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万花筒》 1.初入门内 那是一座山中的小村,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树木隐匿起来。 通向村庄的只有一条小路,因为刚下过雨,小路泥泞不堪,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天,八点左右天空边缘才出现朝阳的影子。 下了一夜雪,外面已经一片大白。 阮白洁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先伸出一只手臂,然后瞬间缩回去:“好冷啊……” 林秋石看见她的模样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秋石。”阮白洁道,“你去帮我找两件衣服吧,我就穿了裙子……太冷了。” 林秋石说好,他其实也打算去找两件衣服给自己加厚点,毕竟自己那个世界还是炎热的夏天。 2.铁门和钥匙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三人无言以对,居然都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 好歹是从木匠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众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于是决定启程回去把这事情和大家说一下。 虽然是白天,但天空中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没有下雪,凌冽的风呼呼的挂着。阮白洁穿着她的长裙,在外面套了两件厚棉袄,跟在林秋石身后,脆弱的单薄的模样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 林秋石见了实在不忍心,便伸手拉住了她,让她走在自己前面,自己替她挡下了后面的风。 阮白洁颇为感动,眨眨那双漂亮的眼睛问林秋石:“你真好。” 林秋石道:“客气。” 阮白洁说:“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林秋石:“……你看我这样对熊漆了吗?”他开玩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走在前面的熊漆:“我听见了啊。” 阮白洁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只要好看就行了?” 林秋石只当她在说着玩儿,便胡乱来了句:“当然还要长得高。” 阮白洁:“哦……” 3.苦夜 踏着风雪走过漫长的道路,四人好歹在半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件,顺利的回到了住处。 但是几人一回去,就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几人面色惨白的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空气中一片死寂,这气氛简直比众人刚到这里时还要糟糕。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树,却听到阮白洁来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脚给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 阮白洁:“啊什么啊,快点啦,这儿不是有这么多人么,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秋石正欲说话,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洁的表情,并未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里看出什么别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洁突如其来的要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4.再临死亡 林秋石背上了阮白洁,而剩下的人,则分出三个背上了那棵沉重的木材。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5.枯井 雪极大,走在狭窄的山路上几乎是步步难行。 林秋石担心阮白洁身体受不了,一路都护她。小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感情真好。 “女孩子。”林秋石道,“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6.入庙 夜色沉沉,众人举着火把行走在凛冽的寒风中。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7.女人 黑暗之中的画面并不明显,但因为此景太过骇人,导致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上面。 只见柱子上的浮雕开始扭曲变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这情形持续了不过片刻,众人便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硬生生的从浮雕里面挤出,那双手巨大无比,涂着红艳艳的指甲,在虚空中四处摸索,最后抓住了旁边的木栅栏。 抓住木栅栏后,这手就好像找到了一着力点,开始拉住木栅栏用力,一点点将自己的身躯和头颅,从那柱子里扯出来。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林秋石也恍然醒来,待他再一看去,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众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却还是没有忍住,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浑身赤.裸,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面容看不清楚,但最为醒目的,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 熊漆点点头:“明天去和那个木匠说一声,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井可还是没填呢。填一口井在现实世界里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世界里,却足够要人命了。 谁知道填井的时候,里面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儿追着跑了一晚上,又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众人早早的散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担心会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见阮白洁躺在了他的身侧。 “今天谢谢你。”林秋石说,“你太厉害了,我居然体力还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时候,先跑不动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洁的状态,他甚至怀疑她能一路蹦跶着回家。 “男人体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洁深沉的说了句。 林秋石:“……” 阮白洁:“你说对吧?” 林秋石:“……”对你个头。 阮白洁侧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洁道:“你活着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着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结婚?” 阮白洁:“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设计师加班狗哪里的来的女朋友。” 阮白洁:“梦想总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给你在淘宝上买个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个好人。” 阮白洁:“客气啊兄弟。”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晚林秋石一个梦也没有做,似乎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8.邪神 林秋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风停了雪也停了,温暖的太阳挂在天空上,温暖重回大地,仿佛昨夜经历的那些事不过只是不足为道的噩梦。 林秋石少有的跟着阮白洁一起赖了会儿床,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 最后阮白洁饿了,催着林秋石去搞点东西吃。 林秋石去了厨房,看见大家已经早早的起来,吃了饭正在讨论待会儿去木匠那儿的事。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9.人心 之前林秋石也听到过惨叫声,只是今晚的惨叫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在叫声发出的同时,还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和怒骂声,他甚至能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匆忙的跑动,口中不住的凄惨求救。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林秋石确定应该是来源于团队里的某个姑娘,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10.挖人 因为三天之约,团队里的气氛开始越来越糟糕。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队里再次爆发了矛盾,熊漆居然和小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只是因为一顿不合口味的饭。熊漆脾气暴躁的将饭直接丢到了门外,小柯一气之下甩门而去。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可以依靠的队友,在此时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一次对话,一个动作,乃至于一个眼神都能好像能成为雪崩的□□。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11.女人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王潇依的异样,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尸体上面。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12.门的钥匙 咀嚼声持续了很久,仿佛仔仔细细的嚼碎了每一块骨头,那种咯吱咯吱咬破骨头的声音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感,但大家都沉默的忍耐了下来。 终于在天边快要泛起晨光的时候,咀嚼声消失了,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围墙外面一直沉默凝视着众人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13.菲尔夏鸟 反正阮白洁只要一嘤,林秋石就拿她没什么办法。 两人正在说话,小柯和熊漆却是拿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了。于是阮白洁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笑眯眯的和林秋石说起别的事情。 晚饭很简单,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边吃边讨论起来门可能所在的位置。 “我觉得木匠他们家也得搜一下。”熊漆说,“这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程文脸色大变,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门开了,外面是一片柔和的光,虽然看不见其他的景物,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林秋石扭头看向身后,那些黑色的头发仿佛被光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有些躁动,林秋石不敢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入了光晕之中。 “阮白洁一定要活着出来呀……”这是林秋石离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14.回到现世 林秋石一直往前,光越来越强烈,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好在脚下的路足够平坦,不至于让他走的太过困难。 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的时候,头脑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想要扶住旁边的墙壁,没想到却真的摸到了一堵冰冷的墙。这冰冷刺的林秋石睁开了眼,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色。 普通的楼道,普通的住户,淡色的白光从头顶上小小的灯罩里投射出来,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他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15.阮南烛 温和的热水冲去了身上的汗渍和炎热,林秋石洗完澡后坐在了电脑面前,敲击着键盘输入了四个字: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是他在门里捡到的纸条上面写着的四个字,林秋石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想着去网上找找答案。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林秋石想要的东西,他点开第一个链接,发现是一个论坛,论坛上面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其中便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叫做夏尔飞鸟。 菲尔夏鸟,因为译名的不同,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16.团队 车驶出小区一路向前。 林秋石和程千里坐在后座位上,两人没有太多的交谈,车内的气氛非常安静。直到车驶上了高速公路,林秋石才忍不住发问:“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发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室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用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出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慢慢,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慢慢,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17.内情 大约是很多人吐槽过他们两个的名字了,林秋石还没开口,程千里就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出口!!” 林秋石摊手:“好吧。” “那是我双胞胎的哥哥。”程千里说,“他性子怪,你最好别理他,离他越远越好。”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的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路线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个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听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人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18.第二扇 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清楚了。林秋石吃完早饭后,委婉的表示自己想回家,家里的猫还没喂呢。 “去吧。”阮南烛道居然同意了林秋石的要求,并且表示自己周五会去再找林秋石,让他做好准备。 林秋石道:“做好准备的意思是我周五会再次进入那些铁门?” 阮南烛淡定的嗯了声。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鼓励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神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19.入门 “你们别想骗我了,什么门里面的世界,你们是在做节目还是想要骗钱?”咆哮的男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富贵,从手腕上那支百达翡丽的表就能看出这人身价不菲。但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人出生父富贵,才导致他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超出了常识的事情。 “我绝对不会相信的,我马上就离开这儿。”男人说,“你们别想拦住我!”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这里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三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三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三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双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三把钥匙,分别是三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似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20.初试门内 在其他人看来,林秋石能和阮南烛这么漂亮的美女一起住一间房那真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但林秋石自己心里却很清楚,阮南烛可完全不像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表现的那么温柔可爱。 “先去看看其他房间吧。”阮南烛道,“确定一下大家都住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21.娃娃和妈妈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没有心理负担的睡着,的确是厉害的本事。 一夜无梦,林秋石本以为来的第一天晚上会发生点什么,却没想到如此平安的渡过了一晚。 早上起来,三胞胎家里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三胞胎的母亲态度很温和,做的食物味道也不错。虽然一开始大家坐在桌子面前的时候都没动筷子,直到阮南烛吃了第一口。 “还不错。”阮南烛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怎么不吃?” “这能吃吗?”许晓橙眼睛上挂着黑眼圈,看上去一夜没睡好的模样,她道,“这里的食物没问题?” 阮南烛笑道:“有问题你还不是得吃,难道这七天你只喝水?” 这倒也是,这栋楼里并没有别的食物来源。 大家想通之后,纷纷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起了早餐。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三个三胞胎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她们三人穿着一样的红裙子,脑后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三胞胎从头到尾都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感,仿佛只是面对着一堆空气。 唐瑶瑶被这眼神盯的有些受不了,小声道:“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这话一出,三双眼睛其其的看向唐瑶瑶,那眼睛黑白分明,没有的带上一丝的情感,看的人莫名觉得瘆得慌。 “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名字。”站在中间的那个小女孩儿开了口,她说,“况且就算我说了,你也认不出我来。” 唐瑶瑶被这话堵的有些尴尬:“好吧……”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认不出来。”坐在旁边的阮南烛突然开口,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眼前三个气质有些诡异的小孩,优雅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语气冷淡,“家里来了客人,总该有点礼貌吧。” 三个小女孩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中间那个开了口,她说:“我叫小一,她叫小十,她叫小土。”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心想你们妈还真是够敷衍的,这名字都能取出来。 其他人听了也露出浅淡的笑容。 小一道:“告诉你们了,就一定要记住哟。” 阮南烛观察了一下她们的模样,忽的伸手摸了摸小一的脑袋笑了:“好,记住了。”他又拍了拍靠着他最近的一个姑娘的肩膀,“去吧,你们妈妈做了早餐。” 三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林秋石总觉得在那小女孩儿最后说的一句话有点不对头,什么叫告诉了他们就要记住,难道不记住会发生什么么?但看阮南烛如此自信的模样,难道他真的能分辨出这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面对林秋石疑惑的眼神,阮南烛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喝掉了最后一口牛奶,道:“走吧,我们去楼下看看。” 昨晚他们到这里时已经太晚了,没敢走远,只调查了这一层和楼上。今天趁着天色早,阮南烛提议他们去楼下看看,看一下这十四层楼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户。 曾如国昨天弄在身上的一身血水现在还没弄掉,看他满脸疲惫的模样,估计也是一晚上没睡,听到阮南烛的话后,他小声的询问林秋石能不能陪着他去趟公共浴室,他想洗个澡。 林秋石对此表示佩服:“昨天都看到那东西你还敢去?随便打点热水洗洗脸将就一下吧,命总比干净重要。” “看到了什么东西?”唐瑶瑶闻言发问。 林秋石说:“昨天曾如国洗澡的时候有个东西趴在喷头上面,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一具婴儿的尸体。” 唐瑶瑶哦了声。 许晓橙听到林秋石的话,又开始嘤嘤直哭,说她以后都不敢去洗澡了。她哭的时候还看了眼唐瑶瑶,似乎对于她的淡定感到了震惊。 唐瑶瑶不咸不淡的说:“被吓多了就不怕了,反正人没死,就说明那东西没有什么威胁性,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林秋石吃了口饼干,拍拍手上的饼干屑:“反正尽量别去吧。” 曾如国到底是个惜命的,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再去浴室洗澡,而是在屋子里打了盆热水,将就着把脸擦干净。 “走吧,去楼下看看。”阮南烛起身,走出了屋子。 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楼里的每家每户,都用的是同一种颜色的铁门。铁门是朱红色的,上面的油漆都已斑驳,不知道到底已经用了多少年。楼梯间走道上堆放着煤块和一些杂物,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阮南烛简单的观察后,却断定这里没有人。 “这怎么看出来的?”唐瑶瑶说,“虽然的确没听到声音。” “因为这里缺少最关键的东西。”阮南烛道。 “什么东西?”唐瑶瑶发问。 “垃圾。”阮南烛说,“这里每一层的垃圾桶都是干净的。” 原来如此,唐瑶瑶点点头:“那这里栋楼,就只剩下楼顶上那一户人家了?这也不太可能吧。” 阮南烛朝着楼上看了眼:“是不太可能,每个世界的存在都是符合逻辑和常理的,不可能随意出现空楼的现象,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这栋楼才空了。”就好像之前世界的山村里,虽然环境恶劣,但是依旧有村民的存在。这些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人甚至有可能提供关键信息。 “继续往下走吧。”林秋石道,“不是还有六层么?” 虽然这楼梯的灯光非常阴暗,但好歹是大家一起行动,不至于让人太害怕。众人继续往下,在到达了第四层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些人类生活的痕迹——林秋石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被人啃了一半的苹果。 “这是苹果核?”林秋石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到那里才确定那的确是个苹果,虽然这苹果看起来又瘦又小,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还真是。”许晓橙小声说,“这一层有人住啊?” 他们现在所在的楼层,是四楼,乍看上去和其他楼层没有任何的区别。但这个苹果核却暴露了它的与众不同,阮南烛当即决定,每家每户的敲门过去,看看有没有人住在这里。 于是林秋石咚咚咚一路敲过去,在敲到靠近窗户的某一家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走动的声音。 也亏得是老楼隔音效果差,这如果是新楼林秋石肯定得错过。 “这里好像有人。”林秋石停下脚步,“我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了。” 众人闻言都围了过来,唐瑶瑶抬手咚咚咚的敲了两下门:“里面有人吗?” 里面寂静一片,仿佛林秋石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 “里面有人吗?”唐瑶瑶大声道,“我们是新来的住户,想问您点事情——”她敲了好久,都没有人答应,“林秋石,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吧。”林秋石道,“这里是最后一户了,难道声音是从窗户外面传出来的?” 外面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只有一片暗沉沉的雾气。 阮南烛研究了一下那锁:“老锁了,想开挺容易的。” 林秋石惊了:“你还有这技能?” 阮南烛道:“生活所迫。” 林秋石:“……”生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说完话,就随手从头发上取下了一个发卡,开始半蹲着捣鼓,但还没捣鼓出结果,那门就嘎吱一声开了,门后露出一张惊恐无比的脸:“你们在做什么??” 阮南烛被抓个现行,倒是一点也没慌张,他起身之后,甜甜一笑:“先生您好,我们是新搬进来的,想问您点事情可以吗?” 门后的是个年轻男人,蓬头垢面,起初他的眼神里全是警惕和恐惧,但在看到阮南烛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后,松懈了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用问我。” “先生。”阮南烛楚楚可怜,“就忙我们这么个小忙都不可以吗?” 男人犹豫片刻:“你们想问什么?” 阮南烛说:“为什么这栋楼没有人呢?” 男人低声道:“你们是新搬来的?赶紧搬出去吧,这栋楼被诅咒了,住在这儿的人都活不长……” 阮南烛:“那楼顶上的那一户?”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男人的哪个点,他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说了让你们搬走,这里有鬼!!有鬼!!”他喘着粗气,想要将门合上,却被队里的两个男人拉住了。 “什么鬼?”阮南烛继续问。 “你们不是知道吗?”男人说,“楼顶上的那一户,就是鬼!!!”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讶,男人却趁着他们发呆的功夫,用力的将门关上了。 “什么意思?”唐瑶瑶惊讶道,“难道这次给我们任务的不是人?” 阮南烛摇摇头没说话。 林秋石却忽的注意到了什么:“他门口这撒了什么东西……?是血?” 众人低头,才发现这人门口似乎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液,黏糊糊的贴在黑色的地面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还真是血。”蹲下来仔细观察之后,唐瑶瑶下了结论,“只是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别的什么血,有些年头了……” 林秋石:“这血是故意撒上去的吧。” 唐瑶瑶:“怎么说?” “如果不是故意撒上去的,肯定早就清理干净了,你看这旁边都没有小广告的。”林秋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主人肯定比较爱干净。” “也对。”唐瑶瑶道,“那这血有什么用处呢,辟邪?” 林秋石没说话,事实上他看到血之后马上想起了纸条上的童话故事——夏菲尔鸟。 拿着鸡蛋的姐妹进入全是尸体的房间时,手里的鸡蛋就掉到了血迹上面,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些血液,和童话有没有什么关系。 接着他们又去了楼下,发现一楼居然还有一家住户,这家住户里住的是个年迈的老奶奶,听力有着严重的问题,他们敲了好久的的门那老奶奶才过来开了,然后一群人又鸡同鸭讲的交流了许久,最后众人选择了放弃,毕竟两边的对话内容都是类似于他们问“老奶奶,你知道楼里为什么没人吗?”,然后那老奶奶答:“我吃过啦。” 这样的对话多了,大家都露出无奈之色。 这楼一共有十四层,可就只有两家住户,一家在四楼,一家在一楼。但是他们还是有所收获,就是这两家人的门口外面,都有过喷洒鲜血的痕迹。 “我觉得这是给我们的提示。”唐瑶瑶吃午饭的时候小声的和大家交流,“要不要尝试在门口撒点血?” “你准备去哪儿弄血?”阮南烛忽的发问。 唐瑶瑶:“随便找只动物什么的。” 阮南烛:“那撒在谁的门口?你门口?” 面对阮南烛的咄咄逼人,唐瑶瑶不吭声了,显然她并不敢在自己的门口撒上鲜血,毕竟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辟邪还是死亡触发的条件。 “就算你不同意也不用这么凶吧。”唐瑶瑶有点不高兴,“或者说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阮南烛语气不咸不淡:“没有。” 唐瑶瑶被她气得磨牙。不得不说,这个模样的阮南烛虽然看起来很强势,却非常的吸引人,他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让人格外的安心。这团队里讨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特别是那一新一老两个男人,看向阮南烛的眼神更是多了一分别的味道——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阮南烛是女装大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唐瑶瑶问。 阮南烛道:“等。” 唐瑶瑶说:“等什么?” 阮南烛道:“自然是等着事情发生。”她说,“当然,如果你愿意提前先试试在门口撒上鲜血到底好不好用,我也不介意。” 唐瑶瑶不说话了,以沉默表示拒绝。 许晓橙看表情似乎又想哭了,只是最后和阮南烛的眼神对上,硬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弱弱道:“三胞胎真的是人吗?她们看起来好可怕啊。” “不知道。”阮南烛说,“还不确定。”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几人正好讨论到三胞胎的时候,那三个姑娘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林秋石是第一个看到的,见到他们三人手拉手的站在门边,被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三个女孩都没说话,林秋石又问了一句,其中一个才开了口,只是并没有回答林秋石的问题,而是询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另一个女孩也说了同样的话。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唐瑶瑶勉强笑道:“小妹妹,我们在说讨论事情呢,你们不要闹哦。”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最后一个小女孩开了口。 “我知道呀。”阮南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站起来,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蹲下,伸手掐了一下其中一个的脸颊:“你是小一。” 小一眨了眨眼睛。 “你是小十。”阮南烛指了指右边那个。 小十笑了笑。 “你是小土。”阮南烛说,“我们认出来了,有什么奖励么?” “我们奖励你可以陪我们多玩一会儿。”小一咧开嘴笑了,她红艳艳的嘴唇后面,是雪白的牙齿。她的牙齿非常整齐,看起来密密扎扎,让人莫名的有些发寒,“姐姐,我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阮南烛起身,“去玩吧,姐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说完这话,面前的三胞胎居然真的乖乖的转身离开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均是瞠目结舌,不知道阮南烛到底怎么辨别出的这三个小姑娘。 阮南烛面对众人的凝视,表情冷静的坐回了桌子旁边,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猜的。” 大家:“……” 林秋石心想我信了你才怪。他决不相信阮南烛会在没有根据的猜测下如此轻易的给出答案,他定然是有自己的识别方法,只是不愿说出来。 “我总觉得那三胞胎不对劲。”许晓橙小声道,“他们看起来好吓人。” “是挺吓人的。”阮南烛沉思,“但是他们现在应该是人。”他道,“至少摸上去是有温度的。”——他刚才掐了一下那小女孩的脸蛋,就是想确定这件事。 “还有六天。”唐瑶瑶说,“他们的生日宴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这种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林秋石也差不多了解了整个团队的成员,许晓橙,唐瑶瑶,曾如国是介绍过的,剩下两个一老一新的男人,分别叫张星火和钟诚简,张星火是第三次进入门内的世界,钟诚简是第一次。两人的性格都特别内向,在讨论的时候几乎也不怎么说话。 众人在楼里平静的渡过了两天,就在林秋石思考会不会直到生日才发生恐怖事件的时候,意外打破了平静。 有人死了。 死在了楼梯口的位置,身体被利器砍成了几段,鲜血顺着楼梯往下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了黑色的污渍。 林秋石听到许晓橙惨叫后,匆匆的赶了过去,还没到便听见许晓橙凄厉的哭喊声:“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林秋石听到这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阮南烛,结果一扭头,却是看见阮南烛站在他的旁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轻声问道:“找什么呢。” 他的面容和微笑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即便是林秋石知道他是个男人,可面对他的注视,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没事。”林秋石道,“只是找找你。” 阮南烛笑了笑:“不用太担心我。” 两人一起走到了楼梯口,看到了那一地的狼藉,和软倒在楼梯上面的许晓橙。 “呜呜呜,好可怕啊。”许晓橙见有人来了,赶紧爬了过来,“被砍成几块了——” 因为有上个世界的惊艳,林秋石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慌乱,他走到楼梯口的位置,也看到了许晓橙口中的死人。不过只是一眼,他便愣了愣:“这是……” 阮南烛蹙眉。 他们都以为死去的人会是他们团队里的人,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具女童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砍得乱七八糟,但是还是能从衣着认出死者的身份——居然是三胞胎中的一个。 小女孩的身体已经被砍的乱七八糟,几乎可以用肢体横飞来形容。地上铺满了血液和各种人体组织,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呕……”后来的曾如国承受能力比许晓橙还差,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林秋石倒是显得非常冷静,他目光扫过凌乱的尸块,在角落里发现了死者的头部。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这死者的确是三胞胎中的一个。 “怎么会这样?”唐瑶瑶觉得有些荒谬,“怎么会第一次死的是npc??” “谁杀了她?”许晓橙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一个人被砍成这副模样,在同一层的大家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林秋石回头,看见了女孩的母亲,她身上还穿着围裙,似乎正在为他们做午饭,见到女儿变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后,情绪直接崩溃了,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是谁杀了你——” 林秋石正欲上前,却见阮南烛手一伸,拦住了他。 “等会儿。”阮南烛说,“别过去。” 林秋石面露疑惑之色。 阮南烛低声道:“你看她的鞋子。” 林秋石低头,朝着女孩母亲的鞋子看去,却是发现女孩母亲的鞋底似乎被什么东西浸染透了,而从颜色上判断,浸透鞋底的,似乎就是鲜血…… 看到这样的情况,林秋石脸色微变。 而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都对着嚎啕大哭失去女儿的母亲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唐瑶瑶上前安慰了几句,被那母亲一把抓住了手臂:“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你们是这里唯一的外来者,肯定是你们杀了我的女儿!!”她的力气似乎极大,唐瑶瑶被她抓的直接喊了疼,想要将手收回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敌不过她的力量。 “和我们没关系,你抓的我好疼,松手啊——”唐瑶瑶发出惨叫声。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张星火用力的推开了女孩的母亲,将唐瑶瑶从她的手里救了下来。 “你没事吧?”张星火问。 “没事。”唐瑶瑶满目惊恐,撩开袖子之后看见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了五个乌青的印子,“她力气好大……”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女人继续趴在地上嚎哭。 而就在她哭着的时候,身后的门里却出现了两个影影倬倬的身影,林秋石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剩下的两个双胞胎。 两人远远的站在门内,神情冷漠的透着门缝朝着这边看,自己的亲姐妹如此惨死,她们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动容,甚至也没有要过来劝说母亲的意思。两人在那儿站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了,要不是阮南烛也看到了,林秋石恐怕会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眼花。 女人在地上趴着哭了很久,就在众人的耐心都要被她哭没了的时候,她默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接着装身回了屋子,片刻后,带着一把拖把,和一个口袋出了门。 “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妈妈这就把你带回家。”女人如此说着,便神情温柔的将那些破碎的肢体全部放入了口袋,然后开始埋着头拖地上的血迹。 她头发凌乱,面对残肢碎屑,却是没有丝毫不良反应,就这么慢慢的,把一地狼藉给收拾好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均是面容微变,承受能力弱的又开始想呕吐。 “走吧,吃点东西去。”阮南烛倒很淡定,“我饿了。” “你怎么吃得下?”唐瑶瑶不可思议的看着阮南烛,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才看了这样的东西……” 阮南烛道:“这种东西多的去了,要是看了就吃不下东西,我岂不是得被饿死?” 唐瑶瑶还欲再说话,阮南烛却是已经不想听,拉着林秋石就进了屋子。 两人坐在桌子前,吃着桌子上放着的干面包,林秋石有点食不知味,小声道:“她们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猜是她把女儿砍死的。”阮南烛说,“她鞋底上全是血,也亏得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秋石有些愕然,“而且我看她收拾尸体的样子,总觉得很熟练……” 阮南烛撑着下巴没说话。 那女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是很熟练了,先把大块的尸体放袋子,再把小块的肉扫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做什么无足轻重的家务事。 两人正在讨论,门口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林秋石一看,发现是瑟瑟发抖的许晓橙。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整个人的脸色都如同纸张一样惨白,虚弱的走到了阮南烛旁边坐下,捂着嘴没吭声。 林秋石正打算说什么,就看见阮南烛转过头,温柔的对着许晓橙说:“乖孩子,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许晓橙点头如捣蒜,看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缩进阮南烛的怀里,她道:“姐姐,这个人也是你接的活儿吗?” 活儿?林秋石听到这个词一愣。 “不,他不是。”阮南烛说,“他是我男朋友,和我一起保护你的。” 许晓橙闻言松了口气,看向林秋石的眼神里多了些依赖。 被称为男朋友的林秋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阮南烛漂亮的面容,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自己真的有了个女朋友的感觉。当然,这感觉不过是刹那,因为他想起了一件挺重要的事——他在门内的世界长成什么样来着? 阮南烛还在安抚许晓橙,林秋石找个借口去了厕所,然后在厕所的镜子里,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有些下垂,这让他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温柔,鼻梁挺直,嘴唇微微勾着,带着温暖的笑意——这是一张丝毫没有侵略性的脸。 属于那种女孩子见了就会放心的长相,用直接一点的形容词来形容,林秋石现在的长相就是个标准的中央空调。 林秋石:“……”唉,好歹是不丑。 见了自己的模样后,林秋石从厕所里出来,看见许晓橙脸上好了许多,也不知道阮南烛是怎么安慰她的。 “对了,我告诉你们点事情。”阮南烛说,“如果那三个姑娘来问你们他们的名字,我在他们的身上留了点痕迹。” “什么痕迹?”林秋石一愣。 “一种很细微的亮粉,借着光就能看到。阮南烛说,“肩膀上有亮粉的,是小十,头发上有亮粉的,是小土,什么都没有的,是小一。”他说完耸了耸肩膀,“当然现在少了一个就更好认了。” “你什么时候留下的?”林秋石道。 阮南烛:“他们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这应该是个蛮重要的信息,她们提问的时候,你们不要说错了。” “那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呢?”林秋石又问。 阮南烛摇摇头:“暂时不要,如果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一律当作敌人对待。” 许晓橙中途去上了个厕所,期间林秋石问了阮南烛什么叫做活儿。 阮南烛说:“就是有人花钱请我保护他们。”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她,看起来平平无奇吧?在现实里是个大明星,你肯定看过她的电影。” 林秋石:“……”完全没认出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进门了。”阮南烛说,“所以在防着鬼怪的时候,还得防着自己的队友。”他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因为有其他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秋石看到了唐瑶瑶他们几个。 “你们还真吃的下?”唐瑶瑶冷冷道,“真是心大。” “饱着走总比当饿死鬼的好。”阮南烛修长的手指抓着面包,又是一口,本来没什么滋味的东西,被他这么一吃,竟是仿佛变得美味了起来,“你要来一口吗?” 唐瑶瑶还没说话,她旁边的张星火就点点头,道:“吃吧,我也饿了。” 于是大家都开始坐在桌子面前吃面包。 “今天晚上肯定会出事。”唐瑶瑶揉着手臂,她刚才被抓出来的痕迹看起来挺严重的,“大家都小心点,尽量别出门。” “到底是谁杀了那个姑娘?”曾如国战战兢兢,“不会真的是我们里面的人吧?” 他说完这话,松了口气,小声道了句,“还好我一个人住。” 其他两人住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特别是张星火和钟诚简,眼神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 “不同多想了,肯定不是人干的。”阮南烛说,“如果是人杀的,那姑娘会不呼救?况且我们都在楼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了,大家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唐瑶瑶看了曾如国一眼,忽的发问:“对了,忘了问你,你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 曾如国听到这个问题,表情难看的要命,嘴唇嗫嚅了许久后,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全是……会动的尸体。”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 林秋石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大着胆子去挑战一下浓雾,虽然曾如国寥寥几语,但他们也想象出了那地狱一般的画面。 就在他们进行讨论的时候,三胞胎的母亲又出现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上换了件深色的围裙,手里捧着一个大碗。 盆子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她说:“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做了好吃的。”她走到桌子边上,把碗放下,“你们快尝尝吧。” 那碗里是一锅汤,汤中沉浮着新鲜的肉丸子,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然而看着这一锅肉丸,大家却都没有动筷子,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22.沾血的鸡蛋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已经吃了三胞胎母亲做过的几顿饭。 但每顿饭都有个特点,便是食材几乎都是全素的,看不到一点荤腥,基本上属于有个鸡蛋就算是加餐了——因为这,许晓橙还曾经不满的抱怨过。 但是今天的食物却不一样,淡色的汤中漂浮着鲜红的肉丸。肉丸的颜色非常漂亮,透出一种诱人的深红色。浓郁的香气窜进了大家的鼻间,如果不是才看到了那么可怕的凶案现场,恐怕大家都会因此食欲大开。 “你们吃啊。”女人说,“你们怎么不吃?我特意给你们做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让人不愉快的微笑,站在旁边轻声道,“可好吃了。” 没人动筷子。 虽然眼前肉丸是如此的诱人,但大家显然都联想到了一件比较糟糕的事情——这肉丸到底是用什么肉做的。 “你们为什么不吃?”女人还在疑惑的继续发问,她撩了撩耳畔的发丝,第一个拿起了筷子,夹住了一颗肉丸,“很好吃。” 她将肉丸放进了嘴里,雪白的牙齿咀嚼者红色的肉,看起来香甜极了。 许晓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表情似乎又被这场景刺激的有些想吐,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女人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似得,用筷子夹住了第二颗丸子,一脸餍足的继续塞进嘴里,大口吞咽。 “嘎吱嘎吱。”肉丸吃到后面,女人的口中发出了类似于咀嚼脆骨的声音。许晓橙听到这声音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冲向厕所。 其他人也纷纷离开了桌子,想要离这个女人和这一锅热气腾腾的肉丸远一些。 女人见到他们害怕的模样,却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嘴里嘟囔着说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他们都喜欢吃啊。 没人说话,大家在这一刻都想念起了那干巴巴的面包,至少那个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吃饭的时候仅剩下的两个三胞胎又出现了,她们手拉这手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大快朵颐的母亲。 林秋石离她们比较近,便用余光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果然如阮南烛所说的那般,她们一个人肩膀上有闪光的粉末,一个人的发丝上有。林秋石记得阮南烛说过,肩膀上有的是小十,头发上有的是小土,如此看来,被杀掉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她们的姐姐小一。 双胞胎依旧是神出鬼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顿午饭搞得大家非常不愉快,本来以为晚饭会好一点,谁知道晚饭的时候,女人又端出来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肉汤里面的骨头和萝卜一起炖的,浓郁的香气再次充斥了众人的鼻腔。 大家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可看见这锅骨头汤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星火忍不住低低的骂了起来:“我前几天天天想吃肉什么都没有,妈的今天怎么全是肉。” “这肉你敢吃?”唐瑶瑶也有点烦躁,“鬼知道是什么做的。” 女人见大家还是不动筷子,也不再劝说,而是自顾自的拿起汤勺开始喝汤。那汤虽然大家都没有品尝,但却莫名的让人觉得美味。 “真好喝。”女人如此赞叹着,“你们不吃,太可惜了。” 于是大家就一天没吃饭,看着女人吃了满满一锅的肉,喝了一大碗的汤。 等着女人吃完后,大家才聚在一起沉默的吃着没滋没味的干面包。 “那汤看起来好好喝啊。”曾如国对于刚才桌子上的食物有些恋恋不舍,“真的不能喝吗?” “谁知道那汤是什么做的。”唐瑶瑶不耐烦道,“坚持几天就那么难么,等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你想吃香喝辣也没人拦你。” “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呢?被他妈带到哪里去了。”许晓橙小声的发问,她动了动鼻子,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肉汤,“如果找到尸体,这汤就能喝了吧?”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姑娘也是心够大的,就算看到了尸体,他也不想尝这锅汤的味道。闻着再香又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原材料到底是什么。 “找找看?”唐瑶瑶说,“之前我还以为有问题的是三胞胎,现在倒是感觉,有问题的是三胞胎的母亲。” “不如我们先找找尸体?”阮南烛忽的提议,“反正这屋子也不大。” 那女孩的尸体被打扫起来之后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好在这屋子不大,想要找到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那就找一找吧。”唐瑶瑶同意了阮南烛的提议,“正好我们没有搜过这个房间,顺便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于是一行人便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检查。 这屋子并不大,三室两厅而已。厨房是重点检查对象,林秋石在厨房里看到了一些食材。这些食材几乎全是素的,而且看起来很不新鲜了,也难怪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那么糟糕。 厨房旁边就是厕所,厕所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比较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厕所里那个巨大的浴缸。 浴缸里有些黑色的污渍,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使用,林秋石仔细看了看,感觉那黑色的污渍有些像血液,但又不是特别的确定。 众人找了一圈,几乎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一袋子尸体。 “到底放哪儿去了?”唐瑶瑶道,“难道这里还有别的房间?” 阮南烛思考了片刻,忽的起身去了厨房。 唐瑶瑶说:“你去厨房干嘛?哪里都找过了……” 谁知道阮南烛进了厨房片刻,众人便听到了一句:“找到了。” 林秋石赶紧跟了过去,发现阮南烛站在冰箱门口。冰箱门此时大开着,露出了里面一个黑色的袋子。 那袋子就是昨天女人用来扫到小女孩尸体的裹尸袋,此时被塞满了整个冰箱。 “居然放在冰箱里。”唐瑶瑶感觉有些恶心,“我再也不想吃她做的东西了。” 阮南烛伸手就将那黑色的袋子从冰箱里拖了出来。 林秋石见状道:“你要做什么?” “检查一下。”阮南烛低着头,“你们不是想吃肉么?” 说过自己想吃肉这话的曾如国讪讪笑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吃……” 阮南烛没理他,解开了袋子的绳索,将袋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里面果然是小女孩的尸体,尸体被砍的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甚至无法辨认出具体的部位。 看到血腥的尸块,阮南烛的表情非常冷静,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袋子,然后抬头:“没有缺少比较关键的部位——至少骨头汤不是用她女儿来熬的。” 众人:“……” 唐瑶瑶看着阮南烛干笑:“祝萌,你也太冷静了吧。” 阮南烛说:“不冷静的都已经死了。”她沉思片刻,“现在的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杀掉她的女儿。” “谁知道呢,或许是她疯了?”唐瑶瑶烦躁道,“我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嗯。”阮南烛随口应声。 这一天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就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到晚上的时候都被饿的无精打采,最惨的是那锅肉汤一直摆放在桌子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众人想着女人美滋滋喝汤的样子,都有点扛不住,纷纷表示自己有点困了先去睡觉。 林秋石也饿了,没滋没味的啃了一个面包之后就回屋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阮南烛躺在他的旁边,说:“你知道以前为什么每家每户都会生那么多孩子吗?” 林秋石说:“不知道……” 阮南烛侧过脸,把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因为那时候没电子产品,他们晚上都没事情做。” 林秋石:“……” 阮南烛:“你看我们现在……” 林秋石冷静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表示自己还是有电子产品的。 阮南烛:“你手机还有电啊?” 林秋石:“我带了充电器……” 阮南烛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委屈道:“你就知道玩手机,都不陪我说说话。” 林秋石被阮南烛搞的神情恍惚,有种自己仿佛真的有了个可爱的女朋友的错觉,而这可爱的女朋友此时正在和自己撒娇,埋怨自己不够热情。 “好吧,你想说什么?”林秋石把手机收了。 阮南烛说:“你猜今天晚上会死人吗。”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阮南烛会突然说这么一句。 “我觉得会哦。”阮南烛伸出手,搂住了林秋石的腰,轻声细语,“因为鸡蛋上,已经沾了鲜血。” 林秋石陷入沉默,开始思考阮南烛话语中的含义。 阮南烛却并不详细的解释,只是温声道:“睡吧,明天见。”说完就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深眠。 阮南烛睡了,林秋石却没能睡着。 这狭窄的屋子如同棺材一般逼仄,如果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里面一定会觉得喘不过气。 好在林秋石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他依旧感觉到了浓重的不适。天已经黑了,雾气变得越发浓郁,透过浓雾完全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矗立在平日上的楼宇,孤零零的立在原地,与世界和隔绝起来。 夜晚是寂静的,这种寂静却给人带来了一种安全感,林秋石希望这样的寂静可以保持到天亮。 然而阮南烛的话语,却好像成为了预言。 凌晨三点左右,林秋石从梦中醒来了。他的耳朵里,钻进了一种让人觉得十分不愉快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利器在凿着墙壁,沉闷却刺耳,一下,两下,声音近在咫尺,林秋石仿佛和声音的源头只有一墙之隔。 他睁开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意识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阮南烛还在睡觉,林秋石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声音的频率开始变快了,好像是外面的人失去了耐心,加快了速度。 “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林秋石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阮南烛,道:“南烛,醒醒。” 阮南烛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是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熟睡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怎么了?” “外面有声音。”林秋石说,“好像有人在凿墙壁。” 阮南烛看向他们旁边的墙壁。因为是旧楼,墙壁并不厚,声音也很容易传播。他伸出手,轻轻的将手掌贴在了墙壁之上,随后脸色微变,道:“往后退一点,离那墙壁远一些。” 林秋石点点头,“怎么了?” “外面有东西。”阮南烛说,“不知道是什么。” 两人点开了灯,借着屋子里的余光,看向那面继续在发出声音的墙壁,敲击声连绵不绝。 如果只是敲击声也就罢了,很快,林秋石就明白了阮南烛让他远离墙壁的原因。 只见并不厚实的墙壁之上,竟是渐渐的被凿出了一个小孔,那小孔后面,慢慢的伸出了一个尖尖的锥子…… 因为房间太小,林秋石的床边就是墙壁,这锥子又长又尖,对着他躺在之后头缩在的位置戳了过去。林秋石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如果他刚才还睡在床上,恐怕人都凉了。 锥子伸进来之后,又退了出去,似乎因为没有看到鲜血,又连着戳了好几下,在都没有看到鲜血之后,终于放弃了,收回了那尖尖的锥子。 声音安静了下来,林秋石道:“走了?” 阮南烛蹙眉:“再等等。” “我看看。”林秋石突然想到什么,他弯下腰,朝着被凿出来的洞口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的魂儿吓到,只见洞口外面,堵了一只黑色的眼睛,那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带着一股子癫狂的味道。 那眼睛也看到了林秋石,在知道自己杀不掉他之后,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外面。 林秋石被这一幕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低声骂了两句:“卧槽,外面到底是人是鬼。” 阮南烛道:“不知道,先别出去,等天亮再说。” 林秋石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嗯……”这情形简直和恐怖片里的一模一样,他万万没想到就会在那里看到一只眼睛,他们还对视了片刻。 “你怎么那么容易醒。”阮南烛问,“这声音也不大啊。” “我听力特别好。”林秋石说。 “好像的确是。”阮南烛说,“每次你都是第一个醒的。” 林秋石叹气,又看了那洞口一眼,“还好醒了。”不然现在他脑袋估计已经被开了个洞。 然而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这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出现,只是出现的位置比刚才远了一些,似乎是去凿其他人的墙壁了。 “卧槽,他还没放弃啊。”林秋石骂道,“我们怎么办?要去通知他们吗?” 阮南烛看了眼林秋石:“你在里面等着我,我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秋石道:“一起吧,出了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阮南烛似笑非笑:“你不怕?” 林秋石:“这不是你在么。” 阮南烛闻言笑容更深,他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全身心信任别人的样子很诱人?” 林秋石一愣:“什么?” 阮南烛:“算了,没事。” 两人走到门边,打开了铁门,铁门发出的嘎吱声格外刺耳,这声音一出,外面的凿墙声立马停了。阮南烛先走了出去,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走廊上没有灯,一片漆黑,林秋石为了照亮,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朝着前面照了过去。好在这走廊并不长,站在尽头便能将整个走廊一览无余。林秋石记得声音的来源是在右边,于是便朝着右边走了两步。 “等等。”阮南烛突然拉住了林秋石,“那里有人。” 林秋石朝着阮南烛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人影,他仔细一看,面露愕然:“这不是三胞胎小女孩儿么?” “还真是。”阮南烛道,“小姑娘,你在那儿干嘛呢?” 缩在墙角里的人影慢慢的立了起来,她穿着可爱的小裙子,扎着可爱的羊角辫,面无表情的朝着林秋石和阮南烛走了过来。 “我睡不着。”小女孩儿声音带着稚嫩的味道,她走到了林秋石的面前,抬起头看向他,“我睡不着了。” “快回去吧。”林秋石说,“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小女孩闻言,却是看了眼自己家门所在的位置,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去了。 林秋石和阮南烛,看着她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是她么?”林秋石疑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南烛抿着唇:“她身上头上都没有粉末。”言下之意,便是她既不是小十,也不是小土,而是那个被人砍成了几大块的死者小一。 林秋石:“……或许是他们洗个澡换了衣服?” 阮南烛嘲讽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因为这件事,后半夜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 阮南烛倒是一贯的心大,搂着林秋石睡的憨甜无比,甚至早上起床的时候还赖了一会儿床。 “我跌掉了,需要秋石亲亲才能起来。”阮南烛趴在床上。 林秋石对于阮南烛的撒娇表示很痛苦,说:“哥,你能不能别用这张脸撒娇?” 阮南烛:“为什么啊,你不喜欢萌萌了吗?”他表情楚楚可怜,大大的眼眸里开始充斥泪水——当真是很有戏精的职业修养了。 林秋石说:“萌萌,站起来。” 阮南烛:“……” 反正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磨磨蹭蹭的去洗漱完毕了。洗漱的时候阮南烛这货还没演够,靠在林秋石的身上说:“林林哥,你昨天晚上好厉害呀。” 林秋石还没吭声,这话就被旁边刷牙的曾如国听去了,眼神一下子变得暧昧了起来,说了句:“年轻人真是身体好。” 林秋石咬牙切齿:“我怎么厉害了?” 阮南烛说:“讨厌,非要人家说的那么清楚吗?” 林秋石差点没把嘴里的牙刷咬断。 今天早上起来,早饭又变成了没滋没味的干面包,不过经过昨天的折腾,大家都觉得干面包还是挺好吃的……至少原料不会是奇怪的东西。 “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儿。”吃饭的时候,唐瑶瑶小声的开口道,“我吃饭之前去看了一下冰箱,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许晓橙瞪圆了眼睛,“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午饭又要有肉了?” 提到肉,大家的胃部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说不定是个误会呢。”唐瑶瑶说,“昨天不是检查过尸体,那尸体没有缺斤少两么?” “谁知道。”阮南烛说,“少了一两块肉难道你能发现?” 众人聊天的时候,那双胞胎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 林秋石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装作去拿电视的遥控器,路过了双胞胎的身边,趁着这个机会,看了一下两人的身体。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女孩儿,一个肩膀上有亮粉,一个发丝上有亮粉——那昨天林秋石和阮南烛看到的那一个,又是谁呢?还有凿墙壁的人,难道就是死去的小一? 想到冰箱里的那一堆碎尸块,林秋石的喉咙上下动了动。 阮南烛对着林秋石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林秋石微微摇了摇头,告诉了阮南烛答案。阮南烛见状也不惊讶,只是平静的笑了笑,道:“今天的干面包挺好吃的。” “每天干面包的味道不都一样吗?”唐瑶瑶不高兴的说。 “当然不一样。”阮南烛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总归比平时的食物要美味许多。” 23.崩坏 阮南烛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虽然这语气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但在这样的气氛里,却总会觉得这样的玩笑会成真。 小一的尸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此时他们在这里三日,距离生日还有四天。昨天小一惨死,母亲还哭的不似人形,但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好像就从悲痛之中缓和了过来,嘴里念叨着该准备生日蛋糕了,便又匆匆忙忙的在厨房里忙绿了起来,至于她到底在忙什么,也没人知道。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但一时间又无法清楚的思考那种危险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唐瑶瑶觉得楼下的老奶奶和年轻人是突破口,于是便和张星火他们一起去了楼下,想要再打探一下消息。阮南烛没有去,和林秋石在屋子里讨论着一些事情。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许晓橙,曾如国。这两人都面色憔悴,一副不堪再受到惊吓的模样。 厨房里窸窸窣窣,还传来母亲哼着的歌声。 卧室的门紧闭了起来,幸存的两个双胞胎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曾如国因为紧张喝了太多的水,提出想要上厕所,还将眼神移到了林秋石身上,里面充满了恳求的味道。 “怎么了?”被他的眼神盯的毛骨悚然,林秋石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余小哥啊,就是那个……”曾如国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咬了咬牙,还是将话说出了口,“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有点害怕。” 这里就一个公共厕所,便是林秋石见到婴儿尸体的地方,他见到曾如国担忧的神情,点点头道:“可以,我正好也要上,走吧一起。” 曾如国高兴的说好。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厕所。 这会儿已经快到下午了,虽然才三点左右,但外面基本已经是接近恍惚。厕所旁边有一扇窗户,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林秋石进厕所之前,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只捡到了一片沉沉的雾气,和他们来时并无两眼。 林秋石迅速的解决了问题,见曾如国蹲在最里面的位置上,便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曾如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秋石走到门口,便开始等待着曾如国,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手机里居然有信号,想了一会儿没敢打电话——他怕打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林秋石本来以为曾如国很快就会出来,但是在等了四五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他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腥味。这腥味林秋石已经闻过无数次了,几乎下一刻就能确定,这是血液的味道。 “曾如国!!”林秋石没敢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大神的叫了一句曾如国的名字。 没有回应,厕所里面是一片让人不安的寂静。 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抬步走进了厕所,然而刚走进去,他就听到了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声音。 这种声音林秋石之前从未听过,一定要描述,那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砸着硬物,但那硬物又不是特别的硬,因为林秋石清楚的听到了咔嚓碎裂的声音。 林秋石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唤道:“曾如国,你还在吗?” 依旧没有声音,林秋石心瞬间沉下,知道曾如国肯定是凶多吉少。而他接着隔间的缝隙,看到了曾如国所在的那个位置上,慢慢淌出了一地鲜血,鲜血顺着地面瓷砖的缝隙蜿蜒着流下,眼见就要流到林秋石的脚边,却被他反应极快的躲开了。 “曾如国你还在吗?”林秋石呼唤着,却注意到脚下的鲜血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追逐着他的脚步,速度起初很慢,却在慢慢的加快,林秋石差点躲闪不及被鲜血沾上。 林秋石看到这一幕,再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匆匆的跑出了厕所,回了屋子:“不好,曾如国出事了。” 阮南烛和许晓橙两人停下交谈,扭头看了过来:“怎么回事?” 林秋石说:“我在外面等他,结果一直没有听到声音,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地鲜血。”他蹙起眉头,“那鲜血好像跟着人似得一直往我这里流,我没敢多待,赶紧出来了。” 阮南烛说:“鲜血?你没被沾上吧?” 林秋石摇摇头。 “哦,那还好。”阮南烛道,“走,一起过去看看,总不能之后几天都不上厕所了吧。” 许晓橙听着林秋石的描述脸色又开始变差,按照阮南烛的说法是她是现实里演戏的明星,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那这种恐惧的模样,到底是真实的反应,还是演戏呢,林秋石分了会儿神。 “想什么呢。”他走神的样子被阮南烛看出来了。 “没事。”林秋石摇摇头。 “你倒是习惯了。”阮南烛说,“适应能力不错。” 他走在最前面,表情里没多少惊讶和害怕,好似早就料到了曾如国的死亡。林秋石其实内心和阮南烛感觉差不多,虽然他不知道理由,但却有种直觉,觉得曾如国会是第一个死去的。 阮南烛进了厕所,直接往里面走,他观察着地面,叮嘱他们:“别踩到血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地上的鲜红的血液就凝固成了一种酱黑色,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已经干涸了一般。 阮南烛跨国鲜血,看到了曾如国的尸体,嘴里轻轻的啧了一声,他说:“死了。” 接着林秋石也看到了那厕所的情况,曾如国的确是死了,而且是死的不能再死。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粉碎,混合着红色的血液,画面血腥至极。 许晓橙捂住了嘴,又开始反胃。 而林秋石却想起了刚才他在厕所门口听到的那种敲击声,此时的他终于明白,那声音代表着什么——那是有人在用锤子砸曾如国的脑袋。 “嗯……”阮南烛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秋石道:“少了点什么?”他仔细观察之后终于发现了缺少的东西,“他……他的脑浆呢?” 阮南烛:“嗯,没了。” 林秋石陷入了沉默。 曾如国的脑袋被砸了个稀巴烂,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但是本该糊了一地的脑浆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只余下碎骨和烂肉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摊在地上。 “操。”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什么,他少有的骂了句脏话,“难道我们就是鸡蛋??” 阮南烛:“大概率。” “那他把脑浆取走做什么?”一想到当时有个人趴在曾如国的身上,小心翼翼敲开了他的头骨,然后取走了脑浆,再将他的脑袋敲的稀巴烂,林秋石就不寒而栗,“我不明白。” “肯定是有用。”阮南烛说,“具体什么用处,还有待考证。”他道,“我们走吧。” “尸体怎么办?”林秋石问。 阮南烛说:“别碰了,就让他待在这儿吧。”他平静的笑了笑,“说不定待会儿就没了呢。” 结果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等去一楼和四楼的人回来的时候,曾如国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一些干涸的鲜血凝固在地板上面,证明着他们刚才看到的东西的确不是幻觉。 “曾如国死了??”唐瑶瑶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怎么死的?” 林秋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过程。 “好吧,死了就死了。”唐瑶瑶居然态度也很平淡,显然他们所有的老人都已经习惯了死亡,她自嘲的笑了笑,“他也算是运气好,一般人在冲进浓雾的时候就已经凉了,还让他苟了这么多天。” 林秋石:“……” “尸体呢?我想去看看。”唐瑶瑶说。 “在厕所里。”林秋石道。 然而等着一行人进入厕所之后,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蹲位缩在的地方干干净净,只余下了些许残留的血迹。 “不见了?”唐瑶瑶道,“尸体被谁带走了——” “不知道。”林秋石摇摇头,“我们一直在屋子里,没有注意厕所,况且他肯定不是死在人的手上,那些东西想要带走尸体,是很容易的事吧。” 阮南烛朝着厕所洞看了两眼,说:“应该是从厕所洞里拉走的。” “怎么说?”唐瑶瑶疑惑。 “洞里有人体组织。”阮南烛道,“还有头发。” 众人仔细观察后,才发现真如阮南烛所说,狭窄的洞口里面正的有破碎的人体组织附着在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头发。如果这是现实世界,将一个人的尸体从厕所洞口里拉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奈何这个世界本就不能用常理解释。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秋石倒是发现阮南烛的观察力惊人,很多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全是阮南烛点出来的,如果没有他,那么这趟门内之行,恐怕会凶险许多。 “你们呢?在楼下得到什么消息没有?”阮南烛看向唐瑶瑶。 “没有。”唐瑶瑶显得有点烦躁,“四楼那个年轻人开门看见是我之后就把门摔上了,还得你出马——都是女的凭什么就给你开啊?” 林秋石听见这话悄悄的想,当然是因为阮南烛长得好看了……在场的男生估计都这么想的,不过大家都没敢说,面上还是一副同样疑惑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我个子比较高吧。”阮南烛也没有揭穿事实,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那个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唐瑶瑶说,“我观察了一下她家里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就剩下她一个,我们问什么她也听不懂,就一个劲的说吃过了吃过了,谁关心她吃没吃过?” 阮南烛听到这句话,神色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办,我觉得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只能等到他们生日的那天?”唐瑶瑶说。 “能不能等到才是最大的问题,我看曾如国就是开始。”张星火说,“一般死了人,只要开了这个头儿,事情就开始麻烦了。” 大家闻言都没说话,许晓橙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唐瑶瑶被她哭的烦,说能不能别哭了,哭如果有用的话大家都不用死。 许晓橙楚楚可怜的说了声对不起。 “好了。”阮南烛道,“有些事情,急也是没用的。”他道,“该来的总会来。” 唐瑶瑶叹气:“也只能这么办了。” 因为曾如国的死,众人间的气氛都沉重起来。 但他们不高兴,三胞胎的母亲却好像心情很不错似得,晚上又做了几个肉菜——大家看着那些肉菜都没动筷子。 女人也不介意,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许晓橙承受能力最差,啃了两口面包就下桌子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新人钟诚简也打算回屋,却在门口遇到了站在原地双胞胎。这对双胞胎向来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你认识我吗?”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对着钟诚简开了口。 钟诚简听到这个问题很不耐烦,说:“你们让开,别挡着我。”他第一次进到这个世界,被诡异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死亡搞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崩溃的边缘,看见这两个小孩就像赶快离开,哪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认识我吗?”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却不依不饶,继续着自己的问题。 林秋石正欲上前帮忙,那钟诚简却直接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小女孩儿,嘴里骂着脏话,神情愤怒的离开了。 小女孩被重重的推在了墙壁上,她慢慢的直起身体,黑色的眼眸盯着钟诚简离开的方向。 站在她旁边的妹妹嘴唇蠕动了一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脸上才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林秋石顿住了脚步,看向阮南烛。 阮南烛摇了摇头。 “这人平时不爱说话,脾气倒是挺大的。”唐瑶瑶也有点不喜欢钟诚简的态度,她道,“就三胞胎那样的还敢这么招惹……”她啃了口干面包,没滋没味的叹气,“等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 谁不想出去呢,谁不想回到充满烟火气的现实,只是现实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们还得在这里熬上好几天。 夜晚带来的黑暗总是给人带来不安和恐惧。 林秋石记得阮南烛曾经说过的话,他看到钟诚简和和那三胞胎里的两个发生了冲突,便猜测今晚有事情会发生。 “或许是我猜错了死亡条件呢。”阮南烛知道林秋石在想什么,趴在旁边安慰他,“你的心太软了,在这个世界,舍弃一些东西是必要的。” 林秋石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叹气:“我本来可以避免……” 阮南烛:“你不必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林秋石闻言苦笑:“我哪里负的起责,只是想着能少死几个人就好了。”他的命还是靠阮南烛捡回来的,自然不会自大的觉得自己能英勇的护着所有人。 “嗯。”阮南烛说,“生死各有命。”不过若是林秋石对其他人的性命根本不在乎,是个胆小如鼠的自私鬼,他也不会对林秋石这个人另眼相看。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矛盾的。 狭窄的屋子,昏暗的灯光,林秋石按下开关后,屋子里便黑了下来。 因为昨晚发生的事,他们睡觉换了一个方向,没敢再将脑袋对着靠走廊的墙壁。 “晚上就靠你了。”阮南烛睡前非常耿直的表示,“我一睡着就跟头猪似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非别人把我叫醒。” 林秋石:“……”他第一次觉得听力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和阮南烛一样啥都听不见不是挺好吗,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们两人都以为今天晚上钟诚简死定了,结果一晚上过去,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钟诚简走到桌子旁边桌下吃早饭的时候,众人都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钟诚简奇怪的问。 大家都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今天的早饭是粥和干面包,连续吃了几天,林秋石现在真的是看见干面包就觉得没胃口,可还是得吃。 钟诚简坐下,端起碗便开始喝。 然而他没喝两口,动作却突然顿住,表情大变,用手捂住嘴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坐在他旁边的唐瑶瑶被吓了一大跳。 “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钟诚简把粥吐在了地上,只见粥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用手在嘴里扣了几下,取出来了一个细长的东西。 众人看见那东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竟然是一根拇指大小的针,两头尖尖,还沾着鲜血。也幸亏钟诚简没有直接吞下去,不然恐怕直接得划破食道直接死在这儿。不过即便是发现了,他嘴里还是被针戳出来了伤口,正在滋滋的往外冒血。 “操他妈!!”钟诚简一下子就火了,把针扔在地上,“谁在我碗里放的!” 没人说话,只有沉默在蔓延。 “这粥是那个女人准备的。”唐瑶瑶道,“我们来之前就摆好了,位置也是随便坐的。” “不。”阮南烛道,“钟诚简通常都是最晚来的一个。”因为他来的最晚,最后大家习惯性的将最外面的位置留给他,“这人的目标就是钟诚简。” “所以针是那个女人放的?”唐瑶瑶疑惑。 阮南烛盯着地上的血迹:“可能吧。” 钟诚简气的浑身发抖,冲到厨房里打算找那个女人讨个说法。 面对盛怒的钟诚简,女人的神情却很平淡,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你在我的碗里放了针??”钟诚简语气含糊,指着自己满口是血的嘴道,“你想弄死我??” 女人冷漠的看着他,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众人纷纷赶来,劝钟诚简不要太激动,张星火更是拉住了他,让他别和女人起正面冲突。 “你们都是胆小鬼!!!”钟诚简却被激怒了。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和恐惧在此时彻底爆发,没人想到他的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冲到了案板边上,拿起了那把女人经常用的刀,“什么鬼啊神的,全部杀了不久完了!!”他挥舞着力气,直接朝着女人砍了下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阮南烛反应最快,抓住站在他前面的林秋石和许晓橙就往后退去,唐瑶瑶他们却是没反应过来,被鲜血直接溅了一身。 “啊啊啊啊!!”女人被砍中了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瞬间没了气息。 “杀了你,杀了你!!!”钟诚简眼睛赤红,跟中了邪似得,一刀又一刀,将面前的女人砍的没了人形。 直到他力气衰竭,才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眼神中的疯狂也逐渐褪去,只余下一片恐慌和茫然,他说颤声道:“我……我杀人了?” “钟诚简你这个神经病!!”唐瑶瑶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杀人了?”钟诚简声音里带了哭腔。 “重点不是你杀人了,是你杀的到底是不是人。”唐瑶瑶虽然后面躲开了,但身上还是被溅射了好多鲜血,她看着钟诚简,怒道,“你信不信她晚上就回来找你了?” 钟诚简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看样子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他重复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松开了手里的刀。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新人的原因。”阮南烛把下巴靠在林秋石的肩膀上,小声道:“神经细的跟头发丝一样,一个没看紧就要闯大祸。” 林秋石道:“杀了npc会怎么样?” 阮南烛道:“其实也不会怎么样。”他停顿了一下,“反正都是死,也就是死法稍微惨了点而已。” 林秋石:“……” 24.复活 钟诚简突如其来的爆发,导致整个团队都陷入了一种低落的情绪里。 女人的尸体被钟诚简砍成了凌乱的几块,血液和肉体的残渣布满了整个厨房。 他也浑身是血,用手捂着脸不住的呜咽,看起来完全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众人脸上的神情皆是十分的复杂,唐瑶瑶则站在水池边,一脸晦气的想要清理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 “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啊。”钟诚简说,“我没有想杀她,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杀了就杀了。”这些话说的次数太多,搞得张星火的心情也跟着差了起来,他说,“反正不是现实世界,也没有警察来抓你,你哭个屁。” “对,对,这里不是现实。”经过张星火这么一提醒,钟诚简才恍然大悟,脸上浮起了笑容,“只要出去,就没人知道我杀过人了吧。” 大家听到这话都没出声,唐瑶瑶却是嘲讽的笑了笑,显然所有老人都想的一样,的确是出去了就没事了,但是前提是要能出去啊。 众人正在说话,林秋石却注意到门口又晃过了两个身影,虽然他没有看的太仔细,但也能确定身影的主人是仅剩下的两个三胞胎。 “接下来怎么办?”唐瑶瑶看着变得乱七八糟的厨房有点头疼,说,“这厨房这样子,我可不想进去扫到。” “等等吧。”阮南烛道,“或许明天就干净了呢。” 众人只当他在开玩笑,没人应声。 这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未清理的厨房味道实在是太糟糕了,即便是坐在客厅也能闻到。所以大家纷纷散去,无奈的逃避着事实。 然而当到了晚餐的时候,坐在床上低着头玩手机的林秋石,却闻到了一股子食物的香气。 这香气实在是诱人了,林秋石嗅到之后,嘴里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了唾液:“这什么味道?” “有人在做饭?”阮南烛蔫嗒嗒的趴在床上,他说,“饿死了,等到回去了我可要好好的吃一顿。” 林秋石:“去看看?” 阮南烛:“走。” 这个世界大家基本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看见好吃的也不敢动筷子,天天吃干面包。用阮南烛的话来说吃的人都要干了。 他们两个从屋子里出来后,却是看见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样子是也闻到了这股子香味。 “谁在做饭啊?”许晓橙吞着口水,又馋又怕,“好像厨房里有人……” “过去看看。”阮南烛道。 几人跟着香气,回到了那本该被鲜血沾满的厨房。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原本一塌糊涂的厨房布满残肢碎肉的厨房此时却焕然一新,灶台上放着两口大锅,正咕咚咕咚的炖着,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林秋石上前一步,走到锅边,看见锅里炖着几块肉,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地板,发现地板上本该很难清除的血液,此时不见了踪迹,只留了些许残留的黑色污渍。 这一幕,让林秋石想起了曾如国死去之后发生的事。 “没了。”林秋石道,“尸体没了。” 许晓橙道:“才几个小时呢,怎么可能弄的那么干净……” “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世界。”阮南烛说,“不要用常规的思维来思考。” 他们站在厨房正说着话,剩下几个人也都纷纷的过来了。唐瑶瑶看见干净的厨房后却是松了口气,嘟囔着说还好厨房干净了,不然接下来几天要吃什么呢,她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也朝着锅里望了几眼:“好香啊。” 林秋石苦笑:“香你也不敢吃啊。” 唐瑶瑶没吭声。 钟诚简也在人群里,他现在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嘴里一个劲的神神叨叨,在念着什么无意义的话语,看起来再受点刺激基本就离疯不远了。 也对,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周围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情,能保持精神状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才几天时间,众人脸上都是憔悴的神色,眼见着磨人的夜晚又要到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面临鬼怪的威胁。 白天发生了太多了的事情,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疲惫。林秋石也是如此,他早早的洗漱完毕,回屋睡觉。离开厕所的时候,他看见唐瑶瑶还站在女厕里,蹙着眉头正在搞什么东西,便出言唤了一句:“唐瑶瑶?” “怎么了?”唐瑶瑶回头。 “天晚了,你还不去睡?”林秋石指了指窗外的夜色。 “马上。”唐瑶瑶说,“我身上的血怎么都洗不干净。” 林秋石:“……什么?” 唐瑶瑶大声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身上的血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林秋石马上想起了第一天来这里时,曾如国站在浴室喷头底下也对着他说过这句话,他道:“别洗了!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唐瑶瑶大约是听出了林秋石语气里暗藏的焦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吧,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出来。” 林秋石道:“你快点啊。” “嗯。”唐瑶瑶随口应声。 在童话故事菲尔夏鸟里,男巫离开家中时,给了姐妹们鸡蛋,只要他们打开了那扇的禁忌的门,鸡蛋就会染上血,男巫在回归时便会将姐妹们砍成几大块,再扔到地下室里——到了这一刻,林秋石终于明白了纸条的重要性,如果不是他知道了这个童话,恐怕此时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现在,门内世界和童话之间的联系,渐渐的浮到了水面之上。 林秋石见唐瑶瑶里面的水声停了,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阮南烛又趴在床上,拿着林秋石的手机玩连连看。 林秋石靠在他旁边,说:“唐瑶瑶身上的鲜血好像洗不干净了。” “鸡蛋的鲜血本来就洗不干净。”阮南烛头也不抬,“洗干净了男巫拿什么找人呢。” 林秋石:“谁是男巫?” 阮南烛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那今晚又要死人了。”今天几乎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都沾到了鲜血,林秋石说,“也不知道是谁。” 阮南烛放下手机,歪着头看着林秋石:“你知不知道你很有趣?” 林秋石:“嗯?” 阮南烛说:“我以为你会想办法救他们呢。”从接触起,林秋石给人的感觉就很柔软,面对生命的态度也很重视,可这样一个他,在知道死亡即将降临后的表现却非常的平静。 “我没你聪明,你都没想到办法,我能怎么办。”林秋石说,“有点困了,我先睡了。” “晚安。”阮南烛道。 “晚安。”林秋石说。 有了心理准备,这天晚上林秋石已经做好了被吵醒的打算。果然和他预想的那般,大约凌晨三点左右,他又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这声音隔的有些远,但依稀勉强能听清楚。 林秋石转身,旁侧就是阮南烛安静的睡颜。不得不说,阮南烛作为女生也的确很漂亮,此时长长的睫毛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翕动,仿若展翅的蝴蝶。 声音继续响着,林秋石却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把阮南烛叫醒。 然而还没等他相出一个答案,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这叫声是张星火发出来的,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叫的嗓子都破了。 这声音太大,即便是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阮南烛也被吵醒了。他一睁开眼,就和林秋石两眸相对,林秋石还没说话呢,阮南烛就羞涩道:“讨厌,你居然看了人家一晚上。” 林秋石:“我没有,我不是……” 阮南烛:“好啦好啦,没关系的,我也知道我好看。” 林秋石:“……” 外面的惨叫还在继续,林秋石和阮南烛穿好衣服拉开灯,一屋子就看见张星火蹲在走廊的尽头,满脸惊恐的嚎叫。 其他人也被吵醒,纷纷出来查看。 唐瑶瑶走过去问:“别叫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死了——钟诚简死了!!”张星火蜷缩成了一团,显然是经受了严重的刺激,他道,:“死在屋子里了——” 唐瑶瑶道:“不就死个人么?你至于反应那么大?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争气点?” 钟诚简白天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活不长,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张星火刺激成这样。 不过当他们进到张星火所在的屋子时,才明白了为什么张星火会反应这么大。 因为屋子里的床上,只剩下了一张单薄的人皮。 没有骨头,没有肉,没有毛发,像是整个人掏空了一样,那张人皮静静的躺在床边,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许晓橙这下没忍住,转身就吐了。 唐瑶瑶也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 只有阮南烛表情没什么变化,还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 林秋石离他近,清楚的听见这货小声的说了句:“好像身体被掏空……” 林秋石:“……”皮一下你就这么快乐吗。 “呜呜,呜呜,我半夜听到了什么声音,一开灯就看见他死了。”张星火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有什么东西来了我们的屋子,杀了钟诚简,又走了……” 林秋石:“那声音是不是像是勺子在什么东西上面刮?” 张星火道:“对对对,你也听见了?” 林秋石:“嗯……听见了。” 按理说林秋石和张星火他们的屋子并不近,这种细微的响动应该听不到,但他不但听到了,还听得一清二楚。 这林秋石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的脸色更差了,什么叫做勺子刮过东西的声音,难道钟诚简是被一把勺子一点点的刮干净了? “你可以不要形容的那么仔细吗?”唐瑶瑶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毛骨悚然,她的喉咙上下动了动,哑声道,“况且你怎么知道是勺子,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道:“不知道,第一个想的东西就是勺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这样的形容词,不过在听到那声音的第一时间,他脑子里就冒出了类似的情景,并且第一个反应就是勺子刮东西的声音。 “也亏余林林你形容的出来。”张星火惨白,“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的确是勺子刮东西……”他说着说着,身体又开始颤抖,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 想想也对,自己身边的人死掉了,骨肉还被勺子刮走就留下一张血糊糊的人皮,谁都受不了这刺激。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睡不着,感觉这栋楼里就没一个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都回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沉默。 阮南烛到底是心大,靠着林秋石的肩膀就开始打瞌睡。 唐瑶瑶在旁边酸溜溜的说:“祝萌这都能睡着啊,余林林你肩膀不酸么?” “不酸。”林秋石说,“他能睡着就好。” “呵呵,你们真有意思。”唐瑶瑶道,“在这里还能谈恋爱的……” 林秋石也没说话,他总不能说他身上靠着的这个姑娘是个大男人吧。这话说出来谁信啊,鬼知道阮南烛为什么会是进入门里的姑娘里最好看的一个。 就这么熬啊,熬啊,大家终于熬到了天亮。 张星火终于从恐惧中挣脱了出来,苦笑着说自己好饿,好像吃点东西。 “只有干面包。”唐瑶瑶道,“冰箱里的东西你不会有兴趣吧?” 张星火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兴趣,之前那姑娘的裹尸袋就放在里面,一想到这个谁能吃得下去。 本来今天死了人,众人都以为门内的定律不会起作用,谁知道一群人聚在一起还没坐到半个小时,居然真的全都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大家才醒过来。 林秋石是第一个醒的,他睁开眼睛看见大家都瘫在沙发上,许晓橙和唐瑶瑶互相靠着,张星火则缩成了一团。阮南烛的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动作自然的将他整个人都揽在怀中。 林秋石一动,阮南烛也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早上了?” “嗯。”林秋石道,“我们居然全都睡着了,太危险了……” “有什么好危险的。”阮南烛无所谓道,“睡在那棺材房里不也死了,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好像也的确如此,林秋石面露无奈。 两人的对话声将其他人也从睡梦中唤醒,许晓橙醒来之后和林秋石反应差不多,都是感觉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很危险。 “有东西吃吗?”张星火昨天就开始叫着饿了,这会儿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叫着想吃东西。 “我去厨房看看。”唐瑶瑶站起来进了厨房,片刻后,厨房里传来了她的声音,“你们过来看看?” 林秋石感觉她的声音有些怪异,等走进了厨房里,才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语气这么奇怪。 因为厨房的案板上,摆好了做好的早饭。 清淡的粥,烤好的面包,还有一个个圆乎乎的煮鸡蛋。这些食物若是在门外面或许会觉得有些清淡,但对于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的诱人了。 “谁做的?”林秋石问。 “不知道。”唐瑶瑶道,“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张星火,你急什么——” 他们还在说话,张星火却已经捧着碗咕咚咕咚的喝起了粥,喝完之后一抹嘴,道:“我太饿了,不想等了。” “应该没事,我也饿了。”阮南烛观察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吃吧。” 他现在基本是团队里的主心骨,他说可以吃,大家都动了筷子。 林秋石其实也挺饿的,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块面包和三碗粥,但因为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就一直没碰鸡蛋。 阮南烛倒是百无禁忌,一口一个鸡蛋连吞了三个,才擦擦嘴表示自己吃饱了。 终于缓解了饥饿,众人脸上都出现餍足之色。 “好饱。”许晓橙摸着肚皮,“好开心啊,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谁做的饭呢?” “管他谁做的。”唐瑶瑶说,“吃饱了就——”她大约是想说吃饱了就行,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为一个人影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普通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注意到了众人惊恐的目光,便扭过头,微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吃呀,我特意给你们做的,怎么样,好吃吗?” 许晓橙捂住了嘴,咚咚咚冲进了厕所。 气氛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女人的身上——她就是昨天才被钟诚简乱刀砍死的三胞胎母亲,此时本该惨死女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还一脸慈祥的问他们早饭好不好吃。 也难怪许晓橙又跑到厕所去吐了。 “怎么了,不好吃么?”女人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还在继续发问。 “好吃。”阮南烛最后还是开了口,“谢谢你的食物。” “你们喜欢就好。”女人甜蜜的笑了起来,“家里的孩子挑食,不像你们,什么都爱吃。”她说完,转身笑呵呵的出去了。留下了一屋子表情如同吃了屎一般的大家。 林秋石还好,唐瑶瑶却已经开始骂起了脏话,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显然是被刚才吃下肚子的东西恶心到了。 也对,昨天还是四分五裂的人,今天就给你做了一桌美味的料理,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会觉得这桌饭的问题很大。这就是典型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了。 面对众人不善的目光,女人丝毫不在意,她缓步走到了厨房里,开口道:“你们中午想要吃点什么?冰箱里又有了好多肉……”她拿起刀,轻轻的摩挲了片刻,“可以给你们做好吃的食物。” 她手里捏着的刀,就是那天钟诚简将她砍成了几块的那把,上面还沾着些许黑色的污渍。 大家都没说话,慢慢的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许晓橙也回到了客厅里,她吐的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像是要晕过去了一般,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带着哭腔道:“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 “你早该习惯了。”阮南烛无情的表示,“你这几天吐几回啊,比怀了孕还厉害。” 许晓橙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怎么会活了。”唐瑶瑶说,“那她现在是人是鬼?” “人肯定不是人,鬼也不是鬼,”阮南烛,“或许她只是一个不可或缺的npc,因为重要性,只要死亡了就会刷新?” 唐瑶瑶:“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阮南烛说,“她如果会一直刷新,那她有关于自己死亡的记忆么?” 唐瑶瑶:“没有吧?如果有,看到我们怎么会那么冷静?” 阮南烛:“因为凶手已经不见了?” 唐瑶瑶抿唇。 他们之中的确少了个人,那就是杀掉了女人的钟诚简。也亏得女人复活的时候钟诚简不在,不然按照他那种精神状况,真的极有可能提着刀再把那女人砍死一次。 “往好里想,至少有人帮我们做早饭了吧。”阮南烛心很大的说,“我不想再吃干面包了。” “她做的你敢吃?”唐瑶瑶对阮南烛的心大表示不赞同。 “你今天不就吃了么。”阮南烛无情的揭穿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还吃的比我多,而且大家都吃了。” 唐瑶瑶:“……” 旁边坐着的许晓橙弱弱的举手:“我没吃,我全都给吐出来了。” 众人:“……”那你很棒棒哦。 25.破绽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被人杀死的小一仿佛是一幕序曲,拉开了死亡的帷幕。曾如国和钟诚简两人在短短两天内相继惨死,而死神的镰刀却并未因此停止。就在女人复活的第二天,又出现了第四个死者。 只是死去的并不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而是三胞胎中的小十。 这次是许晓橙发现的小十的尸体,她刚进厕所里,就尖叫着刨了出来,说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谁死了?”唐瑶瑶发问。 “不知道,感觉像是那两个小姑娘。”许晓橙瞪圆了眼睛,她看见尸体的反应已经冷静了好多,至少没有吐个不停,“我没敢多看,只瞅了一眼就跑了出来。” 于是众人去了厕所,看见了散落在厕所里的尸体。 和被乱刀砍死的小一差不多,小十的尸体也呈现出乱七八糟的状态,简直可以用尸块横飞来形容。 这次大家看见尸体后情绪都比较冷静,林秋石-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现场,确定小十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阮南烛没说话,站在旁边一直很沉默。 林秋石低声问他在想什么。 “没事。”阮南烛道,“我只是好奇这次她妈看见这场景,会是什么反应。” 大家一想到那女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然而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阮南烛刚提到了那个女人,她就出现在了厕所门口。这一次,她没有哭闹,神情非常的平静。手里拿着拖把和口袋,开始低头缓慢的收拾起了女儿的尸体。 哑剧一般,只有拖把拖在血液上发出的黏腻声音,女人动作娴熟的将所有尸块都装进了袋子,然后沉默着拖走了。 “我感觉很不舒服。”唐瑶瑶脸色煞白,“你们呢?” “我也是。”张星火说,“我们真的能活到那天么?” 离生日还有两天,可他们已经是度日如年。 没人能回答张星火的问题,在这样的世界里,众人的生命丝毫没有保障,能活下来似乎只是单纯的依靠运气。 下午的时候,唐瑶瑶觉得身体不适,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林秋石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所以委婉的提醒她小心一点。 唐瑶瑶并未将林秋石的话放在心上,随意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许晓橙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秋石见许晓橙的模样发问。 “没事。”许晓橙说,“我只是觉得大家待在一起可能会安全一点。” 张星火道:“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就算现在大家在一起,晚上也得分开。”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林秋石叹气。 大家心情都很糟糕,也没有太多的心思闲聊。 简单的吃了晚饭后,阮南烛说自己累了,于是拉着林秋石便回了棺材屋子。 “怎么了?”林秋石问,“今天怎么那么着急。” 阮南烛道:“人家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林秋石:“……说人话。” 阮南烛:“我好像知道门在哪儿了。” 林秋石惊了:“你知道门在哪儿了?” “只是一个猜测。”阮南烛说,“我要去验证一下,这事情比较危险,所以你……” “我和你一起去。”林秋石知道阮南烛想说什么,他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帮不上太多的忙,但至少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我现在很弱,可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阮南烛似笑非笑:“也对,如果我出事了,你就是鳏夫了。” 林秋石:“……” 阮南烛:“我可不许你去找别的女人。” 林秋石服了,说大佬我们能不能别闹了。 阮南烛伸手在林秋石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行,咱们这就走。” 林秋石:“……”你真的是手欠。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楼顶上。楼顶上依旧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锁上锈迹斑斑,应该是很久没有使用了。但是和之前比起来,林秋石却注意到锁上多了一点东西,像是有人开过了的样子,特别是锁孔的位置,有摩擦后的痕迹。 “有人来顶楼?”林秋石马上想到了童话故事里那扇不能开的门,他道,“这里就是那扇门?” “或许。”阮南烛说,“不确定,所以我打算上去看看,你帮我在这里望风。” 林秋石点点头。 阮南烛掏出发卡,便开始开锁,他在这方面果真很是在行,三下五除二就开了这把大锁。 咔擦一声,锁头落了地,铁门被阮南烛缓缓的拉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天台上的景色,随着拉开的铁门也展露在了两人的面前。外面虽然已经黑了,但林秋石还是勉强看的天台上的情况。只见天台之上,放满了无数个黑色的布袋,这些布袋是如此的眼熟,林秋石今天下午才刚刚见过——就是女人用来装三胞胎尸体的裹尸袋。 然而此时他的眼前却出现了几十个这样的袋子。 “啧。”阮南烛轻轻的啧了声,扭头看向林秋石,“我们好像闯祸了呀。” 林秋石:“嗯?” 阮南烛道:“要是打开那扇门的不是三姐妹,而是鸡蛋会怎么样。” 林秋石还没说话,就见阮南烛抬步跨入了天台:“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林秋石:“……”朋友你以为你是来旅游的吗,神他妈来都来了,你是不是还要买点纪念品回去啊。 阮南烛上了天台,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找什么。 林秋石看见他在天台上转了一圈,最后脚步停在了一个角落里。那角落堆满了黑色的布袋子,让人看了就感觉不想靠近。 林秋石站在门口给阮南烛把风,看着他弯下腰,开始在布袋上翻找什么。然而就这时,他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南烛!!有人过来了!!”林秋石低声叫道,“快出来——” 阮南烛嗯了声,却没有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秋石被急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上了天台这件事,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来了。”阮南烛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这才起身过来,好在他行动迅速,飞奔到了门口,然后拉上铁门,挂上铁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而脚步声也到了楼下。 林秋石灵机一动,牵起了阮南烛的手,将他推在了墙壁上,然后贴近了阮南烛,装出一副两人正在亲热的模样。 “谁?”脚步声到了旁边,林秋石这才转头,表情里带着被打扰的不耐,“谁在那儿?” 没人说话。 阮南烛给林秋石递了个眼神,两人便起身朝着楼下走了过去,然而他们并没有在楼下看到任何人,仿佛刚才听到的脚步声,不过是两人的错觉。 “没人?”林秋石道。 阮南烛摇摇头,指了指墙角。 林秋石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才发现墙角多了一抹血迹,那血迹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过的痕迹,林秋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黑色的裹尸袋。 “还好。”阮南烛说,“林林,你反应够快啊。” 林秋石:“还好吧。”他其实手心里都是汗水,随手擦了两下,“看见什么了?” 阮南烛说:“回去说。”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棺材房里。 因为这里隔音效果太差,他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阮南烛靠在林秋石的身边,声音尽量放低,道:“找到门了。” “找到了?”林秋石没想到这事这么顺利,“在楼顶?” “对,在楼顶的地板上,被裹尸袋掩盖住了。”阮南烛说,“我猜钥匙会在生日那天出现,到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嗯。”不知道为什么,阮南烛在身边的时候,林秋石总觉得特别的安心,而且现在已经发现了出去的道路,总感觉可以松一口气。 “睡吧。”阮南烛道,“再熬一段时间,就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都聚在了客厅里。 因为唐瑶瑶身上也沾了血,所以林秋石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她,发现她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按时的和大家一起吃起了早饭。 “我今天想去楼下看看。”阮南烛说,“楼下那两个人身上应该还有信息。” “我和你一起吧。”林秋石道。 唐瑶瑶却表示不想再去了,她前两天一直在往楼下跑,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要么吃闭门羹,要么就是无法交流。而且最惨的是这电梯还下不去,十几层楼都得跑楼梯,每次跑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在恐怖片里。 “那你们在上面吧,我和秋石下去。”阮南烛道。 “我想和你们一起。”许晓橙赶紧说,她怯生生的看着阮南烛,“祝萌姐,可以吗?” “随便你。”阮南烛无所谓的表示。 于是三人便站起来朝着门外走,走的时候林秋石却是注意到卧室的门开了个缝,那缝里露出一双眼睛,似乎是最后剩下的三胞胎中的小土正在暗暗的打量他们。 不过当她的眼神和林秋石对上之后,立马就移开了,门缝也再次合上。 林秋石见状蹙了蹙眉。 十四楼爬到四楼,不能走电梯到底是件痛苦的事情。特别是楼梯间阴暗狭窄,还带着一股子旧楼特有的潮湿味。 “我什么时候才出去啊。”许晓橙在下楼的时候问了这么个问题,“祝萌姐,我每天都好害怕。” “快了。”阮南烛说,“再熬两天吧。” 许晓橙神色憔悴的点点头。 林秋石看着她的模样,倒是有些好奇起来,阮南烛说过她是接的活儿,在现实里还是个大明星。只是不知道阮南烛是用什么方式接活,又是如何和许晓橙接上线的呢。 “到了。”就在林秋石思考着问题的时候,他们却已经到了四楼,但他们刚离开四楼的楼梯间,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这腥味实在是太浓郁,即便是鼻子不敏感的人恐怕也能闻个一清二楚。 “什么味啊,好恶心。”许晓橙捂着鼻子,用手扇了扇。 “血的味道。”林秋石对这味道可以说很熟悉了,他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那扇住户。 “卧槽。”在看清楚了那住户的状况后,林秋石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脏话。 只见那扇住户的大开着,门口洒满了鲜红的血液,血液呈现出喷射状,此时已经凝结在地面之上。 三人都没说话,迈步走到了那住户门口。 “有人吗?”林秋石不抱希望的在门口叫了一声。 如他所料的那般,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他跨国了鲜血,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整个房屋都黑洞洞的。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用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了一下屋内。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围观的光线照出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时,林秋石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死了。”阮南烛迈步进了屋子。 这屋子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了,看不到一点光线,屋内还算整洁,屋子的主人便是前几天给他们开门的那个青年男人。 此时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特征,尸体瘫软在沙发上,头朝上,面部表情非常的惊恐。 “眼睛被挖了。”阮南烛说。 林秋石走到了阮南烛的身后,朝着那尸体看了一眼,发现男人的眼珠子没了,只留下两个血糊糊的大洞。这让他想起了被凿碎了头盖骨的曾如国和被挖去了骨肉的钟诚简。 “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林秋石说,“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阮南烛没说话,去附近的墙壁找到了屋子里灯光的开关,按下之后,头顶上的灯亮了起来。 “窗户上也有血。”有了充足的灯光,观察起来就简单了许多,林秋石注意到了屋子里的一些异样情况,他看到封起来的窗户上面全是鲜血,这些血液应该不是死者身上的,因为他离窗户至少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你还记得他们门口有血么?”阮南烛说,“之前我觉得那些血可能是辟邪的,现在想来……” “是有人想杀他们?”林秋石恍然大悟,“有人故意在他们的门口泼血?” “嗯。”阮南烛点头。 “这人是替唐瑶瑶死了么。”林秋石又想起了什么,唐瑶瑶身上也沾了血液,但是她却平安的活过了一晚上,他本以为是她逃过了一劫,却没想到下楼后看到了另一个死者。 “应该是。”阮南烛道。 “我们再去一楼看看吧。”林秋石想到了楼下那个老奶奶,想知道那里的情况。 “走。”阮南烛赞同。 他们离开了四楼,去了一楼,在一楼看见了紧闭着的大门。果然如阮南烛推理的那样,一楼的门虽然关着,但是也出现了一些新的东西——门口被泼了新鲜的血液,这些血液甚至还没有凝固,乍看上去简直像是刚弄上去的。 阮南烛伸手敲了敲门。 他们本来都没指望里面的人会回应,谁知道片刻后,那老人家居然真的给他们开了门。她半眯着眼睛,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三人,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林秋石不用听也知道,她一定是在重复那一句话:“我吃过了。” 之前他一直没太在意老太太重复的话,现在想来,这句话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她会一直重复吃过了,是谁要给她吃东西?吃什么东西?而她虽然老糊涂了,却还是条件反射的一直拒绝。 “老太太,您不想吃什么?”林秋石发问。 这个问题问出口,那老太太竟是沉默了两秒,随后用沙哑的声音道:“吃过了,蛋糕吃过了。” 林秋石:“……” “不吃了,不吃了。”老太太口齿不请,便要抬手关门,阮南烛却伸手拉住了铁门,温声道,“老人家,今年的生日聚会,你不去吗?” 老人听到生日聚会四个字,身体竟是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神透出怪异的神色,片刻后才道:“不去不去。” 阮南烛道:“为什么不去?” 老人道:“去的还没回来呢,我要等他们。”她念念叨叨的说完了这话,便又开始重复不吃,无论阮南烛再问什么都问不出别的东西。 无奈之吓,阮南烛只好松了手,让门关上了。 不过虽然只是寥寥几语,却已经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这一栋楼之所以空了果然是有原因的,而其原因,似乎就是十四层楼里三胞胎姐妹的生日。 “参加生日的都没有活下来?”林秋石分析着,“可是这个世界对我们的要求就是等待七天,在七天之后参加她们的生日,这不是悖论么?” 阮南烛道:“门的世界不会设置死局,参加生日或许并不是死亡的必要条件。” “那是什么?”林秋石蹙眉。 “暂时还不知道。”阮南烛道,“只能等着。”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回到了十四楼。 林秋石进门就看见唐瑶瑶神情冷漠的坐在沙发上,张星火在旁边脸色也不好看,两人见到他们回来了,没打招呼,甚至连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出什么事了?”许晓橙怯生生的发问。 “没事了。”唐瑶瑶说,“刚才那个姑娘来找我们麻烦。” “找你们麻烦?”阮南烛道,“怎么说?” “她非要我说她的名字”唐瑶瑶说,“我他妈的哪里知道,三个都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死的是哪一个,晦气。”她说完这话,有些气恼的啐了一口,“张星火还说别和小孩子生气,这是小孩子?我看是小鬼吧。” 张星火道:“你别这个态度行不行?如果她是小鬼你这种态度对她岂不是死的更快!”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唐瑶瑶暴躁道,“真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你难道能认出来?” 张星火陷入沉默。 好像昨天自从沾上了血之后,唐瑶瑶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现在尤其如此。 “剩下的那个是小土,下次别说错。”阮南烛很平静的说,“这可能是死亡的条件,我们刚下去看见四楼的那个男人死了。” 接着林秋石将四楼的情况说了一下,也把那老人给的一些信息分享了出来。 谁知道听了他分享的信息,唐瑶瑶的态度更糟糕了,她站起来在屋子里如同困兽一样绕着圈,表情狰狞无比。 “唐瑶瑶,你怎么啦?”许晓橙看见她的模样,有些担心的问。 “不用管我。”唐瑶瑶说,“我好得很!!”她边说着话,便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臂。 这里天气并不冷,大家都穿的是短袖和外套,唐瑶瑶也是如此,里面穿了个t恤,外面套着件单衣,手上的动作幅度非常大,也非常的粗暴。 大家都没说话,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唐瑶瑶的不对劲。 “唐瑶瑶,你的手怎么了……”许晓橙到底是没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唐瑶瑶怒道:“我怎么了?我没怎么,我好得很,好得很!!”她说完这话,顺手撸起了袖子,然后继续揉搓手臂。 而她撸起袖子之后,林秋石却是看到了她手上的一抹痕迹。 那是一抹红痕,有些像血溅上去的样子,唐瑶瑶用手用力的搓着,像是那里痒极了。 接着,林秋石看见那抹红痕开始渐渐的扩散,从小臂逐渐蔓延到肩膀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显然是看见了这恐怖的一幕,而唐瑶瑶却毫无感觉,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直到她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脸颊也开始变成血红色的唐瑶瑶,如此疑惑的发问。 26.回到现实 此为防盗章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 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 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 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 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 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 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 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 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 还没有被和谐, 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 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27.现实世界 此为防盗章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 “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 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 但若是细细的观察, 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 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 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 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 我害怕, 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 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 “毕竟……进去的是个人, 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 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28.初露端倪 此为防盗章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 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 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 到二楼的时候, 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 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 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 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 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29.第三扇门 此为防盗章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 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并不显得惊讶, 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 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 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 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 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 “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 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 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 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 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30.神庙 此为防盗章  那是一座山中的小村,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树木隐匿起来。 通向村庄的只有一条小路, 因为刚下过雨, 小路泥泞不堪, 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 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 眉深目阔很是漂亮, 她个子很高, 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 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 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 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 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31.突降小雨 此为防盗章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 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 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 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 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32.幻想 此为防盗章  林秋石担心阮白洁身体受不了, 一路都护她。小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感情真好。 “女孩子。”林秋石道,“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 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 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 “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33.日记本 此为防盗章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 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 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 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 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 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 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 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 我当时在还在疑惑, 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 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 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 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天,八点左右天空边缘才出现朝阳的影子。 下了一夜雪,外面已经一片大白。 阮白洁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先伸出一只手臂,然后瞬间缩回去:“好冷啊……” 林秋石看见她的模样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秋石。”阮白洁道,“你去帮我找两件衣服吧,我就穿了裙子……太冷了。” 34.多余的人 此为防盗章  雪天路滑, 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 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 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 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 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 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 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 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35.骨塔之内 此为防盗章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 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 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 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 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 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 程文脸色大变, 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门开了,外面是一片柔和的光,虽然看不见其他的景物,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林秋石扭头看向身后,那些黑色的头发仿佛被光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有些躁动,林秋石不敢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入了光晕之中。 “阮白洁一定要活着出来呀……”这是林秋石离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36.夜半 此为防盗章  林秋石道:“做好准备的意思是我周五会再次进入那些铁门?” 阮南烛淡定的嗯了声。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 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 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直到林秋石下了车, 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 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 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 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 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 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 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 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 只能面露遗憾, 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孤立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37.徐瑾的姐姐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 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 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 他移动着脚步,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 “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 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 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 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 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 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三人无言以对,居然都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 好歹是从木匠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众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于是决定启程回去把这事情和大家说一下。 虽然是白天,但天空中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没有下雪,凌冽的风呼呼的挂着。阮白洁穿着她的长裙,在外面套了两件厚棉袄,跟在林秋石身后,脆弱的单薄的模样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 林秋石见了实在不忍心,便伸手拉住了她,让她走在自己前面,自己替她挡下了后面的风。 阮白洁颇为感动,眨眨那双漂亮的眼睛问林秋石:“你真好。” 林秋石道:“客气。” 阮白洁说:“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林秋石:“……你看我这样对熊漆了吗?”他开玩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38.出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 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 “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 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 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 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树,却听到阮白洁来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脚给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 阮白洁:“啊什么啊,快点啦,这儿不是有这么多人么,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秋石正欲说话,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洁的表情,并未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里看出什么别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洁突如其来的要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两人正在说话,小柯和熊漆却是拿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了。于是阮白洁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笑眯眯的和林秋石说起别的事情。 晚饭很简单,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边吃边讨论起来门可能所在的位置。 39.你吃醋了吗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 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 这哀嚎悲痛欲绝, 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 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 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 刺的人鼻腔生疼, 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 她道:“我也觉得, 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 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 “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 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 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三人无言以对,居然都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 好歹是从木匠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众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于是决定启程回去把这事情和大家说一下。 虽然是白天,但天空中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没有下雪,凌冽的风呼呼的挂着。阮白洁穿着她的长裙,在外面套了两件厚棉袄,跟在林秋石身后,脆弱的单薄的模样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 林秋石见了实在不忍心,便伸手拉住了她,让她走在自己前面,自己替她挡下了后面的风。 40.第四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 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 拜了庙, 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 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 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 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 “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 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 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通向村庄的只有一条小路,因为刚下过雨,小路泥泞不堪,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41.画框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 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 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 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 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 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 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 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 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 面容精致神情冷漠, 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 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 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 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 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林秋石摊手:“好吧。” “那是我双胞胎的哥哥。”程千里说,“他性子怪,你最好别理他,离他越远越好。”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42.黑色的画框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 “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 “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 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 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 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 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树,却听到阮白洁来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脚给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 阮白洁:“啊什么啊,快点啦,这儿不是有这么多人么,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秋石正欲说话,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洁的表情,并未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里看出什么别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洁突如其来的要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43.装饰了梦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 救命——”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 林秋石确定应该是来源于团队里的某个姑娘,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 救命, 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 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 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 “求求你开开门, 他疯了, 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动, 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可以依靠的队友,在此时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一次对话,一个动作,乃至于一个眼神都能好像能成为雪崩的□□。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44.画框里的画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 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 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 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 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 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 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因为三天之约,团队里的气氛开始越来越糟糕。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队里再次爆发了矛盾,熊漆居然和小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只是因为一顿不合口味的饭。熊漆脾气暴躁的将饭直接丢到了门外,小柯一气之下甩门而去。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可以依靠的队友,在此时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一次对话,一个动作,乃至于一个眼神都能好像能成为雪崩的□□。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45.回到现世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 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 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 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 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 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 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 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 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 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 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 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 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林秋石想要的东西,他点开第一个链接,发现是一个论坛,论坛上面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其中便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叫做夏尔飞鸟。 菲尔夏鸟,因为译名的不同,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46.黎东源的爱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 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 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 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 旁边是电脑, 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 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 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 还没有被和谐, 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47.戏剧学院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天亮之后, 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 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 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 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 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 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 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 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 她道:“我也觉得, 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 “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 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三人无言以对,居然都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 好歹是从木匠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众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于是决定启程回去把这事情和大家说一下。 虽然是白天,但天空中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没有下雪,凌冽的风呼呼的挂着。阮白洁穿着她的长裙,在外面套了两件厚棉袄,跟在林秋石身后,脆弱的单薄的模样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 林秋石见了实在不忍心,便伸手拉住了她,让她走在自己前面,自己替她挡下了后面的风。 48.佐子呀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 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 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 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 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 “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 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 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 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 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 “我要和余林林一组, 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49.路佐子 团队里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 整个队伍的气氛都凝滞了起来。 新来的那个姑娘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 小心的问需不需要打扫现场把尸体处理一下,阮南烛摇摇头, 道:“不用了,这尸体很快就会不见的。”这事门内的准则, 尸体总会以各种方式消失。 那姑娘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很快就不见了, 神情之间全是惴惴不安,浑身上下瑟瑟发抖。而害怕的人显然并不止她一个,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秋石倒是习惯了这样的事, 所以还显得比较平静,夏如蓓却脸色惨白,看了一眼尸体之后就躲进了房子, 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 看着她如此胆小的模样, 林秋石倒是有些好奇她之前三扇门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全是靠黎东源带?可看黎东源, 也不是那种无利早起的人,只是不知道夏如蓓有什么优点么让他如此护着。 “走吧,今天先去档案室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高三二班的资料。”在看完尸体后, 阮南烛提出了今天行程的建议。 “行。”黎东源点点头。 于是四人便准备先出去去食堂吃了个早饭, 然后再去档案室。 大概是因为看了尸体,夏如蓓的胃口很差, 她面前放着的食物一口没动, 眉头一直蹙着。 好在阮南烛这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不然恐怕又要演一场戏。 看着夏如蓓没有胃口吃东西的模样,黎东源劝了几句,但见她都不肯松口只好叹息放弃,想着等她饿了,自然会想吃东西的。 档案馆的位置比较偏远,在学校角落。整个档案馆一共三层,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管理人员是个六十多的老头子,阮南烛主动去交涉了一下,他居然也没阻拦,同意他们四个进档案馆里查资料。 档案馆里弥漫着一股子属于旧纸的霉味,让人闻着非常不舒服,夏如蓓进去就开始低声的咳嗽,黎东源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对尘螨过敏。”夏如蓓艰难的说。 “那你在门口等着吧。”黎东源倒也没有勉强她。 夏如蓓高兴的点点头,档案室里灯光昏暗,到处都是高高的档案柜,从外面看都颇为恐怖,更不用说进去了。能不用跟着进去,夏如蓓自然是高兴的,黎东源叮嘱她坐在门口不要乱动,他们会尽快出来。 三人往里面走,阮南烛似笑非笑,说:“没看出来啊,白鹿的首领居然是这么个怜香惜玉的人。” “萌萌你是吃醋了吗?”黎东源笑眯眯的看着阮南烛。 阮南烛:“吃醋倒是不至于,我只是好奇,这个夏如蓓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惯着。” 黎东源根本不答,只是笑着说:“果然吃醋了。” 阮南烛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转身进了档案馆。 档案馆是以时间分类,查找了一会儿后他们很快找到了高三二班三年前的资料,而那时的高三学生还是高一刚入校的新生。 阮南烛伸手把属于他们的档案拿了下来,翻开的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张合影,背面用黑色的碳素笔写着高二二班四个字。 “找到了。”阮南烛道,“这是他们班的合照。” 林秋石凑到阮南烛的旁边,看见了他手上的照片。 这照片看起来非常的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照片里的学生们模样都很稚嫩,两侧还站着各科老师。 阮南烛道:“他们班一共有三十四个人……”他突然皱起眉头,“总觉得照片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秋石倒是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阮南烛这么说,就肯定是察觉出了违和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违和感到底在什么地方。 “等等……”林秋石忽的有了新发现,他说,“三十四个人?可是这照片里只有三十三个啊。” 十一人一排,一共三排,所有人的位置都对的整整齐齐,一眼就能数出这个班级的人数。 “对!就是人数!”阮南烛说,“这个资料里写的是三十四个,还有个人去哪儿了?” 林秋石和阮南烛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神情。显然,他们都觉得不见了的那个人就是佐子。 “应该有班级同学的具体资料吧。”黎东源拿过档案本,开始仔细翻,很快翻到了学生的档案,“……这一页被人撕掉了。” 本该有三十四页的档案,此时却只剩下的三十三页,其中一页被人撕去,就像是合照中消失的那个人。 “这个人我们见过。”阮南烛突然指着照片中的某个人道。 “见过?”林秋石被阮南烛吓了一跳。 “你不记得了?”阮南烛说,“昨天吃饭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个高三生。” 林秋石自然记得:“可是他不是高三三班的么?” 阮南烛道:“他当然是高三三班的,现在这个学校有没有高三二班都是个问题。” 林秋石:“你是说高三二班的人都死光了?” 阮南烛:“有可能。” 既然那人没死,就说明他肯定是做了特别的事才从厄运之中逃脱了,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他们三人又翻了一会儿,还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信息。 就在他们低着头查找资料的时候,林秋石却听到有脚步声从旁边的书柜处传来,他起初以为是夏如蓓,还开口叫了一声,后来觉得不太对,因为这脚步声并不是有节奏的左脚右脚,而是很微妙的咚咚咚……就像是之前在教学楼里听到的那种跳跃声音。 林秋石伸手就抓住了阮南烛的手,扬了扬下巴示意。 阮南烛显然并没有听见那声音,但看见林秋石的脸色,还是明白肯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我们走吧。”林秋石开口,“反正也找的差不多了。” 黎东源还欲说什么,阮南烛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他也心领神会,道:“好。” 三人放下档案,开始朝着门口走。 就在他们刚往前迈了几步的时候,身后那沉重的档案柜突然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 这巨响引来了管理员,管理员看见倒地的档案柜非常生气,对着他们就是一通训斥。 阮南烛也没辩解,只是低声道着歉,毕竟是个漂亮姑娘,服软的模样也着实让人怜惜,那档案管理员总算是放过了他们,没有再继续责怪下去。 三人这才得以离开,走到门口后,阮南烛小声道:“看到没有?” 林秋石:“看到什么?” 阮南烛:“那柜子后面有血手印。” 林秋石:“没有。” 黎东源在很热情的旁边说:“我看到了。” 阮南烛:“没关系,看到也没什么用。” 黎东源:“……” 林秋石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哭笑不得。 三人到了门口,看见夏如蓓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百般无聊,见到他们出来,说:“你们这么快?里面那声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档案柜倒了。”黎东源,“被人推的。” “被人推的?是不是刚进去的那个人?”夏如蓓问。 “刚进去的人?还有人进档案馆?”阮南烛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有啊,一个女的,说是学校学生,那管档案的就让她进去了。”夏如蓓抱着手臂,一副害怕的不得了的模样,“你们没看见?” “没有。”阮南烛摇摇头。 林秋石倒是的确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可根据刚才发生的事,进来的或许根本不是人。 “那学生长什么样子?”黎东源说。 “一个女的,看起来挺年轻的,脸我没看的太清楚,长头发。”夏如蓓,“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女生。” “那应该就是了。”阮南烛说,“恭喜你,你可能是第一个见到boss的。” 夏如蓓:“……” 阮南烛:“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还有双倍经验奖励哦。” 夏如蓓差点没直接被阮南烛直接吓哭出来。 黎东源无奈的让阮南烛别吓夏如蓓了,把这姑娘真吓坏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阮南烛靠在林秋石的身边嘤嘤嘤,说我也很害怕啊,你为什么不担心我。 黎东源:“……”你怕吗?我怎么觉得你胆子比我还大。 “我想上个厕所。”三人往外走的时候,阮南烛忽的道,“林林你陪我一起吧。” 黎东源道:“大家一起吧。” 林秋石心想朋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知道他其实可以和我上同一个厕所?不过这学校的厕所都是带锁的隔间,不然阮南烛还真有露馅的可能性。 四人到了厕所外面,夏如蓓和阮南烛进了女厕,林秋石和黎东源则走到了男厕里。 林秋石进了隔间,正准备脱下裤子,就听到有人敲了敲他的厕所门,他刚想说黎东源你敲我门做什么,就觉得好像不太对……黎东源明明进的是他右手的厕所,为什么被敲响的是左边。 “林秋石。”黎东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墙壁上,有没有字啊?” 林秋石闻言一愣,发现自己后面的墙壁上真的有几排字,只是在看清楚了这些字后,林秋石后背上却是惊起了一层寒毛。 只见白色的墙壁上,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几排小字:佐知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欢香蕉却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而这些字的最后一排,则是不能念出来的那句禁语: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 “你看到了吗?”黎东源说。 林秋石看着字体沉默片刻,说:“对不起,我其实不认识字。” 左边的黎东源:“……” 林秋石:“我家里穷就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不然待会儿你自己来看看?” 那边没声儿了,林秋石猜测那个企图想让他念出这几排字的玩意儿被他的无知震撼。 不过林秋石也没敢继续上厕所,赶紧从隔间里出来,谁知他走到门口时,却看见其他三个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怎么那么久?”阮南烛问他。 “肾虚?”黎东源笑眯眯的对林秋石进行人身攻击。 林秋石没理他:“我上了多久?” 阮南烛看了看表:“十几分钟吧。” 林秋石叹气:“我刚才在里面遇到佐子了。”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滞,特别是夏如蓓,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显然快要断掉了,她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佐子?是线索里的那个佐子?” “嗯。”林秋石说,“她模仿黎东源的声音让我读墙上的字,这要是没线索提示我可能正的读了。” “进去看看。”阮南烛说。 四人重新进了男厕,夏如蓓惊恐之余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阮南烛倒是完全没什么不适应的——毕竟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林秋石找到了自己上厕所的那间隔间,推开门却发现白色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手印,将刚才他看到的字体完全掩盖住了。而这些血迹在左边的隔间里更加的明显,甚至于地板上都积累了一层薄薄的血渍。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这个隔间里待了很久。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看到这些鲜血,夏如蓓突然瞪圆了眼睛,“刚才进档案室的那个女生是个瘸子!!” 说到瘸子,他们立马想起了佐子缺失的那条腿。 “她当时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夏如蓓浑身抖的越发厉害。 “走吧。”阮南烛道,“反正现在我们知道了具体条件,不要念出来就行了。” 这时候线索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实在是很难不中招,最惨的是可能直死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这佐子居然还知道要销毁证据…… 四人走出了档案馆,并不强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祛除了些许冰冷的寒意。 “现在怎么办,去找那个高三生么?”林秋石问。 阮南烛道:“让我看看啊……”他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林秋石仔细一瞧,才发现阮南烛把二班的合影给带出来了。 林秋石:“……你什么时候动的手?”他全程都站在阮南烛旁边,也没见到他藏照片的动作。 阮南烛:“就刚才动的手。” 林秋石:“……”这货又会开锁,又这么能顺东西,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了阮南烛现实中的职业。 阮南烛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头也没抬:“我不是小偷啊。” 林秋石:“哦……” 此时在外面看,被阳光一照,那合影显得更加怪异,色调黯淡,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僵硬。阮南烛拿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们能看到吗?” 林秋石:“看到什么?” 阮南烛说:“他们脸上的雾气。” 林秋石仔细看了看阮南烛手中的照片,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有看到阮南烛所说的雾气。 “哦,那算了。”阮南烛不再说话。 黎东源倒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档案馆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又到了中午时间,正好可以去食堂吃点东西顺便讨论一下下午要做什么。 林秋石在吃饭的时候还注意了一下有没有再遇到那个高三学生,不过小概率事件还是没被他们遇到。 夏如蓓早上就没吃东西,中午也没什么胃口。 黎东源劝了她几句,她都不肯松口,便打算放弃了。 倒是阮南烛吃的香喷喷的,吃完自己的菜还撒着娇让黎东源再给他买两个鸡腿。 “我也要吃鸡!”本来不打算吃饭的夏如蓓突然开口,对着起身的黎东源道,“蒙哥,我要三个!” 阮南烛:“我要四个。” 夏如蓓:“我要五个!” 阮南烛:“我要六个。” 夏如蓓咬咬牙眼睛红了一圈,硬生生道:“我要七个——” 林秋石:“……”你们到底在比什么,还有,阮南烛你为什么欺负小姑娘欺负的那个熟练啊,一个大男人的胃容量和小姑娘比是不是不太公平…… 黎东源面露无奈:“你们要那么多吃的完吗?” 阮南烛:“再多一倍我都吃的完,不过我也不想吃太多了。”他腼腆的对着夏如蓓笑了笑,“怕长胖。”还刻意的看了眼夏如蓓的腰。 夏如蓓差点没被阮南烛气晕过去,怒气勃勃:“吃的完!!我才不怕长胖!!” 黎东源无话可说,起身给这两人买鸡腿去了。 几分钟后,阮南烛和夏如蓓拿起鸡腿开吃,这学校食堂的鸡腿味道倒是不错,卤的烂烂的,肉汁丰富又很柔软,充满了香料的独有的香气。 夏如蓓一天没吃东西,其实也有点饿了,这会儿啃着鸡腿打开了食欲,倒是一口气吃了四个,勉强的塞了第五个,然后盯着剩下的两个开始发愁。 阮南烛不紧不慢的啃完了四个鸡腿,拿起第五个,优雅的吃完之后对着林秋石挥挥手:“吃不下了。” 他这么说,夏如蓓也松了口气,小声道:“蒙哥,我也吃不下了。” “没事。”黎东源道,“我来吧。”他本来还担心阮南烛继续刺激夏如蓓把胃给撑坏了,没想到阮南烛还是有分寸的。 吃完鸡腿,擦干净了手,阮南烛提议说他们去高三上课的地方看看。 大家都表示同意。 于是几个人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阮南烛又在研究那张奇怪的合照,他似乎在合照上面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林秋石却根本看不到他口中的黑色雾气……似乎就和他们听不到,林秋石能听到的声音一个道理。 “他们好像在上课呀。”走到了教学楼下面,林秋石听到上面传来了老师说话的声音。 “他们不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么?”阮南烛突然想起来,“离期末考试还有几天?” “不知道,得问问。”林秋石摇摇头。 此时里离下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四人在教学楼里转了一圈。这一栋楼大部分高三的学生,文科理科一共有十六个班级,分布在四到五层楼里。 而他们也在下课之前,找到了高三二班,合照上面学生所在的教室。 四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下课。 待老师离开,阮南烛直接走进教室,直奔自己的目标。 那学生看见阮南烛,显然是想起了昨天他们在食堂的偶遇,表情变得略微有些紧张。 “可以找你聊聊么?”阮南烛说。 “聊什么?”那学生的态度很警惕。 “就在这里说?”阮南烛环顾四周。 耀眼的人在哪里都很耀眼,因为阮南烛,整个班级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 那学生抿了抿唇,表情十分紧绷,站起来道:“出去说吧。”他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四人跟着那学生去了走廊尽头的小阳台,阮南烛开口问道:“介意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么?” “我叫江信鸿。”学生说,“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我马上要上课了。” “我们在调查关于你们班级的事。”阮南烛开门见山,直接拿出了他们从档案室里找到的那张照片,“我们想问,照片里少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把照片拿出来,江信鸿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你们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 阮南烛挑眉:“这照片很特别?” 江信鸿没吭声,但林秋石却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种恐惧,仿佛眼前的照片不是照片,而是什么索命的厉鬼。他重重的吞咽着,声音里带着颤抖:“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黎东源突然开口,他的语气非常冷静,说,“我们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问清楚照片上到底少了谁,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江信鸿盯着照片没说话,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你不想事情早些结束么?”黎东源声音轻轻的,如同引人开启潘图拉的魔鬼,带着魅惑人心的味道,“说吧,说出来就好了,你也很害怕吧。” 江信鸿嘴巴微微蠕动,吐出了一个名字:“路佐子。” 黎东源:“路佐子?” “对,就是她。”江信鸿说,“一个本不该存在在我们班上的人……” 他正欲继续说,上课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将他惊醒,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表情惊恐无比,不再理会黎东源的话,转身就跑。 黎东源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无奈:“只差一点。” “对啊。”阮南烛深沉的看了黎东源一眼,“只差一点,真是,可惜呢。” 50.三年前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 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 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 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 “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 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 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 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 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 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在这个世界里, 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 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林秋石一直往前,光越来越强烈,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好在脚下的路足够平坦,不至于让他走的太过困难。 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的时候,头脑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想要扶住旁边的墙壁,没想到却真的摸到了一堵冰冷的墙。这冰冷刺的林秋石睁开了眼,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色。 普通的楼道,普通的住户,淡色的白光从头顶上小小的灯罩里投射出来,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他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51.真相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林秋石想要的东西,他点开第一个链接, 发现是一个论坛, 论坛上面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其中便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叫做夏尔飞鸟。 菲尔夏鸟, 因为译名的不同,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去到处抓新娘子, 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 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 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 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 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 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 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 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林秋石和程千里坐在后座位上,两人没有太多的交谈,车内的气氛非常安静。直到车驶上了高速公路,林秋石才忍不住发问:“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52.离开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咀嚼声持续了很久,仿佛仔仔细细的嚼碎了每一块骨头, 那种咯吱咯吱咬破骨头的声音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感,但大家都沉默的忍耐了下来。 终于在天边快要泛起晨光的时候,咀嚼声消失了,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围墙外面一直沉默凝视着众人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 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 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 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 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只要拿到钥匙, 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 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 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53.现实里 有的人总会嫌弃生活的平淡, 然而只要经历过门内的世界,才会发现这种平淡是一种幸运。 车流, 行人, 乃至于天边的云, 路边的草都在门内世界的衬托下变得可爱起来。林秋石和程千里两人躺在楼顶上的座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吐司和栗子也在旁边,吐司摇着尾巴在楼顶蹦蹦跳跳, 而栗子则趴在林秋石他们旁边,舒展着身体和他们一起晒着太阳。 程千里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林秋石昏昏欲睡之际,却听到楼下传来了争吵声。这声音离他有些远,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听力肯定是听不到的, 但林秋石却捕捉到了这微不可闻的响动。 他本来以为是别墅里的其他人吵架,可仔细一听, 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居然是阮南烛和程一榭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一榭, 你弟弟如果知道了,他也不会高兴的。”这是阮南烛说的话,虽然乍听起来很平静, 但是按照这段时间林秋石对他的了解, 他这语气其实是在生气。 “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程一榭道, “阮哥, 我懂你的意思。” 阮南烛:“你懂?” 程一榭说:“但是我别无选择。” 阮南烛冷冷道:“我希望你懂吧。” 林秋石从来没有听过阮南烛这么冷漠的语气, 好似对眼前的人彻底失望了似得,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下来,程一榭也没有再解释。 这对话实在是云里雾里,若不是两人的语气都很奇怪,恐怕林秋石也不会觉得他们吵架了,他思考了一会儿,猜测这事情可能和程千里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事,他暂时还不知道答案。 温暖的太阳烤的人昏昏欲睡,周围安静下来后,林秋石也慢慢的闭上了眼。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阴影却突然照在了他的面前,林秋石猛地惊醒,睁开眼后看到阮南烛站在他的旁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林秋石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爬起来,道:“有事?” 阮南烛:“准备一下,和我出去见个人。” 林秋石道:“好……” 阮南烛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也没有说为什么出去,到底见什么人。 不过这些事情早晚会知道的,林秋石换了身衣服,上了阮南烛的车,朝着市区驶去。 到了市区,车辆驶入了一个隐蔽的小区,这小区似乎有些特别,安保非常严格。 林秋石有点好奇:“这小区里都住了些什么人?” “有钱的商人,影响力大的政客,足够红的明星。”阮南烛说,“待会儿见的人比较特殊,你在旁边听着就行。” “好。”林秋石点头。 车停好后,阮南烛带着林秋石走进了一栋白色的漂亮别墅。 一进别墅,林秋石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之前见过的谭枣枣。此时她正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长裙,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看见他们露出矜持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样看起来谭枣枣身上的气势还是很强的,但奈何林秋石早就见过了她在门里面的模样,所以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 “秋石,你来了。”谭枣枣冲他笑了笑,“阮哥……” “人呢?”阮南烛走到她的面前,直奔主题。 谭枣枣说:“还没过来,他这人,性子傲,说话不中听你别介意,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阮南烛表情冷淡的在她旁边坐下。 “他不太信鬼神之类的东西。”谭枣枣说,“我也没想到他会遇到门……” 阮南烛:“他自己告诉你的?” 谭枣枣:“对,他当时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所以……阮哥,您看这活儿你们能接吗?” 阮南烛道:“先见了人再说吧。” 谭枣枣点点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林秋石只看了一眼,便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人他认识,或者换句话说,这人全国上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认识,正是目前国内最红的一个演员。和一般的明星不同,他的演技一流,已经从国内跨向国际,目前正在转型导演,自己执导的好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就算是林秋石这样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人,也看过他演的影片。 “张弋卿。”谭枣枣叫出了他的名字。 “枣枣。”张弋卿从年龄上看就是谭枣枣的前辈了,更不用说在演艺圈的地位,他长相是那种充满侵略性的锐利,初见便会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好相处。 而按照谭枣枣的说法来看,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位是阮南烛,这位是林秋石。”谭枣枣微笑着做着介绍,“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人……” 张弋卿朝着阮南烛他们问了好,态度不冷不热。 “我之前的门就是他们带着过来的,阮哥非常的靠谱,是圈子里面很难请的人。”谭枣枣道,“有了他们,你一定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张弋卿就做了个停的手势,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谭枣枣:“那你……” 张弋卿:“我还要再考虑一下。”他眼神锐利的和阮南烛对视片刻,两人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这一眼看的颇有点电光火石的味道。 谭枣枣一愣:“可是你的下一扇门马上就要开了,到时候如果……” 张弋卿说:“还有其他组织联系我。” 阮南烛:“白鹿?” 张弋卿道:“你知道?” 阮南烛轻蔑了笑了笑,他站了起来,对着林秋石道:“秋石,我们走。” 林秋石嗯了声,跟在阮南烛身后准备就这么离开。 谭枣枣看到这一幕却是慌了,说:“弋卿,你为什么要找白鹿?现在圈子里最靠谱是黑曜石啊,我好不容易……” 张弋卿说:“还没试过怎么知道哪个最靠谱。” 谭枣枣闻言有点生气了:“我不就拿命试过么?你到底怎么了,白鹿那边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阮南烛说走就走,毫不含糊,从离开到出门,完全无视了谭枣枣的呼唤,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谭枣枣急的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阮南烛走了。 两人上车之后,林秋石有点好奇,“南烛,我们就这么走了?” 阮南烛:“走。” 林秋石:“是黎东源干的?” 阮南烛:“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似笑非笑,表情倒不像刚才在屋子里那么紧绷,“不过这人有点难搞,搞砸了也是很麻烦的事,交给黎东源那边没什么关系。” 林秋石想起张弋卿那高傲的神情,觉得阮南烛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张弋卿一看就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人,无论是从大屏幕上看,还是直接面对面。 不过话说回来,林秋石开始还觉得是白鹿抢了他们生意,但越看阮南烛的模样越不对劲,最后他没忍住:“南烛,不会是你故意给白鹿放的消息吧?” 阮南烛本来在开车,听到这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 “还真是?”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表情里的细微末节,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你透露给白鹿的?” 阮南烛:“嗯。” 林秋石:“为什么……” 阮南烛用很缓慢的语气回答了林秋石的问题,他说:“因为我不喜欢他的电影。” 林秋石:“……” “好了,我开个玩笑。”阮南烛笑了起来,“你不会当真了吧。” 林秋石:“……”为什么他觉得阮南烛是认真的。 “毕竟是谭枣枣介绍来的人。”阮南烛道,“我得给她一个面子,不过既然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黑曜石,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林秋石:“所以白鹿是怎么打动张弋卿的?” 阮南烛:“谁知道呢。”他一点也不关心。 两人回到家没多久后,林秋石就接到了谭枣枣的电话。电话里她非常诚恳的对这件事道了歉,让林秋石劝劝阮南烛别生气了。 林秋石:“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打电话?” 谭枣枣:“我怕……” 林秋石:“……” 谭枣枣:“你不怕阮哥吗?” 林秋石:“开始是有点怕的,现在还好。”阮南烛冷淡的样子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不过有了门内的铺垫,林秋石倒是觉得还好。 “那你真厉害。”谭枣枣感叹,“我还是喜欢穿女装的他……” 林秋石在心里暗戳戳的想,谁不喜欢呢。 下一扇门,是林秋石的第六扇,阮南烛提到有可能是和程千里一起进去。不过目前时间还早,具体什么情况没有确定,阮南烛只是让林秋石好好休息,不用想的太多。 之前易曼曼带回来的那个问题很多的新人秦不殆过了第二扇门,然后陷入了一种不想活的抑郁状态。不爱吃饭也不爱动,天天就坐在客厅里,几天下来瘦了一圈。 林秋石有点担心他,陈非却让他不要太紧张,说这是每个新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林秋石一听有点奇怪:“必须经历的过程?” 陈非:“对啊,基本上所有人都会抑郁一段时间,基本都是在第二三扇门之间,撑过来就好了,没撑过来就凉了。”’ 林秋石:“……那我怎么没有?” 陈非瞅了他一眼:“可能是神经粗吧。” 林秋石:“……” 陈非说:“我就只见过两个人对门内什么反应的,心态平和的接受的,一个是你。” 林秋石:“一个是阮南烛?” 谁知道陈非摇摇头:“一个是程千里。” 林秋石:“……” 陈非:“后来我们讨论了一下,感觉他是智商太低了,不能理解门内这事儿。” 林秋石想起了程千里追着吐司屁股后面跑的表情,居然觉得陈非他们的讨论结果还是很靠谱的。 “阮南烛也抑郁过?”这是林秋石比较好奇的问题。 “应该抑郁过。”陈非说,“只是当时我们都不在,所以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不过听以前一个老人说过这事,阮哥的确抑郁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好了。” 林秋石:“那个老人呢?” 陈非沉默片刻:“死了,和阮哥一起进第九扇门的时候死了。” 林秋石感到呼吸一窒。 陈非似乎也不像多聊这个话题,摆摆手让林秋石别多想,反正他们都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倒不如及时行乐,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 的确如此,林秋石在心中感叹,其实这一屋子的人,心理素质都很过硬啊。 不过林秋石在休息,阮南烛却完全没有停下自己的节奏。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频繁的进入门内,一周至少要进去个两三次。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进的门多了,总会摸索出一些规律,就好像条件反射似得,看到画面就会出现答案。 当然,这事儿估计也就阮南烛敢这么干,毕竟每扇门都是风险,即便是老手,也不敢次次保证自己能从里面安全出来。 这天林秋石和程千里一起去超市买了点食材,打算晚上做火锅吃,回去的半路上接到吴崎的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我已经买好食材了,不然你过来吃吧?”林秋石说,“我熬了骨头汤,打算做火锅吃。” “行啊。”吴崎一向喜欢林秋石的手艺,况且自从林秋石搬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林秋石家蹭过饭了,“我待会过来,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林秋石:“你带张嘴过来就行。” “好嘞。”吴崎很高兴。 林秋石回到别墅,把食材搬进厨房,开始熬锅底。程千里在陈非在旁边帮他处理蔬菜和肉类。这屋子里会做饭的就两个,一个是林秋石,一个是卢艳雪,这几天卢艳雪出去旅游了,于是做饭的重任就落到了林秋石身上。 好在林秋石并不讨厌做饭,所以过的也还算愉快。 火锅熬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门铃声,林秋石去开了门,看见吴崎提了一项啤酒站在门外。 “嘿,我给你们带了点酒。”吴崎说。 “行啊,进来吧。”林秋石让开一个身位,让吴崎进来。 在客厅的桌子上架上电磁炉,再把锅子端到上面,就可以开吃了。 林秋石摆好碗筷,道:“南烛在楼上吗?我去叫他。” “在吧。”陈非说,“今天没看到他出去。” 林秋石正打算上楼去叫阮南烛,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美女施施然的从楼上走了下来。这美女化着淡妆,上身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笔直的黑色西裤,乍看当真是男女莫辨。那一头如瀑的青色在脑后炸成了一个干练的马尾,留在几缕荡在耳畔 吴崎看着这人眼睛都直了,伸出手戳了戳林秋石的肋骨:“秋石……你太不厚道了吧,你们这儿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告诉我?” 林秋石:“……”他表情非常的复杂——这美女就是阮南烛。大概是刚从门里出来,阮南烛也没有卸妆,因为妆容将面容之上锐利的地方淡化,所以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股子中性美。 平时的他就已经很吸引眼球,而此时的他,简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吴崎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搭讪再顺便要个电话号码了。 阮南烛也看到了吴崎,他眼角一挑,看见也当做没看见,直接坐到林秋石旁边,懒洋洋的拿起了面前的碗筷。 “我没放太多辣椒,要是觉得不够就加点酱。”林秋石知道阮南烛不太能吃辣,“哝,酱料。” 阮南烛点点头,拿着筷子开始吃东西。 人好看起来,那真是做什么都赏心悦目,阮南烛嘴巴微张,咀嚼食物的模样也莫名的优雅。 吴崎被勾的心痒难耐,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于是像个毛头小子似得,一个劲的偷瞟。 林秋石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阮南烛在门外是戴着假发的,但他进到门内,假发就会直接变成真发,他显然是注意到了吴崎的目光,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林秋石见状心中一惊,还以为阮南烛是生气了,谁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扯—— 露出自己一头短发。 “噗!!”吴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阮南烛挑了挑眉,随手把假发一抛,继续表情冷淡的吃饭。 “卧槽,卧槽……”吴崎小声的念叨着,激动的看向林秋石,“秋石,这到底是姑娘还是男人啊。” 他大概是被刺激的过头了,当着阮南烛的面就说了出来。 林秋石怜悯的看着他:“男人。” 吴崎:“……”他重重的抹了一把脸。 林秋石:“比你个子还高的男人。” 吴崎眼泪都要下来了,他觉得认错人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眼前的人把假发给扯了,他却还是觉得他好看的要命。 林秋石道:“别看了,吃丸子吧。”他塞给了吴崎一个牛肉丸,安慰他已经濒临崩溃的心灵。 吴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边嚼着牛肉丸一边默默的在心中流泪,接下来全程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阮南烛倒是吃的挺开心的,他吃完饭,去楼上换了身衣服卸妆,又下来了。 吴崎看见男装的他,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他恍惚道:“秋石,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很好看啊。” 林秋石:“因为他的确很好看啊。” 吴崎:“那你喜欢他吗?” 他声音大概是有些大,本来坐在沙发另一边的阮南烛突然扭过了头,看向了林秋石。 林秋石:“……喜欢。”能不喜欢么,敢当着阮南烛说他坏话的人还没出生吧。 吴崎:“我也喜欢呜呜呜呜。” 林秋石:“……”阮南烛,颜控狗的克星。 这一天,吴崎受到了严重打击,临走的时候都一副神魂分离的模样。林秋石没敢让他自己开车走,自己开车把他送回去了。 到了吴崎住的地方,下车后这货站在车边抽了好一会儿烟,最后痛苦的说:“秋石啊,和这样的人长期住在一起,你真的不会弯吗?” 林秋石莫名其妙:“弯,什么弯?” 吴崎:“……” 林秋石:“什么叫弯啊?” 吴崎:“就是……喜欢上男人。” 林秋石:“喜欢上男人?”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什么意思,“怎么会,那不是还有漂亮姑娘吗?” 吴崎:“啊?还有漂亮姑娘?我怎么没看见?”明明是一屋子的雄性生物啊。 林秋石冷静了一下,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说漂亮姑娘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却是祝萌的脸,可是祝萌……算了吧。 “我走了,你保重。”吴崎冲着林秋石挥挥手,很是落寞的上楼去了。 林秋石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回到别墅,程千里和阮南烛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打牌。 程千里手里抓着两张牌,表情非常的痛苦。 林秋石凑过去一看,发现这货留了一对三在手上。 林秋石:“……”他再次开始怀疑程千里的智商。 阮南烛轻轻松松的出掉了手里的牌,道:“送回去了?” 林秋石知道他是在问吴崎:“嗯。” 阮南烛:“精神挺脆弱啊。” 林秋石哭笑不得:“……还好吧。”一般人能像程千里神经这么粗吗。 阮南烛:“所以你当时知道我是阮白洁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林秋石回忆了一下:“没什么啊。”他当时好像很冷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错。”阮南烛把手上的瓜子皮拍干净。 林秋石莫名其妙被夸了一顿,有点不好意思,他问出了一个自己想问了好久的问题:“阮哥,你就那么喜欢扮女装吗?” 阮南烛没答话,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林秋石的下巴,然后转了转林秋石的脸:“仔细看看你底子也不错。” 林秋石:“啊??” 阮南烛:“下次你来试试吧。”他松了手,站起来,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林秋石:“……” 他一脸懵逼,旁边的程千里和陈非却已经对着他投来的怜悯的目光。 阮南烛转身就走,林秋石被陈非拍了拍肩膀,陈非说:“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问这个问题呢……” 林秋石:“……” 陈非:“这下好了吧。” 林秋石有点惊恐,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件不该干的事。他看向程千里,却见程千里痛苦道:“没关系,熬过去就好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秋石:“……”所以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但陈非他们却根本不解释,也转身走了。 54.第六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背上了阮白洁, 而剩下的人, 则分出三个背上了那棵沉重的木材。 雪天路滑, 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 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 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 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 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我绝对不会相信的,我马上就离开这儿。”男人说,“你们别想拦住我!”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55.失踪的孩子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 她在走廊上奔跑者, 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 “有人要杀我, 救命, 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 “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 求求你, 求求你——我不想死, 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 “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 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 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 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56.失踪的小孩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阮白洁不置可否, 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 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 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 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 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 “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 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 林秋石先到, 便和他打了个招呼, 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57.黑色的帽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 但若是细细的观察, 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 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 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 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 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 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 “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 “秋石, 我害怕, 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58.第四个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 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 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 “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 “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 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 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 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 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在这个世界里, 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 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去吧。”阮南烛道居然同意了林秋石的要求,并且表示自己会在周五去找他,让他做好准备。 林秋石道:“做好准备的意思是我周五会再次进入那些铁门?” 阮南烛淡定的嗯了声。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59.传承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 “说太冷了, 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 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 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 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 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 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 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 “选个晚上, 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60.第二个鬼影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先去看看其他房间吧。”阮南烛道, “确定一下大家都住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 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 把能开的门都开了, 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 一门一窗一张床, 房子小的如同棺材, 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 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 “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 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 做了自我介绍, 说自己叫曾如国, 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 现实成了一捧黄土, 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 “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两人正在说话,小柯和熊漆却是拿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了。于是阮白洁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笑眯眯的和林秋石说起别的事情。 晚饭很简单,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边吃边讨论起来门可能所在的位置。 “我觉得木匠他们家也得搜一下。”熊漆说,“这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程文脸色大变,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门开了,外面是一片柔和的光,虽然看不见其他的景物,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林秋石扭头看向身后,那些黑色的头发仿佛被光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有些躁动,林秋石不敢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入了光晕之中。 “阮白洁一定要活着出来呀……”这是林秋石离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61.回来了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 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 “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 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 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 到二楼的时候, 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 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树,却听到阮白洁来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脚给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 阮白洁:“啊什么啊,快点啦,这儿不是有这么多人么,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秋石正欲说话,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洁的表情,并未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里看出什么别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洁突如其来的要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62.准备工作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 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 星期五,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 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 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 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 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 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 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那是一座山中的小村,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树木隐匿起来。 通向村庄的只有一条小路,因为刚下过雨,小路泥泞不堪,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63.第七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 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 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 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 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 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 “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 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 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 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64.陷害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林秋石也恍然醒来, 待他再一看去,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 众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 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 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 却还是没有忍住,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 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浑身赤.裸,披散着黑色的长发, 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 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 面容看不清楚, 但最为醒目的, 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 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 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 熊漆点点头:“明天去和那个木匠说一声,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井可还是没填呢。填一口井在现实世界里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世界里,却足够要人命了。 谁知道填井的时候,里面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儿追着跑了一晚上,又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众人早早的散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担心会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见阮白洁躺在了他的身侧。 “今天谢谢你。”林秋石说,“你太厉害了,我居然体力还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时候,先跑不动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洁的状态,他甚至怀疑她能一路蹦跶着回家。 “男人体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洁深沉的说了句。 林秋石:“……” 阮白洁:“你说对吧?” 林秋石:“……”对你个头。 阮白洁侧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洁道:“你活着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着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结婚?” 阮白洁:“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设计师加班狗哪里的来的女朋友。” 阮白洁:“梦想总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给你在淘宝上买个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个好人。” 阮白洁:“客气啊兄弟。”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晚林秋石一个梦也没有做,似乎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林秋石去了厨房,看见大家已经早早的起来,吃了饭正在讨论待会儿去木匠那儿的事。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林秋石少有的跟着阮白洁一起赖了会儿床,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 最后阮白洁饿了,催着林秋石去搞点东西吃。 林秋石去了厨房,看见大家已经早早的起来,吃了饭正在讨论待会儿去木匠那儿的事。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65.医生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去了厨房, 看见大家已经早早的起来, 吃了饭正在讨论待会儿去木匠那儿的事。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 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 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 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 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 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 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 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 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 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 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 还是握着那杆烟枪, 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66.杀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雪天路滑, 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 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 雪突然大了起来, 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 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林秋石脚步微顿, 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 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67.江英睿之死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 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 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 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 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 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 “我叫祝萌, 第二次进来, 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 “你也别哭了, 这里虽然很可怕, 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 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68.胡蝶之死 这种时候去院长室其实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但有时候不冒些险,却很难获得关键线索。 林秋石和阮南烛顺着楼梯蜿蜒而上, 很快就到达了院长室所在的楼层。 现在时间接近十二点, 疗养院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楼顶上唯一的房间在散发着点点光芒, 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护士从楼上跳下去的声音还在继续,时不时传出的那重物落地的声音, 让人的心也莫名的有些发慌。 林秋石和阮南烛没有直接走到院长室,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先观察了情况。 院长室门口的锁已经被人破坏掉, 因此大家都是想进就进。从窗户看去,林秋石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院长室里面晃。 “是人吧?”林秋石小声的和阮南烛交流。 “应该是。”阮南烛回答。 如果不是人, 那应该不会有影子。 既然是人, 那么这人这么晚了在院长室做什么呢?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 便看到院长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居然是白天头他们见过一面的胡蝶,她的神情冷漠, 皮肤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惨白。她抱着怀中一个包, 包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林秋石还未反应过来,站在他身后的阮南烛却突然上前一步, 竟是直接叫住了胡蝶的名字:“胡蝶。” 胡蝶脚步一顿, 林秋石清楚的看到她在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后, 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你把什么东西带出来了?”阮南烛轻声问。 胡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 好在阮南烛早有准备, 几步上前便拦住了想要跑掉的胡蝶, 一把将她的手臂抓在了手里。 林秋石迅速跟上去, 听见阮南烛对着胡蝶冷笑道:“你跑什么?” 胡蝶不说话,看向阮南烛的眼神里是暗藏着恐惧的怨怼,她道:“你管干什么,我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阮南烛根本不理她,伸手就要将她的包抢过来。 胡蝶抱着死死那个包不肯放,但到底是个姑娘,力气和男人没得比,于是她怀里的包便到了阮南烛的手里。 阮南烛打开背包后,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他眉头蹙起,表情相当的不好看。 林秋石也凑了过去——只见背包里竟是放着一具用布裹起来的婴儿骸骨,显然是刚从院长室里取出来的。他看向胡蝶,却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放我回去——”胡蝶说,“放开我,她就要回来了,看见孩子不见了,我们都得死!!” 阮南烛闻言看向胡蝶,语气冰凉:“她?你是说护士?所以你为什么要偷她的孩子?” 胡蝶道:“我不是要偷,我是觉得这东西很重要!或许钥匙就在里面……所以只是想带回去看看。”她给出了如此解释。 看得出,胡蝶很想要取信于他们,但这个借口实在是漏洞百出,即便是林秋石也很难相信。 “这东西只有在晚上才能带出来……”胡蝶越来越焦急,像是惧怕着什么,“白天动它的话,它会哭的!” 阮南烛挑眉:“好吧,我们先回去。” 胡蝶如获大赦。 但阮南烛并没有打算把她放开,而是依旧将胡蝶抓在手里,林秋石则在旁边拿着那背包。 三人开始慢慢的朝着楼下走。 然而马上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林秋石却听到了一种声音,这声音让他后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那是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响动,那个跳楼的护士居然在这会儿回来了! 因为情况太过紧急,林秋石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低声对着阮南烛道:“她回来了!” 听到独属于男人的声音,胡蝶露出愕然之色,她显然是非常的惊讶,甚至于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你、你是男的?” 阮南烛没理她,对着林秋石道:“从哪里传来的?” 林秋石仔细的分辨了声音:“从四楼。”他抬眸,伸手指向另外一个也可以通往楼顶的楼梯,“好像是那边!” “走,我们从这边回去。”阮南烛道。 胡蝶的表情很是些失魂落魄,仿佛林秋石是个男人这件事对她打击很深。林秋石倒是觉得莫名其妙,毕竟他和胡蝶并不熟,就算是知道他是男人,为什么胡蝶要一脸失落的模样呢,他到底是男是女,这件事影响不大吧。 他们刚跑到下了六楼,就听到院长室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女人凄厉的嚎哭,那哭声尖锐刺耳,听的人浑身发寒。 林秋石莫名的觉得手上婴骸的尸体棘手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胡蝶却把目光投到了林秋石身上,她小声道:“我来拿着骸骨吧,那东西很危险的。” 阮南烛闻言,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却是自己从林秋石的手里拿过了包:“不用了,我来拿着。” 胡蝶脸色惨白,还想说什么,阮南烛却没理她,脚下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从六楼下来,他们没敢在路上做半分停留,一口气跑到了四楼,然而当他们从楼梯口下来看到走廊尽头的景象时,呼吸却屏住了。 护士就站在走廊的尽头,她全身骨头断了大半,身体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站在走廊另一头,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沾着血的刀,那张可怖的脸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三人打算转身朝着楼上跑。 然而那护士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移动到了他们的面前。 林秋石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护士对着他们举起了长长的尖刀。他的鼻腔里灌满了腥味的气息,然而在此刻,这更像是死亡的味道。 刀刃落下,护士居然先攻击了胡蝶。 阮南烛的表情却很奇怪,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林秋石抓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离开,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阮南烛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秋石微微一愣,看向了被攻击的蝴蝶。 蝴蝶腹部肿了一刀,表情却很微妙,她仿佛也没有那么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将眼神投到了林秋石他们身上。 那是一种带着恶意的眼神,像是戏台下的观众,在等待着一出好戏。 一刀又一刀,护士将胡蝶砍了个稀巴烂。 胡蝶的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竟是就这么死了。 而护士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林秋石和阮南烛,手里的刀刃还在滴血。 阮南烛从兜里将那个仅剩下的两个俄罗斯套娃拿了出来,将最里面的套娃取了出来,随手扔到了护士的面前:“我们找到了他了。” 护士的脚步顿住。 阮南烛说:“他就在你的身后。” 护士不动了,她似乎在思考阮南烛说的话。 阮南烛道:“我们可以帮你解决掉最后一次,他本就该死。”他把手里装着婴儿骸骨的包递给了护士。 他说完这话,护士竟是接过了阮南烛手里的东西,慢慢的转了身,真的打算离开了。 林秋石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却见阮南烛长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还好有用。” 林秋石:“你居然能和她交流?”这是他最惊讶的事。 阮南烛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想多谈,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胡蝶的尸体就在他们对面前,被护士砍的乱七八糟,几乎快要分辨不出人形。 林秋石道:“我们回去么?” 阮南烛道:“不,就在这里守着。” “在这里守着做什么?”林秋石有点懵。 阮南烛指了指胡蝶的尸体:“当然是,等着他出来了。”他笑了笑,“我不是答应护士了么。” 林秋石愣住。 两人便站在原地等待,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凌晨三点左右,面前的尸体开始出现怪异的变化。林秋石听到了一种蠕动的声音,他看向胡蝶的尸体,却发现她的身体竟是在扭动,原本闭上的眼睛也再次睁开。 林秋石想要往后退两步,却被阮南烛直接搂住了腰,他说:“别怕。” 林秋石便真的好像不怕了。事实上,只要阮南烛在身边的时候,林秋石便有一种安定的安全感,仿佛无论做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当然,林秋石也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他不能太过依赖阮南烛,他们两人到底有分开的一天。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林秋石莫名的有些失落。 但这点小情绪很快就被抹平,因为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可怖。胡蝶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些本该致命的伤口,居然没有对她起到任何作用,她又活过来了,只是身体却变得破碎不堪,似乎走两步就要崩溃。而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贪婪的味道,正盯着面前的阮南烛。 “救命……”胡蝶开口说话了,起初她的语速还很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人水平,她对着林秋石和阮南烛道,“救命……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我还没死……” 林秋石和阮南烛都站着没动,林秋石的脸上是审视的目光,而阮南烛的脸上没有表情。 胡蝶神志逐渐清醒,她想起了什么,表情扭曲,用恶毒的语气低低喃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死!” 阮南烛道:“你以为我们会像薛之云他们一样死掉么。” 胡蝶没说话。 “真是遗憾呢。”阮南烛道,“她放过了我们,因为我们可以帮她解决掉你。”他笑了起来,“只要不让你找到新身体的话,你说对吗,江英睿。” 胡蝶气息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阮南烛看着眼前人,语气里带了些怜悯的味道,“你猜猜她为什么会先对你动手?” 胡蝶一愣。 “真是笨。”阮南烛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我把502的门牌号塞到你口袋里了呀。” 胡蝶气的浑身发抖,她伸出手,果然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502的门牌号。这应该是刚才阮南烛拉住她的时候,丢进她口袋里的,胡蝶本来以为今天早晨自己醒来时会看见两具被砍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却没想到,阮南烛和林秋石都好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个□□居然放过了他们! 胡蝶的眼神怨毒极了,她重重的将门牌号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因为愤怒在发抖。在旁边看见全程的林秋石丝毫不怀疑,如果胡蝶此时手里拿了什么武器,会毫不顾忌的朝着他们招呼过来。 胡蝶扶着墙壁,转身打算离开。 阮南烛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胡蝶冷冷道。 “自然是关我的事了。”阮南烛走到了胡蝶的身后,一脚就将胡蝶再次踹到了地上,他丝毫没有留力气,在胡蝶倒地之后,便一脚踩在了她的后背上,“难道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去寻找新的身体?” 胡蝶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她:“你胡说什么……” 阮南烛却没说话,对着林秋石招招手:“几点了?” 林秋石看了眼手机:“三点四十。” 马上就要黎明了,而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刻。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灯,只能接着黯淡的月色,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被阮南烛踩在脚下的胡蝶突然开始用力的挣扎,她尖叫起来,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阮南烛一点也没客气,对着胡蝶又是一脚,直接把她踹的差点晕过去。 林秋石已经从阮南烛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意思,胡蝶不是胡蝶,或者说她曾经是胡蝶现在不是了。 三人继续僵持 六点到了,天便泛起晨光。 有人陆陆续续的从住所出来,去食堂吃早饭,倒在第上的蝴蝶,却好像放弃了挣扎。 阮南烛一直盯着她,目光没有松懈片刻。 他的紧张显然是很有用的,因为就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看起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蝴蝶,突然暴起,朝着站在角落的林秋石扑了过来。 林秋石被扑的触不及防,好在阮南烛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胡蝶的手,然后将她的身体朝着身后的墙壁上用力一甩—— 砰的一声,胡蝶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胡蝶似乎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这要是在平时,林秋石或许会对眼前的姑娘生出些怜悯之心,但在知道了胡蝶的身份之后,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如果不是阮南烛聪明,他们或许已经被胡蝶坑凉了,对于敌人手软,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林秋石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神情乍看起来倒是和阮南烛有几分相似。 “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胡蝶哭着,“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不想死啊——” 阮南烛表情很奇怪,像是无法理解胡蝶的话:“你什么都没做?你确定?” 胡蝶息声。 阮南烛:“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胡蝶慢慢的扭过头,看向阮南烛,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胡蝶的身体开始出现一种怪异的变化,她的肚子慢慢隆起,如同怀胎几月的孕妇。胡蝶□□着,挣扎着,看起来有些像是一颗巨大的茧。 接着,便是皮肉撕裂的声音,林秋石清楚的看见,有什么东西撕开了胡蝶的腹部,从里面爬了出来。起初林秋石以为会是小孩什么的,却没想到当那东西完全爬出来后,他却看到了一张说陌生,却又不陌生的脸。 这张脸他曾经在院长室见过,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面容英俊——正是院长室里看见过的院长。 阮南烛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院长的确不在疗养院里,他存在于其他人的身体里,以别人的皮囊为媒介,躲开了每晚企图杀了他的护士。 但让林秋石比较疑惑的是,被他进入身体的人,到底是门里的人,还是门外的人,江英睿和胡蝶,真的存在么? 因为阮南烛的破坏,院长失去了寻找新身体的机会。他似乎非常的虚弱,趴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阮南烛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荒诞又古怪的场景。 林秋石道:“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阮南烛:“应该不用了。”他道,“直接等到晚上就行。”没了别的皮囊保护,护士想要杀掉他是很容易的事。 按照之前背景里了解到的,恐怕这人想偷出来的婴儿骨骸便是护士打掉的孩子。而眼前的金发男人,便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金发男人对着他们诅咒了起来,这种诅咒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味道,林秋石只当自己没听见。 阮南烛道:“走吧,封永乐等了我们一晚上了。”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便无视了身后的金发男人,转身离开。 林秋石跟在阮南烛身后,走到有些慢,他道:“胡蝶和江英睿,是门里面的人,还是门外的?” 阮南烛说:“应该是门外的。” 林秋石:“……”居然是门外的。 阮南烛说:“俄罗斯套娃只剩下了两个他应该只能再换一次身体,不过他倒霉,遇上了我们。”他冷漠道,“那就一次都别换了。” 这个东西一开始存在于江英睿的身体里,后来又换了胡蝶的身体,林秋石有点疑惑:“可是江英睿为什么要帮他隐瞒?” “不隐瞒又如何。”阮南烛说,“如果说出来了,其他人信不信另说,况且就算是信了,对江英睿也没什么好处,反而会防着他。” 林秋石:“……” “而那个院长。”阮南烛道,“他藏在门外人的身体里,护士杀他就必须要遵循法则,不能随便下手。”而那个院长显然是想让其他人死的越早越好,因为其他人越早死掉,最后一个被留下的人是江英睿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江英睿最后还是没能玩过阮南烛,当然,这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可能就不一定了。 他们两人走到了房间门口,推门看见封永乐焦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圈,他见到两人回来,大大的松了口气,道:“你们终于回来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出事了呢。” 阮南烛点点头:“没事。” “怎么样,发现隧道了吗?”封永乐问道。 “发现了,钥匙应该会出现在今晚。”阮南烛说。 “哇,你们还找到了钥匙??”封永乐很是兴奋,这下变成高兴的在屋子里转圈,“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阮南烛:“不出意外的话。” 没了皮囊作为保护的院长就是护士的囊中之物,想要动手,只要等到天黑就行。 院长室那张空白的相框,终于可以填满了。 林秋石却想起了什么,他道打字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胡蝶晚上去偷婴儿的尸体做什么?难道那个尸体有什么用处? 阮南烛思托片刻,摇摇头没说话。 不过也有这种可能性,他们不能去验证只能猜测。 封永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得云里雾气:“什么胡蝶偷婴儿的尸体?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开始问问题了,封永乐说出这些话后,阮南烛瞅了他一眼,却一个字都没回答。 封永乐被阮南烛瞅的有点委屈:“我只是个正常人……” 阮南烛:“我不正常?” 封永乐:“你当然不正常了,你们说话都打哑谜似得,就不能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吗?” 阮南烛:“不能。” 封永乐:“……”你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坦然啊。 林秋石乐的在旁边装哑巴。 结果最后封永乐还是不知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放弃寻找真相。 他们三人趁着白天的时间去检查了一下昨天晚上看到的隧道,确定隧道是通向外面的。不过隧道里堆积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裹尸袋,从外面看进去颇为渗人,是属于那种如果不是出口,那肯定不会有人想进去的地方。 封永乐看完之后用手搓着手臂直念阿弥陀佛。 阮南烛道:“这是西方世界阿弥陀佛有什么用?” 封永乐:“那我念哈利路亚?” 阮南烛:“……” 林秋石:“……”他心想你还不如念阮南烛万岁来的靠谱一点,毕竟这尊大神就在旁边,随时都能请出来,而且好挺好用的。 阮南烛看了林秋石一眼,那眼神好像看出了林秋石在想些什么。 林秋石露出尴尬的笑容,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他现在怀疑阮南烛是不是有读心术,不然为什么每次他想什么,阮南烛都能猜到。 69.天生一对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那是我双胞胎的哥哥。”程千里说,“他性子怪,你最好别理他,离他越远越好。”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 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 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 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 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 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 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70.食欲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 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 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 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 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 我害怕, 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 我宁愿赌一把, 毕竟一个人进去, 真出了什么事儿, 也没人知道。”她说完, 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 “毕竟……进去的是个人, 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在其他人看来,林秋石能和阮南烛这么漂亮的美女一起住一间房那真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但林秋石自己心里却很清楚,阮南烛可完全不像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表现的那么温柔可爱。 “先去看看其他房间吧。”阮南烛道,“确定一下大家都住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71.第八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 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 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 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 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 “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 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 但若是细细的观察, 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 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 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 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 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 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 “秋石, 我害怕, 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72.火灾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 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 救命啊。”姑娘哭叫着, 重重的拍打着门板, “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 他要杀了我, 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 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 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 见到林秋石开了门, 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 “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73.再次出现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 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 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 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 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 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 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 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 “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 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 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 “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 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王潇依的异样,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尸体上面。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74.正衣冠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随后, 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 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 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 面容精致神情冷漠, 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 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 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 “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 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 “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 很温和的说, “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 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 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75.千山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摊手:“好吧。” “那是我双胞胎的哥哥。”程千里说,“他性子怪, 你最好别理他, 离他越远越好。”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 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 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 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 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 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 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 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孤立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76.离开门内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夜色中的庙宇, 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 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 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 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 “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 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 “毕竟……进去的是个人, 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 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77.门里面的事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 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 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 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 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 一个人穿的是制服, 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 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 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78.意外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的时候,头脑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 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想要扶住旁边的墙壁, 没想到却真的摸到了一堵冰冷的墙。这冰冷刺的林秋石睁开了眼,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色。 普通的楼道, 普通的住户,淡色的白光从头顶上小小的灯罩里投射出来, 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他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 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 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 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 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 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 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 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两人正在说话,小柯和熊漆却是拿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了。于是阮白洁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笑眯眯的和林秋石说起别的事情。 晚饭很简单,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边吃边讨论起来门可能所在的位置。 “我觉得木匠他们家也得搜一下。”熊漆说,“这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程文脸色大变,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79.门外的世界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 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 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 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 “什么装饰物都没有, 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 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 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 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 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天,八点左右天空边缘才出现朝阳的影子。 下了一夜雪,外面已经一片大白。 阮白洁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先伸出一只手臂,然后瞬间缩回去:“好冷啊……” 林秋石看见她的模样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80.第九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 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 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 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 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81.祭祀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 “说太冷了,不想下床, 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 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 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 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 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 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 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 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 “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林秋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风停了雪也停了,温暖的太阳挂在天空上,温暖重回大地,仿佛昨夜经历的那些事不过只是不足为道的噩梦。 林秋石少有的跟着阮白洁一起赖了会儿床,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 最后阮白洁饿了,催着林秋石去搞点东西吃。 林秋石去了厨房,看见大家已经早早的起来,吃了饭正在讨论待会儿去木匠那儿的事。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82.入夜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 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 道:“别怕他, 有我们在呢, 程文, 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 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 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 “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 “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83.油灯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 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 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 十七号晚上, 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 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 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 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 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 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 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84.失踪的灯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 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 “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 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 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 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 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 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 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85.祠堂里的灯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走吧, 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 情绪稳定了一些,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 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 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 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 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 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 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 “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 “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林秋石确定应该是来源于团队里的某个姑娘,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86.真实的河神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我觉得木匠他们家也得搜一下。”熊漆说, “这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 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 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 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 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 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 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 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 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 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 程文脸色大变,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门开了,外面是一片柔和的光,虽然看不见其他的景物,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林秋石扭头看向身后,那些黑色的头发仿佛被光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有些躁动,林秋石不敢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入了光晕之中。 “阮白洁一定要活着出来呀……”这是林秋石离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87.离开小城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女孩子。”林秋石道,“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 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 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 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 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 “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我绝对不会相信的,我马上就离开这儿。”男人说,“你们别想拦住我!”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结果还没到一分钟,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88.意外的死亡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道:“做好准备的意思是我周五会再次进入那些铁门?” 阮南烛淡定的嗯了声。 想到门内的光景, 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 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 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直到林秋石下了车, 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 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 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 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 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 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 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 自然要做想做的事, 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 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 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孤立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89.发酵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说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 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 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 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 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 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 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怎么填, 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 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 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 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 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 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 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 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 “选个晚上, 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90.第十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 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 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 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 做了自我介绍, 说自己叫曾如国, 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 还带着些自傲, 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 “我要和余林林一组, 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 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 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 被气的半晌没说话, 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 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但是几人一回去,就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几人面色惨白的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空气中一片死寂,这气氛简直比众人刚到这里时还要糟糕。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91.晴天娃娃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 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 “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 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 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 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 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92.油纸伞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 “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 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 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 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 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 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 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树,却听到阮白洁来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脚给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93.神祠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鸡蛋落地, 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 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 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 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 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 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 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 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 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 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94.报仇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担心阮白洁身体受不了, 一路都护她。小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感情真好。 “女孩子。”林秋石道, “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 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 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那是一座山中的小村,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树木隐匿起来。 通向村庄的只有一条小路,因为刚下过雨,小路泥泞不堪,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小心。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95.重回现实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 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 眉深目阔很是漂亮, 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 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 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姑娘轻轻抽泣着, 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 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 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 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 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 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 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 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 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96.现实一天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太好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 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 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 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 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 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97.第十一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背上了阮白洁, 而剩下的人, 则分出三个背上了那棵沉重的木材。 雪天路滑, 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 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 如鹅毛一片, 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98.雕塑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的时候, 头脑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想要扶住旁边的墙壁,没想到却真的摸到了一堵冰冷的墙。这冰冷刺的林秋石睁开了眼, 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色。 普通的楼道, 普通的住户,淡色的白光从头顶上小小的灯罩里投射出来,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他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 星期五, 晚上八点, 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 然后正准备出门, 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 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 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 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根本无法拉动分毫,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林秋石确定应该是来源于团队里的某个姑娘,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99.活动室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 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 林秋石也恍然醒来,待他再一看去, 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 众人拔足狂奔, 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 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 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 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 却还是没有忍住,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 浑身赤.裸, 披散着黑色的长发, 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 面容看不清楚,但最为醒目的, 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 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 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 熊漆点点头:“明天去和那个木匠说一声,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井可还是没填呢。填一口井在现实世界里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世界里,却足够要人命了。 谁知道填井的时候,里面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儿追着跑了一晚上,又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众人早早的散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担心会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见阮白洁躺在了他的身侧。 “今天谢谢你。”林秋石说,“你太厉害了,我居然体力还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时候,先跑不动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洁的状态,他甚至怀疑她能一路蹦跶着回家。 “男人体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洁深沉的说了句。 林秋石:“……” 阮白洁:“你说对吧?” 林秋石:“……”对你个头。 阮白洁侧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洁道:“你活着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着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结婚?” 阮白洁:“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设计师加班狗哪里的来的女朋友。” 阮白洁:“梦想总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给你在淘宝上买个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个好人。” 阮白洁:“客气啊兄弟。”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晚林秋石一个梦也没有做,似乎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先去看看其他房间吧。”阮南烛道,“确定一下大家都住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100.朱如媛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 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 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 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 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 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 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 他移动着脚步,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 “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 “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 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 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101.倒计时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男人旁边一个瘦弱的姑娘正在悲伤的哭泣, 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剩下几人脸上要么是茫然,要么是冷漠,另一个年轻男人冷嘲热讽道:“你要走就走呗, 说得好像谁会拦你似得。” 那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离开了这栋屋子。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 结果还没到一分钟, 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 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 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 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 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 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 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第二次进来,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102.真实的身份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 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 拜了庙, 填了井, 剩下的事, 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 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 “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 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 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103.悖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咀嚼声持续了很久, 仿佛仔仔细细的嚼碎了每一块骨头,那种咯吱咯吱咬破骨头的声音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感, 但大家都沉默的忍耐了下来。 终于在天边快要泛起晨光的时候, 咀嚼声消失了,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围墙外面一直沉默凝视着众人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 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 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 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 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 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 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104.还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和一个高个姑娘走在小路上,这姑娘似乎是个混血儿,眉深目阔很是漂亮,她个子很高,甚至还要比林秋石要高一些,身上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裙, 眼睛里裹着充盈的泪水, 姑娘轻轻抽泣着, 小声道:“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 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 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 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 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 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 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 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 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105.颁奖晚会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 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 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 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 “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 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 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 “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 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 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 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 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 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 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 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 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林秋石说:“你之前是在哪儿?” 姑娘道:“我家厕所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106.闲事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稍作犹豫, 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 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 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 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 她道:“我也觉得, 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 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 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 因为天气太冷, 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 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107.第十二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除了眼前这一栋孤楼,其他的建筑全部掩映在黑暗之中,好似有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那中年男人的胆子也是很大, 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雾,林秋石刚想感叹一句这人脾气真大, 结果还没到一分钟, 那黑雾中就传来了那中年男人凄惨的叫声。 随后,黑雾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楚长相和模样,只能从身高体型来判断, 这人就是刚才跑进黑雾中的那个。 “也是运气不错。”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御姐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居然没死。” 林秋石将眼神投到了这个御姐身上。她个子很高, 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微卷, 面容精致神情冷漠,因为她站在人群里面, 林秋石也没有看得太清楚, 直到她朝外面走了两步后, 林秋石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进门之前的阮南烛一模一样。 卧槽——林秋石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之后哭的更惨了, “我好害怕……” “门的世界。”伪装起来的阮南烛如此说道,“我叫祝萌, 第二次进来, 你们呢?” “我是余林林。”林秋石随便想了个名字, “也是第二次。” “哦。”阮南烛点点头,很温和的说,“你也别哭了,这里虽然很可怕,但是也能活着出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抽泣着道:“我叫许晓橙。”她大约是进门就开始哭,这会儿已经哭的两眼红肿,“这里好可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做了自我介绍,加上外面那个中年男人,人数一共是七个,其中三个都是新人。许晓橙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都是第一次到门里,许晓橙在哭,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则脸色发青,看起来一副随时可能会厥过去的模样。 阮南烛在队伍里起到了主导作用,他和上个本的熊漆一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家需要做的事,便提议先进楼里看看情况。 “那他呢?”老人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名叫唐瑶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第三次进门了,她指了指狼狈逃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那个中年男人,“不管他了么?” 阮南烛看了眼那中年男人,态度非常冷淡:“我懒得管,你要管你管吧。” “好吧,那就不管了。”唐瑶瑶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见到众人都打算走了,赶紧跟了上来,他的眼神惊恐无比,也不知道在浓雾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这楼是很老旧的单元楼,只有一部摇摇欲坠的老式电梯。这电梯一次最多装五个人,于是只能分成两拨,大家都想和老手阮南烛走在一起,便在电梯门口卡住了。 阮南烛见状温声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带几个老手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再坐电梯下来接你们。” “好。”一直在哭的许晓橙这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南烛,“姐姐,你一定要下来呀,我好害怕。” “嗯,我会的。”阮南烛应声。 于是林秋石阮南烛,还有剩下的两个老手,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显然超过了使用年限了,电梯周围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广告,有骂人的话和一些不知何种意味的图案。 电梯的数字是从一到十四,阮南烛本来想一层一层的看,但是却发现一到十三楼都按不动,只有十四这个数字能按亮。 “只能去十四楼了。”阮南烛说,“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 根据阮南烛的说法,这个本的难度应该不高,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接了活儿,却又没有解释那个活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梯缓缓上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人都没说话,表情甚至说得上凝重,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秋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呈现在林秋石面前的,是一条老旧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着的门,门里正在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这家住户应该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阮南烛神色平静,直接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你们来啦。”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后,她穿着围裙,似乎正在忙着做饭,看见门外的四人,笑了起来,“进来吧。” 阮南烛抬步进了屋子。 林秋石和唐瑶瑶跟在身后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陈旧的老屋,三室两厅,看起来还算宽阔。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看得出经过很认真的打扫,连比较偏僻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林秋石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了那台发出声音的老旧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动画,咿咿呀呀的有些吵闹。 但吸引住林秋石目光的,并不是电视机,而是坐在电视机前沙发上的三个小姑娘。 她们的长相,居然一模一样。除了长相,穿着和发型也别无二致,见到四个陌生人,她们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女人说,“谢谢你们来参加她们七天后的生日。” 因为有了上个门的经验,林秋石一下子就抓住了女人说话的重点,七天后,参加生日,似乎就是他们来到这扇门的目的。 知道这个目的林秋石松了口气,参加生日什么的总比做棺材好多了。 女人说完了话,便自顾自的表示要去做饭了,然后给了他们几把钥匙,告诉他们旁边的屋子都能住。 阮南烛把钥匙放进了怀里,让他们先在楼上等一会儿,他要去楼下接那几个新人上来。 林秋石和唐瑶瑶点点头,看着阮南烛又进了电梯。 “你是第二次进门么?”唐瑶瑶问道。 林秋石点点头,他观察着屋子里三胞胎,想起了菲尔夏鸟这个故事里的三个姐妹。 唐瑶瑶见林秋石魂不守舍,便息了声,安静的看起了电视节目。 几分钟后,阮南烛带着剩下的新人上来了,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约是在黑雾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这中年人现在都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酱黑色。 “条件已经出现了。”阮南烛道,“在这里住七天,参加完三个三胞胎的生日。”他把中年妇女给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这有四把钥匙,分别是四个房间,你们看着选吧。”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嘛?”新人许晓橙虽然不哭了,但是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小声道,“人如果够多,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阮南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着钥匙去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的门开了。 “这屋子怎么这样啊?”许晓橙看到屋后的景象,被吓了一跳,这屋子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正常房型,而是只是一个单间,这单间只有一扇门窗,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床。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整整齐齐的棺材。 “房子太小了,没法一起住。”阮南烛说,“分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许晓橙直接举起了手,“小姐姐,我和你一起吧,我太害怕了。” 她这么说了,阮南烛却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眼林秋石,指了指他:“你和我一起。” 林秋石:“我、我吗?” 阮南烛:“嗯。”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秋石:“……”别瞪我了,这并不值得羡慕好吗!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108.虚假的回应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熊漆看见林秋石和他打了声招呼, 又问阮白洁人呢。 “还在床上呢。”林秋石说, “说太冷了, 不想下床, 我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声, 说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让林秋石最好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计会怀疑林秋石和阮白洁做了点什么, 但奈何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要是林秋石他们还有这个兴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赋异禀。 今天去木匠那儿, 熊漆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填井的事儿, 怎么填, 什么时候填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为什么要填井。 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 林秋石也确定这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刚好挡住人出去的路。这从构造上来说本就非常的不科学, 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风俗。 昨天因为木匠错误的信息导致死了两个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时的心情都不大好。连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几分,好在那老头子也不甚在意,还是握着那杆烟枪, 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老爷子, 拜完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熊漆问。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说, “选个晚上,把死物往井里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么死物,这话什么意思?”小柯感觉不妙,语气一下子重了许多,“您什么意思?” 木匠说:“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连忙确认。 “对,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说,“鸡鸭狗鹅,只要你们能找得到,三天之内丢在井里,盖上土,这棺材就能做出来了。” 听到只要是死掉的东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旁边站着的阮白洁就来了句:“我们在这村子这么多天了,就没看见这村里有什么活物,去哪里找什么鸡鸭狗鹅。” “可是我们不是吃了鸡蛋么?”林秋石想起了家里的那个菜篮子,“既然有鸡蛋,就应该有鸡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篮子吧。”阮白洁道,“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那篮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鸡蛋到底是什么生的。” 阮白洁:“管是什么生的,反正味道不错。” 林秋石:“……”他觉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洁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这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活物,此时正值寒冬,山野里更不可能有东西,熊漆也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开始发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匠说:“我只是个做棺材的,能说的能做只有这么多,我也不会故意害你们。” 他这话说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么叫不会故意害我们,你让我们一个个的进庙里去祭拜,现在只要是单独进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愣住。 “不就是用来装死人的么,没有死人,做什么棺材。”木匠笑了起来,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况且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阮白洁:“听你什么话?” 木匠指了指他们:“还剩这么多人,她可还没吃饱。” “吃饱……?”林秋石听到吃这个词,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楼上面被嚼成了碎块的尸体,还有昨天众人提到的那些细节,被那个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庙宇之中,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尸体最后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熊漆忍不住发问,“那个女人……” 木匠摆了摆手,不肯继续说。 阮白洁眼神开始飘,最后停留在了某个空荡荡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么把棍儿收起来了啊。” 木匠差点没气笑,心想我不收起来等着你像上次一样拿起来威胁要揍我吗。 阮白洁:“虽然棍子没了,但是还好我有别的准备。”她说着从身后掏了一把折叠小刀,“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死前把您一起带走做个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连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在想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木匠气的要死,又拿阮白洁没办法,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们村里供奉的一尊神,虽说是神,却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时,又极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里人都会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里出了意外,活牲都没了…… 好在这时,来了几个愿意帮他们做棺材的外乡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懂了,原来他们就是村民眼里的活牲。 “必须要喂饱么?如果没喂饱会怎么样?”熊漆问。 木匠说:“没喂饱……她就会来找你们,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们,没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烟,“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要你们去填了井,我就开始做棺材。” 阮白洁没说话,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长,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木匠也沉默下来,他似乎颇为忌惮阮白洁,说话时经常的看她两眼。 就在众人以为阮白洁还会说点什么的时间,她却叹了口气,道:“走吧。” “这就回去?”熊漆说。 “不然呢。”阮白洁有点不耐烦,“他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推门而出,态度十分决绝。 大家见状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觉阮白洁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后问她怎么了。 阮白洁道:“今天晚上小心点吧。” “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东西还有可能来找我们?”林秋石只能想到这个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洁笑了,她突然扭头,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轻声道,“有时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洁转身往前,林秋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说去木匠那儿之前,大家还会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那么从木匠那儿回来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潭死水,还是快要发臭的那种。 林秋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阮白洁吃着烤红薯,慢吞吞的解释:“你傻啊,因为之前大家还会想着齐心协力一起活下来,但是现在嘛……” “现在?”林秋石疑惑。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对方早点死啊。”阮白洁靠着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来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林秋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门里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阮白洁继续道:“这其实还算好的,今晚你可千万别出门,不然……” 林秋石:“会遇到那个女鬼?” 阮白洁摇摇头:“可能会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哦。” 林秋石其实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生于法制社会,他的思维还没能脱离框架。阮白洁暗示,有人会为此杀了同伴,以获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当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洁躺在他旁边,睡得依旧像头无忧无虑的猪。 林秋石则看着天花板,想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窗户和门都关好了,他本来还想用椅子抵住门,结果阮白洁在旁边来了句:“你就不怕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房间里面……?” 林秋石:“……!!”有道理。 于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开了。 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凌晨两点,被失眠困扰的林秋石,再次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109.开箱限制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 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 “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 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 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 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 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 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 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 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 “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三楼里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之一。 “去睡吧。”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点点头:“晚安。”他又唤了阮白洁一声,叫她一起去睡觉。 阮白洁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揉眼睛,嘟囔着:“好困啊,今天早点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点睡。” 三楼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能使用了,于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楼。 林秋石依旧和阮白洁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有了准备,决定先把窗户锁好,打算把窗帘也拉上,但是这窗帘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怎么都拉不动。 阮白洁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还在研究窗帘,闻言头也不回:“冷就多穿点。” 阮白洁:“……你没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阮白洁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帘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跟条死鱼一样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还没搞懂:“你怎么了?” 阮白洁声音轻轻的,她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着阮白洁美丽的面容,终于有个想法,他说:“有。” 阮白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林秋石:“那个,就是那个……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点吗?” 阮白洁冷漠脸:“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妈的问我想说什么,睡觉!”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窝,背对背开始准备睡觉。 本来按照熊漆的说法,能安静的睡着是渡过这一晚的最好情况,但是林秋石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入睡。他身后的阮白洁倒是跟头猪似得,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气得林秋石牙痒痒。 随着夜渐深,温度也越来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边又睡着个温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难熬。 林秋石闭着眼睛,梳理着白天的线索,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见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和昨天的敲击声不同,这声音来自他们头顶的天花板,那是一种黏腻沉重的东西,从三楼楼顶上缓慢拖过的声音。林秋石的听力敏锐,原本的睡意瞬间消除,他的呼吸顿了顿,还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陈旧的木头。 然而林秋石的身体却开始发冷,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在移动到他头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击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敲击声越来越响,让林秋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正欲从床上坐起,身旁却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么呢。”是阮白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秋石压低了声音,“楼顶上。” “声音?什么声音。”阮白洁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别动了,我冷。”她的气息轻轻的喷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带着冰雪的气味。 “你……”林秋石还想说什么,却感觉阮白洁搂着他手紧了一下。 “睡吧。”阮白洁这么说。 林秋石只好闭了眼睛。 阮白洁用手指缓慢的勾着林秋石的腰侧,这本该有些暧昧的动作,此时却充满安抚的味道。 楼顶上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林秋石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睡意又开始在脑海里浮起,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洁的怀里醒来了。 阮白洁伸着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被他叫醒后还迷迷糊糊的磨蹭:“别闹,再睡会儿。” 林秋石:“……”卧槽。 他躺了一会儿,见阮白洁还是没有起床的打算,只好道:“我要起来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阮白洁?” 阮白洁:“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洁。” 林秋石:“……” 不过虽然这么说,阮白洁还是松了手,然后就靠在床头看着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会儿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阮白洁:“你能别这个眼神吗?” 阮白洁:“什么眼神?钱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着走吧,把烟递给我,我要来一根。” 林秋石:“……”这是事后烟还是怎么的? 阮白洁:“怎么,还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多一分你都别想要。” 林秋石无话可说,把衣服穿好之后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其他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吃着村民送来的早饭,林秋石照例数人数,发现除了阮白洁之外屋子里少了三个人。 熊漆看见他,示意他坐过去。 “昨天没发生什么吧?”林秋石问。 “没有。”熊漆道,“没死人。” 没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静,甚至于众人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林秋石试探性的问他们有没有在楼上听到什么动静,大家的说法却都很一致——很安静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 “吃完饭我们就去砍树把木材给木匠送过去,速度得快一点。”熊漆道,“看着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出事……”他言语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随口应了句。 剩下三个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楼,阮白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依旧穿着那身漂亮的长裙,只是在外面加了两件相对比较厚的外套,还套了一条大棉裤。因为长裙很长,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势也十分的优雅。 林秋石看到她来了,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秋石。”阮白洁唤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无奈的嗯了声。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阮白洁,“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条。” 林秋石:“中午给你做吧,现在来不及了。” 阮白洁:“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柯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噗的一声差点没呛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洁之间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别闹了,昨天晚上的确谢谢你,中午给你做面条,多给你煎两个蛋。” “好吧。”阮白洁妥协了,“唉,有葱花该多好。” 这么冷的天,有绿色的蔬菜吃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至于葱花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饭,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着斧头准备出门。 砍树的地方是在村边的山林里,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为下雪,小路变得更加狭窄,只能让一个人行走。 这上山还好,下山估计拖着木材估计就更麻烦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时心里这么想着。 他们十一个人里,还好有人是会木工活儿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自称是个木工,会砍树,也会做简单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种东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选了几棵树然后开始教大家怎么砍树。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干过这事儿,虽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颇为生疏。 林秋石拿着斧头比划了两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手法还是不对啊。”阮白洁站在旁边,把手插在兜里,哈着白气,“力气得往下使,不然斧头这么沉哪里抬得动。” 林秋石:“你砍过树?” 阮白洁:“我看过别人砍树。” 林秋石哦了声。 阮白洁道:“小心一点哦,别伤到自己。” 林秋石点点头,继续挥动斧头。这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麻烦多了,一上午的时间几个大男人轮换着休息就砍倒了一颗树。 “怎么办,熊哥。”有人道,“怎么办?” 熊漆看了看天气,咬咬牙:“走吧,把这棵树扛着回去了,明天再继续。” 虽然才下午三点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且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场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几根木头?” “村长说是三根。”熊漆道,“努力两天,就差不多了,来,谁过来搭把手。” 110.好想打开它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 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 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 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 “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 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 “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 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 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 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 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 “开始了。”熊漆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话语落下,屋外就刮起一阵大风,将半掩着的门吹的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咔擦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几块。 屋中众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熊漆先开了口:“应该就是造棺材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屋子里却是有嚎哭声响起,林秋石扭头一看,却是看到是一个团队里的男人情绪崩溃了,“居然是这种难度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谁会造棺材,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熊漆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之间毫无动容。 情绪崩溃的男人咆哮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进来就是十三个人,第一天就死了两个……这种难度,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了!”熊漆不耐烦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闹什么情绪,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质!” 这话导致林秋石莫名其妙的被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心想原来心理素质太好也是自己的错么。 不过那男人心态崩掉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异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各种恐怖的预兆,很难让人保持平静。 “先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吧。”熊漆说,“村长说要造棺材,那钥匙肯定就是这个。” 林秋石道:“打扰一下,什么叫做钥匙?” 熊漆瞅了他一眼:“就是用来开门的东西,我们进来之后需要根据里面人物提供的线索,找到出去的那把钥匙,然后再找到一扇铁门就能离开这里。” 林秋石道:“有时间限制吗?” 熊漆冷笑:“当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来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办法出去的,他其实最害怕的是那种无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线索是棺材。”熊漆看了下外面的天气,“我们先去找村里做木工活的人,问问情况。” “好。”小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举手:“我也想去。” 熊漆无所谓的点头:“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团队的领导者,他吩咐道,“你们在楼里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阮白洁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虽然这姑娘个子的确挺高,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奈何长得不错,到底是让人生出些许怜惜之感,林秋石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护你的安全。” 阮白洁笑了:“没关系。”她撩起耳畔的发丝,“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挺会撩啊。 于是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门去了。 路上林秋石又问了熊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细节,得知这里的鬼怪一般情况下不会乱杀人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难度的世界,鬼怪会百无禁忌,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遇到这种情况,那当真是九死无生。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熊漆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你活着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秋石:“……哦。” 他们从村民那里得知了村里木匠的地址,雪天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赶过去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秋石顺便观察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这村子不大,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平时还好,这一下雪就基本上断绝了离开的道路。村子里的人也不多,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走在路边,按理说这种地方遇到外乡人是很特别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对于林秋石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东头,到外面时看到里面隐隐流出油灯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他的年纪大约六七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脸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球浑浊无比,他道:“你们有事吗?” “外面太冷了,可以进去说话么?”熊漆问道。 老人没说话,但还是转身让开了门口。 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屋子并不大,到处都是十分杂乱,林秋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却是注意到窗户破了一个洞,被人用木板粗糙的钉在窗框上,简单的挡着风。 “老人家,我们是村长请来做棺材的。”熊漆说,“但是我们对这东西不太了解,听说您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您能给我点建议么?” 老人冷漠的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树,砍了树,木材送到我这里,再去庙里拜一拜,就可以开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关键字:“去庙里拜一拜?” 老人点点头:“村子旁边有个古庙,我们这儿,做棺材是损阴德的事,得先去拜一拜,拜一拜。” 他反复的重复了拜一拜这个词好多次,听得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拜完之后呢?”熊漆说。 老人不吭声了。 熊漆道:“老人家?” 老人还是不说话。 在熊漆的再三追问下,老人笑了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们还活着,到时候再来问我吧。” 熊漆脸色铁青。 阮白洁一点没客气,说:“别介啊老人家,这天儿这么冷,要是我们做完了您先死了怎么办?” 老人冷笑:“老头子命硬。” 阮白洁:“我看您也就命能硬的起来了。” 老头子:“……” 其他人:“……” 林秋石心想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怼npc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一般人遇到这种带着恐怖气息的人都会有点怵,但看阮白洁那小白眼翻的是完全没觉得有一点问题。 “好了好了。”林秋石道,“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阮白洁说:“这能不勉强吗?我们先凉了就认了,要是他先凉咋办啊。”这姑娘说着撸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心里骂着卧槽,心想真的要动粗啊,这他娘的可是恐怖世界,对npc动粗的人真没问题? 谁知道阮白洁还没拿起棍子,老人先怂了,气急败坏的说:“拜完之后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 阮白洁:“嘤嘤嘤,秋石,他瞪我~” 林秋石:“……”你刚才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似乎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跟着小柯都愣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对哪个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怕得罪了,谁知道阮白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如此轻易的得到了最后的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对了。 众人从木匠家里出来的时候,熊漆心情复杂的询问了阮白洁的姓名。 阮白洁神色楚楚可怜,说我姓阮,叫阮白洁,大哥您唤我洁洁就好。 熊漆叫了声洁洁,但是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最后还是和林秋石一起叫她白洁。 来到这里快一天了,熊漆还是刚知道阮白洁的名字,他昨天看了阮白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约是觉得阮白洁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于是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不过经过阮白洁刚才的精彩表现,熊漆也感觉这姑娘好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你刚才不怕吗?”熊漆问她。 阮白洁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她说:“怕?为什么要怕?怕鬼就算了,连人也怕是不是太惨了一点。而且这种人一看就是关键npc,要是真死了我们信息不就断了,那还怎么活到最后。” 111.玛丽小姐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女孩子。”林秋石道, “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朝着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 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 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 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 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 “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112.突发情况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 救命——”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林秋石确定应该是来源于团队里的某个姑娘,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 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 “有人要杀我, 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 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 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 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 他疯了,他要杀了我, 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动, 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秋石本来以为第二天程文会心虚的不出现,谁知道早晨他竟然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吃着早餐。 王潇依看见他时朝着林秋石身后躲了一下,差点没又哭出来。 林秋石冷冷道:“程文,你还有脸出现?” 程文无所谓的看了林秋石一眼:“为什么不能出现。” “你居然想杀了王潇依。”林秋石无法理解他的理所当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程文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队里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的对着程文投来了厌弃的眼神,有的却是眼神麻木,根本无动于衷,好似杀掉队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熊漆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他说了句:“那么有本事去杀鬼啊,对自己队友动什么手。” 程文往嘴里塞着东西,压根不应话。林秋石怕他突然暴起,一直在谨慎的观察他,他总感觉程文的状态有点不对头,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违和点在哪儿。 直到吃完饭,他和阮白洁回到屋子里,阮白洁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的三天,那鬼怪还会杀人么?” “什么意思?”林秋石一愣。 “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阮白洁说,“如果我是她,我接下来三天一个人都不会杀。” 林秋石:“……” 阮白洁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去了红薯上的皮,薄唇轻启,在柔软的红薯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没有死物来填井,你猜会发生什么?” 林秋石明白了阮白洁的意思,他的喉头动了动:“队里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 阮白洁点点头。 林秋石突然就开始怀念起了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程文这要进去了,基本是稳坐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林秋石叹气::“那怎么办。” 阮白洁道:“等吧,事情总会结束的。”无论更好还是更坏。 大家都在等着夜幕降临,虽然众人都没有说,但大部分人心中都在隐隐期盼第一个死者出现。然而事与愿违,连着两天晚上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原本危险的夜晚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宁静,仿佛除了风雪,再也没有剩下别的。 林秋石找了个时间去问了木匠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填井会发生什么,木匠说,那你们只有再去砍一次树,拜一次庙了。 这个答案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再重复一遍之前做的事,整个团队都有可能团灭。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小柯说,“每个本至少会活下来一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万一那个人就是自己呢。” 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赌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没人赌得起自己就是那最后的幸存者。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113.内应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 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 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 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 还没有被和谐, 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 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 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黑暗之中的画面并不明显,但因为此景太过骇人,导致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上面。 只见柱子上的浮雕开始扭曲变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这情形持续了不过片刻,众人便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硬生生的从浮雕里面挤出,那双手巨大无比,涂着红艳艳的指甲,在虚空中四处摸索,最后抓住了旁边的木栅栏。 抓住木栅栏后,这手就好像找到了一着力点,开始拉住木栅栏用力,一点点将自己的身躯和头颅,从那柱子里扯出来。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林秋石也恍然醒来,待他再一看去,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众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却还是没有忍住,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浑身赤.裸,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面容看不清楚,但最为醒目的,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 熊漆点点头:“明天去和那个木匠说一声,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井可还是没填呢。填一口井在现实世界里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世界里,却足够要人命了。 谁知道填井的时候,里面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儿追着跑了一晚上,又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众人早早的散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担心会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见阮白洁躺在了他的身侧。 “今天谢谢你。”林秋石说,“你太厉害了,我居然体力还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时候,先跑不动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洁的状态,他甚至怀疑她能一路蹦跶着回家。 “男人体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洁深沉的说了句。 林秋石:“……” 阮白洁:“你说对吧?” 林秋石:“……”对你个头。 阮白洁侧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洁道:“你活着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着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结婚?” 阮白洁:“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设计师加班狗哪里的来的女朋友。” 阮白洁:“梦想总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给你在淘宝上买个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个好人。” 阮白洁:“客气啊兄弟。”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晚林秋石一个梦也没有做,似乎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114.找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在其他人看来, 林秋石能和阮南烛这么漂亮的美女一起住一间房那真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 但林秋石自己心里却很清楚, 阮南烛可完全不像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表现的那么温柔可爱。 “先去看看其他房间吧。”阮南烛道, “确定一下大家都住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 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 房子小的如同棺材, 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 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 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 说自己叫曾如国, 是个做珠宝生意的, 他言语之中, 还带着些自傲, 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夜色沉沉,众人举着火把行走在凛冽的寒风中。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115.打不开的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想到门内的光景, 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 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 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 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 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 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 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 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 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 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 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孤立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林秋石:“我是在我家走廊上。” 姑娘道:“走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你是不是开了一扇门?”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道:“对。” 林秋石回头看着她:“我也是。”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将周围的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进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被丛丛树木包裹起来的村庄。 两人经过交谈,林秋石知道姑娘姓阮,叫阮白洁。 林秋石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三秒,然后违心的夸赞了一句:“好名字。” 阮白洁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男人都是骗子。” 林秋石:“啊?” 阮白洁:“别以为我没看过小黄文。” 林秋石:“……”看来这姑娘好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嘛。在往村庄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对方都是因为打开了一扇门,而突然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阮白洁开的是自己厕所的,林秋石开的是自家走廊上的。 “那门是黑色的铁门。”阮白洁声音细细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我当时在还在疑惑,家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扇门,也没多想,就顺手拉开了……” 拉开的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秋石道:“我开的也是黑色的铁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那身影很高,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前面的大兄弟!!!”林秋石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那人的脚步顿住,似乎听到了林秋石的声音。 林秋石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配上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乍看上去简直像像是一头熊:“你是新来的?” 林秋石道:“什么新来的……” 男人不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身后有些害怕的阮白洁:“走吧,到村子里再和你们解释。” 林秋石道了声好,三人便一起朝着村子走去。 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冬季,天色暗的格外的早,刚到这儿之前明明夕阳还挂在天上,一转眼就只剩下黑压压的云层和飘下的雪花。 林秋石一边和男人搭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除了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光源。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海,没有道路更无人烟。 林秋石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男人,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大哥,这是哪儿啊。”林秋石问。 男人道:“你叫我熊漆就行。” 林秋石心想这还真是人如其名,他还欲再问,却见熊漆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别问了,等到了村庄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林秋石道,“好吧。” 于是一路无言,三人努力赶路,在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之前,总算是到达了村前的小路。 熊漆明显松了一口,朝着身后的黑暗中瞟了眼:“还好到了,走吧,先去和他们会合。” 新来的,他们,林秋石抓住了这些关键词,虽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不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阮白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再哭,那张漂亮的脸蛋煞白一片,眼神里透着恐慌。 熊漆继续往前,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村头旁边的三层小楼里。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谁呀?” “是我,熊漆。”熊漆说。 “是熊哥啊,进来吧。”女孩道,“我们就等你了。” 熊漆伸手推门,嘎吱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门口的景象。门口是一间宽阔的客厅,此时客厅里坐了大约□□个人,他们围着一盆熊熊烈火,像是正在讨论什么。 “新人?”有人看到了熊漆身后的林秋石和阮白洁。 “新人。”熊漆慢慢的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吧,小柯,你和他们解释。” 小柯就是给熊漆开门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你们也坐吧,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 林秋石和阮白洁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柯的态度并不热情,“我们需要在村庄里待上一段时间,解决掉一些问题,就没事了。” 林秋石:“什么问题?” 小柯道:“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得明天去找村长……”她说,“你们里面有唯物主义者吗?” 林秋石举起手:“我。” 小柯道:“那你的信仰得改一改了。” 林秋石:“……什么意思?” 小柯说:“意思就是,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 林秋石:“……” 众人对林秋石和阮白洁两个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漠,除了小柯之外,甚至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主动打招呼。 在进来之前,林秋石以为他们是在讨论事情,但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后,林秋石却发现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火焰发呆,有的人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无法联系外界,不过还是可以玩玩单机类的游戏。 林秋石简单的数了一下,屋子里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个人,九男四女,从面容上看,大部分都比较年轻,其中年龄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四十。 火堆里的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阮白洁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困了,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阮白洁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算了,也该去休息了。”熊漆站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在客厅里睡着,分一下房间吧。”他看了眼林秋石,“你和她一起吧,晚上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阮白洁道:“我和他一间?可是……” 熊漆叹气:“男女有别?等你过了第一晚就知道这里不讲究那个了,命都没了,还什么男女有别。” 阮白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只好作罢,答应和林秋石一间。 林秋石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只好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阮白洁点了点头。 三层楼,一共九间房,但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单独分开住。最少也是两人一间,有间房还住了三个人。 “走吧。”熊漆说,“明天见。” 众人散去,在离开之前,小柯突然走到林秋石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太相信别人,只要能活过这一次……” 林秋石正欲发问,却见她匆匆的离开,看样子不打算再和林秋石再多说什么什么。 “走吧。”阮白洁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秋石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边,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挂着人物画报。 这里没有电,只能点盏煤油灯,因为灯光不太亮,整个屋子里都呈现出一种陈旧的色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林秋石本来以为阮白洁会嫌弃一下环境,却没想到她比自己适应的还快,迅速的洗漱完毕后就摸到床上躺着去了。 反而林秋石坐在床边有点别扭。 “睡吧。”阮白洁把头也埋在了被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累么?” 林秋石道:“有点累。” “对啊,今天一天都太奇怪了。”阮白洁说,“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恶作剧的,但是恶作剧哪有这么全套……” 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116.第二个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 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 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 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 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 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 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 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 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 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 “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 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 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 “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 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117.生气了吗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 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 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 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 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 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 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 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 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 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 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 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 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 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终于在天边快要泛起晨光的时候,咀嚼声消失了,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围墙外面一直沉默凝视着众人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118.小玫你好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林秋石想要的东西,他点开第一个链接, 发现是一个论坛,论坛上面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 其中便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叫做夏尔飞鸟。 菲尔夏鸟,因为译名的不同, 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 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 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 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 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 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 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 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 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119.现实生活 厨房里面一共有八个箱子, 小蓟开了三个, 小玫开了三个,于是还剩两个。 林秋石去听了这两个箱子,确定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有动静, 而另一个箱子则是空的。 在确定了箱子里面的东西后,事情就好办了起来, 林秋石伸手打开了那个空箱子,确定隧道不在里面,站在他旁边阮南烛便将手里的白木椿用在了另外一个箱子上面。他将白木椿直接从箱子的顶端扎入, 然后用餐厅里的凳子当做锤子,把白木椿一寸寸的钉了进去。 随着白木椿的扎入, 木箱里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打量的鲜红的血液从木箱的顶端溢出, 将黑色的木箱浸透。 这叫声他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正是属于箱女的嚎哭,只是这一次,她的嚎哭多了几分凄厉的意味,众人站在箱子旁边, 听着这叫声却都显得沉默且麻木。 他们已经见惯了死亡, 在再次面对箱女时, 内心的恐惧仿佛已经被磨平。这个游戏运气成分占了太多,如果他们没能开出白木椿, 亦或者没遇到牺牲掉自己的小玫, 恐怕出去这件事还得多添上许多波折, 至少还要多几个牺牲者。 和进来时相比,众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疲倦。 阮南烛牵着林秋石的手,站在木箱前,等待着箱子里的哭嚎声渐渐微弱。 “谁来开?”待哭声平息后,孙元洲的搭档问了一这么句。 “我来吧。”孙元洲道,“这段时间来,谢谢你们的关照了了。”他显然也有保命的东西,而如果不是有阮南烛消耗掉了箱女的技能卡,恐怕死的人会更多。 他上前一步,用手抓住了木箱,微微用力,将盖子直接掀了起来。 盖子掀起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过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箱子里面的箱女失踪了,只剩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而在血迹后面,是一个黑色的洞口,洞口下面有长长的楼梯,通向院方。 众人进入了洞口,顺着楼梯一路往下。 终于,在楼梯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扇黑色的铁门。 阮南烛拿出钥匙,上前打开了铁门,铁门被打开后,他捡起了掉落的线索。 第十扇门就这样结束了,阮南烛和林秋石都平安的从里面离开,并且带走了第十扇门的线索。 在离开之前,孙元洲委婉的向阮南烛表达了想要和他们合作的想法。 阮南烛不置可否,只是让他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之后,便和林秋石顺着散发着光芒的隧道,进入了现实的世界。 重新回到现实里,重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林秋石再次感到了生命的美好。他匆匆的上了楼,看见阮南烛站在楼梯口,也是一副准备下来的样子。 接着两人默契的伸手互相抱住了对方,感觉到了对方身体里传来的热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确信自己从门里面活了下来。 程千里刚好从旁边路过,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能大吃一口狗粮,嘟嘟囔囔的说这里可是大白天,他是未成年人,你们可注意点影响。 阮南烛瞪了他一眼,程千里才赶紧转身开溜。 “线索拿到了吗?”林秋石问阮南烛。 “拿到了。”阮南烛回答。 “和你之前拿到的线索有什么区别?”林秋石问。 阮南烛沉吟片刻,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裤兜里的线索掏了出来,递给了林秋石。林秋石结果线索,看到了上面写的字,随即便露出愕然之色,只见小小的线索纸条上,竟然只写着两个字:无解。 “怎么会这样?!”林秋石愕然发问。 从第一扇门到第十扇门,机会每一扇门的线索都是一些可以给他们提供信息的内容,但第十一扇门的线索,居然是无解两个字,他抬眼看了阮南烛一眼,“你之前得到的也是?” “嗯。”阮南烛点点头。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再次进入第十扇门的原因了,他之前得到的线索毫无用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第十一扇没有任何线索供他们使用,这次的线索证明这并不是特例。 林秋石看着线索,心跟着沉了下去,他想了想,却是对着阮南烛道:“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有那么怕了。” 阮南烛闻言失笑,在林秋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虽然第十一扇门的线索让人心情沉重,但生活却还是要继续下去。 当天晚上,林秋石在电视里看到了一条新闻。说本市的闹市区出现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一辆载着十几人的大巴车直接冲出了桥梁,导致了六人死亡,二十几人受伤。 其中死亡名单里,林秋石看到了一个叫做李博玫的年轻男人,他想到了什么,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至少小玫和她的恋人,还有做最后告别的机会。他们在现实里,可以相拥在一起,幸福的死去。或许还能给对方一个温柔的吻,再许下来世的诺言。 阮南烛也看明白了,他却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被留下的那个总是比较可怜。”林秋石说,“要是两个人一起走,就好多了。” 阮南烛道:“总归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爱人经历死亡,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林秋石扭头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从里面出来了,你还得面临爱人的第二次离开。”并且是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这未免太过残酷了一些。 “也对。”阮南烛声音淡淡的,却赞同了林秋石的说法。 第十扇门到第十一扇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用太急。 但再过几个月,程一榭和程千里就要进属于他们的第十扇门了。 于是这段时间林秋石基本看不见这对双子的身影,似乎是程一榭在带着程千里疯狂的刷门,刷的程千里差点崩溃。 “呜呜呜好惨啊。”程千里哭着和林秋石抱怨,“我哥现在每三天就要带着我进一次门,我真的不行了。” 林秋石怜惜的看着他,道:“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帮你养吐司的。”说着他还摸了摸吐司肥噜噜的小屁股。 程千里还在再说几句,就被程一榭直接抓走了,林秋石看着这兄弟二人,实在是觉得好笑。 因为阮南烛的存在,黑曜石一直是价格高昂且单量巨大。无数的人都想要请阮南烛接单带着他们过门。 顾龙鸣通过网站联系到了林秋石,委婉的表露出了自己想要加入黑曜石的想法。 林秋石知道他的想法后和阮南烛说了一下。 “你怎么看?”阮南烛问林秋石。 “我觉得他蛮有潜力的。”林秋石说着他对顾龙鸣的评价,“是个好苗子。” 阮南烛想了想:“他第六扇门是什么时候?” 林秋石说:“好像是明年年初。”他简单的算了算,“应该就是过年的那段时间。” “先不给他回答。”阮南烛说,“我想和他在门里面见一面。”等到确定了顾龙鸣真的有这个资质,再把他引进黑曜石也不迟,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进入黑曜石的资格。 这段时间,别墅里都挺繁忙的,大家接活儿的接活儿,刷门的刷门,只有林秋石闲的没事干。他本来想在网站上再接几单,但却被阮南烛拦住了,说等到年过了再接单子,这段时间就好好的休息,把精神养好。 十二月份,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大约中旬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别墅里面开着暖气,林秋石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阮南烛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最近都比较忙,好像是和白鹿有什么关系。 庄如皎回到别墅里,头上肩上浮着些许雪花,林秋石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了满身是雪的她,道:“怎么没带伞。” 庄如皎说:“没想到会下雪。” 此时林秋石已经在庄如皎的身上见不到任何夏如蓓的影子了,那个天真可爱又胆小的姑娘似乎只是他的错觉,只有眼前这个眼神冷淡的女人,才是真实的。 “白鹿出了点事。”庄如皎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金羽芮死了。”她像是说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宣告了金羽芮的死亡。 金羽芮是黎东源死后接任白鹿首领的人,林秋石和她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想到没过多久,她也没了。 “因为门?”林秋石问。 “嗯。”庄如皎说,“我要走了。”她端起桌上的热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去白鹿当首领。” 林秋石道:“能行么?” 庄如皎笑了笑:“不行也得行,你有阮南烛护着,护着我的人可不见了。” 林秋石沉默。 “真羡慕你们,要是我早点变成你这样,他或许就不会死了。”庄如皎说的是黎东源,她道,“只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卖,谢谢这段时间你们的照顾。” 她虽然在黑曜石里住了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融入过这个集体,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离开的一天。 林秋石道:“一切顺利。” “嗯。”庄如皎说,“承你吉言。” 她说完这话,便去楼上收拾行李,林秋石起身走到门口,从落地窗往外看,却是看到阮南烛也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进门,而是靠在门前的车边,静静的站着。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黑如鸦羽的发丝上,他黑色的眸色微微的垂着,漂亮的唇抿出一条紧绷的弧线。 林秋石叫他:“阮南烛。” 阮南烛抬眸,便对着林秋石勾了勾嘴角,笑意在他的眼眸之中晕染开来,并不浓烈,但足以温暖林秋石的心。 林秋石在门边取了一把伞,走出去,在阮南烛身边支起:“怎么不打伞。”南方的雪和北方不同,落到人的身上很容易化开,于是发梢肩膀,都带了些湿漉漉的痕迹。 阮南烛道:“忘了。” 林秋石道:“你要送她过去吗?” “嗯。”阮南烛点点头。 “白鹿那边情况怎么样?”林秋石感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轻松。 “不太好。”阮南烛说,“我不确定她能不能扛下来。” 连换两任首领,对于白鹿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是之前的庄如皎,阮南烛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去扛,但现在,阮南烛选择了尊重庄如皎的意见。虽然黎东源想要庄如皎好好活着,但是这种好好活着,在某些时候是否变成了一种折磨呢。 至少这一课,是林秋石给阮南烛上的。 庄如皎很快收拾到了东西,出来了,她行李很少,来去时,都像个过客。 “一路平安。”林秋石对着她道。 “谢谢。”庄如皎对着林秋石道谢,上了阮南烛的车。 于是林秋石便撑着伞,看着车辆在雪幕之中渐渐远去,最终没了影子。 这是他和庄如皎见过的最后一面,之后他从阮南烛口中得知,庄如皎稳住了白鹿的局面,完美的继承了黎东源的遗志。 “是她杀了金羽芮吗?”林秋石当时这么问阮南烛。 “不知道。”阮南烛道,“不能确定的事情总不能说是,不过,金羽芮的确是在和庄如皎一起过门的时候失败的。” “哦。”林秋石道,“那黎东源到底是怎么死的?” 阮南烛说:“庄如皎说是和金羽芮有关系,至于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林秋石哦了一声。 庄如皎走后没多久,就快要过年了,只是因为年后程一榭和程千里就要进门,所以这个年大家也没有过的特别热闹。通常会选择回老家的双子这一次倒也没走,而是抓紧剩下的时间继续刷着门。 顾龙鸣过第六扇门的时间,是在过年的时候,大概初十的样子。当他知道林秋石和阮南烛要和他一起过第六扇门时,自然是欣喜若狂。 不过阮南烛还是和他讲清楚了,这第六扇门他们没办法带着顾龙鸣,也不能对顾龙鸣的生命做出任何保证。所以让顾龙鸣自己做好出现意外的心理准备,言下之意就是让顾龙鸣早点把遗书之类的准备好,免得到时候从门里面出来连后事都没安排就凉了。 顾龙鸣震惊于这个叫祝萌的姑娘的直白,说林林啊,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林秋石想了想,说是啊。 顾龙鸣:“她这次要和我们一起进去?” 林秋石:“是的。” 顾龙鸣:“那她厉害吗?” 林秋石:“比我厉害。” 顾龙鸣品了品,觉得比林秋石还厉害,那肯定是非常厉害了,于是心里高兴了很多。 至于第六扇门的线索,是阮南烛这边提供的,目前还在挑选,林秋石倒也不是很担心。 过年那几天,别墅里特别的热闹。 程千里终于被程一榭放了几天假,厚着脸皮拉着林秋石去悄咪咪的买了一大堆烟火爆竹。 林秋石说:“可是这城区不是不准放烟花吗?” 程千里说:“我们是在郊区,郊区!没人管的。” 林秋石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 “确定。”程千里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我就这么点爱好了,你就不能惯着我一下吗?” 林秋石:“好好好,惯着你。” 接着两人找了个空地,开始放烟花,别墅里的其他人远远的看着,林秋石道:“你们也过来一起玩啊。” 陈非说:“这是小孩子玩的,我们大人怎么好意思参与。” 林秋石:“……” 陈非也就算了,旁边站在的程一榭表情也是如此,一副你们幼稚的我不想和你们说话的模样。 林秋石看了一眼身边笑的像个二傻子的程千里,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但二傻子程千里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还带着傻笑撅着屁股点烟花,看着烟花从平地上升起,在暗色的天空中炸开,嘴里发出大笑。 “好好看啊。”他像个孩子似得弯起眼角,眼眸也被绚烂的烟花晕染。 林秋石朝着远处的阮南烛看去,两人的视线交接在一起,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笑意。 但是这笑意还没持续几分钟就消失不见了,因为远处传来了鸣警笛的声音。 “卧槽,快跑!!”易曼曼吼了一句,“被抓住要被罚款的!” 于是一行人转身就跑,程千里窜的跟只兔子似得,把跑的最慢的卢艳雪气的直跺脚,骂道:“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穿高跟了!” 他们溜的飞快,好歹是没被抓住,等到一行人回了别墅全都在客厅里笑,程千里这货还委屈,说他们怎么来的那么快啊,还有那么多没放呢! “都叫你先别放冲到天上的烟花,你就是不听。”陈非说,“你看看,这下好了吧。” 程千里放烟花的美梦彻底破碎,大家把之前准备好的饺子下了锅,边吃边聊着天,一起热闹的渡过了这个年夜。 跨年之后,林秋石溜去了阮南烛的房间,两人缩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 这是林秋石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年夜,去年的时候他和黑曜石还不是特别熟,但今年他几乎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阮南烛侧着身,搂着他的腰,呼吸打在他的颈项上。 林秋石没一会儿就来了睡意,两人沉沉的陷入深眠。 第二天早晨,别墅里面有新的客人来,林秋石本来还以为是其他组织的人,结果下楼一看,发现居然是程一榭和程千里的父母。 他们带了好大一堆特产,正笑眯眯的分给别墅里的人。 林秋石之前就听过程千里说他的父母,说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到底在做什么,程一榭撒谎说他们是这里治疗遗传病,但具体怎么治疗,却从未对父母详细说过。 但对于曾经已经绝望了的家庭来说,方法却不重要了,父母默契的不再追问——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根本不重要。 程千里看见了站在二楼走廊边上的林秋石,冲着他招招手,道:“秋石,下来啊,我爸妈给你带了礼物!” 林秋石走下楼,和程千里的父母打了个招呼,便被程千里将一大包糖果塞到了他的手里,道:“你不是喜欢吃糖吗?我爸妈特意买给你的。” 林秋石诚恳的道谢,这对父亲却满脸感激的笑意,说自己的儿子承蒙关照了。 之后众人和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本来陈非想让他们在这里住几天,但这对父母却很固执的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了。 程一榭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有再劝, “他们知道了吗?”在他们离开后,林秋石问了程一榭。 “不知道吧。”程一榭说,“他们好像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坏事儿。”他沉默片刻,“但也没有劝我什么。”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特别是家里还是一对患了绝症的双胞胎。很难想象,但他们同时失去两个孩子时,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境。 “嗯。”林秋石说,“其实可以解释一下。” 程一榭道:“解释了,他们不太信。”他看了眼别墅,“但是这次应该会放心一点。” 林秋石:“他们经常来吗?” “很少。”程一榭说,“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还是程一榭把程千里也接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程千里还是个小孩,幸运的渡过第一扇门后,哭着给他的哥哥打了个电话。程一榭连夜赶回家,把他的弟弟也接了过来,当时他的妈妈知道他要做什么后,眼神里全是忧郁,她没有阻止,只是问了一句:“千里真的能活下来吗?” 程一榭的回答是:“尽我所能。” 之后,她没有再问。 于是本该死在几年前的程千里现在还活的好好的,程一榭实现了他的承诺。让他那个傻乎乎的弟弟,熬过了病魔的煎熬,健康的活了下来。 120.第十三扇门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两人正在说话,小柯和熊漆却是拿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了。于是阮白洁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 笑眯眯的和林秋石说起别的事情。 晚饭很简单,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 边吃边讨论起来门可能所在的位置。 “我觉得木匠他们家也得搜一下。”熊漆说, “这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小柯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她积极的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门的位置。 众人说话的时候, 程文就在旁边沉默的坐着。和刚醒来时相比, 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呆滞, 但看起来依旧有些阴沉。他也没怪林秋石把他打晕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再和林秋石说过一句话。 眼见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程文才慢慢开口:“林秋石。” 林秋石警惕的看向他:“怎么了?” 程文道:“王潇依是怪物么?” 林秋石摇摇头, 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但程文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乐观。 程文道:“她一定是怪物, 全都看见了。”他歪了歪头, 很神经质的质问大家, “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的影子, 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大家都没吭声, 事实上林秋石觉得王潇依大概率还是人, 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程文一铲子劈死。但现在人都死了, 再说这些事情意义不大。 然而程文却好像在这件事纠缠上了,反复的问王潇依是怪物吗。最后把小柯问烦了,来了一句:“是不是怪物都被你杀了,再说这个有意思吗?还是你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这话一出,程文脸色大变,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柯还继续嘲讽:“怎么,杀的时候那么果断,这会儿倒是怕了?敢做不敢当,懦夫。” “在这里杀队友是很严重的事?”这个问题之前林秋石就一直想问。 “门里的世界,是万物皆有灵,说直白点,就是什么东西死了都可能会变成鬼。”熊漆神情复杂,“所以千万不要乱开杀戒。” 林秋石哦了声,又想了想,“但是这不是存在漏洞吗?你们说这里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那个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岂不是就达成了只有一人的条件?” “想得美。”小柯说,“大家哪里会等着他杀,他只要不能一波团灭所有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绝对会死在这里。” “早上杀的,可能中午那些东西就来找他了。”熊漆说,“我见过。”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文离去的位置,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秋石露出了然之色。 上午去搬了棺材,下午大家都在到处找门,直到天黑之前,都没能寻到关于门的线索。林秋石和阮白洁去了木匠那里一趟,路上阮白洁告诉林秋石,说晚上让林秋石保持状态,他们晚上就走。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儿,林秋石脚下的步伐就勤快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多了一个红色宝石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玻璃材质。也不知道阮白洁哪里学的手艺,穿过去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全部心思都在门上面,以至于这会儿才抽空询问阮白洁这耳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小礼物。”阮白洁,“门内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秋石闻言便没有再计较这个细节,毕竟一出去,两人可能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悄悄的看了眼阮白洁漂亮的侧脸,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么特殊的地方遇到她就好了…… 下午四点,夜幕降临。 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阴沉沉的,风挂在脸上刺的皮肤生疼,林秋石和阮白洁回来的时候,熊漆和小柯已经到家。 “找到了吗?”大家互相问着。 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后,熊漆叹气,说这事儿也急不得,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大家早些休息,明天继续找吧。 阮白洁和林秋石表示同意。于是两人早早的回了房,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天黑。 阮白洁靠着油灯,慢慢吃着瓜子打发时间。 林秋石本来以为等到晚上他们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住在他们隔壁的程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仿佛要叫破喉咙一般。 “救命——救命——”程文咚咚咚的敲着墙壁,“救救我,来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他惨叫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林秋石听过很多次了,是属于王潇依的。 之前是王潇依求救,这次求救的人,却变成了程文。 不过片刻之间,程文的惨叫声就变得虚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利器劈砍在肉类上面的噗嗤声,一下又一下,好像举着利器的人永远不会累一样。 程文的求救声中止了,王潇依却还在哭。 阮白洁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林秋石,问他:“你怕吗?” 林秋石道:“还好。” 阮白洁说:“可能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走吧。” 林秋石点点头,跟着阮白洁离开了屋子。 他出门的时候,看见右边的屋子地板上浸出了一滩血迹,看来程文是凶多吉少。虽然死人并非他所看到的事,但林秋石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无能无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面对这些鬼怪,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阮白洁动作自然的牵起了林秋石的手,两人直奔楼下。 林秋石正欲问阮白洁要去哪儿,便被阮白洁牵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空荡荡的井,阮白洁带着林秋石到了井边,俯身朝里面看去。 林秋石见状,也学起了阮白洁的动作,朝着井口望了几眼。 井口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林秋石正在仔细的看,却忽的感到自己背部被猛烈的推了一下,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身后的人却重重按住了他。 阮白洁说:“去吧。”话语落下,一股大力袭来,林秋石直接被她推进了井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秋石完全措手不及。他整个人跌入井中,胡乱的伸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但井壁湿滑,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在林秋石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那东西很软,像是绸缎垫子似得,林秋石落在上面一点没有受伤。他艰难的从垫子上站起来,借着射入井口的微弱月光,却是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就是一大堆密密扎扎正在蠕动的黑色头发。林秋石脸色微变,没想到井里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井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林秋石本来还想呼唤几声阮白洁,但奈何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呼唤会不会惊动脚下的这些奇怪的头发,所以最后还是作罢,慢慢移动着脚步,朝着小道走了过去。 小道很窄,但看得出是专门修建出来的,林秋石走在里面必须低着头,那些黑色的头发一路往前延伸,像是一条铺好的地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秋石终于到了小道的尽头。他也发现了头发的来源,这些头发竟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的,而在墙壁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黑色的高大铁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醒目的青铜锁。 这门林秋石曾经在自家的走廊上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里的门上,没有锁。他掏出了放在兜里的钥匙,缓缓走上前去。 青铜钥匙,青铜锁,林秋石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扭动,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在拉开锁的时候,却看到有东西从锁的后面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条,林秋石弯腰捡起,看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菲尔夏鸟。 林秋石并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随手将纸条往兜里一揣,然后握住了青铜门的把手,重重一拉。 门开了,外面是一片柔和的光,虽然看不见其他的景物,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林秋石扭头看向身后,那些黑色的头发仿佛被光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有些躁动,林秋石不敢再停留,迈开脚步,走入了光晕之中。 “阮白洁一定要活着出来呀……”这是林秋石离开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这么一耽搁,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后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林秋石提问说为什么不能大家聚在一起,熊漆道:“因为聚在一起,会在固定的时间全部睡着。” “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蒙,“意思是到了点,所有人都会睡着?” “嗯。”熊漆道,“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机制吧,只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数超过了一个数值,大家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睡着,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能随便杀人。”熊漆说,“他们杀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门里世界难度越高,条件就越宽泛,而且有些条件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 熊漆道:“比如可以杀脚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熊漆见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万一这个世界的条件是可以杀脚上没穿鞋的人呢,你脱了鞋反而死了。况且这些条件不是单一的,有的需要很多条件叠加在一起,所以经过总结规律,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睡着。” 林秋石因为熊漆的话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看了眼身侧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漫不经心磕着的阮白洁,总觉得昨夜的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121.迷宫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鸡蛋落地, 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 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 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 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 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 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 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 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林秋石想要的东西,他点开第一个链接,发现是一个论坛,论坛上面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其中便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叫做夏尔飞鸟。 122.米诺陶诺斯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 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 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 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 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 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 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 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 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 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 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他身后的人太轻了,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123.第二个祭品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天终于亮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只要拿到钥匙, 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 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 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 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 “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 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 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想到门内的光景,眼前的食物都变得食不知味了起来。吃完饭后,阮南烛真的如他说的那样送了林秋石回家,全程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林秋石下了车,阮南烛才说了声:“周五见。” 林秋石冲着他点点头,温声道谢。 阮南烛开车离开,而林秋石则回到了家中。 栗子见到林秋石回来了,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林秋石叫它的名字它也不动,只是慢慢悠悠的挥舞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秋石趁着这机会赶紧上去撸了两下,栗子好歹是不怎么躲了,只是态度还是不热情。 林秋石:“栗子,再让爸爸抱抱嘛。” 他才刚伸手,栗子的后腿就抬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踹。被踹中的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知道自己暂时是没办法获得栗子的恩宠了。 第二天,星期一。 林秋石照例上班,并且再次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辞职的事情。 老板听到林秋石想辞职,自然是千万般的挽留,并且当场承诺说可以给林秋石加薪升职。 林秋石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份工作怀有不舍和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毫无留恋了。人都要死了,自然要做想做的事,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下一扇门里出来,所以他并不想将这些珍贵的时间花到上班这件事上。 老板见劝不动,只能面露遗憾,同意了林秋石的辞职申请。 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林秋石长舒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这珍贵的几天时间。 人和人心态的差距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等待的时间里焦虑不安,有的人却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眼见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林秋石也去了图书馆,查了不少关于菲尔夏鸟的资料。但无论他怎么查,这也不过是一则有些血腥的童话,并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周五晚上八点,林秋石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后就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非常的漂亮,穿着一袭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她的模样是典型的古典美女,此时神色淡淡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 林秋石:“卧槽!阮南烛!” 阮南烛:“叫我阮白洁谢谢。” 林秋石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虽然之前阮南烛就说过是爱好,可是真当他看见阮南烛这么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作为一个天天沉迷加班,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装大佬的老实人,林秋石失魂落魄的给阮南烛开了门,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你这模样怎么回事。”阮南烛说,“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林秋石:“没、 没事。”他太悲伤了,乃至于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阮南烛画的妆容,原本毫不女气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一颦一笑皆是十足的风情,除了身高和声音之外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没那么重要了。”阮南烛坐在林秋石家的沙发上,栗子直接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这次接了活儿。” “什么活儿?”林秋石看着撸毛的阮南烛,面露艳羡……他也想撸猫嘛。 阮南烛:“你眼神很变态耶。” 林秋石:“……有吗?” 阮南烛:“有。” 林秋石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阮南烛又看了眼表,便让林秋石去换身衣服,最好穿他平时不怎么穿的那种。林秋石也没问为什么,先去乖乖的换了,换完之后,阮南烛才告诉他:“最好不要让游戏里的人在现实里把你认出来。” “什么意思?”林秋石,“认出来会怎么样?” 阮南烛:“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道了句:“差不多了,出门吧。”接着便放下了栗子,起身走到了门边。 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看着阮南烛推开门后,竟是发现门后的景色出现了变化。原本普通的走廊不见了,十二扇寒冷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铁门之中的一扇上面贴上了血红色的封条,这扇门,应该就是林秋石上次去过的地方。 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林秋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了起来。 阮南烛做了请的姿势,林秋石便开始尝试拉开铁门。 一扇,两扇,直到快到尽头了,林秋石才感到把手微微松动,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被他嘎吱一声拉开了。 和之前一样,林秋石才拉开门,就感到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这力量推着直接进入了门中。随后景色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孤立的高楼。 高楼四周,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楼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呼唤着他过去。 林秋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阮南烛的身影,甚至于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片刻后,林秋石还是迈着步子,走向了眼前的楼宇。 走到门口之后,林秋石看见了六七个人聚集在楼梯口,这些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却好像要崩溃一般,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 林秋石走过去,听见有人在咆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林秋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咆哮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门内的世界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124.长剑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担心阮白洁身体受不了,一路都护她。小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感情真好。 “女孩子。”林秋石道, “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 朝着小柯看了一眼, 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 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 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 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 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 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现实成了一捧黄土,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我要和余林林一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125.吃鱼的人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菲尔夏鸟,因为译名的不同,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 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男巫伪装成乞丐,去到处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之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 让她不要进某间屋子里。而姑娘因为好奇心, 却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内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便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 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 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 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 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 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 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林秋石和程千里坐在后座位上,两人没有太多的交谈,车内的气氛非常安静。直到车驶上了高速公路,林秋石才忍不住发问:“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126.离开船内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走吧, 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 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 程文,你有病吧, 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 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 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 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 “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 “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菲尔夏鸟,因为译名的不同,又被叫做费切尔怪鸟,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127.双生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雪天路滑, 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 雪突然大了起来, 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 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 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林秋石脚步微顿, 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 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 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夜色沉沉,众人举着火把行走在凛冽的寒风中。 之前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吓人,林秋石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将帽子拉起遮住了耳朵和下半边脸,身体微微弓着,身后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气氛安静的可怕。 待那木匠口中的庙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128.时光 黑曜石, 又被称为阿帕契之泪,传说里, 这是为死去亲人流下的泪水化成的黑色石头, 谁拥有了黑曜石, 就意味着永远幸福,不再哭泣。 林秋石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黑曜石这个名字的含义的,他问阮南烛,黑曜石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阮南烛说,取名的是他的前辈。 那时候待在黑耀石里的还是另外一群人,只是时光变化, 人们来来去去,不变的,唯有名字而已。 在察觉了林秋石异样后, 阮南烛休了一个长假,他把林秋石带到了一个热带岛屿上。 那个岛屿温暖潮湿, 海水是漂亮的蔚蓝色,有白色的沙滩和高高的椰子树, 偶尔还能看见可爱的寄居蟹在沙发上匆忙溜走。细细的沙滩,赤脚踩在上面, 会有些烫,柔软的沙子从脚趾缝隙里滑过, 带来些许痒痒的感觉。 阮南烛站在海水里, 裤脚挽起正在低着头摸着什么东西, 林秋石坐在不远处的太阳伞底下, 看着阮南烛突然停住了动作,转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是个小岛,人很少,格外的清静,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阮南烛白皙的肌肤被晒黑了不少,不过变成巧克力色的阮南烛反而看起来更可口了,此时他顺手脱掉了湿乎乎的t恤,露出漂亮的,小麦色的腹/肌。肌肤上还有水珠滑落,顺着颈项到胸膛,再隐没入劲瘦的腰线。 阮南烛走到了林秋石的面前,伸手递给了他一个东西,林秋石接过来看,发现是一只很漂亮的彩色大海螺,他笑着接过来,道:“能吹响吗?” “不知道。”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盘起腿随手拿起一个椰子破开,插进吸管慢慢的喝。 林秋石则开始尝试吹海螺,但是没什么经验的他,果然没能吹出声音,他歪了歪头,露出略微有些苦恼的表情。 阮南烛见状顺手接了过来,研究一会儿后,指着海螺的底部道:“好像这里要磨掉。” 林秋石:“那磨掉试试?” “待会儿去找工具。”阮南烛说,“晚上想吃什么。” 林秋石伸了个懒腰:“我来做吧,你不是借了烧烤架么……不吃鱼啊。” 阮南烛嗯了声,然后两人就躺在太阳伞底下打起了瞌睡。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天公却不作美,厚厚的乌云覆盖了蓝天,海平线上也荡起了波澜。阮南烛先醒过来,他转头看见了躺在旁边还在熟睡中的林秋石,心中一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把他唤醒:“要下雨了。” 林秋石迷迷糊糊的睁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阮南烛直接抱了起来,转身进了身后的小屋。 林秋石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有一双修长的手在他发丝间穿梭,舒服的感觉让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含糊的开口:“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阮南烛问。 “我梦到你死了。”林秋石说,“我很害怕。” 阮南烛抓住了林秋石的手,亲吻着他的手指:“不要怕,我就在这里。” “我还梦到了千里。”林秋石说,“我梦到他就坐在我旁边,问我要不要看电影,但是那部电影我看过好多遍了。”他睁开了眼,“好真实……” 阮南烛看见林秋石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痛。 之前对于死亡,林秋石的反应都很淡漠,直到程千里离开,他所有的情感却突然爆发了。 那些积累在他灵魂深处的情绪全部涌了出来,压的林秋石喘不过气。 林秋石絮絮叨叨,说着他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他还梦到阮南烛参加了谭枣枣的电影,一举成为了大明星,谭枣枣也没死,她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说着说着,林秋石的声音便低了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述说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阮南烛叫他的名字,吻他,让他从这种臆想的状态之中抽离了出来,他道:“秋石,我在呢。” 林秋石神情恍然,他瞪大了眼睛,道:“南烛。” 阮南烛说:“我不会丢下你。”看到了程一榭的模样,他心中的某些念头更加坚定了,他说,“如果我出事了,我不勉强你一定要活下来。” 林秋石愣愣的看着阮南烛,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其实是好事。”阮南烛说,“如果没有门,我或许已经死了,不会加入黑曜石,也不会遇到你们,这是偷来的时间,不能太过贪心……”他说着,又给了林秋石一个安抚的亲吻。 林秋石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屋外下起了大雨,连带着海风呼啸,吹的窗帘簌簌作响。 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眼神渐渐清明:“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阮南烛说,“不急,反正还早。” 于是两人便趴在床边看着外面下雨,这种纯粹浪费时间的举动实在是太幸福了,他们不用去思考门,不用去担心失败的后果,只是相伴相依,只用看着彼此就好。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了,阮南烛先出去,找酒店的餐厅借了烧烤的用品,然后又开始处理食材。 他对做饭不怎么拿手,低着头正在研究怎么切牛肉。 林秋石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走过去道:“你生火吧,我来弄菜。” “好。”阮南烛点头。 其实如果嫌麻烦,可以直接去找酒店的厨师让他帮忙弄,但林秋石和阮南烛却都选择了自己动手。 在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现实里的一切都好像变得美好了起来,甚至于麻烦琐碎的事情也并不让人厌烦。 林秋石把阮南烛拿来的牛肉切了,又准备了些蔬菜,两人便站在海边烤食物。 用来烧烤的牛肉是顶级的,稍微用盐腌制一下烤出来就非常美味,林秋石烤好一块就往阮南烛嘴里塞一块,配上阮南烛那黑黑的肤色,他莫名的感觉像是在投喂动物园笼子里黑熊,于是喂着喂着,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阮南烛自然是察觉出自己被林秋石嘲笑了,他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说:“你笑什么?” 林秋石道:“你觉不觉得我在喂一头熊?” 阮南烛挑眉。 “哈哈哈,就是动物园里的那种……”他话刚说一半,就被不高兴的巧克力熊在脖子上来了一口。 巧克力熊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色牙齿,道:“再笑熊就把你吃了。” 林秋石勉强息声,但肩膀还是在抖动,显然无法压抑住那澎湃的笑意。 阮南烛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林秋石这么个成年男人,在他手里跟玩具似得,似乎一点重量都没有,林秋石直接被扛到肩膀上,嘴里叫道:“别……别……火、火还燃着呢!” 阮南烛道:“没事。”他扛着林秋石就进了屋子。 之后的事,自然是不能描述。 温存之后,林秋石觉得有点饿了,他晚上还没吃东西呢,便支着脚尖点了点阮南烛的背,道:“我饿了。” 阮南烛站起来,伸手把汗湿的头发抹到了脑后,起身出去看了眼他们两个留下的烧烤摊,无奈道:“全焦了。” 林秋石怒道:“能不焦吗?都这么久了……” 阮南烛说:“你等会儿,我给你去找吃的。”他回屋子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出去了。 林秋石看着他的背影,趴在床上开始发呆,他从旁边拿起手机,,看见里面有几条未读短信。这些短信是半个月前发来的了,但是他一直没有看,事实上到这里之后他就没怎么用过手机。 林秋石想了想,点开之后发现很多人都给他发了信息,有的是担心他们的情况,有的则在询问他们的现状。 林秋石粗略的回了一下,便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头,看到了阮南烛端着一个很大的餐盘,艰难的用脚开着门,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怎么拿了这么多?”林秋石放下手机,过去帮阮南烛接过了东西。 阮南烛挑眉:“这不是还早么,怕你晚上也饿。” 林秋石:“……”他哪里会听不懂阮南烛的意思,耳根莫名的红了一片,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都是成年人,在这岛上二人世界,于是几乎百无禁忌,能做的都做了。 阮南烛很不要脸的来了句:“吃不够怎么办。” 林秋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阮南烛的脸皮这么厚。 不过他倒是真的饿了,伸手拿起了餐盘里的食物,开始慢慢的吃。 阮南烛看见了放在一旁的手机,道:“怎么,有人给你打电话?”这一个月时间林秋石几乎都没有怎么碰过手机,阮南烛也不问,反正如果真有什么急事,这些人会联系自己的。 “没有。”林秋石说,“我只是看看之前的消息……”他停顿片刻,小声的说,“有一榭的消息了吗?” 阮南烛摇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让莫名有些失望,林秋石敛了眸子,继续吃东西。 “但是我猜到了一点他会去哪里。”阮南烛说,“你还记得卓飞泉么?” 林秋石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瞪圆眼睛看向阮南烛:“你是说卓飞泉的妹妹——卓鸣玉?” “对。”阮南烛道,“程一榭或许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他料到了双人其中一人的死亡,却没有料到死掉的那个人,会是他的弟弟。 “那他……”林秋石心里有些想说的话。 阮南烛却摇了摇头,道:“一切都只是猜测。” 林秋石心中微叹,没有再继续追问。 二人世界的时光总是美好的,不用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只要好好享受人生便已足够。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美味的食物,看美丽的风景,和爱人相伴,这样的生活逐渐治愈了林秋石,他的精神状态开始恢复,虽然恢复的很慢,但发呆的情况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好转。 看到这样的林秋石,阮南烛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两人在外面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才重新回到黑曜石。 这段时间都是陈非在带着顾龙鸣过门,陈非虽然没有阮南厉害,但也算是高手了,带着顾龙鸣拿着线索刷了好几次低级门,基本是让顾龙鸣渐渐习惯了在黑曜石里的生活。 看到林秋石和阮南烛休假归来,顾龙鸣十分的激动,道:“林哥,你终于回来了!” 林秋石道:“嗯,感觉怎么样?” 顾龙鸣道:“感觉挺好的。”他说话的时候,栗子就缩在他的怀里,看顾龙鸣撸猫的手法,应该也是个隐藏的猫奴,“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林秋石和阮南烛两人都黑了不少,肤色朝着巧克力色上靠,不过男孩子黑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倒是显得更健康。 林秋石看了眼自己的黑乎乎的手臂,笑道:“晒的。” 顾龙鸣笑道:“那还晒的挺均匀啊。” 林秋石心想其实也不是很均匀,脱了裤子就那一块是白的……特别是阮南烛……唔……还挺性感的…… 当然,他肯定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毕竟阮南烛还在旁边坐着呢,于是他便岔开了话题,问了些黑曜石的近况。 虽然程千里离开这件事对他们打击颇重,但大家都在努力的从沮丧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逐渐恢复了之前过门的那种日常状态。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但林秋石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那些事情才发生在昨天。 阮南烛回来的第二天,白铭就上门来了,说是找阮南烛有些事情。 “你多久没有过门了?”白铭坐在客厅沙发上,问出的话一针见血。 “半年。”阮南烛的回答倒是很坦然。 “半年?!”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白铭显然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阮南烛一番,道,“你真的是阮南烛,别不是什么人把你换走了吧?” 阮南烛瞅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白铭扬扬下巴,示意去楼上的书房。 阮南烛转头对着正在看电视的林秋石道:“你也一起。” 林秋石指了指自己:“我?” “嗯。”阮南烛给出确定的答案后,已经转身朝着楼上去了。 白铭和林秋石一样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眼神里多了点别的意味,他笑道:“真羡慕你们。” 林秋石心想你羡慕我们做什么,能和自己偶像在一起的人,可是屈指可数。 三人到了书房,白铭和阮南烛开始谈事情,白铭说的第一句话,就抓住了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他说:“阮哥,你真的见过过了十二扇门的人么?” 阮南烛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气氛凝滞了片刻,白铭道:“没有?” “没有。”阮南烛道。 白铭道:“可是那怎么可能,根据门的规则……” 他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了,阮南烛说:“不用提门的规则了,我现在怀疑第十一扇和第十二扇门的规则和之前的会有所不同。” 白铭蹙眉。 阮南烛道:“我曾经和一个过了第十一扇门的人聊过。” 白铭看着阮南烛。 “他没什么想说的,但反复重申了一件事。”阮南烛道,“不要对其他人怀有歹意。” 白铭:“……什么意思?”他一时间没办法理解阮南烛口中的话。 阮南烛道:“字面上的意思。” “意思是不要杀人?”白铭站起来,在屋子里缓缓的踱步,他道,“那第十二扇门呢?第十二扇门又是怎么回事?” “死了。”阮南烛道。“他没能过去。”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却莫名的让人失望,白铭叹息:“所以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第十二扇门能不能通过?这如果是个骗局呢?根本没有什么新生。” 阮南烛却没说话,他的手指在黑色的圆木桌上画着圈,道:“你在焦虑什么?” 白铭却不语。 阮南烛观察着白铭的表情,却好似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某种东西,他眼神似笑非笑,道:“白铭,你陷进去了?” 白铭不客气的指了一旁坐着没说话的林秋石:“难道你没有?” “我有。”阮南烛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多了点嘲笑和幸灾乐祸的味道,“但我不怕,他成长的很快,我们可以同生共死。” 白铭冷笑:“你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这要是以前,阮南烛还会真被白铭抓住要害,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被留下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活下来就是快乐么?那倒也未必。 白铭瞪着阮南烛,他想从阮南烛眼神里看出动摇,但最后却失败了。 阮南烛很坚定的,坚定的让他嫉妒,坐在他身边表情温和的林秋石仿佛成为了他的支柱,支持着他继续一往无前。 但白铭,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扬声长叹,道:“栽了啊。” 阮南烛大笑:“你不是说你只是玩玩么?” 他这个好友,别看一副活泼好相处的模样,其实性子薄凉的很,身边男男女女来了又去,没想到也有栽的一天。 “我哪能知道呢。”白铭在阮南烛面前从来不伪装,靠在沙发上叹气,“他怎么就那么可爱,我当初也只是想玩玩而已——” “好玩吧?”阮南烛道。 “真他妈的好玩死了。”白铭苦笑。 “对了,你第十一扇门是后年对吧。”白铭说,“线索是什么能说么?” “可以。”阮南烛无所谓,“无解。” 白铭:“啊?”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南烛说的话,“无解?” “字面上的意思。”阮南烛道,“我进去了两次,线索都是无解。” 白铭:“……”他表情扭曲了一下,最后终于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辛辛苦苦的进门又出来,最后得出了结论是无解,这不是耍人么。 “你就不慌??”白铭道,“你就带着这么个线索和你家小可爱一起进去?” 林秋石在旁边纠正:“我不是小可爱,他比我小。” 阮南烛来了句:“虽然年龄比你小,但总有地方比你大。” 林秋石:“……”阮南烛不要脸! 白铭:“卧槽,你们还打情骂俏!” 阮南烛:“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也没用。” 白铭无话可说,对阮南烛做了个佩服的手势,赞扬阮南烛这之前从未有过的乐观。 都说深爱的人是铠甲又是软肋,现在看来林秋石的确给阮南烛带来了很多,至少看着眼前的好友,白铭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和曾经那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阮南烛联系起来。 每个人都在成长,林秋石如此,阮南烛也是如此。 “好吧,我先走了。”白铭说,“我晚上还和他约了饭,最近他在拍新片,能抽出时间见我也不容易。”他站起来,打算走了。 “不送。”阮南烛对着他摆摆手。 “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能帮的我肯定帮。”白铭说,“离十一扇门还有两年,好好加油啊,阮南烛。” “嗯,会的。”阮南烛应声,看着白铭离开了书房,下楼去了。 林秋石本来也想走的,却被阮南烛一把拉住了,他莫名其妙的看向阮南烛,却见他脸上多了点微妙的笑意,他道:“秋石。” 林秋石道:“嗯?” 阮南烛指了指面前的书桌:“我想在这里试试。” 林秋石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阮南烛什么意思,他耳根子瞬间红了,骂道:“阮南烛,你不要脸!” 阮南烛坦然道:“对啊,我就是不要脸。” 林秋石:“……”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怀念起了当时那个高岭之花般的阮南烛。 129.第十四扇门 经过两次的进门, 阮南烛已经可以确定,第十一扇门的线索并不会产生新的变化了。 第十扇门难度太高, 他们不可能再刷第三次, 况且两次已经足够, 不用再用生命去冒险。如果程一榭没有离开,那么他们或许可以获得第三张关于第十一扇门的线索,但奈何天不遂人意,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大约人生多是如此,充满了无常和变数。 阮南烛说叶鸟的身上也有光,是很适合门的人。而叶鸟也如阮南烛预料的那般, 很快的融入了黑曜石里的生活,他性格活泼跳脱,让别墅里的气氛不至于太过沉闷。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自从离开黑曜石后,林秋石再也没有见过程一榭, 程一榭就这样隐匿了自己的踪迹,干净利落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仿佛不曾出现过。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之前经常来窜门的卓飞泉, 他在程千里出事之后还来过一次,但是他大大咧咧的坐进客厅, 说:“程千里那个傻子呢?怎么不在?”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是众人因为他的这个问题露出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 卓飞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欲言又止片刻,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出现,他和程一榭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两年时间里,林秋石依旧没有停下刷门。 高级的,低级的,都有进去,频率大概是半个月一次。有时候阮南烛会和他一起,有时候却是他独自一人。 这期间林秋石再次见识了一次叶鸟的女装……算了,不提也罢,想着都辣眼睛。 进门进的多了,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坚强的软弱的,在死亡面前的人生百态,总是让人不由的新生感慨。 而阮南烛则一直没有放弃联系程一榭,但一直没有什么回响,直到第二年的某一天,他们知道程一榭一定会出现在某个地方。 那天是程千里的忌日。 林秋石和阮南烛两人去了埋葬程千里的墓地,寻了个角落,等了一段时间后,便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程千里的墓碑前。 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林秋石只看了一眼,就确定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人就是程一榭。 林秋石道:“我们要过去吗?” 阮南烛摇摇头,“先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林秋石叹息。 程一榭在程千里的目前站了好久,最终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面前。在他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林秋石终是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一榭!” 程一榭的身型顿住,扭头看向林秋石。 林秋石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有很多话想要问眼前的这个孩子说,但又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却是程一榭先开了口。他看着林秋石的眼神是冰的,和之前那种性格所致的冷淡相比,他此时的眼神却像是冰冷的湖,深邃黝黑,寒意入骨,已经寻不到一点温度。 “好久不见。”林秋石说。 阮南烛也走到了程一榭面前,他用眼神打量了程一榭一番,却是什么都没说。 “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程一榭抬起手表看了看,语气很冷淡。 林秋石道:“你……”他想问程一榭过的好不好,又觉得这个问话实在是有些多余,因为谁都能看出来,他过的不好。 程一榭过的不好。他的头发白了许多,虽然用帽子遮着,但也十分明显, “去吧。”阮南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话,他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们都在的。” 程一榭点点头,脸上依旧毫无动容之色,转身便走。 林秋石和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双双沉默。事实上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程一榭,即便时隔一年,可某些事情的影响却丝毫没有减弱,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减弱了。 林秋石慢慢剥开一个糖,放进嘴里,感受甜味在自己id舌尖蔓延开来,他伸手握住了阮南烛的手,道:“走吧。” 两人这才离开了墓地。 林秋石能看到程一榭还活着,心里便放下几分,他不敢奢求太多。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他们居然收到了一封程一榭寄来的信件,信上面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得到的第十一扇门的线索。 “我得到的是,是特殊的线索。”在信上,程一榭如是说,“线索只有两个字,生死。” 林秋石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念出了两个特殊的字:“生……死?” 阮南烛蹙着眉头,也陷入了思考。 他们的线索是无解,可程一榭的线索却是生死,这让林秋石产生了某种奇怪的猜想,他说:“难道所有人的第十一扇门都是一样的?” 阮南烛的手指摩挲着信件,看着上面无解二字:“有可能。” “你的前辈进第十一扇门的时候有没有提供什么信息?”林秋石看向阮南烛。 “没有,那时候我还是个新手。”阮南烛回答,“哪里想得到第十一扇门那么久远的事。” 这就没办法了,他们身边没有一个过了第十一扇门的人。事实上阮南烛和林秋石能安全的渡过第十扇门,已经是其中翘楚。 生死,生死,线索里的生死到底是指什么?如果是其他的门,他们倒还可以坦然的想着进门之后再联系发生的事进行分析,可是这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高难度门,即便是阮南烛,也不敢托大。 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已经开始为进门做准备了。 两人查阅了很多资料,关于生死二字的联想,从东方传说到西方神话,从阎罗殿到阿努比斯…… 虽然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有没有作用,但做点什么看,也总比坐以待毙好受得多。 两年时间里,叶鸟通过了他的第七扇门。林秋石当时问他要不要跳级,叶鸟想了想,却拒绝了。表示跳门也没有什么用处,该过的还是得过。 林秋石倒是很佩服他的谨慎和自制,毕竟面对这样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拒绝的。 第十一扇门的准确时间,是三月二十七号,因为门数的等级已经非常高,所以他们现在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具体的进门时间。 阮南烛一脸严肃的在日历上三月二十六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圆圈,还在旁边标了个小爱心。 林秋石看见之后和他说:“你标错了,是二十七号才进门。” 阮南烛道:“没标错。” 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南烛道:“二十六要多做几次。” 林秋石:“……”他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阮南烛这货是在说黄笑话,一时间有些无语,自从他和阮南烛确定了关系后,阮南烛门里面那种跳脱的性子表现的越发明显,林秋石觉得这样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阮南烛经常吃自己的醋。 “你喜欢祝萌还是阮南烛?”在门外面的时候阮南烛这么问林秋石。 林秋石只能说自己喜欢的是阮南烛 到了门里面,答案就要换一个了,然后祝萌戏精上身,说:“可是昨天一个叫阮南烛的男人联系了我,说你爱他。” 林秋石:“……我两个都爱不行吗?” 阮南烛:“可以,我批准你两个都爱。” 林秋石:“……”唉,你手里为什么能有那么多的剧本。 第十一扇门的时间渐渐逼近,众人间的气氛又开始凝重。 不用想,这扇门的难度也会很高,于是林秋石进去之前还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下,他身后事要怎么处理。但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基本上是个没什么牵挂的人,唯一的朋友吴崎已经没了,家里面几乎好久没有联系过,除了别墅里的这群朋友之外,还真没什么需要告别的人。 不过让林秋石没想到的是,在进门的前一个月,阮南烛居然把自己带回了他家。 林秋石一直以为阮南烛的家里面会是比较冷清的氛围,却没想到一到家里,就出现了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扑到阮南烛的身上就开始哭。 阮南烛不为所动,慢慢的把女人推开,叫了声:“妈。” 林秋石在旁边尴尬的站着。 接着林秋石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阮南烛的家庭构成,他家条件很好,他有个优秀的哥哥,一个严厉的父亲,一个娇俏的母亲。这个家庭除了条件好一些之外一切都显得很普通,和阮南烛简直是格格不入。 阮南烛则是很坦然的介绍了林秋石的身份,说他是自己的爱人。 林秋石本来还有点紧张,但却见他们居然很平静的接受了阮南烛的说法,后来林秋石才知道,他们家里人居然和易曼曼的家里人差不多,以为阮南烛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我家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点臆想症。”趁着阮南烛去上厕所的功夫,他的母亲抹着眼泪和林秋石如此说,“这病他小时候就有了,谢谢你,一定是你陪在他的身边,才让他好了起来……” 林秋石听着没敢吭声,心想他总不能告诉阮南烛他妈他也有臆想症吧。不过这事情仔细想想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在没有门的人眼里,他们进门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发了会儿呆而已。 只是发呆完之后的反应有些激烈,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还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看得出,阮南烛的家庭对他还是有些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在某种程度上却变成了负担,他们理解不了阮南烛的所作所为,理解不了阮南烛为什么要逃避正常的人生轨迹…… 世上本就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事。 吃完饭后,阮南烛便带着林秋石离开,他坐在车里,扭头看向林秋石,问道:“没什么想说的?” 林秋石道:“说什么……你妈真年轻?” 阮南烛:“……” 林秋石笑了起来,“没什么想说的。”他停顿片刻,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注定了没办法理解而已。 阮南烛说:“我其实挺幸运的,家里人一直觉得我疯了,还想把我送到国外去治病,但是也没有勉强我。” 说到精神病,林秋石就想起了易曼曼,易曼曼几乎是黑曜石里的典型了,家里人一直觉得他在发疯,是个神经病,甚至企图强行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和他比起来,阮南烛的家人的态度简直对比鲜明。 “是啊,在外人看来我们可不就是神经病么。”林秋石无奈道,“发了会儿呆就又哭又叫的。” 阮南烛说:“我已经四五年没有回家了。” 林秋石看着他,知道阮南烛话语中隐藏的意思,果不其然,阮南烛又缓声道:“联系没那么密切,真的失去的时候,也不用那么伤心。” 林秋石哑然失笑:“那可不一定。”他想到了当初他们马上要确定关系的时候,阮南烛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此时想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在作祟。 只是此时他们都足够坚定,可以成为对方依靠的支柱。 进门前半个月,别墅里都在狂欢,一群人每天聚在一起喝酒,闹的很晚。 这种狂欢之下压抑着的某种情绪却在某个夜晚突然爆发出来,那天别墅里所有人都在哭,陈非,易曼曼,卢艳雪,还有叶鸟。 叶鸟说:“林秋石你个小王八犊子一定要出来啊!!” 陈非说:“阮哥我等你们出来。” 易曼曼和卢艳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说不出话来。 林秋石被弄的眼眶也有点湿润,只有阮南烛依旧心硬如铁,道:“这不是还没死呢么,哭什么哭?” “呜呜呜呜。”但喝多了的大家完全无视了阮南烛的话,继续发泄着心中不安的情绪。 林秋石躺在沙发上,被酒精侵蚀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即便如此,他却是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有人关心他的存亡,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如是如此的让人感动,甚至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 大家哭着,闹着,屋子里乱成一团。 阮南烛走到了林秋石的身边,坐下,然后把林秋石抱进怀里,手指点着林秋石的耳朵尖,他说:“你的耳朵像精灵一样。” 林秋石傻乐着看着阮南烛。 喝了点酒的阮南烛也格外好看,他的冷淡的神情被微醺的神情冲淡,眼眸之中波光流转,嘴唇是红色的,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渍,看上去格外的可口。 林秋石伸手摸了摸阮南烛那浓密的睫毛,笑道:“好长。” 阮南烛垂眸看着他。 林秋石靠在阮南烛的怀里,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温度,他说:“我以前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现在……”他眉宇间透出些许哀愁,“我想和你白头偕老,这样想会不会太贪婪?” “不。”阮南烛说,“每个人都会这么想,这是正常的事。”他凑到了林秋石的耳边,亲了亲林秋石的耳朵尖,声音暗哑,“我也如此。” 林秋石闻言露出灿烂的笑容,他道:“那真是太好了,你害怕吗?” 阮南烛道:“曾经怕过,但是现在已经不怕了。” 他们拥有了彼此。 林秋石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说:“我也不怕。” 他们凝视对方的眼睛,随即默契的露出笑容,阮南烛把林秋石抱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 叶鸟见两人要走,喊道:“这就走啦?还没喝高兴呢……”他说完话脑袋被陈非拍了一下,陈非说:“年轻人,清醒一点,人家可是在谈恋爱。” 叶鸟:“……”这里对单身狗真不友好。 那是如同末日狂欢般的十几天,在离二十七号的前一周,大家的情绪又逐渐的平静下来。 阮南烛找到陈非,开始交代一些事情。 陈非起初有些抗拒,但阮南烛说了一句话让他平静了下来,他说:“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出来,如果我走了,你得让黑曜石继续维持下去,他们还在,你要保护他们。” 陈非这才勉强同意。 和阮南烛不同,林秋石没事情做,就去帮卢艳雪做饭。 卢艳雪表情一直很低落,她想要勉强打起精神,但林秋石却看得出她连笑容都很勉强。 林秋石看着她这样子也觉得心疼,便委婉的表示,不想笑就别笑了吧,他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卢艳雪听到这话,却是再也绷不住,扑进了林秋石的怀里嚎啕着哭了起来,她说:“我没办法去想,我没办法去想你和阮哥都不在了的样子,我不敢去想你们出事……” 林秋石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安抚一个崩溃的小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卢艳雪哭的不成样子。 三月二十五号,程千里回来了,他的回归让所有人一时间让众人有些手足无措,喜悦之下又带着浓浓的担忧。 程一榭高了,瘦了,两人的时间,已经完全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 他知道林秋石和阮南烛进门的时间,所以这次前来,大概也是担心这是最后一面。 一群人没敢聊旧事,只是问程一榭两年间过的好不好。 程一榭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但林秋石却注意到,他的颈项上多了一根项链,这项链林秋石曾经在卓飞泉的脖子上见过…… “卓飞泉呢?”阮南烛问出了林秋石想问的问题。 “他死了。”程一榭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死亡已经没办法给他带来任何刺激,“去年走的,没熬过第十扇门。” 阮南烛便不再说话。 程一榭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便起身要离开,卢艳雪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他却是笑了笑,嘴里吐出三个字:“我不配。” 林秋石听着这三个字,心脏跟被针扎了似得疼,他看向阮南烛,却见阮南烛嘴唇抿出一条紧绷的弧线,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程一榭离开后,阮南烛才说:“走捷径总是要浮出代价的。” 林秋石知道他什么意思。 大约阮南烛也很想对程一榭说欢迎回到黑曜石,但终究是他却保持了沉默。因为程一榭已经和他的原则背道而驰,有些事情是底线,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底线都是不能被打破。 二十六号,林秋石和阮南烛在床上躺了一天。 他们说着情话,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全是缱绻,两人相拥而眠,太阳落下又升起,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日子。 三月二十七,林秋石和阮南烛,一起进门的那天。 这是个晴朗的春日,清风微拂,暖阳熏人。 林秋石和阮南烛一起吃了早餐,把准备好的东西背到了身上,两人坐在床边,一边吃糖一边聊天,直到周围的气氛突然发生的变化。 原本坐在林秋石对面的人突然消失,林秋石直到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背着背包站起来,随手推开了一扇门,看见了已经非常熟悉的长廊。 长廊之上,十扇门已经被封条封好,只剩下两扇门矗立在走廊的尽头。 林秋石缓步踏入其中,走到了一扇门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抓住门把手缓缓拉开。 画面扭转,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林秋石带进了门内,待到他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后,他的呼吸却顿住了。 经历了那么多门,看见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场景,却都没有眼前的环境来的渗人,林秋石的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手臂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无数个鸡皮疙瘩——他出现在了一间卧室里。林秋石清楚的记得,就是在这件卧室里,他和现实里的阮南烛,见了第一次的面。 没错,林秋石回到了他曾经的住所,那间已经被他退了好久的出租屋。 林秋石苦笑着想,这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130.另一个世界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熊漆提着油灯在前面开路,招呼着大家慢慢来。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 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 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 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 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 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林秋石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他呼吸微微有点乱,因为那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楼,她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着走廊上每一扇门,“有人要杀我,救命,求求你们开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并没有开门的声音,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深眠,根本听不到这刺耳的求救声。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没动,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门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叫着,重重的拍打着门板,“求求你开开门,他疯了,他要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 林秋石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动,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本来应该在他身侧熟睡的阮白洁却轻声开了口,“你想救下她么?”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洁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 林秋石感觉外面大概率是人的声音,又看见阮白洁不打算阻拦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门边,咬咬牙拉拉开了门锁。 这一开门,门外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喊救命的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手臂似乎受伤了,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见到林秋石开了门,疯了似得扑了过来:“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么事了?” “他想杀我——”姑娘哭叫着,“他想杀我!!” 林秋石后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子:“谁想杀你?” 姑娘说:“程文!!” 这名字林秋石有点印象,似乎是团里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扇破旧的木门,平日大家睡觉的时候都会关起来,大约也就是这扇门,救了面前这个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她进来,然后随手锁上了门。 姑娘的抽泣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门外哐当一声,一楼到二楼的木门在暴力的破坏下终于坚持不住,很快他们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姑娘口中被叫做程文的男人显然是在寻找她,程文道:“跑哪里去了——你们快点把王潇依交出来,别让她进门!!” 王潇依因为害怕小声的啜泣起来。 阮白洁也下了床,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倒是一点也不急,还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程文的脚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血迹断在了林秋石的门口,这个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潇依的所在之处。 “开门!!林秋石!!!”程文大叫,“王潇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里!!” 林秋石没说话。 阮白洁娇滴滴的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们闹什么呢?” 程文说:“你们快点把她交出来——她不是人!!别被她骗了!!” 林秋石:“你什么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烦躁,充满了不耐烦和狠辣:“她真的不是人,你们信我——” 王潇依闻言哭叫了起来:“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这种借口来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么?” 程文听到这话,语气一下子下子狰狞了起来,他道:“王潇依,你别装了,你就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怪物,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给我滚出来!!”他说着开始重重的撞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门本来就有些破旧,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如果铁了心想要撞开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门边骂道:“你要是杀了王潇依,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你也是杀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别多管闲事!” 林秋石道:“我他妈今天还就管定了,你有本事进来,老子弄不死你。”他被外面这人气的直接撸起了袖子,喘着粗气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反击的工具。 程文也察觉了林秋石的怒意,撞门动作微微停了下来,最后他哑着嗓子说了句:“林秋石,今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把她弄出来,只要死了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林秋石:“你做梦。” 程文:“你——” 林秋石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林秋石也没想到程文会这么容易放弃,他愣了片刻后才对着王潇依说:“他走了。” 王潇依再次抽泣起来。 下面的大半夜,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睡。林秋石帮王潇依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白洁就坐在窗边沉默的看着外面。 林秋石问她在看什么,阮白洁道:“我在看外面那口井。”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秋石对那口井没什么好印象。 阮白洁温声道:“多看几眼挺好的,说不定最后我也要去井里呢。” 林秋石道:“我不会让你去井里的。”他慢慢的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认真的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先去。” 阮白洁笑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潇依还是活了下来,虽然右手受了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131.鬼魅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 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 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 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 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 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 “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 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 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 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站在门外,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见到他来,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132.日日夜夜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因为三天之约, 团队里的气氛开始越来越糟糕。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 队里再次爆发了矛盾, 熊漆居然和小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只是因为一顿不合口味的饭。熊漆脾气暴躁的将饭直接丢到了门外,小柯一气之下甩门而去。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可以依靠的队友,在此时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一次对话,一个动作, 乃至于一个眼神都能好像能成为雪崩的□□。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 大家快要不行了, 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 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 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 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 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 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 “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 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 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 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王潇依的异样,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尸体上面。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熊漆赞扬着林秋石的好运气,“我还以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了呢。”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133.百鬼夜行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其他人纷纷点头。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 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有倒是有,好像是在走廊的尽头。”林秋石道, “我上来的时候看见那里有个公共浴室,待会我们过去看看?”身边站了个满身是血的人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总有股子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好。”中年男人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曾如国,是个做珠宝生意的,他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自傲, 看来在现实的世界里的确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只可惜来到了门内之后, 现实成了一捧黄土, 这里的那些鬼怪可不会因为你有钱手软片刻。 “分房间吧。”阮南烛说, “我要和余林林一组, 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讨论,找到了各自的同伴。许晓橙和唐瑶瑶,另外两个男生则约在了同一间房,而曾如国则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排斥了。他脸色铁青,被气的半晌没说话,但这里可没人给他面子,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阮南烛对待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很差,还温声劝他早点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难道我要一个人住么?”曾如国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死了,现实里也活不下去,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颤声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瑶瑶对待这中年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你放心吧,要死的早晚会死,和谁住都一样。” 曾如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大家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大家分好房间之后,阮南烛又提议他们去楼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唐瑶瑶表示同意。 这楼十四层就是顶楼,再往上是楼顶的天台。天台上的门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林秋石接着门缝往天台往里面看,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去楼下看看吧,楼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唐瑶瑶提议,“现在马上要天黑了,我们洗漱之后赶紧睡觉。” “就不能聚在一起互相守夜吗?”那个第一次进门的年轻男孩子提出了之前林秋石也纠结过的问题,“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么分散了晚上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行。”阮南烛说,“大家如果聚在一起,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定会睡着,作为一个老人,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越早睡着越安全,晚上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出来看。” 那男孩子闻言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去洗漱吧。”阮南烛道,“趁着现在时间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虽然依旧算得上是下午,但天边的乌云却将整个天幕盖的严严实实,仿佛下一刻世界就会落入黑暗之中。 队伍里的四个男人先到了公用的澡堂,曾如国在他单独住的那间房里找到了换洗的衣物,看起来是想洗个澡。 林秋石觉得洗澡太麻烦,打算简单洗漱就回去。 其他人似乎也不打算在浴室里多待,手上的动作都很匆忙。 林秋石边洗脸,边观察着这浴室。这浴室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地板上全是滑腻腻的污渍,无论是墙壁还是旁边蹲坑,都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这灯光呈现出的是一种黯淡的黄色,投射在浴室里,让人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成了张加上滤镜的旧照片。 两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已经解决完毕,准备回去,他们对着林秋石唤了一声,“余林林,我们先走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也弄的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毛巾便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 “余林林。”在沐浴间的曾如国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走了吗?” 林秋石道:“嗯。”他也知道曾如国肯定是有些怕,“你还有多久?我等你一会儿?” 曾如国连声道谢。 林秋石便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曾如国出来。 这里每间浴室都有一个小小的浴帘,浴帘后面就是喷头。浴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落地的声音。 “怎么洗不干净啊。”过了一会儿后,浴室里的曾如国突然道,“我身上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啊。” 林秋石道:“怎么了?” 曾如国说:“洗不干净……”他的声音惶惑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全都是血。” 林秋石朝着曾如国缩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曾如国的脚下在不停的流出血水,顺着凹槽灌入了下水道。就算曾如国身上全是血液,但洗了这么久还洗不干净也太奇怪了。 曾如国越来越恐惧:“还是洗不干净——” 林秋石感觉到了点什么,他道:“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吧,你快出来。” 曾如国突然就不说话了。 林秋石正欲发问,那薄薄的浴帘突然被一双手拉开。林秋石看到了站在浴帘后面的曾如国——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曾如国会洗不干净身上的鲜血。 只见浴室的喷头上面,趴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那肉块看起来像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血水不断的往下淌着,顺着喷头一直往曾如国的身上流——这他妈能洗干净,就有鬼了。 林秋石道:“你别洗了,快出来吧!” 曾如国见林秋石表情难看极了,赶紧拿着毛巾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曾如国往外跑的时候,那趴在喷头杆子上的肉块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林秋石没敢多看,赶紧转身离开了浴室。 两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正好遇到站在走廊上的阮南烛。 这会儿曾如国还光着屁股,全身上下都是血,阮南烛:“……你们两个在厕所里那么久干嘛呢?” 林秋石:“我看着他洗澡!” 阮南烛表情有些微妙:“……你爱好可真特别。” 林秋石:“你想哪儿去了??”他面露无奈,把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阮南烛听后朝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如国看了眼,“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曾如国点点头,狼狈的回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深沉,林秋石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刚欲发问,就听到阮南烛来了句:“太短了吧。” 林秋石:“啊?” 阮南烛:“没事,回去睡觉。” 林秋石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南烛那句太短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扭曲了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那儿看——” 阮南烛:“是啊。”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姑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好意思吗?” 林秋石:“……”不得不说,阮南烛用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林秋石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阮南烛倒是一副皮惯了的样子,说溜了溜了,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躺在了那张木床上。 不得不说,这屋子太窄了,窄到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地步,林秋石一翻身就能看到灰色的墙壁。并不干净的天花板也好像随时会压下来。阮南烛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入睡,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林秋石也闭了眼,缓缓进入深眠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女人消失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打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似得。 天终于亮了,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的林秋石恍如隔世,他道:“都结束了吗?” 阮白洁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或许吧。 砍了树,拜了庙,填了井,剩下的事,便是去木匠那里拿棺材。 众人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但疲惫之下,又暗藏些许兴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拿到钥匙,再找到那扇铁门,他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可怖的世界。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连带着走路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白天的村庄,没有夜晚的那般阴森恐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住着一群淳朴的村民,没有鬼怪,也没有死亡。 他们去木匠那里时,正好要经过王潇依死去的地方,但林秋石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只剩下白色的积雪,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尸体被吃掉了么?”林秋石问了句。 “应该是吧。”阮白洁,“那东西胃口还挺大的。” 他们到了木匠家,看见木匠坐在门口慢慢的抽烟,林秋石先到,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道:“老人家,我们来取棺材了。” 那木匠也不说话,随手指了指屋内。 大家依次进了屋子,看了一座漂亮的红色棺材立在不大的屋子里。这棺材非常的漂亮,制作精良,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是短时间内赶工的产品。 林秋石总感觉刷在棺材上的油漆有点奇怪,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油漆上带着腥味,手感还有些滑腻。 阮白洁比他反应快了很多,脱口就是一句:“是血浸的吧。” “应该是。”熊漆说,“哪有油漆这样的。” “算了,管它是什么浸的,先带回去再说。”阮白洁道,“走吧。” 本来林秋石以为这棺材应该会很重,谁知道真的抬起来居然轻飘飘的,两个人都能轻松的扛起来。 程文目前状态完全不行,整个团队里就剩下林秋石和熊漆能干力气活儿。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棺材抬起,朝着住所的方向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秋石抬着棺材问。 “先回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吧。”阮白洁道,“我猜那钥匙就在棺材里面,等把钥匙拿出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石心中默念希望如此。 到家之后,本来被打晕的程文醒来了,他神情呆滞的坐在大厅里,见到抬着棺材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打招呼,看表情简直像是个智障似得。 林秋石见状有点担心,小声道:“我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阮白洁:“唔……” 林秋石:“卧槽,我就随手那么一打……” 阮白洁安慰他:“傻了就傻了呗,反正又没人要你负责,而且傻子还不怕鬼,这不是刚好帮了他么,你是他的恩人啊!” 林秋石:“……”阮白洁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因为程文昨天的表现,大家都不太想搭理他,熊漆和小柯直接装作没看见。 “开棺吧。”熊漆将棺材放下后宣布。 “好。”林秋石点点头,和熊漆一人抬起了一边,然后一起用力,将棺材盖子掀开了。 嘎吱一声,棺材开了盖,一股子属于木材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小柯是情绪最紧张的,她一看到盖子打开,就连忙支了个脑袋进去,想要看棺材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钥匙!!!”下一刻,小柯狂喜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喜极而泣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真的有,真的有!!” 林秋石一看,发现小柯手里多了一把陈旧的青铜钥匙,那钥匙的造型古朴简单,透着时间的气息。钥匙的把手上沾着红色的液体,如果是之前林秋石会觉得是油漆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一抹红色是人的鲜血。 “我们有钥匙了,有钥匙了!!”小柯抱着那把钥匙,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来虽然平日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底还是快要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了。 “门应该也出来了,可以开始找门了。”熊漆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他道,“一定要快点,我们没剩几个人了。” “一般门都会出现在哪里?”林秋石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一般都是我们住的地方附近,不会特别难找。”熊漆说,“但是十三个人的世界,我也没有经历过,所以……我也不清楚。” “好吧。”林秋石看着小柯手里的钥匙,心想至少找到钥匙了。 阮白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她道:“钥匙呢,钥匙归谁保管,让她来我可不放心。” 受到质疑的小柯满脸怒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放心?难道你保管我们就放心了?” 阮白洁似笑非笑,“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果你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全都得死在门里,你确定要保管么?可想清楚了。” 小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欲说什么,熊漆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秋石,你来保管吧。”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这事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正欲推辞,阮白洁却表示了同意,还凑到了林秋石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你就拿着吧。” 林秋石蹙眉:“可是我是第一次进门,没什么经验……” “没事。”熊漆说,“我们都对你很放心。” “好吧。”林秋石只好同意。 他伸手接过钥匙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感觉如果不说的话,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而已。 熊漆提议说大家累了一晚上,先去吃点东西,再讨论门的位置,林秋石表示同意。 于是熊漆和小柯去了厨房做饭,林秋石和阮白洁坐在客厅里守着程文。 “他们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林秋石还是有点不解。 “因为这钥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白洁道,“拿着的人,都死的特别快。”她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根手指在林秋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你不用担心。” 林秋石道:“嗯?” 阮白洁突然低头,浅浅的咬了一口林秋石的耳廓,低语:“我找到门了。” 林秋石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阮白洁:“嘘,小声点。” 林秋石赶紧收声,压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找到门的位置了?” “对啊。”阮白洁笑眯眯,她似乎对林秋石的耳朵起了浓厚的兴趣,手指头在林秋石的耳廓上划啊划啊,搞得林秋石直痒痒,“你想知道在哪儿吗?” 这如果是平日,林秋石的所有注意力肯定都得放在阮白洁玩他耳朵的那双手上,但阮白洁此时说的话太让人惊讶,让他无暇顾及太多,“你知道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啊??” 耳垂上突然一阵刺痛,林秋石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他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右耳上面被阮白洁硬生生的扎了个耳钉上去。 “没事。”阮白洁还满脸无辜,“就是你戴这个耳钉应该蛮好看的。” 林秋石摸着耳钉惊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先追问门还是追问耳钉的事,阮白洁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那门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晚上我们就能回去。” “小柯和熊漆呢?”林秋石问。 “他们?”阮白洁似乎对于这两个人的印象不太好,“看我心情吧。” 林秋石道:“如果可以……也带他们一起回去吧。”小柯虽然脾气差,但熊漆对待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不错的,况且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你呀。”阮白洁道,“你就是太心软。”她笑着,“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秋石被这么说着,莫名的有点脸红,他道:“你别逗我了。” 阮白洁但笑不语。 被阮白洁这么一打岔,林秋石直接忘记了问耳钉的事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晚上。直到熊漆他们回来,问他耳朵上怎么多了个东西,他才恍然阮白洁又把他给忽悠了。 “不好看吗?”阮白洁说,“你为什么要嫌弃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林秋石:“……你不要无理取闹。” 阮白洁化身嘤嘤怪:“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好过分,嘤嘤嘤。” 没交过女朋友的林秋石露出绝望的表情。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共给了他们四把钥匙,这四把钥匙分别对应了十四楼的四家住户。阮南烛在楼上转了一圈,把能开的门都开了,发现这些房型基本都是一样,一门一窗一张床,房子小的如同棺材,层高又很低,躺在床上的感觉当真像是躺在棺材里似得。 “我想洗个澡。”之前那个情绪非常暴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里连浴室都没有?”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眼神里还带着惶惑的味道。但好歹是从稳定下了情绪,没有像之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134.又一夜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 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 林秋石也恍然醒来, 待他再一看去,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 众人拔足狂奔, 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 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 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 却还是没有忍住, 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 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 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 浑身赤.裸, 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 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面容看不清楚, 但最为醒目的, 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 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 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 熊漆点点头:“明天去和那个木匠说一声,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井可还是没填呢。填一口井在现实世界里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个世界里,却足够要人命了。 谁知道填井的时候,里面会冒出点什么东西。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儿追着跑了一晚上,又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众人早早的散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担心会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见阮白洁躺在了他的身侧。 “今天谢谢你。”林秋石说,“你太厉害了,我居然体力还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时候,先跑不动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洁的状态,他甚至怀疑她能一路蹦跶着回家。 “男人体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洁深沉的说了句。 林秋石:“……” 阮白洁:“你说对吧?” 林秋石:“……”对你个头。 阮白洁侧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洁道:“你活着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着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结婚?” 阮白洁:“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设计师加班狗哪里的来的女朋友。” 阮白洁:“梦想总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给你在淘宝上买个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个好人。” 阮白洁:“客气啊兄弟。” 两人聊了会儿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晚林秋石一个梦也没有做,似乎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135.真假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 星期五,晚上八点, 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他和朋友约了夜宵, 然后正准备出门, 推门而出后,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 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 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 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 根本无法拉动分毫, 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 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这是庙?”张子双开口,“这庙看起来……也太古怪了吧。” 夜色中的庙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古怪。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会发现这庙其实非常的精致。光是门口两根柱子上的浮雕便不似凡品。 林秋石把阮白洁放下,举着火把看了看柱子上浮雕的具体内容,他发现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关于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无论是恶鬼还是受苦的灵魂,在柱子上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柱子真漂亮。”阮白洁突然夸了一句。 “是挺漂亮的。”林秋石也赞同。 这些浮雕完全不像是眼前这个落后山村的产物,甚至已经快要称得上工艺品了。 要不是现在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可能林秋石会花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谁先?”熊漆发问。 他问的是谁先进去,但却无人应话。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进庙是触发死亡的条件,那先进去的岂不是将会成为牺牲品。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呢。”阮白洁忽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熊漆说:“但是听他的总比和他对着干好。” 阮白洁:“这可不一定。”她扭头看了眼林秋石,“秋石,我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林秋石闻言略微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双人入庙才是触发条件呢?” 阮白洁说:“现在一切答案都不知道,我宁愿赌一把,毕竟一个人进去,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她说完,看了眼在面前黑暗中的庙宇,“毕竟……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话让众人身上起了一身薄薄的鸡皮疙瘩,连林秋石也不例外。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眼阮白洁的表情,最后咬咬牙:“好。” 熊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两个人才是……” 他似乎还欲在劝,却被阮白洁打断了,“万一一个人才是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事实的确如此,熊漆沉默。 “你们怎么安排顺序我们懒得管。”阮白洁声音柔柔的,“这天儿太冷了,秋石,我们先进去,早点回家睡觉吧。” 大约是提到了睡觉两个字,让众人想起可怖的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们再在这里磨蹭,极有可能会整完都浪费在这里,到那时会遇到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控的。 “走吧。”阮白洁挽着林秋石的手,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林秋石已经习惯了阮白洁的粘人,点头之后咬咬牙道了声走。 两人便迈着步子,朝着庙里去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之中。 庙是木门,半掩了起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阮白洁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门。 嘎吱一声脆响,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秋石嗅到了一种属于淡淡的香气,这种气息很淡,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非常的格格不入。 林秋石借着火把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庙宇里的装饰。 庙并不大,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中间摆放着香案和一些神仙的雕像,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功德箱。功德箱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字,因为距离太远了,林秋石有些看不清楚。 “走吧。”阮白洁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向神像面前的蒲团。 神像是一座佛像,什么佛林秋石不认识,但看上去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众生的的味道。 阮白洁的表情很平静,她在蒲团上跪下,朝着佛像拜了一拜。 林秋石站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安静的等待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佛像依旧慈悲,半闭的眼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信徒。除了呼啸的风声,庙中一片让人安心的宁静。 林秋石松了口气。 “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136.阮南烛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和程千里坐在后座位上, 两人没有太多的交谈,车内的气氛非常安静。直到车驶上了高速公路, 林秋石才忍不住发问:“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程千里道。 林秋石:“我问了你们告诉我?” 程千里:“我不会。” 林秋石:“……”你们可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外面。 林秋石从车上下来, 观察着眼前的建筑。这别墅独门独栋,周围不见人烟,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岭。 别墅周围种满了茂密的草木, 站在门外, 便能听到嘈杂的虫鸣声。 阮南烛停好了车,三人便顺着小道一路往前。林秋石拿出手机看了眼, 发现现在刚好凌晨一点, 大约是这里太偏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 阮南烛走在前面,到了别墅门口, 抬手推门而入。 林秋石进了门后才看见别墅里面灯火辉煌,一楼客厅里坐了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事情。三人是两男一女, 见到他来, 都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阮哥。”其中一人叫着阮南烛,从态度上来看非常的恭敬, “你回来了。” 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 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 抬手示意林秋石坐在他的旁边。林秋石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阮南烛的意思。 阮南烛道:“你才从门里出来吧。”他手一伸,“纸条呢?” 林秋石微微一愣,没想到阮南烛如此的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便直接找他索要那张纸条。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情况么?”林秋石道,“突然闯进我家,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东西?” 阮南烛道:“千里,你解释。” 程千里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模样,他起身,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打开之后敲击了一阵子,然后顺手递给了林秋石。 林秋石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笔记本,看见上面打开了八九个网页:“什么东西?” 程千里:“你看看。” 林秋石滑动鼠标,大致的浏览了一下网页页面,发现这些网页全是昨天的新闻,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事件。其中一条林秋石很眼熟,说的是x市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超速驾驶,撞在了护栏上面直接死亡。看着新闻里姓氏的缩写和照片,林秋石终于意识到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 网页里所有死掉的人,都和他之前在门内看到的人是同一批人。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晚上,都死了,虽然死法千奇百怪,有自杀也有他杀。 林秋石:“……门里死了,外面的人也会死?” 程千里点头:“我先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门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噩梦,在里面出了事儿,在外面人也没了。” 林秋石道:“我知道了,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违反常规的。”程千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阮南烛,“你刚从门里出来吧,你快点把你从门里得到的那张纸条拿给我们,那东西很重要。” 林秋石:“我那纸条我没带在身上。” “没带没关系,你记得上面写了什么么?”程千里发问。 林秋石点点头,他稍作迟疑,面对众人的注视,还是说出了纸条的内容:“菲尔夏鸟。” “查。”阮南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看他们神情紧张的模样搞得林秋石也跟着有点紧张,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明白……” 阮南烛道:“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些预兆之类的东西。” 林秋石道:“预兆?” 阮南烛:“对,预兆。”他解释,“比如看见一些以前没有看见的东西,出现一些细小的意外,亦或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家里的动物不让碰了?” 林秋石:“有有有,我家猫不让我抱了,你看我这毛病还有得治吗?” 程千里:“没得治了,割了吧。” 林秋石:“……” 阮南烛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赶紧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工作的表情。阮南烛道:“你快死了。” 林秋石愣住:“啊??什么意思?” 阮南烛:“字面上的意思。”他慢慢道,“但是只要你能撑过十二扇门,就能活下来,彻底脱离门的控制。” 林秋石:“门的控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无数的问题涌上了脑海,但他又不敢全都问,看这个阮南烛,怎么都不像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 果不其然,阮南烛道:“你不用急着发问,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慢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千里,交给你了。” 程千里:“我发誓这是我最讨厌的新手问答环节。”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那我今天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林秋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 “什么问题?”程千里道。 “那个……阮白洁是你们什么人啊?”林秋石问道,“她跟你们肯定有关系吧?” 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程千里的表情非常的奇怪,甚至说得上扭曲。林秋石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憋笑。 “以后你会知道的。”阮南烛温声道,“不要急。” 林秋石:“……”你们表情怎么都那么奇怪啊。 他们对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查出了菲尔夏鸟和一些相关的资料。 阮南烛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宣布:“程千里,带着他认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程千里:“好。” 阮南烛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被留下的林秋石和程千里面面相觑,最后程千里站起来,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艳雪,我们团队里的唯一一个姑娘,胆子比男人还大,性格比男人还糙。” 卢艳雪:“卧槽,程千里你会不会说人话?” 程千里没理她,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陈非,易曼曼,陈非是戴眼镜的那个,另外一个叫易曼曼,这人很事儿,废话也特别多,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非对着林秋石点了点头,易曼曼:“程千里你是皮痒了还是怎么着?” “这位是林秋石,你们都知道了吧。”程千里说,“阮哥带回来的人。” 三人从态度上来看,还是都挺友好的,但都话不多,没有要和林秋石交流感情的意思。 程千里似乎看出了林秋石的想法,很真诚的解释:“你不要怪他们不欢迎你,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感情是很难受的事。” 林秋石:“……”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才怪啊,什么叫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要撑过下一扇门吧。”程千里说,“不过你的下一扇门阮哥应该会带着你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林秋石:“那阮白洁……” 程千里:“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秋石:“……”你这话题也拐的太生硬了吧。 林秋石没饿,半夜被叫起来后也睡不着,于是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做事。他们似乎都在查找关于菲尔夏鸟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童话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要挖地三尺,找出所有的线索。陈非和易曼曼还在讨论明天去图书馆一趟。 程千里说林秋石闲着没事儿可以上楼睡觉,房间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右手最靠里面的那一间,里面还有电脑什么的,林秋石要是闲着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 林秋石:“……那我去睡觉了。” 程千里:“晚安。” 林秋石噔噔噔上了楼,刚转进右手,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他本来以为是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林秋石刚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后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楼下的程千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程千里?”林秋石慢慢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眼神冷漠,气质和程千里完全不同,听到林秋石的话,淡淡开口:“我不是程千里。” 林秋石:“那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程千里他哥。” 林秋石:“啊?” 那人说:“程一榭。” 林秋石陷入了迷之沉默,他没说话,转身跑回了一楼,看见程千里的确是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卢艳雪聊天,见到他跑回来,疑惑道:“怎么了?” 林秋石:“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千里:“哦,对,我忘了。” 林秋石:“……”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吗?而且你们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一榭千里,一泄千里??? “走吧,把尸体弄回去。”程文看见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潇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道:“别怕他,有我们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虽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137.夜夜夜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普通的楼道,普通的住户, 淡色的白光从头顶上小小的灯罩里投射出来, 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他竟是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上。 他回来了?林秋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思考片刻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七月十七号,星期五,晚上八点,他回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节点。 林秋石记得很清楚,十七号晚上, 他和朋友约了夜宵,然后正准备出门,推门而出后, 却看到了一幕难以描述的景象。 走廊上面原本普通的住户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十二扇黑色的铁门。当时林秋石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走廊上站了好久, 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铁门冰冷的触感, 却在告诉他这的确不是幻觉。林秋石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其他可以离开走廊的位置全部已经消失,甚至包括自己家。 黑洞洞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寂静像是虫子, 啃食着人的灵魂。 林秋石开始尝试性的想要将铁门拉开。然而面前的铁门却纹丝合缝, 根本无法拉动分毫, 林秋石就这样一扇一扇的试, 直到他拉了最后一扇门。 门居然被轻松的拉开了。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拉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跌入了门中,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那个可怖的小山村里。 而现在,林秋石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自家的走廊。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和口袋……那里的确出现了一颗小小的耳钉,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林秋石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的确不是在做梦,而是经历了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怖的故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林秋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喂,林秋石,你做什么呢?”朋友的名字叫吴崎,是林秋石的同事,“怎么还没下楼?” 林秋石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崎在楼下等着他下去,两人好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如果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他在那个村子才待了十五分钟而已。 “林秋石?”吴崎有点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林秋石道,“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下来。” 吴崎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气温炎热,虽然已经八点钟,但太阳还没落下,火红的光芒将地平线那头晕染成了漂亮的红色。路边有行人摇着扇子悠闲的走过,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林秋石紧绷的身体逐渐松懈了下来,吴崎站在小区门口,见他来了赶紧冲他招招手,说今天太慢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化了个妆呢。 林秋石笑了笑没应声。 两人边走边说话,目标是小区附近的一家烧烤店。 吴崎抱怨说林秋石他们小区的蚊子太多了,站了半个小时就被咬的惨不忍睹,还露出自己的小腿让林秋石看。 林秋石瞅了一眼:“毛太多了看不见。” 吴崎:“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着这点毛撑着我能等你那么久?” 林秋石:“……辛苦你了行吧,晚上我请客。” 吴崎:“好的好的。” 烧烤店的生意很火爆,两人点了烤串,又叫了一箱啤酒,便开始边吃边聊。 吴崎问林秋石:“你真的打算辞职回老家?” 林秋石:“啊?” 吴崎奇了怪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不在状态啊?你叫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么?” 林秋石喝了一口冰啤酒,含糊道:“没事,只是下午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他脑子里还想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有种隐约的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哦。”吴崎说,“你最近状态确实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么?” 林秋石说:“检查了,报告还没出来。” 吴崎叹气:“我们这行啊,就是容易出事儿,前几个月所长辞职的那事你知道吧?好像就是因为差点猝死。” 林秋石道:“嗯……”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像是发生了车祸似得。这烧烤店就临街开着,外面就是大马路,食客们听到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则支着头朝着外面观望。吴崎的位置靠窗,他看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出车祸了呀。” 林秋石站起来,跟着众人走到门边,看清楚了门外巨响的来源。 居然是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棵树上,那私家车的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快,整个车头都撞了稀巴烂。 看样子司机室里的怕是凶多吉少。 旁边有人帮忙打着120了,警车和救护车很快都来了。 吴崎这货也是个心大的,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吃烤猪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说:“这人肯定超速了,车头能撞成这幅德行,速度怎么也得有个一百码吧。” 林秋石不太赞同:“这是闹市区,怎么开一百码。”况且这会儿正好是周五晚高峰,到处都是车,不太可能开出这种速度。 “不知道。”吴崎说,“别看了,回来吧,你点的烤鱼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他在转身之前,又朝着出车祸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正好被警方从驾驶室里抬出来,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着搭配,却让林秋石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刚进到山村里,大家还没换上冬装的时候,他们团队里似乎就有人穿着这一身,林秋石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张子双来着。 林秋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他没敢继续再看,转身回了烧烤店,但也无心继续吃东西了。 吴崎:“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神游啊。” 林秋石摇摇头。 吴崎:“还有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林秋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哇,你变了,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林秋石:“卧槽,我让你摸什么了。” 吴崎:“你忘了那天晚上……” 林秋石知道吴崎又开始准备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这耳钉是刚打的,有点疼,怕脏手摸了发炎。 吴崎这才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介意,说你为什么要打耳钉,难道是打算谈恋爱了? 林秋石:“一屋子的大男人我找谁谈恋爱,找你啊?” 吴崎羞涩道:“你别这样一来就这么直接,我考虑一下好吧?” 林秋石无情的说:“滚。” 两人插科打诨,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下来。如果是平日里,林秋石看见天黑估计无所谓,但是今天刚从那地方回来,看见天黑总是觉得有点慌,况且还念着纸条上的字,便提出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吴崎没有阻拦,叮嘱林秋石好好休息,说他最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相互道别,林秋石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掏钥匙,开门,林秋石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看见他家的猫栗子乖乖的坐在玄关的位置,冲着他喵喵的叫。 “栗子!!”林秋石冲过去就想抱住它,栗子却转身一扭,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后扭着自己圆嘟嘟的屁股走了。 林秋石:“栗子……让爸爸抱抱啊。” 栗子:“喵~”它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林秋石给他制作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又不让抱,林秋石叹气。 栗子是只两岁大的狮子猫,虽然外表看起来颇为威武,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平日里乖巧粘人,很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是林秋石最爱的小宝贝儿。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栗子开始变得嫌弃林秋石,不但不让抱了,还开始对着他竖飞机耳甚至于哈气,如果林秋石企图强抱,那肯定是一手的伤。 林秋石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栗子的态度好歹是好了一些,没有对着林秋石伸爪子了,又叹了口气,林秋石看着自家的祖宗,决定先去洗个澡在做他算。 “那是我双胞胎的哥哥。”程千里说,“他性子怪,你最好别理他,离他越远越好。” 程千里的哥哥程一榭被弟弟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不痛不痒的抬头看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便干笑两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女孩子。”林秋石道,“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138.十二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原本雪只是星星点点的往下落, 然而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来,如鹅毛一片,飘飘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阮白洁并不重,林秋石背着她还算轻松,他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风声越来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飘落的雪花遮挡了林秋石大半的视野, 他开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脚步微顿,正欲停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阮白洁的声音,她说:“别停, 继续走。” 林秋石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 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起初林秋石以为是天太冷自己被冻糊涂了, 但随着路途渐远,他终于察觉出了违和感的来源。 太轻了, 他身后的人太轻了, 仿佛已经没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 尝试性的将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轻,如同纸糊的一般,虽然形态俱在,但是却毫无重量。林秋石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唤道:“白洁。” 没有声音。 “白洁。”林秋石继续叫。 “怎么啦?”阮白洁把脸贴到了林秋石的颈项上,她的脸冰冷一片,皮肤又湿又软,给了林秋石一种不太妙的联想,她说,“你叫我做什么。” “没事。”林秋石道,“就是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洁说,“一点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脚步,之前他一直埋头走路,此时抬目观察四周,却是发现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远。 大雪之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前面模糊的油灯和几个在风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发抖。”背上的东西,有着和阮白洁一样的声音,她轻轻的,柔柔的说,“你很冷吗?” “还好。”林秋石道,“只是有点冷。” “你想去一个不冷的地方么?”她这么问,“一个温暖的,不会下雪,不会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来是不是他该问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想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道。 “因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问:“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脚步停了片刻,大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丢下去!”他说完这话,瞬间撒手,然后也没回头,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显然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撒手之后,没有听到任何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东西绝对不是个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着空隙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只见那个被他扔下来的东西,身躯毫无生气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却越来越长,朝着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着黑色头发的脑袋在雪地里摩擦,歪着头追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林秋石怒道:“我他妈喜欢你个头——” 越来越长的头:“……” 林秋石压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求快点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灯光都没有靠近一点,他仿佛是在追逐梦境中的海市蜃楼。 而身后的那玩意儿,却离他越来越近。 完了,在那东西即将追上他的时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绝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卧槽!”林秋石跌了个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过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后他感到有人把他从雪地里直接拎了起来。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吗?”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扭过头,看到了蹲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戳着他脸颊的姑娘。 而熊漆则是那个将林秋石从雪地里拎起来的人,他道:“没事吧?” 林秋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他妈以为我死定了。” 阮白洁歪着头:“为什么?” 林秋石简单的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说还好最后被绊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经凉了。 “哦。”阮白洁道,“我说你为什么摔倒了,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还行,不是特别重。” 阮白洁弯起嘴角。 熊漆道:“快点起来吧,他们都要走下山坡了,这天要黑了,我们也得快点。” 林秋石点点头,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膝盖有点疼,估计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伤到了。但他没有提这事儿,而是跟着熊漆他们继续往前走,本来他还想背着阮白洁,最后却被阮白洁拒绝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着咯胸。 林秋石听后幽幽的小声问了句:“你有胸吗……”刚才背着阮白洁时他感觉阮白洁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这句话就怒了,气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说!” 林秋石:“……” 三人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时,林秋石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听到了吗?”林秋石问,他担心这也是他的幻觉。 “听到了。”熊漆脸色发黑,“快点,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来,等他们到了前面时,却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着木头的三人死了两个,他们的身体被木头直接砸成了两半,最恐怖的是虽然身体断了,可他们却还是有意识,嘴里冒着鲜血,不住的发出惨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个则瘫软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崩溃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问。 小柯道:“他们本来走在路上,结果突然都松了手,木头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两个人的腰上。” 熊漆还没说话,剩下的那个幸存者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一路狂奔,嘴里哭嚎着:“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狂奔着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两人,也奄奄一息,眼见断了气。 “怎么办啊……”团队里的女人哭了起来,嚎啕之声连绵不绝,“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熊漆的胡须上挂满了雪花,他叹了口气,神情倒也说得上平静,他道:“走吧,先把木头扛回去。” 这木头砸死了人,谁还敢扛,大家都不肯动,最后还是林秋石主动出来和熊漆一起扛起了这沾满了血液的木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先将木头送到了木匠那儿。木匠老头看到木头上的血液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哑着嗓子提醒他们:“还差两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没说话,转身回了住所。 那木头砸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林秋石觉得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状态。 阮白洁坐在他的旁边,突然说:“我想吃面条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会儿。” 阮白洁说:“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林秋石说,“本来我在原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门,发现走廊上出现了十二道铁门,然后我开了其中一扇……” 阮白洁安静的听着。 “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林秋石道,“铁门的意思只是意味着恐惧和折磨?” 阮白洁闻言笑了起来,她说:“我觉得现在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样的经历或许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么?” “或许。”阮白洁神情温柔,“意味着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于是熊漆决定修整一个小时后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说是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该去砍树还是得去,就算下次砍树的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阮白洁,“我饿了。” 林秋石站起来去了厨房。 阮白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条味道不错,两人吃完后,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再次聚集在了客厅之中,开始讨论之后的路。 “他们应该是下山的时候被魇着了。”和其他人比起来更加冷静的团员张子双说,“我看到前面两个人脚步停了一下。” “这里的死法千奇百怪,根本不用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熊漆不客气的说,“现在问题是死亡的条件。” 是砍树,还是扛木头,亦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都有可能是鬼怪杀人的条件。 “排除法吧。”小柯说,“砍树大家都砍了,但是只有他们三个扛着木头。” “那为什么我和熊漆扛木头没事?”林秋石问。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扛树,第二种是有其他的条件。”熊漆说,“因为鬼怪每天杀人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杀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将那木头和林秋石一起扛回来的原因。 “可是怎么验证?”小柯问。 “为什么要验证呢。”阮白洁玩着自己的发丝,很不给面子的说,“只要避开这些条件不就行了,验证失败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 “哦。”小柯冷漠的应了声。她对阮白洁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爱答不理的,也对,阮白洁这种漂亮的偶尔又喜欢作的妹子,有时候总会不太受同性人的欢迎。 “那明天就不让人扛树了。”熊漆道,“我们搞个工具,把木头拖着下山。” 其他人表示赞同。 “跑掉的那个人怎么办呢?”又有人发问,是在担心那个情绪崩溃的队友,“就不管他了?” “怎么管?”队友张子双道,“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好,你去拿命找?” 众人都沉默下来,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世界里,大家的生命都没有保障,能活下来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情,更何谈去救下别人性命。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呢。”熊漆说完话站起来准备回房。 阮白洁却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了句:“也不知道明天的雪会不会停呢。” 结果却是一语成谶。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约是昨天死了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大家又成功的熬过了一夜。 雪太大了,连出门都成了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这样的风雪中砍下树再运回来。然而和恶劣的天气相比,显然暗处的那些鬼怪更让人恐惧,所以即便天气糟糕,却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出延迟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的出发,大家好像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丧失了对话的能力。 唯一保持状态的就是阮白洁,她走在雪地里,嘴里哼着歌儿,仿佛这趟出行,只是不足为道的旅游。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139.回到原点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时钟, 在林秋石组下这间房间的时候,便已经存在了。时钟每个整点都会报时, 从一点到十二点……叮咚,叮咚,钟声清脆明亮,提醒着林秋石,时间在无情的往前推进。 林秋石把钟取了下来。因为在墙上挂了太久,钟面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随手用纸巾将灰擦干净,然后轻手轻脚的将钟盖拆开了。 钟盖里面并没有林秋石想要的东西, 他盯着钟表后盖里面复杂的构造, 沉默片刻后, 用手按住了控制分针的按钮, 轻轻往后扭转…… 当时针逆时针旋转, 划过十二点,指向了钟面上的那个写着“11”的数字时, 林秋石的动作停顿住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许多纷繁复杂的画面,画面里穿着女装的漂亮男人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对他道:“林秋石, 我好喜欢你。”接着便是更多林秋石熟悉的画面,这些画面有的林秋石还记得, 有的他却已经模糊, 但都如幻灯片一般, 在林秋石的脑海中闪过。 等到回忆的画面停下, 林秋石手指微动,将时针转向了数字“10”,在“10”这个数字的时间里,他看到了箱女的世界。 紧接着,无需林秋石操控,眼前的表上的分针便开始缓缓移动,无数的记忆朝着林秋石的脑海中一拥而入,林秋石的脑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时钟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用手捂住了头,林秋石的脑海里好似装进了一个巨大的万花筒,万花筒中便是门的世界,他看到了无数的鬼怪,看到了去世的朋友,还看到了阮南烛。 画面中的阮南烛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朝着他伸手,道:“你好,叫阮白洁。” 画面一转,又是另一个模样的阮南烛,他表情冷淡,抬起头看着林秋石,说:“欢迎加入黑曜石。” 林秋石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多久,等到剧烈的疼痛从他脑子里抽离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林秋石勉强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走到了跌落在地上的时钟旁,将时钟拿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拿起时钟的那一刹那,表盘里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吧嗒一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起初林秋石还以为是钟坏了,但当他低下头,看清楚落在自己脚边的物件时,整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从钟表里落入的,居然是青铜钥匙——而且是两把。 看着脚下的钥匙,林秋石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弯下腰将钥匙拿了起来。 这是两把一模一样的青铜钥匙,唯一不同,是钥匙表面上磕着隐约可见的文字。 钥匙本来是冰的,可林秋石把它拿在手里,却觉得无比的烫手,他仔细观察了钥匙,发现其中一把上面刻着四个小字:虚幻之生。而另一把上面则是另外四个字:真实之死。 虚幻之生,真实之死?拿着要是的林秋石愣住了,他一时间没能想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意味什么。他用手指摩挲着钥匙的表面,正欲再仔细看看,却感到手里一阵冰凉,接着写着虚幻之生四个字的钥匙,竟是在他的手里碎成了粉末……于是他的手中只剩下了真实之死。 真实之死?林秋石想到了什么,他紧紧握住了钥匙,快步走到了自己门口,深吸一口气后,郑重的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只见房门之后,居然出现一条熟悉的走廊,走廊之上,正是那十二扇漆黑的铁门。只是其中十一扇门都被封上了封条,只有第十二扇门,孤零零的立在走廊的那头。 林秋石走到了走廊上,他看到了第十二扇门上面挂着的一把黑色大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钥匙。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虚化和真实意义。 他所在的世界是虚幻的,所有的一切都以没有门的轨迹继续发展,所有在门里面死去的人都以另外一种形式重新复活,他们就生活在林秋石的身边,如果林秋石愿意,他可以同他们重新来过。 而真实,则意味着林秋石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第十二扇门边是一道选择题,选择的权力,就掌握在林秋石自己的手中。 他可以留在这个世界,和已经不认识他的阮南烛重新相遇,他也可以离开,但离开后却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阮南烛是怎么选的呢,他有没有找到钥匙,如果找到了钥匙的阮南烛,最终选择了虚幻,那么离开这里的林秋石,是否再也见不到他。 林秋石死死的握住了手里的钥匙。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走廊,走廊之上,每一扇贴着封条的门,都是他在黑曜石的记忆。这些记忆或许并不美好,但都是真的。 可阮南烛会如何选择呢? 林秋石的家庭关系淡漠,且根本没有几个朋友,他唯一的牵绊就是阮南烛而已。但阮南烛却不一样,如果没有门,他却可以和原生家庭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可以不用失去那么多的朋友…… 林秋石苦笑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几乎没有人提到第十二扇门了,因为第十二扇门,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当经历了无数鬼域,一个完美的世外桃源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是人都难免会动摇。 林秋石想,但他的答案,却早就注定了。 没有阮南烛的世界,于他而言都是假的,他根本不必犹豫,便能做出选择。 林秋石笑了起来,他伸抹了一把脸,想要抹去些什么,他的手握着钥匙,将钥匙插进了铁门上挂着的铁锁里。 咔嚓一声,铁锁应声而落,一道充满了白色光芒的道路,出现在了林秋石的眼前。 林秋石扭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走廊,轻轻的说了声:“再见。”便抬步跨入其中。 眼前的走廊比林秋石走过的任何的走廊都要长,周围散发着的光芒让林秋石的心意外的平静了下来,他一直往前,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眼前的画面一转,他终是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林秋石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此时正坐在阮南烛卧室的床上。他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阮南烛,只是他却并没有看到本该出现的属于阮南烛的身影。 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下了楼,看见叶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走了过去,对叶鸟道:“叶鸟?你看到阮南烛了么?” 叶鸟听到林秋石的话,他惊喜道:“你从门里面出来啦!!” 林秋石道:“对——你看到阮南烛没有?” 叶鸟说:“卢姐给你做了食物!” 林秋石:“……” 叶鸟道:“既然你出来了,自然要好好的庆祝——” 林秋石说:“叶鸟?” 叶鸟道:“嗯?” 林秋石说:“你不相问问我,关于第十一扇门的事么?” 叶鸟听到林秋石的话,表情里浮现些许茫然,他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林秋石道:“第十一扇门的内容……”他重复了一遍,却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叶鸟疑惑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消失,反而更加浓重,“林哥,你说什么呢?” 林秋石闭了嘴,他咬了咬牙,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嘶哑:“你……认识阮南烛么?” 叶鸟的表情停顿片刻,然后林秋石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不认识啊。”叶鸟说,“阮南烛……是谁啊?” 头脑一阵眩晕,林秋石险些跌坐在地上,勉强扶住了沙发,才让自己的身体稳住,他哑声道:“你不认识阮南烛?那黑曜石的首领是谁?” “不是你吗?”叶鸟惊恐道,“林哥……你……没事吧?” 林秋石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在叶鸟恐慌的眼神中,林秋石匆匆忙忙的上了楼,他来到了阮南烛的卧室面前,开始四处烦躁想要找出阮南烛存在的痕迹,但他却失败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住过的迹象,阮南烛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林秋石呆愣在原地,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到了楼下,对着叶鸟道:“叶鸟,我是在过第几扇门?” 叶鸟看向林秋石的眼神越发惊恐,他小心翼翼的说:“第……十二扇啊。” 长久的沉默。 叶鸟从林秋石的表情里看出了些许端倪,他道:“林哥,您没事吧?” 林秋石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笑一边摆手,踉跄着离开了客厅。 黑曜石的首领成功从林秋石从第十二扇门出来,本该是被庆祝的事,黑曜石中却莫名的蒙上了一层奇怪的阴影。众人都觉得是林秋石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受到刺激过大,杜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林秋石则缓了一个晚上,才面前缓过来,第二天找到叶鸟,和他对了一些信息。 接着林秋石发现,除了阮南烛之外,其他的记忆都是对的。 谭枣枣和程千里的确是没了,程一榭也离开了黑曜石,其他人则是林秋石招揽进来的,包括陈非和卢艳雪和易曼曼。 林秋石才是黑曜石的核心人物,他甚至和白铭是好友。 直到此时,林秋石已经搞不明白,到底是真的自己杜撰了阮南烛,还是门抹去了阮南烛的存在。 亦或者,阮南烛就是他的第十二扇门,他的心劫。 按理说能从第十二扇门出来,林秋石肯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因为他拥有了关键的第十二扇门的信息。但奇怪的是,林秋石的存在被淡化了,他想到了阮南烛口中那个模糊不清的前辈。 叶鸟他们开始无意识的忽略他的存在,明明他就在旁边,却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似得,甚至没有一个人来主动问起关于门的事。 林秋石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荒谬的好笑,他在第二天去阮南烛的家里找了他,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阮南烛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人都在告诉林秋石同一个答案。 可林秋石并不相信,他搬出了黑曜石,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黑曜石里的人本来还想劝他,但林秋石去意已决,他只是告诉他们,在过门的时候不要心存歹念,否则一切会遭报应的。大概是因为说的比较委婉,这话居然没有被淡化,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即便是听见了,他们却都没有开口询问林秋石最想听到的问题“你的第十二扇门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约是为了防止门的内容泄密,才出现了眼前这样的加密手段,林秋石觉得实在是好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出门之后唯一的安慰,就是银行卡里面赚的巨额资产还在,林秋石花了笔钱,把曾经的出租屋直接买了下来,抱着栗子重新住了回去,把出租屋装修成了原来的模样。就仿佛只要这样,某一天睁开眼,就能如同初遇那般,看见阮南烛坐在他的床边,同他说着早安。 林秋石想,就算全世界忘记了阮南烛,他也不会忘,这是他给阮南烛的承诺。或许阮南烛最后还是选择了门里虚幻的一切,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冰冷的现实,但他依旧爱他,也无法生出任何责怪的心。 时光继续往前面,不知不觉,林秋石已经从门里出来一年了。 从一开始疯了似得寻找阮南烛存在的痕迹,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林秋石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调节。 他甚至曾经一个多月都睡不着觉,因为每次一闭眼,就好像听到了阮南烛在他耳边的低语。 他去了阮南烛曾经的学校,甚至让人找遍了这个国家里所有叫做阮南烛的人,但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林秋石一个事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阮南烛这个人。 林秋石以为自己会因此疯掉,可他还是熬了过来。在漫漫长夜里,他只能抱着栗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里面重播的新闻节目,期待有人能敲响自己的房门。 但当所有的希望都落空,林秋石也开始渐渐麻木,他失去了对生活的期待。 直到某一天,林秋石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是叶鸟打来的,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兴奋无比,道:“林哥,阮哥回来啦!” 林秋石听到这句话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阮哥回来啦——”叶鸟说,“他到处在找你呢!” 林秋石本来在走路,因为所有注意力都在叶鸟的话上,不小心被路石头绊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手机给掉到了地上,等他慌乱捡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机屏幕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通话自然也就断掉了。 “卧槽。”林秋石没忍住骂了脏话,转身在旁边打了出租车直奔黑曜石。 等他到达了黑曜石的门口时,却又有些不敢直接进去,仿佛是近乡情怯般,林秋石害怕自己的期望再次落空。 他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定,抬起手正准备按响门铃,面前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 阮南烛的脸出现在了门后,他看到了林秋石瞬间,便伸手将林秋石重重拥入了怀中,力道大的惊人,简直恨不得把林秋石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抱歉。”他说,“我回来晚了。” 林秋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的脸埋在阮南烛的肩头,嗅着独属于阮南烛的气息,他哑声道:“你他妈怎么现在才回来——找钥匙找了那么久吗?!” 阮南烛苦笑:“我也没想到它藏在钟里面。” 林秋石想说很多话,但阮南烛先低了头,让所有的话语,都融化在了一个温柔的吻中。 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发软,他喃喃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阮南烛看着他。 “我以为你选择了虚幻的世界。”林秋石说,“我以为我只能一个人。” “我说过了。”阮南烛道,“没有你的世界,都是假的。” “可是那个世界也有我啊。”林秋石狐疑的看向阮南烛,“你是不是见到了年少时的我?” 阮南烛道:“没有。” 他回答的太干脆,反而让林秋石生出了怀疑之心,此时他总算是明白了阮南烛那种吃年少时自己醋的感觉,林秋石说:“阮南烛,你可以啊——让我等你这么久。” 阮南烛赶紧道歉,接着询问林秋石这一年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林秋石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 阮南烛点点头。 于是两人开车去了附近的餐厅,不是他们不想留在黑曜石交流,而是他们交流的内容大概都会因为门的原因被无情的淡化,这种被无视的感觉非常不妙,与其如此,倒不如两人寻个私密的地方谈。 林秋石用寥寥几语说了他这一年来发生的事,虽然语言简洁,但阮南烛也能明白这一年来林秋石到底有多不容易。 “抱歉,我回来的太晚了。”阮南烛亲吻着林秋石的手指尖,想要求得爱人的原谅。 其实在见阮南烛之前,林秋石当真是有一肚子的怨气,但在看到阮南烛后,这些愤怒和怨气全都瞬间消散,他说:“只要你回来了,我就不怪你。” 阮南烛道:“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秋石露出笑容。 两人一边吃饭,边聊天,林秋石听着阮南烛说了些关于门里面的事。他真的去找了年少时的林秋石,两人还成为了朋友,只是阮南烛后来终于发现了钥匙的所在地,最终选择了离开。 林秋石一直在往嘴里灌酒,他说:“你不知道,你不见了以后,他们都不记得你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还以为自己疯了呢。” 阮南烛浅笑。 “我甚至以为你就是我的第十二扇门。”林秋石说,“我真的是快疯了。” 阮南烛给林秋石的酒杯倒满了酒,道:“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林秋石的眼神里荡起了薄薄的水光,他说:“还好你回来了。” “是啊。”阮南烛握住了林秋石的手指,“我回来了。” 那天晚上,林秋石怎么回家的已经没有记忆,反正等到他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酸软无比,看着自己身侧熟睡男人的面孔,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林秋石看着阮南烛的睡颜,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他的肌肤,确定指尖传来了温度后,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不是他的梦,阮南烛,真的回来了。 林秋石没忍住,从旁边的衣服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之后开始慢慢的抽。 阮南烛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道:“怎么又开始抽烟了,不准抽……”他伸手把烟从林秋石的嘴里拿出来,扔到旁边的烟灰缸里,有在林秋石的嘴边落下一个吻。 “没忍住……”林秋石说,“你回来了,就不抽了。” 阮南烛坐起来,开始穿衣服:“你想吃点什么?” 林秋石说:“都可以。”他懒散的玩着手机,看着阮南烛裸/着上身去了厨房,给他做早餐去了。 林秋石打了个哈欠,习惯性的登上了门的论坛,却发现今天的论坛格外难进,好不容易挤进去了,密密麻麻的都是几乎相同的话题——“为什么第十二扇门被封上了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第十二扇门真的被封上了?这是门出了bug还是怎么着?”“我的天啊,这是不是说以后我们可以少过一扇门了?” 林秋石蹙起眉头,正打算细看,阮南烛便靠在门框上,道:“鸡蛋吃糖心的吗?” 林秋石:“都行……” 阮南烛歪了歪头:“在看什么呢?比我还好看?”他走到了林秋石的身边,将手机从林秋石的手里抽了出来。 “当然没你好看了。”林秋石说,“我们家萌萌,自然是最好看的。” 阮南烛笑了起来,他舔了舔林秋石的唇,哑声道:“又饿了。” 林秋石:“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阮南烛再次扑倒在了床上。 算了,只要阮南烛回来就好,其他的事,他也懒得去细究。 end 140.他是什么 此为防盗章,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林秋石担心阮白洁身体受不了, 一路都护她。小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感情真好。 “女孩子。”林秋石道, “多照顾一点总归是应该的。” 阮白洁柔弱的贴在林秋石身上, 朝着小柯看了一眼, 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柯则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神,看起来对她很不待见。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 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 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 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 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 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但是几人一回去,就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几人面色惨白的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空气中一片死寂,这气氛简直比众人刚到这里时还要糟糕。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几人身上,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在确定人并没有少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熊漆发问。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141.番外(二)狗男男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总算是到了砍树的地方,众人又行动了起来。这次大家选了两颗没那么粗的树, 打算今天一口气就砍完。这天气虽然很冷, 但砍了一会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有些发热, 林秋石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 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阮白洁靠在旁边的树上, 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阮白洁:“屁股挺翘啊……” 林秋石差点没被手里的斧头闪了腰,他转过头盯着阮白洁:“你说什么?” 阮白洁:“我没说话啊, 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满目狐疑。 阮白洁:“不然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秋石:“……”这货就是算准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两人一边聊天, 一边砍树, 偶尔和队伍里的其他男人轮换着休息,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就砍倒了两棵树。 砍树的时候没事儿, 搬运却成了众人心中的心魔。 昨天被树压死的那两个队友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埋了起来,可就算看不见了尸体, 他们凄惨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不扛了。”熊漆道, “用绳索套在上面, 拖着走吧。” “那谁来拖呢。”张子双问。 熊漆说:“男人分成两组,都拖。” 这法子就很公平了, 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那再死了就单纯是自己命不好, 怪不得别人。 林秋石没怎么说话, 伸手接过了熊漆手里的绳索, 跟着另外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队友, 开始努力的拖动沉重的木材。在狭窄的山路拖动木材,比杠更加困难,但是好歹安全,不至于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故。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警惕,直到离开了山道到了木匠家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熊漆唤道,“我们把木材送来了。” 门内嘎吱嘎吱处理木材的声音停了,片刻后,门缝里冒出来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面容,木匠慢慢的推门出去,示意他们将木头送进去。 “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雪沫,“我们把木材送来了,之后去庙里拜一拜,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老人吸了一口手上长长的烟杆,吐出浓郁的白色烟雾,含糊的说了句:“带着人去就行了。” 熊漆闻言皱了皱眉。 “必须要晚上去。”老人说,“天黑之后,一个一个的进庙,拜完之后再出来。” 阮白洁听到这个要求,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林秋石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的笑了起来。 “必须要一个一个的进去?”熊漆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进去么?” “一起进去?”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谢谢您了。”熊漆没有再继续问,转身招呼着大家离开了木匠家里。 林秋石总觉得这人怪怪的,他道:“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骗我们么?” “有的会。”熊漆说,“但是关键人物一般都不会说谎,如果他们给我们的钥匙线索是错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努力的。” 直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声。 众人把木头送到木匠那里之后,便回了住所,升起火堆开始取暖外加讨论之后的事。 阮白洁中途说想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结果半天都没回来。 林秋石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在厕所里没见到人,他在屋子旁边找了一圈后,却看见阮白洁一个人坐在井口旁边。 她似乎已经在井口边上坐了一会儿了,身上头上,都堆了一层白白积雪。林秋石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阮白洁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根本头也不回。 “阮白洁?”林秋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白洁突然出声。 林秋石脚下顿住。 阮白洁说:“别靠近我。”她的语气冷极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似水,“离我远点。” 林秋石说:“出什么事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阮白洁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和她身边的那口井有着莫大的关系。 阮白洁摇摇头,并不回答。 林秋石大着胆子又朝着阮白洁走了两步,到了更加看清楚井口的距离。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秋石浑身上下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井口之内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起初林秋石以为那是水,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在慢慢的蠕动,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井口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头发。 阮白洁的脚似乎被这些头发缠住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别过来,林秋石。”阮白洁说,“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没关系。”林秋石声音轻轻的,他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惊动那些黑色的发丝,“没关系的,不要怕,我来帮你了。” 阮白洁转头看着林秋石,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那样的柔情似水,此时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害怕,她道:“何必。” 林秋石说:“你等我一会儿,坚持住。”他想起了什么,朝着屋内跑去。 坐在客厅里的熊漆看到了狂奔的林秋石,疑惑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林秋石却没有理会他,直奔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他拿起了几根柴火,迅速用火石点燃,又转身奔向了屋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林秋石点火时手在不住发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边上时,那里只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当他拿着火把回来时,阮白洁还坐在那里。 “我回来了。”林秋石气喘吁吁,“待会儿我过来,把火丢进井口里,你抓住我的手……别放开。” 阮白洁:“你不怕吗?” 林秋石一愣:“怕什么?” 阮白洁道:“当然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谁不怕?但是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他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疑惑,可还是能感觉到阮白洁救了他几次。如果没有阮白洁,第一天晚上他或许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之一。 “好了,我要过来了。”林秋石怕耽搁久了,阮白洁体力不支,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朝着阮白洁身边走了过去。 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了阮白洁的手,然后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还在翻滚着的头发里。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有女人的声音从井口传出,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恍惚之中,林秋石竟是在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秋石还是认出这张脸他曾经在屋子里见过,就是那晚伪装成阮白洁的声音的女鬼的模样。 “快跑!!”阮白洁脚上的头发一断,林秋石拉着她就开始狂奔。 阮白洁也没反抗,由着林秋石的动作,两人冲进了屋子,疯狂的喘着气。 “怎么了?”屋子里的人都很讶异。 “井里有东西……”林秋石喘息着道,“大家离井远一点,白洁刚才差点被拉下去了。”他说完话,转头看向白洁,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阮白洁道,“我没事。” 林秋石闻言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脚下,却是看见阮白洁的脚踝上面被缠出了一圈血红的痕迹,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他道:“这叫没事?你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 阮白洁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受伤了,她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听林秋石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在屋子里找到了伤药,半跪在阮白洁的面前,让她的脚踏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慢慢的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也很认真,似乎担心把阮白洁弄疼了。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翼翼么?”阮白洁突然发问。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林秋石随口答道,“就算你是个男的,莫非我就对你粗手粗脚的了?” 阮白洁:“唔……” 林秋石随口来了句:“你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个子这么高,胸又那么平。”不过阮白洁的确是长得漂亮,至少林秋石就不信世界上有这个模样的男人。 “是啊。”阮白洁感叹,“胸还没你大呢。” 林秋石:“……” 阮白洁补了句:“屁股也没你翘。” 林秋石:“……你话怎么那么多。” 阮白洁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秋石帮阮白洁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熊漆他们。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脸色都不大妙,显然是想起了老人告诉他们关于做棺材的最后一个步骤——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么关系呢?是这个村独有的习俗还是那个木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 阮白洁却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么似得,微笑道:“不用想那么多,该怎么做怎么做,命这种东西,都是定好的。” 熊漆微叹:“我们计划今晚就去拜庙,你要一起么?” “我?”阮白洁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秋石,你背我去吧。” 林秋石点点头。 小柯在旁边道:“就这么点伤怎么就走不了路了?” 阮白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甜甜的笑,说小姐姐你多包涵一点,我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出来了自然也要娇气一些。 小柯道:“你就冲着林秋石脾气好继续折腾吧,这门里的世界谁也不认识是谁,凭什么要惯着你。” “哦,我还以为你和熊漆是认识的呢。”阮白洁若无其事的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小柯和熊漆的脸色都变了,眼神里更是出现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柯反问。 “没什么意思啊。”阮白洁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好而已……不会你们真的认识吧?” “怎么可能。”小柯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洁笑笑,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小柯也没有揪着阮白洁不放,她没有再阻拦阮白洁让林秋石背着她去庙里,面色沉沉的转身走了。 里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发着抖道:“楼上,楼上的尸体不见了。” “只是尸体不见了?”熊漆说,“你们是新人么,尸体不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吃掉了。”旁边的女生呜呜咽咽,眼泪流个不停,“到处都是血……” 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四人便决定去三楼看看情况。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二楼的时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二楼墙壁上也有了血渍。 因为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所以墙壁也是木头的棕褐色,林秋石看到墙壁上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斑点,像是什么东西溅射了上去。 “小心点,上面可能有东西。”熊漆走在最前面。 终于到达了三楼,林秋石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被吃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摆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尸体没了,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只见满地都是肉和骨头的碎末,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凶残的撕扯开,啃了个稀巴烂,只余下残破的碎片。 林秋石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脸色一白,感觉胃部不适的翻腾起来。 “吃的挺干净啊。”小柯倒是习惯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唉。”熊漆叹气,“走吧,把三楼锁了,今天都住二楼。” “嗯。”小柯,“我去问下他们具体的情况。”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又详细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人这才将屋子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熊漆他们走后,一群人就在楼里搜查了一下,结果搜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三楼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外带着狼吞虎咽的吞咽声。 然后大家数了一下人数,确定三楼没有他们的人之后,就开始冒冷汗了。 众人没敢上去看,僵硬在二楼观察着情况,等到咀嚼声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去三楼看了情况——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头。 “太可怕了。”团队里另外一个年长的姑娘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她说:“我才是第三次进门里,怎么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世界,我们能活着出去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寂静一片。 熊漆微微叹气,说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厨房。 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洁坐在林秋石旁边,细声细气道:“秋石,我也饿了,我想吃面条。”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你煮一碗。” “好。”阮白洁弯着眸子,温柔的看着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点点头。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这里没有天然气,只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厨房,熊漆低着头生了火后才说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沉默的望了眼门口处,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声道:“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团队里都是人。” 林秋石的后背因为这句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熊漆说,“我们以为的队友其实并不是队友,而是那些东西。” 林秋石道:“那你为什么相信我?万一我也是那些东西呢?” 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 熊漆继续说:“而且他们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还慌。” 林秋石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怕的。” 熊漆听到这话自嘲的笑了笑:“你这算什么怕,我第一次进到门里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裤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个恐怖的女人,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心想自己还好把持住了…… 熊漆:“我建议你也最好保留一些线索,不要全部说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问一下你进来过几次了么?” 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尽量消化着熊漆给他的信息,关于门,团队,还有一些隐藏的线索。 “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尽量活着出去。”熊漆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看这个世界是悬了。” 炉灶里的火被点燃,将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 林秋石在旁边找到了一个装着食材的筐子,里面有面有鸡蛋,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他把面下下去,又煎了个蛋,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祛除了那种阴凉的恐惧。熊漆见状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还好。”林秋石笑了笑。 面煮了四碗,熊漆小柯,林秋石还有阮白洁,其他人林秋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白洁也是饿了,捧着碗就开始吃面条,平常人吃面总会有点声音,她却是悄无声息的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一口。吃完之后也不吭声,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热的视线盯的发毛,无奈道:“你没吃饱?” 阮白洁:“吃饱了。”话语刚落,她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点别的去。” 阮白洁:“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势要继续吃,却见阮白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这次阮白洁没客气。 两碗面下肚,出去一趟的那种寒冷感总算没了,熊漆一边吃,一边把他们从木匠老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没有说全部,保留了最后一个填井的线索。 “会不会钥匙就在棺材里?”团队里还是有相对比较冷静的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张子双的男人道,“既然关键线索是棺材,那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 “唉,希望是吧。”熊漆道,“我计划明天早晨一起去山上砍树,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边,实在是怕冷的,就躲在屋子里吧,不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众人讨论之后,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议,虽然有人觉得这种风雪天气上山太过危险,但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能早一点造好棺材,离开这里,显然才是上上策。 142.番外(三)狗男男 此为防盗章, 请买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王潇依露出恐惧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后去。这次林秋石没让她这么做, 他一把抓住了王潇依的手腕, 道:“别怕他, 有我们在呢, 程文, 你有病吧,吓个姑娘干嘛?” 程文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全都看见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点问题似的, 情绪一直很暴躁。不过被林秋石说了几句, 好歹没有再威胁王潇依, 而是低着头和熊漆一起将雪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 这尸体在雪地里被冻了几天,还是之前的模样, 甚至于腰腹上被砸断的地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内脏和脊椎,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如果是林秋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估计又想吐了。但经过这么几天的锻炼, 此时的林秋石看见尸体已经是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想再研究研究。 “怎么搬回去?”小柯发问,“背吗?” “拖回去吧。”熊漆道, “虽然不太尊重死者, 可也总比再死两个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 背一下死人或许没什么, 但门内的世界太过诡异, 谁知道后背上的死人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行。”林秋石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两人用绳索把尸体捆了起来, 然后将之前带来的木板子放在尸体下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便于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后,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边,带着尸体便顺着小道往前。姑娘们则走在前面,林秋石一边拖一边将注意力放到王潇依身上。 他刚才故意抓了一下王潇依的手腕,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都很正常,难道刚才在树林里是他的错觉?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错觉也该多加小心,毕竟踏错一步,可能就会没了性命。 几人一路往前,阮白洁走在林秋石的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什么了?” 林秋石说:“两个影子。” 阮白洁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 林秋石道:“是人吗?” 阮白洁听到林秋石的问话,轻轻笑了一声,她说:“我说是人就是人了?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阮白洁:“这话我爱听。”她停顿片刻后,又道,“不太确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毕竟虽然本体是人,谁知道身边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秋石觉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尸体不算太重,他们下了山道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路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快点回去吧。”熊漆看着天色露出担忧的表情,“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应了声。 夜幕降临后,整个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反而将周围衬托的更加静谧。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时,走在前面的王潇依,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身体也跟着弯了下来。 “王潇依,你没事吧?”站在旁边的小柯询问。 王潇依没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刻,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着手上的铁铲就冲着王潇依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林秋石及时拦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疯了!” 程文眼眶赤红,仿佛一个没有了理智的疯子,嘴里嘶哑的吼叫着,“她是鬼怪!!你们不要拦我!!” 王潇依咳的越来越厉害,她半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咳嗽声甚至开始不住的呕吐。 小柯离她近,当看清楚了她呕出来的东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秋石转身,看见王潇依的嘴里居然全是黑色的头发,她用手抓着颈项,表情痛苦至极,那些黑色的头发从她的嘴里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动。 “我要杀了她!!不然她会杀了我们的!!”程文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极限下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用力的甩开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文挥舞着铁铲,一铲子砸在了王潇依的头上。 “啊啊啊!!!”王潇依发出凄厉的惨叫,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射在白色的雪地里,冒出袅袅白烟。她呕吐的动作也停下了,就这样保持着痛苦的姿态,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脚踢了一下王潇依的身体,还在笑,“哈哈,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没人说话,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王潇依呕吐出来的头发逐渐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满了鲜血的铁铲落在地上,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众人要么恐惧严么厌恶的表情,“你们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是我救了你们!” “沙沙沙……”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雪地里传来的沙沙声,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转头,清楚的听到山林那边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朝这里靠近。 “这是什么声音?”林秋石感觉很不好,“我们快走吧。” “嗯。”熊漆也脸色微变,没有精力再去管杀了王潇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绳索朝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次大家奔跑丝毫没有留下余力,但松软的积雪和厚重的衣物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林秋石喘着粗气,却是不敢停下脚步,他清楚的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着跑,还跑在了队伍最前面,他是第一个到达住所的。 “程文,快把门打开!”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乱的打开了门,按理说他下一刻动作应该是冲进去,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竟是抓着手里的铁铲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劈,嘴里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开始以为是他情绪崩溃了,但是仔细观察后,他愕然的发现程文的确除了问题,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变成两个。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则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牵住了程文,两个影子就这样静静的并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经脱离了程文的肉体。 “有鬼!!有鬼!!”程文凄惨的叫着,恐惧已经要将他最后一根神经压垮,最后还是林秋石看不过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人劈晕了,他才没有再胡乱惨叫。 “快进来!!!”阮白洁在屋子里叫,“那东西快要来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个人搬尸体,一个人搬人,刚好将尸体和人都搬进了屋子,就听到那刺耳的沙沙声到了门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门。 屋子里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气,无人应和。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察觉了他们不会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开开门呀,我好饿啊,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林秋石听到饿这个字,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个邪神。 “我好饿啊。”女人碎碎念着,声音越来越大声,“你们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卧槽。”小柯突然骂了脏话,“你们看围墙!” 林秋石闻言朝着围墙看了过去,竟是在围墙上面看到了半个支出来的脑袋和一双黑色的眼睛,这院子里的围墙足足两米高,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从后面冒出头。 “我好饿呀。”那双眼睛慢慢的移动,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他们,“我好饿呀,你们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了。” “怎么办?”林秋石嘴巴发干。 阮白洁道:“走,不管她,先把尸体扔下井再说。”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洁的话,和熊漆一起夹着尸体,朝着井口去了。阮白洁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还大着胆子的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洁说。 林秋石和熊漆同时松手,那具残破的尸体顺着井口滑下,但却许久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不过虽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里面却很快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咀嚼声。 “真好吃。”围墙外的女人突然说,“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气。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143.番外(四)双生双死 程一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活不太长的, 是在他五岁生日那天。别的小孩五岁时还懵懵懂懂, 对于生死一事并无特别的概念, 但他却在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愁眉不展中意识到了什么。他五岁生日是在医院里渡过的,和他的傻弟弟程千里一起, 手里扎着点滴, 吃着苦涩难以入口的药,对着插了五根蜡烛的漂亮蛋糕许愿。 程一榭看着蛋糕上点燃的蜡烛,心里悄悄的说, 他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 他还想看看世界的其他地方。 程千里显然并没有程一榭想的那么多,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和旁边面无表情的程一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甜美松软的蛋糕上面。傻子的总比聪明人好过一些, 只要一颗甜美的糖果,就能让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程一榭和程千里是同胞所生,可他们两人除了面容, 却似乎都相差巨大。 程一榭早早的就意识到了他们和其他孩子是不同的, 他甚至曾经听到过医生和母亲私下谈论他们的身体状况。在这次谈话里, 有一句话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们的主治医生说,以现在的医学水平, 他和程千里活不过十六。 十六——十六, 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 程一榭回到了病房,看见他的弟弟千里正坐在病床前,对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咯咯直笑,眼神里没有一丝阴霾,明亮的如同窗外蔚蓝的天空。 程千里比他瘦了很多,身体也更虚弱,虽然快十岁了,依旧像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为了治病,他们都没有留头发,头顶上,手腕上,全是针孔留下的青紫痕迹。 程一榭走进病房,程千里冲着他扬起脸,甜甜的叫了声哥哥,那双可爱的猫儿眼里溢出浓烈的欢喜,他对程一榭喜欢向来都不做掩饰。 “哥哥。”小小只的程千里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对着程一榭招了招手。 程一榭走到他的床边,程千里便示意他弯下腰来,程一榭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便依法照做,谁知他刚弯下腰,一颗小小的糖果便塞到了他的唇边。 “嘘。”程千里说,“不要告诉护士姐姐,是奶奶偷偷给我的,我舔了一口,可好吃了。” 因为生病,他们的饮食被严格控制,一年到头尝到的零食屈指可数,程一榭想,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孩儿该多好,那程千里就能吃尽他想吃的食物,不至于像眼前这副可怜的模样。 “你吃过的还给我。”程一榭如此回应了程千里的好意,“脏死了。” “你骗人。”程千里哼了声:“你明明也喜欢吃糖,坏哥哥。” 程一榭没说话,糖果的甜美滋味在他的口中化开,可他眼里只有他们的未来,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失去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弟弟,他多么想看着他长大,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程一榭以为活下去这件事,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直到他被门选中。 可怖的门内世界,对于许多人而言是种可怕的折磨,但在程一榭这里,却是上天慷慨的恩赐。 他进门时甚至还不满十六岁,在一群大人中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第一扇门的难度很高,程一榭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但他运气不错,遇到了经常过门的老手,那老手开了门,程一榭终于顺利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从门里面出来之后,程一榭的身体状况便开始飞快好转。 医生说这简直是个奇迹,明明用的是同一种药,同一个质量方法,可程一榭身体却在迅速的朝着正常人恢复,而程千里则越来越虚弱。 程一榭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企图将这件荒诞无比但却又十分真实的事告诉父母,但父母全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在其他人的眼里,程一榭不过是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哪里都没有去,他说的一切大约都是孩子的臆想。臆想怎么能当真。 聪明的程一榭明白自己永远不会得到大人们的理解了。这事情已经超出了常识可以解释的范围,而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门的存在。 那程千里该怎么办呢,程一榭想,他的傻弟弟怎么办呢。 还没等程一榭得到答案,他便进了第二扇门,并且在第二扇门里,遇到了黑曜石的首领阮南烛。 阮南烛当时穿着女装,笑眯眯的叫他小朋友。 程一榭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去反驳。在嘴巴上占便宜又能如何?他在第一扇门里见多了前一秒还洋洋得意,后一秒就死无全尸的大人。 程一榭以为阮南烛也是如此,但他发现阮南烛这个人好像并不像他看到的那样。阮南烛很强,程一榭从他接下来的行动中,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阮南烛准备离开的时候,给了程一榭一个联系方式,并且告诉他,如果他想要知道更多,可以联系自己。 程一榭看了眼那联系方式,便暗中记下。 从第二扇门出去后,程一榭就联系了阮南烛,并且知道了黑曜石的存在。 “你要来黑曜石么?这里或许可以让你活的久一点。”阮南烛在电话里说。 程一榭同意了,他甚至没有征求父母的意见,便离开医院,当晚飞往了阮南烛所在的城市。 这个赌博行为其实非常的冒险,因为程一榭不能确定阮南烛是否真的对他抱有善意,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如果阮南烛那边真的想对他做点什么,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程一榭只能去赌,因为程千里的时间不多了。 和身体逐渐康复的程一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程千里像是入了冬的植物,生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身上流逝。 程一榭到了黑曜石后,见到阮南烛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其他的人可以有门吗?” 面对程一榭的问题,阮南烛沉默片刻,道:“有,但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程一榭问。 “因为需要用其他人的命来换。”阮南烛道,“你做得出这样的事?” 程一榭沉默。 阮南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简单的和他介绍了门,关于线索,关于黑曜石,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当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告诉程一榭,到底要怎么才能抢夺别人的门,只是叮嘱程一榭,在门里面一定要隐藏身份,不然会有危险。 程一榭仔细听着,一边听,一边却想着关于程千里的事,他想,就算给程千里夺下了门,他真的能从门里出来么? 门里面的世界那么可怕,和天真的程千里这般格格不入,即便他如阮南烛所说那般帮程千里夺了门,可这对于程千里而言,是否又是另一种折磨? 他那么小,那么怕黑,和自己全然不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罢了。 程一榭那天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久好久,待天边泛起晨光,他才揉了揉干涩的眼,面无表情的进了屋子。 程一榭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总之那天之后,他没有回到家乡,也没有再和程千里联系。 是不是你弟弟太笨了?所以你不喜欢他了?有人质问程一榭,程一榭听完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投去一个冷漠的目光。 他不回去,不和程千里联系,只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超过界限的事来。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程千里的死亡,只要一想,他的脑海里便生出了许多可怕的念头。 程千里,是程一榭这辈子躲不掉的劫,他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弟弟,可以打破最低的底线。 而在意识到这件事时,程一榭唯一能做的,就是淡化程千里对自己的影响,虽然淡化过程,无异于硬生生的把原本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切割开来。 他们是双生子啊,血脉相连的双生子,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想什么,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程一榭都能感觉到程千里的渐渐衰弱。 程一榭以为一切会就这样结束,但在某个下午,他接到了程千里电话。 时至今日,程一榭依旧能想起那天的天气。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春日,院子里的灌木葱郁青翠,一切充满了生命复苏的气息,程千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虚弱,带着哭腔,他叫他:“哥,哥,我好害怕——” 程一榭道:“怎么了?”他预感到了什么,声音少有的紧张了起来。 “我进了一扇门里面。”程千里说话断断续续,还有些虚弱,“里面有好多鬼,我终于出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好想你……”他像是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嘴里还说起了胡话。 程一榭听着,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将眼泪都笑了出来,他道:“别怕,哥哥在呢,等着哥哥回来。” 哥哥会护着你。 至此,程一榭便明白,他终是躲不掉程千里这个劫。他要用尽一切法子,护住程千里的性命,看着他长大,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富贵荣华。 144.番外(五)双生双死 至此, 程一榭回到了程千里的身边。 从第一扇门里出来的程千里发了高烧, 当晚便进了icu, 他们的父母都以为程千里撑不过来,但只有程一榭知道,程千里迎来了他的新生。 几天后, 从icu病房里出来的程千里的身体逐渐恢复, 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哥哥程一榭。 程一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 眼睛微微闭着, 似乎已经睡着了。程千里看见阳光洒落在程一榭黑色的头发上,将他黑色的发丝衬的有些透明。树梢上洒落的斑驳光斑落在他的后背上,乍看上去竟是有些像翅膀的样子,程千里眼中的程一榭, 圣洁的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天使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些朦胧的睡意, 也只有在这时候, 才能在他眼里看到孩子般的稚气。 “哥。”程千里叫了他。 在听到这声哥, 程一榭眼神里的稚气瞬间褪去,眼神恢复成了深湖般的平静无波,他看向程千里, 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千里摇摇头:“我觉得我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竟是觉得这场病反而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健康, 平时隐隐作痛的部位此时毫无感觉。 “嗯。”程一榭说,“你明天就和我走吧。” 程千里一听便懵了:“走?去哪儿?” 程一榭说:“一个可以救你命的地方。” 程千里闻言愣愣的看着程一榭,程一榭以为他至少会问些问题,谁知道这蠢蛋就这么点了点头,只是略微担忧道:“爸妈那边已经说了吗?他们不会拦着吧?” “不会。”程一榭说,“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这次他回来,在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们惊奇的发现他身上原本无法治愈的疾病居然完全康复,按理说这种先天性心血管方面的畸形以现在的医学手段完全无法治愈,但在程一榭身上,竟是再也找不到病灶。 “让他跟我走吧,他留在这里会死的。”程一榭对父母说,“只有我能救他,我自己就是例子。” 面对程一榭提出的看起来有些荒谬的要求,父母起初有些犹豫,但在程一榭用自己康复的身体作为证据后,他们还是同意了程一榭的要求。因为就算留下程千里,医生也束手无策,既然如此,不如让程一榭搏一搏。 之后,程一榭便成功将程千里从医院里带走,两人一起回到了黑曜石。 黑曜石是个很温暖的地方,程一榭庆幸自己能遇到这群人。只是程千里不过是个小孩,从小到大都待在医院里面,怕黑胆小,进门之后虽然身体在渐渐康复,却始终无法从门里面可怖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他被梦魇吓的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光着脚哭哭啼啼的抱着枕头来找程一榭,嘴里叫着:“哥,我又做噩梦了……” 程一榭正在电脑面前查资料,扭头看了眼程千里,扬扬下巴示意他自己上床。 程千里乖乖的爬上他身后的大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说:“哥,你不怕吗?” 程一榭道:“怕什么?” “怕鬼。”程千里回答。 “鬼有什么好怕的。”程一榭道,“我不怕鬼。” “那你怕什么?”程千里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这个问题,程一榭没有给程千里答案,电脑屏幕上冷冷的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他不想把自己害怕的事说出来,就好像一说出来就会实现似得。 程千里倒也没有再问,他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到底是个孩子,不怕了,便迅速的入睡了。 几天后,程千里看见程一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从屋外走进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程一榭将那小团子伸手扔到了他的怀里。小团子撅着毛茸茸的小屁股,用舌头疯狂的舔着程千里的脸颊,程千里被它舔的咯咯直笑,待看清楚了这小团子竟是一只可爱的小柯基,他瞬间惊喜的叫出了声:“是柯基!!哥!!我爱你!!” 程一榭对着程千里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哪个小孩会不喜欢动物呢,只是他们之前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们实现这样的爱好,现在程千里身体恢复,他便送了他一个梦寐以求的礼物。 程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当天晚上吃饭都多刨了几口,还激动的向大家收集意见问狗狗到底要叫什么名字,最后终于定下——土司。 土司就是这只小柯基的名字。 有了土司的程千里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晚上也不再因为睡不着觉来找程一榭了。 程一榭半夜偶会去他屋子里看看,看见这小孩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土司躺在他的旁边,也翻着肚皮睡觉,一大一小两只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程一榭收回目光,把门带上出来时,看见阮南烛站在走廊上抽烟。 “这么晚了还不睡?”阮南烛问他。 “嗯。”程一榭说,“睡不着。” “过两天就是他的第二扇门了,紧张?”阮南烛道。 程一榭沉默片刻,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都不容易。”阮南烛把烟灭了,“还这么小……我陪着你们一起进去吧。” 程一榭闻言对着阮南烛道谢。 阮南烛没有说什么,转身准备回房,只是在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扭头看向程一榭:“可他终究是要长大的。” 程一榭看着阮南烛的眼睛,他知道阮南烛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护着他一辈子。”阮南烛说。 “你觉得他能做到吗?”程一榭问,“你觉得,他能做到像我这样么?” 阮南烛叹息,不再言语。 有些事情,努力就可以做到,但有些事,却只能靠着天赋。虽然很不公平,但门的世界就是如此。 有的人天生就很适合进门,他们冷静,聪明,即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也能想出逃脱的法子。 但有的人却不行。 程一榭是适合门的人,可他的弟弟程千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笨小孩。 程一榭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如果他们拥有健康的身体,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程千里会平凡的长大,他或许有点笨,父母会为他的成绩头疼,但是没关系,他有个聪明的哥哥,他的哥哥可以护着他。 可这一切的幻想,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程一榭转身回了房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程千里不适合门了,如果按照平常的轨迹发展下去,程千里大约会迅速的死在接下来的门里。 可程一榭怎么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他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三天后,阮南烛和程家双子一起进入了程千里的第二扇门。 这扇门的难度不高,但对于程千里来说还是十分的刺激,被吓的滋儿哇乱叫。 程一榭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从第一扇门里活过来的。” “我不知道啊。”程千里说,“我就每晚乖乖睡觉,然后突然有天看见一扇门开了,里面亮堂堂的,我走进去就出来了……” 程一榭和阮南烛闻言都陷入了迷之沉默。看来傻人有傻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从第二扇门出来,程千里又病了一个多星期,医生诊断后说是惊惧过度导致。 程一榭守着他打了打点滴,程千里病的蔫嗒嗒的,他问程一榭:“哥哥,我要怎么才能厉害一点啊。” 程一榭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说话。 “是不是不怕鬼了就会好一点。”程千里说,“我决定了,我要回去每天都看鬼片……” 程一榭想叹气,但最终这口气还是没叹出来,他只是轻声的道了句:“你先好好养病,其他的事,不用急,哥在呢。” 程千里乖乖点头。 程一榭以为程千里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但谁知道他病好之后,居然真的开始看恐怖片,而且是每天一部,天天缩在客厅里用被子裹着身体,依旧被吓的跟只鹌鹑似得。 程一榭无奈,但也没有劝他,不过他看程千里这胆子,恐怕是练不起来了。 然而虽然程千里实力不佳,但却给黑曜石注入了另外一种新的活力。 在他们这群人被门内恐怖世界折磨的近乎有些麻木的时候,活泼的程千里就像油彩笔,给黑曜石刷上了丰富的色彩,让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该多好的,程一榭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但有些事,并不是逃避就能躲过的。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程一榭的第七扇门。 那扇门凶险无比,只有程一榭一个人活了下来,当他狼狈的离开门内时,得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纸条。 纸条上详细的写了下一扇门的线索。 当时程一榭并没有意识到这张线索给自己生命轨迹带来的改变,他还在庆幸,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庆幸自己拿到了第八扇门的线索,庆幸自己能够再次见到程千里。 而很久之后,当他回忆起此时,却发现当时的自己,原来是站在了命运的分叉口。 命运的一边是地狱,另一边,也是地狱。 145.番外(六)双生双死 第一个离开门内的人, 可以获得下一扇门的线索。这是门给予胜者的优待和宽容, 也是对于强者实力的肯定。 而许多人却不知道, 当门只剩一人时,那么他在离开这扇门的时候,将会获得一种特殊的线索。拥有这种线索的人不但可以获得下一扇门的详细信息, 还可以在下一扇门里获得一次保命的机会。 因为某些原因, 阮南烛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程一榭,直到程一榭误打误撞自己摸索了出来。 而从第七扇门里狼狈逃出的程一榭也明白了什么,他发现自己并不能护住程千里, 门里的世界诡谲千变, 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凡人。凡人都是会犯错的,平日里的错误或许都无关紧要,但门里面的错误, 却会让人丢掉性命。 程一榭回到别墅,看到了程千里抱着吐司灿烂的笑容,心中做下了决定。 接下来的事, 变得如此顺理成章。 程一榭是聪明人, 聪明人做起坏事来, 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程一榭。”阮南烛很快就发现了程一榭身上的异常,他和程一榭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你会害死程千里, 也害死你自己的!” 面对阮南烛的质问, 程一榭选择了沉默。 “住手吧,现在还来得及。”阮南烛道,“没有到不能回头的时候……” 程一榭给了阮南烛回答,他说:“程千里连十八都没满呢。”他扶着栏杆,朝着葱郁苍翠的院子里看去,那里程千里正和吐司打闹追逐,“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他。” 阮南烛道:“但是总有其他方法,你用的是最愚蠢法子——” “但这是收益最高的。”程一榭年龄不过十四,可眸子里丝毫不见孩子的童真,他的眼睛是深湖,里面藏着连阮南烛都看不懂的东西,“抱歉,阮哥,我真的做不到看着千里去死。” 阮南烛知道自己是劝不回程一榭了,他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这时的程一榭做的程度,只是见死不救,但后来……程一榭闭了眼,他已经不想再提后来。 人的底线一旦突破,就好像陷入了泥沼,只能不断的下沉。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阮南烛大约早就将他赶出黑曜石了,可程一榭只是孩子呀,他如同一颗刚刚成长的树苗,还没挺拔身姿,便被风雨硬生生的压弯了腰。 程一榭在深渊中渐渐沉沦,再也无法从中抽身离开。 都道万事皆有缘法,程一榭以为他做的事,最后会报应在他自己的身上。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程一榭愿意用他的性命去赎这份罪孽。 可是当报应真的回馈的那一天,程一榭才发现,有些事,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第十扇门,地狱般的难度。 即便是拿着特殊纸条的程一榭在里面也是九死一生。 当他带着程千里,狼狈不堪的跑到了门边,却发现本该是门的地方,竟是立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雕像,雕像青面獠牙,如同恶鬼,而包裹在它身上的青铜,开始一片片的碎裂,露出如同岩石般漆黑坚硬的肌肤。 程一榭看着这样的场景,知道眼前的鬼怪即将活过来,虽然门就在它的身后,可是他们依旧过不去。 “哥哥。”站在程一榭身后的程千里轻轻的出了声,他道,“我害怕。”他牵着程一榭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语气里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怕,我在呢。”程一榭轻声安慰着程千里,吸了口气后,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那里面放着一把锋利的折叠匕首,“你乖乖听话就好。” 程千里贴了过来,他似乎感到什么,用力抱住了程一榭。他们本就是双子,向来都是感同身受,隔着薄薄的衣物,程一榭感受着程千里的体温,也感受着他心中的不安 “哥哥。”程千里的声音充满了哀伤的味道,甚至带上了一点哽咽,“它是不是要活过来了?” 他们身后的怪物,已经露出了血红色的眼睛,长满了獠牙的巨口,开始狰狞的开合,眼见着便要朝着他们扑过来。 “嗯。”程一榭道,“但是它伤不了你。” “我怎么那么笨啊。”程千里说,“我要是聪明一点该多好。”他的语调痛苦极了,“我要是聪明一点,哥哥就不用这么辛苦……” 程千里抱着程一榭的手开始慢慢松开,声音也微弱了下来:“可是我就算再怎么笨,也知道哥哥想做什么……” 程一榭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声音微微僵住,缓缓扭头:“千里……” “嘿,我也带了。”程千里说,“偷偷藏在裤兜里,和你一样呢。”他在笑着,但大约是太疼了,这笑容格外的难看。 程一榭微微低头,看见一把匕首插在了程千里胸膛的位置,鲜红的血液顺着他胸膛潺潺流下,润湿了衣衫,淌了一地。 程一榭看着那把匕首,感到了一阵眩晕,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眼前的画面却好像夺去了他说话的能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形垂垂欲坠。 “哥……好疼……”程千里倒在了程一榭的怀里,他黑色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眸子里映出的是程一榭的模样,他叫道:“哥……” “啊……啊!!!”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程一榭眼睁睁的看着程千里的气息微弱了下去,身后鬼怪咆哮的声音在程一榭的头顶上响起,程一榭没有回头,鬼怪朝着他扑了过来—— 黑影笼罩了程一榭,他本该被鬼怪撕扯的粉碎,但他的身体上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将鬼怪的攻击直接隔绝开来。 在程一榭怀中程千里胸膛已经没了起伏,程一榭表情麻木的扭过头,看到了鬼怪身后的那一扇黑色大门,他看着黑门,抱着程千里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朝着铁门冲了出去,用沾满了鲜血的钥匙打开了铁门,他还想再见见程千里,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 程一榭疯了似得冲出了隧道,抱住了门外的程千里,程千里刚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嘴里便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摸着他的脸,叫他哥,让他不难过。 程一榭嚎啕大哭,他的千里,他的千里啊——他心爱的小孩还是没能长大,甚至没能度过他的十八岁生日,更没有如他所愿的那般看遍世间美丽的风景。 之后的事,程一榭不太记得了,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离开了黑曜石,开始跟着卓飞泉一起过门。 卓飞泉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没了妹妹,程一榭没了弟弟,只是卓飞泉的运气比程一榭好了许多,他有一个镶嵌了妹妹灵魂的吊坠。 “喂,你该不会是想在门里面把我弄死抢我的吊坠吧?”卓飞泉直言道,“我告诉你我命很硬啊。” 程一榭看着他,淡淡道:“算了吧,虽然我想过,但还是别做了。” “为什么不做?”卓飞泉问。 “我怕我做的坏事又报应到他的身上。”程一榭语气冷漠,“你看,现在不就是这样么。”他甚至都不敢去死,因为他的命是千里的命换来的,那个小傻子这辈子就聪明了这么一次,可偏偏就这一次,便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卓飞泉哈哈大笑。 同样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两人倒是颇有共鸣,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卓飞泉死在了自己的第十扇门里,死前,他把自己的吊坠放到了程一榭的手中,什么话也没有说,两人便已心知肚明。 程一榭握住了卓飞泉给他的吊坠,勉强笑了笑,算是应下了卓飞泉的好意。 得到吊坠之后,程一榭便想过要不要用吊坠将程千里召出来。只是他想了,却没有做,因为他想起了程千里怕鬼。 如果自己不在的时候,程千里只能在门里面待着,这大约也是一种折磨吧。 程一榭到底是没舍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程一榭便以为这就是他和程千里故事的结局。依旧是麻木的过门,或许某天死在门里,但此时死亡于他而言,却是更像一种恩赐和解脱。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程一榭进入了属于他的第十一扇门。 当他在第十一扇门里,见到了电视上的谭枣枣后,程一榭便意识到了什么,他匆忙的从最初进门的医院离开,回到了自己家中,敲响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片刻后,房门后出现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在看见他时,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程一榭大笑起来,不顾程千里的惊愕一把抱住了他,他说:“蠢蛋,哥哥找你找了你好久。”以为把你弄丢之后再也找不回来。 好在现在,终于找到。 既然找到了,那留在这看似虚幻的门内,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本被分开的灵魂在此时终于重新合二为一,如同他们在母体中初生的那一刻,程一榭露出满足的笑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看着窗外的太阳,缓缓的落入了地平线。 146.番外(七)白铭和张弋卿 白铭和张弋卿相识之后, 张弋卿曾经问过白铭一个问题, 他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白铭粲然一笑, 看着张弋卿的眼睛,认真又严肃的回答,他说:“我的梦想就是你。” 张弋卿听到白铭的回答愣了片刻:“我是认真在问你。” 白铭道:“我也是认真在回答。” 白铭的确是认真的, 在接触门之前, 他便是张弋卿的影迷,疯狂的迷恋着屏幕里,那个英俊的男人。 张弋卿的每一部电影, 每一部电视剧, 每一个广告,白铭均有收藏。在知道张弋卿要退出大屏幕,转战幕后当导演时,白铭疯了好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们组织里的人都不敢和他一起进门, 他们可知道白铭是那种心情不好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那时候的白铭还不是他们组织的老大,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过门人,但身上展现出的潜力已经让和他一起过门的人隐约感觉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白铭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他自幼生在孤儿院里, 至少十二岁的时候才被找回。那时候的他才知道,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个富豪,而找回他的原因也不是什么父子情深,而是因为他的兄弟需要一个健康的肝脏。 狗血的故事, 却落到了白铭的身上。 其实在和张弋卿相识之前, 两人曾经见过一面。 那是白家的酒会, 瘦瘦小小的白铭站在角落里,看着张弋卿同他的父亲笑着交谈,那时候的张弋卿还年轻,刚拿下第一个影帝,面容上带着些稚嫩的味道,但已经依稀可见以后那无双的风华。 白铭盯着他看了好久,脑子闪过了许多的念头,这时候他已经是张弋卿的影迷,只是却并不敢上前和他搭话,只敢远远的看着。 之后,白铭就遇上了门,他便以为他和张弋卿的缘分,止于一面之缘而已。 但命运永远是神奇的东西,在白铭经历了数年的磨砺,在门的世界里占了一席之地时,某天他的好友突然问他,说:“白铭,你不是喜欢张弋卿么?” 白铭嘴里点着根烟,懒懒散散的嗯了声。 “他也开始进门了。”他的好友如此道,“你考虑接洽么?” 白铭扭头看向自己的好友:“你说什么?” 好友无辜的看着他,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铭把烟灭了,笑道:“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玩笑,在见到张弋卿的那一刻时,白铭就知道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 已经退居幕后的张弋卿已经不似少年时水嫩,但英俊却没有减少分毫,他就如同一瓶尘封的酒,时光并未使他褪去魅力,反而更加散发出一种独属岁月的芬芳。 有能力的人,都是傲气的,张弋卿在他的行业里是骄傲的佼佼者。他曾经四次夺得影帝的桂冠,其他大小奖项更是不计其数。甚至在转型幕后做导演的第一年,便得到了国内最佳导演奖的提名。 只是可惜,在遇到门后,他的命运却被迫的拐了一个弯。 “你好,我叫白铭。”两人面对面坐着,白铭微笑着朝着张弋卿伸出手,他的笑容真诚,加上那张无害的脸,当真是看不出一点属于顶级猎食者的气息,他道,“很高兴认识你。” 张弋卿自然被白铭蒙蔽了,他握住了白铭的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弋卿。” “哦。”白铭点头,“我看过你的电影。” 张弋卿客套的笑了笑,他大约以为白铭是一个普通的影迷,或者连影迷都算不上,只是个偶然看过他电影的观众罢了。但许久之后,当张弋卿看到某个堆满了自己所有作品的屋子后,才明白过来白铭完全不似他表现出的那般无害。 当然,此时的张弋卿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他看着一头自然卷,笑起来格外淳朴的白铭,竟是当真以为他是个性格温和的年轻人…… 那时候张弋卿甚至都搞不明白为什么白铭组织里的人这么怕他,他还想着这些人是否误解了白铭的脾气…… 门内外的白铭,差别并不太大,性格依旧温和,面对某些恶言相向,甚至对于他们表示出恶意的人,都从来不激烈回击。 在某些时候,张弋卿甚至还觉得白铭是脾气好过了头,甚至还曾站出来保护过白铭。 “你脾气太好啦。”张弋卿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人善被人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白铭就笑眯眯的听着张弋卿教训,道:“张哥教训的对。” 张弋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白铭那乖巧的笑容,便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下,摸完之后才感觉好像动作不太对头,干咳一声后,解释道:“看起来太好摸了。” 白铭眨眨眼睛,对此不置可否。 白铭的头发十分蓬松,手感一一顶一的好,让人看了就想摸一下。不过敢在老虎头上动手的人实在是不多,张弋卿就是其中之一——虽然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发现白铭是猛兽而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咪。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张弋卿也不是蠢人,当他意识到白铭身上的违和感时,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 发现异常还是张弋卿开了个玩笑,他说:“白铭,我怎么发现得罪你的人都倒霉了呢。” 白铭闻言眨眨眼睛,道:“不该倒霉吗?” 张弋卿看着他的笑容一愣,他本来是在开玩笑,但是仔细想过后,后背上却出了层薄薄的冷汗。因为回忆从他和白铭初进门到现在,得罪里白铭的人哪里只能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竟是都……死了。 没错,死了,死于各种奇奇怪怪的意外,有些事情乍看起来像是意外,可如果发生的次数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偶然的是某种程度上的必然。 领悟了什么的张弋卿再次看向白铭,却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本该很好读懂的年轻人竟是有些陌生。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刹那,白铭便又笑着凑过来,说:“张哥,晚上陪我一起去吃火锅吧。” “行啊。”张弋卿应下了。 他们两人关系此时还只是暧昧的阶段,但门里的世界随时可能死去,白铭对他的维护之心,张弋卿也看在眼里,于是两人便越来越近,直到某天张弋卿去了一个应酬。 作为一个娱乐圈里的大佬,张弋卿的大腿自然是有不少人想要抱,于是那天一个合作伙伴便同他引荐了一个漂亮姑娘。 张弋卿虽然直接推辞掉了,还是被跟着过来凑热闹的白铭看了个正着。 莫名的,面对白铭的目光,张弋卿竟是有些心虚,酒会还没结束,张弋卿就被白铭拉到了单独的休息室,他本来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是白铭的对手——被拎着跟拎袋米似得。 “张哥有喜欢的人了吗?”白铭如此问他。 张弋卿道:“没有。” “没有?”白铭说,“那她是怎么回事?” 张弋卿看着白铭的表情,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醉了,他舔了舔嘴唇,语气干涩:“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但你还是会接受她?”白铭问。 张弋卿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话到了嘴边,骨子里傲气莫名被白铭质问的语气激发了出来,他扬起下巴,露出一个冷淡的表情,强行压抑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是又怎么样?” 白铭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嘴唇,他凑过来,轻声道:“可是我会生气啊。” 张弋卿蹙眉。 白铭道:“会非常……非常……生气哦。” 张弋卿正欲问你生气又如何,便被白铭一把推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白铭的手指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粒扣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弋卿,语气是张弋卿从未听过的冷漠:“我不想等了。” 张弋卿瞪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白铭似乎和他印象中那个人畜无害的青年完全判若两人。 “张哥。”白铭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张弋卿喉咙吞咽了一下,没有回答白铭的问题,只是道:“你冷静一点……” 白铭看着他:“也是喜欢的对吧?只是不愿意承认……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他笑了起来,俊美的像个妖孽,“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之后的一切,便不可描述。 等到张弋卿再次恢复意识时,整个人都散架了,他被白铭用一张毯子裹起来,直接放到了车里,白铭见他醒了,笑眯眯道:“张哥,醒啦?我们这就回家。” 张弋卿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他想到了什么,脸颊上浮起一抹红痕,艰难的骂了一句:“畜生。” 白铭眨眨眼:“张哥你这是在夸我大吗?” 张弋卿:“……”他服了。 白铭道:“没事,这才凌晨三点呢,等回去了咱们还有很多时间。” 张弋卿正欲反驳,白铭便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吻有些粗暴,将张弋卿的唇吻成了暧昧的红色。 张弋卿被他吻的脑袋发晕,此时才隐约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147.番外(八)谭枣枣 谭枣枣拍摄过许多电影, 扮演过无数种角色。有妖娆的舞女, 有英气的剑客, 有慈爱的母亲,有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少女。 每个角色都是不同的,正如每个人不同的人生。 谭枣枣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意外, 拍一场马上戏时, 她不慎从马背跌落。那次她伤的很重,险些丢了性命。和她关系好的朋友来医院看望她时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要命了吗, 这么危险的唱和都不用替身。 谭枣枣当时笑着回答:“我的命没那么值钱。”那时的谭枣枣还年轻, 对于死亡无所畏惧,她也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直到某天,她参加一个访谈类的节目。当谭枣枣从化妆间出来时, 却发现原本应该通向舞台的走廊,变成了十二扇门铁门,没扇铁门都一模一样, 冷漠的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看着这一幕, 谭枣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不是节目组准备的恶搞节目,所以强行压下了内心的不安, 直到……她拉开了其中一扇。 门被拉开后, 她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荒凉的墓地,眼前矗立着一所高大阴森的古堡。 谭枣枣顺着道路慢慢的往前,在古堡前面的空地上,她看到了几个人站在一起,细声讨论着什么,这些人的面容都是陌生的,看到她后,也不过是投来了片刻的目光,便收回了眼神。 “请问,这里是哪里呀?”谭枣枣问。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在做节目吗?”一股浓重的不详感,袭上了谭枣枣的心头,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却见人群中有人露出嘲讽的表情,那人说:“做节目?你见过这么逼真的节目?” 谭枣枣哑然。 虽然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只是一个逼真的恶搞节目,但这份希望,在见到第一个死人的时候无情的破灭了。那人死的极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血液被吸食干净,简直是死的不能再死。 谭枣枣看着这具尸体,当场呆立在原地,她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恶作剧也不是什么真是的游戏,在这里,是真的会死掉的。 谭枣枣的第一扇门,难度不算太大,她运气不错,从里面活了出来。当她重新回到世界时,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差点崩溃,把旁边的助理吓了一跳。 “枣枣你没事吧?”助理担忧的询问。 “当时你在哪儿呢?!”谭枣枣愤怒道,“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助理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什么……在哪?你不是一直坐在这里吗?” 谭枣枣愣住,她道:“我一直坐在这里?” “是啊。”助理回答,“你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谭枣枣呆滞片刻,隐约间明白了什么,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助理便催促着她上了舞台,开始采访。 在舞台上的谭枣枣心不在焉,面对主持人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主持人见状有些奇怪,正欲发问,却听到台下一阵惊恐的呼叫。那主持人还没来记得反应,头顶上便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一阵黑色的阴影朝着他压了过来。 谭枣枣就坐在主持人的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那巨大的吊灯重重的砸下,坠落在她的眼前。 刚才还和她笑着说话的主持人瞬间变成了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谭枣枣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至极。 谭枣枣能从这场意外中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天知道她当时就坐在主持人的旁边,那盏沉重的灯具几乎是擦着她的肌肤落下,却没有伤着她分毫。 因为这件事,谭枣枣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被迫休息了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终于也明白了那扇门到底是什么。 那是折磨,又是新生。 没有门,她早就死了,可是有了门,她也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通过朋友,谭枣枣认识了阮南烛,也知道了有这么一群被门选中的人。 “你只是单纯的想要过门还是随着门历练?”阮南烛问谭枣枣。 谭枣枣道:“有什么区别吗……” 阮南烛说:“区别就是一个你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另一个,你得靠你自己。” 谭枣枣说的果决:“我选第一个。” “但是黑曜石不接第五扇门之后的门。”阮南烛道,“如果你选第一个或许开始活的轻松,后面会没有保障。” 谭枣枣笑的勉强:“但我真的很害怕。” 阮南烛沉默,算是应下了谭枣枣的要求。 谭枣枣只是个普通的姑娘罢了,怕黑,怕鬼,要说在黑曜石里,她倒是和程千里最像的那个人。但这种相似,却也意味着,他们都不适合门。 谭枣枣做出了她的选择,她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在过程中也曾怀疑过,但到最后,她也不曾改变。 五扇门后,黑曜石就不接活了,而谭枣枣的旅途,也到了终点。 “枣枣,不然我带你进去吧。”林秋石是个好人,他眼神里是对于谭枣枣的担忧,谭枣枣却笑着拒绝了他。 她的内心深处,曾经对林秋石升起过点点的嫉妒,嫉妒阮南烛对他的优待。但当嫉妒之心淡去,谭枣枣却发现自己非常的理解阮南烛,林秋石是那般的美好,他聪明,勇敢,善良,简直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宝石,任何人都会被他身上那些品质吸引。不光是阮南烛,甚至包括她自己。 如果自己是阮南烛,大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谭枣枣惆怅的想,谁不想要一个坚强又勇敢的伙伴呢。 她最终选择了另外一个组织,那个组织承诺她可以将她带出第六扇门,但却失败了。 这也在谭枣枣的预料之中,唯一超出她计划的,是她死在了自己最爱的舞台上。 也算是求仁得仁,谭枣枣想要平静的死去,但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在可怖的门内世界里,她被一双手拉进了无尽的黑暗。而当她从门里出来,眼前是却华丽的舞台,舞台下是刺目无比的灯光,耳边还有属于照相机的咔嚓声,一切都被观众看在眼中,一切都在被记录着。 意识到死亡即将降临的谭枣枣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她后悔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 她不甘心…… 可一切为时已晚。 最终的道路,早就在最初的选择时已经决定。 头顶上又传来了那熟悉的玻璃碎裂之声,谭枣枣抬头,看到了炫目的灯光,还有朝着她坠下的无数碎玻璃。那吊灯如同一个皇冠,沉重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身体砸了个粉碎。 在黑暗降临之前,谭枣枣听到了台下人的惊恐呼叫,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两张慌张的面孔,谭枣枣趴在地上,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她感到黑暗侵袭了她的视野,永恒的宁静,竟是有些甘甜。 她陷入了永远不会被打扰的长眠。