能冒,即便要对李治动手也不能由自己主导。 想到这里他轻舒了一口气对三人说道:“三位的言中之意本太子已经领会。 但本太子向来心软实在是难以下手啊!” 秦英三人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 只听朱灵感开口说道:“我等只是给出建议,至于殿下是否采纳就是殿下自己的事情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韦灵符便接口说道:“想来对方也有不少敌人。 殿下或许可以想些办法加以利用。” 秦英道:“殿下想要维持今时今日的地位便需心狠一些。 须知这人心隔肚皮,殿下此时心软,等到人家得势是否也会心软可就未知了。” 李承乾听了三人的话以后开口道:“本太子的主意已定,三位无需再劝。” 秦英三人再次对视了一眼,显然都猜不透李承乾的想法。 但见李承乾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三人也就没有再劝说下去的必要。 于是三人便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聊天的话题。 李承乾一边陪着三人东拉西扯,一边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着能够被自己利用的人手。 而与他共饮的三人此时也早已被李承乾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仇恨。 他们也在各自想着能用何种办法将李治除掉。 就在几人的心里各怀鬼胎的时候,李泰却非常难得的主动在晋王阁宴请了高士廉等人一顿。 “舅爷的计谋实在高妙,甥孙先干了此杯以表谢意。” 酒菜刚刚上齐李泰就举起自己的酒杯开口道。 自从他听了高士廉的话放下身段与李治合作以后,他的封地相州如今可以说形势一片大好。 司农寺卿张儒派去的官员正好赶在农忙之前到了相州。 有着他们带去的优质良种以及对相州农业的指导,今年的粮食肯定能够获得丰收。 杜楚客如今也正在相州亲自主持着几家工坊的建设。 这几家工坊的设备虽然花了李泰不少钱,但是一旦建成将很快就能将自己的投资赚回来。 最主要的是有了这几家工坊相州的工业便算是有了起步。 只要这几家工坊能够初步运行起来,其他人肯定会快速跟进。 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相州的百姓们也能到工坊里面去打工赚钱了。 城西的工业园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这一共才几年的时间就已经从一片荒地变成了一座拥有十多万人的城市。 李泰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就想着让相州发展得更好一些能够让父亲看到自己的管理才能。 高士廉跟着干了一杯之后开口道:“如今一切刚刚起步,此时万万不可开始骄傲。” 李泰开口道:“甥孙自当谨记舅爷的教导。” 高士廉开口道:“如今你虽有议政之权但在朝中却并无任何实际职务。 这对你未来的发展十分不利,一个不好甚至很有可能会被派往封地执政。”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心里顿时一慌。 他此时可绝对不想去往封地。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李治执掌雍州。 若是他此时被派往了封地那就注定是三兄弟中第一个与皇位彻底无缘的人。 只听他开口对高士廉说道:“还请舅爷教我。” 高士廉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如今秘书监虞世南已然时日无多。 工部尚书段纶也已多次提出致仕。 老夫看来这两个职位还算是比较适合殿下。 只是不知殿下中意哪个?”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马上就陷入了沉思。 坐在一旁的刘洎和韦挺两人也在帮忙分析。 少顷之后刘洎首先开口道:“下官以为秘书监更加适合魏王殿下。” 一旁的韦挺却紧跟着开口道:“下官倒是认为工部更好一些。” 两人的意见刚好相左,李泰听了以后显得更加茫然。 高士廉在一旁开口道:“两位大人何不说说自己的高见?” 韦挺首先开口道:“如今将作监与少府监都是晋王的亲信。 而工部乃是这两监的主管部门。 倘若殿下执掌工部便可有效制约晋王。” 李泰听了韦挺的话以后眼前一亮。 韦挺说的很对,将作监与少府监可以说是李治最早掌握的两个部门。 正因如此,这些年虽然两个部门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段纶却一直不敢伸手进去所以显得默默无闻。 李泰自问自己若是坐上工部尚书的职位那么一定能将自己的手伸进这两个部门。 到时候其中的好处肯定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 韦挺的话说完以后刘洎便开口道:“殿下如今正是学习治国理政的大好时机。 秘书监之职更是有机会每日接触陛下。 对于殿下来说陛下的宠信和能力的增长要比那些无关紧要的功绩重要的多。” 李泰听了刘洎的话以后又是一阵心动。 刘御史说得对啊! 本王当初就是因为能够整日与父皇谈论学问才因而受宠。 如今这再来一次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自己怎能轻易错过? 高士廉听了两人各自的分析以后又转头看向了李泰。 李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甥孙还是倾向秘书监。” 高士廉听了这话以后高兴的点了点头。 只听他开口说道:“青雀的选择完全没错。 那工部尚书看似位高权重但你手下根本就没有亲近的人手。 如此一来想要在晋王的眼皮底下将手伸进将作监与少府监可以说是毫无可能。 而秘书监却完全似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空缺。 一来是因为你的学识早已得到各方大儒的认可。 二来则是你必须尽快补齐政务方面的短板。” 秘书监 其实高士廉让李泰去争取秘书监的职务还有另一层不好明说的原因。 那就是如今李泰手中的筹码可能不足以为他换来工部尚书的职位。 别看李泰如今还算受宠,但是他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却是三兄弟中最小的。 这工部尚书的职位关系到李治对将作监和少府监这两个部门的掌控力度。 无论是李泰也好还是太子李承乾也好想要得到这个职务都需要双方联合与李治对抗。 而李泰想要得到这个职位就要给李承乾相应的好处来换取他的支持。 偏偏李泰的手里并未掌握如此大的好处。 高士廉手中倒不是没有,但他从心理上就不想为了此事得罪李治。 最主要的是除了这方面的因素之外此事还需要皇帝的配合。 只有皇帝从心里想要控制李治的权力他们两人才有希望争上一争。 否则的话即便段纶致仕他留下的空缺也必然是被李治一派的人员顶上。 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显然是不打算压制李治,此事操作起来比较困难。 反观秘书监的职位就非常微妙。 首先,这里的工作只是掌管国家的图书,记录和编修史籍。 这就显得这个部门的地位和存在感一直不高,属于典型的清水衙门。 而隐藏在这一切之下的是:秘书监属于皇帝的直管部门,其他人根本就不会插手。 能够坐上秘书监这个职位的人首先就要在文学方面得到皇帝的认可。 因此多半都是由皇帝直接指派。 正因如此皇上有事经常会习惯性地先和秘书监商量一下,颇有点知己互勉的意思。 一旦李泰坐上这个位子就能很快摸清皇帝的处事习惯。 从而在处理政务时更能获得皇帝的认可。 李泰的文学造诣本就不低,之前也经常会和皇上一起探讨文学。 如今他若是主动寻求这个职务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在高士廉看来这个职位对李泰来说才算最为划算。 “父皇,儿臣上午去看望了虞世南大人,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时日无多了。” 李泰得到了高士廉的点拨之后转天就开始行动起来。 他先是到虞世南的府上去看望了他一下,确认这件事的确可以开始操作。 随后他便借着下午与李世民论政的机会向他提起了此事。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叹息道:“为父也已多次向孙神医等人询问过伯施的病情。 奈何其主要病因乃是年老体衰实非人力可以挽回。 朕怕是很快便要失去一位知己啊!”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父皇无需太过伤心。 儿臣同虞大人在文学方面交流甚多,对其思想也是颇为认同。 今后父皇若是想要交流文学儿臣虽然不才也可敬陪一二。”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开口笑道:“吾儿倒是有心了。 只可惜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怕是还认识不清啊!” “儿臣正是深明此点因此才想要多在父亲身边学习。”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目光微微一闪。 他此时已经隐约意识到了李泰主动谈论虞世南的目的。 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却有些犹豫。 他与虞世南固然也会时常谈论文学和政治但相比来说谈论更多的却还是书法方面。 李泰的书法固然也是堪比大家但在李世民的眼里看来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而且李世民前几日刚好也和房玄龄等人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 他对于房玄龄推荐的起居郎褚遂良倒是非常中意。 首先褚遂良乃是虞世南的学生并且和弘文馆学士大书法家欧阳询也学习过书法。 因此他的书法可以说是集两家之长。 另外褚遂良的学识人品俱都不错任职经历也已足够。 想到这些李世民便想要开口婉拒李泰的想法。 但是当他看到李泰那双期盼的眼神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今的一众皇子们都已经逐渐长大。 其中三子李恪以及五子李佑更是已经被他派往了封地。 如今成年的皇子中尚有李泰,李愔以及稍小一些的李恽暂时还留在长安。 其中李愔如今已经是大唐科学院的院正,他肯定是不能离开长安的。 而李恽的去处李世民已经替他想好,只等过些时日就让他出任安州都督。 李世民有些不舍得让李泰去往封地。 但是他之前的确也未曾给李泰找到合适的职务将他留下。 于是就在这最后时刻李世民突然改口说道:“你的文学造诣还是太低了些。 今后便留在秘书监替为父打理一下书籍吧!”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高兴的开口道:“儿臣多谢父皇信任。 儿臣今后定将弘文馆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辜负父皇期盼。”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以后点头道:“如此最好。” 父子俩一番交谈之后李泰所期盼的职务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伯施重病已有多日,秘书监工作不可继续荒废下去。 朕决定任命魏王李泰暂领秘书监之职,不知诸位可有意见?” 两天以后的大朝会上李世民当众对大臣们问道。 他的话落下以后房玄龄等人全都开口支持,李承乾和李治两人也没有提出反对。 关于这件事李世民早在之前就已经和房玄龄等众人进行过探讨。 而一众高层既然已经统一了意见那么其他大臣自然也就更不会开口反对。 于是李泰的第一份实职便这样轻松落实。 接下来李世民又开口道:“起居郎褚遂良。” “臣在。”褚遂良踏出一步躬身道。 “爱卿非但忠于职守且深通经史,明晓事理,朕与你交谈每每颇有所获。 今日起改任侍书一职,盼今后爱卿能与朕继续共勉。” 李世民的话说完褚遂良连忙躬身谢恩。 其他大臣则是除了心里羡慕褚遂良的待遇之外再也没有多余表现。 此事只有房玄龄等少数几人知道一些内幕。 几人虽然对褚遂良未能升任秘书监而感到可惜。 但既然是李泰抢下了这个职务众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意外盛行的炼丹之风 此时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李治都没将李泰当作自己的主要威胁。 甚至可以说李治如今和李泰的关系还算是历史上的最好时期。 因此李泰的上位可以说没有花费任何资源。 或许是因为听说了李泰继任秘书监,也或许确实到了油尽灯枯。 总之虞世南在李泰上任的第二天就病逝了。 李世民派了李承乾代表自己前去吊唁并为此罢朝三日而李治则是送去了一份厚礼。 虞世南唯一的儿子虞昶如今正在将作监担任少匠。 可以算是李治重点培养的后备人才。 如今虞世南病故他作为独子便需要守孝三年。 李治便让他在守孝期间多读一些有关机械方面的书籍。 如果说虞世南的离去给李世民带来了一些忧伤和我惆怅那么温彦博的意外回复则是一份惊喜。 再次回到朝堂的温彦博不但显得精神奕奕而且还比之前胖了许多。 李治为了不让他整天操劳国事也算没少花心思。 不但不再每天给他抄送奏折而且还直接安排了两名医学院的医师直接带着他跑去各地旅游。 于是心情放松的温彦博很快就开始迅速恢复,原本萎靡的精神也快速好转。 如今半年的时间过去温彦博终于算是从鬼门关闯了出来。 李世民特意在庆善宫为他举办了一场宴会来庆祝。 可惜温彦博回归带给李世民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久病缠身的大唐第一猛将秦琼在不久以后也终因坚持不住而撒手离去。 秦琼的离世使得朝中的老臣们全都心有戚戚。 他们中有很多人也都已经到了六七十岁的年纪,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也都算是高寿了。 虽然如今的医学条件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医学院也经常会有人帮他们进行检查。 但是很多人还是开始担心自己哪一天也会步入秦琼的后尘。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件让李治感到无语的事情就突然发生了。 “晋王殿下,朝中大臣中已有多人向老夫打探炼丹之法。 据老夫耳闻有人甚至还在到处寻访精于炼丹的道人妄图获取仙丹。” 这一日李治闲来无事便跑来医学院坐诊了一天。 当他刚刚准备返回王府时孙思邈向他反映了这样一些情况。 李治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疑惑地问道:“不是一直都有派人在全国宣传科学的卫生知识吗? 为何还会有人迷信这些?” 孙思邈苦笑道:“说来殿下可能不信,如今迷信炼丹之道的正是那些朝中的老臣。” 李治愣了一下之后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 他开口对孙思邈问道:“老神仙,你说这些人不会是被虞大人和秦将军的离世给吓到了吧?” 孙思邈开口道:“老夫看来的确是如此。” 李治道:“难道老神仙就没告诉他们这丹药中含有剧毒吗?” 孙思邈苦笑道:“殿下不要忘了医学院原本就在生产中成药。”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这生产中成药虽然有的也是药丸但所用的完全都是药物成分。 而那些用铜鼎,丹炉炼制出来的丹药里面可都含硫化汞之类的剧毒物质。 那东西吃进肚子里可不会被消化分解,它会在人体中越积越多直到最后将人毒死。 李治记得自己曾经将这些知识都与那些人讲过,为何此时他们就纷纷选择忘记呢? 李治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去面见了李世民。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就当他刚刚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李世民就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目瞪口呆的话。 “雉奴啊,你来得正好,你皇爷爷的身体日渐衰老。 你手中可有何种丹方能够为其延年益寿?”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就当李世民感到有些纳闷的时候他才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李世民开了口。 “父皇啊!儿臣若是真能拿出这种东西来恐怕早就给大家吃了,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叹气道:“雉奴啊!这医学院的研究还要抓紧。 如今朝中大臣们可都在为自己的寿命而担心啊。” 李治开口道:“父皇,如今大唐的医学已经算是非常先进了。 不然的话朝中大臣们不知有多少都早已经一命呜呼。 父皇请恕儿臣说句实话,这能够延长寿命之药物怕是再过几百年也研制不出。”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皱眉道:“以朕看来话还是不要说的如此绝对为好。 你所创立的学说毕竟时日尚短,其中有些不足在所难免。 但我大唐国教却已传承数百年,说不得便有隐士高人研制出了丹方。”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顿时瞳孔一缩。 李世民能够说出这种话说明他的心里也是极其渴望能够得到长生的。 若是连他都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大臣的想法肯定也差不多少。 这样一来便会给一些图谋不轨的人提供机会。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制造噱头欺骗李世民等人。 一旦让人成功的获得了这些大臣们的信任那么整个大唐的官员体系都将会受此影响。 李治简直难以想象。 如果大唐的官员们全都沉迷于服用丹药,那将会给他们的生命造成多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李治张嘴便要反驳李世民,但是他马上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出丹药有毒的证据。 只有等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自己蹦出来,然后李治才能拿着他们炼制出来的毒丹进行检测。 想到这些李治便开口道:“父皇所言确实有理,儿臣也从未见到过真正的丹药。 日后若是能有机会儿臣也想见识一下。”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着说道:“能够炼制延寿之丹的人物定不会是凡人。 就连父皇都不能确定能否找到呢。” 李治开口道:“父皇还请放心,如今朝中官员都在大肆寻找炼丹术士。 儿臣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长安城中就会出现大量精于此道的仙家大能。” 烈油锅中取铜钱 李治对李世民说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随着朝中大臣们的不断寻访一些有着炼丹经验的道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中虽然有些人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而选择了继续隐居。 但是却也有更多人准备利用这次机会飞黄腾达。 “大家快去看啊!马市那边来了一位高人,居然扬言自己能用双手从沸腾的油锅中捞出铜钱。” 就当李治带着李哲一起巡视长安城时一个声音突然吸引了李治的注意。 而当李治听清了那人所喊的内容之后顿时就笑出声来。 这倒霉的骗子算是撞上枪口了。 他所表演的这种骗术正是城西学院中的老师们为了培养新生们对化学的兴趣而用来演示的。 如今多了不说,学院中至少有几千人能够复制出这个骗术。 李哲看到李治突然大笑于是便有些纳闷。 “殿下为何突然发笑?”李哲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治笑着对他说道:“本王暂且保密,你且先随本王到马市那边走一趟。 也许要不了多久便能看上一场好戏。” 李哲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一招手就带着几名手下跟随着李治前往马市。 长安城的马市位于西市之内,位置正好离少府监不远。 两人到来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愣是逼的李哲动用了衙役才勉强走到了中心位置。 此时那名所谓的高人正身穿一件有些褪色的黄色道袍。 宽大的衣袖已经被其卷起不少,两条消瘦的手臂向上挺举着防止衣袖滑落。 这人的面庞略显瘦长,两目之间的距离较短,显然是有些对眼。 李治仔细看去却发现此人的年龄绝不超过四十岁,但此人太阳穴两侧却已经高高隆起。 李治马上就断定此人绝对练过功夫而且很有可能实力不弱。 这种情况让李治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 待会儿若是将此人的骗局揭穿那么肯定就要对其实施抓捕。 然而此处如今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衙役们很难快速靠近此人。 倘若这人被揭穿以后只是一心想要逃跑倒还罢了。 若是他恼羞成怒进而对周边之人进行攻击那现场肯定会出现伤亡。 想到这里他马上从身上将自己的腰牌摘了下来。 随后他招手喊来一名衙役低声道:“本王的手下的两位将军想来你也认识。” 等到衙役点头后李治继续道:“你拿着本王的腰牌马上前往城外的龙骑军大营。 告诉两位将军选上几名好手马上随你前来这里,就说此地有一危险人物。” 衙役原本以为只是随两位大人前来看个热闹却不想突然之间接到这样一个命令。 此时他来不及先去执行命令而是赶紧先对李治劝道:“既然此人危险殿下便应早些离开。 带我等将其缉拿以后殿下再对其进行审问也是不迟。”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摇头道:“你无需为本王的安危担心。 本王还要在此观看此人的戏法,你只需快些将人带来便可。” 他的话刚一说完一旁的李哲便开口道:“殿下,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此人既然是危险人物不如就让下官直接带领城防军将其缉拿。” 李治笑道:“如今人家尚未做出任何违法之事我等又凭什么拿人?” 说完这话他再次对衙役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快去快回。 否则等下此人万一凶性大发此地的百姓可是要遭殃。” 那名衙役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赶紧转身钻出了人群。 而李哲此时却正在忙着将其他几名衙役全都聚拢到两人跟前。 李治如今在李哲眼里简直比自己的亲爹还重要。 这不仅是因为李治如今的地位,更是因为他如今跟着李治发了大财。 因此李治如今决不能出事,哪怕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都行。 此时那名道士见到招揽来的人群已经足够庞大。 于是便命令自己手下的两名道童将一口大锅下的柴堆点燃。 在柴堆燃烧的同时他还在不停的吆喝着:“刚才贫道已然请人检验过了锅中的烈油。 接下来贫道马上就要给大家表演如何从这滚烫的油锅中取出铜钱。 待会儿若是贫道失败了便算贫道学艺不精,自己便会滚出长安。 但若是贫道侥幸成功,便说明贫道的功夫非是骗人。 贫道所卖的丹药与所学神功均为上古仙人所传。 诸位若是信任贫道大可买回家中备用。 贫道虽不能保此丹包治百病但谁人若是有个头疼脑热,腰身酸痛管叫你药到病除。”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油锅的情况,于此同时他还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几枚铜钱。 李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说实话此人若不是想要卖假药骗钱而是只将这套表演当作魔术其实也能赚到不少赏钱。 就在此时巨大的油锅开始冒起一股白烟。 道士马上开口道:“诸位看好了,这油锅马上就要被烧开,贫道马上便要动手了。” 说完这话他马上站在油锅跟前做起了一套运气的动作。 此人本就练过功夫,此时他一边运气一边用自己的双脚在地面上猛跺倒显得有些气势。 奈何地面上铺的都是水泥,因此他虽然努力了半天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少顷以后油锅终于开始沸腾,道士挥手就将手中的铜钱扔进了油锅。 等到铜钱落水以后道士开口问道:“诸位父老乡亲可曾看清贫道丢下了几枚铜钱?” 他的话说完以后马上就有一人接口道:“在下看清了,是五枚。” 李治听到这人出声以后马上就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他。 只见此人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神情似乎极为兴奋。 李治对身旁的一名衙役示意了一下让他记住此人的长相。 这名道士敢一次性吸引来如此多人绝不会仅仅只靠眼前的三人完成骗局。 此时人群中肯定还有多人在为他打着掩护。 道士听了那人的话以后马上接口道:“这位朋友好眼力,居然数得一枚不差。 朋友若是不弃等下还请到贫道这里领取一枚丹药。” 表演 道士的话说完以后回答出问题的那人脸上顿时露出一片惊喜的神色。 他对道士连声感谢之后便和旁边之人讨论起这枚丹药的用途。 随着他的引导周围的人全都对丹药产生了兴趣,已经有不少人表现出了购买的欲望。 就在这时那名道士已经命令两名道童停止给锅底添柴。 随后他又在众人的围观下表演了一套把式。 只见他的一支右手在油锅上方试探了半天以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伸入锅中。 围观的人群见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胆小的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就见道士假装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在锅中快速的摸索了一番。 随后似是实在难以忍受一般猛地将手从锅中拿出。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道士的手臂此时正直直的向前伸出。 手臂上的颜色有些发红,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些颤抖。 他的手指上正捏着两枚铜钱,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和失望。 就在此时人群中又有一人开口道:“道长的功夫我等倒是见识到了。 只是这丢进锅中的铜钱乃是五枚,可道长手中却只有两枚。 却不知这算是成功了呢还是未曾成功?” “这个...”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满的为难之色。 众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自己也对这次的表演不甚满意。 就在此时一开始回答问题的那人开口道:“在下以为应该算是成功吧。 道长的手臂伸进滚烫的油锅中依旧完好无损大家可是全都看见的。” 他的话说完以后马上就引来了一些人的支持。 “这位兄台说得没错,道长一直在说能够在油锅中拿取铜钱,可并未说过一次能拿起几枚。” “对对对,如此滚烫的油锅我等便是挨上一下便要被严重烫伤。 道长能够平安无事已经足见不凡了。” “道长好功夫,该算道长成功。” 人群中支持道长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名道长听了以后马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只听他开口道:“贫道此次表演确实稍有瑕疵,在此多谢诸位善信支持。 由于此次施法未竟全功贫道决定售卖的丹药全部降价一成。 以表对诸位善信的谢意。” 他的话说完两名道童马上就端着一个摆满了丹药的方盘和一只空盘走向了人群。 人群中很多人见此便开始纷纷后退想要就此离去。 这些人显然只想看个热闹并没有购买丹药的兴趣。 而有些想要购买丹药的人在听了两位道童的报价以后也显得比较犹豫。 总体来说这一波的销售成绩并不是很好。 就在这时那名提出质疑的人再次开口道:“道长的表演未竟全功。 丹药却还要卖得如此之贵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贫道的表演虽然有些瑕疵但这些丹药却都是精心炼制的好丹。 如今因为贫道学艺不精而贱价出售已然是对不起先师的传承。 这位善信若是还抓住此点不放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人听了道士的话以后开口道:“在下倒也不是为难道长。 只是道长既然选择用此等方法来做这丹药生意便应让在场众人全都满意。” 道士听了他的话以后满脸为难的问道:“不知这位善信有何建议?” 那人听了道长的话以后对周围的人群大声道:“在下看这位道长也不像是奸猾之人。 但道长的丹药价格确实是有些高了。 在下这里有一小小的提议,不妨便让道长再表演一次捞取铜钱的功夫。 若是道长能够成功我等便花费眼下的价格买下丹药,全当是欣赏功夫的打赏。 若是道长再次失败...那便请道长再将价格降下一些,我等也好捞些实惠。” 他的话说完以后周围的人群马上跟着嚷嚷起来,纷纷觉得此人的办法可行。 道长面对着如此汹涌的民情似是显得十分为难。 直到半晌以后他才咬牙开口道:“既然贫道学艺不精那便怨不得别人。 善信的条件贫道答应了。 倘若此次再有失误贫道便将丹药价格再降一成。” 他的话说完以后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而他身边的两名道童此时却双双不干了。 其中一人开口道:“恩师万不该答应此事啊! 刚刚的演示定然已经让恩师的元气大伤,若是再来一次恐怕便要出事了呀!” 另一人一把拉住道士的衣袖说道:“恩师,我们的丹药乃是采用上百种草药炼制而成。 如今的价格本就已经赚不到钱,若是恩师再次冒险尝试即便成功怕是也换不回恩师的伤药钱呐!” 两人表演的情真意切,似乎一切真的如同他们所说。 周围人群中的鼓噪之音也渐渐平息下来。 道士听了两名道童的话以后开口道:“为师未能遵从祖师之命,在学艺不精之时便擅自下山。 如今一切遭遇全都是因果啊!” 两名道童跪地开口道:“都是徒儿无用不能为恩师分忧。” 三人的表演很快就感动了一些人,李治等人的身边就有人开始议论。 “这师徒三人看似倒真是涉世未深,今日所售的丹药或许也会物超所值。” “兄台所言有理,等下便是这道人成功了在下也要买上两颗备用。” “确实可以买上两颗...” 李治一直在一旁微笑着观看众人的表演。 此时那口大锅下面的柴堆明显已经快要熄灭,但是大锅里的热油却依然在不断翻动着油花。 李治一边在心里感叹几人的表演水平太差一边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今天是城外学院的旬休之日,按理说应该有不少人回到坊市来逛逛。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李治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熟人。 就当李治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那名道士却又一次开始了表演。 只见他先是将手中的两枚铜钱重新扔回了油锅里,然后又开始在一旁不停运气。 又是半晌之后那人才再一次将手伸进了油锅然后貌似非常焦急的在锅底摸索起来。 质疑 这一次道士的表情要比第一次还要痛苦,手上的动作也显得不再从容。 这些表象马上就吸引着围观的百姓们开始低声为道士祈祷。 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埋怨起刚刚提出建议的那个人。 就在此时那名道士突然快速的将自己的手臂从油锅里拿出。 脸上的表情甚至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 只见他颤抖着身体将自己的手掌张开,掌心赫然趴着四枚铜钱。 两名道童看到这种情况以后顿时惊呼出声:“师傅!” 那道士对两名道童摆了摆手说道:“为师既然失败了那便要遵守之前的约定。” 说完这话他对围观的人群开口道:“贫道实在是愧对师门,此番尝试仍未成功。 按照之前的约定剩下的丹药将会再次降价一成。 各位若是信得过贫道便请买上两颗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提出建议的那人开口道:“看道长的样子也是到了极限。 眼下道长的一切损失都是因为在下的提议,今日便买上十颗丹药算是给道长赔罪。” 那人说完以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准备要掏钱购买,整个场面要比第一次表演完热闹了许多。 两名道童见此赶紧端着放药的盘子准备开始售卖。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突然开口道:“道长的表演还差了些火候。 恐怕有些经不起推敲啊!” 这个声音的出现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治扭头看去此人正是一身自家学生打扮。 此时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人刚刚分开人群挤了进来,显然他们之前一直都停留在人群的后方。 那道士听了这名学生的话以后脸色微微一变。 只听他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学子此言何意?” 那名学生说道:“几位道长的戏法显然表演的不是很熟练。 居然忽略了许多关键的细节。” 那道士开口道:“这位学子怕是误会了,贫道演示的乃是道家真法。 与那些艺人完全不同。” 那名学子开口道:“道长若是如此说那可就是骗人了,小心被人告到官府。” 道士开口道:“贫道的功夫乃是道家真传,便是这丹药也是依照我道家仙方所制。 这位学子为何一再将贫道的不二之法说成是一般的把戏?” 那名学生撇嘴道:“小生既然敢站出来指摘一二自是已经知晓了其中的原理。 道长何必到了此时还在嘴硬?”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脸色又是一变。 道士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学子,发现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有着非常大的自信。 这让道士的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所表演的确实只是一出障眼法。 但此法他已经表演过多次却从来都不曾被人拆穿过。 如今自己来到这长安城便是准备用此法闯出名号以便能够获得某位大人物的青睐。 若是此时被人揭穿那自己的后续计划便也算是落空了。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不甘心的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几名同伙。 希望几人能够开口帮他解围。 只听最早答出问题的那人开口说道:“小娃娃莫要在此胡说。 小心得罪了仙家祖师降下仙法惩罚于你。” 刚刚还在嚷嚷着让道士再演一次的那人此时也开口道:“这位小哥可莫要乱说。 我等如许多人已经在此看了半天,道长表演的分明就是功夫。” 人群中又有一人开口道:“小娃娃莫不是读了几天圣贤书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吧?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在此公然怀疑道长,莫不是当我等都是傻子?” 有了几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劝告这名学生不要乱说话。 但此时那名学生与两名同学商议了一下之后却再次开口道:“学生既然敢提出质疑自是有着一些证据。 若是道长依然坚称自己表演的乃是道家功夫便请亲自为学生解惑。” 那道士开口道:“这位小友大可问来。” 那名学生道:“其它暂且不论那锅底的火焰此时明明已经熄灭,为何锅里的油还在沸腾?”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连忙看向油锅,发现此时油锅果然还带有沸腾的迹象。 他心里马上暗道一声不好。 锅里的这种现象明显说明自己的硼砂放的有些多了,到此时仍未被分解完全。 正当他想要强行解释一波的时候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名搭档突然替他开了口。 只听那人开口道:“小娃娃明显没有常识。 如此大的一口油锅被烧开以后温度岂会如此轻易降下?” 那名学子笑着回答道:“这位大叔怕是才真的不懂常识。 想要烧开一锅热油固然不容易,但想要让油保持沸腾却也必须时刻提供热源。 大叔莫不是以为这油烧开了便能停止供火吧?” 那人被这名学子的话说得一愣。 周围的其他百姓也是满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这名学生的话是真是假。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那名学生再次开口道:“若是诸位信不过学生。 学生便也和诸位赌上一赌,学生从未修习过道法功夫但却也能从油锅中将铜钱捞出。”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又一次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此时虽然还不能确定道士是否骗人但是却已经被这名学生的话勾起了兴趣。 就在此时道士突然开口道:“这位小友可万万莫要做出傻事。 这滚烫的热油能够轻易使人致残,贫道万不敢让小友尝试。” 道士的话说完以后其他同伙马上反应了过来。 只听其中一人开口道:“小娃娃就是不知轻重,此时说出此话定是出于好奇。 道长还是快些将那油锅收了,免得一会儿照看不住被其得逞。” 另外一人也跟着开口道:“这位兄台分析的有理,道长还是莫要迟疑赶快将油锅收起。” 两人的话说完以后,道士身旁的两名道童马上满脸警惕的跑到了油锅旁。 此时那名道士也拿起了放在不远处的一根长棍和两条绳索准备将油锅抬走。 就在道士即将靠近锅边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的后方响起。 “道长且慢,本将军也曾得异人传授仙法,今日便来试上一试可好?” 骗局暴露准备逃跑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一处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路。 两名身穿常服的胯刀之人在十几人的护卫之下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两人入场之后并未先跟那名道士啰嗦,而是马上向着李治的方向快步走去。 至于其他护卫则是快速的分散开来。 众人看似毫无目的,却非常巧妙的保护到了三名学生。 除此之外他们还顺利靠近了道士的几名同伙。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段师子。 他和柴龙带人来到此地后发现李治暂时并没有危险,于是便站在外面悄悄的观察起来。 两人作为李治的贴身护卫见识的新奇玩意儿多了去了。 此时见到这套把戏之后马上就知道了原理。 于是两人就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围观的人群当中,很快就发现了几名可疑的同伙。 此时道士一伙眼见快要暴露便想提前收拾道具,段师子两人便在此时站了出来。 东西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收起来的,不然的话等下抓捕的时候还要再麻烦一些。 不过此时李治就站在另一边,因此两人还要先跟李治打声招呼。 那名道士在见到两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此时见到两人带来的那些手下所站的位置更是忍不住眼神一凝。 当两人从道士身边走过时分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道士从心里确认自己这次怕是要栽了。 于是他一边观察着段师子和柴龙两人的动向一边给两名道童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就在段师子和柴龙两人给李治行礼的时候,两名道童却快速来到油锅旁边。 正当两名道童准备开始捆绑绳索时段师子却再次出声打断。 只听他开口道:“本将此刻正是技痒之时,道长莫非连切磋一番的机会都不肯赐予本将吗?” 道士此时已经注意到了李治等人。 仅从他们周围站着的十名衙役就已经知道几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若是今日自己的骗局能够成功,自己说不得就要主动靠上前去结交一番。 然而此时道士在面对几人时心里升起的只有一股深深的恐惧。 特别是当段师子连续两次开口想要尝试一下这口油锅时,道士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只听他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位将军说笑了,不是贫道不肯让将军尝试。 实在是...实在是如此行为太过危险。 贫道怕...贫道怕将军万一有个闪失贫道担待不起。” 段师子听了道士的话以后摆手道:“道长无需为此事担心。 周围百姓都可作证,本将军乃是自愿尝试这油锅捞钱。 倘若因此出了意外与道长全无关系。”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头上的汗水冒得更多。 他一边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尬笑,一边在脑中拼命的思考着要如何回话。 刚刚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两名道童的动作已经被一名衙役给强行阻止。 而此时周围的百姓也全都瞪大了眼睛在等着看热闹。 看这样子想要煽动这些百姓的情绪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如此一来自己该找何种理由才能让其知难而退呢? 就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之前说话的那名学生却在此时突然开口。 只听他对段师子说道:“段将军,此事学生便可代劳,将军只需在一旁为学生压阵便好。” 道士听了这话以后瞪了那名学生一眼。 他此时本就已经快要被逼上绝路,偏偏这名学子还在此不依不饶。 想到刚才原本一切都进展顺利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混乱不堪。 这名道士便有一种想要弄死这名学子的冲动。 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名道士的同伴眼见今日的骗局即将被人揭穿不由心生一计。 只见他趁着旁人没有注意自己突然大喊了一声:“哎呀不好,这人群中藏有小偷。 在下腰间的玉牌被盗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周围的人马上就开始慌乱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边远离人群一边快速的查看自己身上的物品。 就在这时其他几处地方也接连有人喊出自己丢失了物品,惹得人群很快就开始主动散开。 道士见此情况赶紧开口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几位善信都是因为被我等吸引才丢失了财物。 我等若是不能帮其寻回可就实在是罪过了啊!” 说到这里他马上对两名道童喊道:“赶快和为师一起去搜寻贼人。” 他的话说完一伙人便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恨不得马上消失在李治等人面前。 然而这些人的反应虽快但却不知他们早就全都被人盯上。 于是这些人没跑几步便被段师子带来的百骑人员给拦了下来。 作为首领的道士更是直接被段师子和柴龙两人前后夹在了中间。 道士见到这种情况马上就决定拼命。 他在十几年前手上就沾有命案,那时整个天下都混乱不堪自然没人找他麻烦。 然而如今自己跑到长安城来行骗,偏偏还非常倒霉的遇到了一位大人物。 自己若是被他抓到怕是很难活过今年秋天。 想到这里他一个前冲之后双掌一措就奔着段师子的脸庞拍了过去。 段师子见他居然敢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当然也不会客气。 于是便先是轻轻一个撤步让开了直奔面门的一掌,随后马上又侧上一步来到道士的身旁。 接下来他不等道士做出下一个动作抬起右腿便踢向了道士的胸腹之间。 那道士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止一人。 因此他在见到段师子一腿踢来的时候直接抬起自己的双臂打算硬接这一下。 然而他实在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就当他的胳膊与段师子的小腿接触上之后他马上就感觉到一股巨力直接透过双臂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手臂上传来的巨大疼痛伴随着后续而来的推力使得他一边发出了一声闷哼一边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 不等道士的脚步站稳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 随后他便感到自己的膝弯如同被一根棍棒狠狠的砸了一下。 道士的口中只来得及发出“哎哟”一声,整个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击毙 柴龙将那道士踢倒以后马上就上前一步想要将他拿下。 然而就在此时那道士却突然向前一个翻滚直接摆脱了柴龙和段师子两人的夹击。 接下来道士不等两人多做反应,他从地上跃起之后马上就向着不远处的人群跑去。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知道两名对手的实力都在他之上。 他若是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要借助周围的人群。 段师子和柴龙两人发现道士逃走的方向之后顿时脸色一变。 因为道士在仓惶之下选择的正是李治所在的方向。 两人来不及多想赶紧快速的追击过去,希望能够在道士靠近李治之前将他拿下。 然而此处刚刚聚集着大量人员,此时意外刚刚发生很多人都还未曾离开。 那道士的身法也是非常滑溜,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从人群中穿行了二三十米。 段师子两人虽然也在快速追赶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并未拉近多少。 道士原本的想法只是借助着密集的人群逃跑。 然而他并未跑出多远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李治。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绝对很不一般。 自己若是能够将他控制在手里或许直接就能要挟对方放自己出城。 想到这里这名道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加快了一些速度。 他必须要在身后的两人追上自己之前将那少年身边的几名衙役击倒。 李治等人也很快意识到了道士的目的。 于是李哲赶紧开口对身边的衙役们说道:“大家小心戒备,一定不能让那道士靠近殿下。” 围在两人身边的十几名衙役得到命令以后马上站成两排将李治两人挡在身后。 这边刚刚做好准备那名道士就已经冲到了跟前。 迎面的衙役此时根本来不及废话,他一挥手中的捕刀照着道士的面门就砍了过去。 那道士此时根本就无心恋战,他只是轻轻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衙役的攻击。 随后他便在旁边那名衙役的攻击到来之前突破到了第二排衙役面前。 这一次向他挥刀的那名衙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他将手中的刀挥出以后道士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前。 随后伸手就朝着他握刀的手腕抓了过去。 此时衙役的一刀刚刚砍到空处,正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空档。 于是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衙役感受到剧痛以后非常自然的将手一松。 随后不等他发出痛呼便惊恐的看到那道士居然已经将自己的刀握在了手中。 道士夺刀以后动作并未就此停歇。 他一把拉住这名还处在愣神当中的衙役的胳膊,一个用力就将他抡着转了一圈。 就在身边的其他人都被道士这一下驱赶开来之后。 他猛地吐气开声直接将衙役推向了紧随而来的段师子两人。 随后道士便准备借助着这短暂的一段空隙将李治抓在手中。 然而当他满脸狰狞的回身面对李治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李治正脸色冰冷的注视着他。 道士惊奇的不止是李治的脸色,更主要的是李治手里握着的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道士在之前从未见过,但此时对面的大人物在用它对着自己时却显得非常自信。 “这是何物?” “啪”的一声炸响之后道士的脑海中就生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这个疑问。 随着这个响声的出现道士的脑袋便好像突然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猛地一个后仰。 随后道士眼中的画面就定格在了一团微微飘起的白烟之上。 此时的道士刚刚完成转身的动作,整个身体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 于是众人便这样满是意外的看着道士以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躺倒在了地上。 李治在众人满是意外的眼神注视下小心的关上了手枪的保险。 然后便举着手枪对众人显摆道:“本王已经被人刺杀过了一次。 如今不带些保命的手段怎敢独自出门?” 段师子和柴龙两人首先反应了过来。 两人来到李治的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把手枪。 柴龙开口道:“殿下,这便是你所说的手枪吗?” 李治点头道:“正是此物,这东西虽然威力要比步枪小上很多,但胜在小巧轻便。 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啊不,是防身保命的好宝贝呀!” 段师子和柴龙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名道士。 随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再次看了一眼李治手中的那把枪。 两人刚才都和道士交过手,自然清楚道士的实力。 别看道士在两人面前的表现看似拉垮但那主要是因为道士不想恋战。 当他面对那些普通的衙役时马上就能够看出,这名道士绝对算得上是一名高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名高手居然在李治的面前毫无反抗的就被解决了。 这让两人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功夫似乎是白练了。 就在两人暗自感叹的时候,百骑司的十多人也将剩下那几名道士的同伙全部抓获。 李治稍微询问了一下便知道,这些人全都来自洛阳。 这名道士早在十多年前手上便沾了人命。 只不过当时的大唐刚刚平息了内乱,一切都还处在混乱无序之中。 因此他便在那时候找了一家小道观去修行。 这个时代的道士其实有很多都能算是科学家。 他们每天在修行之余其实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究万物。 而这名道士今日表演的骗术便是他的师傅早些年研究出来的。 道士修行的道观很小,平日也没有什么香火,因此道士修行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苦。 于是当道士的师傅在前两年过世以后他便没什么心思继续修道了。 但是他的师傅本来就算不得高人因此他自然也就学不到什么真的本领。 所以他便忽悠着道观里的两名小道童一起利用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这招障眼法干起了骗人的勾当。 说实话,道士之前的表演一直都是很成功的。 不然他们的队伍也不会越干越大,更不会有勇气骗到长安城。 然而正是这种盲目的自信让他们来到长安城的第一天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各方行动 道士所用的骗术其实非常简单。 在他用于表演的那口大锅里其实只有最上面那薄薄的一层是真正的胡麻油。 在那层胡麻油的下方其实全都是醋。 原本若是只放上这两样液体想要烧开的话怎么也要五六十度的高温。 这个温度虽然不会直接将人烫伤但是接触到身上也绝对不好受。 因此道士学来的方法中其实还在里面放入了硼砂。 硼砂被加热以后很快就会和醋产生反应并生成大量气泡。 此法不但能有效中和醋的味道而且还能大幅降低液体的温度。 使原本需要五六十度才能烧开的液体在四十度左右就能烧开。 李治一边感叹这名道士的师傅非常有才一边继续听着一名道童的供述。 他们这个团伙在开始的时候只有道士和两名道童三人。 他们所售卖的丹药也不过就是从药铺中购买到的普通滋补药丸。 这些药丸他们会进行再次加工尽量做成丹药的样子高价卖出。 随着行骗次数的增多三人的表演越发逼真,每次所能吸引的人流也越来越大。 但是由于无人跟他们配合因此每次都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于是才有了这支队伍后来的壮大。 如今这支队伍一共有七个人。 除了道士三人固定负责表演之外其他人在每次行骗的时候都会提前混进人群。 他们会随时根据现场的情况配合道士的表演。 同时也要在出现意外的时候负责将现场的秩序打乱。 李治听到这里算是彻底了解了他们的作案手法。 于是开口对这名道童问道:“你等为何敢跑到长安城来行骗?” 道童回答道:“我等原本也是不敢的。 但一来是因我等之前所设的骗局都很成功,所以有了一些底气。 二来则是因为我等听闻这长安城中的一众官老爷都在四处寻访能够炼制丹药的高人。 想到与其整日辛苦的四处奔波不如干脆冒险骗得一位大人的信任。 到时只要能够得手定能保证我等的后半生衣食无忧。” 李治听了道童的话以后扭头对李哲开口道:“本王早便料到会有此类事件发生。 眼下看来我等今后怕是有的忙了。” 说完这话李治烦闷的冲着周围的衙役们摆摆手让他们将人犯带走。 随后又走到那三名站出来揭穿道士的学生面前。 他不等三人行礼便开口对他们说道:“今后长安城中将要出现的各种骗子将会越来越多。 你等回去以后告诉其他学生遇到可疑之人要立即禀报官府。” 三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齐声答应下来。 李治又勉励了三人几句之后便将他们打法离开。 随后他又满脸严肃的对段师子和柴龙两人说道:“百骑司已经训练了不短的时间。 刚好借此机会给他们布置一项任务,那就是严密监控京城中突然出现的所谓奇人异士。 一旦发现他们和哪位大人有了接触马上通知本王。” 段师子两人赶紧答应一声随后便跑去安排。 李治一边继续和李哲一起在街头巡视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件事的应对之策。 如今包括李世民在内的很多人仍然盲目的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延年益寿的丹药。 这些人并不是没有接触过现在的医学,也并不是对科学一无所知。 然而这些先进的理论在长生不老的诱惑面前却显得毫无作用。 他们这种完全超出理智范畴的想法肯定会吸引到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主动接近。 到时一旦有人能够成功那么所带来的后果轻则让人倾家荡产重则将是直接一命呜呼。 让李治感到无奈的是眼下的他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等到那些不法之徒开始行动之后才能收集证据进行抓捕。 就在李治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承乾此时却正在太子府中与秦英等人谈话。 “三位仁兄都是学道多年的高人,不知可曾掌握一些能够延年益寿的丹方?” 李承乾开口对秦英,韦灵符和朱灵感问道。 秦英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道:“还请殿下赎罪,我等见识有限未曾掌握此等仙方。” 李承乾对三人了解颇深,因此听了这话以后并未表现的太过失望。 他继续开口问道:“那...三位可有熟识之人略懂一二?” 三人各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再次纷纷摇头。 李承乾抱着最后的希望再次问道:“可曾听闻何方仙长炼出过此种丹药?” 这一次三人沉思的时间更久。 就在李承乾已经感到绝望时朱灵感突然开口道:“罗浮山长青观有一仙长。 其人年岁不详,亦无人知晓其姓名,道号,只知其常年隐居道观后院。 据在下听闻,其人年岁至少已然过百,殿下或可向其请教一些长生之秘。” 李承乾听了朱灵感的话以后顿时目光大亮。 最近城内的一众官员突然之间就迷恋起了长生之道,甚至就连父皇都没能免俗。 自己此时若是能为父皇寻到一套长生之法岂不是瞬间便能赢得父皇的欢心? 想到这里他马上高兴的对朱灵感开口道:“多谢朱兄指点,稍后本太子自会有大礼奉上。” 朱灵感摆手道:“殿下无需客套,在下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消息罢了。” 李承乾开口道:“此消息对本太子十分重要,因此赏赐之事朱兄无需推辞。” 说完这话他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秦英和韦灵符二人。 只听他开口问道:“两位可曾想起什么线索?” 秦英听了李承乾的问话以后再次摇了摇头。 只听他开口道:“贫道并未听说江湖上有何传闻,殿下若是急需贫道自会认真打探一番。” 一旁的韦灵符也在此时开口道:“贫道也需打探一番才能给殿下回话。” 李承乾听了两人的话以后开口道:“如此便有劳二位了。” 两人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一边在口中连称不敢一边非常隐晦的交流了一个眼神。 如今这长安城中正在兴起的风气所涉及的都是权贵之人。 两人若是好好运作一番岂不是转眼之间就能飞黄腾达? 蔓延全国的不良之风 秦英和韦灵符两人离开太子府以后马上就一同来到了西华观中。 一名道童刚刚给两人斟上茶水就被秦英打发了出去。 “韦道友,这次可是你我二人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你我万万不能错过啊!” 秦英首先对韦灵符开口说道。 韦灵符开口道:“如今难的便是到何处去寻访一位懂得炼丹的高人。” 秦英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手中的丹方最好还能具有强身健体之效。” 韦灵符道:“年岁也不能太小,否则难以取信旁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制定出了一个惊人的骗钱计划。 他们准备寻找一名能够炼制强身丹药的道士或者方士。 此人不需非常出名但年岁一定不能太小。 到时两人会将其推荐给太子并且伪造一份能够延年益寿的丹方用来骗钱。 到时候只需不停的向太子提供廉价的强身丹便能骗来无数购买昂贵药材的金钱。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得还能发展出其他客户。 到时候只需那么一两年的时间两人便可飞黄腾达。 这件事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告诉朱灵感。 因为两人觉得朱灵感的想法与自己并不同步。 那罗浮山仙长的事迹在道门中多有流传,两人也并非不曾听闻。 甚至两人还知道其他几位修身有方的道长。 但是这些人全都是真正钻研养生之道的高人。 他们两人便是将人找来也不过是换来有限的几个赏钱。 因此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想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朱灵感肯将那名道长的事情说出,肯定是打算借此机会紧紧抱住太子的大腿。 甚至很有可能是为了在太子身边混个官当。 两人商定好计划以后马上就派出手下分头去寻找符合要求的人物。 而在此期间李承乾也专门向李世民请了长假亲自前往罗浮山去探访高人。 眼下这个阶段似乎寻访长寿的秘诀和延年的丹药已经成了时尚。 就连刚刚成为秘书监的李泰都派出了人手四处寻访。 “孙神医啊!您能如此长寿是不是一直在偷服什么药方?” 房玄龄假借到医学院里检查身体的名义对孙思邈问道。 孙思邈听到这个问题就是一阵头疼。 这几天找他询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不下于十个,其中甚至还包括皇上。 他叹息一声对房玄龄说道:“房相,这调理身体之法老夫早已经传与诸位。 诸位不肯每日练习倒也罢了,怎能反倒怀疑起老夫来?” 房玄龄满脸痛苦的开口道:“那五禽戏每次锻炼都要将人累的满身大汗。 本官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孙思邈开口道:“那不是还有养生十三法?大人为何不抽空练习?” 房玄龄尴尬的开口道:“这个有时还是会练的。 只是本官平日事务繁忙,有时难免想不起来。” 孙思邈摇头道:“诸位一直寻找的长生之道老夫本已毫无私藏的教授给诸位。 然而诸位却并无一人能够坚持练习,莫非诸位真以为世间有那神奇的长生之药?” 房玄龄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再次尴尬的笑了笑。 只听他开口道:“这种事情还是宁信其有勿信其无的好。” 孙思邈听了他的话以后摇头道:“老夫也知自己人微言轻。 诸位既然愿意费尽心机的去求取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药大可自去。 但老夫还需再强调一次大唐医学院内只有治病良方并无灵丹妙药。” 房玄龄听了这话以后也不好多说,只好满心失望的离开了此处。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发生的情况正在快速的向着大唐的全境蔓延。 正所谓上行下效。 大唐的高层突然间集体开始迷恋长生之道,这让其他州府的官员也很快迷信起来。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唐各地很快就出现了很多冒充高人的骗子。 他们有的出现在各个县城和村镇周边专门骗取普通百姓的钱财。 有的则是直接胆大的找上朝廷的官员,通过各种手段骗他们掏钱掏物。 更有甚者直接和当地的官员合作,利用各种迷信的骗局一次又一次的从百姓的身上吸血。 等到各地的秋收结束以后不久很多州县的衙门就开始迎来了大量报官之人。 而在此期间李治手下的百骑司也在不停的向李治传递着消息。 此时的李治要比任何人都要头疼。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一众高层都已经有了和各种僧道,方士等接触过的经历。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李治都还未曾掌握任何一份实际的证据来证明有人作假。 李治深知想要彻底杜绝这种不良风气就必须先让上层统一意见。 而想要让他们统一意见则必须要让这些人狠狠的上一次当。 魏征在成名之前本就是一名道士,他近日花高价从一名方士的手中买下一张丹方。 前两天他向李世民请了半个月的事假,就是为了静下心来完成丹药的炼制。 他得到的丹方并不能为他延年益寿,但是那名方士却说此方能够调节阴阳,增精补气。 他曾经尝试了一颗这种丹药,发现效果确实不错。 至少他吃完丹药以后的两天感觉精力特别旺盛。 为了安全起见魏征已经旁敲侧击的到医学院中询问过丹方中的这些药材是否有毒。 得到的结果倒是让他很是满意。 这些药物不但无毒,而且作用似乎也和丹方的描述相差不多。 这就给魏征带来了极大的信心,因此他特意购买了一大批炼丹的材料准备好好炼上几炉。 与他情况差不多的还有尉迟敬德。 这家伙也搜集到了一张丹方现在正在尝试着自己炼制。 魏王府中一名来自西域的番僧正在一间密室中帮李泰炼丹。 从其兴奋的表情来看这家伙一定没少从李泰手里骗钱。 “殿下,该吃药了。殿下吃了这药真是威猛异常呢!” 太子府中一身薄纱的称心拿着一粒丹药来到了李承乾的跟前。 李承乾听了他的话以后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 他匆匆服下药丸之后一把就将称心抱了起来。 小宝贝,接下来便让你感受一下本太子到底有多强。 无奈的李治 商队遇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玄龄,戴胄,长孙无忌,高士廉等等一众官员全都从各种渠道获得了丹药。 这些人有的还算谨慎,知道拿着丹药到医学院去验上一验。 而有的人在拿到丹药以后直接就服用了。 成品的丹药里面除了含有少量药材之外更多的可都是砷,汞,铅的化合物。 这种东西送到医学院检验之后哪有不带毒性的? 于是那些将丹药送到医学院的人得到的回复便没有一个是好结果。 原本李治还以为这些人拿到结果以后会放弃服用丹药。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不顾孙思邈等人的劝阻还是将这些丹药给服用了。 “老师,您明知这丹药有毒为何仍然坚持要服用?” 李治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于是他主动找到房玄龄询问了一下。 只听房玄龄开口道:“殿下,臣等虽不通医术但也能够知晓一些医理。 这世间的药物哪有不带毒性的? 这丹方的值钱之处不就正在于其能中和掉药物的毒性吗?” 李治道:“可是这毒性它并未中和掉啊?” 房玄龄道:“殿下,这炼丹之术传承已久其中玄妙自不是你我凡人能够理解。 下官服用的丹药倘若真的如同医学院的检测一般含有剧毒那下官岂不是早已中毒而亡?” 李治皱眉道:“不是说过这乃是慢性之毒,平日轻易不会发作,一旦发作便能害了人命吗?” 房玄龄道:“殿下有所不知,我等服食丹药均有一定周期。 在此期间体内的毒素早已排除干净。”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算是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以这些人的认知是绝对不会相信医学院的化验结果的。 如今只能期盼着有哪个倒霉蛋因为身体素质太差扛不住丹药的毒性而发病。 到时有了血淋淋的证据这些人就该老实了。 就当李治这边在为这场突然爆发的危机头疼不已的时候。 程处默所带领的商队已经开始从红海返航此时已经到了亚丁湾附近。 这片广大的区域如今被大唐统称为大食,其实里面大大小小的国家无数。 此时正值穆罕穆德刚刚建立起的阿拉伯帝国疯狂扩张的时期。 因此整个红海范围内并不是很安全。 一些被阿拉伯帝国打败的小国士兵经常跑到大海上依靠打劫过往的商船谋生。 虽然大唐水师在上次到来时已经给这里的海盗造成了一些打击。 但是由于这片地区战乱不断因此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也是层出不穷。 就在整支商队即将驶出亚丁湾时舰队的左侧突然升起一枚用于示警的信号弹。 程处默匆匆爬上瞭望台看向警报传来的方向。 发现那边正有几十艘战船快速的向着商队靠近。 这些战船的船体修长,船舷很低。 程处默能够清楚的从望远镜中发现这种船并没有其它舱室。 所有的战斗和操浆人员全都处在最上层的甲板上。 甲板上方覆盖有一层顶棚,一根巨大的桅杆又将顶棚一分为二。 这种船一看就知道不适合远洋,只适合在红海这种内海航行。 几十艘船分散开来快速的向着舰队靠近,给处在左侧的五艘护航战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程处默见到这种情况便想要命令在右侧护航的战船过去支援。 然而当他刚准备发出命令时右侧的一艘战舰上也同样发出了报警信号。 程处默连忙转身去观察右侧,发现那边同样出现了几十艘海盗船。 到了此时程处默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舰队在大食停留的太久而给对方创造的机会。 海峡两岸的海盗显然是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了密谋才能发动这样一次联合行动。 眼下程处默来不及多想,他连忙指挥着旗舰向着左侧的海盗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直接让人打出旗语告诉所有商船马上聚集到一起。 护航舰队只有十几艘船,此时必须将他们需要保护的范围尽量缩小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程处默一边指挥战舰向敌人靠近一边开口对站在甲板上的徐浪喊道:“准备好床弩。 这次的敌人太多无需留手,直接将对方的战舰击沉。” 徐浪听了程处默的话以后赶紧命人给弩箭的后方绑好绳索。 船上的弩箭一共只有十几根,而敌方却有如此多舰船需要对付。 如果不将弩箭回收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射光了。 此时水师的其它舰船也都在如法炮制而被水师保护起来的商船则正在快速收缩队形。 海盗的船只在这种风平浪静的内海明显要比大唐的船舶速度更快。 因此双方的距离一直都在快速接近。 程处默的旗舰又是主动迎向了对方,于是很快一艘海盗的舰船就进入到了他们的射程。 徐浪站在甲板的边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随后大声命令道:“前中后同时瞄准敌舰的水线。 听我口令...三发齐射!” 随着徐浪的一连串命令发出,三只巨大的弩箭拖着长长的绳索对着海盗船就飞了过去。 其中奔向对方船头和中段的两根弩箭全都准确的命中了对方的水线以下。 而那根射向船尾的箭矢则是直奔对方的桅杆而去。 两根命中水线的箭矢穿透船舷以后直接给这艘船开了两个大洞。 汹涌的海水顺着洞口快速的灌进船舱。 不等海盗头目做出应对那根射偏的弩箭便携带着雷霆之势沿着一侧的船舷直接穿越到另一侧。 箭头掠过的一路上无论是划桨的水手还是准备战斗的海盗全都在一瞬间被击杀。 甚至就连那根粗大的桅杆也仅仅是稍微降低了一点箭矢的速度。 “不...”整艘船上的所有海盗看着快速倒下的桅杆全都发出惊恐的叫声。 然而已经失去支撑的桅杆此时却快速的砸向了甲板。 “哦...我的天,大家赶快闪开。” “船舱已经漏水了,大家赶快跳船。” “天呐!唐人的武器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打不过。” 整艘船上的海盗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对战大食海盗 旗舰上的徐浪并没有给对方太多感叹的时间。 这一轮箭矢射完之后他马上就命人赶紧用绞盘收回。 就当海盗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弃船逃跑时箭矢的快速收回又给他们的战船造成了一波损失。 水线以下的两个破洞变得更大了,而站在甲板上的许多海盗则是直接被箭矢带到了海里。 海盗头目看到这种情况直接命令船上的海盗弃船逃命。 这艘船已经彻底失去了挽救的希望。 旗舰上的程处默看到敌人的这艘船已经彻底报废于是毫不犹豫的冲向了下一艘敌舰。 此时还剩下如此多的敌人他可没时间在这里等着给海盗收尸。 就当旗舰击沉第一艘敌舰的时候其它海盗船也逐渐进入到护航舰队的射程。 水师的舰船一边做好攻击准备一边快速的调整着航行的方向。 当水师的舰船与对方平行以后所有舰船都是最少三根箭矢射向敌人。 他们面对的舰船要比旗舰更多。 因此他们在射出箭矢之后不等绞盘将箭矢收回就要重新换上下一根箭矢。 如此一来水师的舰船就基本上没有停顿。 而被他们击中的海盗船纷纷在箭矢的带动下大幅摆动起来。 这些被击中的海盗船本来就已经遭受了重创,如今再被如此一阵摇晃直接就要面临解体。 海盗们哭喊着跳进海里,拼命争抢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 “放手,快放手,这块木板是我的。” “去死吧,老子既然看中了这块木板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啊...你居然用刀捅我?” “你是不是傻?不捅死你我怎么能得到木板?” 到了这时海盗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情谊。 他们往往可以为了一小块木板直接将与自己争抢的人捅死。 由于水师的战斗目标仅仅只是让海盗船失去威胁。 因此他们的攻击瞄准的全都是海盗船的水线附近。 所以直接死在水师攻击下的海盗其实没有多少。 很多海盗其实都死在了争抢木板的过程中。 程处默的旗舰一直紧挨着商队的舰船在逆行。 敌人的舰船太多,水师的舰船根本无法全部拦住。 因此这艘旗舰就需要进行补漏,将最危险的漏网之鱼一一清理掉。 海盗们显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们在连续损失了十几艘战船以后仍然在奋不顾身的向着商船靠近。 有时甚至逼得商船不得不和他们硬碰一下才能暂时摆脱。 “三箭齐射,放箭!”徐浪在战舰进入射程以后第一时间就大喊道。 眼前的这艘海盗船已经是第二次靠近商船了。 而被追击的商船之前已经和这艘海盗船碰撞过一次。 如果再发生碰撞的话恐怕返航的途中就要危险了。 三支箭矢准确的射入海盗船的船身。 随后旗舰的航速丝毫不减直接拖拽着长长的绳索继续奔向下一个目标。 随着旗舰的远离绳索被拉得越来越直。 直到某一刻海盗船上突然传出“砰砰砰”三声连续的巨响。 随着巨响声传出这艘海盗船的外侧船舷直接被三根箭矢彻底刨开。 整个船身几乎在瞬间就开始快速倾斜。 船上的海盗“扑通扑通”的不断掉进海里然后很快被巨大的漩涡吸进船体。 这艘船的沉没速度太快了,船上的海盗很难有机会逃出沉船的造成的漩涡。 因此这艘船上的海盗几乎全部都成了这艘船的陪葬。 商队右侧的情况也同样紧张。 守护在右侧的战船只有四艘,但是他们面对的敌人却一点都不比另一侧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一侧的战舰有两艘都只比旗舰小上一点。 旗舰的船舷两侧各有七套床弩,而这两艘战舰每侧各有六套。 两艘战舰中的一艘承担的是和旗舰一样的任务。 而另一艘战舰则如同一条鲨鱼一般直接冲进了海盗的船队。 水师的战舰底部都有钢板保护,根本就不怕敌人进入水下进行破坏。 因此这艘战舰冲入对方的包围圈之后直接就对着周围的几艘船同时发动了进攻。 海盗们见到这艘战舰如此威猛,原本还有些害怕。 如今发现对方虽然击中了己方的几艘战船却也将自己深陷在包围之中。 于是马上就有两艘海盗船快速的靠近这艘战舰。 船上的海盗每人举着一枚圆形盾牌。 为首的人快速的向战舰的船舷上扔出两条带钩子的绳索,然后就有人背着盾牌开始登船。 小小的盾牌在这时给海盗们提供了很好的保护。 水师的战士们射了一轮箭矢后发现居然没能造成杀伤。 这一下可就有些麻烦了。 此时水师的战舰还处在包围之中无法移动。 而刚刚被击伤的海盗船又阻止了其他海盗船的靠近。 也就是说这艘水师的战舰在将这两艘海盗船上的人消灭之前都无法继续攻击其他海盗。 这艘船上的舰长一看这种情况马上开口道:“赶紧向敌人投掷手榴弹。 咱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听到舰长的命令以后站在两侧船舷边上的水师战士们马上开始投掷。 这些手雷落到对方的人群中以后马上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那些准备登船的海盗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这些海盗就已经全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他们不认为这是正常的人类能够造出来的东西。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神明降下来的惩罚。 剧烈的爆炸声很快就将聚拢在船舷边的海盗驱赶到一边。 而那些正在登船的人也被吓得通通掉进了海里。 水师的战舰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直接冲破了两艘海盗船的包围。 直到这时两艘海盗船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还在担心天神会再次惩罚他们。 水师的战舰远离了这两艘海盗船之后马上就用床弩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不管敌人为何会有如此表现,大唐水师都不会对他们客气。 这两艘船上的海盗算是死的最冤的。 他们明明有机会可以和水师的战士们交手一番但是却被几颗手榴弹吓破了胆子。 无知给海盗们带来的损失简直有些太大了。 侥幸取胜 大唐水师击毁海盗船的速度很快。 但是由于海盗船的数量实在太多所以还是有几艘商船受到了攻击。 “靠上去,靠上去。” “赶快抛出钩索,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哦,小心,该死的唐朝商人居然敢撞击我们的船,赶快给我追上去。” 海盗头目们站在船头上不断地对自己的手下发出命令。 他们在靠近商船以后马上就开始组织登船。 然而大唐的商船也不会在此时坐以待毙。 这些商船的体量都超过了五百料,与海盗们乘坐的战船相比就像是成年人与小孩的差距。 每当海盗们的战船靠近商船以后这些商船都会毫不客气的去撞击他们。 这就使得海盗们很难用锚杆钩住商船将两艘船紧紧绑定。 因此只能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尝试抛出勾索。 这样做的成功率很低,而且商船上也有一些护卫可以用刀砍断绳索。 因此往往没等海盗们登上商船的船舷就已经被赶到的水师战士们消灭了。 这一战从接近中午的时候一直打到了太阳快要落山。 如果不是到后来水师的战舰被逼的越来越多的使用手榴弹攻击包围住自己的敌人。 这些商船说不定还真很有可能会被劫持几艘。 这些大食海盗对手榴弹的恐惧要远远超过吐蕃人。 他们在遭到手榴弹的攻击时根本就不曾动过反抗的念头。 每当水师战士的手榴弹落到对方的船上时这些海盗马上就会远远的躲到一边。 水师的战船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才能快速的摆脱海盗的包围去支援那些商船。 到了最后与其说是大唐水师打败了这些海盗。 还不如说是海盗们相信大唐水师受到了天神的保护从而主动撤退。 程处默用望远镜来回观察着远去的海盗船。 一阵海风吹来直接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直到此时他后背的衣服都还是湿的。 如果不是手榴弹发挥了奇效这场战斗的胜负还真就不好判断。 别看对方损失了不少战船,己方的商船也没有被劫持。 但是说实话,万一那些海盗不惧怕手榴弹的威力拼命拖住几艘水师的战舰。 那么不但商船会被劫持几艘甚至就连水师的战舰都有可能被对方抢走。 对方准备的非常充分,他们组织的战舰绝对超过了一百艘。 这些战舰可以说全都是运兵船,因此每一艘船上的人数都不少。 此时程处默严重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海盗,至少也应该不止是海盗。 因为按照正常的估算,即使将这个区域内的所有海盗都组织到一起也不应该有这么多。 此时程处默只是默默的目送着这些海盗离开,他根本就不想去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他们手中的战斗力量太小,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这边多生事端。 因此战斗结束以后商队并未在这里多做停留。 他们必须要尽快到达下一个补给点去检查一下舰船的损伤。 等到程处默回到甲板上以后徐浪马上走过来开口道:“将军,这支海盗怕是有问题啊!” 程处默严肃的点头道:“眼下大食地区征伐不断。 本将怀疑是有哪个国家想要假借海盗的名义抢夺一些军费。” 徐浪听了程处默的话以后气愤的说道:“这些穿黑衣的莫不是将自己的良心也染黑了? 堂堂一国的军队不思战场争胜,居然能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程处默开口道:“一切都还只是本将的猜测,或许尚有其他原因也未可知。” 徐浪道:“依末将看来此事也与将军的判断相符。 这片海域最大的一股海盗在一年之前刚刚被我大唐水师消灭。 如今一年之内又突然冒出一股势力更大的海盗未免有些太不合理。” 程处默开口道:“此事我等暂时没有能力查明,只能等到下次出行时多带一些人手。” 徐浪道:“下次若是还让本将出来本将定要抓住几个混蛋好好问个清楚。” 程处默未再回话只是看着远处漆黑的大海若有所思。 这一次商队在大食地区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中固然有各路商家想要开辟市场的原因但更多的其实是此行与各国的交易进行的并不顺利。 大食帝国对东罗马帝国发动的战争使得这片地区的消费能力明显下降。 以目前的态势来看程处默认为不应该急于准备下一次航行。 除此以外程处默担心的还有另外一点。 那就是整个大食地区如今并不太平,大唐的商家前来这里交易很容易发生意外。 如此一来为了保证这些商人的安全水师就需要加派更多的人手。 而如此一来水师的出行成本就将大幅提高。 虽然朝廷从未要求水师能够赚钱,但是能够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总是好的。 程处默想着这些的时候却还不知。 如今就在大唐的家门口已经逐渐崛起了一股庞大的海盗势力。 占婆国海外的一座小岛上几名身形彪悍的海盗头目正聚在一起饮酒。 占婆国海盗头目雷通对众人开口道:“诸位。 如今大唐来往于周边的商船似乎越来越不好动手了呀!” 他的话说完以后马上有一人接口道:“那些商家似是都请了武装护卫。 前日小弟打劫一艘商船足足损失了十名好手才将其拿下。” 另一人接口道:“秦岛主还算是幸运,你只是遇到了一艘落单的商船。 半月之前小弟带着百名手下去打劫三艘商船,你猜怎么着?” 秦姓海盗开口问道:“如何?” “唉!老子特么损失了一半的人手才将之拿下。”那人感叹一声说道。 雷通开口道:“诸位,眼下的形势对我等已然极为不利。 那些商船如今要么雇请水师护航要么成群结队的雇请武装护卫。 我等手中的这点人手每干成一单都要损失不少。 如此下去我等的收入都要不够支付阵亡兄弟的抚恤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秦姓海盗马上接口问道:“不知雷通岛主可有何妙计解除我等眼前之困?” 海盗联盟 秦姓海盗的话说完以后其他人也都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雷通。 这群海盗中只有雷通的背后有着占婆国官方的支持。 因此雷通手中掌握的势力也是最大。 雷通就见众人看向自己于是便开口道:“在下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不过倒是有一个提议供各位参考一番。” 一名海盗头目开口道:“还请雷岛主明言。” 雷通道:“我等手中掌握的力量既然已经不足以应对眼下的形势,何不干脆联合起来? 如今那些商船之所以敢于反抗便是看出我等实力不足认为与我等有着一战之力。 倘若我等联合起来声势定然大涨,到时那些商家便再也没有勇气反抗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在场的一众海盗头目全都不说话了。 他们这些人的实力相差不多,平日里见面也都是称兄道弟。 而且他们在自己的组织里都是说一不二从来不用担心有人反对。 但若是今后联合到一起即便不分出从属关系,怕也要共同商议行事。 到时自己说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好使了。 雷通见自己的话说完以后众人都不说话便不由眉头一皱。 于是就将自己的目光隐晦的看向了秦姓海盗和另外一名海盗头目。 秦姓海盗见雷通向自己看来马上开口道:“雷岛主的法子倒也算可行。 只是大家平日都是兄弟相称手中实力也都相差不多。 倘若联合起来这从属关系也不好确定啊!” 他的话说完以后所有人都在心里暗自点头,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聚集到了雷通身上。 雷通“哈哈”一笑之后开口说道:“我等一向都是以兄弟相称,今后有事大可共同商议。 依在下看来也无需分个大小高低。”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受他暗示的另外一人便开口道:“大家虽然都是兄弟。 但我等若是联合好歹也是一方不小的势力。 俗话说这天无日不明,家无主不安。 我等兄弟归兄弟,这带头之人总还是要有的吧?” “这...”雷通听了这话以后假装为难的开口道:“柴鲜兄弟所提此点在下倒是未曾想到。 也不知有谁能得大家认可带领一众兄弟共同发财。” 他的话说完以后众人仍然全都闭口不言。 这些人虽然见面称兄道弟但在心里其实是谁也不服谁。 想要让他们开口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还真有些困难。 就在此时秦姓海盗再次开口道:“我秦苍向来争强好胜心里从未佩服过他人。 若是在座诸位非要让在下选出一位认同之人,那也只能是雷通岛主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名叫柴鲜之人马上接口道:“雷通岛主手下兄弟最多。 为人也是颇为仗义,因此在下也支持雷通岛主。” 两人的话说完以后马上就有人开口道:“若论人手多寡那本岛主的手下也是不少。 在下不才,便自荐成为首领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道:“韩岛主还是休要再提人手之事。 你手下能打之人早便在上次劫掠商船时死伤过半。 如今这些人手也不过是你刚刚招揽而来提壮声势的杂鱼罢了。 若论实力本岛主可比你强的多了。” “赵虎,你说这话却是何意?莫不是认为韩某打不过你?” 韩姓海盗瞪着眼睛反问道。 名叫赵虎之人开口道:“在下所言是否属实在场诸位自有定论。 反正我赵某肯定是不会认可你韩元吉。” 他的话说完以后马上就有人开口劝道:“此时一切尚且只是商议阶段。 两位又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在下心里倒是认可雷岛主,毕竟他不但实力强大而且还拥有自己的销路。 我等若是以雷岛主为首今后在销赃方面也可多一些选择。” 众人听了这人的话以后纷纷目光大亮。 随着商船的武装水平越来越高,他们如今打劫商船的成本也越发高昂。 这就需要他们的货物能够卖出更高的价格才能维持下去。 而如今与他们合作的宋真等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高收货的价格。 这方面雷通便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自己就拥有一条十分安全的销售网络。 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打劫来的货物销往其他国家。 众人若是与他合作那么至少在销路上就多了一条选择。 到时候再与宋真等人商谈价格也能占据主动。 想到这些当下就有一人开口道:“若是雷岛主愿意共享手中的那条销路在下今后便跟着雷岛主混了。” 他的话说完其他人连忙将目光看向了雷通。 众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只要雷通能够开放那条销路大家就推举他为首领。 雷通见到这种情况以后眼中马上流露出几分喜意。 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占婆国主。 对于占婆国来说能够拿出来交易的货物越多国家便发展的越好。 自己若是将眼前的这些人整合到一起,那么今后在周边海域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纵横驰骋。 到时候打劫来的货物这些人便是不提自己也会主动代为销售。 只有如此才能让占婆国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里他便哈哈一笑道:“既然诸位兄弟看得起我雷某,雷某又岂能让诸位失望? 今后所有打劫而来的货物便由雷某来负责销售。 想来在雷某的逼迫之下那宋真等人很快便会主动涨价。” 此时雷通给出的承诺并不是将所有货物都经由占婆国进行销售。 那样的话势必会得罪宋真等一众走私商人。 这些人联合起来的势力也是不小。 倘若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生意,这些人也一定会想办法破坏自己等人的行动。 何况这些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武安州刺史。 此人不但能够掌控朝廷和水师的动向而且还掌握着自己等人的不少秘密。 自己若是将这件事做绝了到时一个不好就要两败俱伤。 再者说,他们打劫到的货物有很多都只能销往大唐。 宋真等人掌握的销路就能帮他们尽快将货物变成现款。 雷通的话说完以后所有人都很满意,于是众人很快就达成了合并到一起的共识。 投喂实验 海盗这边成立联盟的事情刘宏伯,宋真等人并不知情。 此时他们正在刺史府中议论着最近盛行于全国的炼丹风潮。 刘宏伯对宋真等人开口问道:“诸位常年在外行商,见闻要比本官多上不少。 不知可曾听说有人因吞食丹药而获得长生?” 宋真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笑道:“大人切莫相信坊间那些传说。 这所谓的长生丹药,不老仙草全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穷酸百姓随意畅想出来的玩意。 这些人见识有限,身边若是突然出现一名长寿之人很快就能幻想出一篇神话故事。” 坐在宋真对面的周冲开口道:“宋兄所言没错,周某年轻之时也曾四处寻访高人。 偶尔听闻长寿之人的传说还曾亲自跑去求证。 所得结果便正如宋兄所言一般均为子虚乌有。” 坐在宋真下手的张辛开口道:“不知大人为何突然间想要打听这些?” 刘宏伯开口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大唐朝野各级官员都在四处寻访精通丹道之人。 本官的多位同僚也都已拜托本官代为寻访。” 张辛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外界那些宣称自己得传仙法之人往往寿命更短。 纵有几人勉强算是高寿也与其宣称的道法毫无关系。” 刘宏伯听了这话以后叹气道:“话虽如此,但如今这朝廷上下便是如此风气。 本官若是未曾参与其中怕是难以与周围同僚和谐相处啊!” 宋真三人听了这话以后很是无语的相视一眼。 随后宋真便开口说道:“即便风气如此大人也不能落了俗套。 在下多蒙大人照拂,一直无以为报。 不如就由在下出面替大人延请一位天竺高僧。 到时大人与身边同僚谈论起来也能涨些颜面。” 周冲也在一旁开口道:“既然宋兄愿为大人延请高僧,在下便出钱为其办上几场法会。 到时吸引一些善男信女,和尚道士前来听其讲经,定能快速助推高僧的名气。” 张辛接口道:“最好直接找来一名能够炼制丹药的高僧。 我等联手操作一番说不得反倒能够借此大赚一笔。” 几人听了张辛的话以后顿时目光一亮。 刘弘伯直接开口道:“张兄此计大妙。 如今风气已然形成,我等只需顺势而为便可大赚一笔。 此等好事哪能轻易错过?” 宋真道:“如此一来在下还真要派人到天竺境内好好打探一番。 若是请来的高僧真有些本事说不得还能将之推荐给朝中的某位大人物。 到时我等岂不是又将多上一层保护?” 随着几人的讨论越来越多的想法被提了出来。 几人对这件事的热情也是越发高涨。 商人自带的敏锐眼光使得他们很快就想出了好几种利用这波迷信之风的办法。 于是转过天来宋真就派出了十几名手下紧急前往了东天竺。 那里是佛教圣地那烂陀寺的所在地,整个天竺地区的佛道高僧都愿意到那里去论道。 而在这个时期历史上非常有名的玄奘法师也正在那烂陀寺学习佛法。 可惜这些事情如今的李治都已经无暇理会。 因为此时他正想尽办法来阻止李世民服食丹药。 “父皇啊!这丹药当中有如此之多的剧毒之物,在服食之前是否应该先验证一番?” 李治看着李世民手上拿着的一枚金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之后说道。 这东西里面可是含有大量的重金属。 若是就这样吞下去恐怕没病也要丢掉半条命吧?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皱着眉头开口道:“此丹乃是高明进献之物。 听闻他已经连续服用多日,依朕看来就无需再验证了吧?” 李治开口道:“父皇,大哥的心意自然是无需怀疑的。 但是这炼丹之人却不是大哥。 儿臣看来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李世民道:“那依你之见要如何验证?” 李治犹豫了一下说道:“父皇,不如找来一头猛兽让其连续服用几颗看看效果如何?” 李世民道:“如此验证有何作用?” 李治道:“既然大哥服药以后暂时并无不良反应,便说明此药即便有些毒性怕也不会立即发作。 如此一来常规的检验之法便不能说明问题。 不如寻一猛兽,让其大量吞食,若是猛兽最终因中毒而死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李世民皱眉道:“这丹药炼制不易,价格更是不菲。 就这样将之浪费岂不是有些可惜了?” 李治道:“父皇无需担心价格问题,儿臣有的是钱。 只要能够证明丹药无毒儿臣便是花上再多钱也是心甘情愿。”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轻斥道:“你这孩子就是不知节俭。” 他此时嘴上批评着李治,眼底却是满含笑意。 自家儿子愿意花些钱财来为自己求得一份安全李世民又怎能不高兴? 而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则是开口道:“父皇的安危岂是区区身外之物能够衡量。 只要父皇能够无病无灾儿臣便是倾家荡产又有何妨?”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肯放心,那一切便都依了你的主意。” 李治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笑道:“父皇放心儿臣这便带人进行实验。 几日之内便能给父皇一个答案。” 说完这话他马上就拿着李承乾送给李世民的十颗金丹跑去了医学院。 这些金丹里面含有的重金属都已经多到能够显现出颜色了。 不用实验李治都能猜到这东西吃多了能够要了人命。 此时李治准备找上一头猛虎直接将这十颗金丹一次性全部喂它吃了。 李治不相信这么多的重金属一次性吞服下去这头老虎还能活着。 孙思邈等人看到李治居然打算一次性给老虎投喂如此多的金丹便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他们此前也做过金属中毒的动物实验。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次性投放如此大的剂量。 这些人可是知道许多动物在金属中毒之后的反应。 因此当李治投喂完老虎之后众人马上将他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李承乾患病 被李治拉来做药物实验的老虎在吃完了十颗金丹以后暂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治和孙思邈等一众医学院的名医见到这种情况也并不着急。 他们站在距离虎笼十几米远的位置仔细观察着老虎的变化。 “它开始变得狂躁了。”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孙回璞突然开口说道。 李治等人全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认真的观察着老虎的动作。 此时刚刚还在悠闲散步的老虎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它时而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时而站起身来绕着牢笼奔跑。 有时还会突然发出一声低吼随后用自己的头部猛然撞击牢笼。 到了后来这头老虎干脆开始在地上打滚。 每当它滚到牢笼边缘的时候还会挥动利爪猛然拍打粗壮的栏杆。 从老虎不断摇晃脑袋的动作就能看出此时它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嘴里发出的一声声吼叫越来越显得短促而痛苦。 没过多久这头老虎便开始又拉又吐。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中毒迹象。 顽强的生命力使得这头老虎能够承受很长时间的痛苦。 在这期间它不停地在牢笼里翻滚,跳跃以及拍打,撞击。 众人仔细观察着这一切,有几名医师从头到尾都在进行着记录。 这是医学院第一次用丹药进行的中毒实验。 因此老虎的每一步反应都很有研究价值。 老虎的吼叫声在医学院里不断响起。 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前来围观。 孙思邈赶紧出面将这些学生劝走,这时候老虎的正常反应很容易被外界因素干扰。 渐渐的老虎的吼声越来越小。 它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力量。 此时它只能侧躺在地,身体想要翻动一下都已经力不从心。 老虎的口中不断地吐出白沫,巨大的虎目中不停的流出眼泪。 它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而无力,直到最后逐渐停止。 当众人确定老虎已经彻底死亡以后马上将它弄到了解剖室中。 各种检测的试剂也很快就准备完毕。 如今的检测程序还很麻烦,因此李治等人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慢慢化验。 就当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在太子府的李承乾却在吃过晚饭以后不久突然身患重病。 “称心,快去给本太子备药,本太子感到身体有些不太爽利。” 太子府中刚刚吃过晚饭不久的李承乾有些急切的对称心说道。 “殿下,此时天色尚早吃药的事情暂且还不急吧?” 称心声音娇柔的回道。 李承乾坏笑着开口道:“本太子突然感到浑身无力,想来是最近在你身上操劳过度,有些吃不消了。” 称心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将身子一扭。 只见他背对着李承乾开口道:“殿下既然感到身体不适那便该多多休息。 奴家看来殿下这几日便不要留在奴家这边了。”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笑着说道:“本太子有神药助威自可快速恢复。 又岂能忍心因此冷落了心中的宝贝?” 说完这话他便凑到称心的身边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称心假意挣扎了一下之后开口道:“殿下还是当以身体为重。 奴家可不敢因为自己的一时欢愉累着了殿下。” 李承乾用手托着称心的下巴说道:“你虽然忍得住欢愉之情但本太子却是忍不住。 你还是乖乖去给本太子取来神药让本太子好好享受一番吧。” 称心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伸出右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李承乾。 只听他开口道:“殿下就知道欺负奴家。 须知太子妃已是多日未曾见到殿下,莫非殿下就一点都不想她吗?” 李承乾抱着称心开口哄道:“本太子与她不过是政治上的结合。 若非本太子还需要其父的助力早便将她休了换成你来当我的太子妃了。” 称心听了他的话以后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说道:“殿下切莫再说出如此话语。 奴家深知自己的身份无法示于人前,否则定会给殿下惹来无尽麻烦。 殿下若是真想与奴家长相厮守便该体谅奴家,万不可让奴家的身份暴露出去。” 李承乾握住他的手说道:“宝贝放心,待本太子继承皇位以后定会想办法给你一个名分。 到了那时你便再也无需担惊受怕。” 称心将头靠在李承乾的怀里说道:“奴家能得太子青睐已是万幸。 哪里还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李承乾道:“此事你便无需操心,眼下还是赶快为本太子准备丹药。 本太子服药以后还要好好疼爱于你。” 称心听了他的话以后扭捏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轻轻一推李承乾的身体扭身去给他准备丹药。 此时的李承乾已经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视线也有些模糊。 他感到自己有些口渴于是便端起一杯茶水准备一饮而尽。 谁知他刚刚将茶水倒进嘴里马上就将自己呛到。 李承乾仓促的将茶杯扔到一边随后便弯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李承乾才喘匀了呼吸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不久之后称心便拿着丹药返回。 李承乾用有些模糊的视线抬眼看去感觉他似乎是对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此时他发现自己懒得开口说话,于是便微笑着张嘴让称心给自己喂药。 称心将丹药拿来以后便想要寻找茶水给李承乾喂药。 他刚一低头就发现案几上的茶杯被打翻了一个。 当他发现旁边地上的一滩水迹时忍不住对李承乾抱怨道:“殿下怎地如此不小心? 奴家这才刚刚离开一会儿你便将茶杯打翻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重新给李承乾斟了一杯茶水。 等到他回过头来时却发现李承乾正微笑着张嘴等他过去喂药。 称心此时也并未多想。 他来到李承乾身边坐下以后直接就将丹药送进了李承乾嘴里。 此时李承乾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他机械式的在称心的服侍下吞下丹药以后马上就躺倒在了床榻上。 称心见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随后便开始主动脱去两人身上的衣服。 然而就当他躺倒在李承乾身边的时候李承乾此时的状态终于引来了他的一声尖叫。 中风发作 此时在李承乾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略带微笑的表情。 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明显的焦急。 不止如此,此时的称心明明已经侧躺在了李承乾的身边但李承乾的视线却一直望着屋顶。 当称心发现异常并发出尖叫时李承乾也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称心的喊叫声一般。 称心见到这种情况顿时慌了手脚。 他身手推了推李承乾的身体,却发现李承乾此时就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量一般。 “来人,快来人啊!太子殿下突然发病,赶快去传御医。” 称心满脸焦急的对着门外大喊起来。 完全忘记了自己两人此时还都是赤身裸体。 “快来人啊!太子殿下病重,快来人!” “砰”的一声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撞开。 几名侍卫和两名侍女几乎在同时冲进了房间。 称心焦急的开口道:“快去请御医,太子殿下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名侍女听了这话以后赶紧扭身跑向了门外。 而剩下的几名侍卫和另一位侍女则是赶紧将李承乾和称心隔离开来。 到了此时称心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 于是他赶紧慌乱的套上衣衫并且快速的退到了一边。 此时没有人敢去碰触李承乾的身体,只能焦急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与此同时整个太子府都已经被惊动。 太子妃苏氏也怀里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李承乾的情况以后马上对称心开口道:“殿下是何时发病? 此前可发现异常情况?” 称心开口道:“殿下发病到此时不过十分钟左右。 在此之前殿下刚刚服下了一颗丹药。” 苏氏听了称心的话以后看了一眼摆在房间一角的那座钟表。 发现此时也不过才八点多钟。 苏氏再次看了一眼李承乾的状态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听她再次开口问道:“殿下今日为何休息的如此之早? 可曾提起过身体有何异常?” 称心听了这个问题以后马上想起了李承乾之前所说的话。 于是他赶紧对苏氏说道:“殿下言及今日略感力不从心。 故而才会早早吞服了丹药想要休息。” 屋里的众人听了称心的话以后全都忍不住表情一变。 称心口中的这一句力不从心顿时让众人感到一阵恶寒。 这几日太子殿下可是一直都留在称心这里。 而能让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壮小伙感到力不从心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众人偷瞄了一眼称心此时的打扮,然后又联想到他的性别。 一种说不出的腻歪感觉顿时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称心的回答让苏氏也无法再继续询问下去,于是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安静。 良久之后御医孙回璞终于急匆匆的赶到了太子府。 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另一名值班的御医。 两人进门以后来不及多说直接就来到了李承乾的床前。 当两人看到李承乾表现出来的症状以后同时脸色一变。 孙回璞一边伸手给李承乾把脉一边开口对苏氏问道:“殿下在发病前可有异常表现。” 苏氏听了孙回璞的问题以后赶紧将之前了解到的情况转述给了孙回璞。 而就在她转述到一半的时候孙回璞的脸色却突然一肃。 只听孙回璞惊呼道:“不好,太子殿下果然是患了中风之症。 赶快将人抬上马车送往医学院。” 房间里的侍卫听了孙回璞的话以后赶紧分头行动。 有人跑出去准备马车有人则赶紧用被子将李承乾包裹严实。 于此同时太子妃苏氏也是脸色大变。 只见她一边满脸怨愤的看了称心一眼一边开口吩咐道:“赶快去给宫里传话。 便说太子殿下突发中风此时正送往医学院。” 苏氏的心里此时对李承乾和称心两人充满了怨念。 李承乾此时的病症可以说与她毫无关系。 然而她作为正牌的太子妃偏偏还要为此事承担责任。 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要尽量去给李承乾和称心的苟且行为去打掩护。 想到这些苏氏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孙回璞此时刚刚在李承乾的头上和身上分别插上了几根银针。 回头见到苏氏落泪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李承乾的病情。 于是他便对苏氏开口道:“太子妃且放宽心,殿下发病时间不是太长。 医学院里也备有现成的汤剂。 相信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便能恢复如初。” 苏氏听了他的话以后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她此时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太子府里的丑事会不会暴露。 医学院中如此多的医道大家一定会很快查明李承乾发病的真正原因。 若是这原因与李承乾和称心之间的苟且行为有关那便是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一众侍卫们赶紧七手八脚的将李承乾抬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承乾中风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李世民夫妇的耳中。 “你…说什么?” 李世民在得到张阿难的通传以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 而原本还在高兴地陪李世民聊天的长孙皇后此时已经开始脸色发白。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以后将原本就弓着的身体弓得更低。 “太子府传来消息,殿下于晚饭之后突然罹患中风之症。 此时可能已经被送到了医学院。” 李世民再次确认了消息以后“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赶快备马,朕要前往医学院。” 此时李世民已经等不及乘坐马车了。 他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开口让人去给他牵马。 而就在他匆匆向外面疾行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长孙皇后却突然开始向着地面滑倒。 “娘娘小心!”守在一旁的来兴一边快速的扶住长孙皇后一边开口道: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娘娘千万莫要过度担心,以免因此坏了身体。” 身边的侍女们这时连忙围了过来。 众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终于帮长孙皇后缓过了一口气来。 病情复杂 长孙皇后大口的喘了几口气以后对来兴说道:“快去给本宫备车本宫要去医学院。” 就当李承乾被人送到医学院的时候孙思邈和李治等人也刚好做完了药物分析。 不过大家此时都没有离开,因为刚刚孙回璞被叫走时他们就一同得知了太子患病的消息。 原本大家都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太子的病情。 却没想到太子居然直接被送到了这里。 孙思邈一边听着孙回璞转述病情一边仔细的给李承乾把脉。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去给李承乾熬制汤剂。 孙思邈不但医好过戴胄的中风之症,而且他自己也在七十多岁的时候得过中风。 因此他可以说是整个医学院中对中风之症最为了解的人。 然而就当他开始为李承乾诊脉之时很快就发现了李承乾的身体不太对劲。 此时李承乾的身体确实是气血两虚,比较符合中风发作的条件。 但是在这个脉相下面隐藏着的却还有另一种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李承乾此时的血气亏损明显不像是长期和女子交合而造成的。 孙思邈一边抓起李承乾的另一只手一边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苏氏。 苏氏见孙思邈向自己看来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好在孙思邈只是稍微看了他一眼之后马上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承乾的脉搏上。 李承乾的身体不但有着和称心在一起胡搞所造成的亏空而且还有连续服用丹药以后所沉积的毒素。 因此孙思邈在经过了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只听他开口对苏氏说道:“太子妃,此时殿下的主要病症虽已诊明但尚有一些隐藏的症状需要继续检查。 想要查清这些我等便需收集殿下的血液。 不知太子妃是否同意。” “只要能够彻底医好高明一切都按神医的需要进行便可。” 孙思邈的话问完以后不等苏氏回答门口就传来了李世民的声音。 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李世民正手握马鞭站在门口。 而刘安此刻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李治见到李世民进来连忙迎了过去。 他轻声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孙神医对于医治中风之症颇有心得。 且戴胄大人如此年纪尚能恢复如初,想来大哥也会很快恢复。”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目光看向了孙思邈。 对于李承乾的病情他不得不谨慎。 因为此时的李承乾可是大唐太子。 他的身体是否健康可是直接关系着大唐的国本。 孙思邈见到李世民的目光以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下官一定尽力医治,但…” 孙思邈的话说完以后不止李世民的脸色大变就连站在一旁的李治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治不等李世民开口就抢先问道:“大哥的身体向来很好,而且年纪要比戴胄大人小上很多。 神医莫非还没有把握?” 孙思邈面带为难的对李治开口道:“恕下官直言,太子殿下的病情怕是要比戴胄大人复杂很多?” “高明所患之病莫非不是中风?”李世民急切的问道。 孙思邈开口道:“眼下只能说表面病症乃是中风。 至于隐藏之症还需化验之后才有结果。” “快去验来,朕便在这里等待结果。” 李世民等到孙思邈的话音落下马上开口道。 孙思邈听了他的话以后也没再废话。 他马上就拿出针管开始给李承乾抽血。 此时李治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不太简单。 因此一直陪在李世民的身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作为李承乾的兄弟这件事他不好亲自上手。 因此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安慰李世民的情绪。 当医学院的一名医师开始给李承乾喂服汤药的时候长孙皇后也匆匆赶到了这里。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的苏氏在看到长孙皇后以后马上就哭着迎了过去。 她这一哭顿时就将长孙皇后给吓坏了。 婆媳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交流一下就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直到李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开口道:“母亲大人,大哥的病情还未曾得出结论。” 长孙皇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氏。 却发现此时的苏氏依然还在低头抽泣。 随后她又将目光转向了李世民。 发现他虽然表现出了一副紧张的样子但确实不是如何悲痛。 李治一边搀扶着长孙皇后在李世民身旁落坐一边低声向她讲述了一下诊断情况。 而此时的孙思邈在检查完李承乾服药以后的情况后便皱着眉头前往了化验室。 随着孙思邈的离开整个病房便算是没有了外人。 李世民便在此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儿媳可否将高明发病的经过详细描述一番?” 苏氏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只能又将称心口述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听了苏氏的转述以后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他作为李承乾的父亲所关注的地方自然与孙思邈等人不同。 因此当他听到李承乾发病的地方并非在苏氏的宫殿时便有些不太高兴。 此时的李承乾并未纳妾,在他的后宅之中只有苏氏一个女人。 李承乾发病时既然没有和苏氏在一起便说明两人的感情可能并不好。 要知道此时的李承乾和苏氏的年纪都还不大,倘若两人感情和睦的话便应该整日黏在一起才是。 可是如今的情况显然不太正常。 从苏氏口述的发病过程来看李承乾发病时明显是和一名乐童呆在一起。 难道是李承乾打算另外再娶一名乐童? 李世民能够想到这些一旁的长孙皇后自然更不可能忽视。 于是不等李世民想出如何继续开口询问长孙皇后便开口对苏氏道:“那个名叫称心的乐童如今几岁了? 太子和她可是两情相悦?你对此事又是否支持?” 长孙皇后此时的注意力明显是跑偏了。 不过她倒是没打算棒打鸳鸯,只是想要先了解苏氏心中的想法。 然而接下来苏氏开口所说的话却让李世民等人全都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结论 “称心并非女子而是一名男性乐童。” 苏氏低着头开口对长孙皇后说道。 她的话说完以后房间里马上就寂静了下来。 李治微张着嘴巴快速的瞟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发现他们也是一样的惊讶。 李治倒是从前世的几本小说里看到过李承乾和称心的桥段。 但是说实话他之前真的是未曾往这上面想过。 此时听到苏氏提起顿时挖出了李治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点东西。 此时李世民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有些阴沉。 就当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身旁的长孙皇后忽然握住了他的一只大手。 只听长孙皇后开口对着苏氏说道:“高明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放着如花似玉的太子妃不去疼爱却偏偏喜欢独守空房。 等他醒来以后本宫定要狠狠的批评他一顿。” 长孙皇后此时如此说便是在提醒李世民这件事不适合现在处理。 同时她也是在隐晦的告诉苏氏这件事情她会去管。 长孙皇后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但却没有说话。 而苏氏则是轻声对长孙皇后道了声谢。 李治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小白,只顾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哪里能够清楚成年人的坏心思?” 就当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略显尴尬的时候孙思邈突然满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快速的与李世民对视了一眼。 随后便对着长孙皇后和苏氏开口道:“殿下最近一段时日怕是还要留在此处观察。 还请娘娘和太子妃为殿下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 长孙皇后看到孙思邈的表情以后就知道有事。 此时见到他想要将自己和苏氏支开便知道此事的后果恐怕还非常严重。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便对着苏氏说道:“既然如此那儿媳便回去准备一下吧。” 苏氏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孙思邈的表情,因此她在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以后马上就离开了病房。 孙思邈隐晦地向李治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才看向了李世民。 李治在收到孙思邈的眼神示意之后马上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长孙皇后的身上。 而李世民却满脸紧张的注视着孙思邈道:“孙神医有话便请明说吧。” 孙思邈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启禀陛下,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一部分。 太子殿下血液之中含有毒素。”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站了起来。 一旁的长孙皇后则是再一次向着地面滑倒。 李治赶紧伸手将长孙皇后扶住。 李世民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对孙思邈问道:“可知是何种毒素?可有致命危险?” 孙思邈躬身道:“毒素乃是金属之物,暂时尚不致命,但恐怕会影响殿下的治疗。” 李世民对孙思邈的解释有些不太理解于是便开口问道:“何谓金属毒素?一般要如何投放?” 孙思邈开口道:“陛下,这些毒素与金丹中所含物质相同。 想来殿下便是由于吞食丹药才会中毒。” 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皱眉道:“神医的判断是否有误? 高明之前已经连续服药多日。 此前非但未曾表现出中毒之相而且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 这突然之间怎会…?” 孙思邈开口道:“殿下此前服药应该并不连贯,且殿下自身每日也都能排泄出一些毒素。 再加上丹药之中本身便含有能够使人兴奋的药物,因此之前不易被人察觉。”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对李治问道:“那丹药的实验做得如何?那头猛兽可有中毒之相?” 李治开口道:“父皇,儿臣用来实验的老虎已经在白日里便死了。” “如何死的?”李世民追问道。 李治开口道:“儿臣将十颗金丹一次性全部投喂给它。 随后不到两个小时它便中毒而亡。 在大哥被送到这里之前我等刚刚完成全部化验。”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那头猛虎确定是因为中毒而亡吗? 会不会是药力过于强大,那头猛虎根本就承受不住?” 孙思邈接口道:“陛下,我等已经反复确认那头猛虎就是中毒而亡。 据下官等人估计便是按照每日一颗的剂量给老虎服用它也不可能活过半年。” 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再次问道:“如此说来高明的病症乃是因为丹药引起?” 孙思邈点头道:“主要原因该是如此。” 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除此之外殿下还有些气血两亏。”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再次深吸了几口气。 半天以后他再次开口问道:“高明的性命可有危险?” 孙思邈道:“并无性命之忧。” “可能恢复如初?”李世民问道。 “毒素可能给殿下的身体带来了一些破坏,具体如何老臣无法保证。” 孙思邈此时只能实话实说,他的确无法保证李承乾能够恢复如初。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未在多说。 他背着双手在病房里来回跺了几步之后突然扭头看向了孙思邈。 只听他满脸严肃的开口道:“神医之前似是也十分精通炼丹之道。 不知神医所炼制的丹药是否有毒?” 孙思邈开口道:“启禀陛下,老臣已经多次说过以如今的方法炼制丹药全都带有毒性。” 李世民仍然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不是说丹药的炼制均需遵循五行相生之道吗?” 孙思邈道:“陛下请恕老臣直言,道家之法也罢,佛家之法也罢,多数均为玄学。 这些学说虽然流传日久但所言之事很少能够拿出实证。 依老臣看来想要探索真正的长生之道还需从科学入手。” 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治。 李治对李世民开口道:“父皇,母亲大人的气疾之症已经有几年未曾发作过了。 在这期间母亲大人并未服用过所谓的仙丹。 所有一切不过是因为坚持运动以及合理饮食罢了。 这便足以说明孙神医的强身之法确实有效,而这种经过论证的方法便是科学。” 施针 李世民内心中对于丹药的执着被孙思邈和李治两人的话说得有些松动。 但是他却依然有那么一些不太死心。 只听他开口对孙思邈问道:“神医既熟知道家经典又在医学院中钻研数年。 不知对这长生之法可有新的领悟?” 孙思邈摇头道:“陛下,这人之身体玄妙莫测。 老臣虽已钻研一生但自问所知仍不过万一。” “便是以神医之能也仅能做到如此吗?”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 孙思邈开口道:“陛下,老臣所言乃是基于我大唐医学院的研究所得。 恕老臣狂言,若是连我医学院都无法做到之事这天下间断然无人能够做到。” 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皱眉道:“神医此言未免有些托大了吧? 难不成这天下间的奇人异士便不能掌握一两件绝学吗?” 孙思邈道:“陛下,其他方面臣无法断言,但只论医学一道医学院却已独步天下。” 李世民道:“依神医之见这天下便断然不会存在长生不老之术?” 孙思邈道:“至少眼下尚且没有。” “那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类的药物总不会依然有假吧?”李世民开口问道。 孙思邈开口道:“陛下,倘若此等药物真的存在这天下的商人岂会错过如此赚钱之机?”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若是按照孙思邈的说法如今这长安城中日渐流行的长生之道便是一场闹剧。 这便意味着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满朝文武全都被一帮江湖术士给骗了。 但如今朝中许多服用过丹药之人明明都已经感受到了丹药带来的好处。 难道这些便全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问道:“神医又如何解释朝中大臣们服药以后神完气足之相?” 孙思邈道:“丹药之中固然含有毒性但所用药材也有不少大补之物。 这些药材即便是做成汤药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陛下和诸位大人若是不怕身体过度透支又何需去吞服蕴含剧毒的丹药?” “神医此言何意?莫非如今朝臣们的状态其实并非好事?”李世民追问道。 孙思邈道:“陛下,那些所谓的强身健体之药多半都是补药。 这补药虽好但吃的多了可是同样会致人死命的。”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孙思邈不可能拿这种事欺骗他。 这也就意味着满朝文武眼下所追求的一切都是虚妄。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后续要如何处理此事才能维护住大唐朝廷的颜面? 难道要直接下令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僧道全都抓起来? 就在李世民苦思冥想的时候病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众人扭头看去便见到李承乾已经醒转了过来。 长孙皇后抢先一步来到李承乾的身边问道:“吾儿感觉如何?” 李承乾扭头看着长孙皇后说道:“母亲,儿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便失去了意识?” 长孙皇后刚要说话孙思邈便已经来到了病床旁边。 只见他一边伸手把住李承乾的腕脉一边开口道:“殿下这是服食了太多丹药引发了中风之症。” 李承乾听了这话之后皱眉道:“本太子自服药以后一直龙精虎猛,怎会罹患中风之症?” 孙思邈开口道:“殿下之前的感觉应该都是错觉。 如今殿下不但已是气血两亏,更是身中几种金属之毒。” 李承乾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马上惊恐的问道:“那本太子的病情严不严重? 是否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孙思邈已经给李承乾把完了脉搏。 他满脸凝重的对李承乾说道:“还请殿下活动一下四肢,看看是否有所异常。” 李承乾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马上就开始照做。 只见他先是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双臂感受了一下说道:“除了有些酸软无力之外其它尚可。” 孙思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尝试双腿。 随后李承乾又将自己的左腿抬了起来,发现也没有太大异常。 接下来他便想要抬起自己的右腿。 然而当他刚一开始用力马上就感受到了异常。 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右腿似乎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想要将之抬起但却好像不起作用。 他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孙思邈。 只听他开口说道:“神医,神医,我的腿,我的腿不能动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马上就脸色一变。 然而不等两人开口说话就见孙思邈已经开始动手准备银针。 李治此时赶紧来到李世民夫妇身边示意两人不要出声打扰。 此时孙思邈的神情非常严肃,他快速的在李承乾的半边身体上插入了十几根银针。 李治等人凝目望去,只见这些银针从头到脚连成了一线。 而孙思邈的手指则正在快速的来回捻动着这些银针。 随着孙思邈的动作李承乾似乎经历了一些痛苦。 只见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通红,牙关也忍不住紧紧咬起。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似乎也难以继续保持平静,显然是想要进行晃动。 孙思邈见到这种情况以后马上开口道:“还请陛下帮忙稳住太子的身体。”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连忙上前两步。 只见他的一双大手伸出直接就按住了李承乾的半边身体。 此时孙思邈的双手也一直不曾停止,仍然在快速的来回捻动着一根根银针。 李承乾的忍耐力很快就达到了极限。 此时他的嘴里已经开始不停的发出“嗯嗯,啊啊”的痛哼之声。 长孙皇后见到这种情况以后马上就心疼的眼睛通红。 她一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痛哭出声一边伸手紧紧攥着李治的一条手臂。 李治强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认真观察着孙思邈的施针手法。 此时他对医术的追求显然超过了对李承乾的关心。 当然他表现在脸上的神色还是很痛苦的。 毕竟长孙皇后此时的手劲可是不小。 良久之后李承乾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 而孙思邈也在此时开口道:“殿下可再次尝试一下,看看是否有些起色。” 李承乾的怀疑 此时李承乾的整个右半边的身体都处在一种酸痛的状态。 他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强忍着这种不适,尝试着再次移动自己的右腿。 这一次李承乾在努力了半天以后终于开始有了效果。 他的右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终于稍稍抬起了一些。 见到这种情况包括孙思邈在内的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李世民更是直接激动的问道:“吾儿可是没事了?” 孙思邈听了李世民的问题以后并未立即回话。 他一边快速的将李承乾身上的银针拔出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这些银针的颜色。 当所有的银针都被拔除以后孙思邈才满脸严肃的叹了口气。 只听他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体内尚有不少残留的毒素。 眼下尚不清楚这些毒素会对殿下的病症造成多大影响。” 他一边开口说话一边将银针摆放在自己的掌心并示意众人观看。 距离孙思邈最近的李世民在看到银针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双目一凝。 长孙皇后此时也随着李治一起来到了床前。 当她看到银针上下两端那明显不同的颜色时顿时捂住嘴唇轻呼了一声:“啊!” 李治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开口道:“大哥服用丹药的时间怕是不短了吧?” 李承乾有些紧张的开口道:“两三个月总是有的。” 李治皱眉道:“如此短的时间便能积攒如此多的毒素... 莫非大哥是每日都在服药吗?” 李承乾道:“开始时还是会间隔几日服用的,但是到了后来确实便忍不住每日服用了。”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便不再言语。 而孙思邈却在此时开口道:“如今殿下的右腿已然因为中风而伤了经脉。 本来经过长时间的调理应该能够恢复大半。 然而如今在经脉中尚有大量毒素残留,这些毒素必将严重影响经脉的恢复。” 李世民道:“便不能快速的将毒素清除吗?” 孙思邈摇头道:“常人中了金属毒素往往经脉大损。 即便小心清除仍会留有头痛,失眠,健忘以及关节疼痛等长期症状。 似殿下这般情况更加需要小心应对,万万不能操之过急。” 长孙皇后开口道:“最坏的结果会是如何?” 孙思邈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道:“今后怕是多少有些不良于行。” “本宫不能不良于行,还请神医再多想些办法,本宫真的不想不良于行啊!” 李承乾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马上开口道。 李世民也在一旁接口道:“莫非便没有万全之法吗?” 孙思邈道:“臣等自会竭尽全力,但结果如何臣无法做出保证。” 李承乾此时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激动。 只听他开口说道:“本宫不信神医之言,此言定是故意在父皇面前危言耸听。 本宫服食丹药以来一直都是无痛无灾,龙精虎猛,怎会一场病痛下来便身中剧毒了? 神医之前一定是在本宫身上用了什么手段,以便让父皇与母后感到本宫的病症非常严重。 如此一来你便随意医治而无需担当责任。 到时医治好了本太子便是你医术高明,尽心尽力,父皇和母后定会好好奖赏于你。 万一医治不好也能将责任推给为本王炼制丹药的大师。 到时便是那名大师毒害了本宫。” “你给朕住口。”李世民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马上怒斥道。 “你可知你服食的丹药有多大危害? 就在你发病之前你送与父皇的十颗丹药便已经毒死了一头猛虎。” 李承乾反驳道:“父皇千万莫要听信他们的谎言。 若是十颗丹药便能毒死一头猛虎那儿臣已连续服用了几十颗为何仍然无事? 莫非儿臣的身体要比猛虎还要强悍吗?” “殿下所服用的丹药乃是间隔服药,期间自然会因为身体的自然代谢而排出不少毒素。 那猛虎乃是一次性服食了十颗丹药,它自然便会因为毒素的快速堆积而死亡。” 孙思邈在一旁开口解释道。 李承乾说道:“神医的话明显前后矛盾。 若是本太子自身便能排除毒素,那体内余毒岂不是也能很快排出? 为何神医之前又说我体内之毒难以清除? 怕是本太子体内根本便无毒,一切不过都是你等编造的谎言罢了。” 李承乾这话说出来以后顿时让孙思邈的呼吸一滞。 他的这种无知言语还真的让人不好解释。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这毒素也是有浓有淡,这金属颗粒也是有大有小吧? 便是跟李承乾说了这些以他现在的状态怕也是不相信啊? 就在此时一旁的李治突然开口道:“大哥若是不相信孙神医的话大可亲眼见证一番。 不过若是证实了孙神医的言论不假大哥可要认真的给孙神医赔礼道歉。” 李承乾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你也不用帮着孙神医吓唬于我。 若是你真有本事证明这丹药有毒本太子便是给神医下跪赔礼又如何?” 李治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此时却并不想多做解释。 李承乾在说话时父母并未严厉喝止,显然他们的心里也抱着同样的疑惑。 既然如此便只有让他们看到真正的事实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也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孙神医为李承乾可能落下的残疾承担责任。 李治开口对李承乾说道:“大哥既然想要看到实证那便请提供十几二十颗丹药。 小弟便为大哥还原一下你中毒的过程以及毒素累积的原理。” 李承乾开口道:“太子府中存下的丹药足有上百颗,九弟若是需要大可全部拿来。” 李治道:“其实倒是用不到如此之多。 不过反正这些丹药也即将无用,不如便让人全部拿来吧!” 丹药这种破东西流毒无穷,能够少流传出一颗便少一颗。 如今既然要给众人进行演示不妨就将场面搞大一些。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便见到李世民冲着门口旁站着的张阿难一挥手。 张阿难见了李世民的动作马上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几乎与此同时太子妃苏氏便带着一位长相非常俊美的随从一起走了进来。 连续实验 躺在床上的李承乾看到苏氏带来的人以后马上就脸色一变。 而此时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在看了一眼随从手中拎着的包裹以后便未再关注这些。 苏氏进门以后见到李承乾已经醒来于是便快步走了过去。 李承乾则瞪大眼睛看着苏氏走近。 苏氏来到李承乾身边以后马上开口道:“夫君能够快速醒来便太好了。 府中下人们都很担心殿下,妾身与他们解释了许久才得以脱身。” 李承乾听了苏氏的话以后神色缓和了一些。 不过他仍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那名随从。 这名随从自然便是称心。 他实在是太过担心李承乾的状况因此才央求苏氏带他一同前来。 此时他见到李承乾向自己看来马上就露出了一脸的关心之色。 只听李承乾开口道:“本太子眼下已无大碍,回头便告诉他们无需担心。” 称心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而苏氏则是接口说道:“夫君身体无碍便好,这府中上下许多事情尚需你来解决呢。” 李承乾听了苏氏的话以后皱着眉头问道:“府中能有何事离不开我?” 苏氏道:“殿下莫要忘了府中尚还供养着一位大师,每日的花销可是不少呢!”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刚要开口一旁便传来了李世民的声音。 “告诉那位大师暂且先停止炼丹,安排人手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 高明之事未有定论之前万不可使其离开长安城。” 苏氏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回答道:“是...” 李世民说完这话扭头又对李治问道:“雉奴打算用何种办法来演示毒素沉积?” 李治道:“此事简单,医学院中有无数实验用的动物。 这些动物就是用来检验医学院生产的药物是否有毒的。 等下父皇大可随意挑选一只,我等先对其身体进行检查随后再让其服药。” 李世民开口道:“若是丹药毒性太大会不会很快就造成动物丧命?” 李治道:“这是当然,此法能够帮助医学院区分出毒性的等级。 帮助医学院判断各种毒性对人体的危害。” 李世民被李治的话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只听他开口问道:“既然发现是毒药为何不直接销毁反而继续进行实验?” 李治道:“父皇,这毒药也是用药材制作的,我等总需完全了解其特性才好物尽其用。”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如何物尽其用?不会是要用来杀人吧?” 李治白了一眼李世民说道:“父皇想到哪里去了?这毒药用好了也是可以救人的好吧?”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毒药如何救人?” 李治道:“父皇,这雄黄,砒霜,蝎子,蜈蚣哪一个没有毒性? 若是用量合适可是能治疗许多病症呢。” “那大师们所炼之金丹岂不是也有相同功效?”李世民反问道。 李治道:“儿臣虽未曾深研过炼丹之道但其中的原理还是懂得一些的。 这所谓的丹药不过是先将几种金属粉末煅烧成一个主体。 然后再以金属主体去承载一些其它药物。” 李世民说道:“为父记得许多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便是添加了金属粉末。 为何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因此中毒?” 李治道:“父皇有所不知,那些药物中的金属含量其实并不高。 便是我们每日所吃的食物当中也含有各种金属元素。 我等能够健康成长所依靠的也是这些元素。 但是人体吸收的这些元素加在一起也极其有限。 有限到我等目前还不能进行有效计量。 父皇请想这点剂量怎能与一颗丹药中所含的金属相比?”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还不是很认可李治的说法,因此决定先看看实验结果。 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将实验的时间改在明天。 张阿难的速度也很快,众人并没有等待多久他便已经将所有的丹药全都带了过来。 既然有的是丹药,李治自然便不会客气。 反正医学院里的实验动物也有不少,因此李治直接让人从小到大的一路实验下去。 一名学生先将一整颗丹药投喂给了一只老鼠。 随后众人很快就看到这只老鼠开始痛苦的在鼠笼里乱窜乱跳。 没过多久这只老鼠就变得浑身无力并且很快出现了失禁的情况。 不等众人仔细观察它就很快失去了生机。 接下来那名学生又将一枚丹药喂给了一只兔子。 这一次兔子坚持的时间虽然久一些但最后依然还是死了。 接下来又先后投喂了一条狗,一只羊以及一只猴子。 这些动物中坚持最久的便是那只猴子。 它直到吞下第六枚丹药的时候才慢慢死亡。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放亮,而李世民也终于见证了所谓的药物沉积现象。 那些动物有的只需一颗丹药便中毒死去,有的却需要连续吞服几颗。 但无论如何这些实验都能证明丹药有毒。 李世民看不懂那些学生们统计出来的无数数据。 但是他却亲眼见证了那些动物临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 “若是人吃多了丹药也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吗?” 李世民紧皱着眉头对孙思邈和李治问道。 孙思邈回答道:“目前尚未见到人类金属中毒的先例,臣等也不敢随意拿人命进行实验。”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张了张嘴,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因此并未言语。 李治在一旁接口道:“根据解剖动物尸体得出的判断... 人类若是服用了大量丹药很可能会出现肝脏,肾脏以及心脏和大脑的严重损伤。 这些损伤很可能会引发其它疾病。 因此儿臣判断人类的结局可能并不会比这些动物更好。”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他刚才真的有一股想要拉来一名死囚进行实验的冲动。 但是当他想到那些动物在临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时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既然已经证明了丹药有毒又何必再去多造杀孽? 强制查体 经过一夜的折腾李承乾终于从李世民的嘴里得到了让他很是失望的答案。 而在他为自己右腿是否能够恢复感到担心的同时也对那名帮他炼丹的道士产生了恨意。 当然李承乾心中的恨意可并非只是针对炼丹道士一人。 他此时就连向他推荐这名道士的秦英和韦灵符两人都已经恨上了。 于是他马上就打发称心去派人将那两人悄悄的抓捕起来。 然而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既震惊又愤怒的消息。 秦英和韦灵符两人失踪了,两人所在的道观全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离开的。 这一下李承乾被气得差一点再次发病。 他此时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逃跑,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患病了。 而两人能够在自己患病的时候马上就跑路肯定是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两人为什么提前就准备好了要跑路? 还不是他们早就知道那名炼丹的道士不靠谱? 想通了这些的李承乾此时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然而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这件事他还真不好大张旗鼓的劳动官府。 如果要劳动官府出面肯定是要给出一个理由,可他的这个理由要怎么给? 难道要对官府说自己被人骗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不就等于向天下宣告自己的这场大病是因为被骗引起的? 自己身为大唐的储君居然被人骗到大病一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那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李承乾躺在病床上纠结了一天。 而李世民则是在稍微睡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将房玄龄等人叫到了一起商议如何压制如今的炼丹之风。 由于李承乾的病情使得李世民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药物方面的知识。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如今这种毫无节制的全民炼丹行为对百姓的危害太大了。 李承乾作为大唐的太子在吞食毒丹以后尚且九死一生。 若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中毒又岂能有活命的可能? 房玄龄等人在听了李世民的分析以后全都未在第一时间发表意见。 他们如今几乎人人都在服食丹药,而且大家到目前为止的感觉都还不错。 若是因为李承乾这件事就断定他们服食的丹药也能致人死命是不是有些过于武断了? 李世民见众人全都不愿出声表态于是便开口道:“诸位爱卿。 朕昨日与孙神医等人探讨了许久,对如今通用的炼丹之法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不是朕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在座的诸位只要吞服过丹药的此时怕是都已有了中毒迹象。” “不知陛下所说的中毒迹象有哪些表现?亦或是有何方法可以验明?” 李世民的话音落下以后魏征第一个开口道。 李世民道:“初期的症状大概为眩晕恶心,耳鸣眼花,或是记忆力下降整日嗜睡等等。 至于检验方法倒是简单,到医学院去抽血,验尿都能检测。” 房玄龄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开口道:“陛下,臣也曾到医学院中检测过丹药。 这丹药之中虽然含有毒素但也确实有着其它功效啊?” 李世民叹气道:“诸位,若非是这丹药中有着其它功效我等又岂会忽略其中的毒性? 倘若丹药之中没有让我等无法拒绝的诱惑又岂能让我等趋之若鹜?”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戴胄又开口道:“陛下,此事是否应该再观察一阵?或是干脆区别对待?” 李世民道:“如何区别对待?” 戴胄道:“依臣看来这市面上流行的几种丹药未必全都会致人死命。 何不干脆再观察一段时间,或许能够很快将那些有毒的丹药区分出来。 如此朝廷便能将有用的丹药留存下来而将无用之丹淘汰。” 李世民皱眉道:“玄胤的意思是说要用人命去检验丹药的好坏?” 戴胄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并未回答,其他人也全都未曾提出反对的意见。 众人的表现落在李世民的眼里顿时让他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他昨夜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动物们临死前的凄惨模样。 可以说要比战场杀敌的场面还要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然而眼前的几位大臣此时却为了保留住自己所服用的丹药甘愿用大量的人命赌上一把。 甚至这些人命中极有可能还包括他们自己。 要知道如今除了市面上流行的丹药以外有很多丹药可都是在这些人的手中流传的。 感叹了一番之后李世民再次开口道:“诸位,朕奉劝你等还是直接拿着丹药去医学院吧。 朕怀疑你等此时都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 “陛下,臣之前一直按照丹师的要求服药,想来当不至如陛下所说那般吧?” 长孙无忌首先开口道。 房玄龄也在一旁开口道:“臣也一直都在按照医嘱服药。”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言说自己并未服食过量。 李世民听了他们的话以后开口道:“既然诸位都对自己所服用的丹药很有把握。 那为何就不敢到医学院去验证一番呢?”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所有人都不再言语。 他们中有人早就去医学院检验过丹药,也早就知道自己的丹药中具有一些毒性。 但是丹药带给他们身体上的改变实在是太过美妙。 这就使得他们在没有感到不适之前根本就不愿意停止服用。 李世民看到这种情况以后直接皱着眉头开口道:“诸位还是莫要拖延了。 朕需要立刻知道这些丹药是否全部都对人体有害。 需知此事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各位自身的安危,还包括我大唐千万子民。” 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众人自然是不敢违抗。 于是众人很快就不情不愿的一同来到了医学院。 这些人一起来到医学院顿时给这里带来了一阵忙乱。 孙思邈匆匆赶来以后对众人疑惑的问道:“诸位今日为何一同前来这里?” 高士廉开口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检查身体,看看我等是否都已中毒。” 终于怕了 高士廉开口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多么情愿。 他们这些人也并不认为自己已经中毒。 不过既然皇上让他们前来查体他们便是再不愿意也要过来一趟。 孙思邈在了解到这些人的目的以后便安排人手给他们进行检查。 而这些人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干脆便一起前去看望了李承乾。 “高明啊!眼下感觉自己的身体如何?是否还有哪些难言的痛楚?” 长孙无忌来到病房以后第一个开口道。 李承乾见众人一起前来看望自己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 他听了长孙无忌的问话以后回答道:“不敢劳舅父挂心。 外甥除了右腿尚且有些不便之外一切都好。” 曾经得过一次中风的戴胄开口道:“下官当初发病时也是此等症状。 相信要不了太久殿下便能恢复如初。” 李承乾听了戴胄的话以后心里放心了不少。 在他想来自己要比戴胄年轻不少,身体自然要强健许多。 既然戴胄都能恢复如初想来自己也应该可以。 高士廉此时在一旁开口道:“皇上闻听殿下的病症乃是因为中了丹药之毒。 因此便让我等也一同前来检查一番。 不知殿下以为中毒一说可有根据?” 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死心,因此便迫不及待地向李承乾求证起来。 李承乾叹息道:“不瞒诸位,给本太子炼药之人虽然已经被我控制。 但将之介绍与我之人却在昨夜便已经跑了。” 高士廉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心里顿时一突。 他和李泰两人服用的乃是同一个丹师所炼制的药物。 如今那名丹师虽然就在魏王府中但平日并未派人专门看管。 倘若太子服食丹药中毒之事一旦传开那名丹师会不会也连夜逃走? 其他人此时的想法几乎也和高士廉如出一辙。 他们几乎全都未曾考虑自己是否中毒,反而全都在担心给自己提供丹药的丹师突然跑了。 这些人的想法若是让李治知道肯定会暗中大骂这些人都是傻x 作为一名现代的正常人哪有明知药物有毒还去服用的? 这些人当中只有魏征的心情最为平静。 他手中的丹方是自己找来的,动手炼丹的人也是他自己。 因此他对自己所吃的丹药极有信心,认为自己绝对不会中毒。 然而无论这些人的想法如何,在医学院的检查结果面前众人很快就全都傻了眼。 当孙思邈满脸严肃的说出几人全都已经中毒以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慌乱。 “孙神医是否检验错了?莫非在下也已经中毒了?”魏征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孙思邈再次开口道:“诸位大人此时的确都已中毒。 不过所中之毒尚未达到太子殿下的程度。 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回去之后大可继续服食丹药。 在下相信只需一两个月的时间诸位大人之中定有人会毒发病重。” 几人听了孙思邈的话以后更加慌乱了。 只听房玄龄开口问道:“孙神医的意思是我等便是严格按照丹方的要求服药也是枉然?” 孙思邈道:“诸位大人,这些丹药又有哪一种曾经进行过长时间的验证? 诸位凭何以为丹方上所说的便是绝对正确?” 几人听了孙思邈的问题以后顿时没了言语。 他们寻找这些炼丹之士以及丹方时每个人都花费了不少时间。 由此可知这些丹药肯定是未曾广为流传的。 既然如此那么丹方上的服用要求肯定也只能是开方之人所做的估算。 这种估算当然也就不太可信。 魏征再次开口问道:“不知我等体内之毒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排净? 依神医判断我等手中的丹药需要间隔多长时间服食一次才算安全?” 孙思邈没好气的看着魏征开口道:“不知魏大人的丹药有何等神奇的功效? 居然能让大人冒着中毒的危险仍然想要服用?” 魏征听了孙思邈的问题以后顿时老脸一红。 他所炼制的丹药不但能让他平日里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而且还有着另外一种神奇的功效。 那就是能让他的夫妻生活更加和谐。 正是因为他最近服用了这种丹药才使得他在家里重振了夫纲。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难得地过起了神仙般的日子。 孙思邈见他不肯回话于是再次开口道:“如今诸位的脏器都已经因为服食丹药而开始受损。 老夫好心提醒诸位还是赶快进行医治吧。” 孙思邈的话顿时提醒了众人。 对呀!此时自己可是已经中毒了,先不管今后如何眼下总是还需要解毒的。 于是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开口让孙思邈赶快给自己安排治疗。 “孙神医,不知在下是否需要留在此处治疗?” “孙神医,在下尚有一些公事未曾完成,能否容在下完成以后再来?” “孙神医不妨先给在下开个药方,在下自己安排家人抓药便好。” 几人中有的想住院有的想回家,孙思邈也没法给他们统一安排。 于是只能根据他们自己的要求分别满足了他们。 直到这时几人的心里仍然没有完全断绝对丹药的期望。 直到他们开始了治疗以后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有多么严重。 重金属中毒一般都是需要先将体内多余的金属元素进行中和然后排出体外。 这就相当于药物与病毒发生了一次化学反应。 而这些人的年纪可是都已经不算小了,他们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于是仅仅两天之后这些人便全都浑身无力的主动跑到了医学院。 他们实在是担心自己在家里挺不过去这次的治疗。 直到七天以后这些人的身体才算恢复了一些。 然而紧随而来的便是浑身无力,无精打采。 孙思邈告诉他们,以几人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弄不好就要一命呜呼。 到了此时这些人算是真的怕了,连续几天的折腾让他们好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 这让他们觉得之前冒着生命的危险所得到的那点好处顿时就不香了。 因此几人在病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配合李世民禁止民间私人制药。 立法 禁止炼丹 “陛下,民间以未曾验证之法随意制作丹药实在是危害甚大。 朝廷应当尽快制止此类行为,以免危及大量无辜百姓。” 房玄龄在身体恢复以后的第一场大朝会上直接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等到他的话音落下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马上就紧跟着发声支持。 满朝文武见到几人的表现以后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几位大佬前段时间一起病重的事情他们可都是一清二楚。 如今几人刚刚痊愈就开始呼吁禁止炼丹,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病情和丹药有关。 得出这个结论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可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在这段时间里可是或多或少的都吃过丹药。 站在最前方的李泰此时也是满脸菜色,而且整个人都比之前瘦了不少。 高士廉与他服食的都是同一个人所炼制的丹药,因此他几乎是和高士廉等人同时接受的治疗。 虽然他没有如同高士廉等人因为熬不住而跑去住院,但是他却是一点也没少受罪。 这些天他是又拉又吐还吃不下饭,眼看着自己的肉皮都开始一点点的松弛了下来。 那名被李泰费尽心思找来的番僧此时早已经被他给偷偷杀了。 害他受了这么大的一场罪李泰哪里还能容他继续活下去? 与那名番僧同样遭遇的僧人和道士绝对不只一人。 房玄龄等人看似是一帮人畜无害的小老头。 但是如果有谁真将他们得罪了那么能够保证自己不被灭了满门就已经算是无比幸运了。 朝堂上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这种事对于众人来说也根本就不用多动脑子。 有了房玄龄等人带头这满朝文武自然是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因此这件提案很快就获得了通过。 此时大家全都恨不得早些散朝,自己好赶紧抽时间到医学院去检查一下身体。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为就在禁止民间私自炼丹的提案通过以后李世民马上就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诸位爱卿,既然今后想要禁止民间私自制药不知要制定怎样的刑罚来进行约束?” 李世民的话问完以后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民间方士以及道观庙宇之中私自炼药的人虽然很多,但之前也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如此来看只需交由大理寺将刑罚定得稍微严厉一些起到震慑作用便好。 为何还要郑重其事的拿到朝堂上讨论一番?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发愣的时候李治突然站了出来。 只见他对李世民行礼道:“父皇,这医疗健康之事关系的乃是我大唐千万百姓的性命。 儿臣以为定要严格约束民间,但凡有人敢于私自制售丹药一律满门抄斩。” 李世民当堂问出有关刑罚的问题自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如今李承乾可还躺在医学院的病床上,而且未来能否完全恢复都还是未知。 这件事李世民若是能够轻易放下那才是怪了。 因此李治此时第一个就站出来要求严惩私自炼丹之人。 他的话说完以后那些大臣们马上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晋王殿下的想法是不是过于狠辣了一些?如此一来很多丹药可就真的买不到了。” “谁说不是呢?这寺庙也好道观也罢,他们出品的很多丹药还是很有疗效的。 若是真的因此而断绝了遇到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你说这晋王殿下不会是想要依靠医学院来从事医药买卖吧?” “刘兄不提在下还真没想到此点,这晋王殿下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 朝堂上的议论声持续了一阵之后突然有人站了出来。 殿中侍御史崔师仁开口道:“陛下,这民间流传的丹药方剂有许多都是颇有奇效。 倘若因为刑罚太过严厉而全部禁绝怕是对百姓大为不利吧?”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有些皱眉。 崔师仁的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 民间的许多秘药偏方平时并不会被人拿出来售卖。 但是当有人求上门来的时候还是会进行简单的交易。 如果真的因为律法太过严格而使得这些药物失传确实是显得有些可惜。 就在此时李治再一次开口道:“朝廷可派各地的太医署官员就近收集民间的实用丹方。 只要这些丹方能够通过医学院的药物实验朝廷便可为其录入专利。 到时无论是拥有丹方之人自行售卖还是由朝廷收购丹方皆可进行操作。”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马上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既能杜绝那些寺庙道观随意炼制丹药害人,又能将有用的药方传承下去。 其他大臣们听了李治的办法以后也都未再言语。 他们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李世民见众人不再言语于是便想要宣布最后的决定。 就在此时崔师仁再次开口道:“陛下,这民间的许多医馆都是建在寺庙与道观。 不知这些是否也要禁绝?” 他的这个问题刚问出来李世民和李治两人就双双皱起了眉头。 便是房玄龄等人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今大唐医学院虽然已经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医师。 但严格来说这些人还全都未曾毕业。 医学院中的老师们虽然经常带领着年轻的医师们到各地去行医但却并未开设更多的医馆。 所以这些开办在寺庙和道观中的医馆如今还都真的无法取缔。 李治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不妨暂时先禁止丹药的炼制。 那些医馆也需各地的主管官员严加监督,所有丹药一律禁止售卖。” 李治的这个提议说出来以后再也没人提出意见。 于是禁止炼丹之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而在这项新的律法被传抄到各地的过程中差点儿将李承乾害死的秦英和韦灵符两人已经跑到了千里之外。 此时两人的身边全都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为了躲避可能发生的追捕他们更是经过了简单的易容。 如今两人全都赚到了足够多的钱财,因此他们的目的也非常简单。 那就是直接逃出大唐。 刘宏伯等人的计划 秦英和韦灵符两人早已经联系好了一条出国的路线。 这条路线刚好穿过走私商贩张辛费尽心机所打通的邕州。 水网密集的邕州使得秦英等人的行迹很难被人掌控,同时还能随时打探朝廷的动向。 最主要的是两人与邕州都督谢长兴私交甚笃,到了他的地盘上也就不用在担惊受怕。 此时的两人尚且不知。 躺在病床上的李承乾在苦思冥想了两天之后居然想到请侯君集替他查找两人的行踪。 侯君集身为兵部尚书其实并没有调兵的权力。 但是在唐朝这种军政一体管理模式下侯君集手中的权力却是不小。 他负责评定全国武官的勋爵,品阶,而各地的都督,刺史们又都身兼武官的职责。 如此一来他的话在地方上就显得很管用,由他出面让地方上帮忙抓人就容易很多。 最主要的是由侯君集出面抓人就不会有人联想到李承乾的身上。 侯君集发出搜捕命令的时候朝廷禁止民间炼丹的律法还没制定。 因此全国各地的许多州府都有一些售卖丹药的和尚,道士以及所谓的方士在活动。 其中武安州刺史从东天竺请来的高僧苏不抵在武安州以及周边几个州的影响力都很大。 苏不抵曾经在武安州举办了一场论道大会。 在整整七天的时间内,连续有十几名远近闻名的僧道前来与之辩论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一战之后他的名气便彻底打响。 从此以后经他之手开过光的器物便开始万金难求。 前来求他化解病痛之人也开始络绎不绝。 而由他所售卖的丹药也成了百姓们疯狂求购的抢手货。 苏不抵的快速成名让背后帮他推波助澜的刘宏伯等人大赚特赚。 这一日几人又一次聚集到了刺史府中饮宴。 刘宏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美酒之后开口笑道:“张兄不愧为我等的智囊。 如今这苏不抵在我等的一番操作下果然已经快速成名。 按照眼下的趋势看来我等当可通过这苏不抵再次发上一笔大财。” 宋真道:“想不到这天竺僧人的佛法居然如此高深。 我等为其邀请的那名通译居然都已经快要悟道了。” 周冲开口道:“最为难得的是这名僧人很是上道。 只要我等能够使其尽快成名他便愿意全力配合我等。” 张辛此时对刘宏伯开口道:“交州都督王海大人已经连续约见了苏不抵两次。 大人是否应该找个机会...” 刘宏伯听了张辛的话以后皱眉道:“王海大人那里本官早就已经打点过了。 不过本官想要通过他认识一下广州大都督段志玄却一直未能得到回复。” 张辛问道:“不知是王海大人不肯出力亦或是...?” 刘宏伯叹气道:“三位有所不知,王海大人也曾经做过尝试,奈何人家根本就不为所动啊!” “莫非是送的少了?”宋真开口问道。 刘宏伯摇头道:“那段志玄乃是皇帝的铁杆亲信,前两年更是差一点被赐予世袭金州刺史。 若非朝中的大臣们极力反对此时的广州大都督怕是早已经换人了。 且不说人家每年得到的赏赐,便是官职带来的俸禄那也是花费不完的。 如此人物坐镇广州我等想要将其拉拢怕是希望渺茫啊!” 周冲开口道:“莫非这段志玄便没有任何弱点可以攻破? 须知以我等如今的实力已经足以办成许多常人难以办成之事了。” 刘宏伯苦笑道:“周兄以为又有何事是大唐皇室所不能做到?” 三人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马上沉默了下来。 如今刘宏伯并没有想要调离武安州的想法,他甚至连交州都督的官位都不曾觊觎。 他之所以想要交好段志玄目的便是能够长期留在此处,继续进行如今的走私生意。 如今若是无法收买到段志玄便意味着今后还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应对朝廷的审核。 最主要的是还需要时刻派人盯紧广州城那边的动向。 沉默了一阵之后张辛突然开口说道:“大人不妨越过广州直接与长安城中的官员取得联系。 若是操作得当不但大人的官位更有保障便是对于朝廷的一些动向也是要比其他官员了解的更多。” 刘宏伯听了张辛的话以后目光一亮,不过随后他的眉头就再一次皱了起来。 只听他略带无奈的开口道:“本官在朝中并无关系。 便是想要接触一些实权人物这一时之间也没有门路啊!” 张辛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如今我等手中不是便握有一条不错的门路吗?” “张兄所说的门路为何?”宋真问道。 张辛笑道:“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寻找高僧大能,这苏不抵的实力想来也足以在长安城立足了吧?” 他的话说完以后几人的目光同时大亮。 以几人的手段想要让苏不抵尽快在长安城闯出名气还不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只要有朝中的官员想要延请苏不抵便需要经过几人之手。 如此一来想要和那些官员建立关系岂不有的是机会? 于是接下来几人便详细讨论起如何将苏不抵送到长安城附近。 以及到了地方以后要进行哪些操作。 几人商议完这些以后便要各自回去准备,然而正在此时张辛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只听他忽然开口对宋真和周冲问道:“两位兄台最近可曾被几位岛主要求上涨收购价格?” 宋真点头道:“早已经不止一次,不过在下一直未曾答应。” 周冲也在一旁开口道:“几人一直言说最近死伤过重,依在下看来不过是一个借口。” 张辛又开口问道:“不知两位有多长时间未曾从他们手中接手货物?” 宋真开口道:“半月左右怕是有了。” 周冲并未说话只是在一旁点了点头。 张辛开口道:“小弟也是一样。” 说完这话他又开口问道:“两位兄台莫非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这有何蹊跷之处?”宋真疑惑的问道。 周冲也在一旁开口道:“想来是最近没有商船路过吧。” 谢长兴牵线 张辛听了两人的话以后开口道:“据小弟所知几位岛主最近似是有过一次联合行动。 不过打劫而来的货物似是全部交给了雷通岛主进行销售。” “张兄此言可是当真?”宋真开口问道。 张辛道:“小弟的一艘货船恰好在那天路过他们行动的海域。” 张辛的话说完以后刘宏伯和宋真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们与海盗们之间有着约定,那便是由他们提供水师那边的动向并进行销赃。 而海盗们则是不能打劫他们手下的商船。 除此之外他们也和雷通约定双方不能为了争抢货源而随意提价。 如今海盗们突然将所有的货品全部交给了雷通负责销售这显然是雷通那边坏了规矩。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宏伯突然冷哼一声道:“看来这些海盗们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 居然敢背着本官去和一个外人做生意。” 宋真也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这些人最近的势力发展太快。 看来是到了要打击一下的时候了。” 张辛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在下以为事情尚不至发展到如此地步。 不妨先由刺史大人出面与几位岛主谈上一谈。 若真是那雷通违反了约定我等完全可以借水师之势将其拿下。 如此一来我等还能再增加一份收入。” 三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点了点头。 张辛的这个主意几人一直都想实施。 但一来是雷通手里掌握着一条相对安全的销路能够使他们跟着获益。 二来则是一旦让水师插手进来便很容易因为意外的情况而泄露机密。 使得他们也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因此几人一直都在努力维持着与雷通一方的合作关系。 然而若是雷通那边首先违反了协议那他们便不能容忍了。 走私生意的利润固然很高但是为了维持走私通道的畅通也需要不少的钱财去打点。 若是不尽可能的压低海盗这边的收货价格他们根本就赚不了多少。 因此为了不让那些海盗们因为己方与那雷通之间的价格战而白白获利就必须要动手消灭雷通。 几人在这边商议着与海盗见面的事情,秦英与韦灵符两家人已经来到了几百里外的邕州。 两人刚到此地便在邕州城中的一间大酒楼内宴请了邕州都督谢长兴。 酒过三巡以后谢长兴首先开口道:“两位兄台不留在长安城中享福,怎会跑来如此荒僻之地?” 秦英听了谢长兴的问话以后叹息一声道:“谢兄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这是准备逃难啊!” “秦兄此言如何说起?两位与世无争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谢长兴惊讶的开口问道。 秦英道:“此事说来也怨不得别人。 想必谢兄也已知晓,如今这朝廷上下都在追捧养生炼丹之道。 谢兄也知我二人与太子殿下交好,因此便受其所托替他寻找隐士高人帮其炼丹。 结果就在不久之前太子殿下因为服食了过量的丹药而中毒了。” 谢长兴听了这话以后顿时吓了一跳。 只听他惊讶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病情如何?此事为何不曾在官场流传?” 韦灵符开口道:“此事本就是太子殿下胡乱服药所致,想来稍加医治便可痊愈。” “那两位兄台为何还要四处逃难?”谢长兴开口问道。 韦灵符说道:“这发病之人乃是太子殿下,责任自然不能由他背负。 我二人若是不逃岂不是很快就将成为替罪之羊?” 秦英开口道:“说来也是活该我二人会有此劫。 当初太子经人推荐亲自登上罗浮山去延请高人,结果却是空手而归。 如此才有了我二人这般费力不讨好的灾祸。” 两人此时在谢长兴面前将自己说的无比冤屈。 却丝毫不提当初李承乾从罗浮山无功而返之后两人马上就向其推荐了一名炼丹道士。 更不曾对谢长兴说出两人这段时间早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谢长兴听了两人的讲述以后皱眉道:“不知两位兄台今后有何打算?” 秦英开口道:“不瞒谢兄,我二人打算离开大唐前往他国,不知谢兄可有门路?” 谢长兴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小弟这里倒是认识一位门路颇广的朋友。 待小弟与他联系一番看看能否帮到两位兄台。” 韦灵符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开口道:“如此便多谢了,事成之后我二人自会重谢两位。” 谢长兴摆手道:“你我三人相交多年哪里需要如此客套? 倒是我那朋友不知是否方便,若是此事不成还望两位兄台不要埋怨小弟。” 秦英开口道:“谢兄这是说的哪里话。 谢兄肯为我二人奔走已是感激不尽,我二人又岂能生出怨恚之心?” 事情定下以后三人又在酒楼坐了片刻随后便各自散去。 而谢长兴在回到都督府之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去联系张辛。 张辛作为一名走私商人自然有着自己的门路。 因此当秦英两人提出要求之后谢长兴马上就想到了他。 张辛知道谢长兴有事要找自己之后马上就亲自跑来了邕州。 对于他来说谢长兴的地位要比刘宏伯还要高。 因为他的货物大部分都要经过邕州向外销售。 “老弟呀!为兄将你找来是有一件私事想要请你帮忙。” 张辛登门以后谢长兴马上对他开口说道。 张辛听了谢长兴的话以后马上回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谢长兴将秦英和韦灵符两人想要逃往国外的事情向张辛交代了一下。 等到介绍完两人的事情以后谢长兴对张辛说道:“这二人与我相交莫逆。 老弟若是有此能力还请略施援手。” 张辛听了谢长兴的话以后自信的一笑道:“小弟还以为何事能值得大人亲自传召。 却不知仅仅是为了将几人送出国境。 若是大人此时方便大可直接将人叫来,小弟马上便能安排彼等成行。” 谢长兴听了张辛的话以后高兴的大笑道:“既然如此,为兄这便将人唤来。 你等大可在此当面详谈。” 张辛的巧妙安排 “不知秦兄与韦兄心目之中可有理想去处? 小弟不才,对于大唐周边的几国都还可以安排。” 当张辛与秦英二人见面以后他直接开口问道。 秦英两人听了张辛的话以后心里大感震惊。 张辛话中的意思不止是告诉二人他有能力将两人送出大唐。 而且看样子两人还能自行挑选喜欢的去处。 秦英在震惊过后开口道:“那个…不瞒张兄,我二人的身边都有家室。 这人数加在一起可是不少。” 张辛听了秦英的话以后摆手道:“秦兄无需顾虑太多,只管将二位的要求说出。 小弟既然敢应下此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秦英二人震惊的对视了一眼之后顿时陷入了沉思。 开始的时候两人的目的只是逃出大唐,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随意挑选去处。 眼下得到了张辛的许诺两人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以决断。 就当两人为最终的去处犯难的时候张辛又在一旁开口道:“二位出了大唐可曾想过以何谋生?” 秦英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开口道:“我二人都会一些道家的堪舆算命之术。 想来到了他国应该不至难以为生。” 张辛听了他的话以后摇头道:“二位可能不知,这周边国家信佛者众多,但这信道之人却是没有。 二位若是想要及此混口饭吃怕是不太容易。” 两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阵慌乱。 “张兄所言可是当真?莫非我大唐的道士便不曾有人在周边各国立足吗?” 韦灵符惊讶的开口道。 张辛道:“恕小弟孤陋寡闻,在这周边各国还真未曾听闻有道士存在。” 秦英和韦灵符相视一眼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辛见到两人的慌乱神色之后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早就有心想要在周边国家建立起几处固定的窝点。 用来帮他收购国外的货物并销售一些国内的商品。 奈何手下的人员中没人愿意常年留在国外。 而自己又没有时间到国外去寻找合适的人手。 如今秦英和韦灵符两人的处境正好可以被自己利用。 倘若能将两人分别送入不同国家那么他马上就可以解决两处据点。 就当秦英两人满脸焦急的时候一直未曾说话的谢长兴突然轻咳了一声。 只听他对张辛说道:“张兄弟向来办法甚多,不知可有明路指点与我这两位好友?” 张辛听了谢长兴的话以后微笑着看向了秦英二人。 两人见此赶紧行礼道:“还请张兄指条明路,我二人日后定不忘今日之恩。” 张辛笑道:“两位兄台言重了。 小弟这里倒是刚好有急需用人之处。 只是需要将二位分开送往骠国和真腊,不知二位可能接受?” “这…”秦英二人听了张辛的话以后顿时觉得有些为难。 两人此前从未离开过大唐,如今结伴去往他国便是希望能够彼此有个照应。 若是按照张辛的想法将二人分开那两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岂不是困难重重? 张辛见到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 只听他开口说道:“两位兄台大可放心,小弟原本在这两国便常年都有人手。 只是一直缺少合适的人才帮小弟建立一处固定据点。 原本小弟便想一直这样维持下去,谁知刚好两位兄台的情况合适。 两位若是能够答应,今后不但安全问题无需担忧,便是今后的收入问题也能一并解决。” 秦英二人听了张辛的话以后心里不由都有些松动。 人家此时可以说是将一切都为自己安排好了。 自己这边所需要克服的也只有多年好友即将分隔两地的困难。 秦英和韦灵符两人低声商量了一阵之后便决定答应张辛的条件。 不为别的,只为两人能够在外生存下去。 张辛见两人答应以后顿时高兴地笑道:“两位大可放心,只要二位能够用心做事小弟今后定不会亏待二位。” 张辛的话音落下以后秦英二人赶紧连声称谢。 一旁的谢长兴开口笑道:“两位老友如今业已解决后顾之忧,张辛兄弟得添两位干将。 今日本官可是要跟着大吃一顿了。” 听了谢长兴的话以后三人赶紧争抢着想要安排请客。 就在他们几人在这边庆祝之时,刘弘伯也在自己的府邸宴请了雷通等人。 酒过三巡以后刘弘伯开口对一众海盗们说道:“本官听闻诸位最近联合做成了一桩买卖。 不知准备何时将货物出手?本官也好挑几件好点的货色啊!” 刘弘伯的话说完以后雷通完全不为所动的继续吃菜。 一旁的秦苍在和柴鲜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道:“大人想要何等好货随时都可开口。 但那批货物我等却是早已经出手了。” 刘弘伯听了这话以后假装意外的说道:“如此快的便出手了吗? 为何宋真等人未曾向我提起?” 秦苍道:“还请大人见谅,这批货物我等并未交予宋真等人售卖。” “哦…?莫不是全都由雷岛主代劳了?”刘弘伯看着雷通问道。 雷通见刘弘伯看向自己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不瞒大人,我等兄弟已经联合在一起。 今后我等的收益都将由在下进行处理。 今后是否还会与宋真等人交易便需看彼等给出的价格是否合理了。” 雷通的话说完以后刘弘伯的眼睛顿时一眯。 他看着雷通说道:“诸位的行动倒是做得隐秘,如此重大之事本官居然丝毫不知。” 雷通开口道:“大人勿怪,我等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这海上来往的商船全都配备了武装护卫。 我等个体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弱小,与这些商船消耗不起啊!” 刘弘伯阴沉着脸色开口道:“如此说来诸位今后便用不到本官了?”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只是不愿再以低廉的价格与宋真等人交易。 至于大人的那份孝敬我等是绝对不会少了半分的。” 坐在雷通身旁的秦苍开口说道。 刘弘伯听了这话以后冷笑道:“诸位倒是打得好主意。 不过诸位怕是忘了,这走私生意当中可是还有本官一份呢。” 利益谈判 刘宏伯的话说完以后海盗们全都开始面面相觑。 雷通在快速的与秦苍和柴鲜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冲着刘宏伯露出了一个笑脸。 只听他开口道:“此事归根结底也是我等与宋真几人的事情,与大人其实并无多大关系。 若是大人觉得到手的利益少了我等大可将这份差额补偿给大人。 但若是大人坚持站在那宋真等人一方想要帮助彼等继续占我等的便宜那在下可就无法答应了。” 雷通的话说完以后刘宏伯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沉思了一阵之后开口道:“雷岛主这话说的便有些外道了。 我等如今的生意便如同一艘大船。 本官与各位同在一条船上自是希望这条大船能够行稳致远。 诸位岛主与那宋真等人便如同这船身与风帆,无论缺少了哪方这艘船无法航行。 如此一来本官的利益也定然会大受影响。 因此站在本官的立场上自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雷通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开口道:“大人的担忧我等自然能够理解。 但我等如此行事也实乃被逼无奈。 如今这海上往来的商船不是雇请水师护航便是雇佣武装护卫。 我等每次行动都要付出不小的死伤。 试问大人双方既是合作这些损失便该我方独自承担吗?” 刘宏伯开口道:“雷岛主所言虽然有理但宋真等人也非是全无付出。 需知如今双方的买卖越来越大,原本的商路也很难在短时之内将货物售出。 因此便需要尽快向外打通商路。 而想要打通商路不但困难重重,这花销也同样是大的惊人呐!” 雷通道:“大人若是如此说话那不如干脆将所有货物全都交由在下销售。 在下这边其它不敢担保但将货物顺利卖出可说是毫无问题。” “雷岛主如此想法可是丝毫也不顾及本官的死活呀? 这桩生意如今已是越做越大,牵涉其中的势力更是越来越大。 诸位可知一旦这些人突然之间断了收入后果会如何?” 刘宏伯冷着脸开口问道。 如今走私生意越做越大,牵涉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现在都能够从宋真等人的走私生意中拿到不少钱财。 如果宋真等人的买卖突然干不下去了。 那只要他们随便对其他官员说上几句自己的不是自己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不管雷通等人能够分给自己多大的利益自己恐怕都将没命去花。 雷通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双方可以说是完全知根知底。 海盗们基本掌握着宋真等人与各路官员勾结的所有罪证。 而宋真等人也清楚海盗们平时栖息在哪些岛屿以及这些人真正的老巢。 正因如此海盗们纵然有心想要摆脱掉宋真等人自己单干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闹得再大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对方能够提高一些拿货的价格。 因此雷通见刘宏伯变脸之后马上开口笑道:“刘大人勿怪,都是小人思虑不周。 但小人之所以说出此等气话也实在是因为兄弟们的损失实在太大。 大人也是知兵之人,需知这每次行动死去的兄弟可都是需要不少钱来抚恤的。” 刘宏伯听了雷通的话以后开口道:“诸位岛主的难处本官已是清楚。 不如就由本官做东安排双方见上一面大家一次将话说开可好?” 雷通听了刘宏伯的话以后看向了秦苍等人,见几人全都点头之后才将目光又转向了刘宏伯。 只听他开口说道:“如此便有劳大人...” 刘宏伯这边与一众海盗头目商讨交易价格的同时 来自天竺的苏不抵已经在周冲的陪同下动身前往了长安城。 而就当他们二人还在商量着要不要在扬州等地再做几场法事来提高声势的时候 朝廷严禁民间私自炼丹的律法便已经发布了出来。 周冲和苏不抵两人看着手中的几百颗丹药顿时一阵无语。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准备拿到长安城去贿赂那些高官的主要物品。 如今他们人还在半路之前的计划就已经落空了一半,这让两人感觉自己的心也凉了半截。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将手中的丹药先隐藏起来。 于此同时两人也赶紧停下行程通过书信与宋真等人商议如何进行后续计划。 而就在这段时间之内从兵部发出的抓捕秦英与韦灵符两人的公文也很快落到了各州刺史的手中。 可惜的是此时的秦英二人已经被张辛秘密的送出了大唐国境。 可怜的大唐太子李承乾此时还完全不知将自己害惨之人已经流亡到了国外。 他在医学院里治疗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在元日之前返回了太子府。 然而直到现在他的那条右腿依然没能完全恢复。 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看出他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颠簸。 而即便如此也是在他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最好效果。 从医学院中出来以后李承乾很快就开始参与朝政。 他在所有大臣们面前也都表现的比以往更加成熟和自信。 然而只有经常跟随在李承乾身边的人才知道,此时的李承乾已经变得极其多疑和残暴。 “上上,快给本可汗上去砍死他们。 谁若是不肯出力本可汗马上就将他阉割了,快给我上...” 太子府中的校场上李承乾的一帮下人们正穿着一身胡人服饰与同样穿着的李元昌手下殊死搏杀。 同样打扮的李承乾正骑在战马上对着自己的手下们大声呼喝。 对面的李元昌则完全不去关心战场上的情况。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关注着李承乾的表情。 当看到李承乾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似乎有着亲自冲上去砍杀一番的意图之后。 李元昌突然大喊道:“可汗饶命,小王败了,小王愿永远臣服于可汗的脚下。” 原本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李承乾在听了李元昌的话以后马上高兴的哈哈大笑。 随后他便命令手下将李元昌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然后又命人在这些俘虏的脸上刻字。 快速堕落的李承乾 太子府中的这一幕完全如同真正的战场一般。 所有参与表演的人不是被砍杀或是重伤就是被责罚一顿或是在脸上刺字。 李承乾看着校场上那些被强行刺字的人发出痛苦的喊叫居然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满脸骄傲的对李元昌说道:“本太子十分不满父皇对那些臣子们的态度。 每次看到他们在朝堂上与父皇顶嘴本王便想要呵斥一番。 等本太子将来继承了皇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谁若是敢来阻拦本太子,我便一律将之杀死。 只要杀他个三五百个今后便再也无人敢在本太子面前说三道四了。” 李元昌笑着开口道:“贤侄乃是有大才华大魄力之人。 你所做之事定然无比正确,自是不需那些大臣们指指点点。” 李承乾听了李元昌的话以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随后他便对李元昌说道:“设法去弄来几头牛羊,今晚我们便在府中大吃一顿。” 李元昌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去办理。 这两人如今是一样的残暴纨绔,丝毫不认为自己所作之事有什么不对。 重病之前的李承乾还算是知道避讳一些,每次想要胡闹都是带人出城。 然而这场大病以后的李承乾却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的这些行为若是发生在外面太子府中的官员虽然多数时候都会进行劝谏 但有时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如今李承乾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太子府中如此行事 作为太子老师的于志宁和张玄素可就忍不了了。 “皇上,太子殿下近日行事颇为乖张残忍。 我等虽多次劝阻仍不见太子有丝毫悔改之意。 还请皇上下旨申斥一番,勿使太子继续堕落下去。” 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对李世民开口道。 一旁的太子右庶子张玄素也开口说道:“皇上... 太子殿下过分崇尚胡人文化,许多行为过于野蛮。 还请皇上加以严格管教,务必使其改掉一些陋习。”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眉头不由一皱。 只听他开口对两人说道:“太子病情尚未痊愈。 此时一些行事不当之处或许也是为了发泄情绪。 两位所奏之事朕自会找时间与太子仔细沟通。 也请两位老师对太子多加开导。” 早在李承乾刚刚出院之时孙思邈就已经提醒过李世民要多注意李承乾的心理疏导。 一个曾经生龙活虎之人突然之间患上一种难以痊愈的疾病心中自是难过。 因此身边亲人的开导要比严格约束他的言行更加对其有利。 此时李世民对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所说的话就是在按照孙思邈的嘱托行事。 然而他的这番表态在两人看来却似乎有些敷衍。 于是张玄素开口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年岁已是不小,未来更将是一国之君。 倘若对其不当言行不能严格约束待将来养成习惯又如何还能改正?” 于志宁也开口说道:“身为储君若是不能尽快走出挫折将来又如何能够继承大统?” 两人在李世民面前所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避讳。 因此侍立在角落的刘洎将这些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也是一阵无奈。 他知道两人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但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关心更多的却是李承乾的心理健康。 于是他再次对两人开口道:“两位爱卿之言固然有理但高明的病痛确实也对其造成了很大影响。 依朕看来还是应以私下劝导为主,不应当众提出申斥。” 于志宁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之前的行为便多有不端。 如今更是以病痛为名变本加厉。 依臣看来决不应在此时对其心慈,以免今后性格养成难以挽回。” “臣也赞同与大人之言。”一旁的张玄素开口道。 李世民听了两人的话以后顿时感到一阵烦闷。 他们两人的意见自然完全是从培养一名储君的角度出发。 但是李世民此时要考虑的除了储君的问题之外还有自己儿子的健康情况。 倘若在此时对李承乾继续严加管束那么他心里的伤痛就很有可能无法消除。 到时候表面上看来大唐的储君可能完美无瑕,但说不得他的内心将会如何痛苦和扭曲。 正当李世民不知该如何继续表态时于志宁再次开口道:“陛下...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做事便该随时从国家社稷方向考虑。 倘若每次心情不好都要随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如何还有资格继承大位?” 这是于志宁今天第二次提起对李承乾能力的怀疑。 而站在角落的刘洎此时的目光已经越来越亮。 他的心中已经开始酝酿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不止包括如何散布对李承乾不利的谣言。 同时他也想到了如何让李泰借此机会发展自己的人脉。 李世民到最后还是没能顶住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用大唐的江山社稷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于是他只好写了一篇申斥李承乾的诏书让两人带回太子府。 而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得了李世民的支持以后对李承乾的约束也变得更加严格。 于是之前还一片和睦的师生关系很快就开始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就在于志宁两人拿到诏书的当晚刘洎就悄悄的出现在了李泰的府中。 “魏王殿下,太子最近的行为颇有不端。 太子府中的两位老师甚至当面对陛下说出了太子不适合继续担当储君的话。 此等言论可是颇为少见殿下何不对其加以利用?” 李泰听了刘洎的话以后开口道:“刘御史可有何方法可以教我?” 刘洎道:“既然于志宁与那张玄素都对太子的作为颇为不满。 那么太子所行之事定然颇为不端。 殿下何不派人详细调查一番然后将其公之于众。 到时太子的地位定然大为动摇。 殿下作为嫡次子再于此时站出来表现一番,顺便拉拢一些朝臣。 到时岂不是颇有机会取而代之?” 李泰听了刘洎的话以后顿时有几分心动。 又到元日众兄弟夜游 李承乾的作死表现给了李泰很大的希望。 他听从了刘洎的建议之后马上就开始暗中调查李承乾的一些所作所为。 而他的这些做法很快就被日渐成熟的百骑司给掌握。 李治在接到百骑司的情报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明面争储这种事情他目前绝对不想参与。 同时他也不认为现在这种时候主动出击会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在收到第一份情报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他果断的命令百骑司在这段时间将关注的焦点改为天下各州的刺史和都督身上。 至于长安城中的这些官员暂且先让他们随意站队。 贞观十四年的元日过得有些寡淡无味。 首先是李承乾的大病未愈让李世民夫妇都没有了心情大肆庆祝。 其次则是太上皇李渊的精气神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济,没有精力熬到去年那么晚的时间。 李治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们一起在大明宫待到李渊休息以后干脆就跑到了长安城中。 一帮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而李治等人似乎对这些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六哥,这将作监对钨丝的加工一直都不太顺利,你能否抽出一些时间去指导一番? 小弟一直盼望着能够让宫里尽快用上电灯,可是依照目前的进度怕是还要不短的时间啊!” 李治一边行走一边不时的拨弄着挂在坊市中间的一个个灯笼对李愔说道。 李愔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九弟不要如此心急嘛。 这制造灯泡的工艺虽然已经开发出来但想要顺利生产出来却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你总要给将作监一点时间研制合适的机器吧!” 李治开口道:“非是小弟心急,这电灯若是不能快速普及便会严重影响电力技术的后续发展。 小弟还想要尽快研究出如何用一套电力系统来给整个长安城供电呢。” 李愔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忍不住抱怨道:“九弟啊!不是六哥说你。 你说你一次便提出那么多的研究方向,每一项又全都不好解决。 却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那么多的人手?” 李治听了李愔的话以后挠头道:“这不是已经开始在全国普及新式教育了吗? 六哥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有大量学子能够补充进城西的学院中的。” 李愔玩味的看着李治开口道:“六哥倒是不急,只希望九弟你也不要过于心急才好。”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一愣,随后尴尬的对着李愔笑了笑。 就当他想要张口问问李愔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成果时却突然惊讶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此时李愔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几人不远处站立的一个美丽的少女身上。 从他眼中散发出来的柔情来看两人之间肯定是有着什么故事。 当李治的目光仔细看向那名少女时却发现此女看上去很是眼熟。 就当李治还在努力回忆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名少女时却突然发现其他几个兄弟全都默默的走到了一旁。 不等李治反应过来李慎一把就将他拉开,随后几人便若无其事的直接丢下李愔离开了这里。 “老十,这是什么情况?那女子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李治对一直拉着他的李慎问道。 李慎听了他的问话以后开口道:“唉呀九哥,枉你平日如此聪明。 今日怎会如此愚钝,没看六哥和人家眉目传情?自然是两人之间有了情意呗!” 李慎的话说完以后一旁的老八李贞开口道:“那女子乃是魏征大人的女儿。 不知为何居然跑去了城西的学院读书。” 李治听了李贞的话以后顿时一拍自己的脑门。 随后他便开口对众人说道:“我说怎会如此眼熟,原来她是学院中的学生。” 说到这里李治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只听他再一次开口道:“六哥居然跟人家玩起了师生恋?” 身边的几个兄弟听了这话以后几乎同时对他抛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李慎忍不住开口道:“人家两人年纪相仿又没有正式的师生关系。 用得着九哥在这里大惊小怪吗?”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反驳道:“可六哥终归是学院的老师啊?” 李简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那九哥还算是学院的祖师爷呢。 为何还与武珝姑娘不清不楚?” 李治听了李简的话以后顿时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只见他转头对李简威胁道:“老十二,你信不信我哪天把你偷玩热气球的事告诉父皇?” “咦...”李治的威胁不但没能吓到李简反而引起了一众兄弟的一阵鄙夷。 李贞挺着胸膛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道:“九弟呀!不是八哥说你,你这样不讲道理可是不行啊!” 李治听了李贞的话以后开口道:“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 我不过是将自己的学说在学院中推广,怎么就成了祖师爷了? 若是如此算来你们几个岂不是也都成了我的徒孙?”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李慎马上就接口道:“那六哥也从未以老师的身份给学员们授课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没了脾气。 他扭头看向刚刚李愔所在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于是他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这两人不会偷偷跑去开房吧?” “九哥刚刚在说什么?”李治的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李嚣突然开口道。 李治没好气的开口道:“小孩子懂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乱问。” “你比我才大了几天?就说我是小孩子?”李嚣不服气的说道。 李治道:“为兄虽然不比你大上多少但是我懂事的早啊? 这一点你怎么能和为兄比?” 李嚣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没了脾气。 刚好几人此时走到了李治名下的一间饮品店门前。 于是李嚣马上跑进去对着掌柜喊道:“五杯热奶茶多加糖,就记在我九哥的账上。” 李治见到李嚣的操作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李嚣,你怎能如此无耻?” 随地吐痰要罚款 李治的责问自然是对几个兄弟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久之后大家便每人捧着一杯奶茶继续在坊市间游走。 李贞一边前行一边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几名士子笑道:“过些时日便要开始科举考试。 听闻去年因为糊名使得不少世家子弟都没能考中。 不知今年又有多少世家子弟要在心里痛骂九弟啊!”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无所谓的说道:“暗地里骂本王的人多了,他们又算老几?” 几兄弟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就开始哈哈大笑。 李治的话说的还真对。 他就像一条鲶鱼一样,进入哪个群体哪个群体就要有人遭殃。 他开的酒楼让其他酒楼黯然失色,他酿制的酒水在各类酒水中独占鳌头。 他发明的日用品让整个大唐的香料都跟着降价。 他生产出来的各种布料更是让普通百姓都开始不再崇尚丝绸。 凡此种种每一样都要得罪一大群同行业的商家。 而除了这些之外他在官场上也是没少搅事。 他到广州开荒顺手便查办了一位大都督的贪腐问题,回过头来又给水师换了一名将军。 因他的作为而引起的全国性贪腐调查更是让不少人都因此而获罪。 所以说如今科举考试所做出的这点改革在李治看来还真就不算什么。 几人的笑声很快便引起了前方那几名士子的注意。 当几人回过头来观察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被几个兄弟围在中间的李治。 “嗬...呸!”其中的一名士子转回身以后马上就对着脚下啐了一口。 只听他开口道:“真他娘的晦气,出来逛个街居然遇到了他!” 一旁有人接口道:“谁说不是呢,这偌大的长安城有那么多的地方可去。 这根搅屎棍为何偏要出现在这里?” “在下的右眼皮突然狂跳,我等还是快行几步,赶紧离开这里。 不然的话保准没有好事。”最早出声的那人再次开口说道。 几人听了他的话以后便一起加快了脚步,一边前行还一边不停的吐着唾沫。 “前面那几名书生赶快站住,这长安城的大街上不准随地吐痰你等不知道吗?” 几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名妇人的呼喊声。 正在前行的几人听到声音以后顿时脸色一变。 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长安城各个路口所张贴的那份告示。 大唐医学院提醒: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小小一口痰病毒千千万,为免百姓在人流密集区域感染疾病请大家不要随地吐痰。 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百姓谈吐俱为四夷学习之榜样。 “痰”吐得体应从人人做起。 故此但有随地吐痰者一旦被巡查抓获便要罚款五元以儆效尤。 赚钱不易望城中百姓谨记。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罚五元钱这几名学子马上就露出了一脸的肉疼之色。 其中一人赶紧回头对那名妇人行礼道:“学生这厢有礼了。 我等均为外地赶来的士子,对这长安城的规矩还不甚熟悉。 还望这位姨娘高抬贵手饶过我等一次。” 五块钱真的是不少,若是在一般的小店里都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饭了。 因此眼下这名书生的态度那是相当不错。 妇人听了这名书生对自己的称呼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笑容。 心想:这几人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比那些村夫好听。 不过她的心里虽然十分受用但是这几人的罚款他却不能不收。 这可是她的工作,收的罚款多了还能拿到奖金呢! 只听她开口道:“小书生态度倒是不错,不过小妇人职责所在... 便是书生你态度再好这罚款该交还是要交的。” 几名书生听了妇人的话以后顿时傻眼。 其中一人马上开口道:“小生刚刚并未吐痰,这位大婶可不要将小生也一起算上。” “哎呦...民妇刚刚还在感叹这书生们要比我们这些无知百姓知书达理。 却不想这想法还未来得及说出这位书生就给了民妇一个巴掌。 民妇已经跟了几位半天,几位是否随地吐痰难不成还能看错?” 妇人听了那名书生的话以后开口道。 那书生开口道:“这坊市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大婶纵是跟了半天怕也是看错了。” 妇人变脸道:“这位小哥若是这样说可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民妇虽然不似小哥一般年轻但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这坊市中的灯光如何变化也碍不着民妇看见你连吐了三口的事实。” 书生听到妇人将他吐了几口痰都记得清清楚楚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他为了省去这五元钱还是开口狡辩道:“我等人数也是不少。 大婶又岂能保证完全看得清楚?” 妇人道:“小哥若是如此说民妇还真要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这地上的几处痰迹眼下还清晰可见。 小哥若是不肯承认那咱们便来数上一数。 其他几位小哥也莫要见怪。 原本民妇见几位都是书生还想着每人只收五块钱便算是交差。 既然小哥如此较真那民妇便也不再客气,几位等下便按每一口痰五块钱缴费吧!” 最早说话的那名书生听了这话以后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他刚才最少吐了四五口痰,这要是真的全都被数出来那他肯定要多花不少钱。 于是他赶紧对着妇人陪笑道:“这位姨娘不要和这浑人一般见识。 我等身为读书人自当谨守诚信之道。 学生可以作证这位兄弟刚才确实吐了口水,但这位兄弟也是因为囊中羞涩才不得已而撒谎。 您就大人大量从轻处罚我等一番,待来日高中以后学生定会好好答谢姨娘今日的恩情。” 他的话说完以后其他几名同伴也赶紧开口指认那名狡辩的学子。 而周边被吸引过来的一些看热闹的百姓则开始对着几人品头论足。 “刚刚那位小哥说话倒是中听,看这谈吐气度说不得还真能高中。”有人开口道。 “身边几位也都算实在,最起码没想着狡辩。” “这位狡辩的学子可真不怎么样,不但长相猥琐,品格更是堪忧...” 从恼羞成怒到屈膝下跪 那名狡辩的士子听到这些围观者的议论以后顿时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他在听了妇人的话以后便已经开始后悔。 自己的行为不但没能让自己省钱反而要害得其他几人跟着一起被重罚。 眼下自己若是不能将此事化解怕是今后和这几人也不用再走动了。 就当他想要开口向妇人求饶时却不想身边的几人却也在此时批评起了自己。 这一下他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什么叫我不懂事?什么叫我不守诚信之道? 我不过就是不想平白花掉这几元钱而已,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他马上气愤的开口道:“几位兄台无需多言。 这街上行走的人多了,谁知道地上这些痰迹都是谁吐的? 这位大婶红口白牙的就说在下吐了口水却又如何确定哪处痰迹便是在下的?” 与他同行的几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忍不住同时皱起了眉头。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张兄切莫继续胡搅蛮缠,我等乃是读书之人怎可如此不明事理?” “李兄说的倒是轻巧,在下明明未曾吐痰又凭何甘愿受人诬陷?”张姓书生说道。 “你...”那名李姓书生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有些气急。 这时旁边的一人开口道:“张兄若是不愿出这五元的罚款便由小弟替你出了。 但张兄万不可再继续胡搅蛮缠,须知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张姓书生道:“刘兄这话说的倒是大气,但在下说是没吐便是没吐,何须刘兄替在下出钱?” “你?”姓刘的书生也是一阵无语。 那名妇人也在此时开口道:“这位小哥可是认准了民妇拿不出证据是吧?” 张姓书生道:“你本就是栽赃在下又哪里可以拿出证据?” 妇人道:“这地上的痰迹就在眼前,小哥为何死不承认?” “谁能证明这些痰迹中便有在下吐的?”张姓书生道。 自己每次吐痰的时间只有一瞬,他不相信还会有别人专门盯着自己。 就当他自信满满地准备顽抗到底的时候那名妇人的身边突然又站出两名年纪相仿的妇人。 不等张姓书生反应过来那两名妇人便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我二人便能作证。” 两名妇人的话说完以后张姓书生顿时瞪大了双眼,同行的几人也是满脸的意外。 反而是那些围观的群众们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 有人甚至忍不住开口道:“刚刚在下还在纳闷为何今日的执法人员只有一个。 原来是躲到了一边并未露面。” “这罚款进行的时间久了总有些人能够发现巡查人员的踪迹。 如此分散开来还真是一个隐蔽的办法。”有人开口评价道。 “如此一来这名书生可就要倒霉喽! 倘若他再不承认可就要被带去衙门了。”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一人接口道:“这样的书生便是读了书也是败类,将其带到衙门整治一顿也好。” 张姓书生听到周围传出的话语之后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没想到这发现他们的巡查人员居然不止一名。 更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能将自己送进衙门。 此时对于张姓书生来讲已经完全不是交不交罚款的事情了。 只要他被这几名巡查带到了衙门那么很有可能他的仕途从今以后就彻底断了。 想到这些张姓书生再也不敢继续胡搅蛮缠了。 只见他对着三名巡查的方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三位姨娘饶命,都是学生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错事。 学生愿意加倍上交罚款只求三位不要将我送入衙门。” 三位妇人执法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自己下跪。 此时面对如此情况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与张姓书生一起的几人虽然对他的表现有些鄙视但此时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让他独自难堪。 于是李姓书生首先行礼道:“还请三位姨娘高抬贵手。 我这兄弟若是进了衙门未来的前途怕是便要毁了。” 刘姓书生也在一旁开口道:“在下愿帮这位兄弟多付一些罚款。 只求三位能够网开一面。” 其他人也都跟着开口替张姓书生求情。 就在三位妇人感到有些难办时在人群中看了半天热闹的李治突然站了出来。 只听他对三名妇人说道:“这几人都是前来赶考的士子。 身上的那点财物也都是家人帮忙准备。 三位巡查若是为难便听本王代为处置如何?” 三名妇人见到李治出面以后顿时松了口气。 最早出面的那名妇人在听到李治的话以后马上行礼道:“但凭殿下做主。” 李治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以后便转身面向了几名士子。 他先是对着李姓书生等人开口道:“长安城内推行此法乃是为了尽量减少疾病传播。 之所以会有罚款也是为了能够对大家起到督促作用。 你等初来乍到犯了规矩原本也无需重罚。 奈何这位张姓书生的表现实在是让本王不喜。 故此本王决定张姓书生的每一口痰都要罚上一次,你等各罚五元以示惩戒。 不知几位对本王的判罚可有异议?” “学生没有异议。” “但凭殿下决定。” “学生认罚。” 李治的话音落下以后其他几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唯独那名张姓书生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李治见此皱着眉头对他问道:“你可是不愿服从本王的判罚?” 张姓书生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学生愿意听从殿下的判罚,只是...” “只是如何?”李治问道。 “只是学生的花销有些大了,手中的余钱若是交了罚金便没了饭钱。 殿下能否通融几天待学生家中送来了生活经费再将罚款送到衙门?” 张姓书生对李治开口道。 李治听了他的请求以后目光隐晦的仔细看了看他的一身打扮。 却发现这名书生的家境似乎非常殷实,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豪富。 这让李治不禁大为好奇,不知道这名书生是出自哪个世家大族。 不过他虽然在心中有着疑惑嘴上却并未耽误。 只听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答应你了...” 志得意满的李泰 长安城的罚款程序还是挺规矩的。 几名书生交了钱以后每人都拿到了一张收据。 这样的收据都是一式三份。 一份交给被罚款人,一份留存在罚款部门,另一份则需要上交财务。 几名书生拿着收据离开以后李治等人也转头离开了坊市。 走到人少的地方以后李治马上对跟在自己身旁的一名护卫开口道:“去查一下这几名书生的来历。” 那名护卫离开以后李贞马上疑惑的问道:“九弟为何如此关注他们? 莫非还怕那名书生赖账不成?” 李治摇头道:“八哥想到哪里去了? 那张姓书生一身的衣服鞋帽,头巾挂饰无一不是精品,这便足以说明他的家境十分优渥。 此人既然能够考取功名自然不会是商人之家。 如此一来他的身份便只剩下官员子弟或是世家直系。 若是如此能与他结伴而行的几人身份怕是也不简单。 这样的一群人小弟怎能不让人好好查查?” 李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便是查明几人的底细又当如何? 九哥不会想要让几人全都考试不中吧?”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白了李慎一眼道:“滚一边去,九哥我和几人无冤无仇用得着针对他们吗?” 李贞再次开口道:“那你调查几人有何目的?” 李治道:“这几人若是世家子弟也就罢了,若是家中有人当官嘛...嘿嘿!” “九哥此言何意?为何笑得如此阴险?”李嚣开口问道。 “这几人若是官员子弟那么其父辈定然是一名大贪官。”李治笑眯眯的说道。 李慎道:“便是其家中长辈乃是贪官又能如何? 父皇即便派人将他抓了九哥也落不到好处啊?”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笑道:“最起码本王也算是举报有功啊!”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众人全都默默的对他竖起了中指。 李治看到几人的动作以后马上惊讶的问道:“这个动作是谁教你们的?” 几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异口同声的说道:“六哥...”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额头上马上浮现出一抹黑线... 因为李治的心中有事因此几人溜达到宫城附近便各自分开。 李治回到王府以后一边陪着杨氏母女和刘安打牌一边等待着有关几名士子的消息。 他这样做绝不仅仅是为了一份区区的举报之功那么简单。 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检验一下百骑司如今的能力。 如今百骑司正好刚刚将人手散布到大唐各地。 顺道给他们分配一些有针对性的调查任务一点也不算浪费人力。 几名士子的信息早在入住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详细记录。 因此那名侍卫很快就拿着一份刚刚抄好的资料回到了王府。 李治接过资料粗略的一看便发现几人居然全部来自于遥远的岭南道。 具体说来是来自岭南道西面的几个州府的官二代。 李治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半天也没能想起这些州府中有哪个会比较发达。 更想不出这些士子的家里怎么能这么有钱。 于是李治便直接将手中的资料转交给了柴龙并对他说道:“将资料送给翟长孙。 让他尽快查明这些人是否存在问题。” 交代完这些之后李治便继续打牌丝毫未曾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可能不过就是几件涉嫌贪腐的案子。 毕竟岭南道那个地方本来就没人愿意关注而且派驻过去的官员也都是在朝中没有根基的。 然而让他未曾想到的是没过太长的时间百骑司就给他带回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元日过后朝中的一众官员自然便要开始走动。 而今年许多官员的走访名单中很自然的便多出了一个魏王李泰。 别看他只是占了一个秘书监的位置但是配上他嫡次子的身份就显得很不一样了。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中一直流传着太子再不适合为君的流言。 因此一些意志不太坚定的骑墙派们便纷纷跑到了李泰的府上去献殷勤。 不是这些人不想去权势更大的李治府上。 而是李治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接待他们这些外人。 先不说李治每年都要去拜访三位老师和一些老臣。 就说李治自己一系的官员那也是不少的。 这些人也许在朝堂上还说不上话,但是人家跟李治的关系那是真的铁呀! 所以那些之前没有站队的人除了少数几个跟李治有了走动之外其他大部分都选择了李泰。 当志得意满的李泰到了初二的晚上才拿着礼物来到高士廉的府上时,高士廉忍不住暗自摇了摇头。 “青雀来啦!快坐快坐。”高士廉假装高兴的说道。 李泰一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一旁的管家一边对高士廉行了一礼。 只听他开口说道:“学生今日一早便想过来看望老师,奈何家中客人始终不断故而才拖到了现在。” 高士廉摆手道:“你刚刚在朝中有了正式的官职,又恰好赶上元日自然是要忙上一些。 这一点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能够理解的。” 李泰开口道:“学生也是考虑自己刚刚为官不好随便折损了这些人的脸面。 因此才一直耐心接待。” 高士廉道:“你能想到这些便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其他大可慢慢熟悉。” 说到这里他将话题一转开口道:“最近朝堂上流传的一些闲言碎语可有你的参与?”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小心的问道:“老师以为这样是否管用?” 高士廉叹息道:“你可知这样一来刚好触犯到了皇上的逆鳞?”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忍不住疑惑道:“父皇在这方面有何逆鳞?” 高士廉叹气道:“你可知你父皇为何在高明才八岁时就早早将其立为太子? 又是否知道你父皇为何要给高明的太子府中配备如此多的博学正直之士?” 李泰低头想了半天之后还是摇头道:“学生不知。” 高士廉看着李泰说道:“一切便是因为他想要维护长幼有序的皇位传承之法呀!” 作妖的太子 李泰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不由眉头一皱。 少顷之后他开口对高士廉问道:“可是那些传言本就是事实,学生为何不能利用?” 高士廉开口道:“陛下一心想要维护太子的正统自然会为此竭尽全力。 此时外界越是反对太子陛下便越会大力扶持。 他宁可花费更大的精力来教导太子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选择出了错误。” 李泰皱眉道:“那老师以为学生此时该如何操作才是正解?” 高士廉的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敲打了半天以后终于有了主意。 只听他开口道:“殿下应当立即停止对那些流言的参与。 借助殿下如今的职位多多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 想要使陛下放弃太子而选择殿下唯有殿下的表现更加优秀方可。” 李泰听了这话以后低头沉思了起来。 他现在和父皇接触的机会要比之前多了很多。 自上任以来的几次奏对也应该还算让其满意。 最主要的是自己如今能够近距离的观察父亲处理政务时的态度和方法。 结合高士廉对自己的指点能够使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快速提高。 再想到李承乾如今的表现李泰的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 想到这里他对高士廉点头道:“学生已经知道该如何行事。 幸得老师提醒学生方不致误入歧途。” 高士廉笑道:“殿下刚刚进入朝堂许多事自然陌生。 只需稍加时日殿下自己便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弊。” 高士廉的点拨使得李泰很快便从对李承乾不利的谣言中抽身出来。 但是到了此时这件事有没有他的参与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就在元日假期的这几天李承乾趁着无人监督自己,几乎每天都在太子府中胡作非为。 太子府中的校场上李承乾一大早便开始作妖。 巨大的校场上此时分布着十几座帐篷,帐篷之外还分别围起了护栏。 中间的一座最大的帐篷就是李承乾的王庭。 周围的那些帐篷就代表着一个个草原部落。 他将自己精心挑选的侍卫分成五人一组,然后分派到一个个部落中。 这些侍卫不但打扮的很像突厥人,仔细看的话甚至就连长相都十分相似。 只见他将自己打扮成了一名突厥可汗的样子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 此时他对身边的侍从们说道:“我现在是突厥可汗,马上就要病死了。 你等一会要用突厥的风俗来给我办丧事。 等一下都给我好好演,谁若是演得不好本太子便杀了他。” 身边的一大群侍卫此时全都满脸恐惧的快速点头。 李承乾见这些人点头以后又假装痛苦的表演了一阵随后才假装自己已经死去。 侍卫们见此赶紧纷纷上马绕着李承乾的“尸体”就开始痛哭流涕。 此时这些人的哭声绝对都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他们在奔走了一阵之后全都满脸痛苦的开始用随身携带的刀子割破自己的脸颊。 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为了陪太子演场戏就要自己给自己毁容换做是谁都得哭出声来。 李承乾等到这些人的表演结束以后马上就高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听他对着众人说道:“你等表演的都很好,等下本太子要重重的打赏你们。” 他的话说完以后那些侍卫全都捂着自己的脸颊对李承乾行礼拜谢。 李承乾见此继续高兴的说道:“等本太子继承皇位以后每年都要到金城去打猎。 到时候本太子也要如同突厥人一般将头发解开纵情驰骋在草原之上。” 一众侍卫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纷纷开始在口中称颂李承乾英明神武。 然而一个个心里却全都对李承乾大为鄙夷。 放着堂堂的大唐皇帝不做,整天就只想着学习胡人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太子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李承乾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并没有人能够确定。 但是李世民的脑子却是在元日的假期刚刚结束时就开始疼了起来。 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和新任的太子右庶子张玄素两人在开工的第一天就联袂找上了李世民。 “陛下,太子殿下于东宫之内大力弘扬突厥之风,且多次派人偷盗民间牛马供自己享乐。 如今被害百姓怨声载道,民间更是对太子德行大为质疑。 臣等虽多次劝阻但殿下仍然不改其心,还请陛下亲自下旨申饬。” 太子左庶子于志宁首先开口道。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不知两位大人可知为何太子之前一直规矩守礼却突然之间变成如此模样?” 于志宁开口道:“臣等自问对太子的管教从未放松,太子为何如此臣确实不知。” 李世民叹息道:“太子刚刚大病一场心情本就烦闷。 两位爱卿是否应当稍稍放松一些对太子的约束以免使其心生抵触?”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张玄素马上开口道:“陛下有命臣等自是不敢不从。 但若是因此致使太子养成不良习性臣等也将无能为力。” 李世民听了张玄素的话以后又是眉头一皱。 这张玄素刚刚由给事中调任东宫便多次对太子的行为表示不满。 莫非是其与太子之间曾有龃龉? 想到这里李世民又马上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推断。 因为他突然想到张玄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 李世民开口对于志宁和张玄素二人说道:“两位爱卿的担忧朕能够理解。 但太子的身体此时也确实未曾痊愈。 两位爱卿是否应该多多考虑此点给太子减轻一些压力?” 于志宁开口道:“陛下,太子乃是储君,如今又早已成年。 倘若连区区身体上的病痛都无法克服将来又如何能够继承大统?” 李世民听到于志宁又开始拿李承乾的能力说事便有些头疼。 他连忙开口对两人说道:“两位爱卿的想法朕已经知悉。 等朕处理完手中的公务便与皇后一起到东宫走上一遭。 想来有皇后出面应该能够疏导一下太子的情绪。” 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声道:“陛下英明,臣等静候陛下的佳音。” 丑事曝光 身在太子府中的李承乾此时尚且不知自己又被人告了一状。 他正和称心一起在寝宫中欣赏着精彩的歌舞。 毫不意外的是这场歌舞也带有典型的突厥色彩。 似乎李承乾如今已经彻底化身成了一名突厥人。 称心身穿一件薄薄的彩衣紧紧地依偎在李承乾的怀里。 他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时不时地向李承乾的嘴里塞上一块水果或是送上一口美酒。 李承乾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苏氏的房间了。 自从他从医学院出来以后便越发的喜欢和称心腻在一起。 那名给李承乾炼制丹药的道士虽然早已经被他处死但是他并没有彻底断绝吞食丹药。 此时在他的府中仍然秘密的圈养着一名炼丹道士。 而这名道士所炼制的丹药也更让李承乾感到满意。 不过因为有了上次中毒的经验所以李承乾再也不敢连续服用丹药。 每一次服药的间隔都要在十几天以上。 今天就是李承乾为自己定下的服药日期。 因此虽然此时的天色才刚刚完全黑暗下来但李承乾却是早早的便吞服了一颗丹药。 此时的李承乾已经在美妙的歌舞和称心的温柔服侍下变得双眼迷离。 他现在恍惚间已经觉得自己快要飘飞起来。 这间大殿中缭绕着的檀香之气混合着称心身上独特的香水味道使得李承乾的身体越来越燥热。 于是他没等一场歌舞全部完成就挥手将那些乐童和舞姬全部赶了出去。 随后他便在称心那盈盈滴水的目光注视下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此时的李承乾已经什么都不愿去想,他只想好好的疼爱一番怀中的称心...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吃过晚饭以后只是稍作休息便来到了太子府。 为了亲眼看看李承乾此时的状态李世民并未让太子府中的人进行通传。 张阿难和来兴两人一边举着灯笼在李世民夫妇的身前引路一边不断的制止太子府中的下人开口说话。 眼看几人即将走到太子的寝宫门前,守在门口的侍卫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他们想要转身进去通报李承乾然而张阿难却提前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倘若他们不能尽快通知寝宫里面的李承乾那么等一下皇上肯定会发现太子殿下的丑事。 几名侍卫非常清楚眼下寝宫的房门虽然看似紧闭,但大门的门闩却根本就未曾插上。 一旦皇上想要直接进入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正当几名侍卫已经急得开始冒汗的时候。 寝宫里突然传出的一声呻吟顿时让几名侍卫惊恐的愣在了原地。 刚刚在门前站定还没等开口询问情况的张阿难听到声音以后手中的灯笼差点没直接掉在地上。 而站在他身旁的来兴则是忍不住满脸疑惑的看向了张阿难。 来兴的年纪和李承乾相仿,他在宫里见识过的肮脏事物并不是很多。 因此他在见到张阿难的反常以后虽然疑惑却并未立即反应过来。 然而跟在他和张阿难身后的李世民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却立即露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他甚至不等张阿难尝试打开房门便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然后就在长孙皇后慢待疑惑的目光下一脚将房门踹开。 此时的李世民就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他踹开房门以后便快步冲向了李承乾的床榻。 长孙皇后刚要一同跟上去便见张阿难小心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长孙皇后的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询问缘由便听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李世民暴怒的声音:“逆子...你可知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话音落下以后寝宫里马上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啪啪”之声。 “父皇饶命啊!儿臣知错了,父皇饶命,饶命。”李承乾的叫喊声紧跟着就从房间里传出。 长孙皇后在门外焦急的开口问道:“二郎,里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为何要对高明生出如此大的火气?” 李世民打人的声音依然不停,不过他的声音却从里间传来: “你暂且先在外面等候,待朕先将这逆子狠狠收拾一顿再说。” “父皇不要再打了,儿臣知错,知错了!哎呦!” 李承乾的惨叫声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啪啪”声再次从里面传来。 然而他的痛叫换来的却是李世民更加狠辣的毒打。 此时的李承乾正被李世民按跪在地面上。 李世民的一双大手正在轮流对着李承乾的头脸用力煽动。 而刚刚还在发出愉悦的呻吟之声的称心此时正满脸惊恐的躲藏在床脚。 李承乾的求饶声很快就变成了哭嚎。 李世民用的力气太大,便是已经成年的李承乾也开始承受不住。 长孙皇后听到李承乾的哭嚎以后便忍不住有些心疼。 只听她开口说道:“二郎快不要再打了。 高明的病情尚未恢复倘若因此再出了状况可如何是好?” “朕今日便直接将他打死,免得这逆子活着使我皇家颜面大损。”李世民开口说道。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以后目光看向了挡在身前的张阿难。 只见张阿难满脸为难的说道:“娘娘稍后便可知晓。” 说完这话他抬头对着仍然在门口不知所措的侍卫说道:“你等还不快滚? 留在这里想要等死吗?” 几名侍卫听了这话以后便如同被猎狗追逐的兔子一般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此时原本还在后院的苏氏才刚刚收拾妥当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快速赶来。 李世民的怒火一直发泄到苏氏到来以后。 正当苏氏满脸紧张的给长孙皇后行礼时李世民满是怒气的声音也正好传出。 “给朕将衣服穿好再继续跪着。” 说完这话李世民又满脸杀气的将目光看向了躲在床脚的称心。 只听李世民对李承乾问道:“此人是你亲自处死还是要朕代劳?” “父皇不要啊!父皇,儿臣与称心情投意合,儿臣心里的不快全凭称心才能疏解啊父皇!” 李承乾此时根本就顾不得去穿上衣服。 他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就再次跪在了地上。 称心自杀 李世民听了李承乾的话以后满脸失望的看着他。 李承乾作为大唐的太子居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与一名娈童情投意合。 这在李世民看来简直就是对皇室的一种侮辱。 因此李世民毫不留情的继续对李承乾说道:“你若是想要留他活命那便干脆放下太子之位。 朕绝不允许朕的继任者是一个偏爱娈童的偏执之人。” 李承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自汉朝以来断袖分桃之风便一直都在贵族之间大为流行。 便是如今的大唐这种风气也未见受到打压。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何会要对这么一件小事如此在意。 甚至于逼迫他在皇位和恋人之间做出选择。 “断袖之风早已盛行日久,父皇不去禁绝他人,为何偏要对儿臣如此狠心?” 李承乾的目光直视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说道:“只有心理残缺之人才会痴迷于如此行径。 其他人朕不屑去管,但你作为大唐太子朕却是绝对不会放任你继续如此下去。”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脸色开始变得逐渐惨白起来。 对于皇位的渴望与对称心的爱恋全都是他最为重要的东西。 此时李世民让他做出选择简直就如同让他将心脏狠狠的挖去一半。 无论选择哪边他的内心都将不再完整。 此时李承乾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使得李承乾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 他先是满脸不舍的看了看称心,随后又满脸祈求的看向了李世民。 就当他想要再次张口向李世民求情时李世民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 “倘若你无法决定那便由为父代劳,待到他日你定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李承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身体顿时一抖,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称心。 他知道父皇的决定将会是什么,因此在这一眼当中满含着浓浓的不舍之情。 此时原本躲在床脚的称心突然站了起来。 他微笑着来到李承乾的跟前开口道:“奴家进入东宫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殿下对奴家的疼爱却足以让奴家满足一生。 陛下所言有理,殿下确实不应该继续沉迷于这种不伦之情而无法自拔。 今日便用奴家之死来断绝这场不伦之恋,也好让殿下能够顺利坐上未来的皇位。” “不要,称心你不要离开我。”李承乾拉住称心的手说道。 此时李承乾的眼中满是慌乱,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李世民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想理会两人,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两人到最后会是何种结果。 称心见到李世民的态度以后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法活命了。 因此他在满心绝望的同时又满怀柔情的看着李承乾说道:“奴家走后殿下要好好照看自己。 莫要为了奴家毁伤了自己的身体。” 说完这话他突然用力挣脱了李承乾的手掌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房中的一根梁柱撞了上去。 只听“咚”的一声之后称心便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一滩殷红的鲜血很快便从他的头部流出并且慢慢浸染了大片地面。 “不...”李承乾如同一个婴儿一般直接从爬到了称心的身边。 他完全不顾地上的血污和称心头上不断流出的鲜血一把就将称心抱在了怀里。 “称心,称心,你醒醒啊称心。”李承乾一边哭泣一边在摇晃着称心的身体。 可惜称心这一下撞得非常用力,直接就彻底失去了生命。 因此无论李承乾如何呼喊称心都是毫无反应。 李世民看到李承乾现在的样子又是感到一阵气恼。 他有心想要再教训李承乾一顿,但是想了想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听他开口对李承乾说道:“既然这名娈童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今后你便要好自为之。 但愿你今后不要再令为父失望,否则莫怪为父另择他人。” 说完这话李世民一甩衣袖便走出了寝宫。 他刚一来到门外便对张阿难吩咐道:“将太子府中的丫鬟仆从全部换掉。 朕不想让一帮没用的废物继续照顾太子的起居。”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身体忍不住轻轻一抖。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的躬身道:“遵旨!” 一旁的长孙皇后满脸担忧的对李世民问道:“二郎,究竟发生了何事? 为何不让妾身进去看看?” 李世民对着长孙皇后叹息一声道:“今日你我便先回去,等过上几日再来不迟。” 说完这话他又扭头对着苏氏开口道:“时间已是不早,你也暂且回房休息吧。” 苏氏刚刚在门外已经隐隐听出了一点讯息。 此时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她略带担忧的看了李承乾的寝宫一眼随后才告辞离去。 当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离开以后张阿难立即让人调来一卫禁军将整个太子府的下人们全都带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去处,更没有人去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只有城外乱葬岗里的一抷新土给人留下了一点遐想的空间。 为了掩盖住太子李承乾的一桩丑闻直接埋葬了上百人的性命。 这样残忍的事情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看起来竟是如此正常。 自从那次的事情以后李承乾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前去参加朝会。 他在太子府的花园里亲自为称心修建了一处墓穴。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到称心的墓穴旁边来坐坐。 这一日他似乎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听他对着称心的墓穴说道:“称心,你且先去。 本太子很快便将当日害你之人杀了前去陪你。”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李承乾的表情毫无变化,就连声音也显得毫无波澜。 然而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李承乾的话肯定会震惊的发现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是一片通红。 他已经知道那一夜李世民夫妇为何会突然前来。 因此他此时对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已经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此时他已经开始计划要杀掉这两人,甚至有了灭掉两人满门的想法。 快要被逼疯的李承乾 李承乾这边在紧锣密鼓的谋划着要将害死称心的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全部杀死。 而于志宁二人却好像完全都没有发现李承乾对他们二人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两人对李承乾的监管越来越严格,甚至就连李承乾在闲暇时的一些娱乐活动都要限制。 这天夜里李承乾觉得心情实在是烦闷于是便和一些手下和朋友们击鼓饮酒。 因为还有几名不太熟识的朋友在场因此他这次并未做出其他太过出格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张玄素在听说李承乾在太子府中击鼓饮酒之后依然找上门来。 “太子殿下,这半夜喧嚣,击鼓饮酒以前都是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 还请殿下收敛行迹勿再如此放浪形骸。” 张玄素进门以后当着一众外人的面就开始批评李承乾。 这让李承乾觉得自己颜面大失。 只见他怒气冲冲的对张玄素问道:“本太子在自己的府中宴请宾朋,将气氛烘托的热烈一些有何不可? 父皇每次宴请朝臣不也是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张大人,本太子此刻乃是在休闲娱乐,难不成也要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张玄素开口道:“殿下的正常娱乐微臣自然不会过多干涉。 但殿下于深夜之中聚众饮酒却还要击鼓扰民微臣便不能不管。” 李承乾怒道:“此时不过刚刚入夜,这太子府又紧挨皇宫。 本太子倒是想要问问张大人,我到底是扰了哪家的民?” 张玄素开口道:“太子府周边居住的不是朝廷大员便是饱学之儒士,更与大内只有一墙之隔。 殿下如此胡闹莫非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李承乾听了张玄素的话以后开口道:“父皇知道本太子心情不佳定不会责罚于我。 倒是张大人如此紧张本太子的作为怕才是真的害怕父皇怪罪于你吧?” 张玄素道:“下官,身为殿下的老师自有监管之责,眼下所做之事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若本太子偏要如此作为你有待如何?”李承乾盯着张玄素问道。 张玄素想都不想的开口道:“那本官明日便将此事告知皇上。 倘若皇上不肯惩罚于你本官便辞去右庶子之职。 如此一来今后殿下的耳根也刚好清净了。” “你这是在拿父皇威胁本太子?”李承乾怒道。 “下官不敢!”张玄素道。 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张玄素问道:“你都已经如此做了无数次还有什么不敢?” 张玄素道:“下官所做之事不过是不想让殿下误入歧途。” 李承乾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本太子早已成年,是非善恶也早已能够分辨清楚。 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与于志宁二人为何对本太子管教的如此严格。 你们不过是自己不想被父皇训斥罢了。” 张玄素对李承乾的话也不辩驳。 只听他开口对李承乾说道:“无论殿下如何理解都好,反正今日之事下官不能坐视不管。” “你…”李承乾愤怒的用手指着张玄素,却发现对方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这样的反应顿时将李承乾气得暴跳如雷。 只见他在一众宾朋的注视下来回巡视了好几眼到最后抄起一个大鼓直接摔在了地上。 随后他便怒气冲冲的对着张玄素问道:“这下张大人应该满意了吧?” 此时李承乾看向张玄素的眼神既有怒气又饱含杀机。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将张玄素碎尸万段。 然而张玄素似乎对李承乾的态度根本就无动于衷。 他对着李承乾行礼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错那下官便就此告退。 还望殿下今后以此为戒勿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说完这话张玄素扭头便走,对于李承乾的仇视以及周围宾朋的震惊完全不予理会。 已经怒不可遏的李承乾在张玄素离开以后愤怒的大喊一声:“今日宴会到此为止,都给本太子滚!” 说完这话他迈步就向着挂在墙上的一把佩剑走去。 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拔出佩剑挥手斩断了一方吃饭用的矮几。 见到这种情况所有人都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快速的离开了太子府。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李承乾满脸落寞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憋屈。 身为堂堂的大唐太子居然连纵情娱乐一场的自由都没有。 想到这些李承乾的双眼就是一红,随后便忍不住流下了大颗的眼泪。 此时在李承乾的心里已经有一颗黑暗的种子开始慢慢发芽。 他此时不但想要尽快杀死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人,而且已经不想再继续接受任何人的管束。 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皇位,然后将任何敢于反对他的人全都杀掉。 于是从转天开始一场惊天的阴谋便开始秘密进行。 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丝毫不知,他们对李承乾的严格管束已经将他彻底逼疯。 二人依然乐此不疲的时不时就会到李世民的面前告上李承乾一状。 而两人的这些作为也让李世民对李承乾越发的失望。 因此对李承乾的管教也变得越来越严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泰近来的出色表现很快就和李承乾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也不知魏王府长史杜楚客动用了何等手段居然替他弄了一封万民书呈送到了中书省。 万民书上将一年以来相州的发展夸得神乎其神。 似乎整个相州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各行各业的商家都已经过上了丝毫不次于长安城的生活。 当张阿难在朝堂之上当众将这封万民书宣读出来的时候李治差点没惊讶地掉了下巴。 他震惊的看着一旁满脸骄傲的李泰,心里忍不住想道: 我亲爱的四哥,你眼下这样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过不要脸了吧? 兄弟我苦心经营并州这么多年都没好意思弄一份万民书出来。 你这刚刚开始发力就敢说相州已经不次于长安城? 你可知道如今长安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又可知便是长安城周边的百姓都早已不是其他大城的百姓可比? 我亲爱的四哥,为你弄来这封万民书的手下是特么没见过钱吗? 李泰得赏 承乾生怨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在今天的这场朝会上被李泰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张阿难将这封万民书全部念完之后一众官员马上就开始议论纷纷。 “魏王殿下竟然如此厉害吗?” “谁知道呢!不是去年才刚刚开始与晋王合作吗?怎么一年之间就堪比长安城了?” “会不会有些太过夸大了?这相州虽然历来都是旺州但还不至能够赶上长安城吧?” “诸位考虑的方向是否出现了偏差?这相州究竟如何不是重点。 重点当是这封万民书本身。” “对呀!百姓们能送上这封万民书便说明魏王殿下是真的得到了相州百姓的拥戴。 至于里面的内容是否夸大还真是没有争论的必要。” 李治站在前方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声议论随后又偷偷看了看李世民的表情。 当他看到李世民脸上那一丝掩饰不住的骄傲时马上就明白了李泰如此做的用心。 “我去!早知道这样也行老子特么能一年弄来一封万民书。” 李治暗自懊恼的在心里想着。 李承乾好不容易决定上一次朝却没想到直接就让他遇到了这种情况。 他听到朝堂之上的议论之声以后略带鄙夷地侧头看了一眼李泰。 却发现李泰的脸上满是自傲之色。 见到李泰的表情以后李承乾忍不住在心里想道:“自从老四进入到秘书监之后倒是进步了不少。 如今居然能够想到利用民意来抬高自己的声势。” 当他转头发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以后又在心里想道:“父皇看来是真的偏心啊! 本太子一直兢兢业业的学习如何处理国事却总是被各种说教。 而老四所做之事明显就是假的却能换来他如此开心。” 就当他还在为自己感到不平的时候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却在此时开了口。 只听他对着李泰说道:“青雀能将相州经营得如此之好足见你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封万民书让父皇感到很是欣慰。 便赏赐你王府所在的平康坊土地三十亩让你住的更宽裕一些。 还望你今后能够戒骄戒躁继续为相州百姓谋福。” 李泰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马上高兴的说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今后定不会辜负父皇期望。” 李泰早就嫉妒李治的宅子比他大上许多,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能够赶上一些了。 李承乾听了李世民公布的赏赐以后顿时就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他的太子府虽然还是一众兄弟中面积最大的但是那都是前太子李建成和后来的李世民当太子时留下的。 自从他当上太子以来还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土地上的任何奖励。 眼下李泰仅仅凭着一封一眼看来就知道是故意夸大的万民书就能获封三十亩土地。 而李治更是早就已经获得整整一坊之地。 想到这些李承乾马上就联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所承受的那些批评。 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是三兄弟中最被嫌弃的那一个。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李承乾对推行自己的计划变得更加坚定。 他甚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李世民自然不会知道李承乾此时的想法。 他听了李泰的回答以后只是“哈哈”一笑随后便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去年出航的商船并未在年内返回,朕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在海外遇到了重大变故。” 一众官员们听到李世民的这个话题之后全都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前方的李治。 只听李治开口道:“还请父皇放心,水师此次派去护航的战船虽少但船上的武备却是足够先进。 想来若是不遇到海外大国的主动攻击当不会出现意外。” 李世民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仍然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护航舰队出发时尚未配备最新的武器。 倘若果真遭遇海外大国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实话实说道:“这一点儿臣也不敢向父皇保证。 毕竟我大唐还从未有过与海外大国交战的经验。”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舰队未能按时返回不但使朝廷去年的收入受到影响而且下一次海贸也将因此而推迟。 如此一来大唐的很多工程建设便要因为收入的降低而延缓进度。 这对大唐发展的影响可是不小。 此时李世民所担忧的商队已经在程处默的带领下即将进入到南海。 商队的几艘货船以及护航的战舰都或多或少的在那次海战中受到了一些损伤。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得不在离开了大食地区以后马上到天竺西南方向的故临国进行维修。 然而故临国毕竟只是小国,平日为舰队补充一些淡水,提供少量的食物补给都非常勉强。 如今突然有十几艘巨大的船舶需要维修顿时难住了他们。 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程处默只好让商队中有些经验的船工来指导大家亲自动手。 如此一来又浪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舰队才终于再次启航。 庞大的舰队刚刚进入南海便被活跃在这里的海盗们发现了踪迹。 已经发展到将近万人规模的海盗们顿时对这支商队产生了兴趣。 幸亏身为首领的雷通头脑还是比较清醒。 当秦苍等人都在吵着想要对这支商队动手的时候他却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诸位兄弟,如今我等刚刚逼得宋真等人提高了收货价格。 正该借此机会安安稳稳的大发一笔横财。 倘若此时招惹了这支由水师护航的商队且不说我等是否能够圆满成功。 便是成功了又岂能躲过大唐水师的报复? 诸位莫要忘了那水师可是有几万人的庞大规模。” 秦苍等人听了雷通的话以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多少有些自信,认为自己有把握能够拦下这支商队。 但是雷通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 他们若是对这支商队动了手那么无论是否成功都将迎来大唐水师的报复。 到时除非他们马上解散自己的队伍今后再也不从事这项生意。 否则的话他们今后恐怕将会永无宁日。 一场侥幸避免的海战 雷通见众人全都沉默马上就继续开口道:“诸位,如今这海上的商船终年不断。 其中不愿雇请水师护航的商船也在不断增多。 以我等如今的规模想要打劫这些商船绰绰有余,又何必因为得罪大唐水师而断了财路?” 秦苍皱着眉头开口道:“可是大哥,这些商船上带的可都是来自波斯与大食的货物。 这些东西的价格可要比我们之前打劫的那些东西高多了。” 其他人听了秦苍的话以后都跟着点了点头。 雷通道:“诸位兄弟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当知这些东西虽好却也不是十分容易脱手。 何况我等每年打劫的大食商船也是不少。 又何必为了眼前的这点利益而断送了大好的未来?” 柴鲜在一旁开口道:“这支商队足有数千艘之多。 我等便是只能抢上两三成也足以过上十几年的好日子。 大不了我等干完了这一票便暂时散伙。 便不信那大唐水师还能搜捕我等十年之久。” 其他人听了柴鲜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柴兄此言有理,我等便抢了这支商队然后暂且散伙。 等到风声过后这片海域还不是任由我等兄弟来去纵横?”有人开口道。 雷通听了柴鲜的话以后顿时感到一阵牙酸。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自然是可以抢了这波以后一哄而散。 但是他雷通却是不行,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占婆国王。 倘若他跟着这些人一起抢了这支商队那么很可能也就意味着他和家人今后的人生将要走到头了。 他为了打消这些人的念头马上开口说道:“诸位兄弟可曾想过我等这些人手若是打劫这支商队将会损失多少? 便是能够成功抢上一些又可有把握比之前赚得更多? 其他尚且不说,诸位可曾想过我等解散了队伍之后要如何保证今后还能将人手聚集起来?” 众人听了雷通的话以后又开始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人除了敢于玩命之外其他方面确实不太擅长。 雷通此时让他们计算得失还真就将他们给彻底难住了。 雷通见到这种情况继续开口道:“诸位可曾想过我等若是选择解散与我等合作的刘弘伯等人是否能够甘心?” “我等解散与否又关他们何事?”有人开口问道。 雷通道:“诸位兄弟可莫要忘了,我等每年可是都能给彼等带来不少的收入。 倘若我等此时散伙今后自然便不会继续与彼等来往。 到时我等虽然暂时能够活的滋润却让他们少了大笔收入。 诸位以为彼等可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柴鲜满不在乎的说道。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阴仄仄的咧嘴一笑道:“诸位兄弟可都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生活。 你等此次大发了一笔横财却要让人家蒙受损失。 此事若是发生在在下身上嘛…嘿嘿!说不得在下便会找个由头给各位定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众人听了雷通的话以后顿时被吓得脸色一变。 “他敢?我等兄弟同气连枝,只要他敢对一人动手我等便联合起来将其告发。 到时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秦苍猛地一拍桌子开口道。 “秦兄说得对,只要我等报团便不怕那刘弘伯来阴的。” “没错,老子们不怕他。” 众人听了秦苍的话以后纷纷出声附喝。 雷通笑看着众人在那里发表意见也不出声打断。 直到众人的话声全部停止以后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诸位兄弟倒真是仁义。 却不知到了那刘弘伯真的动手之时又有几人肯站出来拉他一起陪葬。” 说完这话以后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在下提醒诸位一句。 诸位犯的可都是真正满门抄斩的大罪。” 他的话说完以后刚刚还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众人马上就不似刚才那么硬气了。 甚至就连众人的眼神对视间也都开始变得有些躲闪。 雷通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开口道:“诸位兄弟还是听为兄的一句劝,便不要打这支商队的主意了。” 这一次众人全都沉默了起来,再也没人开口提出反对意见。 此时正在南海上航行的程处默等人还不知道活跃在家门口的一支强大海盗一度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他此时正在补充着自己的一封奏折。 这封奏折里不但将这次航行的全部经过记录了下来而且还写有程处默对于这条航线的一些建议。 比如下次航行时可以尝试开辟一条更远的航线,以避免如同这次一般在大食地区耽误太多时间。 就当程处默毫不知情的带着返航的商队从一万多名海盗的眼皮子底下驶过时。 他的心里还在期盼着那些不长眼的海盗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经过了同大食海盗的一番厮杀之后他对己方战舰的战斗力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因此他还真想在家门口和那些海盗们打上一场,看看能不能将之彻底消灭。 此刻在一处小岛上默默观察着这支商队的海盗们绝对没有想到。 他们一度想要打劫的这支商队中居然有人也在惦记着他们。 “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支商队的每艘船似乎都已经满载。 他们此行的收获绝对不少啊!”秦苍躲在一处树丛后面看着几千米外的那些商船说道。 雷通在一旁开口道:“秦兄还是不要再暗自懊恼了。 难道诸位不是更应该关注为何这支商队远行航一趟数量居然没有减少?” “这有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支商队的船舶都是五百料以上的大船,沿途的航线补给又早已固定。 未曾出现损失岂非很是正常?”柴鲜开口道。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道:“柴兄不会以为这茫茫大海之上只有我等在从事这项无本生意吧?”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经过雷通的提醒以后他们才刚刚想到远处驶过的那十多艘护航的战船也许真的非常难以对付。 他们若是贸然上去打劫也许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有可能成功… 关于海贸的讨论 此时这群海盗们尚且不知眼前经过的这支护航舰队将会是他们最有希望战胜的一支。 因为等到程处默带领着整支商队返回到广州的时候所有人的武器马上就换成了刚刚列装的步枪。 就当程处默还在带着队员们熟悉步枪的使用时,李治也再一次被李世民派来了广州。 如今大唐的许多工程建设都是依靠着贸易关税才能继续维持。 而在所有贸易中海上贸易就成了重中之重。 其中每年才能往返一次的远洋贸易又是海上贸易的绝对主力。 李治被派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快速解决远洋贸易中所遇到的问题。 以便能够保证远洋贸易的收入保持稳定。 当他来到广州城外的时候早已经收到消息的段志玄,张磊以及程处默和阮鸿禧等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几人没有过多的寒暄便直接杀奔了晋王阁。 众人刚刚在晋王阁最大的包厢中落座段志玄便首先开口道:“殿下来的可真是时候。 下官刚刚带人清点完这次海贸的税收,不然的话恐怕还真没有时间陪殿下喝酒。” 李治道:“本王此来便是因为此次海贸未能按时完成。 原本还在担心出了变故,却不想半路上便遇到了前往长安的信使。” 一旁的张磊开口道:“殿下,这次远航确实不算顺利。 不但与波斯和大食的交易严重拖延了时间而且返航之时还遇到了大批训练有素的海盗。” 李治听了张磊的话以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程处默。 随后程处默就将这次前往大食的过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李治听了程处默的描述之后马上皱起了眉头。 只听他开口道:“即便如今波斯和大食正在发生战争如此大规模的海盗也难以在一年之内聚集起来。 想来程将军分析的不错,这些海盗的背后应该是有某个国家的参与。” 张磊开口问道:“不知此事我大唐要如何应对?” 李治听了他的问话以后并未立即回答。 他一边示意众人吃菜一边认真的思考起对策。 阿拉伯地区距离大唐实在是太过遥远。 以现在的交通条件想要到达那里所需的时间过于漫长。 如此一来大唐肯定是无法长时间在那里驻军,即便想要彻底掌控一个小国也是难以做到。 既然如此大唐能够做的便只有将所有对大唐商队出手的势力全部连根拔起。 只有给那片地区的所有势力足够的震慑才能彻底杜绝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李治对张磊说道:“下次商队出发的时候水师要多派一些战舰前去护航。 若是遇到海盗们的袭击便分出部分兵力追到对方的老巢。 无论其背后站着的是何方势力都要将其彻底打服。”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又开口问道:“殿下,水师是否需要派人长期驻守于大食地区?” 李治摇头道:“两地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水师的武器补给太过困难。 目前还是应以震慑为主,不应冒险孤军深入。” 一旁的程处默开口道:“如今整个大食以及波斯地区一直战乱不断。 商队的货物难以快速完成交易,是否应该开辟一条更远的航线?”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探索新的航线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是沿着陆地疆域慢慢探索。 此事不必操之过急,主要是以了解沿途的人文地理为主。” 如今大唐的航线已经开辟到了埃及。 大唐与非洲国家的贸易也主要是通过埃及进行中转。 这次的贸易之所以浪费了许多时间便是因为如今的埃及正在与大食进行交战。 李治的历史成绩虽然不好但也知道这时候的非洲其实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因此他虽然没有阻止程处默继续开辟航线的提议但是也并未对新的航线抱有多大的期望。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张磊和程处默两人便点头答应下来。 段志玄又在此时开口道:“如今海贸虽然看似红火但海上经商的风险却是很大。 先不说远航的商队会经常遇到海盗便是去往大唐周边的商船也是频繁遭遇抢劫。”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水师参与护航的商队倒是从未遇到过海盗的袭击。 那些遭袭的商船不过是为了省下一笔护航的费用而选择独自出行所致。” 李治开口道:“水师护航毕竟只是一时之举。 想要让海贸真正发展起来还需有力保障航路的安全。”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卑职已经多次派遣水师的战船主动去寻找海盗的踪迹。 但那些海盗却好像早便知道水师的行动一般,卑职的几次行动全都是一无所获。”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水师的战舰要比一般的商船大上不少。 每次出现在海上确实比较容易辨认。 不知张都督可曾想过让水师的战士们模仿商贩到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去走上几遭?”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眼前一亮。 只听他激动的对李治开口道:“此法卑职倒是从未用过。 待卑职明日派人尝试一番,说不得真能顺利引来海盗的关注。” 李治提醒道:“最好是直接到码头上雇佣商船。 水师已经开始装备步枪,相信无需太多人员就能快速解决一波海盗。”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点头,他此时已经开始期待遇到海盗时的场景。 就当李治交代完这些事情准备安心用餐时段志玄却再次提起了一件事情。 只听他开口道:“东方航线已然开行不短的时间。 但来往商船还是更愿与大唐境内的沿海州府进行贸易。 至多也不过便是前往高句丽以及新罗和百济。 据闻如今的倭国虽然已经统一但是大小藩国林立商家很难与之进行贸易。”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这也无妨,总归也是加快了我大唐的贸易往来。” 张磊在一旁接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东方航线是否还要开辟?” 百骑司的情报 听了张磊的问题以后李治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这是当然。 如今大唐既有能力开拓航线便应竭尽所能。 沿途所遇无主之地更应立即树立界碑将之划归我大唐所有。” “殿下,若是无主之地离我大唐太过遥远是否仍要占据?”张磊问道。 李治道:“当然要占,此时不占莫非还要便宜了别人不成?” 张磊道:“是否还需要驻军?” 李治道:“驻军倒是没有必要,不过最好留下一些建筑,证明我大唐曾经到过。” 众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都是一阵疑惑。 李治要求占据无主之地却又不让派兵驻守,如此一来岂不是做了无用之功? 其他国家见那些土地长期无人肯定是不会承认区区一块界碑的呀? 李治说完话以后直接无视了众人疑惑的目光专心吃起菜来。 大唐的东北方向可是一直能够联通到白令海峡。 那个方向如今很可能还完全荒无人烟。 只要此时能够先将那些土地给占领了那么以大唐如今的实力还怕被其他国家抢走? 大唐只需在这段时间内快速发展科技。 只要具备了开发那些土地的技术到时便直接带着大量移民过去。 到时那些土地若是没被其他国家占领也就罢了。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抢了那些土地那便直接将那个国家打败。 刚好还能用那个国家的人口进行土地开发。 反正当初我大唐的界碑就立在那里是你们先不讲道理抢了我么们的土地。 等到大唐过去攻打你们的时候也算不上是欺负人。 再者说了,如今东北方向的靺鞨,室韦等国都是大唐的藩属。 航路贯通以后大唐对那些地区的掌控肯定能够更加牢固。 有了更多的物资供应那里的百姓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就当几人在此讨论航线问题的时候,百骑司的一支小队也刚刚完成了部分李治分配的任务。 此时他们正有六人聚集在邕州城内一家新开的客栈中。 经过半个月以来的调查几人已经查清了李治所遇到的那几名学子的家世。 然而此时他们却不知道是否应该就此交差。 因为几人经过调查以后发现这几名学子的户籍都存在严重的造假情况。 几名学子的父辈明明只是普通的农户但是他们却全都不曾从事农桑。 这些人看似整日游手好闲,但家中生活却是极为奢侈。 他们居住的宅子要远远超过户籍中登记的人口数量所能拥有的最大面积。 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以后百骑司已经基本确定这些人全都在偷偷经商。 而他们经商的范围甚至已经扩散到自己所在的州府之外。 最让百骑司众人震惊的是今年的户籍调查明明才刚刚结束但这些人的户籍竟然没有变更。 这就说明这几人居然全都买通了自己所在州府的上下官员。 “既然几位打探到的情况基本一致看来这里面怕是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秘密。 在下建议几位继续深挖,说不定将会有更大收获。” 客栈的掌柜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堆调查报告说道。 这间客栈乃是百骑司建在邕州城内的联络处。 客栈的掌柜负责帮百骑司传递信息。 除了客栈之外在其它州府还有不少涉及其他行业的联络处。 这些联络处和百骑司的探子并不是同一个部门,双方也没有从属关系。 严格来说百骑司密探的直属领导还是翟长孙。 而建在各个主要州府的联络处则是由裴明礼和阮鸿禧两人分别开办。 联络处只需要将情报转交给百骑司指定的人物并将情报备份。 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过来取走一些。 至于这条线上的最终负责人则是李治身边的刘安。 他会不定期的对联络处递交上来的文件进行复查看看那些送到李治手上的情报是否真实。 客栈掌柜的话说完以后百骑司的六人便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开口道:“黄掌柜所言有理,我等兄弟确实应该再仔细探查一番。 此事说不得真有可能会牵涉一桩大案。” 另外一人接口道:“我同意樵夫的意见。” 两人接连表态以后其他四人也一起点头。 其中一人道:“既然樵夫和铁匠都已同意那我等便继续查上一查。” 说完这话他又扭头对掌柜说道:“还请黄掌柜先将这些情报交予晋王殿下。 另请说明我等兄弟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黄掌柜一边将桌上的情报收起一边开口道:“几位尽管放心在下定不负几位所托。” 几人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以后便快速的从客栈的后院离开。 而客栈掌柜则是专门写了一份情况说明之后将之和百骑司留下的情报一起装进了一个锦囊。 随后他便招手喊来了一名自己的亲信伙计。 他将锦囊交给伙计之后先是小声的叮嘱了几句随后才目送他骑着一匹骏马从后院离开客栈。 黄掌柜乃是阮鸿禧的手下。 他之前一直在广州城内的一间客栈里当二掌柜。 自从李治接手了百骑司以后马上就命令裴明礼和阮鸿禧两人开始在全国布局。 因此两人的手下有很多人都借助这次机会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掌柜。 此时的李治虽然刚刚才来到广州但是他的行踪此时却早已告知了设在各州的联络处。 因此这份情报很快就被送到了李治的手里。 当他看到这份情报以后马上就忍不住扬了扬自己的眉梢,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惊诧。 通过情报很容易便能看出岭南西路这几个州府的主要官员明显都牵涉到了违法事件。 只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些人犯下的居然是隐瞒户籍的罪行。 大唐对于隐瞒或私改户籍的最高刑罚是三年徒刑。 在此期间如果有偷逃税款的情况还要加倍罚款。 这些人能够让各州的主管官员冒着危险帮其隐瞒户籍信息肯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他们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便肯定是为了逃税。 李治现在唯一好奇的是这些人究竟是做了何等买卖居然连税款都不想交。 张姓学子的炫耀 邕州境内的宣化县正是当初李治遇到的那名张姓学子的家乡。 他们一家明明应该居住在县城外面的一个村庄里,然而此时却在县城中拥有一处大宅。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四月但那名张姓学子却是刚刚返回县城。 原因无他,今年的科举是在二月份举行,等到放榜的时候已经快到三月。 张姓学子知道自己不中以后才开始动身返回。 能够在此时到家已经算是非常快了。 此时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未曾高中而感到惋惜。 反而因为当初一起的几人全都没中而开心不已。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不比那几人更差便算是可以接受。 至于考中与否根本就不是多么重要。 反正他家有的是钱即便他一辈子在家啃老也没有关系。 这一日他正和县城中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在酒楼喝酒。 当他满脸痛苦的饮下了一杯三勒浆以后马上就将酒杯丢在了餐桌上。 只见他满脸嫌弃地开口道:“未到长安之前一直以为这三勒浆乃是人间极品。 但去过长安之后方知这三勒浆在长安城中根本就排不上号。”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公子哥问道:“张兄能否为我等描绘一番长安城的盛况?” 张姓学子开口道:“那长安城长宽都有将近二十里之遥,内里足足建有一百一十个里坊。 每个里坊都至少有三十顷那么大,最大的里坊怕不是要有上百顷。” “哇,那岂不是随便一个里坊都要比我们的县城还要大?”一名公子哥惊叹道。 “可不是嘛!你们是不知道那长安城里的坊市有多么巨大。 里面所售卖的货物又是如何的齐全。我跟你们说...” 张姓学子开始详细的和身边的几位公子哥讲解长安城。 就差要现场将长安城的样子给绘画出来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介绍起了长安城的吃喝玩乐,更是说得自己都快要流出了口水。 “你们可是不知,那长安城中的大小酒楼之中所售卖的美酒全都是纯净异常。 莫说是那冠绝天下的醉仙酿便是许多果酒都看不到其中有任何杂质。” 有人在旁边质疑道:“张鸿德你说的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吧? 谁人不知那三勒浆乃是果酒中的极品。 便是三勒浆都无法将酒中的残渣完全滤除其他果酒莫非便能做到?” 张姓学子听到那人的质疑声之后马上开口道:“本公子就知道你关小四肯定会不信。 是以来此之前本公子早便做好了准备。”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着包厢的门外喊道:“张福,将本公子带来的几坛好酒拿进来。” 说完这儿话他又回头对那关小四说道:“等下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顶级美酒。” 被称为关小四的那名公子哥见到张鸿德居然说得如此自信顿时便没了话语。 其他几人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包厢的门口。 没过多久张鸿德带来的一名下人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双手正颇为费力的捧着一个精美的木制箱子。 张鸿德见状赶紧在餐桌上腾出了一块地方,指示着那名下人将箱子放到那块空地。 众人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那个木箱。 直到下人将它放到桌上以后才抬头看向了张鸿德。 只见张鸿德指着木箱说道:“诸位可知本公子买下这箱酒水一共花费几何?”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再次将视线看向了木箱。 仔细观察之下并未感觉木箱使用的材质能有多么昂贵。 于是最初发言的那名公子哥开口说道:“只看这木箱似是并不值钱。 张兄何不将箱子打开也好让我等看个仔细?” 张鸿德听了他的话以后微笑道:“既然钱兄有命小弟自然不敢推辞。” 说完这话以后他便抬手将木箱打开。 众人的目光看去顿时便见到整整六瓶不同颜色的酒水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 众人尚未来得及仔细观察瓶中的酒水就已经被那六个透明的玻璃瓶所震惊。 那名钱姓公子哥更是直接脱口道:“居然舍得用价值百元起步的琉璃瓶来装酒?” 他的话音刚落名叫关小四的那人便迫不及待的从箱子里拎出了一瓶酒水。 他先是将酒瓶轻摇了一下随后才小心的将之放到桌上。 然后便和众人一起认真的观察起瓶中的酒水。 让众人震惊的是他们在这瓶略显金黄之色的酒水中真的没有看到任何残渣。 此时众人已经全都忘了开口说话。 大家的目光全都紧紧盯着面前的果酒在发呆。 张鸿德此时出声道:“诸位,如此纯净的美酒可配得上这价值百元的酒瓶?”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纷纷点头。 关小四忍不住开口道:“这箱酒水怕不是最少万元起步吧?” 他的话音落下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张鸿德。 只见张鸿德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对着关小四夸赞道:“关兄不愧是我宣化县首富之子。 居然一眼便断出了这箱酒水的价格。” 众人听了张鸿德的回答以后纷纷忍不住“啧啧”赞叹。 钱姓公子哥更是直接开口道:“张兄真不愧是我等当中最会享受之人。 仅仅只是到长安城参加了一次科举便花费了万元以上。” 张鸿德听了他的话以后满脸骄傲的说道:“本公子此行一共花费了三万多块。 几乎将长安城内的所有高端场所全都享受了一遍。” “仅花三万多块就能玩遍长安城吗?”关小四目光大亮的问道。 张鸿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关兄怕是想多了。 小弟可是跟着其他几位兄弟一起分担的花销才能勉强够用。” “那不知?”钱姓公子哥开口道。 张鸿德道:“我等共是六人同行,加在一起至少花费了二十多万。 小弟花费的这些可算是几人中最少的了。” “嘶…”众人听了张鸿德的话以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开口道:“二十多万便只是勉强够用吗?” 张鸿德叹道:“只是随地吐上一口痰都要罚款五元的地方消费又怎么可能会低。” 新的线索 张鸿德的这声感叹将众人弄得一头雾水。 钱姓公子问道:“张兄此言何意?” 张鸿德略带惭愧的对众人开口道:“不瞒诸位,小弟这次去长安可是给我岭南丢了脸面了。” “还请张兄详细道来,也好让我等知道其中的原委。”其中一人开口道。 张鸿德听了此话之后叹息一声将自己等人在元日当晚被罚款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关小四听了以后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这长安城中的规矩竟然如此之多。 我等若是贸然前去怕不是也要犯下不少错处。” 张鸿德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他感到丢人的话题。 于是他便将桌子上摆放的那瓶果酒打开对众人说道:“莫要纠结这些令人不快之事。 我等今日便好好尝尝这价值一千多元的果酒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瓶果酒吸引。 张鸿德给每人倒上一杯之后开口道:“小弟有幸见识到了长安城的繁华。 方知自己之前的见识何等浅薄。 今日便以杯中之酒祝愿诸位他日都能鹏程万里,阅遍人间繁华。”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纷纷开口感谢一番随后便将杯中的美酒一口饮尽。 钱姓公子开口道:“家父之前有幸陪同谢长兴都督前往广州城中去拜见了一番段志玄大人。 彼时便与在下多次言及广州城之繁华。 原本在下以为这天下大城便应该全都如同广州城一般模样。 然而今日听了张兄的介绍以后方知自己对这人间繁华实在是一无所知。” 其他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沉默下来。 少顷以后关小四才首先恢复过来。 只听他对钱姓公子开口道:“有县令大人与我等父辈的通力合作,再有谢都督的背后支持。 我等家族早晚会有一日也将成为豪富之家,到了那时天下何处我等不能去的?” 钱姓公子听了这话以后哈哈一笑道:“关兄所言有理,我等父辈的生意已然越做越大。 如此下去我等何愁没有机会去见识人间繁华?” 众人在此高谈阔论之时却还不知,此时负责调查张鸿德的百骑司密探樵夫正在偷偷跟踪着张鸿德的父亲。 而张鸿德的父亲此时则正在宣化县城外从另一人手中接手几车货物。 双方的交接地点选择的非常偏僻,似乎生怕别人看到。 然而当双方正式开箱验货的时候却完全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百骑司密探的眼里。 躲在远处的樵夫很快便从望远镜中发现两人交易的货物全都是进口货。 甚至有些货物的品相便是在长安城中都很难见到。 此时两人一边验货一边交流着什么,可惜樵夫此时距离二人太远根本就无法听到。 没过太久所有货物就已经核对完成。 张鸿德的父亲转身从自己乘坐的马车上取下两个大大的手提包。 樵夫一眼就看出这是李治名下的服装商店中出售的高级旅行包。 只见张鸿德的父亲直接将一个旅行包扔在了对方的一辆马车上。 而他自己则是打开另外一个旅行包从里面向外拿钱。 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张鸿德的父亲会欺骗于他。 因此对放到马车上的那个旅行包根本就没有理会。 他的眼睛始终在看着张鸿德的父亲从包里拿出的钞票。 当张鸿德的父亲停手以后他马上就将那些摆放在外面的钞票收拾到一个背包里。 躲在远处的樵夫无法准确估量出一个旅行袋中能够装下多少钞票。 但是他却能够从望远镜里看到张鸿德的父亲一共从包里拿出了五十捆百元大钞。 这笔交易的金额让樵夫非常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交易的货款太多,相反却是感觉有些太少了。 整整十辆马车上装满了珠宝玉石,犀角象牙以及各种香料和手工制品。 这些货物若是拿到长安城中去出售至少能够卖出六七百万的价格。 然而两人交易的价格绝对达不到这个数目。 甚至按照樵夫的估算也就堪堪一半的价格。 张鸿德的父亲能够以如此便宜的价格拿到货物那么他的售价就绝对不会太高。 如此一来一旦这些商品流入市场肯定会对同类商品的价格造成冲击。 “这些货品的来路有问题。”樵夫的脑子里在第一时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到了此时双方的交易已经算是正式完成,两人匆匆告别以后很快便分道扬镳。 樵夫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张鸿德的父亲。 他要先将这一边的线索完全理清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如何行动。 拿到货物的张鸿德并未直接返回县城。 他先是带着几名手下将货物卸到了城外的一间隐蔽库房之中。 随后他便命人返回城中去通知另外几名合伙人,自己则是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此时张鸿德的父亲对于身边摆放着的那堆昂贵货物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似乎对这些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樵夫此时早就已经趁着对方忙着搬运货物时绕到了库房的后面。 这间库房背对着的是一条小河,河岸与库房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再加上河岸到处充满了泥泞因此能够正常通行的只有一条不足两尺宽的过道。 樵夫为了避免被人绕到后面发现直接就翻上了库房的屋顶。 为了能够观察到里面的情况他还小心的揭开了两片屋瓦。 为了避免外面的阳光透过屋顶照进库房樵夫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蒙住紧紧的贴在房顶上。 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库房里终于陆续来了几波客人。 张鸿德的父亲便开始陪着这些人闲聊起来。 直到最后一人急匆匆的赶到之后对众人抱拳道:“诸位兄台抱歉抱歉。 关某今日外出办事回来的稍晚一些耽误了大家的交易。” “关兄无需多礼,我等也是刚到不久。”有人抱拳回礼道。 见到人已到齐张鸿德的父亲便起身开口道:“今日交易之前张某尚有一事宣布。 此事于我等来说非是好事,还望各位心里有个准备。” 送礼 众人听了张鸿德父亲的话以后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关姓男子首先开口道:“还请张兄明示。” 张鸿德的父亲开口道:“好叫诸位知晓今日交易的货物乃是最后一次低价。 交易之时上家已经提前告知在下,今后交易的所有货物都将涨价两成。” “这一直合作的好好的,上家为何会突然涨价?”有人疑惑的问道。 张鸿德的父亲摇头道:“具体原因为何对方并未透露。 只说拿货价格突然上涨,他们也是措手不及。” 关姓男子道:“这仓促之间突然涨价我等的销售怕是要受到不小的影响啊!” 他的话说完以后其他人全都默默点头。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等发往下家的价格本就不比正常货物低上多少。 倘若跟着一起上涨两成价格很多客户怕是直接便转向正常渠道进货了呀!” “梁兄所言有理,但我等若是不跟着调高价格又如何赚取利润?”有人接口道。 关姓男子道:“如今看来我等只好将价格调高一成。 如此一来我等虽然少赚一些但起码还能保证销量。” 梁姓男子道:“若是如此我等今后的收入怕是要大受影响啊!” 张鸿德父亲叹气道:“想不如此又能怎样?这岭南之地本就没有多少富户。 我等便是想要在岭南自行销售也找不到如此多的买家啊!” 关姓男子道;“也不知上家出了何等变故,竟害得我等今后只能勉强赚个辛苦钱。”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无语,不过随后便各自叹气一声开始分配起自己主营的货物。 趴在房顶的樵夫亲眼看着这些人挑选完货物之后挨个跟张鸿德的父亲结账。 直到所有人都完成交易以后张鸿德的父亲不但收回了大量的现金而且还剩下了几箱珠宝玉石。 随后张鸿德的父亲便将众人一一送走,自己则是一路哼着小曲再一次返回了库房。 此时他的一名得力手下已经将所有的现金全部都收拾起来。 见到他进来以后连忙谄媚的开口道:“老爷的手段真是高明。 上家明明只是涨价一成半却被老爷直接报到了两成。 如此一来老爷不但无需承担损失反而还能赚上一笔。” 张鸿德的父亲开口道:“你懂个什么?老爷我可是掌握着与上家联系的唯一通道。 难道还要和彼等一样承受不愿承受的损失?”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不过若是他日被几人知道了实情怕是也不好解释吧?”手下问道。 “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上家只会跟老爷我进行交易,其他人便是想要插手进来也是没有机会。” 说完这话张鸿德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满满的笑容。 趴在屋顶的樵夫从头到尾的见证了只一次交易的全部过程。 刚刚他又亲眼看到了那名手下装钱的过程。 因此樵夫此时已经基本上算出了对方在这次交易中所赚的利润。 他可以肯定张鸿德的父亲至少多赚了半成以上。 如此一来等到下次交易张鸿德的父亲就能赚上整整一成的利润。 不等樵夫发出过多感叹,下方的几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而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张鸿德的父亲从几箱珠宝中仔细挑选了一番。 随后便拿出了两对精美的宝石耳坠放到了自己的袖袋里。 樵夫等到众人离开一会之后才悄悄溜下屋顶。 随后便在夕阳的余晖下远远的跟着对方返回了县城。 张鸿德的父亲在回到县城以后并未返回自己家里而是直接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宣化县的县令钱乐见此时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公务返回自己居住的后院。 不等他在书房的椅子上坐稳张鸿德的父亲便在外面求见。 钱乐见听到外面的声音之后马上开口道:“张贵兄无需多礼直接进来便是。” 张贵在外面哈哈一笑,随后便迈步走进了书房。 双方见礼以后张贵不等坐下便从自己的袖袋中将那两对耳坠拿了出来。 他一边看似随意的将东西放在钱乐见手边的茶几上一边开口说明了来意。 “今日刚好来了一批新货,小弟见这两对坠饰还算漂亮便想着应该配得上嫂夫人。” 钱乐见的目光在耳坠上扫了一眼之后便笑道:“老弟每次前来都要送上两样东西。 为兄这边哪里用得上这许多?” 张贵开口道:“钱兄平日往来都是贵客,身上的坠饰若是长期不换也有些说不过去。 刚好小弟家中就经营这些自然要帮钱兄考虑一下。” “老弟切勿太过客气,为兄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少了。”钱乐见笑道。 “又不值什么钱,便让嫂夫人随便戴着玩玩。”张贵道。 钱乐见听了这话以后便也不再纠缠此事。 只听他开口道:“前日见到都督大人,闻听令表弟似乎已有多日未曾来过邕州。 不知那边可是出了变故?” 张贵听了这话以后叹息道:“具体情概况小弟也是不知。 不过今日拿货时已经收到消息,下次拿货的价格需要涨上两成。” “那对兄弟等人的生意岂不是带来很大影响?”钱乐见开口道。 张贵道:“谁说不是呢!我等今日商量了一下。 为了能够保证货物正常售出,我等只能对外增加一成售价。 另外那一成我等便只得自己承担下来了。” 钱乐见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贵抬头看了一眼钱乐见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猜出他可能是在害怕几人给他的贿赂会减少。 于是他赶紧开口表态道:“钱兄请放心,今后小弟的那份孝敬绝对不会减少。” 钱乐见听了张贵的表态以后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 只听他对张贵说道:“说来还是兄弟你与为兄最是贴心。 只要有兄弟你在,为兄这心里便多了不少底气呀!” 张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神特么底气?我看应该是财气吧? 不过他心里虽然吐槽但是该求钱乐见办的事情却是不能耽误... 巡视船厂 张贵笑着和钱乐见客气了一句之后才对其开口道:“表弟托人带来消息。 言说最近一段时日怕是暂且抽不出时间前来邕州。 因此表弟希望由在下前往都督府去拜访一番,代他向谢大人告罪一声。 还请钱兄帮小弟引荐一番。” 钱乐见听了张贵的话以后眼珠一转开口道:“令表弟的礼数倒是周到。 不过此事为兄也不好贸然答应,不如等为兄先去谢大人府上探探口风。 或是干脆便由为兄代劳?” 张贵道:“非是小弟不识抬举,只因表弟尚有一些私事交代于谢大人。 因此还请钱兄帮忙约定一下时间,小弟也好准时登门拜访。” 钱乐见听了张贵的话以后眼神闪烁了一下。 只听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为兄明日便替你走上一遭。 老弟安心在家中等待消息便好。” 张贵听了这话起身行礼道:“如此便多谢钱兄了,小弟这便回去筹备一份薄礼。 以免到时丢了钱兄的脸面。” 钱乐见起身回礼道:“谢大人为人直爽仗义,便是兄弟有所失礼想来他也不会怪罪。” 张贵一边走向门外一边与钱乐见相互寒暄一直到快要走出县衙两人才正式分开。 此时的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因此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一团黑影正悄悄的趴在书房的屋顶上。 樵夫刚才将两人的对话听去了大半。 因此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张贵前来县衙的目的。 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这桩由多人参与的生意居然还牵涉到了邕州都督谢长兴以及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接下来的几天樵夫一直都在悄悄尾随着张贵。 并通过他的行踪掌握了许多有用的线索。 不过随着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樵夫开始意识到自己几人怕是难以快速查明这个案子。 于是他赶紧找到黄掌柜,让他帮忙与其他几人约定了一个见面时间。 这件事想要尽快查明就需要申请更多的人手。 而具体的申请人数还需要几人碰头以后才能决定。 正当百骑司这边在忙着查案时身在广州的李治正在屯门巡视着自己名下的修船厂。 如今远航的商船刚刚返回没有多久。 因此修船厂中还有不少商船未曾检修完成。 除此之外参与上次护航的两艘战舰也在此处准备进行检修。 战舰上的巨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浓烈的金属质感。 让那些等待自己货船维护的商家们看了全都流露出既震惊又羡慕的眼神。 他们可是全都亲眼目睹过这些巨弩的威力。 那些大食海盗的战船在这些巨弩的攻击下很快便会被击沉。 倘若他们的商船上也能配备几套巨弩,那么他们面对海盗时的自保能力将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李治一边巡视着船厂一边听着这些商家的议论。 还真差点在冲动之下揽下这桩生意。 不过他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知道这些巨弩可都是能够击毁战舰的武器。 倘若被广泛普及下去那今后这片大海之上怕是永远也别想再有安宁之日了。 想到这些李治又不禁想起了尚在研制之中的火炮。 这东西其它方面都好解决,唯独炮管的加工难度实在是太大。 以如今的金属加工技术很难保证炮管的质量始终保持稳定。 不过李治已经想到了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先发展大口径的机关枪,然后过渡到小口径的机关炮。 随后再从小口径的火炮一点点发展到大口径火炮。 如今大唐的科研人员越来越多,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真正制造出大口径火炮。 到了那时现在战舰上的这些巨弩将会直接被淘汰。 甚至可以将之卖给其他国家使用。 想到这里李治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 随后便在刘安,柴龙和段师子以及阮鸿禧等人诧异的目光下说了一句: “哎呦!本王怎么忘了如此重要的一项买卖。” 说完这话他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自己此时可是正在巡视船厂,怎么忽然之间就走神了呢? 等他看到刘安等人诧异的眼神以后马上就尴尬的开口道:“突然之间走神了,咱们继续,继续。” 说完这话他马上就带头向前走去。 这座船厂目前的主营业务便是修船。 李治的想法是借助修船业务先培养出一批优秀的造船工人。 然后再逐步向着造船的方向去发展。 虽然只是承接修船业务但是这座船厂的船台却全都是超大型的。 将来便是用来检验两三千料的大船都绰绰有余。 各种巨大的龙门吊车更是随处可见。 虽然目前还只能利用人工去倒腾滑轮。 但即便这样也要比其他船厂的效率高多了。 除了各种吊车以外其他工序也有很多使用了机器。 比如各种木料的烤制和烘干就是用的流水线,加工船板则用上了电锯。 除此之外喷漆,钻孔等等很多工序都用上了自动化工具。 这些工具的使用使得船厂的维修效率远高于其他同行。 效率高了客人们自然便愿意主动上门,船厂这边赚的也就越多。 阮鸿禧有着完全不次于裴明礼的能力因此李治给两人的待遇也是一样。 除此之外李治还给了他们不少自主决定的权利。 这便让两人能够在手下的其他掌柜们面前树立起极高的威信。 封建王朝的制度特色使得两人全都对李治忠心耿耿。 因为两人知道只要让李治对他们的表现满意了那么他们的整个家族都将因此而受益。 李治从船厂返回广州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而他刚刚回到那座别院便有人向他通报段至玄和冯盎两人此时正在等着他回来的消息。 李治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随后便对柴龙开口道:“既然如此便麻烦柴将军去通知两人一起到晋王阁用餐吧。” 说完这话他便带头转身向着晋王阁走去。 同时也在心里分析着冯盎前来面见自己的原因。 他来到广州的时间不长,此时的冯盎也许刚刚收到消息不久。 他既然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很可能便是遇到了急事。 冯盎诉苦 为了表示对冯盎的尊重李治也是花了些心思。 他不但派了刘安亲自到晋王阁的门口去迎接,自己也是特意站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处。 正是因为冯盎能够主动配合李治的改革才使得李世民和朝堂众臣看到了取消羁縻制度的可能。 这也为朝廷后来对吐谷浑以及党项等羌人部落的直接治理打下了基础。 仅凭此点冯盎对大唐的贡献就已经无法估量。 所以此刻李治对冯盎表现出来的尊重便是代表皇家所给出的一个回应。 没过多久李治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少顷之后便听到刘安的声音传来:“晋王殿下便在楼上,二位国公爷请随我来。” 李治听到声音之后上前两步直接站到了楼梯口。 等到刘安带着众人出现在楼下时李治一眼就看到了打头的冯盎和段志玄两人。 李治对着下方抱拳道:“两位国公联袂而来本王顿感整个晋王阁都亮堂了许多。” 见到李治行礼后刘安赶紧让到了一边,而冯盎和段志玄两人则是抬头看向了李治。 两人一边给李治回礼一边快步上楼。 段志玄刚到楼上就对李治开口道:“这晋王阁是否亮堂可与本官毫无关系。 当是冯国公远道而来方令这晋王阁蓬荜生辉。” 冯盎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段国公休要开老夫的玩笑,这晋王阁何等人物不曾接待? 岂会因我一人而蓬荜生辉?” 李治笑道:“二位谁都无需客气,本王便是见你二人同来方觉眼前一亮。” 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快速的相视一眼。 随后段志玄便笑着开口道:“虽然明知殿下说的是假话但俺老段还是感到舒心。” 他的话说完以后在场之人全都发出一阵大笑。 李治一边亲自引领着众人走进包间一边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只听他开口道:“多日不见冯国公身体可还康健?本王看来似是瘦了一些。”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不等坐下就对着李治行礼道:“多谢殿下挂心。 老臣身体无恙,只是一直忙于港口建设故而才瘦了一些。” 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顿时想起当初自己帮他争取到的修建北海港口的工程。 李治接着话口对冯盎问道:“不知如今港口修建得如何?还需多久才能正式运营?” 冯盎回答道:“不瞒殿下,老臣此来正是为了此事来向殿下诉苦。” “老国公请说。”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马上正色回道。 冯盎叹息一声道:“非是老臣要在殿下面前给其他同僚捅刀。 实在是那廉州刺史高吉强欺人太甚老臣才不得不找段国公和殿下诉苦。” 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直接就愣住了。 半晌之后他才瞪大着双眼对冯盎问道:“这个高吉强到底有何背景? 居然能让老国公都对其束手无策?” 冯盎愁眉苦脸的对着李治说道:“此人似乎是陛下钦点的廉州刺史。” 李治听了这话可就更加迷糊了。 只听他皱着眉头自语道:“本王从未听说除了国舅一家尚有其他高姓人家与皇室有关。 这高吉强莫非还与国舅一家有所牵扯?”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便想要将刘安喊到跟前询问。 然而尚未等他开口冯盎便开口打断道:“殿下不必劳烦刘管家了。 便由老夫亲自为殿下解释一番这高吉强的来历。”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一边示意刘安传膳一边坐正了自己的身体。 只听冯盎开口道:“据闻那高吉强的父辈乃是国舅爷的家臣。 彼时其父对国舅多有助力,因此很早便与陛下及皇后娘娘相识。 据闻其父对皇后娘娘和长孙司徒还多有照顾。 隋末之时其父随国舅爷一起被贬居交趾北部的朱鸢县。 在此期间其父便在国舅的主持下与一交趾女子成婚。 可惜国舅爷当年归国时其母正值有孕因此其父便也未能与国舅爷一同返回长安。 陛下登基以后国舅爷便奏请陛下想要将其父接回长安。 却不想其父已经即将病故根本无法成行。 陛下感念当年的情谊便亲自将其子册封为廉州刺史。 彼时的高吉强尚不满十八岁因而此事在廉州可是一桩不小的轰动事件。” 李治听到这里疑惑的问道:“此事与那高吉强的跋扈有何关系?” 冯盎开口道:“说来还真是有些关系。 那高吉强被封廉州刺史之后陛下便有明示此地不在羁縻之策管理之下。 因此从那时起老臣便对其没有管辖之权。” 李治道:“那段都督不是也能对其施加管辖吗?” 段志玄苦笑道:“此事卑职还真的查过。 发现自那党仁弘在时便从来未曾统计过廉州的人口和赋税。”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只听他毫无形象的开口骂道:“卧槽,这岂不是将廉州直接赐给高吉强做了封地? 他是何等身份?地位岂能与一众皇室成员相比?” 说完这话李治又转头对段志玄埋怨道:“段国公为何不早日将此等大事告知朝廷?” 段志玄苦笑道:“不瞒殿下,卑职早已将情况反映上去,奈何根本就没人理会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此事不应该啊!莫非是父皇有意为之?” 段志玄和冯盎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同时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李治此时也感到此事有些棘手了。 冯盎能被逼到亲自找来诉苦便说明港口建设的阻力甚大。 此事若是不能尽快解决那么不止冯盎要承受损失,更是会严重影响广西地区的发展。 原本李治的下一步计划是想要打通郁江与钦江之间的分水岭。 将整个北部湾地区与珠江流域连接起来。 如此一来未来的广西就能成为一个通江达海的省份。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后定然也能成为一个不弱于广州地区的发达省份。 李治沉思了一下之后觉得此事必须要问个清楚。 不然的话将会严重影响大唐的发展。 胡作非为的高吉强 有了定计以后李治开口对冯盎和段志玄二人说道:“此事本王会尽快向父皇询问清楚。 倘若是那高吉强狐假虎威借助父皇之势嚣张跋扈本王定将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李治此刻确实是被气坏了。 一个朝臣的家将之子居然能拥有和皇室成员相同甚至更好的待遇。 这件事若真是他老子默许的那他非得问问有什么非此不可的理由。 到时他老子拿出的理由若是不充分他马上就敢撺掇着皇家子弟们去找他老子的麻烦。 很多皇家子弟都还享受不到一州之地的食邑,一个外人居然能够享受。 那要让这些皇家子弟怎么想? 太上皇老人家可是还活着呢,他若是看到自己的子孙混得还不如一个外人还不得直接气死过去?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冯盎两人都没再接话。 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若不是李治这次前来广州两人还真就不敢随便向上反映。 就在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随后便看到一道道菜品被人端了进来。 李治借着这个机会开口道:“还请冯国公讲述一下那高吉强都做了哪些霸道之事。”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名后辈青年。 随后他对李治开口道:“此工程多数时间都由犬子监工。 便由犬子智行为殿下详述一番吧。” 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对那名青年道:“冯兄请讲。” 冯智行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随后他才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启禀殿下。 那高吉强倚仗自己乃是廉州刺史早在开工之初便一直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先是强行让在下将其亲信安排进入工地监工,随后又先后逼迫在下雇佣了上百名游手好闲之徒。 这些在下尚且都能忍受,毕竟不过是多花几个工钱。 但是其后那高吉强便开始变本加厉。 他居然要求在下借助修建港口之机将廉州境内的所有道路全部翻修成水泥路。 并且不打算为此掏出一分钱。 起初在下并未理会他的这些要求可谁知他居然指使那些游手好闲之徒煽动当地的工人闹事。”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冯盎随后继续道:“家父让在下先动手修建几条运送建材的道路。 此法倒是也曾缓解过一段时间的矛盾,可是后来那高吉强却越发猖狂。 在下从廉州境内开山得来的石料他要收钱,河里挖出的河沙他也要钱。 他甚至还想让在下拿出一些建材去帮他家盖房子...” 冯智行巴拉巴拉的讲述了半天才终于听了下来。 李治听完冯智行的讲述以后不由的眉头一皱。 按照冯智行所说的这些情况来看那高吉强已经有多处违法行为了。 其中强占石料以及河沙这两项就足以直接将其打死。 大唐的律法规定地方官府和个人全都严禁占山为王。 州府内的资源矿产官府和百姓都能自行开采。 倘若有人强行占据山泽资源根本不用废话,拉过来先打六十大板。 至于那高吉强要求冯智行为其修建住宅更是严重的索贿罪行。 要知道大唐的索贿罪可是很重的。 地方主官索要物品的价格超过一尺绢的便要杖一百,超过十五匹绢的价格直接就绞刑了。 李治实在是想不通这高吉强到底是不懂法还是根本就狂妄无度从来未将大唐的律法放在眼里。 李治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口道:“此事本王已经知晓,待父皇那边的回复到手本王自会处置。 眼下本王正在规划海贸的相关事宜,待完成以后本王便亲自前往廉州。 倒要看看那高吉强到底有多大的底气居然要比皇家子弟还要狂妄。”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道:“老臣回去以后便暂且亲自坐镇一段时日。 那高吉强倒是还能卖老臣一点面子。” 李治摆手道:“老国公不必如此麻烦,等下本王便亲自手书一封交予智行兄。 便不信那高吉强连本王的面子都敢不给。” 说完这话李治便不愿再谈论此事。 他一边示意众人吃菜一边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眼下海上来往的货船与日俱增,不知老国公的修船厂生意如何?”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道:“提起此事还要多谢阮掌柜的大力支持。 正是有了他所提供的设备老臣的修船厂才能在周边脱颖而出。” 李治开口道:“如今大唐的造船能力可谓突飞猛进。 怕是不需几年每日进出港口的货船就将达到万艘。 到了那时周边国家的物产怕是都要被我大唐给买空了。” 冯盎和段志玄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都显得有些紧张。 他们如今都有着自己的商船在进行海贸。 若是按照李治所说岂不是过不几年他们的商船便将空船返回? 段志玄最是沉不住气,只听他开口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治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道:“本王就是随口比喻一番两位国公不用如此紧张。” 段至玄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下官这里刚刚过上两天好日子。 可经不起殿下这般吓唬。” 李治道:“好好好,本王不说便是。 不过这周边国家毕竟物产有限,两位最好还是让自己的手下联系一些固定客户的好。” 冯盎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这一点老臣倒是早已想到。 不过最近这些时日那些进口的货物似乎越来越难以卖上高价啊!” 一旁的段至玄也开口道:“非但价格有所降低而且出手的速度也是慢了不少。 据经常合作的商家所言市面上似乎充斥着大量廉价的进口货物。” 李治听了二人的话以后疑惑的问道:“如今进口的货物虽多但大唐百姓的消费能力也在提高。 总不至如此快速的便开始降价了吧?” 冯盎道:“老臣与多位经商的友人交流过此事,这种现象在江南各地最为明显。” 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心中一动。 他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试探性的开口道:“会不会是海盗打劫的货物流入了市场?” 全力追查 李治将自己的判断说出口以后冯盎和段至玄两人全都沉思了起来。 如今被海盗打劫的商船越来越多。 那些被打劫的货物总不能一直留在海盗们的手里。 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将这些货物低价出售然后用换来的钱继续增强实力。 这些货物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进行流通,因此肯定多在江南各地偷偷售卖。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进口货物会在江南各地卖不上高价。 想通了这些以后段至玄便开口对李治说道:“殿下,看来这海盗的问题还需快些解决啊!” 李治此时也凝重的点头道:“确实需要快速解决。 不然我大唐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海贸怕是将会受到很大影响。” 段至玄问道:“如今海盗们神出鬼没根本就无法找到踪迹不知殿下可有良策?” 李治听了这话也开始头疼不已。 大唐周边海域广袤无垠,海上的岛屿更是数不胜数。 倘若每一座岛屿都要上去搜上一搜也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倘若在水师搜索岛屿的时候这些海盗全都返回到陆地之上。 那么找到他们的可能将会更低。 想要彻底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找到帮海盗消灭赃物的那些商家。 然后从商家的口中得到海盗的具体位置。 冯盎两人见李治一时间也拿不出办法于是便相视苦笑起来。 李治向来善于解决问题,此刻就连他都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就说明此事的难度确实不小。 此时包间里的几人全都不再说话,大家除了低头吃菜便是抬头饮酒。 表面看来此事似乎已经过去,实际上几人的大脑一直都在疯狂转动。 大家都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就在此时李治突然想到了前两日收到的那份情报。 当时他便一直在想究竟会是何种生意能够让人甘心付出极大的代价去逃税? 现在想来他们的目的可能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逃税而是为了彻底隐瞒一桩牵涉极广的走私生意。 想到这些李治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本王或许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待本王仔细安排一下进行一番深入调查。 或许很快便能彻底解决海盗之危。” 冯盎和段至玄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终于放下心来。 李治既然已经开口那此事基本上便已有了把握。 他们二人只需安心等待最后的结果便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餐桌上的气氛终于开始热烈起来,几人这一场酒也一直喝到深夜。 而当李治在转天发出命令让百骑司加派人手帮助樵夫等人查案时。 身在邕州的樵夫等人在商议了半天以后也终于发出了一份要求增援的申请。 于是接下来有趣的一幕便发生了。 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很多联络站都先后收到了李治和翟长孙发出的增援消息。 不同的是有些联络站首先收到的是翟长孙的消息,而另一些则是先收了的李治的消息。 不管怎样百骑司的人手都开始快速的加入到了这桩走私大案的调查当中。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以后人数就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人。 而在一个月以后人数彻底固定在了三百。 这一次李治可是下了血本。 他准备利用这次的机会彻底向李世民展示一下百骑司如今的实力。 顺便也为今后的扩张打好基础。 在李治看来一千多的办案人员有些太少了。 这点人根本就无法有效的监察三百多个州府的所有官员。 就当百骑司这边全力调查着这桩走私大案的时候。 以宋真等人为首的走私商贩们早已经开始以增加一成的价格从海盗们手中拿货。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他们已经从海盗们手中接收到了两批货物。 而百骑司的一些人员也跟随着他们的交易人员悄悄的来到了武安州的地界。 随着调查的不断持续一条条完整的走私渠道被深挖出来。 一个个涉案的州府官员即将面临严惩。 而那些日渐壮大的海盗们也已经开始进入最后的疯狂。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被百骑司的人手查到了老巢。 可笑的是这里面有很多人居然都是当地出名的大善人。 李治也终于在这段时间里收到了李世民的回复。 原来李世民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给高吉强一个官身来报答其父对长孙皇后兄妹的照顾之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初的党仁弘居然还背着他做出了这种事情。 得到了这个答案以后李治差点没再次举报了党仁弘。 就因为这个老家伙的一番胡乱操作差点没让整个大唐宗室都跟着乱起来。 就当李治哭笑不得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段至玄和冯盎的时候百骑司那边刚刚送来的消息却显示这个高吉强居然还牵涉进了走私案。 这一下顿时让李治感到有些牙疼。 他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高吉强抓起来严惩一番。 但如今他既然已经牵涉到了走私大案那么还就真不好随意打草惊蛇。 于是他只好先让冯智行再委屈一段时间并答应到时肯定不会让高吉强好过。 就当李治这边紧锣密鼓的协调着水师和广州都督府两边的人员时。 百骑司的一个小队正假扮成一家商户准备和雷通的海盗团伙接触。 案件调查到将近两个月时,大唐国内的所有涉案人员基本上都已经被办案人员牢牢看住。 如今只剩下雷通和他手下那波势力最大的海盗因为身在国外而无法掌握老巢的位置。 因此百骑司这边决定由樵夫带队假扮成一名想要进行走私生意的商人与雷通进行接触。 以便尽快查明对方的老巢究竟是在哪里。 “阁下可是雷通岛主?”樵夫在占婆国都内的一间酒楼门外拦住了雷通的去路。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我?”雷通假装未曾听懂樵夫所说的话并直接用占婆语问了一句。 可惜樵夫早就知道他精通大唐官话因此微微一笑之后继续用大唐官话和他聊了起来。 “雷通岛主无需紧张,在下此来绝对没有恶意,只想与岛主做成一桩生意…” 互相监视 虽然此时身处在占婆国内,但雷通的警觉性却是一点都不低。 这几个唐人此前明明从未见过,身边也没有自己熟识之人引荐,因此他此时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雷通继续假装自己听不懂对方的话语并且在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表情。 他不耐烦的对樵夫说道:“走开,大爷不是什么岛主,更不是什么生意人。” 樵夫见对方依然不肯用大唐官话与自己交谈而且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因此直接便进入了主题。 “雷通岛主,在下既然能够找到这里自然早便已经摸清了阁下的来路。 还请雷岛主放心我等来此绝无恶意。 只是身边实在是没有相熟之人能够与岛主打上交道。 故此只好自行冒昧前来。” 雷通听了樵夫的话以后依然未做理会,只见他不耐烦的伸手将樵夫推到一旁。 嘴里用占婆语嘟囔道:“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大爷明明听不懂你说话偏要拦住大爷不让我走。” 说完这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向着远处快步走去。 樵夫身边的一人见此情况马上就要跟着离开却被樵夫暗自拉住。 只听他开口对几人开口道:“既然雷岛主对我等多有防范那我等便先行回客栈住下。 他日再想办法与雷岛主交流一番。” 说完这话他便带头向着几人居住的客栈走去,看上去似乎对雷通的离开毫不在意。 此时就在几人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人悄悄尾随,他是被雷通派来打探几人来路。 樵夫等人看似随意的在大街上漫步行走。 其实在相互交流之间早就已经将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 那名盯梢之人的技术并不如何高明因此很快便被几人发现了端倪。 但几人全都假装对此一无所知。 几人一路上始终都在低声交谈直到返回客栈之后各自进入到自己的房间。 盯梢之人在几人进入客栈不久就找到了这里的掌柜。 他快速的向掌柜出示了一件信物随后便在掌柜略带紧张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将刚刚进来的那几名唐人的信息给我,大人怀疑彼等可能会对朝廷不利。” 掌柜听到此人的话以后丝毫不敢迟疑,连忙就将账册拿了出来。 面前之人刚刚出示的乃是丞相府中的信物,此人口中的大人应该就是丞相。 自己若是耽误了此人的大事一个不好可能就平白丢了性命。 盯梢之人拿过账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上面登记的信息显示几人来到占婆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经商。 其中为首之人名叫乔立来自于大唐的扬州城。 其他几人似乎全都是为首之人雇佣的亲随。 看到这里盯梢之人突然抬头对掌柜问道:“可曾核对过几人的度牒?” “大人请放心都已经对过了,对过了!”掌柜连忙点头哈腰的开口道。 “几人前来之时可曾带有货物?”盯梢之人再次问道。 “回大人,几人赶了五辆马车,携带的货物似乎都是瓷器和茶叶。” 掌柜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 这些事情都是由关隘进行确认,掌柜作为客栈老板原本就无权打听。 这些信息不过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的罢了。 那人听了掌柜的话以后再次开口道:“几人的货物是否已经出手?” 掌柜道:“几人已经来此两天,所带的货物又都是抢手的东西,因此早在昨日便已经与人成交。” “可知与其交易的乃是何人?”那人急切的开口问道。 掌柜开口道:“回大人与其交易的乃是城西的黎掌柜。” 那人听了掌柜的回答以后马上就想要离开。 不过他刚一转身便突然想起一事。 只听他开口对掌柜交代道:“盯住那几人看他们是否还与他人有所来往。” 掌柜听了这话不敢怠慢,赶紧点头道:“大人放心小人记得了。” 那盯梢之人交代完掌柜以后马上就离开了客栈,他还要去找那黎掌柜去打听情况。 樵夫等人回到客栈以后马上便各自躺下休息,直到晚饭之时众人才一起出现在客栈的一楼。 只听樵夫对掌柜喊道:“掌柜的,来几样好菜外加五斤好酒,今日左右无事在下要与几位兄弟痛饮一番。” 客栈的一楼还有其他几桌客人。 众人听了樵夫的话以后无不纷纷侧目。 要知道这年头酒水的价格可是都不便宜,一般人平日喝上一两二两的便算是比较有钱。 然而此时樵夫一开口就要了五斤酒水,这可是很多酒馆将近一天的销量了。 掌柜此时可没有功夫感叹樵夫是否有钱。 他听了樵夫的话以后马上就亲自给几人安排了一桌好菜。 可惜占婆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酒。 最好的酒水也不过是专门从大唐进口而来的一种普通酒水。 樵夫等人此时下来饮酒原本只是为了演戏。 因此几人虽然感觉酒水难喝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其喝完。 就当樵夫等人摇摇晃晃的准备上楼之时樵夫还特意走到掌柜跟前开口问道: “掌柜的,贵店可能帮客人联系外面的姑娘? 这长夜漫漫在下一人实在是有些孤枕难眠呐!” “客官勿怪,小的与那青楼无甚来往,实在是无法满足客官的要求。” 掌柜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开口拒绝道。 樵夫听了掌柜的回复以后摆手说道:“既然无法那便算了。 看来在下还是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货源,以便早日回到大唐。” 说完这话他便带着几人摇摇晃晃的返回到楼上。 随后没过多久就从几人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阵鼾声。 客栈的掌柜安排了一个小二偷偷到楼上观察了一下,确定几人都已经睡着以后便放心的不再关注。 然而客栈掌柜却是不知,此时樵夫等人所住的三间客房每一间都已经有一人偷偷的遛了出去。 占城虽然是占婆国的王城但是所占的面积并不是很大。 樵夫带着两名同伴偷偷溜出了客栈之后马上就隐蔽的向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几人早已经打探到雷通所住的大宅。 此时前去便是为了看看是否能够有所收获。 潜入 樵夫三人直接潜行到雷通大宅的后院附近。 在留下一人放哨之后樵夫便准备和另外一人翻墙进入大宅打探情况。 此时已经接近亥时,因此雷通家的大宅内早就已经漆黑一片。 樵夫趴在墙头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宅院的布局,随后便伸手对身边的队友比划了一下各自的行进路线。 然而就当樵夫准备翻过墙头的时候他的胳膊却突然被同伴紧紧拉住。 樵夫疑惑的看向队友却发现他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墙头下的地面。 樵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目光一凝。 只见墙头下面不远处的一丛花木下方正安安静静的趴伏着一条浑身漆黑的恶犬。 那恶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樵夫两人。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 那条趴在地上的恶犬绝对是经过了特殊训练才会表现的如此安静。 若是换成一般的狗子此时怕早就已经“旺旺”狂吠了。 樵夫的眼睛很快便看向了身边的队友。 此人有一手专门对付猛禽凶兽的绝活而且掌握一种能够轻易将凶兽迷晕的药物。 只见队友冲着他自信的一笑,然后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半掌大小的肉干。 樵夫亲眼看到队友非常随意的便将那块肉干丢在了那只恶犬的跟前。 然后那只恶犬的目光很快便转移到了肉干之上。 此时樵夫能够明显的看出那只恶犬在努力忍受着肉干的诱惑。 但是那块肉干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它。 恶犬有几次都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了樵夫两人的身上。 但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它的目光便又会放到那块肉干之上,鼻子也总是不停的对着肉干耸动。 如此几次之后那只恶犬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当它再一次用鼻子嗅了嗅那块肉干之后终于一口咬了上去。 然后便趴在地上用两支前爪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的是那块肉干似乎非常坚硬,那只恶犬的嘴巴咬动了半天之后愣是没能咬下任何一点儿。 就在樵夫以为队友可能会失败时就见刚刚还精力充沛的恶犬突然间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樵夫满脸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队友随后又看向了那只恶犬。 就在此时队友轻轻一个纵跃直接就翻进了院墙。 只见他来到恶犬跟前轻轻的踢了一脚随后便从地上将那块肉干捡了起来。 樵夫一直愣愣的看着队友的操作直到他向自己招手之后才醒悟过来。 当樵夫再次来到队友跟前的时候马上就忍不住低声问道:“猎人,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为何那只恶犬明明未曾吃掉肉干也会倒地不起?” 猎人开口道:“一切秘密便在这块肉干之上。 若是他真的被吃了下去小弟想要再做一块可就要花去很长时间喽!” 樵夫听了猎人的话以后马上央求道:“兄弟若是有暇还请帮老哥做上一块。 这东西简直就是偷香…不对是翻墙…也不对是查办案件的必备神物。” 樵夫此时已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一块肉干只是被恶犬舔了几下就能将之蒙翻。 自己若是也能备上一块将来进入哪个贪官的宅院里去查案岂不是可以来去自如? 猎人听了樵夫的话以后小声笑道:“那老兄可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这东西需要用各种香料和药材来回煮上十几遍。 之后还要放在阴凉之地阴干几月之久才能完成。” 樵夫听了这话丝毫未曾打消自己的想法。 只听他对猎人开口道:“兄弟只管慢慢做,老哥有的是时间等你完成。” 猎人听了樵夫的话以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哥耐心等待一阵便是。” 樵夫见猎人答应以后赶紧连声感谢了一番,随后两人才兵分两路开始探查雷通府上的情况。 雷通的宅子足有三进按照大唐的礼制至少也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居住。 大唐周边各国的礼制很多都是直接学习的大唐。 因此仅从这一点来看这个雷通在占婆国内的地位绝对不会太低。 樵夫两人并未靠近后院,那里住的应该都是下人,因此不会有搜索的价值。 樵夫是沿着宅子的左侧厢房向前院搜寻。 而猎人则是沿着宅子的右侧进行搜索。 樵夫的动作很轻,几乎每一步都是高抬腿轻放步。 皎洁的月光使得他的视线能够看出几米远。 左边的厢房里似乎是住了女眷。 樵夫贴着墙根仔细听了一阵之后才发现里面有轻微的动静。 他并未选择进入里面搜寻而是悄悄退了回来向着正房的位置摸了过去。 樵夫首先摸到了左侧的耳房,按照大唐的规矩这里应该就是雷通的书房。 他躲在墙根下仔细听了半天发现里面完全没有动静。 于是他果断的来到了房门跟前准备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 门上虽然挂着一把精致的铜锁但是这东西对于经过特殊训练的百骑司人员来说简直就是摆设。 只见樵夫从自己的腰带之中翻出一根细长的铁丝,随后熟练的将它插进了锁孔。 仅仅经过几下拨弄门上的铜锁便在樵夫的手中分成了两片。 随后他轻轻的用手推了一下房门,发现房门非常轻易的便打开了一些。 这让樵夫更加放心了不少。 房门容易打开便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动,如此一来他在进入的时候也就无需担心会被房主听到动静。 樵夫的行动非常果断,他发现没有风险以后便毫不迟疑的打开一扇房门溜了进去。 雷通的书房很大,里面除了一张低矮的书案之外还有一个不大的书架。 从上面摆放的有限几卷书籍来看这家伙也不大可能是个喜欢看书之人。 室内的光线很暗樵夫需要仔细观察才能识别出书案上的几件物品。 其中笔架,镇纸以及砚台首先被樵夫忽略。 除了这些案几上还有一个茶杯以及一把如意。 而真正能够引起樵夫注意的东西则是摆在案几右上角的一枚方形铜印。 数量惊人的货物 樵夫拿起桌上的印章看了半天结果依然毫无所获。 一来是因为室内的光线太暗二来则是这方印章上的文字他根本就从未见过。 樵夫急得抓耳挠腮但是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就当樵夫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印章偷走时书案上摆放着的一块印泥突然进入到他的视线。 于是樵夫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印章在印泥上使劲一按然后毫不犹豫地印在了自己的左手小臂上。 做完这些他又小心的将印章放回原处,然后又在房间里仔细搜寻了半天。 可惜到最后樵夫还是失望了。 这间书房的面积虽然不小但是里面却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 能够算是有些价值的发现除了那枚印章之外也就只有几封已经拆开的书信。 可惜上面写的都是占婆文字,樵夫既看不懂也不敢轻易拿走。 几经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打草惊蛇,因此便小心的退了出去。 就当他在书房中慢慢摸索的时候,猎人那边则是悄悄进入到了主屋右边的厢房之中。 他已经在外面倾听了半天确定这里面根本就无人居住。 进门的第一时间猎人就感觉这里似乎是专门用来堆放杂物的。 因为他刚刚迈进门槛迎面就看到地上对着一堆破烂东西。 他勉强压制住自己想要直接退走的冲动迈步朝着里面又走了几步。 然而正是因为多走的这几步让他见到了能让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幕。 地上的那一堆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杂物,而是一大堆大食商人常用的金币和一些大食风格的器物。 猎人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抓上一把的冲动狠心的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厢房的里面。 然后再次看到的一幕便让他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 整个厢房里摆放着三个巨大的木箱。 在这些木箱的旁边还有几百件类似于瓷瓶瓷盘之类的器物。 猎人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将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安抚下来一些。 随后他便慢慢的走向了那块地方。 瓷器,地上摆放的果然全都是瓷器。 猎人来不及仔细清点,不过只是随便估算一下也能知道这些瓷器至少有上千件。 猎人颤抖着双腿小心的跨过几件瓷器来到了一个箱子跟前。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伸出略带一些颤抖的双手轻轻的将箱子打开。 茶砖,整整一箱的茶砖。 猎人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之后马上又来到下一个箱子跟前。 这一次他非常果断的便将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箱摆放的非常整齐的各种酒水。 这些酒水全部都是用的琉璃瓶来盛装。 单单只是一个瓶子就已经价格不菲。 猎人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然后便狠心的将箱子重新盖好。 当他来到第三个箱子跟前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不会再被震惊到了。 然而当他将箱子打开以后却差点没直接叫出声来。 香水,全大唐都只有晋王殿下的产业才能生产的香水。 猎人好奇的仔细清点了一下,发现箱子中整整码放了五层木制的托盘。 每层托盘中都放着两百瓶香水。 这些香水的价格虽然已经降低了不少但是在大唐的售价仍然要一千多块一瓶。 这也就是说眼前这一个箱子居然价值百万。 猎人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经快要沸腾了。 这满满一屋子的货品到底能值多少钱? 那雷通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将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这样随意堆放在一间厢房之中? 他再次强忍着拿上几瓶香水的冲动将箱子盖好随后便毫不犹豫的退出了这间厢房。 过度的激动甚至让他在上锁的时候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当猎人和樵夫在院子中汇合的时候樵夫一眼就看出了猎人的异常。 此时的猎人来不及和樵夫解释,只是示意对方先离开这里再说。 当两人回到那条恶犬所在的墙根之下时那条恶犬还在呼呼大睡。 樵夫感叹地摇了摇头然后便迅捷的翻上了墙头。 身后的猎人也想要有样学样,然而当他用出这套训练了无数次的动作时却非常意外的没能一次爬上墙头。 已经做出下墙动作的樵夫看到这种情况差点没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赶紧慌乱地用手在墙头上搭了一把才勉强没有弄出太大的声音。 而直到这时猎人才刚刚勉强爬上墙头。 他略带尴尬的在樵夫的注视下缓缓滑下了墙头。 随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樵夫开口道:“小弟若是说自己是被太多的金钱吓到了老哥能信吗?” 樵夫诧异的问道:“啥…啥意思?你看到了多少钱?” 猎人并未立即开口解释而是先和樵夫一起找到了放哨的同伴然后一起返回了客栈。 直到所有同伴全都秘密的聚集到樵夫所在的房间以后猎人才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讲述了出来。 窗外透进屋内的月光勉强能让众人依稀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此时所有人在听完猎人的讲述以后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只是听着猎人的讲述就已经升起了一股想要将雷通家里抢劫一通的冲动。 而猎人只是被震撼的有些浑身发软真的算是表现的很好了。 “各位觉得那些东西雷通会不会是准备近期出手? 不然他便是再有胆量怕是也不敢将如此巨额的财富如此随意的放置吧?” 樵夫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并开口道。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随后全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猎人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等是否需要关注一下他会与何人交易?” 坐在猎人旁边的一人开口道:“小弟觉得还是关注一下要好些。 便是交易之人不是来自大唐也能方便我等随时掌握雷通的动向。” “车夫说的不错,那雷通是否会与我等合作还是未知。 通过监视对方的交易或许也能掌握一些主动。” 樵夫也开口赞同道。 与两人一同前往雷通宅院的那人说道:“这占城之内雷通的眼线定然不少。 我等的行动怕是难以瞒过那些人的眼睛啊!” 发现异状 说话之人的代号叫做“晨风”,这个名字听来似乎还算好听。 其实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人们对鹞鹰的一种别称。 因此同伴们往往都不会直呼他的这个代号而是会称呼他为“禽兽”。 此时他的话音落下以后樵夫马上开口说道:“禽兽兄弟此言倒也有理。 但盯梢之事却不得不做。” 猎人接口道:“那雷通手下之人俱是外行,于我等来说想要将其摆脱不过是小菜一碟。 何况我等还要设法与其继续接触因此许多活动大可堂而皇之。” 晨风听了两人的话以后不再言语,其他几人也未再提出新的意见。 就在几人准备各自回房时樵夫突然想起了自己胳膊上的那个印迹。 于是他赶紧开口道:“诸位稍待,在下还在雷通家里发现一枚印章。 不知可有哪位兄弟认识占婆文字?” 樵夫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手臂露了出来,顺便还想着窗口的位置走了两步。 其他几人借助着明亮的月色轮流观看了一下那个印迹随后纷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樵夫一看这种情况只能无奈的叹气道:“看来想要弄清雷通的身份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猎人道:“此事在占婆国内不好随意打听,只能等到我等返回大唐再另想办法。” 樵夫听了此话以后郁闷的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樵夫此时只顾着感叹自己胳膊上的印迹暂时无法去除。 却不知正是由于他的这个举动使得雷通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宅子居然在昨夜被人无声无息的闯入。 雷通这次返回占城一来是为了将放在厢房中的那些货物出手。 二来则是因为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未曾和丞相大人接触,想要借此机会维护一下双方的感情。 自己当初是因为幸运的被丞相看中才有了这条意外的生财之道。 因此平日除了打点之外经常宴请一下丞相大人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必不可少。 刚好昨日在自己经常用餐的酒楼门前遇到了几名陌生的唐人。 因此雷通一早醒来就给丞相黎襄写了一封奏折,将自己对这几人的怀疑禀告了上去。 他这么做不过是由于自己如今的官职太低,还算不上丞相大人的高级亲信,因此不好亲自上门求见。 递上一封奏折便能给丞相大人一个召见自己的理由,如此接下来的事情才好继续。 当他写好奏折以后便习惯性地拿起自己的官印准备盖上。 但是就当官印刚刚接触到奏折的时候雷通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官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未曾动用。 因此他连忙又将官印抬起想要沾上一些印泥然后再继续盖章。 然而当他将官印抬起以后马上就目光一顿。 手上这枚很长时间没用的印章居然在奏折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印迹。 这让雷通十分好奇,于是他马上将官印翻转过来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当雷通的目光落到官印上之后脸上的神色顿时一肃。 “有人动过官印。”雷通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随后他马上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放在桌上的那块印泥。 只见这块印泥的表面居然还是湿的。 这个发现顿时将雷通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就将自己的夫人和管家叫到了书房。 雷通之所以会如此反应是因为印泥乃是在纸张大量普及之后才有的产物。 因此直到隋唐时期才开始在各级官府中普及。 而这时的印泥还都是用清水和蜂蜜调和的朱砂等物,因此很容易便会干燥。 而雷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回到自家的宅子中居住。 这块印泥自然也应该早就已经干裂。 因此他必须要将两人叫到一起看看是谁动了他的官印和印泥。 雷通的老婆大概有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长相虽然算不上绝美但在占婆国来说也绝对排在上游。 因为雷通很早便拥有官身因此家中的生活条件一直都还算不错。 这也就使得已经生育了三胎的雷通夫人一直保养的很好。 此时她听到雷通的召唤以后马上就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夫君有何事要办?为何突然召唤妾身和管家?”雷通夫人开口问道。 雷通听了夫人的问话以后皱着眉头问道:“我不在时可有人经常出入书房?” 雷通夫人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你那书房有何好去? 平日除了下人会隔三差五的打扫一番之外便是三个孩子也不会进入。”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昨日可是有人进去打扫过?” 雷通夫人听了他的问题以后看向了一旁的管家。 管家见到夫人看向自己连忙开口道:“回将军,昨日不曾有人打扫书房。” “那书房的钥匙平日都是由谁保管?”雷通问道。 管家道:“府中所有房门的钥匙都在小人手中。” 雷通听了管家的话以后面色凝重的对管家问道:“钥匙保管的可还牢靠?不会被人偷偷取用吧?” 雷通此时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管家会滥用他的官印。 因为他的许多文书都是由管家代发,管家需要用到他的官印根本就不必隐瞒。 管家听了雷通的问话以后马上摇头道:“将军请放心,小人一直将钥匙带在身上。 便是睡觉之时也会将之压在床头。” 雷通听了管家的回答以后连忙迈步走向了东厢房。 管家的话已经基本能证实府中昨日肯定是招了贼。 因此他马上就开始担心起厢房中存放的那些货物。 当他来到厢房门外的时候发现厢房的大门依然被锁的严严实实。 然而即便如此雷通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因为之前书房的房门也是被锁的好好的。 跟在身后的管家当着雷通的面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串钥匙,翻找了一番之后才找到对应的钥匙。 当管家打开门锁以后雷通便赶紧迈步进入。 他的目光在厢房中快速的扫视了一圈。 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雷通的嘴里发出“咦”的一声,随后便向着那三个木箱快步走去。 雷通的汇报 当雷通紧张的查验了半天以后很快就发现这间厢房里的货物完全没有丢失的迹象。 这让他在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的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怀疑。 莫非家里并没有招贼? 否则为何不曾丢失任何东西反倒只是动了一下自己的官印? 莫非贼人用自己的官印加盖到了某些重要的文件之上,妄图以此换来极大的利益? 可是自己的官职并不是很高,手中也从未掌控过重要的实权。 贼人又能用自己的官印做些什么? 雷通仔细分析了半天也未曾想到贼人的目的,于是只好满心疑惑地先去办自己的正事。 占婆国的宰相黎襄当初选择让雷通来替代黄士人继续冒充海盗打劫过往商船并没有过多考虑。 完全只是因为占婆国实在是没有什么货物能够与大唐进行交易因此打算打劫一些使占婆不至于入不敷出。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将近两年以来海盗们的收获居然相当丰厚。 不但为占婆提供了足够与大唐交易的货品而且还有余力将一些货物卖给其他国家换来更多的好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黎襄作为一切事情的策划者和组织者拿到了数不清的好处。 同时也将参与这件事情的雷通等人全都培养成了自己的死忠。 当他收到雷通的奏折以后马上就理解了雷通的意思,于是很快便约雷通见了一面。 “丞相大人,新的一批货物马上就要与真腊国的商人进行交易。 卑职见其中有几件东西还算看得过眼于是便私自做主给丞相留了下来。 还望丞相勿怪卑职以权谋私。” 雷通到了丞相府中之后第一时间便将随身携带的几样好东西拿了出来摆到黎襄身旁的茶几上。 黎襄侧目看了一眼之后便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本官都跟你说了无数次让你无需惦记本官,可是你偏就不听。 如今正是国家急需用钱之时,将这些东西换成金钱用来增强国力岂不是更好?” 雷通开口道:“丞相教训的是,但卑职见这几样东西实在美观。 将其交易给那些不识货的商贩又换不来多少钱财,未免暴殄天物卑职才私自做主。” 黎襄假装叹息一声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本官就先勉为其难的将其收下。 待遇到识货之人再将其卖掉为我占婆换一些必要之物。” “丞相忠君体国,时刻不忘为国事操劳真乃卑职等人毕生学习之榜样。” 雷通等到黎襄的话音落下马上就送上了一通马屁。 只听黎襄“哈哈”一笑道:“本官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当不得雷将军之谬赞。” 说完这话他继续开口道:“奏折之上提及你已然将周边海盗全部整合到了一起,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 也说明本相看人的眼光还算不错。” 雷通道:“如今来往商船之上的武装护卫越来越多,那些小股海盗每次打劫的成本越来越高。 卑职见到机会难得于是便略施手段将这些人全都聚拢到了一起。” 黎襄道:“此事你办的甚妙,未曾花费任何金钱便将队伍的规模扩大了几倍。 本官自会到国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倘若一切顺利也许过不多久你身上的担子就要加上一加了。” “卑职能有如此成就全赖丞相提拔,无论今后如何卑职仍将以丞相马首是瞻。” 雷通听了黎襄的话以后赶紧出声表态。 他如今不过是一名四品的中郎将。 倘若能够再向上爬上一阶达到三品,那么也就能跻身到高级官僚的行列之中了。 黎襄对雷通的表态很是满意。 他笑看着雷通说道:“之前我占婆水师实力大损,今后怕是还需你多花费一些心思啊!” 雷通听了黎襄的话以后目光一亮。 听丞相的意思自己今后怕是要执掌占婆水师。 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今后至少也能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占婆水师虽然已经被大唐水师重创了一次但如今又已经恢复到了将近万人的规模。 自己若是能够将之接手那么今后自己手下的海盗组织就再也无需担心没有人手可用。 除此之外自己还能让这些水师战士轮番到海上去假扮海盗。 到时不但能够起到练兵的作用,还能通过一些奖励慢慢将这支水师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雷通再一次对黎襄表态道:“一切但凭丞相安排。 只要丞相需要卑职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会稍皱眉头。” 黎襄道:“好好好,只要雷将军有此决心便好。” 说完这话他再一次开口问道:“不知雷将军打算何时返回海外,可有何处为难需要本官出力?” 雷通道:“两日之内卑职便能与真腊商人完成交易。 随后卑职便会立即返回海外。” 说到这里雷通突然想起了自己家中可能遭贼的事情。 于是便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黎襄听了雷通的讲述以后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情确实透着一股诡异。 贼人若是能够进入到雷通的书房定然也能进入到存放货物的那间厢房。 可是贼人却未曾拿走任何东西,只是使用了一下雷通的印章。 贼人若是知道雷通的真实身份定然知道雷通的印章无甚大用。 倘若不知雷通身份那么会否是通过雷通的印章知道了他的身份从而被生生吓走? “雷将军,最近可曾遇到奇怪之事?又或是昨日案发之时家中出现异常?”黎襄开口问道。 雷通听了黎襄的提问之后马上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几名唐人。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专门请人训练的恶犬也未曾在事发之时做出反应。 雷通将这些讲述给黎襄之后黎襄马上就低头沉思了起来。 半晌之后黎襄的目光突然一凝。 他抬头看向雷通问道:“雷将军刚刚提到彼等称呼你为岛主?” “正是。”雷通回答道。 “你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几人?”黎襄又问道。 雷通摇头道:“卑职为了小心起见从不与陌生的唐人随意交谈…” 准备动手 雷通做事相当小心,他如今只有四十多岁,正是事业上升的大好时机。 因此完全不想步入前任的后尘。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和那些同为海盗的岛主们打交道之外,接触到的唐人也就只有刘弘伯和那几名走私商贩。 因此在黎襄询问之后他马上将这些情况讲述了出来。 黎襄听了雷通的讲述以后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思索着雷通口中的唐人能够通过哪些渠道获知雷通的身份。 过了半天以后黎襄突然对雷通开口问道:“最近大唐境内可是出现了哪些异常? 与你等交易之人是否有人被抓或是可能走漏了风声?”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仔细思考了半天以后才确定地摇了摇头。 只听他开口说道:“与卑职交易之人刚刚在不久之前全都见过。 卑职并未发现几人身上有任何异常。 况且彼等在岭南之地经营日久,早已买通了岭南西道的大部分官员。 如今卑职可以确定这些官员全都无事,想来那几名走私商贩也不会将消息泄露。” 黎襄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反问道:“既然如此那几名唐人又是如何确认了你的身份?” “这…卑职不知。”雷通回答道。 黎襄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面带严肃的对着雷通说道:“这几人的身份绝对可疑。 你回去以后马上安排人手先将这几人全部抓捕。” “可是彼等全都是带有度牒的正规商人。 我等若是不调查一番便贸然动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雷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黎襄咬牙道:“你我做的本就是得罪大唐的买卖。 这几人既然知道了你是海盗头目便很有可能也会查到你的真实身份。 若是你的真实身份被彼等掌握那你我乃至整个占婆国的生死存亡都将看别人的脸色。 与其费尽心思的去调查彼等的身份不如先将彼等控制起来或是干脆直接杀死。 到时一旦大唐追究起来大不了随便推出几人背锅。 便说是歹人见财起意,那大唐总不能因为几名商人而调动大军攻打我国吧?” 雷通听了黎襄的话以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开口道:“潜入我家的贼人会不会便是彼等? 否则为何只是动了卑职的官印?” 黎襄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紧张地站了起来。 只听他焦急的开口道:“赶快回去布置人手先将几人的行踪牢牢监控起来。 等到今夜便立即动手,将那几人直接杀死。” 说到这里他低着头来回跺了几步。 随后便抬头继续道:“为了稳妥起见直接将那几人连同那座客栈一同烧掉。 客栈的掌柜和其他房客便算是给那几人陪葬了。” 雷通听了黎襄的话以后双眼一凝,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消息泄露出去的后果。 因此他并未有任何的妇人之仁。 只听他开口道:“卑职这便回去安排人手,保证今夜的行动万无一失。” 说完这话他对黎襄行了一礼,随后便匆匆离开了丞相府。 樵夫今天带着猎人和晨风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天。 他们三人的任务便是吸引那些监视人员的目光以便给其他队友的秘密行动创造机会。 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怀疑三人不但连续接触了好几名占婆国的商人。 甚至还与其中的一人签订了一份购买象牙和犀角的合同。 然而即便如此当三人在黄昏时分准备返回客栈之时依然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这个发现让樵夫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三人一边快速的向着客栈返回一边偷偷留下暗记通知自己的其他队友。 等到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不久所有的队员都已经悄悄返回。 樵夫将所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并让掌柜准备了一大桌的美食做出一副准备大吃一顿的样子。 客栈掌柜虽然觉得樵夫连续两天晚上都请自己手下喝酒的行为有些反常。 但想到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也就未曾多嘴。 不过他却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还想着下次向丞相府的人进行汇报。 毕竟其他到占婆行商的外国掌柜都是尽量低调简朴而这个乔掌柜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也确实值得关注。 等到所有的酒菜全都上齐以后樵夫随口嘱咐店里的伙计不要让人打扰。 等到伙计离开以后他马上严肃的对几人说道:“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到了下午之时我等身后的盯梢之人突然之间便多了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代号叫做船夫的人便开口道:“客栈外面的巡视之人也已经成倍增加。 对方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等身份。” 一旁的另一名队员说道:“我与不良人跟踪雷通之时发现其在上午之时进入了丞相府。 自他离开丞相府以后马上就开始大量的调动人手。” 猎人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若真的是按挑夫所言那我等今日怕是就要危险了。” 樵夫开口道:“也不知我等到底是出了何等纰漏,为何突然惹起那雷通的怀疑?” “会不会是因为我等贸然找上门去使其对我等产生了忌惮?”晨风接口道。 樵夫听了这话以后自责道:“此事确实是乔某考虑不周,不该当面说出那雷通身为海盗的事实。” 猎人道:“此事也怪你不得,我等身边没有与其相熟之人便只有单刀直入方能快速与其接触。” 不良人开口道:“无论是何缘由我等都不应再继续留在此处,还是应该及早离开占婆。” 挑夫也开口道:“如今其他线索我等已经掌握不少。 便是无法挖出雷通的全部底细想来也能找到他在海上的老巢。 大不了等到我等行动之时对其多加关注。 若是能够擒住雷通本人或是其手下重要人员想来也能挖出不少猛料。” 樵夫听了这话以后低头沉思了起来。 这是百骑司第一次成功的破获了一起大案。 他原本想的是尽量做得完美一些以便报答皇上和晋王殿下对自己等人的培养。 如今看来有关这雷通的底细问题怕是只能今后再说了。 狠辣 樵夫等人决定离开占婆以后马上就开始商量离开的办法。 猎人看似随意地端着酒杯站在窗口旁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势。 结果发现客栈外面的盯梢之人似乎都已经开始不再掩饰行藏。 “外面的暗哨已经不再掩饰行藏,看来我等必须要在今晚离开才好。” 猎人转过身来开口说道。 樵夫皱眉道:“我等交易货物赚来的货款中大部分都是金银。 怕是至少需要两辆马车才能全部带走。 如此一来我等怕是不易摆脱追兵啊!” 他们之前带来的货物已经全部卖完,新购入的货物虽然已经签订了合约但是却尚未正式装车。 原本他们为了尽快摆脱敌人应该舍弃马车直接骑马离开。 然而如此一来他们之前赚到的那些金银却是难以全部带走。 占婆国虽然距离大唐很近,但大唐的纸币在这里却并未全面普及。 他们的手中固然收到了一些纸币但更多的却依然是金银这两种通用货币。 不良人开口道:“此处离我大唐边境虽然不远但道路却是崎岖狭窄。 倘若我等想要带着两车金银突围而出只怕是千难万难。” “若是实在不行我等便尽量用马匹多带一些,其他的便算便宜了这些杂碎。” 车夫在一旁开口道。 晨风说道:“我等手中的枪械弹药便需要占用不少运力。 只靠马匹携带金银怕是十分有限。” “追击的敌人肯定有不少马匹,倘若能抢上几匹应该能解决不少运力。”挑夫说道。 樵夫摇头道:“我等眼下身在占城之内,想要杀出城门便要耗费不少精力。 在下看来我等不如干脆放弃这些身外之物,以免平白给兄弟们带来危险。” 猎人在一旁开口道:“我等手中的武器如此先进何须惧怕这城中的那点守军? 倘若对方真的将我等逼得急了大不了直接杀进占婆皇宫。 到时我等将那刚刚继位的占婆国王直接生擒了,还怕走不出这小小的占城?” 樵夫道:“兄弟说得倒是简单,这占婆便是再小那也是堂堂一国。 我等若是凭借武力直接跑掉便也罢了。 倘若明目张胆的闯进皇宫去劫持人家的国王事后要让朝廷如何解决此事?” 车夫也在一旁开口道:“乔兄所言有理,我等只凭武力闯出这占城怕都要面对占婆国的通缉。 倘若再去劫持人家的国王只怕周边各国都会畏我唐朝百姓为狮虎。 到时怕是会连累我大唐在外行商的所有商家。” 猎人说道:“依在下看来这占婆国上下也没有几个好东西。 单凭一个鼎鼎大名的海盗头目能够随意进出丞相的府邸便能断定那雷通所作之事少不了占婆朝廷的支持。 我等何不直接闯进丞相府将那丞相老儿抓住逼问一番? 说不定便能直接定案呢!” 船夫开口道:“兄弟怕是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我等若是直接闯进丞相府逼问有关海盗之事便是真的成功了又有哪个国家愿意相信此事? 其他国家若是不信,我大唐朝廷又有何种理由来惩罚占婆国? 到时岂不是反倒便宜了那帮占婆海盗?” “那我等便要白白放弃这些金银吗?”猎人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樵夫开口道:“此事皆因在下考虑不周才造成如此损失。 待此案结束以后在下自会主动申请处罚。” “乔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一起出来办案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今出了些许纰漏自是我等共同担当又怎能让乔兄一人受罚?”猎人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其他人便纷纷开口表示愿意共同承担这次的损失。 如此一来便也算是确定要放弃那些金银了。 几人计议妥当之后马上就开始各自准备。 他们的武器都被藏在自己的床下,能够带走的东西也全都装进了各自的背包。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几人便再次来到樵夫居住的房间集合。 樵夫有些可惜的再次看了一眼堆放在墙角的几个大木箱随后便果断的转身离去。 就当几人刚刚偷偷溜进马厩准备骑马跑路时突然听到客栈的墙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的脸色一变马上就准备加快速度。 然而就在此时,客栈外面突然开始出现火光。 紧跟着众人就见到一根根燃烧着火焰的箭矢连续不断的射向了几人曾经居住的房间。 就当几人还在暗自庆幸自己跑的比较及时的时候,客栈里突然传来了几声惊恐的叫喊声。 “大事不好了,客栈的二楼走水了,大家赶快起来灭火。” 客栈值夜的伙计首先焦急的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赶快出来。”一名客商一边慌乱的穿着衣服一边开口道。 “哎呀!好大的火,对面房间里的住客怕是难以幸免了。” 住在樵夫等人对面的一名客商开口道。 “几人昨日全都喝了酒,怕是睡得太沉,如此大的火势居然都没能发现。” 在他旁边房间的一名客商开口道。 “如此大的火势我等怕是无能为力了,还是赶快离开客栈免得被活活烧死。” 有人一边快速的跑下楼梯一边开口说道。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我等还是快些逃离客栈方是正解...” 一阵喧哗声中,客栈内的住客全部涌向了客栈的大门。 然而不等众人将大门打开便见到外面同样也是火光冲天。 “怎会如此?外面分明便是大街,为何会有火焰燃起?” 有人停在大门跟前开口道。 身后一人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开口道:“此时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些?还不赶快开门逃走?” 说完这话他三下五除二便将三道门闩全部打开,随后拉开大门便冲了出去。 “啊...”那人刚刚冲出大门马上就被一支利箭射中胸口。 他甚至都没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就在一声惨叫中失去了性命。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倒是比他幸运一些。 至少两人在跨出大门以后看到了围在外面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占婆国士兵。 拉人垫背 夺路而逃 “各位官爷慢些动手在下是占婆国的...啊!”其中一人的反应很快。 他见之前那人中箭以后马上就开口求饶。 然而围在外面的大军早就已经得到了命令,这家客栈里的所有人全都要死在里面。 因此对面的一名将官根本就不等他的话说完直接就将他射杀了。 另外一人见到如此情况直接就被吓尿了。 “军爷饶命...呃...”此人只来得及说出四个字便被一支箭矢贯穿了咽喉。 大门内的众人借助着门外的火光将三人的死亡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关上大门,赶快关上大门。”一阵短暂的愣神之后马上就有一人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阵密集的箭矢便对着门口射了过来。 站在最前方的三人未等做出任何反应便在一声惨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在他们中箭以后马上就有人快速的将大门关上。 “这样非是长久之道,如今整个客栈都已经燃起了大火,我等留在此地早晚都会被烧死。” 有人看着刚刚被关好的大门开口道。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就在此时后院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这里有许多马车,我等赶快借助着马车逃走。 随着后院的话音落下守在大门前的众人马上就眼前一亮。 随后这些人就全都拼命的跑向了客栈的后院。 “躲开,别挡了老子的路。” “去你的吧!跑的这么慢活该你被大火烧死。” “哎呦!你个王八蛋,居然敢偷袭老子。” 众人一边争先恐后的跑向后院一边相互推搡谩骂。 等到众人跑到后院之后马上就看到了三辆已经被套好的马车。 此时众人根本就没人去关注还在套着马车的樵夫等人。 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毫不迟疑的便将后院的大门打开,紧接着就有人驱赶着马车冲了出去。 “大家快跟上,这些马车能够抵挡住一些箭矢。” 跑在最前面的几人中总算有人还知道提醒大家一句。 然后就看到院子中的其他人全都反应了过来。 此时之前的三辆马车已经相继跑出了后院,而樵夫和猎人则刚刚套好了第四辆马车。 “走开,走开,驾...” 一名占婆本土的住客一边说着樵夫等人听不懂的话语一边将两人推到了一边。 随后他用手掌狠狠地一拍拉车的马匹然后便跟着马车向外面冲去。 樵夫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毫不停留的跑到马厩里各自牵出了一匹骏马。 后面的晨风和船夫等个人也都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在套好了马车之后也被别人轻易抢走。 此时已经有连续六辆马车先后冲出了后院。 守在外面的占婆国士兵马上被冲击的手忙脚乱。 好在他们的将官反应还算及时。 只听那名将官大吼一声:“先将马匹射杀,不要让其继续冲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被马车驱赶着退到一旁的占婆国士兵马上抄起弓箭射向了拉车的马匹。 随着几声凄厉的嘶鸣声响起刚刚还在快速前行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些人顿时就陷入到了占婆士兵的包围当中。 “军爷饶命,小的乃是客栈...啊...掌柜!” 不等客栈掌柜的话语说完一片密集的箭矢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射向了众人。 他们刚才的冲击似乎彻底惹怒了这些士兵,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对着这些住客射出了一箭。 “驾...驾...砰!砰砰!” 就在此时樵夫等人突然骑马冲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密集的枪声。 “小心...啊!” “啊!啊!啊!” 樵夫等人手中的步枪全都调到了连发状态。 不等对面那些刚刚射出箭矢的占婆国战士做出任何反应便快速的射杀了一片。 挡在最前方的一名占婆国将军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一颗子弹打爆了头颅。 樵夫几人丝毫不做停留,他们沿着后院外面的小路直接冲向了不远处的一条大街。 此时堵在后门的那些占婆士兵根本就不敢快速追赶上来。 他们在胡乱对着樵夫等人的身后射了几箭之后,才开始慢慢的向着几人逃跑的方向追击。 而守在前门的那些占婆士兵此时还在奇怪后院方向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他们根本就未曾想到樵夫等人能够逃出他们的包围。 直到樵夫等人跑上了大街后院那些失去了将官的士兵才想到给前面送去通知。 而等到这些人想要追击时樵夫等人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樵夫等人的逃亡之路也算不上平坦。 雷通做事实在是太过谨慎,他鼓动黎襄将整个占城之内的所有军队全都调动了起来。 除了包围客栈的两百多人之外,更多人其实都埋伏在了占城内的四座城门旁边。 因此当樵夫等人骑马来到北门的时候马上就被四千多人死死堵住。 “这可如何是好?”车夫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身上携带的弹药根本就不足以消灭掉如此多人,便是加上一些手雷的杀伤也远远不够。 然而只看眼前的情况便可预知其他几个城门肯定也是如此。 这就使得他们必须直面眼前的情况。 猎人看了一眼对面的情况开口道:“管他的,我等今夜便狠狠杀上一阵。 便是无法顺利突围也要让这些占婆国的废物见识一下我大唐将士的厉害。” 樵夫开口道:“猎人说得不错,如今我等除了尽力突围之外并无任何其他办法。 与其畏畏缩缩不如打出我等的气势,便是不幸战死也不能弱了我大唐将士的名头。” “那我等还在此犹豫什么?赶紧放手一搏吧!”不良人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 “动手!”樵夫低喊一声。 “啪!啪啪!” 随着樵夫的话音落下几人几乎在同时扣动了扳机。 对面两百米之外的敌人原本还想要凭借着密集的阵型抵挡一下樵夫等人的冲锋。 却不想几人居然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上给他们造成杀伤。 强闯北门 占婆国制造弓箭的水平还算不错。 他们的弓箭在抛射的情况下也能达到两百米左右的射程。 然而此时樵夫等人距离他们全都在两百米开外。 因此这些占婆国的士兵在几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就被射倒了一大片。 对方那密集的阵型使得樵夫等人很容易就能射杀敌人。 因此当几人的第一个弹夹打光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伤了一百多人。 而就在几人更换弹夹的间隙,对面的将官终于反应了过来。 “赶快散开阵型!” 将官的话语几乎和樵夫等人的第二轮枪声同时响起。 然后这名将官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战士再次倒下了一百多人。 他一边惊慌失措的寻找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掩体一边继续大喊道:“赶快散开,对方的武器太过诡异。” 到了此时那些占婆士兵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因此他们在樵夫等人的第三轮射击到来的时候也都开始移动起来。 这一次的死伤人数终于低于了一百人。 但是就当他们忙着抱头鼠窜的时候却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后就是城门这件事。 见到这种情况船夫马上停止了射击。 他先将几颗手榴弹的木柄和引线拿掉。 然后用力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角然后将这几颗手榴弹与一根完好的手榴弹紧紧绑在了一起。 随后他便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了三百米开外的那道城门。 “驾!驾驾!” 正当其他队友们还在对着远处的敌人进行点射时船夫突然催动着胯下的骏马冲向了城门。 “兄弟不要冒险,如此太过危险!”樵夫见此情况大声喊道。 然而樵夫的话根本就对船夫没有任何影响。 他将自己的上身紧紧地贴在战马的脖子上。 船夫身下这匹憋屈的当了很长时间挽马的战马终于有机会展露一下他的本领。 只见它的脖颈高高仰起,双目坚定的直视着前方快速的迈动着自己的四肢。 占婆国的战士们本来被躲在射程之外的樵夫等人打的完全不敢抬头。 他们几乎将周围能够利用的掩体全都利用到了极致。 然而即便如此仍然不断的有人失去性命。 这些人本来已经被樵夫等人手中的步枪震慑的快要崩溃。 他们已经死伤了几百人,但是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战友是如何死亡的。 正是这种未知使得他们此刻只想尽力隐藏自己。 然而此时却见到对方的一人突然向自己这边冲来。 这一下那些原本充满恐惧的占婆国士兵们顿时就被激怒了。 太欺负人了! 便是你们手中的神秘武器厉害无比也不过就是比我等手中的弓箭威力大些。 难不成你等还想要凭借一把武器就将我等杀穿? 今日老子就算战死也要对你射上一箭,让你们唐人知道我占婆好汉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乎许多有着类似想法的占婆士兵在看到船夫骑马靠近的时候纷纷不再躲藏。 他们举起手中的弓箭就要将船夫射杀。 樵夫等人在看到船夫冲出去以后顿时被吓得够呛。 就在几人有些不知所措时跑向城门的船夫突然开口道:“大家跟上。 待我炸开城门便能顺利脱身。” 樵夫等人听了这话以后马上领会了船夫的意图,于是纷纷催动起胯下的骏马。 此时想要阻止船夫已经是绝无可能,况且想要冲出包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用。 于是众人便干脆跟随在船夫的身后尽量替他清理掉身边的威胁。 船夫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压着怀中的手榴弹。 他此时只能勉强用一只手举着步枪胡乱扫射一通。 等到他将弹夹中的子弹打光以后距离城门尚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就在此时他将手上的步枪往身上一背,腾下来的手掌一把就拉住了几颗手榴弹的拉绳。 “哧...”一阵浓烈的白烟之后船夫的上身突然从马背上挺起。 “嘿!”只见他吐气开声用力一甩就将这一捆手榴弹扔到了城门跟前。 “哼!哼!”不等他查看自己的成果,敌人射出的两根箭矢就已经连续射进了他的身体。 其中一根射伤了他的手臂而另一根则非常准确的命中了他的后背。 “船夫...” “轰...” 身后樵夫刚刚惊呼出船夫的代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就从门洞中传了出来。 此时的船夫因为身受重伤而没能及时改变战马奔驰的方向。 所以他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就被从马上掀飞出去。 “啊...嘶...” 船夫痛苦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几乎同时响起。 摔落马下的船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后背着地。 原本并未贯穿身体的箭矢“噗”的一声就从他的前胸冒出头来。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仅剩的一节箭尾也被惯性生生折断。 而船夫则是在发出最后一声痛哼之后直接昏倒在地。 “兄弟...”樵夫第一个赶到船夫身边。 “嘿!”樵夫侧身一倒便在马上用一个精彩的俯身探臂的动作将船夫从地上拎了起来。 而此时整个城门周围就只有他们几人还在移动。 占婆一方的所有人全都惊恐的看着依然浓烟滚滚的城门洞一动都不敢再动。 这些占婆国的战士能够在面对樵夫等人的步枪时未曾大规模溃败便已经算是非常英勇了。 然而当他们听到这一声巨大的爆炸时却将他们仅存的那一点胆量彻底耗尽。 “那是何物?是天雷降世吗?”一名占婆战士喃喃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在这一瞬间便有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冲进了他的鼻子。 这个人连忙转头四顾,发现身边至少有不下十人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嗬嗬!”不等他的思绪转动过来就听到身边的一人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当他疑惑的转头看去时却发现那人正张大着嘴巴,瞪大着双眼用手指着城门的方向。 于是他也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城门的方向。 然后此人便突然之间一个哆嗦。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在他那迅速转为惊恐的眼神中升腾起来。 而此时与他同样反应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急救 此时城门洞里的烟尘已经逐渐散去。 呈现在所有占婆战士们眼前的便是两扇破烂不堪的城门。 若非他们之前亲眼见到过城门完好时的样子可能他们反倒不会如此害怕。 那可是足有一尺厚的城门,而且上面还包有半人高的铁皮。 除了这些以外大门上还有足足五道粗大的门闩。 然而眼下这两扇在他们看来无比结实的大门居然在那一声巨响之后被生生击穿。 若非是那五根接近大腿粗的门闩拦着直接就可以骑马穿行了。 占婆国战士们完全不敢想象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会是怎样的后果。 因为没有人认为自己的身体会比那两扇大门还要结实。 敌人的反应给了樵夫等人很好的机会。 他们趁着这段时间快速下马将那几根还勉强挂在门上的巨大门闩拿了下来。 然后便在敌人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跨上骏马疾行而去。 直到樵夫等人彻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那些占婆战士们才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瘫倒在了地上。 过度的惊吓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因此当他们的身体放松下来时马上就开始浑身发软。 就在此时城内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然后这些人很快就看到从其它几个方向赶来了许多援军。 “嫌犯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何事?谁是此地守将?你等为何全都变成了如此模样?” 陪同着丞相黎襄一同赶来此处的占婆国兵部尚书林峰刚到北门就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听到他的问话北门处的守将连忙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刚才虽然没有被吓得尿了裤子但也是浑身发软此时就连站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此人来到黎襄等人面前之后身子一软马上就跪了下去。 他颤抖着嘴唇废了半天的劲才将刚才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等到他的话说完以后不等黎襄和林峰开口站在一旁的雷通便开口道:“不好! 这几人手中能够持有如此厉害的武器说明定是大唐朝廷之人。 我等应不惜任何代价将彼等抓捕回来。 若是放任几人返回大唐我占婆国怕是很快便要迎来灭顶之灾。” 黎襄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开口道:“林尚书,你赶快带领手下骑兵去追击那几人。 雷通将军,你赶快去联系大唐的罗浮州刺史,向其挑明这几人来此的目的。 告诉他,若是不能阻止几人返回大唐那他的好日子便也就此到头了。” 雷通两人听了黎襄的话以后马上就分头行动起来。 此事失败的后果太过严重,因此所有人全都不敢怠慢。 占婆国的家底并不是如何丰厚。 因此手下骑兵的人数只有区区三千多人。 林峰想都没想直接带着所有人一同赶往了两国边界。 而雷通则是带着几名亲信马不停蹄的前往了大唐境内。 此时早已逃出占城的樵夫等人并未急着赶路。 他们在出城以后直接进入了位于占城西侧的山区。 船夫的伤势极重,他们必须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尝试救治。 另外此地离大唐境内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为了不被追兵缠住几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从大路返回。 “兄弟醒醒,不要睡,老哥这就帮你医治,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猎人在占城西侧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中找到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山洞。 几人废了一些力气将船夫抬到了山洞中,准备进行抢救。 此时的船夫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听到樵夫的话以后他勉强睁开了自己的眼皮。 可惜此时的他除了能够做出这个动作之外已经没有能力开口说话了。 因此只能微微牵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樵夫看到这种情况以后一双虎目中顿时流出了一股热泪。 他快速的用手擦了一下之后开口道:“兄弟放心,老哥治伤的本事学得很好,一定能让你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一边在口中说着话一边快速的打开自己的背包取出一套急救包。 此时樵夫根本就不敢去看船夫那张惨白的脸庞。 几人从出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在这期间又一直都处在颠簸之中。 因此眼下的船夫已经是严重失血,能够活着便已经是一个奇迹。 樵夫快速的将急救包打开,然后一边帮船夫脱去上衣一边翻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一块铭牌。 “几位兄弟有谁是b型血?”樵夫看完铭牌以后开口问道。 “我我我,我是。” “我是,我是。” 樵夫的话问完以后猎人和晨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回答道。 “小弟是o型血,若是不够用,小弟也能贡献一些。”不良人开口道。 樵夫看到身边居然有三人都能为船夫献血马上就暗自舒了口气。 船夫本就已经失血过多,等下进行手术之时肯定还会失血更多。 倘若没有足够的血源那么即便贯穿胸口的那根箭矢未曾伤及船夫的内脏他恐怕也难以继续存活下去。 几人虽然都学习过一些简单的外伤急救之法然而即便是学得最好的樵夫也无法与医学院的正式学员相比。 因此整个手术的过程很是缓慢,这也就使得需要的血量更多。 首先给船夫输血的人是猎人。 他连续拒绝了两次晨风要求替换的请求之后终于在自己即将昏迷之前被晨风强行替换了下来。 接下来晨风也一直坚持到了快要昏迷然后被不良人替下。 在三人的极限输出下樵夫的手术终于彻底完成。 幸运的是那根箭矢并未直接射中船夫的任何内脏。 只不过在他落马的时候所造成的二次创伤太过严重。 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缝合之后樵夫终于艰难的完成了这次手术。 此时他一边快速的给船夫进行包扎一边略带担心的看了一眼萎顿在一旁的猎人,晨风以及不良人。 他们三个此时的脸色都很难看,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现象。 “我等恐怕需要在此地停留不短的时间。 不知车夫兄弟可愿冒险返回大唐通知晋王殿下开始行动?”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樵夫开口对车夫问道。 刺杀张玄素 眼下船夫重伤以后尚在危险期,在此期间肯定是不能移动的。 而晨风三人刚刚流失了大量血液暂时也是无法行动。 樵夫又要留下来照顾船夫的伤势。 因此返回大唐通知李治开始行动的任务只能交给车夫。 车夫听了樵夫的话以后略带担忧的看了几人一眼。 只听他开口道:“此处距离占城不远,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派兵进行搜索。 小弟若是在此时离开几位兄台怕是不好应对吧?” 樵夫道:“兄弟无需担心我等安危,眼下最为要紧之事便是通知殿下尽快动手。 否则万一那雷通派人通知了大唐国内的各方势力,我等之前的努力怕是都要浪费。” 车夫听了这话以后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先行返回大唐。 若有机会小弟定会带人前来迎接几位兄弟。” 说完这话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随后便在几人的目送下沿着山脉的边缘一路向着大唐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车夫若是骑马上路肯定是无法通过沿途的层层关卡。 因此他干脆选择沿着山路步行前进。 几人这边的情况李治毫不知情,然而他的内心此时却丝毫无法平静。 就在他忙着布置岭南这边打击走私的行动之时翟长孙送来的一份情报让他大吃一惊。 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人在几天之内先后被人刺杀。 其中张玄素是在从太子府返回自己家的路上被人砍成了重伤。 而于志宁则是在自己的家里睡觉时幸运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就在李治刚刚到达广州不久,李承乾终于完成了动手前的所有准备。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承乾难得的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他不但按时参加三日一次的朝会而且还会主动找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人讨教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当着李世民的面表达了自己对这段时间的胡闹表示忏悔。 并希望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人今后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 这一套下来,不但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大为满意。 就连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都对他和蔼了不少。 于是就在一个月之后李承乾终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安排了秘密豢养的一个私奴在半路上截杀张玄素。 张玄素这人的智商很高但情商却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他不但对李承乾要求严格便是对李世民和其他那些朝中大臣们也是经常当面批评。 最主要的是这人似乎就像一个人形机器,似乎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表情变化。 更是从来不曾有人在和他辩论的时候听到过他语气变得激动。 他这次之所以会被一个家奴重伤其实也和他的死板有关。 自从这长安城里修了水泥路,李治又改良了马车以后。 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几乎人人都开始乘坐马车出行。 唯独张玄素不但一直坚持骑马而且还对外宣称那些开始乘坐马车的官员已经失去了男子气概。 当初他的话刚刚传出时可是让朝中的许多官员尴尬了好长时间。 然而这一次李承乾派出的那名私奴就是抓住了张玄素喜欢骑马而行的特点。 他在与张玄素擦身而过的瞬间直接就用提前藏好的一把大刀砍到了张玄素的后背上。 “啊!”猝不及防的张玄素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而接下来他的一番操作却与常人完全不同。 常人若是后背受伤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身体挺直。 然而未曾经过任何训练的张玄素居然在发出惨叫的同时直接趴在了马背上。 不但如此,他在趴下的同时还顺势用力拍打了一下身下的马匹。 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出乎意料因此那名私奴的第二刀居然就此落空。 而当私奴的第三刀再次落到张玄素身上的时候他身下的那匹马居然已经完全启动了。 于是那名私奴再也没有了出刀的机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玄素骑着马消失在眼前。 这名私奴眼见自己没能当场将张玄素杀死眼中顿时露出了一股浓浓的死志。 只见他一把举起手中的钢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上去。 李承乾答应过他,若是他能将张玄素当场击杀并拿到人头便能得到一笔十万块的奖励。 而若是他的行动失败了那就只能用他的死亡来换取家人的活命。 太子右庶子张玄素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杀的事情如同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扔进了一块巨石。 “李哲,你这个雍州长史到底是如何当的?晋王才刚刚离开几日长安城就能发生如此大事?” 李承乾在转天一早的朝会上第一时间就开始对李哲发难。 他其实在昨夜就已经知道了刺杀失败的事情,甚至已经亲自到大唐医学院去看望了张玄素。 此时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发难就是要向所有大臣们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不满。 毕竟张玄素是李承乾的老师,他若是在别人之后发言有些说不过去。 已经整夜没睡的李哲在听了李承乾的指责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昨夜已经亲自勘察了现场,除了发现那名已经死去的私奴之外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 那把钢刀并非大唐的制式兵器,而是坊市中任意购买的普通货色。 甚至很多行商之人都会买上一把用于防身。 这种刀用来砍人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除非砍中脖颈等要害之处否则很难将人一击致命。 张玄素能够大难不死也多亏了对方使用的是这种破刀。 若是换成如今的唐横刀恐怕只需一下那张玄素就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此时也是满脸阴沉。 他虽然未曾开口责难李哲但是看向他的时候也是没有好气。 李治身在长安的时候这长安城里便是经历了坊市延长的忙乱时期都未曾出过如此大事。 如今李治也就刚刚离开不足四个月一名堂堂四品大员居然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给刺杀了。 如此下去若是广州城那边的事务不能尽快解决这长安城里岂不是还要出事? 躲过一劫的于志宁 李哲看到李世民的眼神之后简直都快要哭了。 如今长安城内的人口眼看就要达到百万。 如此多的人口在他和李治的努力下一年也发生不了几起刑事案件。 然而如此出色的政绩居然被昨夜的一场刺杀给轻易抹除了。 此时整个长安城内的城防军,衙役。 甚至是那些每天在街头巷尾督察卫生的中年妇女们已经全被他发动了起来。 目的便是为了查出那名死去的刺客到底来自哪里。 可是但凡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指使。 如此一来想要查明案情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李世民并未给李哲太多感叹的时间。 李承乾的责问过去不久他就开口问道:“昨夜的调查可有一些发现?” 李哲行礼道:“回陛下,到眼下为止杀手的身份尚未确定。” 他并未提及此事可能有幕后主使。 因为被刺杀之人来自东宫,这里面的水很有可能会很深。 李世民听了李哲的回答之后对着其他大臣们问道:“诸位可知玄素平日曾与何人有过争执?” 他的话问完所有人都不说话。 这满朝站立之人几乎就没有和张玄素关系好的。 便是房玄龄,魏征等人与他也算不上深交。 因此对于张玄素的一些私事大家还真就完全不知。 李世民见下面无人开口于是也不再多问。 他将目光转向李承乾说道:“玄素乃是你的老师,这几日多去看望一下。 莫要失了作为弟子的礼数。” “是,父皇。”李承乾回答道。 李世民听了李承乾的回答以后便将话题转向了其他事项。 至于张玄素的事情则只是再次督促李哲抓紧调查。 此时的李哲还只是在为眼前之事发愁。 却不知就在这件事尚未调查清楚之时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居然差点被人闯到家里刺杀。 当李哲接到于志宁的亲自报案时当时就双膝一软差点直接给于志宁跪下。 “于詹事,这种事可不好拿来开玩笑啊! 这张少詹事的案子尚未查完,你这边若是再来一出本官头上的帽子怕是就保不住了呀!” 于志宁等到李哲说完之后满脸严肃的开口道:“本官怎敢拿此事与李长史随意开玩笑?” “哎呦!本官怎会如此倒霉,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遇上了两桩大案。” 李哲听了于志宁的话以后哀呼一声。 “李大人无需太过紧张,本官这边不过是受了一些惊吓。 对方似是未有对本官下手之意。”于志宁劝慰道。 李哲叹息一声道:“于詹事乃是堂堂三品大员,在这长安城中居然被人轻易闯入私宅。 且不说对方是否抱有刺杀之心,便是简单的入室盗窃也足够本官喝上一壶的了。” 说到这里他又对于志宁开口道:“于詹事可曾看清贼人的身形面貌? 若能提供一两处身形特征本官也好快些破案。” 于志宁摇头道:“对方共有两人,乃是趁本官熟睡之时潜入室内。 当时本官在熟睡之中突然心生警兆于是便睁开了双目。 却发现那二人明明手拿刀兵却只是站在房中发呆。 当时本官由于受到了惊吓因此便不由惊呼出声。 本官心里原本以为那二人会立即动手,却不想他们居然会转身离开。” 李哲听了于志宁的讲述以后不由大感惊奇。 这二人身带刀兵定然不会是普通的蟊贼。 但若说二人此去乃是为了索取于志宁的性命却又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于詹事确定自己当时未做其他事情吗?”李哲问道。 于志宁回答道:“确定,确定,本官当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并未做出任何事情。” 李哲听了此话以后不由眉头紧锁。 半晌之后他对于志宁开口道:“于詹事可否带本官前去家中探查一番?” 于志宁点头道:“自无不可。” 当李哲带着几名衙役来到于志宁的家中之时似乎一下就想通了那两名杀手为何不曾动手。 于志宁乃是三品大员,按照规矩他的府邸应该占地四十亩。 然而当李哲等人来到他的府上时却发现如此大的面积上只是简单的建了三间普通的砖瓦房。 虽然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长安城并不是于志宁的老家。 但也足以说明于志宁为官是有何等清廉。 几人来到于志宁的房间,发现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 一桌,一椅,一床,一草席,一薄被,一凉枕,便连茶壶旁摆放的茶杯都仅有一个。 房间里唯一算是值钱的东西便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看落款是出自大儒欧阳修之手。 李哲看到这里便已经基本知道那两名刺客为何不曾动手。 如此清廉的一名朝廷重臣若是还能忍心动手杀了那两人的良心怕也真的是坏透了。 “于詹事,此事本官会尽快查办,但恕本官直言,便是查到作案之人怕也无法严判。” 李哲抱拳对于志宁说道。 于志宁听了李哲的话以后笑道:“本官不过是受到一些惊吓。 另外便是有些担心贼人还会再来。” “再来的恐怕也不会是之前的两位了。”李哲在心里想道。 只听李哲回道:“于詹事还请放心,本官自今夜起便会安排人手在这亲仁坊附近专门巡视。 倘若再有那胆大之人敢于靠近本官自会让其有来无回。” “如此便要麻烦李长史了。”于志宁拱手道。 李哲回道:“于詹事客气了,此事本就因在下疏忽所致,如此安排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说完这话李哲又开口补充道:“还请于詹事今后出门之时多加小心。 经过今日之事本官怀疑对方似乎是有意针对太子府中之人。” 于志宁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此事还望李长史尽快查明,本官也会向太子禀明此事。” 两人此时谁都没有想到刺杀于志宁和张玄素的人就是李承乾自己派出的。 而此时的李承乾正在府中对着昨晚派去刺杀于志宁的两名亲信破口大骂。 此时的李承乾也没能想到他派人去刺杀张玄素的事情很快就被翟长孙等人调查清楚。 翟长孙的密奏 李承乾派去刺杀张玄素的那名私奴乃是自己家里遭难以后逃难来到的长安城。 他也是为了保证家人的存活而选择的主动卖身。 按理来说他的身份应该到官府之中进行备案。 但李承乾自将他买来那天起就是当作刺客培养,因此根本就没有更改他的户籍。 李承乾为了尽量做到保密早已经将这名私奴的家人秘密安置起来。 并在知道刺杀失败以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他的所有家人全都处理掉了。 因此李哲虽然印制了许多此人的画像让人去辨认但得到的结果却非常不尽人意。 原本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很难查明这名私奴的身份。 奈何如今的长安城内有一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百骑司开始崭露头角。 此时还留在长安城内的百骑司人员只有不到百人。 但即便只有这点人也足够用来监视李治想要关注的那几个政敌。 这些人中虽然不包括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但是却包含了两人手下的那些官员。 而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人作为李承乾的老师自然也在监视之列。 因此案发当晚那名私奴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百骑司的监视之下。 只是为了不让百骑司成为大唐的锦衣卫。 李治只给了他们调查和监视的权力却不允许他们主动抓捕任何人犯。 因此百骑司虽然全程见证了那名私奴跟踪并刺杀张玄素的全部过程但是却只能将情报转送给李治进行决断。 而当百骑司刚刚将李承乾和那名私奴的所有关系调查清楚之后于志宁的事情也刚好发生。 于是仅仅十几天之后李治便收到了一份让他震惊无比的情报。 拿到情报以后的李治并没有过多的犹豫。 他决定马上将所有的证据交给李世民但同时要求百骑司对这件事情严格保密。 李治深知这件事并不能动摇李承乾如今的地位。 但绝对能在李世民的心里埋下一颗对太子失望的种子。 因此在这个时候李治既要让李世民知道百骑司如今的实力又要表现出努力维护皇家颜面的态度: 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声张。 老爹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陛下,翟长孙将军秘密求见。”张阿难小声对李世民禀告道。 刺杀案发生一个多月之后翟长孙终于在李治的授意下求见了李世民。 “哦?”李世民在听说翟长孙求见自己之后顿时一阵疑惑: 百骑司的人不是都派去岭南了吗?难道是那边有了结果? 想到这些他马上对张阿难开口道:“去将他接进来吧。” “臣翟长孙参见陛下。”翟长孙进门之后开口道。 李世民笑着对他说道:“翟将军就不必多礼了,入夜前来可是岭南之事有了结果?” 翟长孙面色严肃的说道:“岭南那边虽有不少成绩但尚未到收网之时。 为臣此来乃是有另一件大事需要密奏皇上。” 李世民听到翟长孙的话之后开口道:“是何大事需要你秘密禀告?” 翟长孙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并未开口回答。 他将手中拿着的一份厚厚的情报递到了张阿难的手上。 李世民见到翟长孙的动作以后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处只有自己和张阿难两人,翟长孙所奏之事完全可以直接口述。 但他此刻却偏要让自己亲眼阅读奏报,说明此事他并不确定该不该让张阿难知道。 翟长孙和张阿难两人都已跟随自己多年,能让他连张阿难都防备的事怎可能会小? 张阿难在接过奏报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严肃了起来。 他将奏报拿到手中之后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就转交给了李世民。 这一刻大殿之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 整个大殿中除了李世民翻阅情报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声响。 李世民的目光刚刚落到手中的情报上就已经无法移开了。 上面在一开始就已经挑明了那名刺客的身份: 太子右庶子张玄素被刺一案凶手名为刘二牛,原籍庆州百家堡。 家中父母俱全,另有兄弟一人年纪尚幼。 贞观十三年春其父不幸染病未能从事农耕,其本人也在不久之后累倒故田亩欠收。 及至贞观十四年初家中钱粮俱已耗尽无奈之下进入长安城中主动卖身为奴。 李世民看到这里之后手臂突然一抖。 只见情报上清楚的写着:太子手下张师政秘密将人买下且并未报备... 接下来就是这张二牛执行刺杀任务的过程以及失败之后全家人的下场。 最后翟长孙还将于志宁府中发生的事情写了上去,不过遗憾的是没能查出那两人的身份。 只知道两人同样来自太子府。 李世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将整份情报看完。 随后便在张阿难和翟长孙两人震惊的目光下将手中的那些纸张通通扔了出去。 只见李世民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然后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地上的情报点了又点。 直到半天以后他才开口对翟长孙说道:“如此禽兽不如的逆子你又何须为其隐瞒? 便该直接将其做下的丑事公之于众也好让天下百姓认清这畜生的本来面貌。” “陛下不可,此事或许尚有隐情还需陛下详询以后方可定论。” 翟长孙连忙开口劝道。 李世民咬牙开口道:“能有何等隐情能够让太子对两位老师痛下杀手? 难道两位老师还能害他不成?” 张阿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当场被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他猛然扭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翟长孙。 李世民的一句话便已经将这份情报的内容说出了大半。 以张阿难的精明又怎会猜不出上面所说的是哪件事情? 然而正是因为清楚张阿难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 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恐怕直接就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有关易储的风波。 “陛下三思,再三思。” 张阿难迅速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尽量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对李世民说道。 他的话说完以后翟长孙也再次开口道:“陛下,此事万不可声张。” 不可声张 两人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马上就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了他们。 张阿难和翟长孙两人则是同时屈膝下跪。 “请陛下三思。”两人再次同声道。 “呼哧...呼哧...”李世民粗声喘息了两口之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愤怒。 “啊...” 只见他突然弯腰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落到了地上。 “乒乓...砰!” 一阵凌乱的巨响顿时惊动了守在门外的禁卫,大门被人从外面快速撞开。 然而不等这些人看清室内的情况就听李世民喊道:“都给朕滚出去...” 十几名刚刚进门的禁卫在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之后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几乎就在大门关好的那一刻李世民就颓然的坐到了龙椅上。 “畜生啊!朕怎么会生出如此畜生的一个儿子!” 李世民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他此刻对李承乾简直失望至极。 “陛下,太子多年以来一向尊师重礼,如今突然之间性格大变定有隐情。 还请陛下暗中仔细查明,以免贸然行事造成朝廷动荡。”翟长孙再次开口道。 “呵呵!隐情?还能有何隐情?不就是两位老师管教的严厉一些吗? 朕原本还想着太子大病未愈心情肯定烦闷,因此还奉劝两位老师松懈一些。 却不想便是如此严格教导这逆子尚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气死朕了,当真是气死朕了。”李世民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 张阿难开口道:“陛下,太子心中愁苦外人不可全知。 奴才以为陛下还是以父母之情与其详谈一番为好。”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叹息道:“自从朕将他那娈童逼死以后高明与朕便疏远了许多。 便是他母后那里他也是去得越来越少了!”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张阿难也不由沉默下来。 李承乾自从成年以后不止和李世民夫妇变得疏远。 对身边的兄弟姐妹们也是越来越冷淡。 甚至还在长孙皇后身边的城阳和小兕子两人每次知道李承乾入宫都要想办法躲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民想要依靠亲情去探寻李承乾内心的真实想法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一旁的翟长孙在此时开口道:“无论如何此事都不可再度发生。 也只有陛下亲自前往太子府解决此事才是最为稳妥。” 李世民叹息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此事朕会自行处理你等便无需关注了。” 翟长孙听了这话以后立即答应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翟长孙离开以后李世民又坐在龙椅上发呆了半晌。 随后他突然对刚刚将那份情报捡拾起来的张阿难开口道:“太子的心性要比雉奴差了太多啊!” 张阿难听了这话以后身子稍微顿了一下,随后他便将手中的情报放到了御案上。 只听他开口说道:“陛下,太子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很好的。” 李世民的这句感叹若是被别人听到也许会马上想到他有了易储的想法。 但是常年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张阿难却直接就判断出这只是李世民随口说出的一句感叹。 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夸奖了李承乾一句。 李世民听了张阿难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那份情报直接就着蜡烛点燃。 “大唐的社稷刚刚有些起色此时真的不好再生动荡啊!” 李世民的话语伴随着手中升起的火光和烟雾幽幽传出。 “太子旧疾复发身体严重不适,暂时不再适合处理政务。 东宫所属一众官员需恪尽职守,将东宫事务处理妥当。” 两天之后的朝会上李世民略带疲惫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宣布了李承乾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之内将不会参与国事。 李世民在昨夜便和长孙皇后一起前往了东宫。 而李承乾在李世民向他询问刺杀之事的第一时间就毫无保留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李承乾交代了所有事情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对李世民问道:“父皇。 儿臣自十岁之龄便一直努力学习处理政务,从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然而这些年来父皇不止很少夸赞儿臣且每遇儿臣犯错父皇都会冷言训斥。 单是如此便也罢了,儿臣自知有错自会虚心改正。 但儿臣不知父皇为何从不吝啬夸赞青雀和雉奴? 雉奴于国朝多有大功儿臣并不嫉妒。 但青雀明明同样多有错处父皇为何仍要对其百般夸赞? 儿臣自腿疾发作以来朝中议论之声便从未断绝,儿臣更是因此加倍努力。 但两位老师不但对这些视而不见,还整日对儿臣的私人事务不断攻讦。 父皇,儿臣虽是太子但终归是人便连一些自己的喜好都不能有吗?” 积压在他心底很久的话语终于被他借助着这次机会说了出来。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承乾开口道:“你乃是一国储君。 为父对你自然要严格管束方不致使你误入歧途。 至于你私下的那些喜好可有一样是能够被朝中众臣接受? 你崇尚胡人之风便非要在府中支起帐篷宰杀牛马?便非要蓄养胡人令其对阵沙场? 试问哪国的百姓能够容忍自家的皇帝随意宰杀自家的牛马? 又有哪国的皇帝会随意让自己的手下在自己面前殊死搏杀?” 李承乾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微微有些惊讶。 他想不到李世民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如此清楚。 不过他还是开口辩解道:“那些胡人都是儿臣买来的奴隶。 他们每次拼杀之后活下来的儿臣都给了奖励。” 李世民怒道:“那些奴隶的生命便不是人命吗?你如此虐待他们就不怕他们反抗吗? 你居然还敢发给他们刀枪,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张玄素已经不止一次对李世民提起过这种事情。 那些奴隶在校场上拼杀的时候李承乾的身边很少有人保护。 一旦这些奴隶中有人不愿再忍受李承乾的虐待那么想要将其砍杀简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些李世民就是一阵热血上涌,于是李承乾就挨了一顿好打,便是长孙皇后也没能拦住。 意外发现 李世民父子的交流到最后还是以李世民的一顿老拳为结束。 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李承乾虽然很长时间不能在人前露脸但是却也算将这场刺杀之事应付了过去。 等到李治从翟长孙那里收到刺杀事件的处理结果时樵夫等人刚刚逃出占城。 此时岭南道上的所有官员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自从樵夫等人逃出了占城以后紧随而来的雷通在第一时间就直奔罗浮州而来。 占婆与大唐交界的罗浮州乃是如今大唐最南端的一座州府。 此处的刺史名叫阮富贵,出身于本地的阮姓贵族。 这地方离大唐的权力中心实在是太远,因此朝廷也懒得派人过来管理。 这就使得附近的几个州其实都是由本地贵族在进行管理。 雷通到来以后直接就登门求见了软富贵。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同流合污因此两人见面以后雷通直接就向他说明了来意。 “阮刺史,可曾听说大唐朝廷派人前往占婆之事?” 软富贵听了雷通的话以后顿时一愣。 只听他开口问道:“雷岛主此言何意?我大唐派人前往占婆能有何事?” 雷通将樵夫等人在占婆的作为向软富贵讲述了一遍。 最后雷通再一次询问道:“软刺史可曾听说最近大唐朝廷有打击海盗的行动?” 软富贵道:“广州水师不是一直都在闹着打击海盗吗? 本官也未见彼等有何动作啊?”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此事非同小可,阮刺史最好还是与周边同僚确认一番。 那几人手中武器威力惊人,想来除了大唐水师之人外无人能够装备如此厉害的武器。” 阮富贵听了这话以后也开始重视起来。 只听他开口道:“本官这就安排人手联系其他同僚。 但不知雷岛主可有把握拦住那几人?”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摇头道:“在下也没有丝毫把握,此事还需阮刺史从旁协助。” “那不知本官要如何行事?可是要本官将几人全部截杀?”软富贵问道。 雷通道:“那几人手中有大唐开具的度牒,彼等是以行商名义入境占婆。 想来阮刺史这里应该留有记录。” 阮富贵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安排人手找来近些时日的通关记录。 两人翻找了半天之后果然找到。 软富贵面色严肃的开口道:“彼等离开之时未曾与本官打过招呼,想来对本官也是毫无信任。 如此看来这几人很有可能是来自朝廷的密探,并且已经将我等的不少秘密掌握在手中。” 雷通从怀中掏出几张画像交给软富贵。 随后对他交代道:“这是那几人的画像,还请阮刺史派人张贴于城内。 万勿让彼等逃出罗浮州。” 雷通准备的很是充分,他在来此的路上就已经找人画出了樵夫等人的画像。 并在沿途所有的城镇和乡村进行了悬赏张贴。 占婆国人和唐人的区别比较明显。 他相信只要那几人进入到城镇之中肯定能够很快被人发现。 软富贵接过画像以后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马上命人拿去张贴。 雷通则是与他匆匆告别继续去通知那些与自己合作的海盗头目以及走私商人。 雷通等人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然而他们此时却是不知,所有参与了走私大案的人员此时全都已经被人监视起来。 因此在软富贵刚刚贴出樵夫等人的画像以后马上就有人察觉到樵夫等人的行动已经失败。 于是百骑司的情报很快就通过一个个情报节点迅速传递了出去。 这就使得雷通的一切作为基本上没能起到任何效果。 当然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一人顺利摆脱了百骑司的跟踪。 雷通从软富贵这里离开的时候车夫距离罗浮州还有上百里的路程。 他已经不眠不休的行走了两天时间。 这一路上车夫从来没有在白天的时候进入过任何一处有人居住的地方。 只有到了夜晚时他才会偷偷溜进路过的村庄或城镇偷取一些食物和饮水。 到了此时车夫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因此他不得不寻找到一处隐蔽的山窝睡了一觉。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 他拿出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匆匆吃了下去。 随着一口清水下肚车夫终于有了一点饱腹感。 随后他便艰难的起身准备寻找一处村庄去偷取一些食物。 浑身的酸痛使得车夫的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 这两天他已经连续走了太多路,这已经严重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能够承受的极限。 当车夫来到一处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时整座村庄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车夫找到了一户看上去还算不错的人家,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剩饭。 就当他翻过这户人家的围墙还未开始寻找的时候。 突然听到卧房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娇嗔:“哎呀!你还有完没完了?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猥琐的男声说道:“宝贝儿你别烦啊! 哥哥我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若是不能好好发泄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你要发泄怎不去找你家婆娘去? 跑到老娘这里没完没了,感情是想累死老娘?”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人道:“占婆的女人又黑又矮,哪里比得上你这大唐来的俏寡妇又白又嫩?” 女人怒道:“滚你娘的,老娘成为寡妇还不是被你们这帮王八蛋害的? 若不是你们抢了老娘家的商船,杀了老娘的男人老娘怎会成为寡妇?” 女人说完这话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只听那男人开口劝道:“宝贝儿别哭嘛!你那男人为了保命都想将你卖了。 你又何必为他感到可惜?” 女人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霸占了老娘之后到现在也不给老娘一个名分。 还让老娘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男人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可是你要知道那雷通自从将你送我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我若是不将你藏在此处怕是早就被他抢走了。” 雷通手下的二当家 两人的对话顿时吸引了车夫的注意。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去补充明天的食物而是偷偷潜伏到了卧房的窗户下面。 只听那女子开口道:“你是雷通手下的二当家他怎会对你出尔反尔?” 那男子开口道:“别看哥哥我是他手下的二当家但他对我也不是完全信任。 若不是哥哥我出身于大唐在这占婆国内没有自己的势力他又怎会接纳我和手下的十几个兄弟?”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干脆带人离开返回大唐? 岂不是好过在这里与一帮占婆国人钩心斗角?”女子开口道。 男子听了这话以后叹道:“此事哪有你说的那样容易? 哥哥我在大唐那边本就是背了命案才落草为寇,之前在大唐也未能打下任何基业。 如今若想贸然脱离那雷通的组织且不说他会不会放任我活着离开。 便是离开以后也是个无处安身的局面呐!” 女子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反正老娘是跟定你了。 若是你敢将老娘送给那雷通那老娘定会设法让你个王八蛋生不如死。” 男子听了这话以后“嘿嘿”一笑道:“如此水灵的一个俏美人儿哥哥怎会轻易放手? 便是每日疼爱一番都还来不及呢!” 这句话说完便听女子“嘤咛”一声开口道:“王八蛋,你轻一点...” 随着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竹床的摇曳声。 窗外的车夫此时已经被自己听到的话语惊呆了。 想不到自己等人九死一生都没能完成的任务居然会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转机。 这让车夫激动的差点直接就喊了出来。 他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人家的好事了,直接站起身形抡起手中的枪托就砸向了窗户。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窗户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啊...” “是谁?” 一声女子的惊叫和男子的喝问几乎同时响起。 屋里的那个男人更是在喝问出口的同时直接就翻到了竹床之下。 “别动,再动一下信不信老子一枪打死你?”车夫的声音从破烂的窗户处传进屋里。 女子听到声音以后又是惊叫一声,随后赶紧慌乱的拉过薄被遮挡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车夫根本就无暇欣赏那名女子的身体。 他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站在地上的那名男子。 透过窗外的月光车夫能够看清男子的身形和一举一动。 此人的身材不高但身形倒是比较健壮,此时他正紧握着双拳与车夫隔窗对视。 “不知这位兄台来自何方?可是生活上遇到了难处?若是需要盘缠在下这里也能接济一些。” 屋内的男子从未见过步枪因此倒是不太惧怕车夫手中的那根棍棒。 但他此时还是赤手空拳,因此也不想贸然和外面那个比他高大的身影对抗。 他此时率先开口试探对方的意图就是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起了杀心。 车夫听了男子的话以后开口道“在下无需兄台接济盘缠。 不过倒是需要兄台跟在下到大唐走上一遭。” 男子听了这话以后露齿一笑道:“兄台说笑了。 小弟在大唐一无关系二无势力,随你过去又有何用?” 车夫道:“兄台千万不要自谦,于在下来说你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那男人疑惑的问道:“兄台此话何意?” 车夫道:“多说无意兄台随在下走上一遭自然知晓。” 说完这话他继续开口道:“穿好衣服从窗口跳出来,千万不要逼在下动手。” 那男人听了车夫的话以后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对方拿的到底是何种武器,不知那武器的威力如何发挥。 但看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便能猜出对方似乎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内袭击到自己。 于是他决定暂时先不去冒险,规规矩矩的拿起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 其实他在来此的时候身上带着一把钢刀,但此时却被他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眼下他也不敢冲向堂屋去拿取自己的武器,因此只好先想办法靠近对方再说。 直到此时男子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因为他已经知道外面那人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 因此当他穿好衣服以后马上就毫不犹豫的踩上竹床准备从窗口跳出。 “二赖...” 就当男子准备从女子的身旁跨过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满脸担忧的喊了一声。 被叫做二赖的男子低头看着女子说道:“无需担心。 这位兄台并无杀人之心,哥哥便随他走上一遭也无不可,你在家安心等我便是。” 说完这话他一步跨过女子的身体来到窗边。 守在窗外的车夫见此马上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这个举动顿时被二赖看在眼里,他马上判断车夫的武器可能无法近战。 于是就在二赖跳窗而出的瞬间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只见他在落地的瞬间马上就是一个踉跄,瞬间就欺身到了车夫的身前。 接下来他不待车夫做出动作马上就伸手去抢夺车夫手上的步枪。 就当他的左手牢牢抓住车夫手中的步枪时眼中看到的一幕顿时让他警兆大升。 只见此时车夫的脸上正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握住武器的双手也未做出用力的动作。 就当二赖有些不知所措时车夫突然快速的上前一步,同时松开了握枪的双手。 “砰!”一声身体之间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紧接着就听到“哎呦”一声。 二赖的胸口被车夫的手肘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就当他刚刚发出一声痛叫的时候车夫一把抓住他那已经失去力道的右臂。 随后便听“嘿”的一声,二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沙包一般被车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哎呦...疼疼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只见此时的二赖整个人趴倒在地,一只右臂被车夫用力背到身后。 车夫的右腿此时正紧紧的压着二赖的后背。 此时二赖早已经将那把刚刚还握在手里的步枪松开。 本来握枪的左手正不断的拍打着地面。 他此刻已经感觉自己的右臂怕是要被扭断了。 捉拿 车夫此刻也不和二赖废话。 他直接用自己的左手在背包中一阵摸索,很快就取出了一副亮白的手铐。 “咔,咔!” “哎呦!” 两声轻响伴随着一声痛呼之后二赖整个人就双手背后的趴在了地上。 车夫捡起地上的步枪在二赖的身上擦拭了一下尘土。 随后他便低声对二赖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对我来说还有些作用。 不然的话此刻的你恐怕早就已经变成死人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将二赖从地上拎了起来。 随后又对着屋里的女人喊道:“劳烦屋内的小娘子自己走出来吧。” 那名女子听了车夫的命令之后也不敢反抗。 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之后没过多久那名女子就已经打开了房门。 此时屋里仍旧是一片漆黑,因此车夫一边推搡着二赖向房门走去一边又让女人点燃灯火。 到了此时三人全都看清了彼此的长相。 那名女子的目光在车夫的脸上偷瞄了几眼之后突然惊讶的伸手指向了他。 “你...你...你是占婆国的通缉犯?”女子惊声问道。 二赖听了女子的话以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女子。 他这次上岸以后并未关注其他直接就趁着夜色来到了这里。 因此到此时还不知道车夫等人被通缉的事情。 车夫看着女子尚有几分姿色的脸蛋说道:“在下乃是大唐之人。 这占婆国的通缉对在下毫无威胁。” 二赖看着车夫开口道:“兄台可是想让在下带你通关?不瞒你说在下还真有这方面的门路。” 二赖以为车夫抓他只是为了通关因此赶紧对车夫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车夫撇了他一眼开口道:“在下一路从占城走到这里都不曾有任何人能够拦住在下。 兄台以为在下会无法越过边界?” 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凝。 对方既然已经明确表示抓捕自己不是为了越过边境,那就只能是因为自己的海盗身份对其有用。 而观其之前对自己的作为肯定是不会想要加入他们的组织。 如此一来此人带自己返回到大唐恐怕就是要对自己不利了。 “不知兄台需要在下提供何等帮助?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二赖直接对车夫开口询问道。 车夫看着二赖玩味的说道:“若是在下想要知道那雷通的真实身份兄台是否愿意告知?” 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马上开口道:“这有何禁忌? 那雷通不就是一个来自于占婆的海盗头目吗?” 车夫盯着二赖的眼睛问道:“他真的就只是一名海盗吗?” 二赖被车夫的话问的一愣。 “莫非他还有其他身份不成?”二赖满脸疑惑的问道。 车夫见到二赖的表现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不相信二赖作为雷通手下的二当家会对雷通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 此时二赖的表现肯定就是在和他演戏。 不过车夫此时可不打算和他辩论这些。 他转头对一旁的女子问道:“小娘子似乎也是大唐之人,不知是否愿意随在下返回大唐?” 那女子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马上就看向了二赖。 她已经死了男人,如今便是回到大唐也不可能会被婆家接受。 而她的娘家还有两个弟弟,他们肯定也不会愿意自己回到娘家。 如此一来她便是回到大唐也没有容身之地。 若是没有二赖陪着她也不想回到大唐。 车夫看到女子的动作以后马上开口道:“这位兄台肯定是要和在下一起返回大唐的。 至于今后他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恐怕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顿时表情一变。 女子更是直接开口问道:“二赖在大唐沾有命案,莫非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车夫微笑着开口道:“能否活命自然要看他对我等的价值如何。 倘若他能提供的消息实在有限那肯定是无法保住性命的。 反之吗...莫说是保其活命,便是再送你们一套良民的身份那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二赖...”女子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顿时满脸祈求的轻唤了一声。 此时的二赖则是满脸怀疑的看着车夫。 “阁下的大话恐怕说的有些过了,在下当初杀的可是演州忠义县的县令一家七口。” 二赖“嗤笑”一声对车夫说道。 车夫玩味的看着二赖说道:“兄台可能根本不知在下上封的权力有多大。 倘若你提供的情报有足够的价值,你所犯下的命案转眼之间就能变成铲奸除恶。” 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车夫所说的话是真的。 但是看到对方说话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自信却又绝不像是装模作样。 “二赖...二赖...”女人眼中露出一股浓浓的迫切之意。 她一边呼喊着二赖的名字一边用手摇动着他的肩膀。 二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随后他试探性的对车夫问道:“兄台所说可是当真?不知可否告知兄台身后所站何人?” 车夫听了二赖的问题之后起身对着长安城的方向拱手道:“在下身后之人乃是晋王殿下。” “你说什么?”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顿时惊声问道。 他震惊的原因可不单单只是车夫身后的背景。 这里面包含更多的是对李治本人的敬畏。 只要是和大唐那边打过交道的就没有人不知道李治这个名字。 李治所做出的一些事情便是在他们这些海盗当中也被当作神迹来传颂。 不知有多少海盗曾经说过,当初李治若是带人开发到交州附近那他们打死也不会去做海盗。 整个岭南道都在羡慕当初李治安置的那些人。 听说他们如今所过的生活便是广州城内的一些商家都比之不过。 听说那些人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肉食。 每个村里都有不止一家工坊能够保证他们在农闲时也能赚钱。 听说那些村庄全都是砖瓦房,水泥路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可以去书院里读书。 二赖的故事 二赖还听说如今的广州城已经扩大了将近一倍。 听说如今海贸的迅猛发展全都来自于晋王李治的提议。 他们这些人听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李治的消息,只可惜从来都没有机会亲眼去见识一下。 “兄台所说可是当真?晋王殿下真的会对在下这种作奸犯科之人信守承诺? 在下又要交出何等重要的情报才能保命?” 车夫听到二赖这一连串的问题以后就知道此人已经开始心动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兄台可知那雷通的真实身份?又是否掌握能够证明雷通身份的证物? 可知雷通平日藏身的岛屿所在何处?其手下舰船几艘,人手几何? 可知雷通平日与何人进行来往交易?” 二赖听了这些问题以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肯定的点了点头。 眼下自己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俘虏,无论自己是否点头对方都会将自己带回大唐审问。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在严刑拷打之下怕也容不得自己有所隐瞒。 倒不如此时痛快一些先向对方亮明诚意,也好看看自己能够换来何等承诺。 车夫见他点头之后心里顿时大感高兴。 于是他开口对二赖说道:“说出你的条件,回到大唐以后在下定会在第一时间为你申请。” 那名女子听了车夫的话以后扶着二赖肩膀的手指顿时一紧。 二赖扭头看了一眼女子之后开口道:“在下手里尚且有些余钱。 兄台若是能让在下两人回到大唐正常生活在下便毫无保留的全部招认。” 车夫听了这话之后并未立即答应。 他再次开口对旁边的女子问道:“这位娘子可有其他要求?” 那名女子开口道:“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能与身边这个混蛋共度余生便好。” 车夫又对二赖道:“此事在下稍有把握但却无权直接应允。 若是未能保住兄弟性命,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出力?” 二赖听了这话以后沉默了一下。 半晌之后他开口对车夫说道:“在下两年前在这占婆娶了一个婆娘。 如今她虽然尚未生子但也终归与在下结过一场姻缘。 她一个女子在这占婆国内生活定然困苦,兄台若有能力还请对她施以援手。” 车夫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此事在下先应下了。 他日若不能保住兄台性命,定不会让兄台再次失望。”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来到二赖身后掏出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 “小娘子可否为我二人弄些吃食?在下还想要听听二赖兄弟与那县令一家的故事。” 车夫一边将手铐收好一边对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快步离开了客堂。 车夫则是满脸严肃的对二赖说道:“在下是暂且相信兄台方才为你解了束缚。 还望兄台莫要试图逃跑。 否则在下不但要立即对兄台严刑审问,之前所议之一切也全都做不得数了。” 二赖点头道:“兄台放心,方才交手之时在下便已知晓自己远非兄台的对手。 此去只求后半生能够安稳做人,实在无法在下也别无所求了。” 接下来两人便不再谈论此事而是将话题转到了二赖与那忠义县令的事情上。 经过二赖的一番讲述车夫对保住二赖的性命也是多了一些信心。 演州距离罗浮州只有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位置紧靠南海。 这二赖一家便是演州忠义县的一户渔民。 他家的人丁不旺,家里除了老父之外就只有他一个男丁和一个妹妹。 本来他上面是有一个哥哥的,可惜小时候得病没能治好因此就夭折了。 在这个时代人们想要活得硬气一些最好就是家里多养活几个孩子。 即便没本事养活孩子也要想办法让别人怕你。 总之一个好欺负的家庭肯定是在哪里都活不太好的。 二赖就是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然后心理就变得非常暴虐。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别人欺负自己和家人时还击的手段就变得越来越狠。 在二赖的狠辣反击下村子里的其他人家自然是轻易不敢再欺负他家。 但是私底下却给他起了一个无赖的名头。 原本二赖对这个名头根本就无所谓。 反倒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传出之后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害怕自己而暗自高兴。 若是二赖能一直靠着自己的恶名保住一家人不受欺负倒也挺好。 可惜他便是再如何凶恶也不过只是一人。 而他一人却是如何也防不住别人对他妹妹的惦记。 二赖家的人丁不旺,但偏偏上天给了他家所有人一副好皮囊。 二赖的父亲生的相貌堂堂,即便常年出海打鱼也未见脸上生出多少皱纹。 他的母亲则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虽然也如同这边的其他女子一般矮小但是皮肤却要白净许多。 他妹妹年方十三时身高便已经超过了他的母亲,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小美人。 每天登门提亲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便是眼前的二赖也是方面阔口,虎背熊腰,只是身材并不高大。 二赖一直将妹妹保护的好好的,满指望她能嫁个好人家离开他家所在的小渔村。 然而上天却偏偏不愿意随了二赖的心愿。 渔民打了鱼自然要拿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 二赖家之前负责卖鱼的一直就是他。 可是随着他的恶名逐渐传开大家便开始不愿意到他家的摊位上去买鱼了。 二赖他爹一看自己家的鱼卖不出去于是便和二赖换了一下工作。 由二赖每天出海打鱼,他爹负责去集市卖鱼。 原本这样做已经使得二赖家的生意恢复了正常,可是没过多久他家就迎来了噩耗。 二赖的妹妹心疼自己的父亲每天挑着渔获早出晚归于是就经常陪着父亲一起去卖鱼。 小姑娘不但长得好看嘴巴也和抹了蜜一样甜。 因此有了小姑娘的帮忙他家的鱼每天都能比别人卖得快些。 时间长了经常逛鱼市的人就给小姑娘起了一个绰号名叫“鱼美人”。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小姑娘的美名传出去了紧跟着事情也就来了。 找上门来的陈公子 “哎呦!这就是传闻中的那个鱼美人吧?啧啧!长得真俊俏。 来,给本少爷笑一个,少爷便将你家的鱼全都包了。” 这一日父女俩刚刚来到鱼市不久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公子哥就来到了他们的摊位前。 二赖的妹妹见到这些人之后当即就吓得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几位公子喜欢吃哪种鱼尽管拿去,小老儿免费赠与几位聊表心意。” 二赖的父亲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点头哈腰的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便看到周围的人群似乎都非常惧怕眼前的一群人。 许多人见到他们到来以后纷纷选择了绕路,旁边的两家鱼贩甚至已经开始收摊。 带头的公子听到这话以后假装不悦的开口道:“老丈如此说话可是看不起本公子? 本公子手中有的是钱岂能白占了你家的便宜?” 二赖的父亲笑道:“是是是,看公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公子肯定是出自大户人家。 小老儿不会说话,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那公子哥嗤笑一声道:“本公子好心来你家摊位上买鱼你却看不起本公子。 眼下本公子心中非常不满,你最好拿出一些诚意化解本公子心中的怨气。 否则的话你家的摊位今后就无需再经营下去了。” “哎呦!公子言重了,小老儿真心没有小看公子的意思。 公子若是不满大可划下道来,小老儿照做便是。” 二赖的父亲满脸谦卑的说道。 那公子哥听了这话以后呲牙一笑。 随后看着二赖的妹妹说道:“刚才本少爷已经说了让这位小美人给本少爷笑一个。 只要她笑得够甜本少爷不但不再怪罪老丈,便是你家摊位上的这些鱼本少也全都包了。” 说完这话他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了一整捆百元纸币在自己的手掌上摔得“啪啪”作响。 “爹,他们的样子好可怕,女儿看到他们根本就笑不出来。” 不等二赖的父亲开口她妹妹便拉着父亲的手臂说道。 二赖的父亲扭头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女儿随后又转头看向了那名公子哥。 “这位公子还请见谅,小女未曾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承受不住公子的威势。 此时她已心生恐惧怕是笑不出来了。 还请公子换个条件,只要小老儿能够做到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那名公子哥看到二赖妹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后两只眼睛就已经移不开了。 只听他笑眯眯的开口道:“妹妹莫怕,哥哥无心吓唬妹妹。 只是这天生的王霸之气实在是太过浓烈,哥哥便是有心控制也是压抑不住。 妹妹若是不信便跟在哥哥身边待上几日,相信在哥哥的疼爱之下很快就能整日笑魇如花。” “不要”二赖的妹妹听了这话以后吓得整个人都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二赖的父亲连忙开口道:“公子莫要玩笑,小女生在贫苦之家自小便无甚规矩。 跟在公子身边不但会惹得公子心生烦躁,也会影响了公子身上的贵气。” “你这老汉好不通人情,本公子是见你家女儿生的漂亮才与你好言好语说了半天。 你定然早便猜到了本公子心中所想之事却偏就百般推辞。 莫不是看本公子太好说话助长了你的胆量?” 那名公子哥见二赖的父亲一直挡在小美人身前早就已经心生不耐。 此时他干脆也不再伪装直接将话挑明。 二赖的父亲连忙开口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小女生的卑贱实在是配不上公子,若是跟在公子身边反倒坏了公子家的门风。” “这不是县令家的大公子吗?这是又出来祸害人了?” “怕是看上了那远近闻名的鱼美人,这会儿正准备抢回家里。” “呸...这县令一家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老子喜欢抢别人的婆娘,这小子就喜欢糟蹋黄花闺女。” “你小声点,别被那祸害听到了,不然被他带着身边的狗腿们打死了也是活该。”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之人,大家都只敢在远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却没有一人愿意发声替眼前的一对父女解围。 二赖的父亲虽然不认识县令家的公子但是他也能看出眼前这些人自己得罪不起。 因此一直都低声下气的在说好话。 可是此时那县令家的公子早就已经对二赖的妹妹垂涎三尺又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因此二赖父亲的话音刚落那公子哥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老不死的,本少爷这是给你脸了?今日本少爷就是要将你女儿带走玩上几天。 你若是好好配合今后便可安心在这鱼市继续摆摊。 说不得本少爷还能看在小美人的情分上对你家照顾一二。 你若是还敢不从,今日本少爷便直接将这小美人抢了。 到时不但要狠狠挞伐这小妮子,便是你家的摊位今后也休想在这鱼市经营下去。” 到了此时这位县令家的公子算是彻底耗尽了耐心,直接就准备动强了。 “李老汉,眼前之人乃是陈县令家的公子,他既然看上了你家妮子你便答应了他吧。 若是你家妮子乖巧懂事说不得你今后还能沾光。 你若是再不识抬举怕是便要人财两空啊!” 围观之人中有认识二赖父亲的赶紧开口劝道。 二赖父亲听到那人的话以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虽然不认识县令家的公子但是却听过不少有关此人的事迹。 这整个忠义县里被对方祸害过的年轻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些被他祸害过的姑娘少有人能够得到好的下场。 不是被虐待的遍体鳞伤就是直接一命呜呼。 自己的女儿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人生岂不是就此走到头了? 想到这里二赖的父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只见他一边磕头一边开口道:“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陈公子放过小女。 小老儿今后愿当牛做马服侍公子,以报今日之恩。” “滚一边去,本公子身边的奴才多得是,哪里需要你个老东西伺候。” 打杀 强掳 陈公子的话说完以后直接就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人一使眼色。 跟在身边的几个纨绔马上就满脸淫笑的向着二赖的妹妹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我哥哥可是李二赖,你们若是敢欺负我他肯定会打死你们的。” 小姑娘情急之下直接将哥哥的名号报了出来,以为凭此能够震慑住众人。 然而这些人听了她的话以后却纷纷大笑起来。 “哎呦!小妹妹倒是有趣,居然还想用李二赖的名号来吓唬我等。 岂不知你那引以为傲的哥哥在我等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哈哈哈哈!” 二赖妹妹的话不但没能阻止几人的脚步反倒换来了一阵嘲弄。 而二赖的父亲此时却已经从地上爬起张开双臂挡在了二赖妹妹的身前。 “秀云快跑,爹爹替你挡住他们。”二赖的父亲开口说道。 “跑?你给本少爷跑一个试试看?你今日若是跑了本少爷便将你一家老小全都抓到牢里。 到时随便安插一项罪名便让你一家全都没命。” 二赖父亲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公子就开口威胁道。 “你...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老汉今日与你们拼了。” 二赖的父亲眼见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于是终于决定反抗。 他一把抄起挑鱼的扁担对着眼前的众人就是一通挥舞。 “秀云快跑,回家带上你母亲赶快离开这忠义县。” 二赖的父亲一边挥舞着扁担一边喊道。 “爹!”二赖的妹妹听了父亲的话以后哭着喊了一声。 “快跑,不要回头。”二赖的父亲再次喊道。 小姑娘听了这话以后不再迟疑,她扭身就对着人群钻了进去。 “给我追,追到天边也要将他给本少爷抓回来。”陈公子对手下们喊道。 李老汉拎着扁担挡在众人身前喊道:“有老汉在你等休想过去。” “他娘的,你们都是废物吗?给本公子一同扑上去,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陈公子气急败坏的跳脚喊道。 陈公子身边的那几个纨绔和家奴原本畏惧李老汉手中的扁担不敢上前。 此时被骂以后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起冲了上去。 “哎呦!” “哎呦!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停手吧你!” 李老汉手中的扁担只打到两个人然后他就被人一把拦腰抱住。 接下来他就被人团团围住,手中的扁担也很快被人抢了过去。 “啊...你们这帮畜生赶快放手,老汉跟你们拼了,啊!” 李老汉忍受着如同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用力挣扎着。 然而对方足有十几个人轮流上前殴打他。 那名将他抱住的家奴一个用力直接将他摔倒在地,随后众人就打得更欢了。 “畜生,畜生,你们通通不得好死!啊!” 李老汉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他一边用手护住自己的头脸,一边开口咒骂。 然而众人的拳脚却毫不停歇,不时便会将他打得发出惨叫。 “打,打,给本公子用力打,打死他。”陈公子站在几人身后开口道。 随着他的命令落在李老汉身上的拳脚越来越密集。 李老汉的叫骂声也开始逐渐虚弱。 就在此时陈公子突然开口道:“停。” 说完这话他迈步走到那群人跟前,从手拿扁担的那名纨绔手里接过扁担。 然后就在围观的人群注视下满脸狰狞的对着李老汉的头砸了下去。 这陈公子常年花天酒地身子早就已经瘦得如同一根竹竿。 此时他那张细长的脸庞已经严重扭曲。 原本就有些外凸的一双大眼此时更是瞪得溜圆。 一口泛着黑黄颜色的大牙紧紧的咬合在一起那样子真的如同厉鬼一般。 “砰...” “啊!” “砰...” “啊!” “砰砰砰!” ... 随着陈公子手中的扁担不断落下李老汉紧紧发出两声惨叫之后就渐渐的失去了声息。 此时的陈公子依然在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扁担。 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进入到了疯魔的状态。 李老汉的五官已经开始不断的向外流血,整个身子也早已经彻底瘫软。 身边的一名纨绔见到这种情况以后开口道:“老大,这老小子已经彻底断气了。 咱们还是快去追那个小美人吧。” 此人的话一下就将陷入疯魔的陈公子唤醒。 他听了这话以后马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陈公子用脚踢了两下李老汉的身体以后又对着毫无反应的尸体吐了一口浓痰。 “嗬...呸!敢挡本少爷的路,本少爷今日便让你家破人亡。 来人,去给本少爷多叫些人,本少爷要去将这老东西的家给抄了。” 说完这话陈公子迈开步子就向着集市之外走去,对于李老汉的尸体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二赖的妹妹一边哭泣一边快速的跑向家里。 可是由于没有牲畜代步因此她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筋疲力尽的回到家。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快跑快跑啊!” 小丫头现在已经彻底乱了心智,她只记得爹爹让她带着母亲快跑却完全忘了向她母亲解释。 她母亲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连忙从屋里走出刚迈步进入堂屋就被小丫头撞个满怀。 “娘,快跑,快跑,有坏人,有坏人追过来了。” 小丫头焦急的拉着母亲就向外走去。 她母亲见她如此连忙开口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怎就你一人回来?你爹呢?” “来不及了,快跑,快跑。”小丫头喘息着说道。 李母不明就里,身子有些抗拒的被小丫头拉着向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走去哪里?咱们走了你爹和哥哥又要如何?” “哥哥,哥哥,对,还有哥哥,娘,我们快去找哥哥,爹爹就要被人打死了。” 小丫头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到现在为止她还完全不曾向母亲说明情况。 李母听了她的话以后顿时脸色一变。 她一边快速的向门外走去一边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爹爹为何会被人殴打?” 她的话刚一说完院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赶到 “陈公子,就是这家,这就是李二赖家的房子。” 就当母女两人刚刚被马蹄声惊动时,一道人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丫头听到外面的声音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她浑身一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他们追过来了,我们跑不了了。”小丫头眼神呆滞的说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就当她的话音落下以后她家的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几十名凶神恶煞的打手“呼啦”一下就涌了进来。 这些人进门以后直接就将她们母女团团围住。 随后陈公子那嚣张的声音就在人群后面传来。 “跑啊?你倒是跑啊?看看到底是你的两条腿快还是本公子的马快。” 随着他的话语出口那些打手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 陈公子那张满带着淫笑的瘦脸很快就出现在了这对母女的面前。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闯进我家?”李母满是紧张的开口问道。 “呦...啧啧!我说这小妮子怎会生的如此俊俏,原来是有个俊俏的母亲啊! 不错,不错,看上去也算风韵犹存。 反正如今你家老汉也已经被本少爷打死了,不如便一起随本少爷回去。 到时将你送给我爹说不定还能换来几个赏钱花花。” 陈公子看清李母的面容之后顿时又升起了更坏的心思。 李母听见陈公子的话以后身体顿时一阵摇晃。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晕倒。 缓了半天神之后她才颤颤巍巍的指着陈公子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我家老汉...我家老汉被你给打...打死了?” “爹啊!呜呜呜!爹啊!是女儿害了你呀!”小妮子拍打着地面痛哭道。 “你哭个什么?若非你不肯乖乖随本少爷回家,哪里会生出这许多麻烦? 如今你爹已经死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何人能够拦住本少爷。” 陈公子对着小妮子开口道。 “你们这帮天杀的,老婆子和你们拼了。”李母在一阵绝望之后突然大喊一声。 随后她便向着陈公子冲了过去。 自己的老汉已经死了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思。 “快快,快点抓住她,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多少还有些韵味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去。” 陈公子开口命令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的打手们马上冲了上去,三两下就将李母抓了起来。 “啊!不要,放开我娘,你们快放开我娘。” 小姑娘见到母亲被抓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就想将自己的母亲救出来。 可惜她面对的乃是一群孔武有力的打手没等她靠近就已经被人牢牢的控制住。 “秀云!” “娘!” 母女俩双双被人牢牢抓住,任凭她们拼命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此时两人除了相对而泣之外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 “哈哈哈!”陈公子见两人都已经被自己的手下抓住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 他迈步来到小姑娘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小妮子,你若是早便从了本公子又岂会生出这许多事端? 如今不但你爹已经死了,你母亲也要便宜了我爹。” “呸...你这个畜生,快放开我娘,不然本姑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妮子啐了陈公子一口之后说道。 陈公子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之后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啧啧!真香!一看小美人平日就经常刷牙。”陈公子满脸陶醉的说道。 “畜生,畜生,你就是个畜生。”李母在一旁大声骂道。 “骂吧,骂吧!你们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是无用。 在这忠义县的地界上本公子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说完这话他不顾一对母女的痛骂对着一众打手吩咐道:“愣着做甚? 还不快给本公子将这座破房子拆了?” 他可是不曾忘记自己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要将李家的房子拆了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马上就有一帮人拿着各式工具开始动手。 即便母女俩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能阻止自家房子被人推倒的命运... “二赖,二赖,你先别忙着打鱼了,你家里出事了,县令家的公子闯进你家了。 听说你爹已经在县城被他活活打死了。” 渔村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跑出来通知还在打鱼的二赖。 二赖听了他的话以后手中将要抛出的渔网直接掉在了船上。 “你说什么?我爹死了?”二赖瞪着眼睛对那人喊道。 “你快回家去看看吧。 听说县令家的公子看上了你妹妹,结果你爹不从到最后被生生打死在了鱼市上。 如今他已经带人闯进了你家看样子肯定是要强行抓人了。”那人再次开口道。 二赖听了这话以后赶紧快速的向着家里赶去。 可惜他此时还在海上。 等他赶到家里以后除了一片残垣断壁就只剩下好心人帮他收殓回来的父亲的尸体。 二赖见到这种情况以后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等到他被人救醒以后连老父的尸体都没顾得上掩埋就匆忙的赶去了县衙。 等二赖钻过城墙下面的一处狗洞来到县衙的时候天色早已完全黑暗了下来。 他匆忙翻过县衙的院墙向着县衙的后院便闯了过去。 “哈哈哈!” “不要过来,你这个畜生!” 刚刚进入后院他就听到了一阵张狂的大笑和一声娇喝。 二赖听到声音以后马上就循声跑了过去。 “呲啦...” “啊...” 一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惊叫再次传出。 随后一个猥琐的声音便开口说道:“真白呀!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渔村里居然还有生的如此娇嫩的美人儿。 不要怕,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如此俊俏的美人哥哥可要多玩几天。” “啊!不要,不要啊!” 二赖来到一间厢房的门前正好听见妹妹的娇呼。 于是他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并快速的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柴刀。 “是谁?” “畜生,你给我去死。” “啊!救命,快来人救命,啊,啊!” “噗,噗,噗...” 灭门 二赖对着赤身裸体的陈公子一刀一刀的不停挥砍,每一下都对准了他的头脸。 陈公子一边呼喊着救命一边勉强用自己的手臂抵挡了两下。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出声的机会,因为二赖的第三刀已经直接砍开了他的脑袋。 此时的二赖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因此虽然他已经将陈公子活活砍死但仍然不停的挥出手中的柴刀。 陈公子的头颅很快就被砍的稀烂但是二赖的柴刀马上就砍向了他的胳膊和身体的其他部位。 陈公子的身体在倒地之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脑袋,随后整个人又很快变成了一滩肉泥。 “哥哥,快去救母亲,母亲还在他们手里。” 直到李秀云焦急的声音传来二赖才清醒了过来。 他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对妹妹开口道:“你赶快穿好衣服到外面等我。” 说完这话他便迈步走出了房门。 陈公子临死前的呼喊惊动了两个家奴,他们刚刚来到庭院就看到了二赖的身影。 “来者何人?赶快站住。” “啊!” 两名家奴的手里没有武器,二赖走到两人身前直接就挥刀砍了过去。 其中一名家奴在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一刀砍死,另一人见状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人只是他家的奴才很多事都是陈公子的狐朋狗友和那些衙役们干的呀!” “噗...” 二赖一刀砍在了他的头上随后一脚将他踹倒。 “有什么话去和阎王老子说吧!”二赖一边走向正房一边开口到。 此时正房中有一间正亮着烛光,而另一间则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 “樱桃,你快出去看看,刚刚可是公子在呼喊救命?” 亮着烛光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主母,公子哪次掳来别人家的姑娘不是弄得花样百出? 他人在县衙后院又能发生何事?”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声说道。 “这父子两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年长一些的声音说道。 “主母还是看开些吧,至少县令大人如今还不曾短缺了主母的花销。 倘若有一天他连这些都不给了那主母的位置可就要不保了。”年轻的声音道。 那主母的声音道:“他敢,老娘忍辱负重的跟了他这么多年。 不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而且还帮他保守了不少秘密。 就连他不停的从外面带回来女人我都未曾管过。 他若是敢动老娘主母的位置老娘便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被唤作樱桃的声音道:“是是是,还是主母厉害能够牢牢掌控住县令大人。” 主母听了这话以后刚要开口就听“砰”的一声,外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老东西,你要死啊?在那女人的身上还没发泄够?跑回来耍什么威风? 也不怕将孩子吵醒了?”主母的声音传来。 踹门而入的二赖循着声音就来到了主母所在的房间。 “啊!你是谁?为何能够进入县衙?”二赖刚一进门一声惊呼就响了起来。 他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稍有姿色的丫鬟正穿着一身薄衫手拿羽扇站在床边。 而在床榻上正半躺着一名身着肚兜的中年妇人。 “狗县令在哪?”二赖瞪着猩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是谁?你想要如何?啊!你手上为何拿着柴刀?柴刀上怎会有血?” 丫鬟樱桃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噗...” “啰嗦。” 二赖一刀就将那名丫鬟砍死,从她头上溅出的脑浆和鲜血直接就落在了那名主母的脸上。 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名主母不但被吓得不敢出声甚至连大小便都直接吓了出来。 “狗县令在哪?”二赖再次开口问道。 “东厢房,他在东厢房,不要杀我,不要...啊!” 主母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县令的位置并想要让二赖饶她一命。 可惜二赖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活命的机会同样一刀就将她砍死。 就当二赖准备离开正房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六七岁的男孩。 “娘...你大晚上的乱嚷什么?吵得孩儿都睡不着了。” “噗” “扑通” 二赖挥手一刀直接送他去和亲人们团聚了。 砍杀完小男孩之后二赖迈步就向东厢房走去。 此时东厢房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里面正传出微弱的抽泣声。 “这位娘子就不要再哭了,本官得了你的身子以后很快就会放你离开。 你若是肯好好配合本官说不得还能将你女儿一并带走。 倘若你不肯好好配合...你那水灵灵的女儿可是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我家孩儿玩弄致死了。” 县令赤身裸体的站在李母的面前,而李母此时正缩在床脚低头哭泣。 他说完这话就慢慢的向着李母靠近,一只手臂伸出就要去解开李母身上的衣服。 此时李母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她有心想要反抗但想到县令刚刚说出的话又不免有些犹豫。 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丈夫又已经身死,自己失身以后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是自己的女儿还如此年轻。 倘若因为自己的反抗招来这狗县令的怒火继而将怒火发泄到女儿的身上。 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女儿的性命? 想到这些她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干脆将自己的眼睛一闭任凭对方施为。 县令看到李母的表现之后马上就知道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 于是他淫笑一声手上的动作顿时加快。 然而就当他的手指刚刚碰到李母的衣襟准备解开她的腰带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砰...” “是谁?” 陈县令受到惊吓以后马上缩回了自己的手掌愤怒的扭头问道。 “啊!” “二赖?” 陈县令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名手拿柴刀的陌生男子时顿时惊叫了一声。 而李母则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二赖进门以后二话不说冲到陈县令跟前就是一刀。 “啊...英雄饶命!啊!饶命!啊!饶...” 准备行动 陈县令同样只来得及抵挡了两刀,然后便被二赖一刀结果了性命。 “母亲先到外面稍后,待孩儿将这狗县令的尸体处理了便待你和妹妹离开。” 二赖砍死县令之后声音平静的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李母此时已经被二赖的行为吓得完全傻掉。 自己的儿子虽然从小就不断的打架斗殴但他却从来不曾害过人命。 此时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将这狗县令生生砍死,今后又如何还有活命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母并未听从二赖的安排。 她慌忙从床上下来伸手就要去夺二赖手中的柴刀。 “傻孩子,快将刀给娘亲,你带着妹妹快跑。这砍杀县令的罪名怎能落在你的身上?” 李母一边伸手一边说道。 二赖扭身躲过了母亲夺刀的动作。 他开口对母亲说道:“母亲无需多言,孩儿已经想到了今后的出路。 你只需和妹妹稍等片刻,孩儿马上便带着你们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李母推到了门外,随后便再次来到县令身边。 他此时有心直接将县令剁成肉泥,因为正是由于他们父子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但此时显然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 因此他只能忍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先将县令的尸体搬到了主母所在的床上。 随后他又将那名小男孩也重新放回自己的床上。 做完这些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又将那名丫鬟搬到了陈公子的房间。 二赖将她的衣服扒光和陈公子的尸体一起也摆到床上。 那两名奴才的尸体全都被他扔进了正房的堂屋。 然后他便从厨房中找到一些胡麻油然后分别浇在了几张床上。 随着一盏盏油灯被二赖随手扔在床上,整个县衙的后院很快便燃起了大火。 县城里至少还有上百名衙役和看守城门的府兵。 他必须要将这些人全都吸引到这里才能趁乱脱身。 做完这一切之后二赖拉着母亲和妹妹就跑出了县衙。 然后又躲过了被大火吸引而来的百姓和衙役从来时的狗洞钻了出去。 平日里无恶不作的县令终于在此时受到了报应。 居住在周边的百姓们除了看热闹以外居然没有一人愿意参与救火。 等到县衙里的那些官员和衙役赶到的时候火势早已快速蔓延到整个县衙。 这些人便是想要救火也已经没了机会。 二赖带着母亲和妹妹返回到渔村趁着夜色将父亲胡乱埋葬然后便划着渔船逃向了占婆。 接下来的日子二赖一家在占婆东躲西藏了很长时间。 到最后靠自己的本事拉起了一支不到二十人的海盗队伍。 他不但在占婆讨了一房媳妇并且还在意外之下遇到了雷通。 这雷通肯接纳二赖原本也是没安好心。 他一来是利用二赖是唐人的身份帮他和那些唐朝的官员和走私商贩进行交涉。 二来则是看上了二赖的妹妹。 这也是雷通会将抢到的这名小寡妇送给二赖的原因。 他原本是想借此讨好二赖以便找机会将二赖的妹妹弄到手。 只不过二赖在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早就想到了如何保护妹妹。 于是他在加入雷通的团伙以后马上就想办法又在大唐给母亲和妹妹找到了藏身之处。 这段时间雷通也发现二赖在防着自己,于是便想要再将小寡妇要回去自己享受。 二赖的故事讲完以后小寡妇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三人一边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匆匆填饱肚子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就在三人想尽办法绕过沿路的追查一路赶往大唐境内的时候。 雷通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向大唐这边发出了警告。 而就当所有人在接到情报以后都只是选择暂缓自己的行动时一向低调的张辛却已经准备跑路。 他已经从雷通的警告中嗅到了极其危险的味道,想到这件事情绝不会仅仅如此简单。 因此他虽然尚未发现武安州这边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但依然马上就决定尽快离开大唐前往真腊国去躲避一段时间。 张辛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通知。 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秘密的收拢了大量的现金安排自己的亲信秘密的转移到了真腊国。 在此期间他依然如同往常一般的参加了一次多方的聚会。 张辛在聚会中非但不曾提醒其他人尽快跑路。 反而不断的安抚众人使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的事件。 可是在聚会之后张辛马上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甚至就连一直监视他的百骑司人员都没能追查到他的踪迹。 而此时的张辛已经转换成了另一个身份,将自己变成了一名正规的商人。 此时即便是张辛的家人都不一定能够识别出他的身份。 因为他通过化妆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的面貌。 说来也是讽刺。 张辛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还要多亏了李治的工坊所生产出来的那些化妆品。 这些化妆品让他在无意之中发现自己的夫人在使用之后面貌居然变得与之前有所不同。 于是他便经常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自己琢磨,终于让他掌握了一种快速改变自己面貌的方法。 此时这种方法终于发挥了作用。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拉着手中积攒的一些货物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大唐。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一并带走了好几名自己忠实的手下。 几天之后百骑司的监视人员终于发现了异常,可是到了此时哪里还能找到张辛的身影? 而就在百骑司的人员为此乱作一团的时候李治这边已经收到了樵夫等人失败的消息。 于是他马上发出了立即行动的指令。 “咚咚咚” “集合,集合,晋王殿下有令所有人赶快到校场上集合。”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和一众将官的呼和广州守军的大营里顿时忙乱了起来。 李治和段志玄两人全都一身戎装的站在点将台上。 虽然步枪尚未普及到各地的府兵,但几处重要的边防之地却已经开始逐步列装。 广州城作为大唐海贸的核心之地这里的府兵自然也是最早列装的一批。 抓捕 听到集合的号令以后一万五千多名广州府兵开始快速的来到校场之上。 李治抬眼望去眼前尽是一片自己深爱的军绿色。 有了热武器的加持这些士兵再也无需穿着沉重的盔甲作战。 于是李治很快就给装备了步枪的军队换装了子弟兵同款的军服。 “此次出动一万府兵是否有些少了? 这次岭南西道涉案的州府如此之多,万一走漏了风声怕是抓不过来啊!” 段志玄对李治开口道。 李治道:“那些人都已经被秘密监控起来,纵是想要逃跑也难以成功。 一万府兵分头行事足以应对一切意外。” 段志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开口问道:“是否还需冯国公那边的配合?” 李治笑道:“其他地方倒是无甚必要,不过廉州那边本王倒是想要和冯国公一起去看看。 那高吉强沾了我家如此大的便宜又狗仗人势的将老国公欺负的如此之狠。 本王若是不能亲自为他出气岂不是让老国公心生怨恚?” 段志玄听了这话以后也跟着大笑道:“这整个大唐能被殿下记恨的官员可是不多。 如此看来那高吉强可算是倒了大霉。” 两人说话间所有府兵都已集结完毕。 段志玄亲自点齐了兵马以后就将目光看向了李治。 李治接过段志玄手中的大喇叭对着下方的将士们说道:“此次行动旨在抓捕一众朝廷命犯。 但有做出反抗行为之人众将士均可视情况进行反击。 必要之时无论对方身份如何都可直接将其击毙。” 说完这话以后李治扬手一挥大喊道:“出发!” 随着他的号令一万府兵很快翻身上马在段志玄的带领下向着广州城外疾驰而去。 李治自己在目送段志玄离开以后转身便前往了水师码头。 这次水师也将会出动万人去剿灭那些海盗。 而李将跟随水师一起前往罗州与冯盎会合,然后再带领少量水师官兵赶往康州。 李治赶到码头的时候张磊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和程处默以及杜申一起在旗舰旁边的岸上迎接了李治。 “海上风急浪高,殿下又何必非要亲自前往康州? 那高吉强不过是疥藓一块卑职随便派出几人便可将之擒拿到殿下面前。” 张磊在见到李治的第一时间便开口说道。 李治对他说道:“捉拿高吉强自然简单,但此人借我皇室之威欺压冯国公过甚。 本王若是不亲自出面为冯国公助威今后如何还有脸面让他为朝廷出力?” 张磊道:“既然殿下坚持卑职便也不再多说,还请殿下随卑职登船。” 随着李治等人登上旗舰码头几十艘千料以上的战舰马上就开始缓缓离港。 而刘宏伯派来监视广州城动向的几名密探则是慌乱的聚在了一间茶馆之内。 “府兵与水师同时大规模出动定是与刺史大人收到的消息有关。 我等应该马上将消息传递出去以免刺史大人陷入危险之中。” 一名脚夫打扮的精壮男子开口道。 他的话说完以后身边的一人马上接口道:“我等也不宜在广州城中继续停留。 广州府兵出动的都是骑兵,我等的信息未必能够及时传递给大人。 未免我等到时被一网打尽最好还是早做打算。” 他的话说完以后几人全都默默点头。 其中一人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到刘义那里汇合,随后便在那里分道扬镳。” 他的话刚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了一阵响动,随后便见周围散坐的几名茶客突然向他们走来。 “几位已经没有机会离开这广州城了,还是随我等到大牢里等待审判吧。” 围住几人的全都是百骑司的人员,此时为首的菜农开口对几人说道, “快走!” “砰...” “哗啦...” 一名密探大喊一声随后一把掀翻了茶桌。 几人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要冲出茶楼。 可惜他们几人不过是些普通百姓纵然有些力气又怎会是百骑司众人的对手。 “哪里走?” “趴下吧你!” “哎呦!”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对我等动手?” “疼疼疼,轻些,轻些。” 几人几乎未曾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被菜农等人按在了地上,随后便被铐上了手铐。 而就在他们被捕以后不久住在城外小渔村的刘义家里也突然闯进了一名不速之客。 “兄台是何人?为何不经主人允许便私闯民宅?”刘义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人问道。 前来抓捕刘义的乃是百骑司的密探铁匠。 他看着满脸警惕之色的刘义开口道:“在下是何人兄台无需知晓。 只需随在下前往广州府衙走上一遭便好。” 刘义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在下从未作奸犯科,为何要随你前往府衙?” 铁匠开口道:“兄台演戏的本事倒是不错,可惜在下早就已经查明了兄台的底细。 因此你也无需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刘义听了铁匠的话以后马上叹息一声。 随后他便将紧张的身体一松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铁匠见此便上前几步准备将他铐住。 谁知就在此刻刘义的衣袖中忽然滑落出一把匕首,他抓住匕首以后顺势就向着铁匠扎来。 “咦!”铁匠对刘义的动作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未如何慌乱,只是一个快速的侧身就躲开了刘义的攻击。 刘义见一击不中马上就调转方向再刺一刀。 不过这一次铁匠早已有了准备。 于是他也随手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铛”的一声就挡住了刘义的攻击。 “看来兄台还有些不太甘心,如此便怨不得在下给你一些苦头吃了。” 铁匠笑着对刘义开口道。 刘义见自己的两下进攻都毫无成效马上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他乃是刘宏伯早年收服的一名盗匪,本身多少有一些功夫在身。 这几年他没少替刘宏伯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每次都能轻松完成。 没想到此时对面这个身材高壮的大汉身手居然如此灵活。 铁匠并未给刘义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在话音落下以后马上就对刘义发起了进攻。 汇合 铁匠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开外,浑身肌肉鼓鼓囊囊。 看上去真的如同一名长期打铁的铁匠一般。 此时他的长臂往前一探对着刘义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刘义的身高要比铁匠矮了一头,在臂展上可是严重吃亏。 因此当铁匠的匕首刺来之时他只能先被动地格挡一下。 两人的匕首刚一接触刘义就已经脸色大变。 对方的力量要比自己大了太多,仅是一次试探性地接触就差点让自己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刘义马上就改变了交手的策略。 他不想在和对方正面硬碰而是想要利用自己体型小巧的特点与对方展开游斗。 然而他的想法虽然很好可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想法很快就变成了笑话。 就当刘义一个闪身让开了铁匠的第二刀之后铁匠顺势就上前一步直接贴近了刘义的身体。 随后不等刘义手中的匕首刺出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哎呀!” 刘义的嘴里发出一声痛呼随后手掌一松,那把匕首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铁匠的手掌如同一把铁钳一般紧紧的捏住了刘义的腕脉,让他的半边身体直接失去了力量。 只见铁匠的手臂稍一用力刘义就身不由己的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便在刘义的痛呼声中掏出手铐将之铐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你会有些本事却不想竟是如此没用,实在是让在下失望。” 铁匠一边随手将刘义从地上提起一边满脸失望的开口道。 刘义听了这话以后扭头怒瞪了一眼铁匠。 他本想开口反驳两句可是看到铁匠那满身的肌肉以后顿时没了脾气。 刘宏伯安排在广州城这边的所有密探全都在李治出发以后的第一时间被快速抓获。 李治等人也在当天的傍晚时分赶到了罗州沿海的吴川县。 此时罗州刺史冯士翙(hui)正亲自陪同自己的叔父等候在海边的一处码头。 “叔父,眼下既然要动手抓捕那高吉强为何不让叔父自行动手反倒要等待晋王殿下同去?” 冯士翙有些不解的问道。 冯盎笑着对冯士翙说道:“贤侄有所不知,叔父上次去见晋王殿下曾当面向他诉苦。 他今日亲自陪同叔父前往廉州便是要向天下氏族表明一个态度。 只要忠于大唐皇室的氏族皇室定不会让其凭白受了欺辱。” 冯士翙问道:“即便如此他也大可安排段志玄大都督亲自主持此事。 一个小小的廉州刺史又如何值得他亲自动手?” 冯盎道:“那高吉强如何说也是陛下亲自任命之人。 便是他再如何不晓事理也还是由皇家亲自出面才不致损了皇家的威信。” 冯士翙道:“如此看来这高吉强的作为倒是让皇家很是头疼啊!” 冯盎叹道:“叔父一生接触大小官员无数却从未见过有如此短视之人。 陛下都已开下金口赐予他家无上荣光他偏偏不懂珍惜,居然能做出这许多混账之事。” 冯士翙听了冯盎的话以后想到了自己的境遇。 冯士翙的父亲冯暄与冯盎乃是亲兄弟,他本人也在隋末时期担任冈州刺史。 唐朝武德年间冯士翙还曾拉起一支叛军准备反抗朝廷。 是当时的广州刺史刘感答应冯士翙官复原职他才放弃抵抗。 这些年来冯士翙的官职虽然未得晋升。 但直到冯盎决定主动提出取消羁縻之前罗州的赋税都一直不曾上交朝廷。 这些年他家也是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不说攒下了百世基业至少几代人肯定是花不完的。 如今这罗州的赋税虽然上交了朝廷但叔父也替他争取来了几家与晋王合作的工坊。 收入不说比以前更多至少也不曾差了太多。 再加上改制以后罗州百姓的生活要比以前有了极大的改善。 如今罗州百姓对自己一家的拥护反倒是更强了一些。 这样看来朝廷对他冯氏一族也可说是相当照顾了。 冯士翙心里想着自己可千万不能作死,不然的话那高吉强今日的境遇便是自己他日的榜样。 不等他的思绪转完远处的海面上缓缓行来一支庞大的舰队。 冯盎对冯士翙开口道:“来了,一会儿见到晋王殿下千万莫要看他年少便起了轻视之心。 须知他可是堪比曹冲,甘罗一般的人物啊!” “叔父放心,侄儿对晋王殿下也是崇敬万分,绝不敢当面失了礼数。” 冯士翙躬身回道。 两人说着远处的舰队开始缓缓降下了风帆。 除了一艘旗舰仍在缓缓靠港之外其他舰船都已经停泊在了海上。 没过太长时间李治乘坐的旗舰便已停靠入港。 李治和张磊两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船舷旁边。 随后李治便沿着刚刚搭好的木板向下走来。 冯盎叔侄俩快步上前站到模板前方迎接。 “为了老臣的些许家事还要劳烦殿下亲自走上一遭老臣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冯盎不等李治踏上陆地便抱拳拱手道。 李治快走两步来到冯盎跟前伸手虚托了一下他的手臂。 只听李治说道:“老国公乃是为了国家之事才会受了如此闲气。 本王若是不能亲自为老国公讨个公道,今后又有何人还愿为朝廷出力?” 冯盎道:“殿下的心意老臣深有理会,其他便也不再多言。 老臣这把老骨头今后便任凭朝廷随意驱使。”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赶紧开口道:“老国公言重了,国公自家祖在位之时便协助管理百越之地。 如今又主动取消羁縻之策为我大唐增加大量赋税。 国公与我大唐皇室可谓是忠心耿耿,本王为国公所做之事实难表达感激之情。” 冯盎道:“老臣所为不过是上应天命下应民心实不敢当殿下如此评价。” 李治笑道:“实情如何本王心中早有定论老国公便无需再为此事纠结啦!” 冯盎道:“老臣再谢殿下。” 冯盎对着李治再次施了一礼。 随后他便转向站在一旁的冯士翙。 然而不等他开口介绍李治便已经提前开口道:“当面可是罗州刺史冯士翙?” 到达 冯士翙见李治主动询问自己赶紧躬身行礼道:“下官冯士翙见过殿下。” 李治上前一步托住他的手臂说道:“冯刺史无需多礼,你率众归唐之事本王也是早有耳闻。” “下官多谢殿下挂怀。”冯士翙说道。 李治笑着说道:“冯氏一族所行皆为忠义之事,足以堪当世家楷模。” 接着他又将张磊向冯士翙引荐了一番,几人又站在岸边啰嗦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李治扭头对冯盎笑道:“此时天色业已不早。 不知老国公可还有精力与我到船上促膝长谈?” 此去康州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们若是想要在明日将那高吉强捉拿归案便需要连夜赶路。 冯盎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笑道:“此去乃是为老臣抒发胸中闷气,老臣自是早已迫不及待。”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冯士翙说道:“叔父此去廉州还需在那边待上几日。 你便先行回去无需在此等待。” 李治在一旁接口道:“本王此次来得匆忙未能与冯刺史把酒言欢。 待到这边事了本王便在广州城恭候冯刺史,到时你我再好好聚上一聚。” 冯士翙听了这话以后赶紧行礼道:“下官恭盼殿下凯旋。 待殿下凯旋之时下官定会到广州城陪殿下庆贺一番。” 李治一边和冯盎谦让着准备登船一边开口回道:“此去时日定不会太久。 你我很快便能在广州相见。” 罗州与廉州相距不远,且从陆地出发要比海路近上不短的距离。 但是由于此次参与行动的乃是大唐水师因此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连夜航行。 北海那边的港口备有不少马匹。 众人在那边靠港以后换乘马匹足以保证在明日中午时分赶到廉州府城。 直到李治和冯盎带领着一支两百人规模的水师上岸以后廉州这边都还没能收到任何消息。 而直到李治等人赶到府城一帮即将迎来末日的纨绔们还在悠闲的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廉州城里的一座高档酒楼中一群书生打扮的公子哥们正在一个包间里饮酒。 若是李治在此便能认出这几人正是上次在长安城中被罚款的张鸿德等人。 此时张鸿德刚刚将一杯醉仙酿喝下。 只听他开口说道:“高兄所在的廉州城可要比小弟所在的宣化县繁华了太多。 便是这醉仙酿小弟想要喝上一口都是大费周折。” 坐在主位上的乃是廉州刺史高吉强的儿子高彩。 他听到张鸿德的话以后笑着说道:“这醉仙酿便是在这廉州城也不是人人都能喝到。 小弟也是占了家父的光才能提前预定两瓶。” 坐在他对面的乃是刘姓的那名书生。 只听他接口道:“这醉仙酿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便是太过稀缺。 否则以我等家中的财力便是每日喝上几杯也不是消费不起。” 他的话说完之后旁边的李姓公子哥也接口道:“想来如同醉仙酿这等美酒也不是很好酿制。 否则也不会常年都是如此紧俏。” 他的话说完以后众人纷纷点头。 其中一人开口道:“这廉州城内的海鲜也是不错,小弟所在的西平州可是很难吃到。” 高彩开口道:“此处靠海近些,一些海鲜运到此处倒是能够保证鲜活。” “确实要比长安城的海鲜要新鲜一些。”有人接口道。 张鸿德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话虽如此,但诸位可莫要忘了那长安城可是深处中原腹地啊!” 几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全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姓公子开口道:“不知这廉州城中可有其他特别之处? 我等远道而来高兄可不能藏私啊!” 高彩笑道:“诸位放心,这廉州虽无法与那些大城相比但海边的风景却也不是那些大城所能比拟。”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便有些意动。 于是张鸿德首先开口道:“小弟还真就从未见过海景。 我等不如快些吃完,也好趁天黑之前好好玩上一番。” 高彩开口道:“刚好北海那边有一座港口正在兴建。 我等到了那边还能让彼等好好招待一番。” 刘姓公子惊讶的问道:“莫非高兄家里已经有钱到可以修建港口了?” 高彩摆手道:“修建港口耗费巨大,岂是小弟家族所能负担得起? 不过那港口既然建在我高家地盘之内又怎能少了我高家的好处?” 张鸿德问道:“如此说来那港口便是朝廷的产业,你高家居然还能从中分一杯羹?” 高彩撇嘴道:“朝廷的产业又当如何?家父的刺史之位可是陛下亲自赐予的。 便是廉州每年的赋税都没人敢向我廉州收取。 将来那港口若是建成说不得家父还要从中获利。 如今本公子带几个朋友前去玩耍一番让彼等招待一下又有何不可?” “想不到高兄平日居然如此低调,我等以前居然不知高兄家里居然还有陛下撑腰。” 李姓公子惊讶的开口道。 高彩听了这话以后顿时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满满的骄傲之色。 只听他开口说道:“几位兄台有所不知,家父曾在国舅爷府中任职。 在皇后娘娘很小之时便已与之相识并多有照顾。 当初国舅爷被发配岭南之时也是家父一直在身边照应。 当初若非家母正好怀了小弟而无法远行说不得家父如今早已经在中枢任职了。” 众人满脸艳羡的听着高彩在此大吹特吹,却不知此时李治等人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外。 而城门口的十几名府兵此时已经全都被水师的战士们控制起来。 这些人到现在都还在纳闷自己刚才只是想要上前要几个入城费,怎么就突然间被人给绑了? 李治走到一个还在发愣的府兵面前开口道:“带我等前往刺史府。 半路上若是稍有延误本王便让你全家灰飞烟灭。” 李治说话之时脸色一片冰冷。 他没想到这廉州城已经被高吉强经营的如此乌烟瘴气。 居然都已经到了随意向人收取入城费用的地步。 那名府兵听到李治的话以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本王?对面站着的这个少年居然是一名王爷? 踹门而入 就在府兵还在发愣的时候被张磊派来协助李治的徐浪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赶紧的,难道你还想让晋王殿下请你上马不成?” 府兵被徐浪扇了一巴掌之后被绑缚着的身体顿时摔倒在地。 然而他此时却完全顾不上理会自己脸上的疼痛,因为他已经彻底被李治的身份给震惊到了。 晋王殿下,他不是应该在广州城吗? 徐浪见他躺在地上发愣一把就将他拎了起来。 “怎么着?赖在地上想死不成?”徐浪瞪着眼睛问道。 “不不不,不想死,小人不想死,小人这就带路,这就带路。” 府兵被徐浪的话吓了一哆嗦,说完话抬腿就向着刺史府的方向跑去。 李治等人骑马跟在府兵的身后,只留下两人负责看守剩下的十几名府兵。 “看来这廉州已经是彻底烂透了,高吉强可真是对得起父皇对他的恩典呐!” 李治对身旁的冯盎感叹道。 冯盎叹息道:“早便听说这高吉强在廉州境内颇为不得民心。 却不想他居然昏庸到如此地步。” 廉州城并不是很大,两人闲聊几句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刺史府。 李治对着身边的徐浪一使眼色,便见徐浪大手一挥带着一百多人就向着刺史府冲了过去。 “来者何人?此乃官府重地擅闯者按律当...哎呦!” 刺史府门前的一个侍卫见到徐浪等人过来连忙上前想要拦住。 却不想徐浪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挥动马鞭一下就抽在了他的脸上。 “狗东西,居然还敢拦着老子,看老子不抽死你。” 徐浪一边打马冲向刺史府的大门一边开口道。 “哎呦!几位兄弟赶快拦住他们,莫要让他们打扰了大人。” 挨了一鞭子的侍卫完全不顾自己的脸颊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 他到这时还在想着不能让高吉强受到打扰。 刺史府门前还有其他三名侍卫,他们见到徐浪动手之后马上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啪啪啪” “哎呦!” “啊!” “啊!” 连续三声枪响之后那三名侍卫握刀的手臂顿时爆出一蓬血水。 三人的身体也直接被惯性带倒在地。 “啊!啊!啊!” 三人的惨叫声连成一片,步枪子弹的强大杀伤直接就将他们的胳膊打的快要报废。 徐浪对此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他直接骑马走上了刺史府门前的台阶。 随后他猛地一拉缰绳身下的马匹顿时高高扬起了前蹄对着刺史府的大门就踹了上去。 “砰砰” “咔嚓” “吱...” 两脚下去大门的门闩直接就被踹断,随后两扇大门就随着惯性快速打开。 “何人擅闯刺史府?莫不是不想活了?来人快来人。” 大门打开以后守在门房里的一个老头才刚刚赶了出来。 他刚刚说完这些话就同样被徐浪在脸上抽了一下。 “哎哟!” “扑通” 他的身体素质可远不如门口的侍卫,因此一鞭之下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便直接昏倒了。 “进去搜,莫要放跑了任何一人,但有持械反抗者直接击毙。” 李治和冯盎两人同样骑马走进了刺史府,他刚一进门就开口命令道。 此时李治的心里已经是怒火熊熊。 这高吉强在廉州的种种作为可以说是在直接打他父皇的脸。 李治若是不能当着廉州百姓的面狠狠惩处了他今后廉州百姓还有何人会认同大唐皇室? 徐浪此时也已经下马,他听了李治的命令以后马上带人冲了进去。 “何人胆敢造次?吃我...” “啪” 一名侍卫刚刚提刀冲出来就被一名水师的战士一枪击毙。 口中的话语也只来得及说出一半。 “乒乓” “砰” “啪啪” “啊...” 整个刺史府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 刺史府门外的大街上很快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许多百姓早就发现了李治等人,有的人甚至一直从城门口追到了这里。 “高扒皮这是得罪了何人居然直接被人打上门来?对方难道就不怕朝廷的律法吗?” 有人疑惑的开口问道。 “律法?骑在马上的少年可是咱们的晋王殿下。 何等律法能够管得到他?他今日亲自来此怕就是来给咱们廉州百姓出气的吧?” 一名从城门口追来的百姓开口道。 听了他的话以后围观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 “晋王殿下真的是如此年轻啊?之前传言他是甘罗再世我原本还有些不信。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见到了本人。” “这晋王殿下怕是不过束发之龄吧?居然就长得如此高了?” “据说是贞观二年生人正是舞勺之年。” “啧啧,真不愧是神童降世,这般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威仪。” 外面的百姓如何议论李治是一句都没听到。 不过刺史府里的上上下下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跪在他面前请求饶命。 李治此时根本就无暇理会这些人。 因为就在刚刚一名百骑司的密探已经前来告诉他高吉强的儿子正和一帮好友在外面的酒楼饮酒。 李治随手招来一名水师的队长开口道:“带人随这位兄台前去抓人。 这些人可莫要随意打杀了。” 他此时并未交代密探的身份,只为给百骑司保留一份神秘。 等到密探带着水师的人离开以后李治才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跪满一地的男男女女们说道: “都给本王闭嘴,尔等是生是死自有大唐律法定夺。 再敢哭哭啼啼小心本王将尔等就地处决。” 他的话说完满院子的哭喊声顿时停歇,所有人都满脸惊恐的看着脸色冰冷的李治。 就在此时从中院的方向传来一阵满带怒气的喝问之声: “你等到底是何人?居然敢来刺史府行凶,不知道这是杀头之罪吗? 本官告诉你等,本官身后站着的可是皇上,你等敢对本官不利陛下定会派人诛你等九族。”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用去问便已知道此人定然是那可恨的高吉强。 李治怒瞪着眼睛看着中院的方向,没过多久便走出一众衣衫不整的男女。 发泄怒火 李治从远处看到这些人的着装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没干好事。 身为一州刺史不好好待在府衙办公居然干起了白日喧淫的勾当。 这样的人若是还留他存活于世简直就是父皇的奇耻大辱。 李治此时已经恨不得当场就将此人枪决,便是他家的上下老小甚至是家中的鸡犬都想要杀个干净。 然而不等李治有所行动远处的高吉强便已经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冯盎。 只听他开口对冯盎说道:“冯盎老儿,这些人可都是你带来的? 你可知你如此作为会给自己带来何等灾祸? 本官告诉你,这件事本官与你没完。 今日过后不但你那港口休想再继续修建,本官还要亲自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让你冯氏一族都与你一起灰飞烟灭。 本官告诉你,本官的身后可是有皇上撑腰的,似你这等僚人土司在本官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不等冯盎张口说话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高吉强的身前。 “啪…” “本王让你狗仗人势。” “哎呦!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本官动手?” “啪…” “本王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开眼的狗东西。” “哎呦!” “啪…啪…啪!” “哎呦!啊…你到底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本官定让你生不如死。哎呦!” 李治的巴掌连续不断的落下,高吉强开始时还能叫嚣两句。 可是随着李治的巴掌不断落下到最后他就只能不停的大声呼痛了。 别看李治的年纪不大但他可是从很早开始就按照龙骑军的标准来训练自己了。 再加上身边还有柴龙和段师子两人的随时教导,一身实力早就已经不次于一名正式的龙骑军战士了。 此时高吉强被他的巴掌抽的眼冒金星,脸颊肿胀。 除了脑袋除了随着李治的巴掌左右摆动之外已经做不出任何其它动作了。 此时高吉强的双臂被押送他的水师战士死死地束缚着。 为了让李治打得顺手些旁边还过来一人帮忙拎着他的脖领防止他的身子瘫倒在地。 李治的两只手轮流扇出,打得高吉强满嘴鲜血,一口牙齿更是几乎全部打掉。 李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下,反正直到水师战士提醒他高吉强已经昏死过去他才停手。 李治一边呲牙咧嘴的甩动着自己的双手一边转身来到冯盎的身边。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威胁老国公,不将他满口牙齿打掉他便不知何谓祸从口出。” 李治对冯盎开口道。 冯盎眼中的李治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今日之前从不知李治居然还有如此爆孽的一面。 他看着高吉强那张已经几乎被彻底打烂的面庞居然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自己的脸皮。 太残暴了! 此时便是高吉强的母亲复生怕是都认不出眼前之人会是她的儿子。 冯盎的声音有些艰涩的对李治开口道:“殿下,这案子还未开始审问就将其打成这样怕是不好跟皇上交代吧?” “有何不好交代的?这狗东西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老国公。 本王便是直接将他打杀了又有何人能够指出本王的错处?” 李治甩动着仍然有些酸涩的手腕说道。 说完这话他又对身边的一名水师战士说道:“找盆水来将他泼醒。 本王待会儿还要亲自审问于他。” 李治这边教训高吉强的时候百骑司的密探已经带着水师战士们来到了高彩等人聚会的酒楼。 而高彩几人此时也刚好勾肩搭背的准备离开。 “不是小弟吹嘘,别看负责修建码头的乃是越国公冯盎的儿子。 但他到了廉州地界也需任由家父随意摆布。 我等此去不但要让他招待我等吃喝还要让他派人带我等到海上好好玩玩。” 高彩一边迈步走向门外一边对身旁的几人开口道。 “高公子怕是没有机会去海边玩耍了,还是随我等回府衙接受审问吧?” 就当高彩等人即将走出酒楼的大门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随后便见到十几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高彩见有人拦住自己马上上前一步问道:“你等乃是何人? 为何要拦住我等去路?又哪来的胆量敢让本公子随你等去受审?” 水师的那名队长开口道:“我等是何身份你很快便知。 至于在下等人的胆量乃是晋王殿下赐予。 你等有何疑问还是先随我等前往府衙再问吧。” 说完这话以后他马上对自己的队员说道:“赶快动手,莫让殿下久等。” 几名水师战士听了这话以后快步上前,伸出手掌就要将高彩等人抓走。 “唉唉唉!你等做甚?为何要对我等动手?” “在下并未作奸犯科你等为何抓我?” “哎呦!轻些轻些!” “本公子乃是西平州刺史之子,你等…哎呦!” 水师队员们根本就不理会这些人口中的话语。 晋王殿下让他们过来抓人那他们就只管抓人。 至于被抓之人是何等身份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 在这整个岭南道又有何人配在晋王殿下面前谈论身份二字? 水师战士们的实力对付几个年轻书生自然是手到擒来。 于是一阵轻微的嘈杂声音过后以高彩为首的几位公子哥便被带出了酒楼。 一楼大厅里面吃饭的人马上就被这件事提起了兴趣。 于是纷纷快速结账尾随着水师战士们就前往了府衙。 这高家父子在廉州可是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 如今居然被晋王殿下亲自派人给抓了? 人群一直跟着水师战士们来到府衙的大堂。 此时这里早已经被李治等人全盘接管。 廉州城内的大小官员和高吉强的家人跪满了整个大堂。 李治稳稳的坐在高堂之上此时正面沉似水的扫视着跪在堂下的众人。 在他的左侧坐着的是冯盎和刘安两人。 冯盎作为陪审而刘安则是负责记录。 就在此时门外围观的百姓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没过多久高彩等人就被带了进来。 直到此时高彩都还没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开始审案 “你等最好快些放开本公子,不然等下本公子定让家父狠狠惩罚你等。” 高彩一边被人推搡着走进大堂一边开口道。 等到他进门以后双眼马上就开始在大堂内巡视,想要看看他父亲人在哪里。 可是看了一圈之后愣是没发现自己父亲的身影。 “爹,爹,我爹呢?你等将我爹带去了哪里?” 高彩没见到自己的靠山马上就在大堂上喊了起来。 站在一旁负责行刑的徐浪看到他这副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他上前两步对着高彩的腿弯就是一脚。 “乱叫个什么?给老子跪下吧。”徐浪开口道。 “砰…” “扑通” “哎呦!” “儿着,儿着!” 同样跪在地上的高吉强见到自己的儿子被人踹倒马上就口齿不清地喊道。 跪在地上的高彩听到父亲的呼唤马上抬头四顾。 却发现跪在最前方的一人正用一张几乎被打烂的脸面对着自己。 “爹?你是我爹?爹啊!是谁将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啊!” 高吉强努力辨认了半天才从衣服和体型上看出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于是他一边哭喊着一边跪着挪向自己的父亲。 徐浪这边将高彩踹倒在地以后根本就没有理会高吉强父子。 他扭头对张鸿德等几人说道:“你等还不快快跪下?还要本将亲自动手不成?” 张鸿德等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听了徐浪的话以后他们马上就双膝一软顿时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此时整个大堂之内一片嘈杂。 里面充斥着一众女眷的抽泣声和来自门口百姓们的议论声。 李治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摔。 原本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停止下来。 李治先是向一旁的冯盎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转头看向了靠在一起的高吉强父子。 只听他声音冰冷的对高吉强问道:“罪臣高吉强,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高吉强摇头道:“哈滚一晌对王桑宗心耿耿死在不资但撒为何突兰怎对哈滚。” 高吉强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之后李治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自己之前打得有些太狠了,眼下这高吉强连话都说不利索自己到底该如何审呢?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冯盎。 只见冯盎笑着开口道:“殿下不妨先找人给这高吉强医治一番。 我等先来审问其他人犯,待审问的差不多了想来高吉强的口齿也能清晰一些。” 李治听了冯盎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转头对徐浪开口道:“徐将军先安排一名军医给高吉强处理一下伤势。” 徐浪接到李治的命令以后马上就将高吉强带了出去。 李治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高彩。 只听他开口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元日之时我二人方在长安城中见过。 想不到眼下却是在这几千里外的廉州与你重逢。 本王问你姓甚名谁?你父高吉强是从何时参与的走私生意。 又是如何帮人隐瞒了走私行为?” 高彩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道:“学生名叫高彩,从未听说父亲参与过任何不法行为。” 李治问话的语气虽然满是肯定但高彩可不是完全无知的草包。 因此他除了交代出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一切问题都打算一问三不知。 李治听了高彩的回答以后轻蔑地一笑道:“本王既然亲自前来廉州抓捕你父手中又岂会毫无证据? 莫说是你父所犯之罪,便是你平日为非作歹之事本王也早就已经掌握。 眼下你若是老实交代让本王少花些时间说不得本王还能从轻发落一二。 倘若你顽固不化想要与本王对抗到底那本王也不介意对你用些手段。” 高彩道:“学生乃是读书之人,平日只是一心研读圣贤之书从不曾做过为非作歹之事。 更不知家父何曾触犯大唐律法。” 李治见高彩依然嘴硬于是便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本王便先公布一些你的罪行,也好让你明白本王抓你可不是随意而为。” 这高彩乍看起来倒也是人模狗样,身上多少还带有一点文人的气质。 但他在其父的耳濡目染之下坏事可是一点都不少干。 远了尚且不说,单是百骑司跟踪他的这些时日他便已经让人抢夺了百姓家的一头耕牛与人分而食之。 同时还因为调戏良家姑娘被人阻止而将两名强壮的劳力生生打成重伤。 除了这些他还不止一次借助其父的威势去找冯盎的儿子冯智行强行索要钱财。 还美其名曰是帮那些本就在骗吃骗喝的廉州工人索要调养身体的营养费。 这些还都是百骑司人员亲眼所见的情况。 通过百骑司的调查以后还了解到这高彩至少曾经祸害过不下十名良家姑娘。 打死过至少二十名敢于抗争的普通百姓。 李治拿着卷宗随意翻看了一阵然后便将卷宗狠狠地甩到了高彩的面前。 “亏你还敢自称是读书之人,莫非你所读的圣贤之书便只教了你如何作奸犯科? 好好看看吧,这些全都是你这些年来所犯之罪。 看看可有任何一项是本王凭空冤枉与你?” 高彩在李治的注视下捡起了地上的卷宗他仅仅翻看了几页之后眼中就已经露出了浓浓的震惊。 这些卷宗上详细的记录了他所有的犯罪过程。 甚至有些已经发生多年的案件都有记载。 最让他惊讶的是卷宗上面记录的许多案件都已经找齐了证据。 高彩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他慌忙以头顿地毫无底气的对李治说道:“殿下,这些案件全都非是学生所为。 定是有人冒充学生做了这些非法之事。” “呵呵!”李治冷笑一声对着高彩说道:“本王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也不再与你客气。”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徐浪道:“就麻烦徐将军辛苦一番。 给这位高公子舒活一下筋骨,也好帮他回忆一下自己所犯的罪行。” 站在一旁的徐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就咧嘴一笑。 只见他对着李治躬身一礼道:“末将领命…” 动刑 “哗啦啦!” 一阵刑具落地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高彩的目光。 当他看向刑具时刚好也看到了徐浪站在一堆刑具跟前挑挑拣拣。 “这套夹具做得倒是精致,可惜只能帮高公子舒活一下手指和脚趾,稍显有些美中不足。 皮鞭烙铁倒也不错,但在这炎炎夏日升起旺盛的炉火便显得有些过于燥热。 随后他抬眼看向摆在一旁的钉椅顿时目光一亮。 这东西倒是不错,刚好能照顾到高公子全身的皮肉。” 徐浪一边查看刑具一边在口中不断嘟囔。 听得高彩脸上的冷汗如同流水一般不断的向下滴落。 当他听到徐浪准备对他使用钉椅的时候顿时吓得浑身一紧。 钉椅上那一根根长钉若是扎到他的身上岂不是瞬间便能将他扎成筛子? “不要,不要,学生从来不曾犯罪,你等不能如此对待在下。” 高彩满脸恐惧的摇头道。 徐浪可不会理会高彩的话语。 他在选好了刑具之后马上就走向了浑身颤抖的高彩。 “不要,不要,你等不能如此待我,不能如此待我!” 高彩跪在地上来回躲闪,死活也不愿意去坐上钉椅。 然而他的这些举动却丝毫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徐浪来到他跟前以后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高彩悬在半空还想要挣扎却被徐浪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哎呦!” 高彩的嘴里发出一声痛叫,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 他的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憋的他苍白的脸色都开始变得有些红润。 “噗” “啊…” 徐浪的脑子里丝毫也没有轻手轻脚的概念。 他将高彩拎到钉椅跟前以后直接就将他扔了上去。 高彩的屁股和大腿几乎在瞬间就被上面的尖钉贯穿。 疼得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痛叫。 徐浪对此毫不理会,他顺手将高彩身上绑缚的绳索解开。 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快速将他的胳膊固定到了钉椅上。 “啊…啊…” “儿啊!” 高彩的痛叫声,她母亲的呼喊声顿时响彻大堂。 那些跪在地上的廉州官员以及高家上下之人在见到高彩的惨状以后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除了高彩的母亲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胸口。 一个个如同受到了惊吓的鹌鹑一般。 就在此时大堂之外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好!晋王殿下英明。” “晋王殿下英明!” “晋王殿下为我等铲奸除恶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围在外面的百姓们顿时纷纷开始欢呼。 这一刻他们之前所受的压迫似乎突然之间就消失无形。 外面的声音直接掩盖了高彩的痛叫声。 因此任凭他如何叫喊都没有人再去理会。 李治扭头看向了跪在一旁的廉州长史。 只听他开口对那名长史问道:“曹伟,朝廷派你来到廉州出任长史本是让你辅佐并监督高吉强的施政。 然则你却将如此重大之责抛诸脑后甚至与其同流合污。 本王要如何惩罚于你才能挽回我大唐皇室损失的颜面呢?” “殿下,那高吉强身后有陛下为其撑腰,下官怎敢随意指摘他的过错? 除了与其同流合污下官又能有何等办法才能保住如今的职位?” 曹伟满脸委屈的开口道。 “你…”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此事分明是那党仁弘私自做主隐瞒不报才造成了如今这等局面。 偏偏此时他还拿不出任何证据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曹伟的诘问。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的冯盎开口道:“曹长史将责任推得倒是干净。 不知曹大人自这高吉强违法以来可曾上过哪怕一封奏折举报于他?” “这…”曹伟被问得一阵无语。 冯盎继续道:“既然你从始至终都不曾举报过高吉强又如何肯定陛下会偏袒于他? 分明是你自身不忠不义,见钱眼开却将责任归咎于陛下。 本官问你,你倒是打的何等居心?” “下官…下官…”曹伟脸上顿时大汗淋漓。 他此时根本就找不出合理的借口。 冯盎见曹伟如此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 只听冯盎继续说道:“陛下身在长安对岭南之事本就难以掌握。 再有如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暗中陷害陛下的一世英名又岂能保住? 你非但助纣为虐更欲污蔑陛下,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冯盎的一通言语直接将曹伟的活路彻底断绝。 单是诬陷皇帝的罪名就足够将他一家都杀个干净了。 曹伟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没过多久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治感激的看了冯盎一眼,随后才对一名水师战士说道:“将其救醒莫让他死在大堂之上。” 他的话刚刚说完旁边受刑的高彩便再也坚持不住。 只听他有气无力的喊道:“殿下饶命学生招了,招了!” 此时高彩已经开始眼冒金星,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冷。 一股对死亡的恐惧感使得他再也不敢硬撑下去。 李治听了他的话以后向徐浪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徐浪快速上前很快就将高彩从钉椅上拎了下来。 此时高彩身上的丝绸薄衫早就已经被血水浸湿。 随着他的身体躺倒在地身下的地面顿时被印出了一个血红色的人形印迹。 李治对徐浪开口道:“将他带下去涂抹一些伤药,顺便看看高吉强的伤势医治的如何了。” 李治的话说完以后一旁的冯盎马上就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容。 李治这样做无非是想让高吉强亲眼看看自己儿子的惨状。 以便直接将高吉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徐浪听了李治的命令以后拎起高彩就向着高吉强所在的房间走去。 别看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心里面却是明白的很。 在朝堂之下让高吉强父子见上一面绝对要比在朝堂之上见面更加容易交流。 李治这边在审问案件的时候另一边的段至玄也已经亲自带人赶到了邕州境内对那里的涉案官员进行抓捕。 抓捕谢长兴 邕州乃是下都督府其下掌管十州军政大权。 虽然限于人口总数的原因使得这十州的经济远无法和中原各州相比。 但依靠其水网密布四通八达的便利交通想要发展经济也还是有着不小的优势。 奈何谢长兴本人对自己被派往邕州做官本就十分抵触因此在这方面并不是如何上心。 自从他与张辛接触以后更是一心只为追求个人利益,因此整个邕州上下被他经营的乌烟瘴气。 段志玄进入邕州境内之后马上就将人马分散开来。 他自己带领一千多人直奔邕州城其他人则分别去其他各州捉拿当地的官员。 眼下岭南西道已经算是彻底烂透。 除了僚人和蛮族控制的最西边没人插手之外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名手脚干净的官员。 因此段志玄也不用太过认真的安排抓捕路线,只需一路平推到罗浮州便好。 此时的谢长兴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他之前已经通过自己的人脉旁敲侧击的打探过广州府那边的情报。 但是并未收到任何有关朝廷想要动手的情报。 因此他还在等待着张辛向他传递最新的消息,盼着能够尽快恢复走私贸易。 然而他此时却完全不知自己一心指望的张辛此刻早已经跑到真腊国做起了正当生意。 今日谢长兴从一早开始就感到自己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因此他便也无心到府衙里去坐堂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一本书籍。 正当他感到自己的心绪越来越烦闷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谢长兴作为牧守一方的都督多少知道一点兵事。 因此他在听到这阵马蹄声之后当即就判断出这一行的人数不少。 就当他略带疑惑的站起身形想要让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 “你等是来自哪里的军士?为何突然围住我邕州府衙? 不知道如此作为违反了大唐律法吗?” 谢长兴听了此话以后当即脸色一变。 他快步走向房门想要出去看看情况,但就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了人声: “瞎了你的狗眼,广州段大都督当面你居然不识? 还不赶快让开,影响了大都督的公务小心砍了你的狗头。” 这道声音传出门口站立的四名侍卫顿时感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而刚刚走到书房门口的谢长兴则是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一片惨白。 “来了!看来之前的猜测果然应验。” 不等他想到自己该如何行动外面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邕州刺史何在?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段大都督?” 这一声呼喊直接让整个前院的府衙里陷入了一片混乱。 没过多久谢长兴就听到了一阵大门开启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录事参军便急匆匆的出现在后院。 “谢都督,广州大都督段志玄已经亲自来到门外,我等需快些前去迎接。” 录事参军隔着老远便开口说道。 “唉!”谢长兴听了这话以后叹息一声,随后便迈步走向了前院。 事到如今想躲是肯定躲不过了,干脆先去与那段志玄见上一面。 至于结局如何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长兴的步伐很快,然而即便如此当他走到前院时段志玄也早已带人走了进来。 “段大都督远道而来下官未能及时远迎还望大人勿怪。” 谢长兴见到远处走来的段志玄以后马上拱手道。 此时他已经看到了段志玄那略带冰冷的脸色,因此心里的紧张也几乎达到了顶点。 在他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段志玄受了谢长兴一礼之后并未给他回礼。 只听段志玄开口道:“看来传言果然非虚,谢大人如今果然是无心政务。 便连坐堂之事都不屑为之了。” 谢长兴再次行礼道:“大都督误会了,下官方才恰好内急跑到后院乃是为了方便一下。” 段志玄听了这话以后冷笑一声却也并未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他刚才已经向邕州别驾询问过谢长兴的去处。 当时对方只是支支吾吾的告知自己谢长兴人在后院。 仅从对方的态度便能看出这谢长兴显然是未曾坐堂。 此时段志玄已经走到谢长兴身前。 他也不想再与之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李治下发的拘捕令。 “谢都督,你等做的那些事情已然全部被晋王殿下知悉。 本都督今日来此便是要将你等带回广州交由晋王殿下亲自发落。” 段志玄将拘捕令举到谢长兴的面前说道。 “段都督,此中是否有何误会?下官自问为官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做出有违大唐律法之事。 晋王殿下怎可听信外人一面之言便将下官抓去审问?” 段志玄的话说完以后院子内的一众官员全都陷入了慌乱。 只有谢长兴勉强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惧开口说道。 段志玄听了他的话以后开口道:“晋王殿下如何做事非是我等下属所能指摘。 谢都督若真是问心无愧又何惧随本官走上一遭?” 谢长兴道:“本官乃是陛下亲派的朝廷命官,怎可仅凭殿下一言便将本官从任上带离?” 段志玄低垂着眼皮说道:“晋王殿下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广州解决大唐海贸相关的所有事宜。 谢都督若是以为殿下无权处置与你大可当面与殿下对质。 至于眼下嘛!谢都督最好还是勿要反抗以免手下刀兵无眼伤了谢都督性命。” “这...” 谢长兴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快速转头看了看左右的其他官员。 却不想其他几人此时早已经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将头埋进了胸口。 “哎!”谢长兴见此情况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只听他开口对段志玄说道:“既然如此下官便随段都督走上一遭。 顺便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诬陷下官的清白。” 段志玄道:“既然谢都督如此明理本官的工作便也好做一些。”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对身后一名将官说道:“来呀!将几位大人安全带回广州。” 发现密室 谢长兴听到段志玄的话以后原本都已经准备束手就擒。 然而段志玄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脸色大变。 只听段志玄继续对手下开口道:“等一下,广州城离此地太过遥远。 未免事后麻烦你等顺便到后院看看是否留有与案件相关的证据。” 谢长兴早便知道自己这次可能会凶多吉少。 但他如何都不曾想到对方在案件尚未审理之时就提前查抄自己的家产。 这就使得他之前所做的安排全都没有了实施的机会。 一个不好甚至还有可能暴露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些财物。 “段都督,如今下官是否有罪尚未可知,你怎可随意让人搜索下官的家宅?” 谢长兴焦急的说道。 “谢都督误会了,本官也是为了尽快帮你澄清事实。 倘若谢都督果真问心无愧本官派人搜上一搜岂不是便能更快的将情况反映给晋王殿下?” 段志玄开口道。 谢长兴说道:“段都督如此大动干戈的闹上一场本官便是无罪又如何还能在这邕州立足?” 段志玄道:“谢都督此言差已。 若本官亲自带人搜索一番都无法找出谢都督的犯罪证据。 岂非更加证明谢都督乃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这...”谢长兴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辩驳。 段志玄并未给谢长兴太多机会思考应对之策。 只听他继续开口道:“其他几位官员的家里也莫要漏过,带几位大人各自回府搜查一番。” 他的话说完一干广州城的府兵马上行动起来。 一些人直奔刺史府的后院,另一些人则是带着那群无精打采的官员各自回家。 谢长兴两腿发软的跟着段志玄来到了后院当中,亲眼看着一队队府兵不断进出一个个房间。 此时他的心里极其紧张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 广州城的府兵在段志玄的带领下素质提高了不少。 因此在搜查的过程中倒是不曾做出随意打砸的行为。 他们先将后院中的家眷全都请了出来,然后便将各个房间中可以移动的家具一件件搬出。 “夫君,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这些人为何会对我家大肆搜查?” 谢长兴的夫人带着一名小妾来到了他的身边询问情况。 然而谢长兴此刻却根本就无暇理会她的话语。 此时他正紧张的盯着自己的书房,那里直到现在都还有两人未曾出来。 此时谢长兴的心里正在默默祈祷,祈祷着房间里的秘密一定不要被人发现。 又是过了半天以后书房里的两人终于一无所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们向段志玄复命以后谢长兴的身体顿时不由自主的轻松了不少。 等到所有的搜查全部结束以后谢长兴顿时觉得自己有了逃过一劫的机会。 因为从他府中搜出的东西并不是很多,这些东西至少能够证明他并未犯下贪腐的罪名。 然而他在紧张之下却完全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李治既然派人来此抓他手中又怎会不掌握一些证据? 因此段志玄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院子中摆放的那些东西马上就开口说道:“再搜。” “段都督如此作为怕是有些太过了吧? 下官家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彻底搬了出来莫非还不足以取信段都督?” 谢长兴语带愤怒的问道。 段志玄此刻根本就无暇理会谢长兴的话语。 他手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谢长兴与走私商贩多有来往。 仅是这一项罪名就牵涉到数笔金额庞大的受贿事实。 如今既然没能在谢长兴的家中搜出大笔金钱那便证明这里很有可能存在暗室。 于是段志玄果断的对手下们开口道:“再搜得仔细一些,本官怀疑此处定有暗室。” 听了他的话以后那些府兵再一次冲进了一个个房间。 随后不久这些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敲击声。 谢长兴此时已经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段志玄的手中到底掌握了何等证据,为何他说话的口气会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次书房里整整进入了四人。 他们先是认真的敲击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发现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随后又有两人爬上了屋顶,一番搜索之后也没有任何发现。 到最后他们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房间的地面,开始一寸一寸的进行敲击。 “砰,砰,砰砰!” “彭...” 几人从书房的门口一直敲击到谢长兴的书案后方。 一路上地面发出的都是坚实的回声。 正当几人准备改变目标时其中一人手中的棍棒突然不小心砸到了书案后方的椅子底下。 当一声略显空洞的声音传出以后四人马上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几人将那把椅子挪开随后便有一人再次敲击了几下。 “彭...彭...彭” “有情况。”其中一人开口道。 四人扔掉手中的棍棒马上抽出钢刀将地面上的青砖翘了起来。 随着青砖被一块一块地启出马上就露出了下面的一层泥土。 四人不作他想继续用刀挖掘泥土。 就在此时“铛...铛”两声传来。 有两人手中的钢刀直接碰到了泥土下方的金属盖板。 “...” 四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马上眼前一亮,于是快速的用刀清理起了泥土。 没过多久几人就将地上的泥土清空,一个完整的铁制盖板便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轧...哐当...” 当书房里传出一声铁板落地的巨响以后谢长兴便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旁边的段志玄则是在第一时间就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启禀大都督,书房发现一间地下密室,已有兄弟下去查验。” 段志玄迈步进入书房以后马上有人禀告道。 段志玄点了点头便向着密室的入口走去。 就在此时刚好有两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费力的走了上来。 “砰...” 两人刚刚踏上地面便将手中的木箱扔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启禀大都督,地下尚有十个如此巨大的木箱。” 钱财迷人眼 这名战士的话音落下以后还不等段志玄开口,被人搀扶着走进书房的谢长兴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扑通” 搀扶谢长兴的两名战士在毫无防备之下根本就来不及用力。 因此本就已经昏迷的他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 段志玄回头看了谢长兴一眼之后马上就转回头对一名战士说道:“将箱子打开。” 接到命令的战士一挥手中的战刀只听“铛”的一声木箱上的铜锁就被轻松斩开。 旁边一人上前一步将木箱打开,满满的一箱百元纸币就这样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嘶...” 书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这一箱纸币的金额怕是五百万都不止。 剩下的十个木箱加起来岂不是价值几千万? “将下面的木箱全部搬运出来,里面的财物谁都不可乱动,否则本官定斩不饶。” 段志玄满脸严肃的说道。 这笔财富的价值太过巨大,他若是不提前交代一下怕是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哄抢。 说完这话段志玄又随手将木箱盖好,随后对着跟在身边的将官一使眼色。 那名将官马上命令房间里的众人将这些木箱全都集中到了一起。 “这次行动的收获肯定不会少了。 但在晋王殿下未曾开口之前谁若是敢轻举妄动莫怪本官不顾往日的情面。” 段志玄对众人说道。 自古查抄家产这桩任务就是一个肥缺,几乎没有人在这个过程中能忍住自己心中的贪欲。 因此几乎所有参与查抄之人都能得到不少好处。 可以说被派出去查抄家产的官员绝对都是当朝者最为亲近之人。 派他们执行这样的任务就是为了暗中给他们一些奖励。 段志玄在来此的路上也早就准备好了要好好捞上一笔。 但当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摆在自己面前时他却马上就收起了当初的心思。 这才仅仅查抄了一家便已经收获了如此多的财物。 倘若将这岭南西路的大半州府全部走完他们将会聚敛到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 这笔钱要如何分配才不至将一桩好事变成祸事? 这整整万人的队伍要如何才能保证全都满意? 这件事他段志玄做不了主,他也没有那样的胆子敢去做主。 因此段志玄此刻马上做出决定,这些钱他一分都不会动,全都留给晋王殿下进行分配。 他相信此事只有晋王殿下能够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不得不说邕州作为走私渠道的重要节点真的是养肥了一帮贪官。 整个邕州境内的所有官员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段志玄带人离开邕州的时候他握着缰绳的手掌一直都在不停的冒汗。 除了查抄谢长兴家里得到的几千万巨款之外。 他这边从邕州上下其他官员的手中又查抄了几千万巨款。 其中便是一名小小的县官所得的赃款都能有一两百万上下。 除此之外,晋王殿下的手下还带领他们抓获了十几名从事走私生意的商家。 从这些人家中搜出的财物同样也有几千万。 段志玄已经安排自己身边的亲卫护送着这些钱财和被抓捕到的人员提前返回了广州。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 不知道自己的亲卫们能不能震慑住那些随行的押运人员。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卫们能不能抵挡住那些钱财的诱惑。 若不是此行还有许多州府尚未完成抓捕任务,段志玄真的很想亲自押送着这些财物回去。 他的担忧真的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被他派往广州城的二百多名押运人员此时已经眼都红了。 价值上亿元的财物就在自己身边的十几辆马车上。 而自己等人只需要杀死身边的几百名毫无反抗之力的罪犯就能分得这些财物各自跑路。 这里可是人烟稀少的岭南,凭自己等人手中的武器很容易便能打下一片落脚之地。 若要更加保险一些他们甚至可以直接逃往周边国家。 这些人在离开邕州地界的短短几十里路程里已经悄悄商议出了好几条路径。 便是领头的将官都已经被他们说的有些心动。 如今还能够压制住这些人心中欲望的只有大唐水师的强大武力以及那仿佛无所不能的晋王殿下。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能弄清楚那些带着他们前去抓人的密探都是些什么人。 更不清楚这些人是通过何等手段掌握的这些罪犯的所有信息。 密探的人数究竟有多少?如今自己的周围是否也有密探监督? 倘若这些人在监督着自己,自己等人又能否有逃脱的机会? 就当这些人的心理斗争达到顶点的时候。 一封突然出现在路上的书信顿时将这些人心中的贪婪之火彻底浇灭。 就当领头的偏将已经快要被众人说动的时候,队伍的最前方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 随后不久一名府兵便拿着一封书信从前方跑到了位于队伍中间的偏将跟前。 “将军,大路中央突然发现一封书信。”跑过来的府兵开口道。 偏将满脸疑惑的接过书信只见上面仅仅写了十几个大字。 “望你等速速返回广州,千万勿要自误。” “这封书信是如何出现在路上的?”偏将微眯着眼睛对那名府兵问道。 府兵回答道:“如何出现属下不知,见到书信时它便是被一枚石子压在大路中央。” “嘶...”偏将听了这话以后举目看了一眼大路两边的情况。 发现除了几座矮山之外再无其它遮挡之物。 偏将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沿途路过的人物,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判断出谁是可疑之人。 队伍行走的乃是官道,沿途经过的人员虽然不多但时不时也会遇到一两人。 这让他分辨起来就有了不小的难度。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等人一直处在他人的监控之下。 而既然对方能够做到悄无声息的监控那么自己等人就绝对不能冒险动手。 想到这里偏将不由的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他几经权衡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这些财物占为己有的想法。 鞭刑 “告诉弟兄们一路上走快一些,若想活命便千万不可有非分之想。” 偏将一边将信件递还给送信之人一边开口道。 此刻他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被交到自己手中沿途又岂会没人监督? 想通了这些这名偏将又忍不住扫视了一眼那十几辆马车。 “真是钱财迷人眼,贪念毁一生啊! 本将平日也算沉稳之人,却不想也只差一点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偏将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其他府兵听到偏将的命令又看到了那十几个字的留言也都从美好的畅想中清醒了过来。 众人从此刻起再也没有了对那些钱财的觊觎之心。 “谢兄,我等被抓到广州可还有活命之机?” 一辆巨大的囚车上被关在一起的六名年轻公子中的一人开口道。 被此人问到的乃是谢长兴家里的大公子谢承业。 他听了问话之后茫然的开口道:“在下也是不知。 不过在下自问平日并未做出太过伤天害理之事,想来不至被当众问斩吧?” 问话之人听了他的话以后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的作为。 随后他便满脸恐惧的再次问道:“依谢兄之见小弟可还有活命之机?” 旁边一人听了他的话以后撇嘴道:“乔兄怕是想的有些多了。 你所犯下的强抢民女致人死命的案子都不下三起。 若是到时被人查了出来你又岂有活命之理?” 姓乔的公子听了这话以后马上紧张的说道:“可是这些案子小弟之前都已经花钱平息了呀? 难不成还能重新翻案?” 谢承业开口道:“乔兄的案子能够平息本就不合律法,倘若有人追究自是会有翻案的可能。” “这...这”乔姓公子顿时紧张的茫然无措。 刚才接话之人见到他的样子以后目光扫视了一下同车的几人。 随后他有些自带嘲讽的说道:“除了谢兄之外我等几人都有命案在身。 此行去到广州怕是全都时日无多了。” 他的话说完车上的众人全都浑身颤抖,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无比恐惧。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一辆囚车上同样也有着六名年轻公子。 他们大多是来自宣化县的走私商人之子。 此时他们讨论的话题也基本上与谢承业等人相同。 “钱兄以为我等可有活命之机?”被人叫做关小四的公子开口问道。 被称为钱兄的乃是宣化县令钱乐家的公子钱世旺。 他自从被抓以后精神便一直处在恍惚之中。 此时听到关小四的问话钱世旺茫然的扫视了车上的几人一眼。 随后他便语带颤抖的说道:“我等谁人身上未曾背负人命官司? 倘若被人重新翻案定然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啊!” 听了他的话以后众人都是身体一震。 有人开口道:“我等的案子不是都已经被县令大人抹除了吗? 难不成还有人能够重新找到证据?” “梁兄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我等的父辈都已被抓,一旦动起刑罚又有几人能够扛住?” 钱世旺开口道。 众人听到钱世旺的话以后全都打了一个冷战。 县衙里的那些刑具他们全都跟着钱世旺一起见识过。 他们自问自己绝对无法扛住那些刑具。 “那张鸿德倒是好命,案发之前居然跑去了廉州。 如此看来我等当中怕是只他一人能够逃得一命了。” 关小四有些不甘的说道。 他此时却是不知被他羡慕的张鸿德此时正在廉州被徐浪狠狠收拾。 “啪,啪” “啊!啊!” “将军慢些动手,啊...学生招供,啊...招了,招了,学生招了,啊...” 徐浪手中握着一条沾着盐水的皮鞭正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张鸿德。 此时高吉强父子和廉州城的一众官员都已经被李治审问完毕。 有了高氏父子的惨状打底这些官员倒是交代的痛快。 其中有几人还交代了一些高吉强自己隐瞒的案件。 李治更是借着这几人的供词再一次狠狠收拾了一番高吉强。 眼下李治已经开始审问张鸿德等人。 原本他还以为能够比较轻松却不想上来就遇到了张鸿德这么个狠人。 他居然坚称自己从未做过违法之事。 原本张鸿德以为自己之所以被抓全因自己不幸遇到了高氏父子的案子。 只要自己咬紧牙关就能等到自己的父亲托人将自己解救出去。 却不想李治手中早就掌握了张鸿德的犯罪证据,并且毫无耐心的上来就对他用刑。 李治本就对这些参与走私的官员和商贩们恨之入骨。 遇到张鸿德这么头铁的哪里还会跟他啰嗦? 于是在他的一个眼神之下徐浪果断的选择了先用皮鞭沾盐水狠抽张鸿德一顿。 张鸿德平日纵然纨绔但他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皮鞭子抽破皮肉之后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很快就让他的意志崩溃掉了。 于是仅仅十几鞭之后张鸿德就大喊着想要招供。 可是此时李治却又不干了。 既然你丫的敬酒不吃那本王就让你好好尝尝罚酒的滋味。 因此任凭张鸿德喊了半天说要招供可李治就是不做表示。 他一边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一边不停摇晃着自己的二郎腿。 听到张鸿德的叫声实在是刺耳时他还会不耐烦的扒拉一下自己的耳朵。 徐浪这边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李治不开口喊停他手中的皮鞭就一直会个不停。 可怜的张鸿德从小到大挨的打加在一起也不见得顶得上几鞭子。 一身的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痛苦? 此时他一边喊着招供一边“嗷嗷”大哭,整张脸都已经布满了眼泪鼻涕和口涎。 “殿下,学生招了,招了,求你不要再让人打我了。” “爹啊!娘啊!谁来救救我呀!儿就要被人打死了呀!呜呜...” 张鸿德的哭声响彻在已经空旷了许多的大堂。 剩下的那几名公子哥在一旁看着他的惨状直打哆嗦。 如此凶残的毒打很快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到时自己恐怕也是忍受不住吧? 群情激愤 “行了,差不多就好。” 直到张鸿德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李治才对徐浪开口道。 徐浪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马上停手走到了一边。 李治则是对着张鸿德问道:“先说说自己从小到大都干了哪些坏事? 让廉州的百姓们也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人渣。” 刚才他在审问高吉强父子以及廉州当地的那些官员时可是已经问出了不少欺男霸女,抢占良田之事。 李治不但没少给这些人用刑更是放任百姓们朝着这些人乱扔东西。 当臭鸡蛋,烂菜叶甚至小石块砸的那些人“嗷嗷”叫时可是让门外的百姓们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到现在李治的话刚一出口有些机灵的百姓就已经开始四处去寻找东西准备进行攻击了。 说来这张鸿德为恶的时间还真就不算很长。 他家之前本就是普通农户,之前的生活情况也只能算是一般。 因此他在年少之时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读书想要凭此出人头地。 那时候的张鸿德别说是不敢欺负人,甚至还要反过来被别人欺负。 直到他的表叔张辛带着他父亲一起做上了走私生意,才使得他家在短时间内突然暴富。 而穷人乍富的结果就是让张鸿德之前被压抑的残暴因子突然释放开来。 自从他开始接触到钱世旺等一众公子哥以后马上就快速堕落。 不但之前欺负过他的那些同窗被他一一加倍报复了回来,而且还变本加厉。 他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祸害了不下十名年轻俊俏的小姑娘。 其中有的被他糟践以后随手给了一些钱财打发。 有的不但他自己糟践甚至还邀请钱世旺等人一起将人活活玩弄致死。 起初的时候这些人见到死人也会害怕。 但是当他们的父辈将他们所犯的罪行轻易摆平以后这些人就越来越无法无天。 他们走在大街上只要看到不顺眼的男子上去就是一阵毒打。 稍有姿色的女子都会被他们调戏一番。 至于抢夺别人家的牛羊鸡鸭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按理说他们并不是买不起这些,可他们就是喜欢看着那些被抢之人伤心欲绝的表情。 “一月之前学生随钱世旺等人到县城之外游玩,刚好遇到了曾经一起读书的一名同窗。 他家乃是上户,之前家里要比我家有钱,他还曾经欺负于我。 后来学生一家搬到了县城便一直没有机会报复于他。 这次相遇小弟见到身边人多于是便合力将他打了一顿。 却不想他居然倚仗自己身在家门口,另外纠集了一些人又将学生等人围殴了一顿。 我等自然不能忍下这口气。 于是回到县城以后马上组织了上百打手,当夜便将他一家全都乱棍打死。 事后不但烧了他家的房子,便连其他那些殴打我等的人家也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事后那些人不知死活居然跑去县衙控告我等。 最后全都被钱县令扣上一顶聚众造反的帽子杀了一个干净。” 张鸿德开始讲述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尽量将自己的罪行一言带过。 可是随着他的不断讲述他似乎又觉得这样并不能显示出他的威势。 于是张鸿德讲述的声音越来越大,交代的细节也越来越多。 甚至到最后居然满眼放光的挺起了上身将自己不久前犯下的命案如同炫耀一般的讲了出来。 堂上坐着的李治此时早已经放下了自己的二郎腿。 一旁的冯盎端着一杯茶水呆滞的看着精神抖擞的张鸿德。 负责记录的刘安此刻牙关紧咬,似乎他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杀伐之气。 徐浪惊讶的看了看张鸿德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皮鞭。 他觉得自己刚才打的似乎有些太轻了。 “畜生!” 门外观看的百姓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随后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块“嗖”的一声就飞了进来正好砸中张鸿德的肩膀。 “哎呦!” 张鸿德被砸以后刚刚痛呼出声紧接着就见到无数的石子,菜叶对着他的身体就砸了过去。 “哎呦...” 到了这时张鸿德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受审,于是他赶紧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老子砸死你这个畜生。” “畜生,去死!” “打死他,打死他,晋王殿下你可要为百姓们做主啊!” “别拦着我,老子要进去打死他。” 门外的百姓们开始群情激愤。 他们实在是无法忍受一个看起来还算人模狗样的书生居然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犯下如此多的恶行。 “大家莫要激动,肃静,肃静。” 李治眼见拦在门口的水师战士居然被人群推挤着不断后退赶紧开口喊道。 这要是让百姓们冲了进来那接下来的案子就不用审了。 眼前的这几个纨绔子弟怕是全都要被人活活打死。 张鸿德的身体趴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他在清醒过来以后马上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自己刚才莫非是着魔了?为何会将自己所作的恶事如此骄傲的讲述出来? 自己刚才明明一直在提醒自己要避重就轻的呀,为何突然之间便控制不住自己? 莫非是那些死去的鬼魂找上了自己,才让自己招认的如此详细? 张鸿德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 便是自己的父亲门路再广也不可能说动晋王殿下给他销案。 李治好不容易将那些百姓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他看向趴在地上的张鸿德开口道:“本王当初也未曾想到。 自己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查明你等身份。 却不料当日的一个小小安排居然能牵连出一桩走私大案。 眼下更是将你等一群斯文败类揪了出来。 看来这一切都乃天意让本王有机会能给那些冤死之人报仇雪恨。” 说完这话李治又将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另外几人。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等所做之事本王的手下早已查的一清二楚。 本王在此奉劝你等尽快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莫要等到本王动用刑罚。 到时除了多受皮肉之苦以外对你等的结局并无任何影响。” 准备潜逃 一群只知倚仗长辈权势的纨绔二代哪里经得起李治摆下的阵仗? 因此在接下来的审讯当中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等到外面的天色彻底黑暗下来以后所有的审讯工作便也全部结束。 守在门外的百姓们在看到最后一人被押入大牢以后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多谢晋王殿下为我等百姓鸣冤。” “小人多谢晋王殿下。” “苍天开眼让晋王殿下降临廉州,还我廉州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让原本安坐的李治顿时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大堂门口伸手托起一名年纪较大的百姓。 “乡亲们,本王来的晚了些,让你等在这廉州平白多受了不少罪过。 诸位快快请起,以免本王心中羞愧难当。” 李治对着众人开口道。 门外的百姓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又是一阵感谢随后才慢慢的从地上起身。 李治将这些人劝退以后跟冯盎商量在此暂住一晚,等到明日一早两人再到北海港口作别。 廉州的上下官员都已被抓了个干净,朝廷想要重新委派官员定然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此期间李治暂时只能先让冯盎派遣一些手下帮忙进行管理。 因此两人还要商讨一下今后的安排。 李治和段志玄两人的进度非常快速。 负责剿灭海盗的张磊也已经在百骑司密探的指引下开始分散靠近海盗们藏身的岛屿。 雷通虽然已经将所有海盗整合到了一起但平日没有行动时这些海盗也都是各自为政。 原本这样做能够帮助那些海盗头目稳固自身的地位。 但是当大唐水师对他们实施围剿以后这些分散的战力可就远不足以与大唐水师抗衡了。 因此当一些岛屿上的海盗发现大唐水师的战舰靠近以后马上就开始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团伙聚拢。 一时间那些暴露了位置的海盗们顿时在一片咒骂声中跟着一起加入到了逃跑的队伍当中。 “雷通岛主,大事不好了,大唐水师突然派出大量战舰对我等进行扫荡。 且对方似乎早已掌握了我等藏身之处,所到之处无不准确的将各家势力逼迫出来。” 大唐水师的战舰巨大,数量众多,因此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被一众海盗们观察清楚。 此时正有人将汇总而来的情报告知雷通。 雷通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明白自己之前的预判没错。 大唐朝廷这次是下了极大的力量要将自己等人全部剿灭了。 “赶快通知其他岛主尽快集结,我等这次肯定是无法躲过追击。 是生是死都只能尽力一搏了。”雷通对报信之人命令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集结自己的手下准备在海上与大唐水师正面硬刚一次。 雷通手下的队伍足有六千人,这些人都已经有了丰富的海战经验。 除此之外他们的战舰也都超过了五百料。 纵然单艘战舰不如水师一般巨大,但在数量上却也占据着一些优势。 这两年攒下的家底让雷通多少有一些迎战大唐水师的底气。 在他看来自己一方纵然不敌也能给大唐水师造成重创。 南海上的岛屿星罗棋布。 分布在各个岛屿上的海盗们通过狼烟进行着联系。 一些海盗甚至是从占婆国附近的渔村直接登船赶来聚集。 他们已经狂妄到认为自己早已有了和大唐水师一战的实力。 各种大小渔船很快就一同赶往了武安州附近的海域。 突然出现的状况让一直等待广州城那边传来消息的刘弘伯顿时意识到了不妙。 他连忙联系身在武安州的宋真等人想要商议一下是否应该赶紧逃离大唐。 直到此时众人才震惊的发现原本同在武安州的张辛此时早已经失去了踪迹。 就连他的家人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张辛并不在武安州。 “本官看来我等已经没有继续留在大唐的必要。 既然本官的手下没能提前传来消息便说明他们早就已经落入到了朝廷手中。” 众人寻找张辛未果只能先在刘弘伯的府衙短暂聚会。 等到众人落座以后刘弘伯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此时不但已经决定要走,而且已经安排家人开始收拾家当。 宋真也在一旁开口道:“在下也已经安排家人收拾行李,我等此次相聚以后下次见面便不知要到何时了。” 周冲开口道:“在下早已与那苏不抵有了约定,准备随他一同前往东天竺。 到了那里在下准备继续为他造势争取早日在东天竺站稳脚跟。” 自从上次的计划遇阻以后周冲等人便一直在岭南西道这边为苏不抵造势。 在海贸停止的这段时间众人也靠着苏不抵的名气赚了些钱。 听到周冲的话以后旁边一人接口道:“小弟想与周兄一道前往东天竺,不知周兄是否方便?” “吴兄客气了,你我到了他国便都算外人,正应团结一心方不至被人欺负。 既然吴兄有心同往在下自然不会反对。”周冲开口道。 另外一名走私商贩见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心动,不过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未曾开口。 他们这些人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初步打算。 差不多每个人都已经有了未来的规划,这时候都不打算轻易更改。 坐在宋真旁边的一人开口道:“既然我等都已决定离开大唐那便赶快各自行动。 大唐水师既然已经杀到了这里广州城的府兵可能也会有所行动。” “对对对,我等不可拖延还是尽快离开大唐为好。”另外一人道。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急于脱身,因此听了这话以后大家全都站了起来。 刘弘伯对众人拱手道:“此次一别大家便要各奔东西。 他日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 刘某在此恭祝各位前程似锦早日在他国继续闯出一番天地。” 他的话说完众人纷纷拱手回礼,随后便急匆匆的向刺史府的大门之外走去。 就在此时众人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失败 刺史府外的马蹄声很快由远及近。 不等刘宏伯等人有所动作就已经开始快速的将整个刺史府包围。 院子里的众人此时全都脸色大变,他们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已经没有机会逃离。 “刘刺史家中可有密道供我等逃离?”慌乱之中宋真突然开口问道。 刘宏伯脸色苍白的摇头道:“本官从未想过这一日会来得如此快速。 此前除开挖了一处密室之外再无任何准备。” “那我等快到密室中去躲上一躲,说不定还有逃走之机。” 吴姓商贩开口说道。 周冲摇头道:“如今门外已然被大军包围,不找到我等踪迹对方又岂能轻易退走? 我等便是躲入密室也是难逃被人搜查而出的命运。” 众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你等是何方军士,统领是谁?为何不顾城门守卫的阻拦强闯州城? 岂不知此乃谋逆之罪吗?” 武安州长史马兴拦在刺史府的大门外对带队的一名校尉问道。 那名校尉翻身下马来到马兴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就在马兴眉头微皱想要再次张口时那名校尉却在此时开了口: “当面可是武安州长史马兴?” 马兴挺胸道:“正是本官。” “抓起来,若有反抗打死勿论。”校尉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马兴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等受何人指派?有何权力当街抓捕朝廷命官?”马兴问道。 接到命令的两名士兵听到马兴的话以后丝毫没有停顿。 他们来到马兴跟前以后左右夹击直接就将他的胳膊背到了身后。 “死到临头还敢叫嚣,朝廷命官?呸!你也配?” 校尉来到马兴身边满脸不屑的对他说了一句。 随后便听他再次开口道:“来人将这大门打开迎接段大都督到来。” 他的话音落下大门外就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不久刘宏伯等人便见到几名未穿盔甲的战士快速的将大门打开。 那名校尉站在台阶的最上方刚好看到了呆立在院中的刘宏伯等人。 “呦...这位便是刘宏伯刘刺史吧?这是听到段大人即将到来被吓傻了? 还不赶快带人出来迎接,莫非还要段大人过去请你不成?” 校尉满脸嘲讽的开口说道。 刘宏伯听到段志玄即将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双腿打颤。 此时听到校尉的嘲讽连个屁都不敢放便慌忙跑向了大门之外。 今后想要活命怕是难了,此时表现的主动一些或许还能求得段志玄饶过自己的家眷。 最起码不至落个满门抄斩。 原本站在段志玄身旁的宋真等人此时早已经彻底傻掉。 几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中央,居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刺史府的其他官员全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中堂的门口。 此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跑去大门口迎接段志玄。 校尉撇了这些人一眼开口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都押到一旁听候大都督发落。” 校尉的命令发出以后马上就有人将他们扣押起来。 所有人都被拉到步道两旁按跪在地。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段志玄等人终于姗姗到来。 “下官刘宏伯恭迎段大都督。” 刘宏伯不等段志玄下马就快步上前对他行礼道。 “嗯”段志玄板着脸答应了一声之后翻身下马。 他对刘宏伯说道:“刘刺史,我等还是到大堂说话吧。” 说完这话段志玄随手将马鞭递给自己的亲卫,随后迈步便向着刺史府的大堂走去。 刘宏伯低头跟在段志玄身后脑中不断思考着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段志玄一路前行,路过跪在两旁的宋真等人时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这些人的作为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此时段志玄恨不得当场将宋真等人全都枪毙。 段志玄来到大堂以后不等坐好就对身旁的副将赵景山说道: “我等时间不多,先带人去将这些人的府宅全部查抄了。 审问之事还是留待返回广州之后交由晋王殿下主持。” 低头站在堂下的刘宏伯听到这话以后顿时在心里暗叹一声。 自己此前刚刚安排家人收拾家财,却不想竟是无意之间帮了段志玄一个大忙。 他此时在心里暗自感叹,却不知坐在堂上闭目养神的段志玄此时的内心也是一阵波澜起伏。 这一路行来每到一处州府都会有人主动前来与他接头。 随后便会带着他直捣黄龙。 沿途之上无论是那些州府县衙的长官还是参与走私的普通商贩。 甚至这些人的亲人子女,家宅别院无不是直接就能带人找到。 这一路上与他接触之人虽然只有几十。 但段志玄心里却非常清楚,能将如此多人全都监控起来至少也需要几百人严密配合。 段志玄已经思索了很长时间这些人究竟来自哪里? 他们是独属于晋王殿下的势力还是陛下做出的临时安排。 倘若只是后者便还罢了,这次行动过后这些人自然会被陛下安排到其他岗位。 但若是前者那么晋王殿下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可就太高了。 晋王刚刚交出了龙骑军的掌控权,此时朝中的很多官员可能刚刚开始生出一些针对晋王的想法。 若陛下反手就送给了他一支能够监察天下官员的力量那朝中上下还有何人敢于和晋王作对? 这样的权力没有交予太子而是给了晋王。 如此来说岂不是便连太子殿下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都不如晋王? 堂上端坐的段志玄不曾开口说话堂下之人自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几人看了看情况也知道段志玄肯定是不想进行审问了。 于是众人便也不做他想干脆安心等待段志玄的安排。 他们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在不远处的茫茫大海之上一场军匪之间的较量却已经开始展开。 “围上去,赶快围上去,我们的舰船数量占优,不要让水师战舰有冲撞我方的机会。” 海上剿匪 大海之上一万多人的海盗大军终于汇聚到一起。 雷通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对海盗们发出自己的命令。 海盗们看到雷通船上打出的旗语纷纷开始向水师的战舰靠拢。 他们想要凭借战舰的数量优势将大唐水师包围然后进行肉搏战。 可惜的是如今的大唐水师早已经脱胎换骨。 有了步枪的加持水师的战士们便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对海盗们发起进攻。 “不要开枪,稳住稳住,等敌人再靠近一些。” 水师旗舰上张磊指挥着战士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旗舰的左右海盗一方的两艘千料战船正在包夹而来。 随着双方的不断靠近,海盗们已经纷纷站在了船舷。 他们已经开始弯弓搭箭只等距离进入弓箭的射程就发起一轮齐射。 就在此时张磊忽然高喊一声:“开枪。” “啪,啪啪...” 随着张磊的话音落下一阵密集的枪声瞬间响起。 尚在两百米开外的海盗们在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打倒了一片。 “啊!” “哎呦!” “二牛,二牛你如何了?啊?” 被子弹击中的海盗有的在一声惨叫之后躺倒在地。 有的干脆毫无声息的就委顿在甲板上。 站在他们身边的海盗在不明所以之下还妄图询问他们的情况。 却很快就惊恐的发现他们的身上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站在船舷边的海盗很快就所剩无几。 而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何种暗器。 残余的海盗迅速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船舷下方。 他们准备等两船靠拢以后再发动进攻。 可惜他们的想法虽好奈何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就当两艘海盗战船距离张磊的旗舰还剩十几米远的时候张磊突然命令战士们投掷手榴弹。 “砰砰砰” “咝...” “轰...” 一颗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被投掷到海盗船上,随后便在海盗们打注视下轰然炸响。 “啊...”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很快便在海盗船上响起。 慌乱中的海盗们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形开始四处奔跑。 “开枪。” 随着张磊的一声大喊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又一次收割了一些海盗的生命。 亲自指挥着一艘战舰的雷通在一连串的打击下早就已经六神无主。 他此刻正躲在船舱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刚才的第一轮枪声响起时就有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根没入了身旁的船舱。 当他看到船舱上那个冒着白烟的弹孔时马上就吓得躲了起来。 接下来的手榴弹又将整个船舱炸开了好几个破洞。 吓得雷通又朝着角落爬了一段距离。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发出自己的命令。 只能听着海盗们痛苦的哀嚎声默默祈祷着自己不被打死。 对方的武器太可怕了,这让他瞬间想起了之前在占城的遭遇。 当初正是因为这些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武器才使得那几名大唐密探硬生生冲出了几千人的包围。 雷通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次战斗可能还会遇到这些武器。 但他如何也不曾想到大唐水师会全员装备这样的武器。 在他想来这样的武器应该是只有上天才能赐予的。 即便大唐的国运逆天也不可能得到太多。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正在告诉他这样的武器很可能是可以大量制造的。 大唐的实力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强? 他们的战士在不久之前不是还依然用着弓箭吗? “跑...赶紧跑,这场仗我等根本就打不赢。”雷通喃喃自语道。 说完这话他突然鼓起勇气站了起来,随后便大声喊道:“撤退,赶快撤退。” 喊完这话他鼓起勇气快步冲向甲板,想要选择一个有利的逃跑方向。 然而就在此时一颗手榴弹突然落到了他身前的不远处。 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哼” 雷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再一次被炸进了船舱。 随后脑袋一歪直接就昏了过去。 此时大唐水师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在火力压制下登上海盗们的战船。 他们一边用步枪击杀沿途遇到的海盗一边不停的向各个看不到的角落扔着手榴弹。 惨叫声爆炸声在整片海域不断响起。 水师战士们按照训练了无数次的方案对海盗们发动着统一的进攻。 “啪...” “他娘的,老子终于知道当初徐浪为何将那黄士人打得那样惨了。 老子已经连开五枪都还没能打死那个海盗头目,现在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了。” 程处默所在的战舰也是被两艘千料战舰夹击。 他之前已经一枪结果了一艘船上的海盗头目。 但此刻面对另外一名海盗头目他却屡屡失手,因此才发出这声感叹。 “将军,兄弟们都已经开始登船了,你若是再不过去恐怕就没机会了。”一名亲卫道。 “滚一边去,老子才没有功夫去和那龟儿子置气,兄弟们谁有本事便将他抓来便是。” 程处默踹了一脚那名亲卫说道。 听了他的话以后那名亲卫问道:“将军,死得行不行?” “当然行了。” “啪...” 程处默的话刚一说完那名亲卫抬手就是一枪。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对面的那名海盗头目却发现对方此时正一头栽倒在船舱门口。 “操!” 程处默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随后满脸悲愤的看向了那名亲卫。 “程野...吃老子一脚。” “哇呀呀!别跑,气死老子了。” 程处默连开五枪到最后生生将那名海盗头目逼进了船舱。 却不想转眼之间就被自己的亲卫捡了便宜。 两人打闹之间水师的战士们早已开始清理对方的残党。 战斗到了这里也已经基本到了尾声。 另一艘两千料的水师战舰上副都督杜申正指挥着战舰追击一艘逃跑的海盗船。 他之前被对方一大两小三船围攻因此火力有些分散。 等到他占据了优势准备登上对方的战船时对方居然准备逃跑。 此时杜申已经先一步派人登上了两艘五百料的小船。 他自己则是尾随着那艘千料大船驶出主要战区。 秦苍的安排 “秦岛主,水师的战舰已经追上来了,我等埋伏在岸边的人手真能拦住对方吗?” 逃跑的战舰上负责指挥的正是海盗头目秦苍。 他听了手下的提问以后马上开口道:“岸上足有上千兄弟。 而身后的战舰上顶多还剩下百人上下。 只要我等速度快些别被水师的其他舰船追上想来拦住他们毫无困难。” “那我等真的能够有机会逃出大唐境内吗?”手下再次问道。 “此去一直到占婆边境全都是被我等收买的官府。 到时他们随我等一同逃跑尚且不及,又哪有闲心阻拦我等?” 秦苍开口道。 那名手下听了秦苍的话以后开口道:“还是岛主想得周到。 诸位当家中只有岛主一人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秦苍叹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本岛主早便料到大唐水师会有大的行动。 此前一直隐瞒实力为的便是给自己留下一条保命的后路。” 那名手下道:“如此一来岛主藏在岸上的势力怕是也难以保住了。 我等今后怕是再难做这海盗一行了。” “如今老子手里有的是钱,我等这次逃得远些。 到了他国凭老子的财力做些正经生意也能养活你等。”秦苍开口道。 他这次准备多带些人一同逃走,这样一来到了其他国家也不用担心受了欺负。 到时他只要隐姓埋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凭借手中的财富再度崛起。 此时海面上的大战已经逐渐进入尾声。 张磊站在旗舰上观察了一番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杜申这边的情况。 当他注意到前面的海盗船正试图逃往岸边时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海盗的目的乃是爱州附近。 他知道岸上的州府早就已经和这些海盗同流合污。 因此一旦让对方逃到岸上很有可能就会带动着爱州附近的官员一同逃出大唐。 想到这些他马上打出旗语让已经结束战斗的战舰一同追赶过去。 此时张磊也不知道段志玄等人所处的位置。 万一段志玄尚未到达爱州附近水师就必须迅速上岸避免有人借机逃跑。 张磊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此时杜申的舰船已经离开主战场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后续的战舰想要追上恐怕至少需要将近盏茶的时间。 倘若对方在岸上备有马匹的话那么在这段时间之内便足够对方从容离去了。 张磊想到的问题杜申也同样已经想到。 奈何眼下海上的风力有限,水师的战舰根本就没有速度优势。 因此他只能勉强跟上前方的海盗,盼着上岸之时能够延缓对方逃走的速度。 可惜天意不随人愿。 就当他们距离岸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时杜申便已经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岸边的一处庞大营寨。 “大家做好准备,岸边还有不少敌人。”杜申焦急的命令道。 营寨里面人影绰绰,初步观察就有几百人上下。 此时船上只有百人出头接下来怕是要迎来一场硬仗。 跑在前面的秦苍仔细观察了一下海面上的情况以后对自己的计划有了更大的信心。 此时岸上的马匹都已备好,财物也都已装车,便连他的家小也都已经做好准备。 只要他带人登陆马上就可以直接出发。 秦苍甚至已经想好,自己上岸以后马上就派人去通知此处的县令和爱州刺史。 让他们设法同自己的手下一起阻止水师的追击。 如今大家都只有逃命一途,秦苍相信这些人一定会配合自己。 事实证明秦苍的准备没有浪费。 当他的舰船驶入水寨以后身后追击的杜申马上就遇到了来自水寨的阻击。 远程的弩箭从航道两边不断射出,压的杜申等人根本就无法抬头。 “哚,哚,哚”海盗射出的重箭不断射中战舰的船舱。 偶尔甚至还夹杂着几支火箭。 水师的战士们一边在盾牌的掩护下救火,一边对着水道两边射击。 可惜,水寨的防御要比海盗的战舰严密许多。 因此战士们的还击并未造成多少海盗的伤亡。 直到秦苍的战舰靠岸以后杜申才抓住机会将战舰贴了上去。 总算暂时避免了两面夹击的被动。 见到这种情况杜申果断的命令战士们快速登上了秦苍的战舰。 然后紧紧咬住了秦苍等人的队伍。 可惜后续的支援暂时尚未跟上,因此杜申等人很快就被大量的敌人逼退回船上进行防守。 直到此时秦苍的计划一直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他很快就摆脱了杜申的追击带着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离开了水寨。 正当他带人快速逃往占婆方向,准备将后续留给这里的县令和刺史时。 却不想有人早已做好了陷阱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段志玄手下的一支队伍距离这里确实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主要是这里的山路实在难行,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但是别忘了百骑司的队员们早就已经将这里监控起来。 他们虽然无法正面硬抗所有的海盗但是利用陷阱对付一两百人还是可以的。 在这里活动的百骑司人员正好有一个六人小队。 他们在察觉到秦苍的意图之后马上就在县城之外的官道上埋下了几枚地雷。 六个人埋好地雷之后就隐藏在了官道旁的一片树林里安心的等待着秦苍等人的到来。 不久之后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人抬眼看去便见到官道上正有一条不断升腾的土龙向这边靠近。 秦苍带头冲在最前面,如果仔细看的话此时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计划达成以后的兴奋。 “驾,驾”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陷阱跟前,秦苍等人打马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跑在最前面的秦苍奇迹般的连续躲过了好几枚地雷直到跟在他身后的一人不幸踩中。 “轰...” “轰轰” “嘶嘶” “小心,啊!” 秦苍听到第一声巨响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变了颜色。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爆炸声便开始接连响起。 他刚要开口提醒身后之人注意,受惊的马匹就已经开始发出鸣叫。 然后前腿一扬直接将他摔落马下。 阻击 队伍前方的十几人除了秦苍在坠马时发出了一声痛叫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地雷炸死。 还有两匹暂时尚未死去的骏马躺倒在地上不时发出一声嘶鸣。 整支队伍瞬间陷入了慌乱,海盗们手拿着武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啪...” “啪啪” 密集的枪声突然在树林中响起。 几名海盗在毫无预兆之下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击毙。 “人在树林,小心!” “啪...” “啊!” 一名海盗刚刚发出警告就被一枪击毙。 剩下的海盗们赶紧下马依托队伍中的马车进行躲避。 秦苍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强行从地上爬起,他也想要寻找一处掩体躲藏起来。 “啪!” “啊...” 一声枪响之后秦苍的左腿瞬间就被子弹击中。 一大蓬血雨在秦苍的一声惨叫声中喷涌而出。 “救我,快来救我,啊!” 秦苍在中弹之后马上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躺倒在地上呼救。 听到秦苍的呼喊马上就有两名海盗向着他的方向跑去。 “啪啪” 随着两声枪响两名刚刚脱离马车掩护的海盗顿时萎顿倒地。 其他人见到这种情况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紧紧的贴着马车生怕自己的身体被对方看见。 “啪...” “啊...快来救我!” 秦仓努力的想要爬到车队当中,然而他刚刚才有动作另外一条大腿就再次挨了一枪。 这一次任凭他如何呼救都再也没人理会。 大家都已经被对方手中的神奇武器给吓坏了。 这时候还是保命要紧,至于秦苍的死活他们已经无心考虑了。 “啊!快来救我,救我啊!” 秦苍已经彻底无法动弹,身上流出的大量鲜血吓得他不停的大喊大叫。 这就更加重了海盗们的紧张情绪,大家谁都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哇...娘亲我害怕!唔!” 其中一辆带有车篷的马车上突然传出一阵孩童的哭闹声随后突然被人打断。 秦苍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当即被吓得脸色惨白。 他惊恐的看向树林的方向,生怕对方向那辆马车发动攻击。 此时秦苍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势,他所有的精力都已经关注到了那辆马车上。 其他海盗原本以为那辆马车很快就会受到攻击。 然而他们等待了半天之后却并未听到任何动静。 一时间这条官道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除了那些无人驱使的马匹不时打上一声响鼻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驾...” 突然之间打头的一辆马车被人驱赶着动了起来。 躲在马车旁边的几人跟着马车一起向着秦苍的位置靠近。 “啪!” 一声枪响过后拉车的马匹直接倒地,躲在一旁的几人也在仓促之间显露了身形。 “啪啪啪...” “啊!” “哼!” “扑通” 几声枪响过后依靠这辆马车隐蔽身形的海盗顿时两死一伤。 吓得其他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中的朋友听着,在下的车队中带有大量财物。 眼下我等只求活命,只要几位朋友放我等离开那些财物便全部送与你等如何?” 秦苍躺在地上大声喊道。 到了此时他再也不敢奢求其他,只求对方放自己尽快离开此地。 百骑司的六人听到此话以后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们如今已经拖延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相信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等到后续的援手。 树林里的沉默让秦苍的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 只听他再次开口道:“在下手中的财物价值亿万,几位朋友得之今后便可随意挥霍。 此地距离大唐边境并不遥远,几位拿了财物大可远走高飞,试问何乐而不为?” 秦苍的话说完以后树林中依然是毫无动静。 这让秦苍和一众海盗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他们已经被拖延了不短的时间。 以大唐水师的战力可能很快就能赶到这里。 “几位朋友,你等为大唐朝廷卖命所求也不过只是衣食无忧。 眼下无数财宝就在眼前,几位得之便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不比现在舒爽万倍?” 秦苍继续劝道。 他的这些话若是用来忽悠那些广州城的府兵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奈何眼前的六名百骑司密探全都出自李世民手下最为精锐的玄甲军。 他们有的人自少年开始就随着李世民征战沙场。 他们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见到李世民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拼杀。 在这个过程中李世民早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信仰,是他们毕生崇拜的偶像。 很多人为了心中那份对李世民的崇拜和信仰早已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他们如今并不缺钱,这些人所追求的不过是能够用自己的余生继续为李世民建功立业。 这样的一群人除非被李世民亲自背叛否则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诱惑能够影响他们的意志。 秦苍的心在此时已经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会对唾手可得的财富无动于衷。 此时大量的失血和内心的绝望已经使得秦苍感到浑身发冷。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一次开口劝说。 其他海盗们此时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对方油盐不进死活不肯放行,身后的追兵又随时都有可能会赶来。 再如此下去他们很快将会彻底没了活路。 “反正如何都是一死,我等便和这几人拼了。” 一名海盗突然大喊一声随后弯弓搭箭对着树林就射了过去。 其他人听了这人的话以后也终于决心一搏。 于是许多身背弓箭之人纷纷站起身来进行攻击。 “啪啪...” 当这些海盗露出身形的时候树林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枪声。 所有露头的海盗几乎在瞬间就被精准射杀。 这一次海盗们并未退缩,他们有的人继续用弓箭还击,有的人则干脆举刀冲了出去。 可惜的是六名百骑司的密探全都依托身旁的大树进行射击。 茂密的灌木丛和众多枝叶帮他们阻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箭矢。 因此海盗们的选择可以说与自杀基本无异。 冒险进城 “啪啪啪” “啊...” 枪声不断响起,海盗们不断中枪倒地。 秦苍躺在地上痛苦地见证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为何会如此?怎会有人面对财富如此无动于衷?” 秦苍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 “轰...” 海盗们悍不畏死的冲锋终于有了一些成效,他们居然逼迫着百骑司的人用出了手榴弹。 “啊...” 然而他们的成就也就只能如此了,因为每一颗手榴弹的爆炸都能炸死三四人。 这些海盗们能够冲到近前的一共也没有多少。 “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大量的死伤终于将海盗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彻底击溃。 有人坚持不住终于选择了投降。 “投降,投降,不要杀我。”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很快有样学样,残存的海盗中接连有十几人放弃的抵抗。 几名依然不死心的海盗还在冲锋然而几声枪响过后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当枪声彻底停止以后残存的海盗已经不足三十人。 这些人全都高举双手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轰...”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没过多久众人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支不下两百人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为首之人正是杜申。 他和手下们足足坚持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等来了后续的援军。 大家合力将那上千名海盗逼退到营寨的一角之后杜申马上就带着一些人前来追击秦苍。 原本他们还在发愁没有战马可用。 却不想接到通知的刺史和县令真如秦苍的设计一般安排了人手前来帮忙。 这一下正好解了杜申的燃眉之急。 他带领手下们将这些人消灭之后终于有了马匹代步。 于是杜申也没急着去找那刺史和县令的麻烦而是直接选择了继续追击。 百骑司的六人看到杜申到来以后只是简单的和他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就骑马而去。 剩下的那些海盗以及秦苍的家人全都被杜申等人押送了回去。 已经奄奄一息的秦苍被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以后扔上了一辆马车。 至此为止在海面上猖狂了将近两年的海盗们算是基本被消灭干净。 另一边的张磊在带人将海盗的营寨清理完毕之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对爱州境内的一众官员进行抓捕。 他们能够搜集到的战马十分有限,即便加上杜申等人带回的也不过五百多匹。 于是这些人便在程处默的带领下沿着海盗营寨所在的崇安县一路向北对着州城而去。 张磊带着大部分人马从海上前往大唐最南端的州府驩州。 他准备从唐林州登陆然后从罗浮州,棠州一线向北进行抓捕。 至于杜申则是先带着抓捕的海盗返回广州听候李治的审问。 大唐境内的抓捕行动并没有为逃亡中的车夫三人减轻压力。 百骑司与广州府兵和水师之间的配合有些出乎意料的顺遂。 这使得整个驩州官场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而一路上都在沿着山地边缘小心前行的车夫三人由于不了解外界的情况始终不敢踏入任何一座城池。 “二赖,我怕是要不行了,你和车夫大哥先走不要再受我的拖累。” 罗浮州与驩州交界的一处山岭边缘已经连续发烧两天的小寡妇躺在一个山洞中对二赖说道。 “锦娘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若是你真的过不去这道坎我二赖便先找个风水宝地将你埋了。 等随车夫大哥回去交代了一切若是还能活命我便前去找你。 到时你我在地下也要双宿双飞永不分离。”二赖虎目含泪的对小寡妇说道。 “你二人在此胡说些什么?哥哥这便前往那浦阳县城。 便是拼着暴露行藏也要帮锦娘找到药材治病。”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抄起自己的步枪和背包。 “哥哥不要去。”二赖一把拉住车夫的胳膊开口道。 “车夫大哥不必为小妹犯险,小妹前半生虽是不幸但有了二赖这些时日的陪伴也算弥补一些。 纵然现在死了也不觉有何遗憾,只盼大哥帮我看住这憨子莫要让他再做傻事。” 锦娘有气无力的说道。 车夫回转身形对两人说道:“如今距我等逃出占城已是过了不短的时间。 想来朝廷那便已经开始有了行动。 哥哥此去正好可以尝试着联系一下其他兄弟。 倘若如同哥哥所料说不得我等便再也无需东躲西藏了。”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二赖的肩膀。 “你留在此地好好照顾锦娘,最迟明日午时哥哥便能返回。” 车夫说完这话不等二赖张口便转身走出了山洞头也不回地向着山外走去。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三人已经彻底放下了彼此的防备成了朋友。 锦娘更是不顾自己乃是一介弱女子每日坚持跟两人一起走上三四十里山路。 若非如此三人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就穿过整个罗浮州地界来到驩州的州府附近。 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才使得锦娘的双脚早早便被磨破,身体也在两天前彻底垮掉。 此时车夫的状况其实也不是很好,他身上背着自己的武器以及三人的干粮。 时不时还要趁着夜色去附近的村庄偷取一些食物。 因此他在三人中体能消耗的最为严重,此时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 等到他趁着夜色来到蒲州县城之外时整整缓了半天才有力气翻过城墙。 直到此时他们几人的画像还被张贴的到处都是,这让车夫的行动更加小心谨慎。 直到半天以后车夫才悄悄来到一家车马行的门外。 他仔细观察了半天才确定这里仍然是百骑司的秘密联络处。 “啪...” “啪啪” “啪啪啪” 车夫连续三次拍门,每一次的节奏都有所不同。 这是百骑司的联络暗号,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任何外人的注意。 拍过门之后车夫小心的隐藏在暗处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没过多久,车行的小门被人轻轻打开,一道身影小心的探出头来左右观察了一下。 “兄弟,出来吧!这里安全。” 带药而归 这一声兄弟让车夫紧绷的身体顿时松弛下来。 他小心的从暗处走出并快速的跨进门内。 “掌柜在大堂等候,兄弟请随我来。” 车夫进门以后开门之人马上将小门关好,随后便带着车夫走向中堂。 两人跨入中院以后马上就看到中堂亮着一盏灯火。 一名身材矮壮之人正站在中堂门口。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深夜来此想要传递何等信息?” 等到车夫靠近了一些那名掌柜首先拱手道。 车夫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这位中年汉子。 发现他虽然看似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但脸上依然留有戒备之色。 车夫见此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腰牌递出然后便站在了原地。 掌柜接着灯火查看了一下腰牌随后再次开口道:“兄台请到屋里落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虚引了一下,随后便当先进入了大堂。 “兄台可是从占婆赶来?” 掌柜陪着车夫落座以后开口问道。 “不瞒掌柜,在下正是从占婆而来。”车夫道。 说完这话他动手打开身上的背包,从中拿出一份情报递给掌柜。 掌柜接过以后翻看了一下道:“眼下几位的通缉虽然仍未结束但朝廷已经开始行动。 根据最新情报水师已然先一步剿灭了海盗。 怕是一两日之内就将从罗浮州方向展开行动。” 车夫听了这话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开口道:“在下手中有一人证,能够证明那雷通乃是占婆国武将。 其手下海盗势力绝大部分来自占婆军队。” 掌柜听了这话以后点头道:“在下会尽快将情报送往广州。 不至兄台还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 车夫道:“人证的妻子此时病重,在下手中并无药物医治,不知掌柜能否帮忙。” “这...”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等手中倒是有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至于其他药物我等并未准备。 且本地医馆中的郎中如今怕是也不敢随兄弟一同前往医治病患。” 车夫道:“不知将病症告知郎中可能开得药剂?” 掌柜道:“倒也不是不能一试,不过疗效如何怕是难以保证。 在下看来不如等上一天半日,待水师开始行动定能找到军医与兄台一同前往医治。” 车夫道:“病人情况危急,在下想要先行医治一番,起码可以保她性命无忧。” 锦娘已经连续烧了两天,车夫担心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 因此决定先开上两副药稳定一下她的病情。 掌柜听了这话以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兄台将对方的病情详述一番。 在下马上便去求药交予兄台带走。” 车夫将锦娘的病情详细说了一下,期间还特意提及锦娘的体力有些透支。 掌柜记下病情以后便匆匆出门临走还安排了一名伙计给车夫准备饭食。 车夫知道朝廷已经有了行动之后便不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眼下唯一还让他牵挂的便是依然留在占婆国内的几个兄弟。 按照他的估计樵夫等人此时应该还在照顾船夫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有所动作。 如今已是过去多日,车夫担心占婆国那边会派人进行搜捕。 一旦那边想到搜山那么樵夫等人怕就要危险了。 车夫这边刚刚填饱肚子掌柜便拿着几副药材匆匆赶回。 他将药材给了车夫以后又帮他找了一个药罐。 “事出紧急老哥便也不留你住下了,你等明日若是可以行动便将人带到此处。 想来水师那边很快便会前来抓捕蒲州县令。” 掌柜开口对车夫说道。 车夫点头道:“在下这便抓紧赶回栖身之处,最迟明日夜间我等便能到来。” 车夫与掌柜告别以后不顾自身的疲惫连夜便返回了栖身的山洞。 此时的锦娘已经开始剧烈的咳嗽,喘息声明显要比之前更加粗重。 车夫一边抓紧时间熬药一边将情况告诉了两人。 “等下我俩去砍几根树枝给锦娘绑上一副担架。 如今那些贪官的末日已经来临,我等也无需再惧怕暴露行藏。” 车夫将药熬好以后递给二赖并开口说道。 二赖听了车夫的话以后开口道:“哥哥奔波了一夜这种事便无需哥哥插手了。 不如你先安睡一会待小弟做完以后再叫你起程。 罗浮州距离驩州也是不近,你我兄弟倒也不必过于着急。” 车夫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此安排也好,刚好我也有些累了。” 此时车夫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因此也没和二赖客气,说完这话他便躺到了角落。 没等锦娘的一碗药喝完山洞里便响起了车夫的呼噜声。 正在喝药的锦娘听到声音顿时留下了大颗的眼泪。 “若是你我二人能够不死,定不可忘了哥哥对我二人的好处。 此生我二人便是无以为报也要在家中供上哥哥的牌位。” 锦娘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哎!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先莫哭免得这碗药没了用处。”二赖道。 “胡说...”锦娘抬手打了二赖一下说道。 水师这边的行动要比预想当中快上一些。 就在车夫刚刚睡下的时候张磊已经带着舰队停靠在了唐林州的沿海。 突然到来的水师舰队将唐林州的刺史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他带着家眷跑出城门就被张磊带人抓了起来。 罗浮州刺史阮富贵要比唐林州刺史还要好抓。 当张磊带着两百多名水师战士赶到刺史府的时候这家伙正抱着自己刚刚抢来的小妾呼呼大睡。 张磊见到他的样子以后当下也不和他客气,手拿着马鞭上来就抽。 阮富贵这辈子最丢人的恐怕就是今日。 他就这样光着屁股被张磊从刺史府的后宅一直抽打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一直到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想到跪地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阮富贵磕头道。 “狗一样的东西,朝廷让你牧守一方你便是如此无法无天的? 今日老子若不将你打个半死怎能对得起罗浮州的百姓?” 张磊咬牙切齿的说道。 抓捕阮富贵 “将军快快住手,在下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纵是犯了些许错误自有大唐律法惩戒。 将军怎可于这大街上如此羞辱于我?”软富贵一边护住自己的头脸一边开口道。 张磊手中的鞭子挥舞不停。 他一边打一边开口道:“你还知自己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可能白日宣淫? 朝廷命官可能与海盗勾结抢夺商家财物?” 软富贵一边疼得“嗷嗷”乱叫一边抽空辩解道:“本官今日只是起的晚些。 并未如同将军所想那般白日宣淫。 更不曾如将军所言与哪方海盗合伙抢劫商家。” “狗一样的东西,还敢狡辩?若非是你故意隐瞒那些海盗和走私商贩的货物怎能轻易脱手? 朝廷又怎会到如今才能查明走私商贩的底细? 你真当朝廷没有证据便会随便抓人吗?”张磊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软富贵骂道。 “呦...阮不举这是遭了报应啦?怎会被人追到大街上如此羞辱?” “不知道呢!大中午的就从城外杀进来一队官兵,从城门口到府衙见人就抓。” “这下阮不举家的婆娘不用到处去诅咒他了,看这架势今后便是想举也没有机会喽!” “早便该来人将这畜生抓走,这些年被他糟践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是不少。” 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嘴里熟练的念叨着软富贵的老婆给他起的外号。 这些年软富贵祸害的女人太多,惹得他自己的老婆严重不满。 软富贵自己也知道朝廷既然派人来抓他便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 因此他对张磊的指控也并未开口辩驳。 不过他此时还想保住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因此在听了张磊的话以后便开口道:“本官与那海盗勾结也是一时财迷心窍。 此事与本官家人并无任何关联,还请将军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勿要为难他们。” 张磊道:“本将职责只为抓人,至于朝廷如何判罚与本将无关。 便以你所犯之罪而言你的家人怕也会受到不少牵连。” 软富贵听了张磊的话以后低头叹息了一声。 “敢问将军姓名?可是来自广州府军?” 软富贵早便收到了雷通的警告,近些时日也一直都在关注朝廷的动向。 他原本以为罗浮州乃是大唐最为边缘之地但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都来得及举家潜逃。 却不想朝廷的动作居然如此快速,他甚至到眼下都还不知前来抓捕自己的是哪方的人马。 “好叫阮刺史知悉,本将张磊,恬为大唐水师大都督。”张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轰” 软富贵听了张磊的介绍以后脑中顿时发出一声炸响。 “大唐水师怎会突然来到此地?沿途海盗便未曾发现任何异常吗?”软富贵惊问道。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撇嘴道:“区区万把海盗,本将不知其藏身之地或许对彼等无可奈何。 但如今彼等行踪已然完全落入我手本将又岂能任其继续逍遥于世?” “那些海盗都被...剿灭了?”软富贵惊问道。 张磊道:“区区芥藓轻易可除。” 软富贵听了张磊的话以后顿时无语。 海盗的势力好歹也有将近两万。 他们在海上逞威已经有两年之久,过往商船只要没有大唐水师护航便少有幸免。 如此强大的一股势力到了张磊的嘴里居然成了芥藓。 也不知大唐水师究竟强大到了何等程度。 张磊说完话以后也懒得再和软富贵啰嗦。 他让人先带软富贵去穿好衣服随后又命令手下分头前去抓捕其他涉案官员。 软富贵所处的罗浮州终究还是过于偏远。 因此他们从海盗团伙以及走私商贩们手中得到的好处明显要比段志玄等人少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整个罗浮州上下官员所收受的财物加起来也有几千万的价值。 这些钱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是能给人带来极大震撼的。 不过水师战士们在看到这些财物时的表现明显要比广州城的府兵好上太多。 毕竟他们参加一次远洋护航赚到的钱财也是不少。 张磊在查抄了罗浮州一众官员之后一边命人押解着这些官员和财物返回广州。 一边马不停蹄的带着人手前往了棠州。 另一边的二赖在精心制作好一副担架以后又为锦娘煎了一副汤药。 等到锦娘喝完以后又休息了一阵二赖才将车夫叫醒。 “哥哥,天色已经不早,我等填饱肚子也该出发了。”二赖轻推着车夫的身体说道。 车夫被二赖一推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胡乱洗了一把脸说道:“按照得来的消息水师眼下应该已经开始行动。 我等若是能在驩州等到水师大军锦娘的安危便无需担心了。” “哥哥无需为妹妹担忧,喝了两副汤药以后妹妹已经感觉好了许多。”锦娘道。 车夫听了锦娘的话以后开口道:“都怨哥哥之前过于谨慎,未能早些联系其他同伴。 不然也不至害得妹妹生了一场大病。” 锦娘道:“哥哥切莫如此说话,沿途各地到处都有张贴有关哥哥的海捕公文。 哥哥若是不小心一些哪里能够等到朝廷开始行动?” 二赖道:“眼下无需再说这些,我等眼看便能解除危机,之前所受的磨难便也值了。” 说完这话二赖拿出两张面饼,三人就着热水匆匆填饱了肚子。 随后车夫和二赖两人一前一后抬着锦娘便向着驩州走去。 如今已经确定朝廷开始行动因此车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带着二赖直接踏上了宽敞的官道,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驩州。 说来也是幸运,就在三人紧赶慢赶仍然不确定能在天黑以前赶到驩州时。 身后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车夫二人将担架抬到路边回头看去便见一队足有上百人的骑士从远处疾奔而来。 车夫极目望去发现这些骑士所穿的衣服极为统一,隐隐间似乎与大唐的新式军服十分相似。 等到双方离得近了车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自己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父子的烦恼 “将军请留步!” 车夫示意二赖将担架放在地上。 随后不顾自身危险快步来到大路中央对疾驰而来的带头将领喊道。 “吁...” “嘶嘶” 领头的水师将领一把拉住缰绳。 身下的马匹仓促之下直接人立而起玄之又玄的停在了车夫身前。 后方的队伍见将领突然停住也赶紧勒住身下的马匹。 “挡路者何人?可知我等乃是朝廷军士?随意拦截可是要掉脑袋的。”为首的将领道。 “将军勿怪,在下乃是晋王殿下的下属,拦阻将军只为拯救在下的同伴。”车夫开口道。 “晋王殿下?你手中可有凭证?”将领问道。 车夫将自己的腰牌摘下递给将领,随后开口道:“在下等人在占婆国执行任务出了意外。 身边两人乃是重要人证。” 将领看过车夫的腰牌以后发现自己从未听过百骑司这个组织。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大都督等人就在身后不远,你等可在此继续等候。 本将尚有急事前往驩州,恕不能在此过多耽搁。” 车夫听了这话以后让到了路边开口道:“多谢将军告知,在下便在此安心等候。” 那将军点了点头便对车夫抱了抱拳。 他们要在驩州城门尚未关闭之前进入驩州,以免走漏风声让驩州官员有了逃走的机会。 眼下水师能够找到的马匹有限,因此那名将领离开半天以后张磊带领的水师大军才堪堪赶来。 车夫再次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终于被张磊留了下来。 “小娘子似乎病得不轻,本将先安排军医为其诊治一番。 你等三人也无需再跟随我等四处奔波。 等下便跟随押送罪犯的队伍先行回到水师舰队,待本将回程之时再来见你。”张磊道。 车夫抱拳道:“多谢将军。” 张磊道:“你我同为皇家办事无需互相客套。” 说完这话他便将张磊三人交给了一名将领,自己则是带着大军继续前行。 军医手中带有大唐医学院最新研制的消炎药。 他给锦娘脚上的伤口上药之后又给锦娘打了一针。 随后负责照顾他们的将领便带着车夫三人向着舰队的方向赶去。 此时此刻亲自帮冯盎出了一口恶气的李治早已返回了广州。 这场大案的审理工作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因此李治光是整理卷宗便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广州城的大牢从来都不曾接收过如此多的罪犯,便连水师大营里的牢房都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要整理卷宗,审理案件李治还要尽快处理那些查抄而来的财物。 按照历代不成文的规矩查抄得来的财产肯定是要分给参与行动之人一些的。 只是这个比例李治自己也是不好把控。 此次查抄出来的钱财数量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参与之人也确实不在少数。 这些钱便是拿出一亿分配下去,参与其中的大部分官兵其实也分不到多少。 但若是拿出个三四亿进行分发那留给李世民处置的钱又显得有些太少了。 李治想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先放一放。 他必须要和段志玄以及张磊两人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李治这边觉得事情难办,却不知远在长安城的李世民更是对这件大案感到头疼无比。 整个岭南西道接近一半的州府都已经烂透。 这些地方需要重新选派的官员一时之间却还没有着落。 随着案件的进展,被送到李世民手中的卷宗越来越多。 涉案的官员很快就突破了千人大关,如此多的官员空缺让朝中的世家势力眼都红了。 大唐这两年采用糊名制进行科举考试让很多世家子弟遗憾的失去了做官的资格。 但是朝廷每年科举录用的官员毕竟有限。 如今突然之间冒出如此多的空缺官职那些失去机会的世家子弟岂不是正好有了希望? 虽然在过去这些世家看不上岭南这块破地方,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另说了。 一桩走私大案既然能够牵涉如此众多的官员便足以说明海贸有多么赚钱。 只要能将自家的后辈安排到沿海一带的州府那么不出几年便能通过合理的渠道赚个盆满钵满。 于是仅仅几天的时间李世民的案头上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奏折。 有的是要求严惩那些涉案官员的,有的是推荐某人当官的。 甚至有的官员愿意主动放弃现在的官职申请调往岭南西路的。 “玄龄,玄成,辅机,国舅,眼下这一桩大案牵连如此众多。 接替的官员要如何选择呀?”李世民将一众老臣全都叫到一起开口问道。 “陛下,朝中储备的官员肯定是远远不足的,如此一来世家一方的利益便不得不多做考虑了。” 房玄龄首先开口道。 魏征道:“如此一来之前制定好的国策便难以继续执行了。” 长孙无忌道:“如今大部分士子还都是出自世家,便是一些储备官员也是世家子弟居多。 眼下大量官职空缺,朝廷若是不去考虑世家利益恐怕... 不需多久朝廷的政令便要在外大打折扣了。” 高士廉安静的坐在一旁并未急于发声。 严格来说他家也算氏族,虽然不能和五姓七望相比但只在如今声势却也不低。 李世民听了几人的话以后沉吟了一下道:“大唐立国之初已给了世家不少旺郡的官职。 如今江南一带的经济价值逐渐凸显,岭南沿海更是可借海贸快速发展。 倘若将太多世家官员派往岭南未来怕是会尾大不掉啊!” “之前科举的弊端不显,朝廷险些铸成大错,好在科举取仕的官员不多才未让世家钻了空子。 但如今多数新进士子仍为世家子弟,真正的寒门子弟尚需不短的时日方能培养成才。 此时若是过于打压世家,恐怕世家便要在科举一途上给朝廷制造麻烦了。” 魏征开口说道。 李世民皱眉道:“可有折中之法。 既不需补充大量新进士子为官,又不至让现有世家官员沾了便宜?” “这种想法想要达成怕是难了。”高士廉开口道。 商议替补官员 大唐官员的任用除了科举取仕便是由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地方刺史以上的长官举荐。 如此一来无论如何都不好绕过世家一系。 因此李世民的想法确实有些难以实现。 “城西学院当中也有不少学子无法达到进入科学院的标准。 这些人既然能够分配进入各家国营工坊为何便不能令其为官?”李世民对众人问道。 “这...城西学院向来只注重格物之学的教育对于国学,太学知识少有涉猎。 将彼等派去地方为官怕是连官场规矩都无人能懂吧?”长孙无忌开口道。 李世民等人听了这话以后都未再发声。 官场规矩并无明文规定,原本就是由官场前辈一代代口耳相传流行下来。 这些规矩既能让刚刚进入官场的新人知道如何处理政务。 也能让新人们懂得如何在上下级之间说话办事。 对于李世民来说正是因为官场上存在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他才能借此判断哪些奏折需要紧急处理。 哪些奏折看似情况严重实则只是虚张声势。 若是一个官场上的愣头青不懂规矩将所奏之事如实上报那李世民处理起来还真有可能会出乱子。 比如雍州大旱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一个有经验的官员一定会上报粮食绝收。 这样朝廷才会引起重视安排最为妥当的救济之策。 倘若有官员如实上报减产几成,会对当地百姓有何影响。 那么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一众官员肯定会以为这些损失其实很小。 有可能连赈济的粮食都不会下发。 到时候一些本就土地贫瘠的百姓便很有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活活饿死。 长久的沉默以后房玄龄突然有了主意。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城西学院的学子虽然不懂官场规矩但却懂得如何解决问题。 既然朝廷眼下朝廷暂且离不开世家的支持不妨便安排世家官员主政一方。 但大可在其身旁安排一位能干的副手。 到时既能牵制世家官员又能将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官场规矩说来神秘其实也不是过分难以领会。 几年下来便是全无经验的新人也能熟练掌握。 如此一来朝廷便又能掌握主动。” 房玄龄的话说完以后李世民等人的眼前顿时一亮。 房玄龄提出的办法不但解决了眼前无人可用的难题,同时也为朝廷今后的动作打好了基础。 将来若是世家一系不肯配合朝廷那么李世民动起手来也不会有太大顾虑。 “便按玄龄之法应对此事,但也需多方权衡,最好让世家一系腾出一些空缺安排忠于朝廷之人上位。” 李世民拍板道。 商议完有关补充官员的事情李世民再次开口道:“雉奴请求继续探索海上航道之事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高士廉开口道:“老臣对探索大食航道并无疑问,但不知晋王殿下为何主张继续探索北方无人之地。” 李世民道:“如今室韦,靺鞨均为大唐藩属,自海上贸易开展以来两地百姓俱有所获益。 其百姓对我天朝亲近程度明显增强。 如今从未与我朝交往的流鬼国也因为海贸发展而上表臣服。 以朕想来便是继续探索一番北方航道也无不可。 先不说极北之地是否尚有其他国家存在。 便是如同雉奴所言先将无主之地占据待他日条件成熟再进行开发也是好的。” 李世民的话说完以后高士廉便不再发声。 其他人也对此事抱有无所谓的态度。 于是这个议题很快掠过。 李世民又开口提出了另一件事。 “如今通往西域的道路修建缓慢,对我大唐财政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然则此路的修建于我大唐至关重要断不能半途而废。 诸位可有良策将修路成本降下一些?” 几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以后都不由有些头疼。 从长安到西域一路上高山峡谷数不胜数。 沿途或是风沙弥漫或是气候多变。 即便在农闲之时征调大部分陇西青壮一同参与修建仍然时常遇阻。 很多时候便是有着威力巨大的炸药作为辅助仍然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修通一段几里长的路面。 以眼下的进度来看没有十年以上的光景这条路是绝无可能修通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房玄龄首先开口道:“将作监那边正在加快研制一些工程机械。 据说一旦投入使用能够提高十倍以上的效率。”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此事朕倒是有所耳闻,但听说制造设备难度也是不小。 也不知何时才能满足修路的需求。” 魏征道:“陛下,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期望将作监的进度快些。 只要能够成功便是制造的慢些也要比人力问题更加容易解决。” “是啊陛下,吐谷浑境内并无太多百姓居住。 等道路修出陇西再想征调大量青壮便不是如同现在一般容易了。”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叹息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这话他最后开口道:“岭南道的案子不可久拖。 便劳烦玄胤和德威二人同往广州与雉奴一同审理此案。 一切罪行确定以后便在广州就地处置吧。” “陛下,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此案牵涉人员众多陛下便无需看上一眼卷宗再行定夺吗?”高士廉道。 李世民看了高士廉一眼道:“彼等涉案之人均乃为了私利罔顾国家大义。 单是参与走私一案便已是死不足惜。 倘若再有其他罪行只会加速彼等死亡之期。 此等卷宗朕看了只会徒生闲气,国舅莫非还以为朕会饶过彼等不成?” 高士廉的想法李世民岂会不知? 还不就是想要寻找机会为那高吉强求情? 可是李世民心里现在早就将那高吉强恨得死死的。 若不是李治亲自来信询问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在那遥远的岭南之地还有一人打着自己的旗号作威作福。 十几年的税赋啊!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要知道自己在几年前可还是要整天扣扣索索的过日子呢? 二赖的新身份 李世民的话彻底堵死了高士廉想要为高吉强开脱的路。 从而也彻底宣告了高吉强的末路。 当戴胄和刘德威二人踏上前往广州的路程时,李治这边也已经基本上将所有的涉案官员全部抓捕归案。 其中最让李治意外的是张辛居然能在百骑司的严密监视下成功逃跑。 而最让李治担心的则是樵夫等人的安危。 车夫带着二赖将雷通的真实身份对李治介绍了一遍。 在此之前李治也已经看到了车夫传递过来的情报。 雷通能够调动占婆国大军围捕樵夫等人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他在占婆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而二赖更是亲眼见到过雷通向占婆国的兵部尚书林峰行贿。 当时两人之间的称谓明显是上下级的关系。 可惜二赖手中掌握更多的是雷通打劫过往商船以及与各路商贩和大唐官员来往的情报。 能够彻底证明雷通真实身份的证据并不充分。 占婆国虽小但好歹也是一个国家。 即便占婆也愿意向大唐称属纳贡但其国王的统治却是毋庸置疑。 因此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即便雷通本人仍然如同当初的黄士人一般招供大唐也不好直接对占婆发动进攻。 毕竟人家完全可以再次推出一个有分量的替罪羊。 如今最为紧迫的任务是先将樵夫等人从占婆国营救出来。 最好樵夫收集到的那枚印章能够证明雷通的真实身份。 如此一来有了物证就不怕占婆国王再来狡辩。 大唐已经给过占婆国一次机会,既然占婆国王不好好把握那便怨不得大唐对他不客气。 李治将营救樵夫的任务交给了百骑司。 毕竟之前协助办案的三百多人如今还都在岭南西路一带等候下一步命令。 以这三百多人的实力潜入占婆国内完成一次营救任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李治的命令发出以后车夫便再一次出发赶往罗浮州。 他将会在罗浮州与其他人员汇合,然后带人去寻找樵夫等人。 “殿下,我这兄弟…” 车夫在临走之前再一次带着二赖来到了李治面前。 他想要从李治这里得个准话以便顺路安排一下二赖在占婆国内的家室。 李治看了一眼车夫然后又仔细看了看站在车夫身旁的二赖。 就当两人紧张的不停吞咽吐沫的时候李治突然间对着两人笑了起来。 “李二赖是谁本王不知,本王只知如今百骑司旗下有一位兄弟。 名字吗…就叫李破军如何?”李治笑着对李二赖说道。 “啊!”李二赖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一旁的车夫朝着二赖的腿弯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踢的跪在了地上。 “憨子,还不快谢谢殿下再造之恩?”车夫道。 李二赖听到车夫的提醒以后马上就想通了李治话中的意思。 从此刻起之前的李二赖就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了曾经杀了县令一家的通缉犯李二赖。 取而代之的是百骑司旗下的李破军。 这个傻小子在转眼之间不但被抹除了所有罪名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吃国家饭的公差。 这一刻巨大的喜悦充斥在李二赖的心头。 两行滚烫的热泪瞬间就涌出了他的眼眶。 “砰砰砰” 李二赖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是三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李二赖多谢殿下再造之恩,此生此世定不忘殿下的大恩大德。” 李二赖哭着说道。 “嗯?” 李治假装不满的从鼻孔里发出声音。 “笨蛋,是李破军,你他娘的今后就叫李破军了。”车夫在一旁提醒道。 “哦哦!” “李破军多谢殿下再造之恩。” 李二赖嘴里说着便又要磕头。 这一次李治直接上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同磕头虫一般? 今后在外行走给本王将腰杆挺起来。 这世上可没有几人配让本王手下的百骑磕头。” “嗯嗯,破军记得了,记得了,呜呜…” 获得新生的李破军嘴里答应着李治,但却如何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 此时他哭得如同一个孩子,仿佛要将之前的所有不幸全都一次性发泄出来。 李治拍了拍李破军的肩膀说道:“此案过后你等有功之人少不得也能升个一官半职。 你在占婆国所娶的妻室若是不喜便早日放其自由。 若你还念情分有了官职也不妨碍你收了锦娘。 今后只需谨记男人之责,勿要寒了自家女人的心。” “嗯嗯!破军谨记殿下教诲。”李破军说道。 李治继续道:“既然入了百骑司便也算是有了正经职业尽快将家人安置妥当以便接受今后的训练。 这一点本王就不再帮你操持了,若是手头有何困难大可对本王张口。” “不用,不用,属下这些年好歹也攒下了一些家底,想来也足够在长安附近买处宅子。” 李破军说道。 “如此便好,你二人各自去忙吧。”李治听了李破军的话以后摆手道。 车夫和李破军离开以后李治又找来了段至玄和张磊二人。 如今走私大案已经告破,盛极一时的海盗也已经清缴干净。 但是海贸赚钱的诱惑毕竟摆在那里。 倘若不能想个办法维持住现有局面要不了多久一切还会恢复原样。 如今家门口的海盗已经清除干净,水师的护航任务便能减少许多。 如此一来便要考虑在南海周边建造几处基地让大唐水师能够时刻巡视。 如此一来便能防止周边的海盗再次滋生。 “两位,此次办案查获的赃款赃物价值共有六亿左右。 其中搜查各处海盗所占岛屿共计得款两亿,发现可以停靠大型船舶的港口不下十处。 剩下的大部分钱款都来自于涉案官员与走私商贩。 如今所有财物仍未上账,两位将军可有分配之法?” 段至玄两人到来以后李治首先提起了财物分配的问题。 如今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已回归,该给将士们的犒劳还是及早发下去为好。 段至玄两人听说李治准备发钱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财迷一般的笑容。 占婆国的计划 段至玄首先笑着说道:“不瞒殿下,手下的兄弟们看着这些财物一个个早就满眼放光。 下官可是从办案那天开始便一直担心有人会卷款跑路啊!” 一旁的张磊听了段至玄的话以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治道:“此次所得钱款虽然不少,但参与人员也是有两万余人。 这些钱如何分配本王是不敢私自做主,还是请两位共同参谋一番吧。” 段至玄想了一下说道:“下官看来此事无需太过为难。 以往军中将士出征所得财物历来都是七成上缴三成自处。 殿下不妨也依照此例进行分配,想来手下们定然无所怨言。” 张磊在一旁开口道:“这方面末将的经验也是不足。 还是殿下与段大人做主为好。” 张磊真正开始独当一面的时间不长,之前立功的几场战役又都是发生在龙骑军。 当时龙骑军将士们并未出现私自分配战利品的行为。 一切奖励都是李世民做主分配。 如今带领水师将士们参与护航,每次所得的护航费用大家也都是平均分配。 如此分下来虽然所得不多但将士们倒也没有怨言。 李治听了张磊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对段至玄说道:“既然如此便按段国公的提议来办。 此事早日解决也好早日将财物上缴长安。” 段至玄说道:“想不到这走私获利居然如此之大。 仅仅几年之间居然能养出如此多的巨贪。” 李治道:“这也看出两位今后的职责并不轻松,还需想个办法尽量刹住这股不正之风。” 说完这话他看向张磊说道:“如今南海方向的海盗已经被基本肃清。 本王决定上报父皇再兴建几处港口,水师今后要多派船只在航道上巡视。 一来可以防止再次滋生海盗,二来则是打击走私行为。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很多商家是不在乎违反律法的。” 张磊道:“此次行动发现的几处港口倒是可以停靠大型船舶。 只要稍加改造便可作为水师驻地。” 李治点头道:“此事本王会早日奏请父皇。” 说完这话他又转头对段至玄说道:“段国公还需加派人手熟悉岭南各地沿海的情况。 发现适合船舶停靠之地一定要严密监视。 本王担心会有商家继续铤而走险,抓住朝廷的疏漏从事走私贸易。” 段至玄点头道:“经此一案下官也是颇感震撼,殿下便是不说下官也会加强监视。” 李治又对张磊说道:“过不几日远洋船队便要再次出发。 如今波斯,大食等地战乱不断,未免我方商队受到损失此次护航力量还要加强一些。” 张磊道:“殿下,如今远洋贸易已经很难凑齐返航的货物。 商家若是在外停留太久怕是得不偿失啊!” 李治听了这话以后叹息道:“当下海贸刚刚兴起,纵使艰难一些也要设法维持。”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段至玄说道:“多征集一些高档货物贩卖到大食周边。 那边的战争虽然会影响到普通百姓但那些贵族高官们怕是要越打越富。 我方商队若是不能从那边买到合适的商品多换回来一些金银珠宝也不至于赔钱。” 段至玄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如今大食周边的战争大唐也插不上手,只能期望那边的战争早日结束,如此也好恢复正常的贸易。 李治这边还在讨论着海贸的事情。 占婆国的皇宫内却已经快要乱成一锅粥。 大唐这边的行动刚刚结束不久占婆国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本就已经老朽不堪的占婆国王范梵至在听到雷通的势力再次被消灭以后顿时一病不起。 他此时最为担心的就是雷通的身份再次被大唐查清。 那样的话占婆国怕是躲不过被大唐清算的命运了。 丞相黎襄和兵部尚书林峰左右站在范梵至的病床前。 剩下的一众官员在稍远处站成一堆。 “大王,眼下具体情况如何尚未可知。 一切关键还是要尽快找到从城中逃走的那几人。 从各方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那几人已经离开占婆的可能性不大。 我等若是能够将几人抓到逼问出几人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便能做出有效应对。” 丞相黎襄对着范梵至开口道。 范梵至听了这话以后叹息道:“占城的所有兵力都已派出。 到如今连一点对方的踪迹都未查到,以对方的身手来看怕是早已逃回大唐境内了。” 林峰道:“大王,当日彼等逃走之时便有一人深受重伤。 对方若是妄图保其性命定需寻找隐蔽之地给其治伤。 如此想来对方当不致逃出太远。” 范梵至开口道:“可大军已经在占城附近连续搜寻多日仍然一无所获。 想来那名伤者怕是早已不治而亡了吧?” 林峰道:“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轻易放弃。 这几人关系我方应对之策,最好还是能够将彼等抓获。” 范梵至听了这话以后摆手道:“罢了,一切便依了你等。” 林峰听了范梵至的话以后躬身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范梵至的寑殿。 眼下占婆军队已经在所有重要关卡布下了重兵,只要发现对方就能将其阻截。 下一步林峰决定带人开始搜山。 哪怕是翻遍所有山头也要将几人搜寻出来。 此时的樵夫等人早已远离了最初的栖身之地。 船夫的伤势在第三日的时候就已经稳定了下来。 几人为了保险起见便于当夜开始沿着车夫行走的路线慢慢前行。 为了照顾船夫的身体他们每日行走的路程很短,沿途除了要隐藏行踪还要尽量猎杀一些野兽充饥。 十几天的时间他们才行进了一百多里,但船夫的伤势却也缓和了许多。 如今船夫虽然还不能运动,但是身上缝合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内腹的疼痛也在日渐减轻。 这一日几人来到了一处山谷。 樵夫猎杀了几只野兔和两只山鸡便找到一处水源准备生火做饭。 此时还是上午时分,森林里的雾气尚未散尽,即便燃起柴火也不会被人察觉。 搜山 几人的行动一直都很小心。 每次找到停留的驻地都是一人负责打猎做饭,其他人负责远程警戒。 这些时日他们从来都不敢进入任何一处村庄。 便是身上带的调料用完也是樵夫偷偷跑到一处县城的杂货铺里偷了一些。 若不是船夫的病情不能缺了营养,他们几人甚至可以不用吃盐也能生存一段时间。 樵夫熟练的将野兔和野鸡处理干净撒上调料,随后用几根树枝架起烤架开始翻烤。 天气本就炎热树林里更是闷热的让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樵夫一边翻烤着野味一边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这是一天之中难得的放松时间樵夫甚至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调。 “呜呜…” 就当樵夫将野味烤熟准备返回栖身的山洞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鸟鸣。 樵夫听到声音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几人约定的暗号,听到这种暗号就意味着有大量的敌人正在靠近。 樵夫来不及多想,匆匆将火堆熄灭并草草掩埋了一下。 随后便拿着好不容易烤好的食物匆匆赶往山洞。 “快走,占婆国大军开始搜山了。” 樵夫刚刚跑到山洞跟前在后方警戒的猎人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樵夫来不及多问就跨步进了山洞,随后将手里的野味胡乱塞入自己的背包。 转身就和猎人一起抬起了躺在担架上的船夫。 就在两人刚刚走出山洞的时候晨风和不良人也匆匆赶了回来。 几人也不废话沿着山边的密林拔腿就跑。 四个人抬着船夫负担倒是不大。 不过山路毕竟难行,因此几人的速度也算不上快。 “跟上,跟上,快快。” “黄校尉,你带领千人从此处开始向前搜寻。 一路上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给本将仔细的搜。” 樵夫等人刚刚离开山外便来了一支大军。 为首的将领分配了一支千人的队伍开始搜山。 其他人则是继续向前赶去。 这支大军的人数不下两万。 领头的将军每隔一两里路便要分派一支队伍进入山林。 这些人进山以后马上就一字排开手拿军刀一路披荆斩棘地向前搜寻。 千人的队伍间隔开来直接就遍布到这一两里路的所有地方。 两万多人一同进山直接就能扫荡出几十里路。 “搜仔细些,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搜山的队伍中不时便有人发出一声命令。 原本准备一直向前跑路的樵夫等人见到这种情况直接就冒出了满嘴的苦水。 敌人的做法使得他们只能不断的深入大山,根本就无法指望逃出敌人的搜索范围。 几人抬着船夫不断地向着高处攀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非常陡峭的山腰。 “几位兄弟,这山腰之上再无树木遮挡,我等可是万万不能上去啊!” 樵夫看着陡峭的山体说道。 “追兵离我等并不是很远,我等若是不能上山便只能绕着山林转到山后了。” 猎人开口道。 “唉,走吧!能躲过一时算是一时。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对方拼了。”晨风开口道。 几人喘息了一阵之后抬起船夫便沿着山腰转向了山后。 而在此时樵夫之前留下的痕迹也已经被对方发现。 “禀告校尉,此处发现一堆经过掩埋的篝火。”一名占婆士兵开口道。 黄姓校尉听到禀告以后马上赶了过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篝火,随后很快又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溪。 当黄校尉来到溪边以后很快就发现了几颗留有血滴的石块。 他捡起一个石块仔细看了看血滴的颜色然后果断的开口道:“对方并未走远,赶快继续搜索。” 说完这话他招手喊过一名士兵对他交代道:“赶快去禀告将军敌人可能就在我等附近。 让他向此处加派人手,以免敌人寻找空隙逃脱。” 士兵离开以后黄校尉马上对手下的士兵们高喊道:“兄弟们,敌人就在我等附近。 只要将彼等抓获我等便有大把奖钱可拿,诸位可需将眼睛擦亮了,莫要让赏钱从手中溜走。” 一众占婆国士兵听了这话以后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这些人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樵夫等人马上就通过声音判断出了敌人的位置。 “呸,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这些人跑得能有多快。 原来距离山腰还有如此之远。”不良人开口道。 听了他的话以后樵夫示意大家听了下来。 然后一边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分给大家一边拿着急救包准备给船夫换药。 如今正是船夫的外伤即将恢复的时候,可不能因为逃命再将伤口破坏了。 船夫半边身子靠在猎人的身上任凭樵夫施为,顺手还接过了大半只兔子大口咀嚼。 猎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船老大再如此吃上一些时日怕不是要胖上几斤。 到时伤势好了怕是要直接将代号换成屠夫了。” 船夫听了这话以后开口道:“你小子若是羡慕便也学哥哥来上一遭。 若是也能侥幸留住小命说不定也能弄个屠夫当当。” 猎人摇头道:“兄弟可不想来上这么一遭,到现在想起你坠马的那一下我这心里都还在打颤。” 樵夫一边给船夫包扎着伤口一边开口道:“几位兄弟可万万莫要再如此玩命了。 你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哥哥这后半生怕是都要后悔死了。” 不良人张口吐掉一根山鸡的骨头开口道:“乔老大这话以后还是少提。 此次行动是我等共同决定,出了岔子怎能全怪你一人?” 晨风转移话题道:“也不知车夫逃出去没有。 若是他能成功逃脱,我等应该很快便能得救。” 猎人接口道:“对方到了现在才想到要来搜山,想来车夫应该早已脱困。 此时说不得晋王殿下都已经开始行动了。” 樵夫不无遗憾的说道:“早知道胳膊上的印记留存不住当初还不如直接将那印章偷取出来。” 不良人突然开口道:“哥几个,敌人既然在此处搜寻我等,那我等何不借此机会再次返回占城? 料来那占婆国上下应该没有人能够想到我等还有胆子再次返回吧?” “……” 逃出包围 不良人的提议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无语。 大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堪堪要走出占婆国境内。 这时候若是再次返回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纵然如今船夫的伤势好了不少,但这么折腾一圈怕是也会再次丢掉半条命吧? “兄弟,你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太过胡闹了吧?”晨风满脸黑线的说道。 不良人开口道:“几位,眼下我等被堵在此处想要前行怕是要比登天还难。 倘若选择在山间与敌人周旋怕是要不了多久我等就会被对方逼得毫无转圜余地。 与其如此我等何不干脆设法绕回占城,想来那里此时应该正是防守最为薄弱之时。 我等也不用全部进城,只需进去一两人拿到一些实际证据到时回到大唐也好对殿下有个交代。” “可船老大的伤势如何经得起如此折腾? 要知道我等想要突围而出可是需要翻越不少高山峡谷之地啊?”猎人开口道。 躺在担架上的船夫开口道:“几位兄弟莫要将在下想得如此不堪可好? 在下如今虽然尚不能独自行走但身上的外伤至少也好了七七八八。 总不致连山路的颠簸都承受不住吧?” 他的话说完以后樵夫马上接口道:“倒不是担心你的外伤。 如今正值炎夏,这山林之内非但闷热无比蛇虫鼠蚁更是无处不在。 你这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在山中久待。” 船夫道:“正如不良人兄弟所言眼下我等正是进退维谷之时。 与其冒险突围倒不如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 再者说来,我等之前冒险深入非但未曾拿到任何实质证据反倒可能打草惊蛇。 如此窝囊回去小弟也是心有不甘。” 船夫的话让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樵夫一把扔掉手中的一根骨头开口道:“他娘的,左右都是难以抉择。 我等便再次拼上一把回到占城试上一试。 不信那占城之内的一众高官手中便没有与那雷通勾结的证据。” 猎人站起身来开口道:“那还等些什么?我等现在便开始行动。 只要绕过眼前的这座大山不信敌人还能在沿途全都布上重兵。” 于是众人匆匆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将骨头随便一扔抬起船夫就开始行动。 他们的目标是要绕过眼前的大山,然后直接向来路折返。 只要占婆国的士兵不是将沿途所有山林全部占据他们就能找到出路离开深山。 到了山地边缘,他们的行动便能快上许多。 相信再有个三四天的时间他们一定能够返回占城。 几人的身体素质要比占婆国的士兵好上很多。 因此他们很快就摆脱了对方的追击从山峰的另外一侧向着占城的方向走去。 就在樵夫等人执行新的计划之时,他们的踪迹被发现的情报也被人上报到了黎襄的手中。 黎襄为了稳妥起见还真的向这片山区加派了不少人手进行包围。 然而在这茂密的丛林中每当到了夜晚就是漆黑一片。 在这个由于营养不良而普遍存在夜盲症的年代里。 樵夫等人在夜间能够视物的优势就成了他们能够脱离包围的最大法宝。 “天色暗了,所有人燃起火把,给本将一寸一寸的搜。 那几个唐人肯定还在我等的包围之中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此时的樵夫等人正隐藏在一处山间的沟壑边缘。 在他们的身边不远处就是敌人搜山的大军。 随着领头的将军一声令下一根根火把很快就被点燃。 山林里也开始有了一些亮光。 樵夫等人的身上全都披着用杂草编织的伪装。 几人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沟壑,任凭敌人就在自己的头顶不断走过。 哪怕一把把钢刀紧紧贴着身体划过他们也是一动不动。 “给老子仔细一些,若是让那几个唐人从我等眼皮底下跑了,小心你等身上的皮。” 领头的将领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对着沟壑撒了一泡尿。 好巧不巧的他撒尿的地方正是不良人的头顶上方。 不良人强忍着心里的腻歪任凭对方的尿液淋了自己满身满脸。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抖动。 “嗯...” 将领尿完以后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随后系好腰带开口道:“弟兄们,继续向前搜。” 将领尿完以后马上命令手下继续前行。 樵夫等人的身边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呸,真他娘的晦气,整整一泡尿全都便宜了老子。” 等到人声消失以后不良人一把扔掉了身上的伪装嘴里愤愤不平的说道。 “嗤...” 樵夫等人忍不住发出一阵低笑,随后也纷纷扔掉了身上的伪装。 此时距离敌人开始搜山已经整整三天两夜。 樵夫等人在躲过了这一波后补上来的搜山人员之后应该算是彻底逃离了敌人的包围。 几人非常大胆的沿着这道沟壑直接来到了山林的外围。 在半夜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在一处小溪里洗了个澡。 脱离包围之后他们的行动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仅仅三天之后他们就再次返回了最初停留的地方。 “晨风兄弟在此照顾船老大,我等三人趁着夜色再到城中探查一番。 这一次我等定要带回一些证据,让那该死的占婆国付出惨痛的代价。” 入夜以后不久樵夫便开始分配任务。 一路行来他们发现沿途的士兵越来越少,想来正如他们所想占城附近的防护并不严密。 这就给了樵夫等人极大的信心,相信这次进城一定能够有所收获。 安排完任务以后樵夫便带着猎人和不良人趁着夜色跑向了占城。 而此时在罗浮城内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也完成了集结。 百骑司副都督宁磊被李治派来亲自带领这些人秘密潜入占婆国境内去营救樵夫等人。 此刻眼见夜色已深宁磊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罗浮城。 雷通的快速落败使得占婆国内已经完全无法掌握大唐这边的任何情报。 黎襄不知道雷通现在是生是死,更不知大唐那边掌握了哪些证据。 因此... 再入占城搜寻证据 占婆丞相黎襄眼下正想尽办法先将自己这边与雷通有所关联的所有线索全部抹除。 眼下所有和雷通进行过走私贸易的占婆商人都已经被黎襄派人秘密处死。 甚至就连之前负责盯梢樵夫等人的那些密探都被黎襄以办事不力为名予以斩杀。 此时黎襄正在等待最新的消息以便做出最后的抉择。 他想要将雷通的家小一并解决,但是又有些担心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 黎襄不知雷通目前的生死,因此他已经派出了几名高手前往大唐秘密打探。 倘若雷通也如同当初的黄士人一般被大唐生擒那么留下其家人便能让雷通将罪责全部揽下。 倘若雷通已经不幸战死那么他的家人便需要立即处死,以免意外走漏了风声。 黎襄此刻的犹豫恰好给了樵夫等人一个机会。 当樵夫等人再度潜入占城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前往雷通的家宅盗取那枚印章。 那条倒霉的恶犬再一次被猎人的那块肉干迷翻。 随后两人就再一次轻车熟路的开始对雷通的府宅进行搜查。 这一次两人做得更为大胆。 他们不但偷走了雷通的那枚印章甚至还潜入主屋翻出了几封被隐藏起来的信件。 樵夫此时再次见识了猎人的新本事。 这家伙身上不仅带有将狗迷晕的肉块而且还有能将活人迷晕的迷药。 “兄弟,你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啊?”樵夫等两人退出雷通家宅以后马上开口埋怨道。 “乔老大此言何意?”猎人疑惑的问道。 樵夫道:“你身上明明带有迷药为何上次不肯拿出来使用?” 猎人道:“兄弟手中的迷药乃是江湖中人常用的药物。 中了迷药之人到转天时身体会出现严重不适。 那雷通身为海盗头目对这东西又怎会毫不了解? 小弟若是对他用了岂不是马上就会打草惊蛇?” 樵夫听了猎人的话以后讪讪的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误会了。”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不良人的身边。 猎人说道:“乔兄无需道歉,我等还是到那丞相府中再走上一遭。 说不得还能另有一些收获。” 说完这话猎人便带头向丞相府的方向跑去,留下满脸茫然的不良人默默看着准备跟上的樵夫。 “咳...那什么...” 樵夫一边跟着猎人前行一边向不良人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不良人听了樵夫的解释以后马上就对迷魂香产生了兴趣。 “那个...猎人兄弟,这迷魂香...” “此物无甚大用,你等便不要打它的主意了。” 猎人不等不良人说完就开口道。 两人听到猎人拒绝当下相对一耸肩膀,随后便放弃了继续讨要的想法。 猎人之所以拒绝二人是因为迷魂香这东西危害太大。 一般人若是中了迷魂香将很快就失去意识。 倘若这东西不小心流传到歹人手中那么对社会的治安影响极大。 丞相府的防卫明显要严密许多,三人趴在丞相府的墙头上看了半天都没能等到比较好的进入时机。 又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樵夫终于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首先跳下了墙头。 猎人和不良人很快就相继落地。 猎人在落地以后马上开口问道:“乔老大有何想法?” 樵夫说道:“这丞相府前院和中院的防御太过严密,我等不妨绕到后院去看看情况。” 两人听了樵夫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丞相府的占地面积不小,前院和中院的守卫又一直巡视不断。 三人想要进去确实不太容易。 当三人来到丞相府后院之时发现丞相府的后宅正好建在一处河湾的岸边。 三人若是不想趟水便只能从角落里的一间厢房翻越而过。 樵夫来到墙角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陶罐一般的听筒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随后他便用耳朵紧贴着听筒仔细的听了起来。 此时樵夫一边倾听一边不时变换一下位置,直到半天以后才对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猎人和不良人快速贴近墙边将双手搭在一起。 樵夫退后两步之后一个助跑就踩着两人搭好的手臂蹿了上去。 当他落到屋顶上以后马上就仔细观察起来。 直到确定彻底安全之后才在腰间绑上了一根绳索将两人拉了上来。 丞相府的后院此时没有任何人声,但是几处回廊之间却挂着几盏气死风灯。 三人借助着月色和灯笼的光亮慢慢落进了院子。 随后便开始分头展开行动。 后院的厢房除了堆放杂物就是留给下人居住的房间。 不良人和樵夫很快就将两边厢房的情况查看完毕。 猎人此时也不再客气,他一路将一排正房的所有房间都吹入了迷魂香。 等到时间差不多以后三人便肆无忌惮的进入各个房间搜索。 完全不考虑明天一早会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人找遍了所有房间之后终于在黎襄的书房中翻出了几封被隐藏起来的信件。 只可惜三人无法看懂信件中的内容。 于是樵夫匆匆将信件收入怀中之后便带着两人离开了丞相府。 前院和中院的防守太过严密,三人自问没有能力过去搜索。 因此果断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此时无论是已经中了迷香的黎襄还是拿到密信的樵夫三人都未曾想到。 几封信件当中牵涉到的一件惊天秘闻居然很快就要公诸于世。 樵夫三人在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返回了居住的山洞。 几人准备匆匆吃点东西然后继续逃跑。 因为等到黎襄发现自己的家里被盗以后肯定会马上派出人马四处搜捕嫌犯。 几人所料不错,就当他们开始起程不久丞相府中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每日都要早起的黎襄一直毫无动静,侍女不敢私自做主于是便将情况告知了总管。 总管大着胆子在门口轻唤了几声发现黎襄居然毫无回应。 这一下顿时将总管吓得够呛。 要知道黎襄的年纪也是不小,这个时候可是随时都会出现意外的。 于是总管来不及多想马上叫来侍卫准备强行将黎襄的房门打开。 黎襄大惊加派人手 “砰...” 黎襄的房门被人推开以后总管第一个冲了进来。 “丞相,丞相,你醒醒啊丞相,千万莫要吓唬老奴,没有你奴才可怎么活呀!丞相...呜呜!” 总管来到床前又叫了两声,发现黎襄没有动静以后顿时哭出声来。 “呃...黎总管,那个...丞相好像只是还未睡醒,看样子呼吸倒是正常。” 一名侍卫趁着总管哭泣的时候凑过去观察了一下开口道。 “啊?” 正哭得起劲的总管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收住了哭声。 他抬眼仔细看向黎襄,发现正如侍卫所说此时的黎襄似乎睡得正香。 “这...这...丞相平日从不曾睡得如此深沉,今日为何会是如此?” 总管疑惑地开口问道。 站在一旁的侍卫和一名侍女全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总管见无人能够解释心里便是一阵发慌。 他突然开口对侍女说道:“快去寻找主母,看看主母是否知道原因。” 侍女得了命令赶紧出门,没过多久就听她在外面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听到声音赶紧出门查看情况。 发现那名侍女此时正呆呆的站在主母的房门之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是又发生了何事?为何总是一惊一乍的?”总管有些恼怒的训斥道。 “奴婢叫不开主母的房门。”侍女焦急的开口道。 听了侍女的话以后总管顿时感到不妙。 此时院中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可是主屋的几个房间却仍然全无动静。 如此来看肯定是发生了某些意外的事端。 “来人,快去将医师喊来,看看丞相大人是否安好。” 总管不敢随意做主,只能设法先将黎襄弄醒。 占婆国供养的医师倒是有两把刷子,他到来以后只是刚进入房间就发现了异常。 只见他用鼻子在空气中狠狠的嗅了嗅随后便果断地开口道:“大家无需担心。 丞相可能是被人下了某种能令人昏睡的药物,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醒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就当总管还在疑惑丞相怎会被人下药的时候其他几个房间内居住的年轻夫人纷纷醒转了过来。 一时间丞相府内四处响起了抱怨自己头痛的声音。 医师先是嘱咐几位夫人多喝些水,随后又赶紧开了几副安神补脑的汤药。 没过多久黎襄和同样年纪不小的主母也终于相继醒来。 当黎襄听完总管的哭诉以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顾自己依然头晕目眩,直接将所有人全都打发到别处。 随后赶紧在自己的房间和书房里仔细翻找起来。 半晌之后黎襄突然满脸呆滞的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一阵阵晕眩之感不断的袭击着他的大脑。 是谁? 到底是谁有本事深夜潜入相府? 占婆国人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骠国和真腊两国之人也并无如此做的理由。 难道是… 难道是大唐又一次派人来到了占城? 又或是… 或是在山中潜藏的那几个唐人又偷偷返回来了? “来人,快来人,封锁全城,给本相搜,搜出占城之内的所有唐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黎襄想到这里马上对着外面开口道。 说完这话以后他依然感到无法安心。 于是他亲自跑到门外对着刚要离去的总管喊道:“等一下。 告诉兵部尚书林峰让他加派人手搜寻占城周边的所有山头。” “丞相,几天前不是刚刚搜过吗?” 管家小心的问道。 “哪里需要你来废话?赶快去给本相传令。 告诉林峰让他多加小心,那几个唐人可能已经逃出了大军的包围。” 黎襄气急败坏的说了总管一句继续交代道。 总管听了黎襄的话以后再不敢多嘴,连忙跑出去传达黎襄的命令。 “完了,完了,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 那几封信件若是落入大唐之手那我占婆必将迎来灭国之灾。 我占婆的国祚怕是无法传承下去了呀!” 黎襄捂着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坐回到床上。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拼命想要抑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手脚。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黎襄的心头。 他感觉末日似乎离自己已经不远。 “不行,一定不能让那几个唐人返回大唐。 此事多半和几人脱不了干系,上次雷通的宅子失窃也定然是这几人所为。” 黎襄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此事是樵夫等人干的。 因此他现在最迫切的想法就是尽快抓住樵夫等人。 “丞相,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丞相如此大动干戈?” 不久之后安排完一切的林峰便匆匆来到了相府。 “你来得正好,本相怀疑那几名唐人已经脱离了大军的包围。 甚至已经在昨夜偷偷潜入相府偷走了极为重要的密函。”黎襄对林峰开口道。 林峰听了他的话以后惊讶的问道:“丞相为何会有这等判断? 须知那片山林可是有我占婆将近三万大军在严密搜索。 彼等真的有本事逃出包围?” 黎襄道:“此事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最好还是亲自带人沿着城外的山岭重新搜索一番。 丢失的密函直接关系我占婆的生死存亡。 倘若落到大唐之手那我等便要成为亡国罪人了。” 林峰听了黎襄的话以后忍不住瞳孔一缩。 此时他再也不敢多言连忙亲自跑去城外组织搜山。 这一次林峰也是下了血本。 他不但将占城之内的所有士兵全都带了出来甚至将原本用来封锁大路的人手都抽调了大半。 又是两万人被他派到了深山里。 这一次搜山由林峰亲自指挥,因此搜索的格外仔细。 整个山岭外围传递讯息的骑兵来回奔走几乎日夜不停。 樵夫等人很快就被夹在将近五万大军的中间,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没有多少缓冲的余地。 到了此时樵夫等人也不得不尽可能的沿着大山深处缓慢前进。 一路所过之处全都是极其难行的高山峡谷。 这使得他们连续两天的时间才仅仅翻过两座山头,实际算下来连二十里的距离都不曾走到。 骚扰 “乔老大,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敌人,树林里闪烁的刀光至少绵延了十几里。 对方如此推进下去不等咱们翻过下一座山头敌人怕是就要围上来了。” 猎人从一棵位于山峰上的大树上爬下来说道。 他刚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势,发现自己等人的处境实在不妙。 樵夫一边查看着船夫的伤口一边开口道:“敌人虽然人数不少,但分布到这莽莽深山之中其实也并不算多。 我等若是能够拖到天黑说不定便有逃出包围的希望。” 晨风开口道:“此时尚且未到午时,但愿敌人能够搜索的慢些。” 船夫开口道:“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应该可以不用劳烦几位兄弟了。” “说什么胡话?这山路行走起来颇为耗费体力,便是我等一天下来都要筋疲力尽。 你一个身受重伤之人又能走得了几步?”不良人开口道。 樵夫伸手指着山峰下的一片峡谷说道:“我等应该快些下山。 最好能在天黑之时藏身到那片峡谷。 这两日的月光甚是明亮,敌人的视线并不受太大影响。 唯有躲藏在幽暗的峡谷中方能安全一些。” 几人听了樵夫的话以后并无异议,于是抬起船夫就奔着峡谷中行去。 “林尚书有令,所有人都要搜仔细些,那几个唐人肯定便在这片山林之中。 我等好不容易完成合围断不能让彼等再次逃脱。” 樵夫等人之前栖身的位置不断被敌人发现因此他们的行踪也已基本上被对方掌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樵夫等人身上能够携带的干粮不多,身边又有一名伤员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 因此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动手加工食物。 这些活动总要留下一些痕迹,因此被对方发现也并不稀奇。 就在樵夫等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的时候宁磊带领的三百多人也在车夫的指引下进入了山林。 他们身边并没有来自外界的威胁,因此一路行来速度倒是很快。 就当樵夫等人最为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来到了包围圈的外围。 “宁都督,看眼前的情况樵夫等人应该离我等不远。 只是不知如何才能与几人建立联系。”车夫开口道。 宁磊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之后开口道: “此处山林太过浓密,我等很难观察到对方的详细部署。 弟兄们先分散开来探查一下详细情况,待情报准确之后再做打算。” 说完这话他便将百骑司的队员们分组派了出去,沿着包围圈的外围展开探查。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影渐渐西斜,百骑司队员们也在不断的将消息送回。 当宁磊了解到敌人居然有将近五万人在展开搜山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头疼。 眼下看来想要和敌人正面硬抗肯定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便是和樵夫等人里应外合,强行打开一个缺口帮助樵夫等人逃出包围。 至于后续,怕也只能是边打边逃。 可是此处距离两国边境的距离并不算近,倘若边打边逃至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才能返回大唐。 如此一来其中的危险程度可就无法预估了。 “不可!” 宁磊仔细思索之后觉得自己等人不能一直在深山里与敌人周旋。 那样的话想要返回大唐的困难实在太大。 他们必须设法弄来一些马匹代步,如此才能快速的摆脱敌人的大军。 想到这里他马上就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直接带人去袭扰敌人分布在外围的那些骑兵。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抢夺一些战马而且还能给敌人制造慌乱,为樵夫等人创造逃离的机会。 有了定计之后宁磊马上就开始带人行动。 他们完全不去顾虑自己的身形暴露。 在走出深山以后直接就对着几名传递信息的占婆探马发动了攻击。 “啪啪啪...” 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在黄昏的山林之外响起。 几名占婆探马在毫无准备之下直接就中枪落马一命呜呼。 枪声远远传出,瞬间就惊动了附近的大量占婆士兵。 一时间包括一些低级将领在内的所有占婆将士全都停止了行动。 “啪啪” 没过太长时间枪声再度响起,又是两匹战马落入到了百骑司的手中。 “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离开的人手不要太多,以免中了唐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附近的一名高级将领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大量的占婆士兵转头向着山外走去。 而山外的枪声也在这期间不断响起。 “乔老大,山外似乎出了状况,包围我等的敌人似乎在向外调集。” 樵夫等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山峰的下半段。 晨风此时正在一棵大树上观察着情况。 宁磊等人一边抢夺马匹一边不停的变换位置。 因此很快就引起了搜山队伍的大面积移动。 这样一来就让晨风发现了异常。 樵夫等人听了晨风的汇报以后顿时陷入了疑惑当中。 他们此时远在大山深处自然是听不到外面的枪声。 因此几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这是自己的队员已经赶来营救自己。 不过樵夫并未纠结太久。 只听他开口道:“不管外界发生了何事此种情况对我等都是有利。 我等赶紧借此机会下山,争取尽快脱离包围。” 樵夫等人这边加快了下山的速度,而在山林之外的宁磊等人则很快迎来了敌人的大量骑兵。 “啪啪...” 急促的枪声不断响起,占婆骑兵的冲锋很难闯进宁磊等人两百米范围之内。 “冲冲冲,给老子冲,这些唐人肯定是来接应那几人的,一定不能放他们跑掉。” 一名将领骑在马上大声发号着施令。 “啪...”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一声枪响突然从他身旁不远处的一座矮丘旁响起。 “此人怎会出现在这里?”那名将领临死前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随后他的身体就直挺挺的坠落到马下。 “啪啪...” 随着这一声枪响发出附近的几处适合藏身之地都开始有枪声传出。 这支足有千人左右的骑兵队伍很快就被宁磊等人消灭干净。 倒霉透顶的不良人 “快来人,赶快来人啊!唐人,大队的唐人就要跑啦!” 宁磊这边的战斗刚刚结束,一名从深山里钻出的占婆士兵便在远处呼喊起了同伴。 “啪...” “呸,谁说大爷们要逃走?等下看大爷们如何陪你们玩。” 一名百骑司的密探远远地冲着那人开了一枪,可惜没有打中。 气得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宁磊见到弟兄们都已上马之后开口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 接下来我等就要和敌人尽力周旋,尽量多吸引一些敌人前来围捕我等。” “遵令...” 三百多人齐齐大喊一声,随后便催动胯下的战马沿着连绵起伏的深山外围快速移动。 “啪啪...” “啊啊...” 刚刚跑出山林的占婆士兵在毫无准备之下不断被百骑司众人击杀。 一时间居然逼得山林里的占婆士兵不敢轻易冒头。 直到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手他们才敢一同从山里冲出,靠着人数的优势不断向宁磊等人逼近。 “啪啪啪...” “驾...” 百骑司众人一边开枪一边不断的催动胯下的战马不断移动。 他们既不会远远逃离也不会给敌人留下包围自己的机会。 随着夜色的逐渐降临,被宁磊等人吸引出来的敌人越来越多。 “多留些人在山里,不要中了唐人的奸计。” 接到消息的林峰从后方赶了过来,他很快就看透了宁磊等人的想法。 于是原本还在向外移动的很多占婆士兵很快就被各自的将官叫了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山林中的防守也已经薄弱了许多。 百骑司的战力很强,少量的占婆军队根本就无法对他们形成威胁。 因此林峰也只能无奈的用大量的人手对宁磊等人施压,妄图逼迫他们远离山区。 到了此时樵夫等人已经基本确定山外来了自己的战友。 因此他们在下到峡谷以后马上就趁着夜色开始向外游走。 占婆人手中的火把多少也能反映出包围圈的薄弱之处。 因此樵夫等人一边前行一边不停的变换自己的移动方向。 “看仔细了,外面的那些人肯定是来接应这几个唐人的。 大家只要抓到几人对方就无可奈何了。” 樵夫等人距离搜山的敌人越来越近,对方的将领也在无意之间向几人传递出了重要信息。 “外面果然是来了兄弟,我等逃脱的把握总算大了一些。” 不良人有些激动的小声说道。 猎人接口道:“太好了,有了外面兄弟的制衡我等要突破的包围圈肯定会薄弱很多。” 樵夫道:“我等还是需要小心一些。 对方的包围不止一层,若是过早被对方发现我等也是不好逃脱。” 听了他的话以后几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就潜伏到一处距离敌人最近的灌木丛中。 这里刚好位于一块掉落的岩石旁边,周围的阴影面积还算巨大。 “兄弟帮忙拿下火把,在下要憋得难受要赶紧方便一下。” 几人刚刚藏好不久搜山人员就已经来到了跟前。 有一名刚刚来到岩石附近的占婆士兵突然感到尿急于是便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身边一人。 “哗...” 樵夫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不良人。 好巧不巧的那个人的尿液再一次全部浇到了不良人的身上。 即便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众人也有一种想要爆笑出声的冲动。 因为自己这位兄弟的点子实在是有些太背了。 再次被淋成了落汤鸡的不良人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 “怎么特么倒霉的事情全都落到了老子的头上?难道老子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不成?” “啊...舒服,兄弟,你要不要也来上一泡?” 那名刚刚尿完的占婆士兵对同伴开口道。 “被你一说还真有些想了。” 樵夫等人只听见头顶的两人交流了一句随后不良人的头顶就再次落下一泡尿液。 樵夫几人拼命捏紧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勉强没笑出声来。 而此时的不良人已经委屈的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他娘的,该死的老天爷诚心欺负老子是吧? 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为何偏要让两人同时尿在老子头上? 莫非老子头顶之上还是风水宝地不成?” 就在不良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上面的那人终于尿完。 “快走快走,其他人都已经走远了。” 樵夫等人静静的等到两人彻底走远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操...” “扑哧...” 随着不良人的骂声出口樵夫等人马上捂着自己的嘴笑了出来。 随后又在不良人的瞪视下强行忍住。 “走了走了,特么的,老子要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占婆国,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不良人嘴里抱怨着一把抬起了身旁的担架,樵夫等人赶紧强忍着笑意跟上。 “兄弟,你有没有闻到林中有一股骚气?” 樵夫等人并未走出太远就遇到了另外一波搜山的队伍。 樵夫等人的身上披着杂草编织的伪装静静的趴在一块灌木丛中。 两名占婆国士兵刚好从几人身边的不远处经过。 其中一人突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然后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另一人开口道:“这有何稀奇?肯定是前面搜山的兄弟们尿的。 咱俩最好离得远些,省得沾染一身尿液。” 那人听了这话以后嘟囔了一句:“真他娘骚,也不知这兄弟尿了多少?” “快走吧你,亏你还有闲心思考这些。” 另一人推了同伴一把然后两人便加速离去。 “不是...几位兄弟,小弟身上的尿骚味是不是很重? 刚才那两人是不是闻到了小弟身上的尿骚味?” 不良人虽然听不懂占婆人的话语,可是对方做出的动作却是瞒不过他。 此时不良人觉得自己仿佛挨上了一记暴击,脸上明显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咳咳,没有,咳,绝对没有,兄弟你想多了,快走,咱们快走,咳。” 樵夫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他一边咳嗽一边开口劝说着不良人继续前进。 “...” 暂时逃脱 “咳咳...噗!” 樵夫的话说完以后其他人全都忍不住发出了几下轻微的咳嗽声。 其中躺在担架上的船夫更是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不良人自己侧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 “操...老子特么不活了。” “兄弟,兄弟,冷静,冷静,我等马上就能逃出升天,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 哥哥在此保证出去以后一定不会到处宣扬此事。 此事除了天知地知,我等兄弟绝对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樵夫忍着笑意说道。 “对对对,我等兄弟一定替你保密,咳,一定。”晨风也忍着笑意接口道。 其他两人也赶紧跟着做了保证,这才让不良人心中的悲愤减轻了一些。 “快走,快走,老子恨透了这片山林,再不离开老子就要疯了。”不良人开口道。 众人听了这话当下也不迟疑赶紧抬着船夫继续向山外潜行。 宁磊等人的牵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之前包围樵夫等人的搜山大军有将近两万人被林峰抽调出去围捕宁磊等人。 剩下的两万多人分散在这片山区马上就显出了人数不足。 越是到了山区的外围包围圈越显得松弛。 这样的情况在夜间对樵夫等人非常有利。 他们经常能够找到敌人的火把照耀不到的地方进行躲藏。 因此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樵夫等人已经突破到了山林的边缘地带。 “呼...” 几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长长呼了口气。 到了此时他们已经算是彻底脱离了包围圈。 接下来只需沿着山林外围小心前进便可。 “起来,起来,都赶快给老子起来,给我继续追击,一定不能让这些唐人有机会靠近山林。” 天色刚刚蒙蒙亮负责在外面追击宁磊等人的占婆士兵便被自己的将官们喊了起来。 宁磊等人一直在山林之外的不远处牵制他们,既不远离也不让他们靠近。 林峰虽然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意图,奈何对方的武器太过可怕。 占婆士兵努力了一天也没能将这些人包围起来。 此时林峰已经不再幻想其他,只想着将对方驱赶到远离山区的地方。 在他想来只要不让这些人接触到之前的那几名唐人占婆大军就有希望将那几人全部抓到。 林峰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莫名的恐慌。 唐人手中的可怕武器已经让他认识到了两国之间的差距。 倘若这一次的事件不能顺利解决,一旦被大唐掌握到确凿的证据那么占婆国可能就真的完了。 “啪啪!” “轰...” 林峰骑马站在一处不高的土坡上看着对面的区区三百来人。 正是这区区三百人就让自己的两万大军如同狗咬刺猬一般的难受。 打,打不到。 围,围不住。 每当自己的手下快要靠近对方的时候都会迎来一波狠狠的打击。 林峰不知道那种些奇怪的武器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但是他已经从死去的占婆战士身上发现了一些铅丸。 这些铅丸的力量很大,被它打中的占婆战士身上都留有巨大的伤口。 战士们穿在身上的护甲似乎毫无抵抗之力。 无论是普通战士的皮甲还是一些将领身上的铁甲都是如此。 这就有些太过可怕了,原本有些胆大之人还愿意拼着受伤冲上去抢功。 可是当所有冲上去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大家可就全都不愿意犯傻了。 大军当中不多的一些铁制盾牌此时已经是人人渴望争抢的好宝贝。 因为只有这样的盾牌才能支持着占婆国的战士们靠近对手并逼迫对手用出那种更加厉害的武器。 占婆国的弓箭手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小小的盾牌根本无法保护着他们进入弓箭的射程。 对方根本也不会让弓箭手有靠近他们的机会。 宁磊已经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法发挥的纯熟无比。 在他的指挥下百骑司人员始终游走在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外。 “该死的唐人。” 林峰站在山丘上看到又有几面铁制盾牌被对方炸毁以后忍不住咒骂道。 在他看来眼下进行的并不是一场战斗,反而更像是己方再给对面送上战功。 但是他此时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对方眼下都是骑兵,他想要完全包围对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哎!”林峰叹息了一声之后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大山。 “眼下那里应该快要合围到一处了吧?自己的两万来人奈何不得对方三百人。 难道还奈何不得区区几个唐人?”林峰喃喃道。 此时的林峰万万没有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搜山行动其实已经失败了。 樵夫等人仅仅付出了其中一人被淋了两泡尿的代价就已经摆脱了他们的包围。 此时樵夫等人已经远远地脱离了宁磊等人刻意维持的那片战场。 眼下的不良人正在一条河沟里拼命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和衣服。 而樵夫等人则正在商量着如何与前来援助几人的战友会合。 “搜山的敌人很快便会完成合围,我等应该在敌人未曾发现失败之前便去寻找那些战友。” 樵夫开口道。 “可是眼下那些敌人正在与援军纠缠,我等一旦寻找过去便需和他们一同逃走。 船夫身上的伤势未愈,如何经得住如此颠簸?”猎人开口反对道。 “不如我等留下一人去和援军联络,剩下之人先尽快逃离这片山区。”晨风道。 猎人道:“那我等要如何配合才能同时摆脱敌人的追击?” 他的问题又让众人犯了难。 敌人有将近五万人,这些人用来搜山或许还能让几人找到缺口逃脱。 可若是放到山外以占婆国如此狭长的地形将会很容易全面铺开。 再加上他们还需躲避的乡村和城池,留给他们的活动空间反而不如在深山里范围更大。 “我等干脆逃到海边,从海上返回大唐算了。”正在清洗衣服的不良人开口道。 “你当占婆国人都是白痴吗? 彼等既然敢集中如此多的兵力前来搜山肯定是已经绝了我等从海路逃走的机会。” 樵夫没好气的说道。 炸山阻路 樵夫的话说完以后不良人便也不再说话。 猎人思索了一番开口道:“敌人很快就会发现我等已经逃脱。 无论后续如何我等都要加速逃离,万不可再让敌人将我等包围起来。” 不良人此时已经将衣服洗完。 他一边拧干衣服上的水分一边开口道:“听我的,咱们干脆直接去和援军会合。 到时虽然可能面对的敌人更多但我们的帮手也多了不少。 我等会合以后也不用多想,一路向着我大唐急冲过去便是。 别看这占婆围捕我等的声势如此浩大,但诸位想想,他占婆国内一共才能养得起几个兵? 以小弟看来眼下这些怕就是占婆国内的所有兵力了吧?” 不良人看似随意的言论分析的却是极为有理。 如今无论是兵分两路还是与援军会合所要面对的敌人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些。 与其各自为战还不如大家合在一起向着大唐突围。 樵夫等人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于是众人一致决定趁着山里的敌人尚未发现自己等人逃脱马上就去和援军会合。 宁磊此时之所以在山区附近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其实也是在等樵夫等人前来会合。 他们如今已经抢到了足够多的马匹。 只要双方能够会合马上就能沿着山外的大路一路冲向大唐。 以他们身上现有的装备想要正面硬刚所有的占婆军队可能有些不太现实。 但若是一心只想逃跑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于是当樵夫等人突然出现在宁磊等人身后不远时宁磊顿时放下了一直紧绷的心弦。 可此时对面的林峰却完全是一副不一样的感受了。 “来人,帮本官仔细看看对面刚刚出现的几人可是之前那几名通缉犯? 莫不是老子的眼花了?彼等怎会出现在这里?” 林峰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 身旁的几名亲卫也早就发现了几人的到来,此时的他们也都是满脸遇见鬼的神色。 “尚书大人,好像...好像就是。” 林峰站立的小山坡上沉寂了一会儿之后一名亲卫终于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他的话刚一说完林峰的身子就是一软,身边的一名亲卫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将他扶住。 “完了,这下一切都完了...”林峰哆哆嗦嗦的开口说道。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啊!你们可是害死本官,害死占婆国了呀! 如何是好?本官该如何是好?” 林峰此时已经目光呆滞神智恍惚,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林尚书,敌人...敌人似是想要逃跑。” 一名亲卫见到樵夫等人已经全都被别人拉到马上赶紧出声提醒道。 “跑?不能跑,一定不能让他们跑掉,给我追上去,追上去。” 林峰听了亲卫的提醒以后终于慢慢的清醒过来。 他刚一清醒过来马上就大声命令手下的军队进行追击。 而此时的宁磊等人其实刚刚才开始准备跑路。 占婆国剩下的骑兵一共还不到一千。 此前林峰见他们在战场上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便一直将他们留在后方。 此时眼见宁磊等人就要逃跑林峰再也顾不得这些骑兵有没有用,直接派他们赶紧上去追击。 于是宁磊等人前脚刚刚拔腿跑路占婆的骑兵马上就后脚赶上。 双方的衔接竟然显得默契无比。 剩下的占婆士兵也没闲着,他们被林峰一股脑的全部赶着去追击宁磊等人。 等到山林外的所有人都被林峰打发出去以后他才想起山林里还有两万多人。 “赶紧进山将那些废物给本官喊出来,人都他娘的跑了还搜个屁啊!”林峰怒道。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停留赶紧带着几名亲卫跟着一起追击。 好在占婆国的道路狭窄破烂,而且战马的马蹄上也都没有钉掌。 因此纵然宁磊等人全都骑着马匹逃跑的速度也并未快得太过离谱。 这就让林峰的心里还能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进行追击而不至于现在就彻底崩溃。 然而这其实对林峰来说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因为就在当夜追在最前方的骑兵就突然中了对方的埋伏。 一通激战下来不但一千骑兵全部战死而且还给大唐一方提供了可以轮换的马匹。 接下来的两天宁磊等人连续绕过了一座县城和一座州城。 若不是对方见己方人多而不敢出来迎战宁磊甚至都有心带人进城抢上一波。 正是因为宁磊等人的绕路又给了林峰一点希望,至少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还能跟上对方。 然而他的这点唯一希望也在第三天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宁磊等人经过两天的赶路已经将身后的敌人甩开了一段距离。 但眼见敌人始终不肯放弃追击宁磊的心里也有些着急。 占婆的国土狭长,众人返回大唐的路途少说还有个四五百里。 再加上占婆境内山地和高原至少占了一半以上的面积。 因此这段路程即便他们每天骑马赶路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够走完的。 如今他们已经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倘若再如此被紧追下去早晚也会筋疲力尽。 正在宁磊苦苦思索着尽快摆脱敌人的办法时。 众人刚刚穿越而过的一小段峡谷突然再次从宁磊的脑海中闪过。 “对呀!老子刚才怎就未曾想到这招?” 走在最前方的宁磊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就在身后的众人全都一脸迷惑的时候宁磊突然开口喊道:“菜农。” “到!”宁磊身后的队伍里突然传来一声回复。 宁磊道:“你带上几名兄弟将我等刚刚经过的那条峡谷给炸了。 那峡谷虽然不长但想来也足以挡住敌人一阵,至少能让我等兄弟好好睡上一觉。” 菜农听了宁磊的命令以后马上答应一声。 随后他便挑了十几个人并收集了一些炸药跑回去炸山。 宁磊并未打算在此多做停留他等到菜农离开以后马上带着众人继续前进。 炸毁峡谷以后睡觉的时间肯定是足够了,不过在睡觉之前若是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顿岂不更好? 放弃追击 安排了菜农等人前去炸山以后宁磊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尽快赶到下一个县城。 到时候再派上几人混入县城并控制住城门那么他们就能很快凭借武力将其占领。 到时候不但能够混上一顿好吃好喝,便是连睡觉都能够舒舒服服。 林峰对宁磊此时的想法肯定是毫无了解的兴趣。 他现在也只能勉强做到让手下的大军继续坚持着追击宁磊等人。 宁磊等人所要面临的问题占婆大军也同样需要面对。 而想要说服几万大军坚持两天两夜都不睡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时他们其实已经落后宁磊等人有将近二十里的距离。 林峰的心里早就已经急得火烧火燎。 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时已经不能再去催促了。 倘若自己再去催促,说不定这些人真的敢直接给自己撂了挑子。 当林峰带着大军来到那段峡谷的时候他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命令大军继续前进。 整条峡谷的长度一共才不到五百米,只需要大概一两千人就能将峡谷塞得满满当当。 敌人怎么也不会傻到在这里给自己设下埋伏。 由于心里完全未将这条峡谷当作危险之地因此当前锋的大军尚未完全穿越峡谷的时候林峰就催马走了进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但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嘴巴而且也只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轰轰轰...” “轰轰轰...” 林峰刚刚骑马进入峡谷,还没等他走上二十米的距离。 两边的山腰上就同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紧跟着大量的碎石就如同下雨一般铺天盖地的落到了峡谷之中。 “啊!” “哎呦!” “不好,快跑!” 峡谷里的占婆士兵被漫天落下的碎石砸的死的死伤的伤。 有人受伤以后马上就想到要赶快逃出峡谷。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那些碎石只是前奏。 接下来两边的山峰突然上突然间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当这些人好奇的抬头去看时马上就惊恐的发现成堆的巨大石块正在从山上掉落而下。 “不好,大家快跑。” “娘啊!快跑啊!” 见到大量的落石以后林峰赶紧大喊了一声。 剩下的占婆士兵更是哭爹喊娘的想要冲出峡谷。 然而他们的努力显然是全都白费了。 山石滚落带来的巨大动静使得峡谷的地面就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 那些占婆士兵在峡谷中连站立都显得无比困难更别说想要迈步走路了。 于是所有进入到峡谷的占婆士兵全都只能在恐惧和绝望中疯狂的哭喊着迎接死亡的来临。 “啊...我还不想死啊!” “天啊!谁来救救我!” “林尚书,林尚书,你赶快出来,里面太过危险啦!” 满脸震惊之色的林峰听到亲卫的喊声之后马上就想要掉转马头离开峡谷。 他此时进入峡谷并不远因此受到的影响倒是不大。 然而当他刚刚将马头调转过来准备离开峡谷时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山石滚动的声音。 接下来不等所有人做出反应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轰”的一声就从天而降。 “噗...咚咚!” 从天而降的岩石奇准无比的砸在了林峰的战马身上。 整个马头和两条前腿几乎只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巨石将战马砸死以后余势不减又继续向前滚动了两圈然后才堪堪停下。 站在峡谷外的亲卫和其他将士们此时全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依然奇迹般站在地上的林峰。 而此时的林峰正在浑身颤抖就连想要迈出一步都已经无力做到。 刚刚那块巨石几乎就是紧贴着他的鼻子落下来的。 倘若当时稍稍偏上那么一点林峰此时就已经和战马的上半身一样化成肉泥了。 “林尚书,林尚书...” 半晌之后还是林峰的两名亲卫首先反应了过来。 两人赶紧一左一右来到林峰身边将他扶住。 此时整个峡谷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传出的呻吟声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林峰被两名亲卫扶着坐到了一块滚落下来的岩石上。 “完了,这一次占婆国算是彻底完了。” 林峰满脸绝望的看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峡谷开口道。 这条峡谷既不长也不宽,但两边的山峰却是足有三四百米之高。 菜农等人是从山腰部分埋设的炸药。 因此当爆炸开始以后两边山峰上掉落的山石相当不少。 此时堆在峡谷里的山石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占婆国的士兵们即使能够慢慢过去也是休想带走任何的粮草补给了。 如此一来他们还如何去追宁磊等人? “林尚书,接下来我等该何去何从?” 林峰呆愣了半晌无语,身旁的一名将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何去何从?”林峰听了将领的话以后又茫然的重复了一遍。 随后他才有些无力的说道:“先安排人手救治伤员。 大军也在此处好好歇上一歇,待将士们精力恢复以后便开始向大唐边境集结。 不久的将来怕是就要迎来大唐的疯狂打击。 本官这就赶回占城与丞相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占婆国的几位将领看到林峰如此心灰意冷一时间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林尚书,末将以为我等不应如此轻易放弃。 请尚书准许末将带上一些精力尚可支持的兄弟继续追击。 说不得尚有追上对方的机会?”一名将领突然有些不甘的说道。 “追?如何追?眼下巨石堵路车辆难行。 大军的粮草想要通过便需先要清理眼前的峡谷。 倘若大军放弃粮草则每到一处城池便要征集一番。 如此一来哪有机会还能追上对方的三百骑兵?” 林峰看着说话的那名将军开口问道。 占婆国可是不比大唐,两三万大军的粮草在大唐境内好歹征集一下很快就能凑出。 可是在这占婆国两万大军却相当于国家的半数军队。 占婆境内剩下的几个州县怎么可能轻易供应的起这么多人? 打进县城 林峰最终还是放弃了让占婆大军继续追击宁磊等人的做法。 他自己带着一众亲卫返回了占城,同时要求占婆大军尽快恢复峡谷的畅通然后奔赴两国边境。 林峰这边直接放弃了继续追击宁磊却是完全不曾想到。 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之前来到了一座县城之外。 “兄弟们,这县城当中似乎没有几名守卫呀? 莫非是对方已经收到了消息想要埋伏我等?” 宁磊带着众人来到县城之外的一处小山包上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 “都督,我等可是亲眼看着那条峡谷被完全堵死的。 应该不会有人比我等更快的来到这里了吧?”菜农忍不住开口道。 宁磊听了这话以后疑惑的问道:“那为何此处县城的防卫如此松懈?” 菜农道:“占婆国内一共才有多少军队? 之前大部分都被调去围捕樵夫等几位兄弟,此时哪里来得及向这里补充?” 宁磊听了这话以后想想也对,于是他马上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便无需客气了。 赶紧想办法混进城去抢上一波。” 菜农开口道:“都督,便让属下先带几人过去控制了城门。 都督随后再带着其他兄弟直接杀过去。” 宁磊点头道:“行动时最好看仔细些,千万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都督请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出了差错。” 菜农回答完宁磊的嘱托立即叫上另外五名兄弟一路步行前往了县城。 此时尚不到午时,进入县城的人流要比想要离开县城的多上一些。 菜农等人的出现看上去倒是显得不那么突兀。 菜农来到城门之前一眼就看到了有关樵夫等人的海捕公文。 可惜画像上描绘的还是几人刚到占婆国时的样子。 如今樵夫等人不但黑瘦了不少,便是身上的气质都变了不少。 倘若不是平常惯熟之人一时间还真的不易认出几人。 菜农稍稍打量了一眼海捕公文随后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城门附近。 就当他仔细观察着对方是否预设了埋伏的时候门口的一名守卫突然间伸手拦住了他。 “站住,你是哪里人?来县城干什么?为何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守卫拦住菜农用占婆语嘚啵嘚啵的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菜农听到对方的鸟语以后不由一阵发愣。 好在此时他也看明白了城里应该是没有埋伏。 只听他笑嘻嘻的开口道:“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你撞到了老子的枪口上老子便让你死个明白。 听好了,老子是来抢劫的。” “噗...” 拦住菜农的那名守卫一听他说的不是占婆话其实已经警惕了起来。 可惜菜农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因此守卫并没有拔出兵器防备。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差错马上就给了菜农一个机会。 一个直接一刀将他杀死的机会。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菜农从袖口拔出匕首的动作又十分隐蔽 因此那名守卫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被菜农一刀刺穿了心脏。 “呲...” “啥东西?” “啊...是血。” “不好啦!杀人啦!” 刚好从守卫身后路过的一名占婆百姓被守卫身上的血水喷了一脸。 他好奇的伸手抹了一把发现满手都是鲜血。 等到他将脸庞转到守卫这边时马上就发现那名侍卫已经被人捅死。 这人吓得拔腿便跑,一边跑一边还在嘴里喊着“杀人啦!” 菜农动手以后其他五人自然也不甘落后。 不过他们距离剩下的几名守卫都比较远因此干脆掏出怀里藏着的手枪各自找准目标打了出去, “啪啪啪” 几声枪响过后,所有城门的守卫全都被打死。 原本穿梭于城门口的占婆百姓吓得赶紧抱头鼠窜。 “何人敢在城中胡乱杀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菜农等人刚刚将城门口的守卫清理干净,城内的主路上就跑来一队衙役。 他们原本就在不远处巡逻,听到有人高呼杀人赶紧跑了过来。 他们这些人平日难得如此积极,却不想今日这份难得却直接将几人送进了鬼门关。 菜农等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喊的是什么但却认识几人手中的捕刀。 于是几人二话不说“啪啪”几枪又将这队人全部放倒。 这一下整个县城之内马上就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满大街的男男女女全都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来回乱窜。 哭喊声,尖叫声顿时响彻在了街道上空,随后不久这些人就全部躲进了一座座建筑当中。 “砰,砰...” 一阵密集的关门声响起,随后整条大街顿时陷入到一片死寂。 “踏踏,踏踏”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宁磊等人很快就进入了县城。 “人呢?”宁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问道。 “全都躲进了室内。”菜农回答道。 宁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然后摇了摇头未再说话。 接下来他便一马当先的沿着主路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何方英雄来我县城?本官恬为...” “啪...” “唧唧歪歪的啰嗦什么?老子听不懂你说话,还是直接送你去见阎王好了。” 宁磊等人来到县衙门口刚好看到这里的县令带着手下的几名官员和仅有的一班衙役走出县衙。 那县令倒是机灵,他看到宁磊身后人数众多马上就想要说些软话保命。 没想到宁磊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直接一枪就结果了他。 “扑通扑通...”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剩下的人当时就跪了一地,二话不说,张嘴就开始求饶。 “啪啪啪啪” 宁磊也不说话只是对着身后的弟兄们一摆手。 然后只听一阵枪响以后整个县衙门口就再也没有了活人。 “弟兄们抓紧时间去寻找一些吃食,我等要在敌方未曾追来之前赶紧休息一阵。” 宁磊一边下马走进县衙一边开口说道。 百骑司众中有几人冲进了县衙的后宅去进行搜索。 剩下的人则是跑去各个酒楼饭馆中去购买吃喝。 对于占婆官员他们可以痛下杀手但对于普通百姓却是完全没有必要。 终于返回 胆大包天的宁磊带人将整个县衙全都据为了己有。 百骑司队员们将县令的家眷下人们全都驱赶到了一个房间之中关押。 整个县城的四面城门也全都被紧紧关闭,每个城门还有几名百骑司人员负责看守。 众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之后便开始分批休息,完全没有因为后方的追兵即将到来而感到紧张。 他们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倒是过得舒服。 却不知此时樵夫等人的身上此时正怀揣着一些足以让占婆国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密情报。 宁磊等人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早上都未曾等来敌人的追击。 这让宁磊瞬间断定占婆人可能已经彻底放弃。 于是紧张的心情立即放松了不少,接下来的一路上行程也愈发的肆无忌惮。 等到众人返回到罗浮州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 在此期间他们又将占婆境内的一处县城祸害了一遍。 李治在派出宁磊等人前去营救樵夫等人之后想到这些人从占婆返回以后从陆地回到广州并不方便。 于是又让张磊安排了水师的舰船到罗浮州进行接应。 因此当宁磊等人赶到罗浮州的时候很快便被带上了返回广州的战舰。 樵夫等人经历了一番九死一生的冒险旅程到此时才算终于放松下来。 而当他们踏上水师战舰的时候林峰也已经带人赶回了占城。 黎襄在听说行动失败以后当时就大喊一声:“完了,这是天要亡我占婆国啊!” 说完这话黎襄便直接昏倒了过去。 等到林峰手忙脚乱的将黎襄救醒以后还不等林峰开口劝慰就见他快步走向了自己的书案。 黎襄一边坐在地上快速书写着书信一边开口对林峰说道:“快。 赶快安排人手将本官的书信分别送往骠国和真腊。 其他无需多说,只需告知对方尽快派人前来商议要事。” 林峰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丞相,可是有关那事的情报被人窃取?” 黎襄听了林峰的问话以后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随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峰见到黎襄的动作以后顿时叹了口气。 随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丞相,恕下官直言... 以下官近日与对方交手的情况来看倘若大唐的战力普遍如此,我方的计划绝无可能达成。” 黎襄听了林峰的话以后书写的动作并未停止。 只听他开口道:“你有所不知。 如今大唐的商品大量倾销到周边各国,使得各国之前积攒的财富如同流水一般全部流向了大唐。 虽然各国也有一些商品能与大唐进行交易但毕竟数量有限根本就无法阻挡财富流失。 长此下去各国迟早将无力建设自己的国家,甚至连维持军队的费用都将无法凑齐。 到时大唐的国力日渐强盛而我等各国愈发衰弱如此一来被那大唐吞并岂非早晚之事?” 林峰皱眉道:“大不了各国今后限制与大唐交易,总能维持贸易平衡。 何须非要冒险招惹大唐?” 黎襄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可知各国能与大唐交易的都是何人?” “这...不就是一些商家和贵族吗?”林峰开口道。 黎襄道:“还有各国的王室成员,这些人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资源。 他们或许不会追求各国的王位,但却绝不愿轻易失去富足的生活。 倘若各国全都限制与大唐交易那么他们如今所享受到的很多商品必将得不到满足。 如此一来这些人又怎会同意?” 林峰听了这话以后不由陷入了沉思: 黎襄说的不错,大唐向各国出售的货物确实都是难得的奢侈好物。 且不说各种华丽的丝绸和其他布料。 便是各种瓷器,琉璃以及化妆品和美酒,茶叶等也都是像他这种身处高位之人所极力追求的东西。 除此之外,来自大唐的精盐,糖以及各种手工制品甚至是少量铁器全都是各国不能充足供应之物。 如今若是让他享受不到这些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大唐如今国力强盛,我等的计划便是得以实施怕是也难以撼动大唐的统治。 万一大唐怒而反击我等怕是同样难逃灭亡之危。” 林峰皱眉说道。 黎襄道:“大唐逐渐取消岭南之地的羁縻之策对我方算是一大助力。 此举已经使岭南西路的和蛮部以及僚子部感受到了极大威胁。 再加上大唐刚刚毫无顾忌的将岭南西路各州官员全都清洗了一遍。 如此就直接得罪了当地的贵族阶层。 此时我等若是抓住机会与几方联合起来一起行动未必没有机会从大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林峰听了黎襄的话以后眼中的神色一阵闪动。 就当黎襄将两封信件全部写完的同时林峰也咬牙开口道:“横竖已经避无可避。 倒不如拼上一把,万一成功我等也算是能够名留青史了。” 说完这话他伸手接过刚刚密封好的信件转身便亲自去安排此事。 黎襄目送着林峰离开以后叹息了一声喃喃道:“举国之力尚且留不下区区三百之敌。 倘若大唐整体实力恐怖至此,我等怕是无论如何都将成功无望了!” 说完这话他便强打精神前往了占婆王宫。 国王身患重病已有多日,他必须要安排好人手小心照料。 如此关键的时候国王若是死了对占婆国士气的打击可就太大了。 樵夫等人返回到广州的时候李治刚刚将一份在沿海增加水师军港的计划送往长安。 当他看到樵夫等人如今的状况以后忍不住开口对樵夫等人说道:“之前是本王思虑不周。 才使得诸位深陷险境,本王在此给几位赔罪了。” 樵夫等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赶紧行礼道:“此事与殿下无关。 是属下等人无用,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才平白生出了这许多事端。” 李治道:“无论如何诸位能够平安归来便好,你等先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此案全部了结之后本王自会为百骑司请功。” 几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感谢了一声。 随后就见樵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几封信件。 密函进京 李世民大怒 “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区区几个蕞尔小国居然也敢密谋对我大唐妄动刀兵。 朕看彼等的王室也再无留存于世的必要了!” 就当戴胄和刘德威两人刚刚到达广州的时候,李治已经加急将樵夫等人盗取的密函送到了长安。 此时李世民看到翻译出来的内容以后正在太极殿中发着脾气。 房玄龄上前几步将刚刚被李世民扔在地上的信件捡起。 只听他开口道:“陛下稍安,晋王殿下已下令大唐水师和广州都督府所有将士向边境集结。 倘若对方敢有动作定能将之全部击退。” “击退?这三国如此胆大妄为,朕若是不能狠狠教训彼等一顿,怎能震慑周边宵小? 还有那两大蛮部,居然胆敢勾结他国妄图脱离我大唐掌控。 朕若是不将彼等彻底打服其他羁縻州府将作何想?” 李世民开口怒道。 魏征开口道:“陛下,我大唐眼下固然武力强悍。 但骠国和真腊甚至占婆境内多为高山峡谷,非但道路难行物产更是不丰。 我大唐即便耗费巨资将其灭国怕是也将得不偿失啊!” 李世民听了这话以后眉头一扬说道:“玄成此言何意? 难不成便因无利可图便想让朕不去追究彼等犯上之罪?” 魏征道:“陛下误会了,老臣的意思是倘若三国无甚实际动作我方大可以此换些好处。 如此既不失我大唐威仪又能省去大笔军费用于建设。” “那若是对方当真动手了呢?”李世民冷脸问道。 “这...老臣仍不认为将三国全部消灭会有何种利好。”魏征道。 一旁的温彦博开口道:“陛下,老臣也认同玄成之言,南方各国多以山地为主。 其人口分布杂而无序,大唐便是将之掌控在手短时间内也难以形成有效统治。” 侯君集开口道:“如今我大唐兵强马壮,统治三国根本用不上多少军队。 本官赞同陛下之意,应该借机直接将三国全部占领,如此才能真正震慑其他各国。” 高士廉接着开口道:“老臣看来我大唐占领三国并无多大收益。 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取消岭南西路的羁縻之策。 将当地那些贵族狠狠杀上一波也好震慑其他氏族。” 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孙无忌也在此时开口道:“雉奴在奏报中也是此等想法。 大唐如今的人口严重不足,眼下正是休养生息增加人口之时。 实不宜急于扩张太多领土增加我朝管理困难。” 李世民听了几人的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道:“难不成朕就要生生忍下这口气不成?” 房玄龄接口道:“陛下,那骠国与真腊均属内陆,我大唐取之实无太大好处。 倒是那占婆位于沿海。 若能将其拿下非但可以直接威胁真腊,且能作为大唐海贸的重要支点。” 房玄龄的话说完以后众人全都暗自点头。 相比于其他两国来说面积最小的占婆反倒更有价值。 大唐若是借此机会将之拿下不但能够彰显国威而且还能促进海贸的发展。 关于这一点李治也已经在给李世民的信中提到,只是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因此并未细看。 李世民此时并未急于表态,他挥手示意张阿难拉过一扇屏风。 众人抬眼看去其上正有一幅巨大的疆域地图。 此图不但用各种不同颜色详细的标注了大唐疆域内的各个州府而且还标有周边各国的大致疆域。 这是大唐兵部下设的职方司根据李治提出的新的绘图方法结合李泰主持编纂的《括地志》所绘制的新式地图。 此时在场之人除了李世民和侯君集之外都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好奇地围在李世民的身后仔细欣赏着这幅地图。 他们初时完全不懂地图上各种颜色所代表的含义。 直到仔细看完了位于地图右下角的注解之后才有了初步印象。 此时李世民的手指一直都在骠国和真腊所在的位置上来回移动。 半晌之后他最终还是气愤的一甩衣袖开口道:“暂且先便宜了这两个狂妄之辈。 朕此次便先要彼等送上十万昆仑奴为我大唐修建通往西域的道路。 也算是弥补我大唐人力上的不足。” 说完这话他便在房玄龄等人的注视下大步来到御案之前提笔就写下了两封诏书。 “倘若两国肯依了朕的诏令便还罢了,倘若不依...朕便派人自行去抓。 倒要看看这两国如何拦我。 至于那该死的占婆...依朕看来干脆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李世民一边将两份诏书递给张阿难盖上大印,一边冷着脸开口说道。 高士廉在一旁开口问道:“但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和蛮部以及僚子部?” 李世民听了高士廉的话以后冷笑道:“如今实行羁縻之策的州府还是太多了。 既然彼等主动将借口送上门来朕又岂能不好好把握?” 李世民的话算是彻底宣告两个部落已经失去了独立自主的权利。 一旦朝廷发兵过去之前统治那里的部落贵族便将迎来灭顶之灾。 即使未曾参与谋反的少部分贵族也将彻底被剥夺手中拥有的大量土地。 今后整个岭南道将全部纳入朝廷的直接管辖当中。 众人商议出具体的处理办法之后李世民马上就给李治回了一封书信。 信中不但将今日商议的结果告知了李治而且也给了他一定的自主权。 毕竟如今李世民的诏书刚刚发出尚不知骠国和真腊是否甘于就范。 更不知那三国是否会在这段时间内勾连大唐境内的两家蛮族主动进攻大唐。 这几封密函的获得算是让一直没有成绩的百骑司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把。 更是让樵夫等人成为了整个百骑司羡慕的对象。 原本所有人都只是高兴于自己终于帮助朝廷破获了一起涉及走私贪腐的大案。 却不想樵夫等人的作为直接替朝廷化解了一场严重的军事危机。 李世民高兴之下不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成就给参与行动的百骑司人员发放了奖励。 黎襄的努力 所有参与此次案件的情报人员全部官升一级,奖励一万元。 其中樵夫,一组的六人更是直接官升两级奖励翻倍。 翟长孙这些年来第一次在李世民面前能够抬起头来。 他在收到李世民秘密送来的嘉奖令时甚至直接落下了眼泪。 “长孙,这些年委屈你了。” 张阿难替李世民宣读了任命翟长孙为翼国公的诏令之后李世民拍着翟长孙的肩膀说道。 翟长孙流着泪说道:“之前是微臣无能始终不能为陛下分忧。” 李世民摆手道:“之前一切与你无关,实乃朕有些强人所难反倒耽误了你这能文能武的全才。” “陛下…” “你无需多言,你之忠心朕早已深知。 既然百骑司如今已然有了成绩。 朕希望今后的百骑司能够在你的带领之下多多为朕分忧。” 李世民打断了翟长孙的话直接开口道。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翟长孙开口道。 李世民又与翟长孙聊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离开。 如今大唐各地的商业氛围日渐浓厚,李世民嘱咐翟长孙要多多注意各州府之中的官员。 李世民相信岭南道的这起事件绝对不会是个例。 远在占婆国的黎襄似是早已预料到占婆国的结局一般。 他用两封亲笔信件将真腊和骠国的丞相约到占婆以后便充分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想要说服两国一起对大唐动武。 “两位,如今我等三国的秘密定然已被大唐知悉。 恕在下直言,我等便是此刻停止一切行动大唐皇帝定也不会轻易饶过我等。” 真腊丞相骆经纶开口道:“对唐动武之事我国尚未做好准备。 此时贸然动手无论是粮草还是军队都存在严重不足。 在下并不认为我方会有胜算。” 骠国丞相吴丹直接抱怨道:“黎兄做事未免太不谨慎。 如此重要的情报怎可轻易让他人获得? 如今我国尚未与大唐境内的两家蛮族达成一致,此时出兵要让我国如何去向两家交代?” 黎襄道:“在下本已足够小心谨慎,奈何那几个唐人实在是太过厉害。 我占婆纵然倾尽举国之力都未能将其围住。” 骆经纶开口道:“黎兄莫不是在与我二人说笑? 区区几人而已如何能够令你占婆束手无策?” 到了此时黎襄也顾不得为占婆国保留颜面。 他将樵夫等人从进入占婆到被人救援离开的全部过程详细描述了一番。 到最后黎襄开口总结道:“两位,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那唐人不但身手了得身上携带之兵器更是强得离谱。 眼下我等只能期盼大唐的此类兵器装备不多。 倘若唐军大量装备了此等兵器我等三国迟早都要被大唐吞并。” 两人听了黎襄的话以后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黎兄此时最好实话实说,似你方才所说之物岂能是人力所能制得?” 吴丹满脸怀疑的说道。 黎襄听了吴丹的话以后也不多言。 他直接转身从自己的书柜中拿出一个木盒并在两人眼前打开。 随后他便在两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从盒子里分别拿出了一枚铅弹和一枚弹壳。 黎襄拿着铅弹对两人说道:“对方手中的兵器每发出一声脆响便会升起一股白烟。 随后在下手中之物就会毫无预兆的射进我占婆国将士的身体。 所有被此物击中之人不是身死当场便是身受重伤。 莫说是普通皮甲,便是身穿铁甲的将领都丝毫不能抵挡此物。 哪怕我国将士用铁制盾牌进行格挡也仅能保证暂时不死。 因为对方还有另外一种更加可怕之物。” 骆经纶和吴丹两人听了这话以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黎兄手中另外之物可是那物事?”骆经纶问道。 黎襄摇头道:“此物作用在下也是不甚知晓。 只是每当脆响发出此物便会从对方的兵器之上抛离而出。 与此同时我方之人便会出现死伤。” “如此说来这两样东西都是出自同一种兵器?”吴丹皱眉问道。 黎襄点头道:“正是。” 骆经纶也伸手从木盒里拿出了一套弹壳和弹头。 他拿在手里仔细摆弄了半天也没能研究出两件东西会有何种联系。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子弹打中人体之后早就已经变形。 此时再想将弹壳与弹头合在一起哪里能够做到? 骆经纶在研究子弹的时候一旁的吴丹也没闲着。 他从木盒中拿出几块弹片和几个钢珠托在手心里问道:“这些也是出自同一套武器吗?” 黎襄摇头道:“这便是在下所言的威力更大之物炸响以后留下的。 这些碎片乃是铁制,至于这些弹珠硬度丝毫不弱于刀兵。” 吴丹听了这话以后再次问道:“此物炸开以后的威力有多大? 不知贵国可有良策能够进行抵御?” 黎襄道:“此物至少能够波及一丈方圆。 一旦被其近身炸中便是手持铁盾也是必死无疑。 更有甚者整个身子都能直接撕碎。” “嘶…” 吴丹和一旁的骆经纶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听吴丹开口问道:“对方与占婆大军交手多日难道就没有暴露何种弱点吗?” 黎襄摇头道:“对方的两种兵器一个威力巨大,一个射程极远。 我方将士根本就没有近身拼杀的机会。” 吴丹和骆经纶两人听了黎襄的话以后纷纷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吴丹突然开口道:“黎兄,在下以为我等还是就此收手为好。 大唐既然能够打造如此神物便足以碾压我等国家。 即便如今大唐尚未大量装备此物但未来必然也能做到。 到了那时无论我等此番是胜是负都将会迎来大唐的疯狂报复。” 黎襄道:“吴兄可要三思,如今大唐已经掌握我等勾连之证据。 便是我等不去攻打大唐大唐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大唐便是不要求贵国割让土地怕也会索要大量的钱财。 吴兄,骠国如今怕是也没有多少钱财能够满足大唐的胃口了吧?” 吴丹开口道:“黎兄也无需用言语威胁在下,我骠国便是因为此事损失一些钱财也好过被大唐灭了国祚。” 李世民的小失误 “吴兄...”黎襄听了吴丹的话之后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旁的骆经纶打断。 只听他开口道:“黎兄,在下与吴兄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唐军中有此等厉害之兵器便绝非我等国家能够抗衡。 在下奉劝黎兄也该放弃继续与大唐为敌的想法。” 黎襄开口说道:“可是两位可曾想过。 大唐手中既然掌握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又岂会允许我等小国在卧榻之旁酣睡? 眼下便是大唐不因此事而前来攻打我等,莫非两位便以为这是大唐君主心慈手软不成?” 吴丹和骆经纶两人听了黎襄的话以后脸上再次出现一抹犹豫之色。 黎襄说得很对,在周边各国眼里现在的大唐乃是一头猛虎。 这头猛虎随时都有可能会将他们一口吃掉。 好在如今这头猛虎刚刚出生不久尚未成长到壮年。 因此对自己的地盘看守的还不是非常严密。 此前三国之所以敢有动作便也是抓住了此点。 他们并不曾奢望彻底打败大唐。 他们只想趁机占领一些大唐暂时无力掌控的土地来尽可能多的养活一些人。 这三国的地理条件太差,境内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区。 这就使得能够耕种的土地很少,从而也就无法养育太多人口。 而一个国家想要强大,人口却是最为重要的条件之一。 他们看中的土地就包括了岭南道的大部分以及剑南道南部的一块区域。 此前三国已经商量好了土地的分配方案。 骠国也正在紧锣密鼓的与岭南西道的两大蛮族部落协商待遇问题。 若不是黎襄这边突然间发生了意外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就将准备周全。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次意外让他们了解到大唐手中还掌握着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 黎襄见两人犹豫便再次开口道:“两位如今无论我等战或不战那大唐都不会轻饶了我等。 与其迫于大唐的淫威向其赔款谢罪反倒不如立即开始行动。 若是胜了,我等三国便可陡增大量领土并掠夺大量人口。 便是不幸败了我等国内满是崇山峻岭莫非还怕没有与大唐周旋的余地?” 黎襄的话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两人,而两人则是继续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吴丹才抬起头来开口道:“此事在下暂且无法决断,还需回去与国主商议一番。” “在下这边也有此意。”一旁的骆经纶也开口道。 “这...也罢,不过两位最好快些做出决定,在下担心此时那大唐应该已经有了动作。” 黎襄虽然心中急迫但见两人都不愿立即做出决定便也只好先依了二人。 吴丹两人听了黎襄的话以后答应一声便匆匆告辞离开。 而几乎与此同时李治已经开始调集岭南道各地府兵对大唐边境地区以及两大部落外围进行封锁。 大唐水师的战船则是直接被李治派往了占婆国的外海。 一旦朝廷决定开战李治第一个就要拿占婆开刀。 一时间整个岭南道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战争阴云。 就连原本准备出发的远洋商队都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李治听说这种情况以后赶紧命令张磊调派了一支足有万人规模的护航舰队。 一来保证商队的贸易安全,二来则是留出一些人手继续去开辟新的航线。 以大唐水师如今的实力派出一万人应该足以保证商队在大食地区畅行无阻。 而剩下的三万水师用来同时对付三个国家或许有些困难。 但是用来单挑其中任何一国都将是手到擒来。 随着李治的一声令下远洋商队再一次出发。 而这一举动似乎带给了岭南百姓无限的信心,使得之前笼罩在人们头顶的阴云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 李世民的诏书很快就被送到了骠国和真腊两家国王的手中。 当两家国王看到李世民居然要让他们献上十万奴隶之时顿时就不干了。 两国的总人口一共也没有多少。 其中骠国有不到五十万人,而真腊人口稍多一些也不过六十万出头。 别看这两国的贵族自己为了享乐偶尔也会出售一些昆仑奴。 但总体售卖的人数毕竟有限。 可是李世民这一开口就向他们索要十万奴隶。 这在两国看来可就不是在要赔偿,而是实打实的在要两家国王的命了。 这下两国算是彻底不用犹豫了。 拼了,必须要和大唐拼了。 老子就算让这十万人全都战死也绝对不会便宜了你李世民! 就连李世民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一封诏书居然直接将两国逼得不得不动武了。 其实这主要是李世民在气头上想的不够仔细。 大唐之前的对手虽然也都是只有几十万,上百万人的规模,但那些都是游牧民族。 李世民便是将这些国家的人和牛羊抓走一半剩下的仍然是该放牧的放牧,该打仗的打仗。 可是如今的骠国和真腊可是实打实的农业国。 他这一张口就要走人家两成人口其实已经和灭国差不多了。 因为这两成可都是实打实的劳动人口,没了这些人两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饿死。 于是本来焦急地等待消息的黎襄很快就收到了两家的答复:干!必须干。 三家确认要对大唐发动进攻的时候李治也在同时收到了李世民的命令。 当他看到李世民居然张口就向人家索要十万奴隶的时候马上就苦笑起来。 “得,这一下想不打怕是都不可能了。” 李治一边将李世民的命令递到段志玄的手里一边开口道。 段志玄匆匆看过以后直接将诏令转交给了一旁的张磊。 随后他也张口说道:“陛下这恐怕是被气糊涂了。 他怕是将那骠国和真腊当成游牧来对待了吧?” 他的话说完李治便苦笑道:“不管如何父皇既然已经发出了诏令我等便要完成。 两位将军此战还需谨慎一些,莫要杀的太过投入将敌人都给杀光了。 否则怕是要凑不齐人数。” 张磊将手诏还给李治开口道:“还要请殿下为我二人想个妙策。 这打起仗来想要留手怕是不太容易。” 开战 张磊的话说完以后段志玄也开口道:“是啊! 如今都督府内的府兵和水师将士全都使用了步枪和手榴弹。 倘若在战场之上交锋如何才能避免敌方大量死伤?” 李治听了两人的问题后也是一阵头疼。 本来交战的目的便是要尽量杀伤对手的有生力量,却不想到了这里还要考虑如何手下留情。 李治左思右想之后突然开口道:“对方便是人数再多,将领的数量也是有限。 你二人到了战场马上就安排人手对敌方的将领进行斩首。 只要对方没了带头之人想来很快便会溃不成军。” 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同时点了点头。 李治继续开口道:“拿下占婆的任务便交给水师。 此国的国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具体要如何处理张将军完全可以自行决断。” 张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抱拳答应一声。 随后他又开口问道:“拿下占婆以后大军要如何行事?” 李治道:“骠国与真腊王室既然不服朝廷管束自然要狠狠敲打一番。 你带人消灭占婆以后便带人直奔两国都城。 此去不求将两国王室消灭但却可顺道抢些人口。” “殿下如此作为实与灭国无异,何不干脆派人接管两国?”段志玄疑问道。 李治回道:“这两国地势不佳,国内又是派系林立,我大唐占据两国毫无利益可言。 倒不如直接破坏其王室威严使其陷入长期内乱。” 两人听了李治的话以后便不再多言,双双告别了李治去安排军务。 真腊和骠国决定动手之后马上就开始往大唐边境调集大军。 他们两国的人口要比占婆多上不少,因此每家上来就派出了十万大军。 两国王室这也是成心做给李世民看。 你不是想要十万奴隶吗?来啊?来拿啊? 大唐境内的和蛮部以及僚子部在见到朝廷大军部署到周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情暴露了。 但是这两个部落非但并未表现得如何慌乱反而马上就开始组织人手与朝廷的大军形成对峙。 真腊和骠国的大军来到边境以后刚好和他们连成了一线。 占婆国的人数最少,但是他们的暴兵能力却是不弱。 整个占婆同样集结了十万大军,他们的任务便是拖住大唐的水师和罗浮城方向的唐军。 大唐府兵的主要战力便是广州都督府的两万人。 加上从其他各州抽调的人手,总数尚且不足六万。 段志玄只派了五千广州府兵去进攻僚子部。 将剩下的一万五千广州府兵和其他兵力全都部署在了和蛮部外围以及大唐与真腊的边界。 张磊率领的水师主力负责从海上直接进攻占城。 另外由徐浪带领的三千多人负责防守罗浮州。 战争从一开打就让段志玄感到了巨大的困难。 僚子部地势平缓开阔,手拿步枪的府兵进攻起来还算顺利。 可是和蛮部以及真腊国的势力范围基本上都在山区。 段志玄亲自带着一万府兵在山林间和骠国以及和蛮部的联军打了一场。 起初的时候大家都在山外硬碰因此府兵很快就凭借先进的武器占了上风。 段志玄按照李治提出的办法让人不断射杀敌方的将领,很快就见到了明显成效。 可是好景不长,敌人由于死伤的将领太多很快就意志崩溃纷纷逃进深山里。 段志玄当时也未曾多想马上就带人进山准备借机抓些俘虏。 然而刚一进山段志玄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步枪在杂草丛生的丛林里似乎并不占任何优势。 战士们在丛林中视线严重受阻,所能看见的距离也就是十几二十米。 在这样的距离内敌人的弓箭已经足以发挥威力,因此很多府兵都被对方射伤,甚至射杀。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有时候战士们好不容易发现了远处敌人的踪迹但是往往打上半天都不能将敌人打死。 树林里面的遮挡物实在是太多,子弹打到这些物体上面马上就会失去准头。 “不要追了,退出去,所有人赶快退出去。” 段志玄连续开了好几枪才将五十米之外的一名敌人打死。 见此情况他果断地命令所有府兵全部退出山林。 “将军,我等在山林中并无优势,如此下去此战于我方大为不利呀!”副都督肖恒开口道。 段志玄皱眉道:“眼下整条战线都难以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 我等还需尽快想到办法解决当下面临的困境。” 肖恒道:“可是密林之中实在难以发挥我方优势。 不如我方先后撤一段距离,待敌方失去山林的依托再来发动进攻。” 段志玄道:“眼下敌方正被我等牵制故而才无暇他顾。 倘若我等从此处退走敌方马上便可分出人手驰援僚子部。 到那时我方的防守压力便要大上许多。” “可是如今我方武器已经失去优势再战下去怕是就要处于劣势了呀!”肖恒开口道。 段志玄摇头道:“事情尚远未到你所说的地步。 须知我大唐的枪械纵然完全无法使用便是比拼刀枪对方也是远远不如我等。 眼下本将所虑的不过是如何带领兄弟们杀敌建功罢了。” 段志玄并不担心自己这边打不过敌人。 毕竟即便战士们手中的枪械无法发挥威力他也可以尽快让战士们换装战刀和弓箭。 无论是骠国还是真腊,两国战士的手中其实都没有多少趁手的兵器。 与装备精良的大唐士兵相比战力相差绝对不止一倍两倍。 段志玄想要的是尽量用最小的代价打败敌人,如此才能尽可能多地抓捕俘虏。 段志玄带着肖恒和其他几人一起在山林周边来回徘徊了好久都没能找出一种有效的办法来压制敌人。 到最后他只能派人去向张磊求助,毕竟大唐水师曾经接受过龙骑军的训练。 相比于段志玄这边的首战遇阻,张磊这边的行动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无论是黎襄还是林峰在战前都已经非常充分的认识到了大唐军队的厉害。 因此他们在沿海一带做了非常严密的部署,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建立了一片庞大的水寨。 水师登陆 可惜的是他们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大错特错。 占婆周边的海水全都非常深。 大唐水师的战船可以直接开到水寨的跟前发动进攻。 因此尽管占婆国在建造水寨的时候就已经对防御工事进行了加固,但是在威力巨大的集束手榴弹面前仍然显得有些不够看。 程处默带领着三艘舰船直接开到了一处略微有些内凹的海岸前。 此处虽然要比其它地方受两个方向的攻击但好处却是距离敌人更近。 “贴上去,贴上去,莫要理会这些毫无威胁的攻击。” 程处默在自己的旗舰上大声地喊着。 “嗖嗖嗖” “砰砰砰” 占婆士兵射出来的箭矢不断的命中船身。 其中还有大量箭矢的上面燃烧着火焰。 然而水师战士们面对这些攻击时丝毫不显慌乱。 敌人的箭矢射到船上以后不是被盾牌阻挡下来就是射到了空处。 那些燃烧着火焰的箭矢还没等到将船上的木材点燃就已经被一小堆沙土给掩埋掉了。 “砰…” 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以后程处默所在的战舰直接一头撞上了水寨前的沙地。 战士们扛过了一阵剧烈的冲击之后纷纷稳住阵脚开始配合着对下方的敌人发动攻击。 “盾牌手挡住,挡住。 老子可没穿盔甲若是挨上一箭不死也要重伤了。” “赶紧跟上吧你,没见老子们挡的严严实实的?” 负责投掷手榴弹的战士们跟着一排盾牌手来到了船舷边。 随后便听到为首的盾牌手突然发出一声号令:“掷弹手准备…盾牌手蹲下。” 那些掷弹手听到命令以后马上就拉紧了集束手榴弹的拉绳。 当盾牌手蹲下的瞬间他们便狠狠地一拉手中的拉绳随后快速的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轰轰轰” 高大的战舰给了掷弹兵很大的优势。 他们居高临下的随手一扔就能投得又准又远。 占婆国的水寨建的离岸边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原以为这样就能挡住大唐水师从岸上发动的进攻。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程处默完全没有按套路出牌。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战舰会不会受损,直接就带人撞了过来。 这一下使得水寨与战舰之间的距离一下就缩短到了三十米以内。 从船上扔下来的手榴弹非常轻易的便越过了这点距离。 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落进了躲在防御工事后方的人群。 “啊!” “不好,快跑!” 集束手榴弹不但炸死了很多敌人而且也将一段防御工事炸毁。 幸存下来的占婆士兵根本就不敢继续留在这里。 有人带头呼喊一声之后所有人全都逃到了其他地方。 “啪啪啪” 正面敌人的溃逃使得水师战士们有了一个明确的登陆方向。 于是其他两个方向上的战士们马上开始用步枪压制敌人给登陆人员创造机会。 很快一根根绳索就从船头垂了下去紧接着战士们便开始不断的落到地面。 “啪啪啪” “跟上,跟上,你带人去清理左侧敌人,你去清理右侧。” 程处默上岸以后马上开始安排清理旗舰两侧的敌人。 此处凹陷的位置很好,只要将两侧的敌人清理干净就能并排停下两艘战舰。 到时候所有人员全都可以从这里登陆并迅速集结。 等到水师战士们全都上岸以后敌人的这条防线便算是彻底废了。 “快,快挡住那些唐军。千万不能让他们从这里突破。” 一名占婆将领焦急的指挥着士兵们冲向登陆的水师战士。 然而水师战士们既然已经登陆又哪里会给敌人留下机会? 他们迅速的抢占了有利的位置对着冲上来的敌人就是一阵猛打。 被突破了防御的占婆士兵在毫无遮挡的沙滩上被大唐水师的战士们快速射杀。 左右两边的战线上即便增援再多人手都无法阻挡大唐水师的登陆。 很快的程处默带来的三艘舰船上整整一千五百人便已经全部登陆。 他们沿着对方的防线向两侧快速推进,很快就给水师的后续战友清理出了一大片长长的登陆地带。 “尚书大人,我等不能在海边与唐军对战了。 这里毫无遮挡之物,将士们面对唐军的攻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呀!” 一名占婆将领焦急的对林峰说道。 林峰点头道:“趁唐军尚未完全登陆我等赶快撤回占城。 相信有占城的城墙保护我等定能与唐军周旋一段时间。” 他在程处默想要登陆之时便已经开始向这边赶来。 此时他早已经看出占婆士兵在这样的环境下完全不是大唐水师的对手。 因此便提出了将大军调回占城进行防御。 占婆国的任务便是尽可能拖住大唐水师。 此时占婆国又有着将近十万大军。 这在林峰看来依托占城进行防御应该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随着林峰的命令下达,占婆士兵很快便如同潮水一般的撤离了海边的水寨。 而程处默则是带着已经上岸的水师战士们紧紧的跟在占婆大军的身后。 “啪啪啪” “啊啊!” 水师战士们边追边打,跑在最后的占婆士兵不断被他们射杀。 “跑啊…快跑啊!” “唐军就在身后快跑。” “哎呦!等等…拉兄弟一把呀!” “别杀我,我投降!” 跑在最后的占婆士兵终于有人因为坚持不住而选择了投降。 没过多久占婆士兵们便似乎一下就找到了活命的办法。 因为他们发现大唐水师真的不杀俘虏。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不断有落后之人选择投降。 等到林峰带人返回占城的时候居然少了足有四五千人。 林峰听了手下的汇报以后心里简直是拔凉拔凉的。 四千多人啊! 仅仅跑了十几里路就这么硬生生的跑没了。 “城门口这里赶快给本官堆满巨石。 本官就不相信唐人的武器还能将城门炸开。” 林峰见识过樵夫等人炸开的那座城门。 因此这次他直接让人用巨石将城门堵死。 在他想来大唐的武器便是再如何厉害也总不能将被巨石堵死的甬道全部炸开吧? 攻打占城 事实证明林峰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简单了。 就在他忙着组织人手封堵城门并爬上城墙进行防御时城外就已经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然后不等林峰感叹对方来得太快就听见城门口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这声巨响林峰的目光中顿时出现了一股浓浓的白烟。 此时城门后的巨石也就刚刚堵上几米远。 而经过这一次爆炸之后城门就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破洞。 林峰见到这种情况以后赶紧开口大喊道:“城墙上给本官守住,守住。 万万不可让唐军轻易靠近城门。 城门这边要快些,再快些,给本官将门洞彻底封死,封死!” “轰...” 外面的唐军似乎是故意要告诉林峰他的办法无用。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城门处便再次传来了爆炸声。 “哗啦啦...” 这次爆炸声响起之后紧跟着就响起了一阵石堆坍塌的声音。 原本堪堪顶到门洞上端的石堆顿时就矮了一大截。 浓重的烟雾久久都未消散,林峰的头脑也在此时如同眼前的烟雾一般一片迷茫。 “啪啪啪啪” 程处默带领着队员们不断的朝着城墙上射击。 只要城门口周围有人敢于露头马上就会被无情的消灭。 “再过去两组人,给老子狠狠地炸。” 程处默仔细观察了一下城门口的状况以后开口道。 目前石块堆积的还是有些高,这样的情况下水师战士们还无法安全的通过城门。 因此程处默便果断的要求战士们继续去炸。 “轰轰...” 一捆一捆的集束手榴弹不断的炸响,仅仅几轮下来便再也没人往城门洞里搬石块了。 手榴弹爆炸以后将堵在门洞里的石块炸得四处飞溅。 许多搬运石块的占婆士兵都被溅射出来的石块砸伤。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搬运石块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唐军炸毁的速度。 这些人眼见自己的劳动没有作用哪里还愿意平白浪费自己的体力? 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形势的林峰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喊道:“弓箭手,赶快多调过来一些弓箭手。 所有人都给本官埋伏在四周一定不能让唐军顺利进城。” 城门洞里的狭长甬道容纳不了太多人一起进入,如此一来唐军的进攻就不会太过猛烈。 而无论是城门口的石堆还是周边的那些建筑。 甚至是城门上方的天井都可以为弓箭手提供很好的保护。 让占婆国的弓箭手可以从容的进行射击。 这一次林峰的办法终于起到了一些作用。 占婆弓箭手的四处攻击使得水师战士们很难有机会翻越剩下的石堆。 双方很快就在石堆的两端形成了对峙。 “啪啪啪” “轰轰...” 水师战士们一边不停的瞄准敌人开枪一边尝试着想要将最后一段石堆炸平。 奈何努力了半天以后仍然没能见到明显效果。 被炸碎的石块大部分仍然堆积在城门洞里。 虽然石堆总体的高度矮了不少但是依然无法让人快速通过。 占婆的弓箭手也很聪明, 他们在尝试了几轮攻击以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弓箭不能给唐军带来太大的威胁。 反倒因为要对城门洞里进行直射而经常暴露自己的身体。 偏偏对方又很会把握机会因此每次对射之后己方都会死伤不少。 于是这些占婆战士干脆稳稳的躲在远处的建筑物后面。 只要唐军不尝试翻越石堆他们也不怎么放箭。 “他娘的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弟兄们半天都不能突破城门口的防守程处默不由的挠头说道。 “程都督要不然我等还是直接从城墙上翻过去好了。 这城门洞过于狭小弟兄们也施展不开呀!”一名手下的偏将开口道。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皱眉道:“我等手中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盲目攀登城墙只会平白增加伤亡。 还是应该从城门这边想想办法,老子就不信过不去这么一小段城墙。” 程处默说完这话以后就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才能顺利穿过眼前的乱石堆。 “都督,实在无法便让弟兄们向外搬吧。”那名偏将再次开口道。 程处默听了这话以后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甬道和身边剩下的士兵。 随后他咬牙开口道:“娘的搬就搬。 等老子将这些人抓回大唐定要鼓动晋王殿下让他们每天负责搬运石块。” 说完这话他狠狠地一挥手说道:“搬运时注意安全,莫要让敌人有机会偷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是一大波水师战士们冲进了甬道,随后便开始接力向外搬运石块。 林峰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命令占婆士兵抓紧攻击,企图阻止水师这边的动作。 可惜的是站在天井之上的占婆射手虽然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但却完全不敢露头。 他们一旦露头就会很快被水师战士们射杀。 因此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进行偷袭。 而这种偷袭很容易便能被水师战士们举起的盾牌挡住。 甬道外面的那些人所射出的弓箭倒是有着不小的威胁。 但是他们在射出弓箭的同时往往也会暴露自己的身形。 因此被水师战士们射杀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 林峰眼见自己的策略屡屡失败顿时显得有些慌乱。 他有心想要再次向城门口调集一些人手又担心后续到来的唐军会趁机攻上城墙。 林峰也不敢让人继续填堵甬道,因为那样一来自己这边就将更加难以阻止唐军的行动。 正当林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城门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林峰快步爬上城墙一眼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土龙正在向着占城靠近。 大唐水师的所有人员已经全部登陆。 张磊留下了几百人来看守俘虏,剩下的全都被他带来了占城。 “卑职见过大都督。”程处默见到张磊到来以后赶紧过去见礼。 张磊对他摆了一下手问道:“敌人防守如何?是否有了破敌之策?” 程处默低声将之前遇到的情况向张磊汇报了一下。 张磊听了程处默的汇报以后微笑道:“本将倒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缓慢推进 张磊在登陆之时就已经注意到水师战士们在不穿盔甲的情况下与敌人近战往往束手束脚。 而这种情况在攻城战的时候肯定还会遇到。 于是他便从俘虏的占婆将官身上扒下了几身盔甲。 这些盔甲的做工虽然远远比不上大唐的水平。 但是用来防御一下远处射来的弓箭还是勉强够用的。 于是张磊的话音落下以后马上就招手唤上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水师战士。 “你等几人便辛苦一下,替身后的兄弟遮挡一下对方的弓箭。”张磊一指城门说道。 “遵令” 十几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一声马上抄起手边的一面盾牌冲向了城门。 “兄弟们跟紧了,随我等闯过去。” 十几人冲进甬道以后马上一字排开,随后带头的一人大喊一声举着盾牌就爬上了石堆。 城门的甬道本来也不算太矮,怎么也有个三米多高。 可是因为之前本来就被堆了一米多高的石块。 因此当十几名水师战士站上去以后头顶上方已经没有太多余量。 此时他们将盾牌往自己的身前一挡顿时就将身后遮挡的严严实实。 “嗖嗖嗖” “铛铛铛” 占婆士兵射出来的弓箭不断击打在盾牌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十几名水师战士双手用力维持着盾牌尽量不被弓箭撞偏。 “兄弟们忍耐一下。” 就在此时跟在盾牌手身后的一名水师战士开口说道。 说完这话他便将手中的步枪直接从盾牌的缝隙间伸出,然后对着前方就是一轮扫射。 “啪啪啪啪...” 一股浓浓的烟雾瞬间升起,呛得身边的两名盾牌手发出一阵咳嗽。 “啊!” “哎呦!” 这一招明显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甬道之外先是响起了一阵痛叫之声。 随后举着盾牌的水师战士们便感到敌人的攻击明显减弱。 其他水师战士们一看这种方法有效于是纷纷有样学样。 于是一时间甬道里枪声大作浓烟滚滚,一声声剧烈的咳嗽也是不断响起。 “不许躲,不许再躲了,放箭,赶快放箭挡住他们。” 林峰此时刚刚从城墙上跑下来。 当他看到甬道里面的情况以后马上焦急的大喊起来。 “你,马上给本官带人冲上去一定要将那几个手拿盾牌之人砍倒。” 林峰命令完弓箭手继续放箭以后马上转头对自己身边的一名将军说道。 那名将军听到林峰的命令以后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一下。 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传出枪声的甬道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林尚书...此时敌人尚处于甬道之内,下官便是带人过去也是行动不便。 何不...何不等到敌人将要走出甬道再发动进攻。 那样也许...也许更有机会杀伤敌人。” 他能够做到将军的职位自然也不是傻子。 此时林峰让他带人冲上去阻止唐军进攻分明是要让他去送死。 甬道的宽度一共也没有多少,唐军只需要随便攻击几下就能将他的人全部打死。 林峰不可能未曾想到此点,他做出如此决定分明是想要一举两得。 一来是要想办法将自己除掉,二来便是想要用自己等人的尸体来阻挡唐军继续前进。 此时这名将军无暇去想自己哪里得罪了林峰,他只想先拖延一阵也好想到保命的办法。 “本官命你即刻前往自然有本官的打算,你在此推三阻四莫不是想要抗命不成?” 林峰瞪着眼睛对那名将军说道。 他在今日之前对这名将军并没有任何意见。 可是今日这名将军的表现却是让他非常嫉妒。 之前在海边之时便是他首先提醒自己撤退。 在撤退之时此人还颇为从容地维持住了大军的队形。 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至少对方如此表现帮自己保留了更多的战力。 可是自从入城以来此人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从来不曾参与过战斗。 而其他几位将军早已经各自带领着一班手下去和唐军对敌了。 在眼下这样的时刻林峰哪里会让这样贪生怕死的手下蒙混过关? 于是林峰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让这名将领去充当肉盾,延缓唐军的进攻。 “可...” “还不快去?莫不是想让本官现在就杀了你?” 那名将领刚要开口说话林峰就开口打断道。 “末将遵令。” 那名将领见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答应了一声。 接下来他抽调了百多名自己的亲信手拿盾牌慢慢的靠向了甬道。 “兄弟们,那林峰显然未安好心,他分明是想要用我等兄弟的尸体来阻挡唐军前进。 我等想要活命便绝不可贸然进入甬道,诸位对此可有良策?” 那名将领一边带人沿着城墙缓慢靠近甬道一边开口道。 “将军,唐军此刻至少离地四尺有余,我等能否靠着城墙的阻挡从下往上射杀对方?” 一人开口道。 旁边一人接口道:“甬道外的石块早就已经被唐军炸毁了不少。 我等不进入甬道根本就难以对唐军进行攻击。” 另有一人开口道:“将军,唐军攻势如此猛烈我等根本就毫无胜算。 依小的看来我等与其过去送死倒不如直接投降了唐军。 便是当了奴隶也要比丢了性命强些。” 他的话说完原本缓慢前进的队伍顿时停顿了一下。 那名将领一边赶紧带着众人继续前进一边道:“本将肯定是不想死的。 不知道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小的也不想死。” “在这占婆当兵本就无甚收入,在下不觉得做了奴隶会糟糕多少。” “小的愿降!” “愿降”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口表示自己的态度,很快众人就统一了意见。 站在远处的林峰此时尚不知这些人的想法。 他见这些人的行动过于缓慢马上就想要大声催促一下。 可是当他看到唐军距离甬道尽头还有将近一丈的距离以后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 此时己方正面的攻击还能起到不小的阻拦效果。 那些手拿盾牌的大唐士兵已经有几次都被逼得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难以置信的投降条件 占婆人射出的弓箭虽然难以射穿盾牌,但是强大的力道也足以让手拿盾牌的战士们吃不消。 十几人都已经不止一次地因为握不住盾牌而让对方的弓箭顺着盾牌间的缝隙射了进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战士虽然暂时还未出现死亡但是受伤的已经足有二十多人。 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距离甬道的尽头还有一丈多远,这段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容易走过。 此时这十几人不得不再一次将盾牌放了下来。 身后的水师战士们也只好跟着一起蹲下身子。 “几位兄弟,前方距离出口已经不远,实在不行便让我等接替一下几位算了。” 一名躲在盾牌手身后的战士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领头的盾牌手说道:“诸位身上未曾穿戴盔甲,一旦遭遇流矢便极有可能重伤。 到时万一旁人顶替不及定会给其他兄弟带来重大伤亡。”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身体顶住盾牌,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啪啪啪啪” 水师这边的反击也一直不曾间断。 若不是他们不断消灭着外面的弓箭手,落进甬道里的箭矢将会更多。 “可是这样下去你等怕是也吃不消啊!”一名战士一边退下来更换弹夹一边开口道。 为首的盾牌手勉强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肿胀起来的双臂。 就当他想要开口安慰身后众人几句时甬道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生涩的大唐官话。 “天朝...兄弟?” “...”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甬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天朝...兄弟,栽下没有恶意,£¥...” 甬道外的占婆将领实在是说不出几句大唐官话。 因此他急切间还是只能用占婆语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外面那人想要作甚?”水师这边有人疑惑的开口道。 “赶快让将军派一名译语过来,听听他到底要说何事。” 负责在天井处带人防守的一名将官说道。 听了他的话以后马上就有人跑去通知张磊。 “将军,对方会不会是想借此拖延时间?” 一旁的程处默听了来人的汇报以后说道。 张磊一边招手喊来一名译语人一边无所谓的开口道:“管他是否有何阴谋, 在我大唐水师的绝对武力面前管教他全都竹篮打水。” 说完这话他扭头对那名刚刚走来的译语人开口道:“劳烦先生随本将走上一遭。 我倒要看看对方能有何种想法。” “将军,未免敌人有诈还是让末将代你前去吧。”程处默开口道。 张磊道:“这占婆国战力也不过如此,倘若对方想耍阴谋本将便给其一个机会。 倒要看看彼等有何手段。” 说完这话张磊话锋一转道:“你带兄弟们在城外多多留意敌人动向。 莫让对方从其他三座城门偷偷逃脱。” 程处默听了张磊的话以后连忙躬身应是。 张磊则是带着那名译语人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大摇大摆的进入了甬道。 城墙上的占婆将士们看到张磊的嚣张做法以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敢露头,只要他们敢于对唐军发动攻击马上就会迎来一通暴打。 不但要被那种无形的铅丸射杀,有时还要被那种更加厉害的武器炸得支离破碎。 这些人此时早就想好了。 只要自己的将官不用性命逼自己和唐军开战自己就躲在城墙后面不露头。 反正现在主要的战场在城墙之下,自己这边的唐军又没想着爬上城墙。 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对峙着倒也挺好。 至于城下的战况到底如何?己方失败以后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待遇这些人完全不去担心。 只要唐军不是立即动手将自己杀死便好。 至于会不会被抓走当做奴隶他们根本就无所谓。 这两年占婆人可没少和唐朝商人打交道,民间流传的故事都是在传颂大唐是如何繁华。 能够到大唐去当奴隶也未见得不是好事。 “唉…兄弟,听说那些卷发的黑兄弟在大唐被叫做昆仑奴。 似乎身价全都不低,好像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配拥有呢?” 一名占婆士兵眼睁睁的看着张磊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口走进去以后扭身就蹲坐在了城墙上。 他用自己的目光看向稍远处的一名满头卷发皮肤黝黑的矮壮士兵对身旁的一人说道。 身旁之人随着说话之人的目光隐晦的向那边看了一眼之后撇了撇嘴。 只听他开口说道:“这些黑子不过是身体有力些,耐力好一些。 其他方面也看不出有何优点,怎会在大唐如此受人追捧?” 之前说话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要知道长得如同你我这般的人多了去了,长得似那位兄弟一般的一共才有几人? 大唐商人常说物以稀为贵,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另外一人听了这话以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城墙上聊着昆仑奴的时候张磊已经带着译语人来到了盾牌手所在的地方。 “之前说话之人在哪里?此时为何不见露面?”张磊开口问道。 盾牌手头目开口道:“将军,对方一直在城墙边上躲藏。 刚才似乎正在和他的上官争论。” “哦?” 张磊听了这话以后挑了挑眉对译语人说道:“问问对方是何人?想要与我等讨论何事?” 译语人听了张磊的话以后马上开口对外面说了一段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对方马上就用焦急的语气说了一大段。 译语人听了对方的话以后一时竟然有些发愣。 随后他又向对方确认了一遍。 这一次对方给的仍然是相同的答案,并且语速显得更加急迫。 “额…将军,对方说他想要带着一百多个兄弟投降大唐,只要…” 译语人说到此处还有些犹豫。 张磊忍不住催促道:“只要如何?” 译语人说道:“只要将军能够留他们活命,彼等就能主动帮我方抵挡对面的弓箭。” “啊?”张磊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听他再次确认道:“对方真的只是想要活命没有任何其它要求?” 办事实在的叛军 由于占婆将领的要求实在太过简单因此张磊也和那名译语人一样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就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对方的话时。 一直在等着那名将领对唐军发动攻击的林峰便再次张口催促起来: “杨将军,你再三强调时机不佳完全是信口胡说。 眼下本官已经命令弓箭手将唐军打得龟缩不前,岂不正是最好的进攻之时? 本官在此提醒杨将军,你若是再敢拖延军机可就莫怪本官军法处置了。” 林峰的话说完以后甬道外的那些人全都开始有些慌乱。 领头的那名将领假装做出了一个探头观望的动作。 只听他焦急的开口道:“大唐的主事将军赶快给个回话。 若是答应了我等的条件在下马上带领弟兄们为唐军兄弟挡下箭矢。 若是你等自认强势用不上在下...那在下便带领兄弟们和你等拼了。” 译语人将林峰刚才的威胁和那位杨将军所说的话全都转述给了张磊。 张磊听了以后也不再犹豫。 只听他开口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对方能有何种陷阱能够坑了我大唐水师。 告诉外面的那名将领让他马上带人挡在我方兄弟的前面。 只要他肯信守承诺,等到我方获胜以后不但留其活命,老子还有重赏。” 说完这话以后张磊又对甬道里的战士们说道:“大家都机警一些做好防护。 一旦发现敌方有诈马上就快速退回甬道。” 张磊之所以做出这一番安排其实就是不敢完全相信对方。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外面等待着回复的那名杨将军此时都快急出毛病来了。 眼看林峰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他若是再不做出一些动作怕是不用唐军动手林峰就要下令先将自己等人除掉了。 因此当他听完译语人转达的话以后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下来。 随后便见他一声招呼身后的一百多人马上举着盾牌挡在了甬道前面。 这些人可算是做得诚意满满。 他们不但直接将自己的后背面向了大唐水师甚至就连身上的兵器都直接扔掉了。 大唐水师这边的十几个盾牌手一看: “呦嚯!这些哥们儿倒是挺实在啊!没说的赶紧跟上吧!” 于是领头的盾牌手也顾不得自己的胳膊尚且酸痛无比,大手一挥就带着将士们跟了上去。 “林尚书不好了,杨将军似乎是叛变了。”林峰身边的一名将领开口说道。 林峰扭头狠狠的瞪了那名将军一眼,强忍住给他一个嘴巴的冲动。 只听他咬牙说道:“你当本官的眼睛瞎了不成?还用你来提醒? 既然已经看到彼等叛变,你还不赶快给本官命令弓箭手展开攻击?” 那名将军听了林峰的话以后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赶紧灰溜溜的跑去指挥攻击。 而林峰这边在观察了一下形势之后再次开口道:“赶快再调派一些人手赶来这边。 一定不能让唐军顺利进城。” 他的话说完马上就有一名将军跑去叫人。 剩下的几名将领只能满脸嫉妒的看着那人跑远。 当林峰将姓杨的那名将领派出去送死以后剩下的几名将领就已经开始人人自危。 他们待在林峰身旁全都不敢轻易出声,就怕一个不慎惹了林峰而被他派上去送死。 此刻包括林峰在内的几名占婆将领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城门前的情况。 只见此时占婆方面的弓箭手正在不断的对着杨将军等人进行攻击。 由于他们这些人挡在前面因此大唐水师的战士们根本就无法开枪还击。 这就使得占婆一方的弓箭手可以毫无顾忌的不断射出手中的箭矢。 “嗖嗖嗖” “噗噗噗” “哼” “哎呦” 箭雨不断落下,挡在前面的几人很快就坚持不住开始有人受伤。 “挺住挺住,兄弟们挺住,来几位兄弟跟本将一起顶上去将受伤的兄弟换下来。” 杨将军见到有人受伤赶紧开口安排起来。 当他带人顶到最前面之后马上开口道:“兄弟们,我等一直挡在这里不是办法。 赶快随我一同前进,只有唐军进城以后我等才能安全。” 说完这话他马上呼喊着口号带着百多人一起顶着箭雨前进。 期间不断有人受伤甚至有人死亡,但是其他人依然没有退缩很快就将城门口让了出来。 “啪啪啪啪” 水师将士们终于抓到了可以开枪的机会。 于是上来就是一通猛打,瞬间就消灭了大量的弓箭手。 “译语先生,赶快让那杨将军等人散开,以免耽误了我方将士的进攻。” 张磊眼看水师战士们已经开始冲出甬道赶紧开口交代道。 随着译语人的转述出口,杨将军等人顿时远远躲到了一旁。 而水师战士们则是一边开枪一边快速上前。 此时占婆弓箭手虽然已经被消灭了不少但是在将官们的命令下依然无法后退。 他们只能咬牙对继续对水师将士们发动攻击。 可惜水师战士们冲出甬道之后马上就有了足够大的活动空间。 他们先是在自己这边的盾牌手掩护下清理掉了城墙附近的敌人。 随后便开始不断扩大战果并很快就将敌人全部赶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来人,快来人给我顶上去。” 林峰被自己的亲卫强行架出了水师战士们的攻击范围。 他此时根本顾不上去考虑自己的头盔刚刚被人一枪打掉。 他现在只想让占婆士兵依托着城中的掩体尽量阻止唐军继续前进。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完全无法对唐军形成威胁。 因此几乎所有占婆士兵都已经被派过来阻挡水师前进的道路。 一时之间整个城门口周围到处都是密集的枪声和呐喊声。 “他娘的,居然还想用这些破房子来阻止老子前进? 来人,给老子用手榴弹狠狠的炸,实在不行就给老子烧。 老子就不信打不服这群占婆蛮子。” 张磊看到水师将士们进展缓慢于是马上开口命令加大破坏力度。 反正占婆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用竹子建造的,烧掉重建也费不了多少钱财。 范梵至身死 新国王跑路 张磊的命令下达以后水师战士们马上就放开了手脚。 只见他们有人在己方火力的压制下迅速突破到敌人躲藏的掩体跟前然后快速扔出一两枚手榴弹。 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不但那些躲在掩体中的占婆战士被炸死炸伤。 便是他们用来当作掩体的房子也直接化为了一片废墟。 还有人干脆用捡来的弓箭对那些建筑发动火攻。 效果虽然不如手榴弹来得直接但是给敌人造成的震慑却是同样不小。 整个占城之内绝大多数都是用竹子和木料建造的房子。 这要是全都被唐军点燃那大家便只剩下被人屠杀一途了。 见到唐军开始纵火林峰的脸色开始变得越发阴沉。 就当他还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大唐的进攻时占婆皇帝范梵至的贴身太监突然从远处跑来。 “林尚书,赶快随小的进宫,国王陛下刚刚驾崩了。” 那名太监一直来到林峰跟前才小声开口道。 “啊?” 太监的话先是让林峰一愣,随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赶紧满脸愁容的离开了战场。 临走时只来得及对一直跟在身边的两名将领说了一句:“本官去去就来。 你等一定要尽力拖住唐军。” 此时占婆皇宫之内也是一片混乱。 苟延残喘了多日的范梵至在这个时候突然驾崩使得皇宫上空如同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眼下除了身在战场的林峰尚未赶到之外其他占婆官员都已经聚集到了范梵至的寝宫之外。 黎襄和另外两名大臣在范梵至的寝宫里共同见证了他将王位传给自己的长子范达摩。 除此之外范梵至还请求在场的三人加上林峰一起辅佐范达摩执政。 可怜的范达摩如今已经年逾四十才好不容易继承了王位。 却不想继承王位的第一天就被唐军打进了占城。 “丞相,眼下唐军已经打进占城,父王的葬礼怕是只能一切从简了。 本王心中虽大为不忍但也实在无力大肆操办。” 范达摩红着眼睛开口说道。 他现在可没时间给范梵至筹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眼下他只想快些将自己老子的丧事办完然后与黎襄等人商议一下今后的出路。 黎襄三人听了范达摩的话以后并未开口反对。 此时城中的战事如何众人虽然尚不知晓。 但只听城门方向不断传来的巨大响声就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 好在范梵至的陵墓早就已经提前挖好,大家只需安排一些人手将他下葬。 然而不等众人这边有所动作林峰便已经急匆匆的赶到。 他在听说了众人的决定以后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陛下,几位同僚,眼下唐军已经攻入城中。 我方将士虽然已经尽力拦阻但敌方实力实在太强,如此下去不消多久我方将必败无疑。 在下斗胆建议... 我等不如借助为陛下举办丧事的机会直接带领大军逃进深山。 如此或许还有机会与唐军周旋。”林峰低声对几人说道。 范达摩此时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至于用何种办法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因此他听了林峰的话以后并未开口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黎襄等人。 黎襄在此前早已不止一次和林峰讨论过唐军的战力。 因此当他听了林峰的建议之后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另外两人则更是痛快,他们和范达摩的想法一致只要能够活命怎么都行。 于是众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由黎襄等人协助范达摩赶快收敛好范梵至的棺椁。 林峰则是匆匆返回战场去安排亲近手下将大半能打的占婆士兵抽调出来。 这些人都将以参加葬礼的名义随他们离开占城。 等到将范梵至下葬之后所有人都将随他们进山。 至于剩下的小半占婆士兵以及城中的百姓便算是被他们彻底放弃了。 无论大唐军队如何对待这些人都将与林峰等人无关。 张磊这边选择的强攻之策正好给了林峰等人一个机会。 正是因为张磊让不多的手下全都进入了占城才让占婆这边的计划有了实施的可能。 占城有四处城门,而水师战士却只有两万五千多人。 因此他们分散以后虽然还能压制占婆士兵但是却无法快速取胜。 于是当张磊发现占婆这边突然从战场上抽走大量兵力之时纵使想要阻拦也已经有心无力。 张磊一气之下只好对剩下的人加强了进攻力度。 顿时将许多本就意志不坚定的占婆士兵打到投降。 可是即便如此张磊也无法阻止林峰等人的计划。 占城本就不是很大,如今留下三四万大军用来阻拦唐军足以布成一条很厚的防线。 而当张磊还在忙着突破防线收拢降兵的时候范达摩早就已经带着人出城去埋葬范梵至了。 “他娘的,给老子狠狠地打,放火烧,将这些破房子都给本将烧了。” 张磊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走了足有五万人顿时就急了。 水师这边根本就未曾携带太多补给,因此张磊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从正面强攻。 他原本设想的是这里是对方的都城,对方怎么也不会轻易放弃这里。 只要大唐水师全都进了城那么就可以一边战斗一边获得补给,直到将对方慢慢耗死。 却不想敌人居然如此没有底线,居然直接留下了近半的军队和全城的百姓提前逃跑了。 张磊这边发了狠剩下的那些占婆将士顿时倒了大霉。 这些人之中很多都是占婆刚刚征召的新兵,之前在老兵的带领下还能勉强顶住水师的进攻。 可是林峰等人撤走时直接就将大多数老兵全都带走了。 留下这些新人面对着差不多相同人数的大唐水师怎么能是对手? “不要打了,我投降。” “投降投降,不要杀我。” 当这些新兵们发现自己周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多的被点燃之后马上就开始慌了。 他们只有依靠着建筑物的遮挡才能勉强挡住唐军的进攻。 此时眼看建筑物越来越少他们怎么还有胆量继续反抗? 尴尬 粮食不足 占婆士兵的大量投降使得一些原本还有心坚持下去的将领很快就没有了可供指挥的人手。 于是无奈之下这些将领也开始纷纷投降。 这种氛围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占婆大军。 “将军,很多兄弟都已经降了,咱们这点人根本就打不过唐军,干脆一起投降算了。” “林尚书带人去给陛下下葬很快便会赶回,我等只需坚持一下很快就能等来援军。” “将军,你不会以为那些人出城以后还会回来吧?他们肯定早就已经借机逃跑了。”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我占婆的都城,他们不返回这里还能去往何处?” “将军快别傻了,没见人家走时抽调的全都是老兵? 留下我等不过是为了拖延唐军罢了。 至于这里是不是都城对于那些人来说又有何干? 他们只要留得性命岂不是随时都可卷土重来?” “啊?这...” “将军还是不要再犹豫了,没见前面那么多兄弟都已经被唐军带走了吗?” 一座不算小的院落中至少聚集着二十多名占婆将士。 由于他们位于防线靠后的位置因此一时之间还算安全。 此时几名士兵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以后马上就开始劝说起带头的将官。 那名将官也是一名新手,因此思想还是比较单纯。 起初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可是听了手下的分析以后马上就愣住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相通了这里面的细节于是咬牙开口道:“他娘的,老子差点被这些混蛋卖了。 兄弟们,赶紧跟我一起向唐军投降,省得平白丢了性命。” 他的话说完身边的几个手下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马上就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几人刚才早就已经暗自做出了决定,只要将官不答应投降他们马上就会动手将他杀了。 此时这名将官完全不知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见兄弟们全都扔下兵器以后马上高喊着走出去投降。 这名将官的幸运在占婆大军中并不多见。 很多顽冥不化的占婆将领就是因为不肯投降而被占婆士兵们动手杀死。 对于普通的占婆士兵来说他们只要求自己活着便好。 至于是给占婆皇室卖命还是去给大唐充当奴隶在他们看来区别并不是很大。 海贸的发展使得大唐的传说不断流传到占婆。 其中大唐百姓每天都能吃上两餐就是让他们非常羡慕的生活。 毕竟他们即便是在占婆当兵其实也保证不了一日两餐。 诸位没有看错,此时即便是唐朝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在富裕的地区实行一日三餐。 周边国家能够做到一日两餐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待遇了。 张磊此时绝对想不到,他若是在占城的大街上喊一句:提供一日三餐招收奴隶。 很可能整个占城的人马上就能抢着跟他回大唐。 不过张磊此时用不用这一招都已经无所谓。 因为随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占城中已经没有什么有威胁的抵抗。 水师的战士们很快就从四面八方推进到占婆皇宫并且轻易就占据了这里。 “他娘的...”张磊在看了手下们汇总上来的消息以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实话范达摩和黎襄,林峰等人离开占城的时候真没有大肆搜刮城中的物资。 一来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二来则是他们根本就不敢那样做。 要知道他们可是要指望城内剩下的人拼命的。 倘若自己在走之前动手洗劫占城那不是直接断了自己等人逃跑的机会吗? 可是即便这些人只是带走了大量的财宝和部分粮食,在张磊看来剩下的也实在是太少了。 占城百姓原本大部分每天只吃一顿饭,因此粮食还算富裕。 而占婆朝廷暴兵以后就突然多出四五万人每天要吃两顿。 于是没过几天粮食就变得有些紧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占城每天本来就要从其他地方购买很多粮食用来补充。 眼下包括大唐水师的两万人在内占城的总人口大概不到二十万。 而城内储存的粮食也就够这二十万人每天吃一顿的坚持上十三四天。 这点粮食在张磊这个每天要安排战士们吃上六顿饭的水师都督眼里基本上就和没有差不多。 程处默接过汇总好的信息看了一下说道:“将军,不行的话还是派人回去带些物资过来吧。” 张磊有些无语的看着程处默开口道:“从占城到广州城至少也要十天的时间。 便是让人到沿途各个州府去征集粮食也不是三两天之内便能完成之事。 最可恨,城中剩下的粮食也就刚好够我等将占城之人都带回大唐。 如此一来手下的兄弟们可如何是好?” 说来这也反映出各国对这场战争的准备都过于仓促。 张磊等人未曾想到占婆的粮食如此短缺因此未带太多补给。 而占婆等国未想到会突然与大唐开战因此并未将粮草准备充足。 程处默想了一下开口道:“都督,实在无法的话便让兄弟们到周边去劫掠一番吧。 饿死几个占婆人总比饿死自己的兄弟们强多了。” 张磊苦笑道:“整个占城连马车都没有多少,你要让兄弟们走路去抢劫吗?” 城中的马车不多其实就和黎襄等人的撤离有关了。 他们不但要带上一些粮食而且还要带上家里的大部分金银财宝。 因此仓促之间使用的马车倒是真的不少。 不是黎襄等人财迷,他们带上财宝的目的是要用这些钱诱使占婆士兵继续为他们卖命。 要知道他们进山可不只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依托山林继续抵抗唐军。 程处默见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都督可有良策?” 张磊想了想说道:“先安排五千兄弟押送着占城的俘虏返回大唐。 剩下的两万人分出一万去攻打占婆的其他州府,沿途所得想来应该勉强够用。 至于你我则只好带领剩下的兄弟去追击那些逃走之人。 能不能吃饱怕是只能看我等的腿脚够不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